往事如烟－神雕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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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如血，映过断壁残垣，放眼望去，暮霭苍茫，寒鸦复归。城外残阳，城内炊烟袅袅，忽闻一阵歌声，但听到：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一女子长发披肩，全身素衣，头上戴着一枚玉簪，依稀还是当年模样，她登城吟唱道，“休说鲈鱼堪鲙。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一曲既终，又一人说道：“唱得真好。”那女子回道：“那你说好在哪？”那人说道：“曲是唱得很好听的，但是于词义，我却全然不解。”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这首词是辛大人登建康赏心亭所作，他忧国忧民，感叹壮志未酬，虽然身在草莽，却不忘国耻家仇，叫我们不要学张翰为了嘴馋而归隐……”她把词义解释了一遍接着又说道，“这正有范文正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气概！靖哥哥，你说呢？”





郭靖听了她说的故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许汜、张翰虽处乱世，但国家有难，身为读书之人，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悄然遁隐呢？”黄蓉笑道：“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郭靖一怔，这正是年轻时候他和黄蓉携手同游太湖所说的话。





郭靖扶着城头，满目疮痍，不禁叹道：“蓉儿，难道大宋的天下真的气数已尽么？” 黄蓉正待回答，只听一个丐帮弟子来报：“蒙古大汗钦差大臣刘秉忠求见。”黄蓉立刻察觉，回道：“他早不来晚不来，这次准是来做说客的，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郭靖说道：“不管如何，我们还得去会一会他。”





到了府邸，刘秉忠已恭候多时，见郭、黄二人，便拱手行礼，道：“郭大侠不愧为人中豪杰，今日得见，幸何如之？”郭靖上前回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刘大人您就开门见山吧！”刘秉忠道：“那我就有一言相劝了：我蒙古皇帝兵威正盛，万里河山拱手可得，郭大侠若能识时务，率众将归顺我朝，定是大功一件，不免封侯加爵，光耀万世——”他越说越激情，越有劲。





郭靖听得大怒，马上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元帝残暴，屠戮百姓，我等侠义中人正是替天行道，何言屈降？若是为了几个官爵，那我等就不会在此戍守数十年！”刘秉忠笑脸回道：“此事下官已上奏大汗。大汗说，只要肯投降，留职原任，加以封赏，我军入城后不再屠城，定会安抚百姓。”





黄蓉听他如此说道，回道：“刘大人，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黄蓉。蒙古人横行霸道，我早已领教过，如果你们大汗骗了我们，那我们还不遭殃？背弃盟约之事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刘秉忠忙回道：“这的确难以令人置信，但您可以派人暗访，便可知我所言不假。郭大侠，您一直以‘为国为民’为本，蒙古大汗求贤若渴，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如今赵氏气数已尽，当年又勾结金人害死令尊，这样的国家值得您效忠吗？您是在蒙古长大的，成吉思汗对您有知遇之恩，如今您却跟他的子孙过不去，这又何苦呢？大汗要求三日内答复，如若不应，三日后便挥军攻城。为了襄阳的百姓，请您三思！”
      





刘秉忠又说道：“大汗知郭大侠忠义过人，宁死亦不负信义，只是襄阳城坡，危在旦夕。襄阳之地，阻挡蒙军南下数十载，蒙古勇士为此城而死者，着实不少，大汗盛怒，城破必屠。大汗言之如若郭大侠能以一死谢罪，龙颜欣悦，屠城之事，就此作罢，郭大侠如此之为既不负忠义，又可保全襄阳数十万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刘秉忠此话一出，坐下各人都是惊恐不已。郭靖立即回道：“你不必多说了，大宋的狗官害死了我父亲，我磨齿难忘，但这只是我的私仇，况且我已经报了。但国恨家仇不共戴天，只可惜我大宋百姓不能意会，不然怎能让你蒙古如此气呀！”





黄蓉在旁，字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已有计较，待他说完，便立即回道：“你家大汗瞒天过海之计，真是用心良苦，却也算不得高明。我军主帅一死，必将军心大乱，襄阳不攻自破。你明知襄阳乃蒙军南下要道，地处大宋咽喉之塞，襄阳一失，抗敌之心必受重创，朝廷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那时，蒙古军便可南下荆湖，东取临安，我大宋江山便如此拱手让了蒙古人！襄阳不屠，就算可信，难不保你他处不屠，蒙古既要报复，又何必只限于一城呢？刘大人，你说我说得对吗？”黄蓉心思缜密，一语道破刘秉忠之心，刘秉忠不禁暗自佩服：“南朝有女子如此，天令大汗逢克敌！”既然话语被道破，刘秉忠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想到传话已经完成，只求速速离去，灵机一动，便说：“下官今日至此，并非与郭夫人争口舌之利，大汗之意，下官已然道尽，请二位三思，这就告辞。”





刘秉忠拱手作揖，说完便告辞了。





是日夜里，郭靖正坐在桌前埋头深思，但听黄蓉从窗口笑嘻嘻说道：“今夜十分，霜月更娟娟。”又说道：“跟我来。”说着便纵身跃上了屋顶。郭靖也不知道她是何用意，想必有事相告，出门跟着上了屋顶。在月色下，他望着城内灯火点点，天上不时传来寒鸦栖鸣，心中不禁感慨。他看见黄蓉坐在顶端，仰首望着娟娟之月，走近了便问：“今夜月色确实很美，蓉儿，你有事吗？”黄蓉起身笑道：“有事的不是我，是你！”郭靖茫然：“是我？”黄蓉道：“不是你是谁？整天闭门不出，躲在房里想心思，像个大姑娘似的。”说着便噗嗤一笑，郭靖听了，也不甚觉得好笑，也不言语。





过了片刻，黄蓉转过身去，又望着月亮，似乎在思索什么。忽一阵寒风微起，庭院内几片秋叶萧萧而下，郭靖看着她衣襟微荡，又听得她吟唱道：“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攲，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郭靖听得她婉转之音，心中自是欣慰，又听她说道：“范仲淹虽然忧国忧民，却也是多情之人啊！你说今夜之月是不是也似这恬淡清幽、略含哀怨的景致？”郭靖抬头望了望天空，却有天河垂地、月华如练，说道：“是啊！不知是否年年如今日一般。”黄蓉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想起了多年未归的故土，年幼时的桃花碧水、茫茫沧海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感叹道：“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郭靖虽然于诗词不甚了解，倒是听她歌声凄切，又有“黯乡魂”、“追旅思”，便知她心中在想念故土了。

他正待出言安慰，黄蓉拉拉他的手，向前方指去，说道：“你看，前面是什么？”郭靖向她所指方向望去，突然察觉前面有一道黑影闪过。黄蓉轻轻说道：“跟着那人，别让他跑了，看他弄什么玄虚，我随即就来。”郭靖会意，向那人追了出去，悄悄的跟在后面。那黑衣人轻功极好，没有惊动府中的侍卫就探明了府衙的结构。





黑衣人走了一圈，郭靖见他左看看、又瞧瞧，似乎不是来行刺的，而是打探虚实。待他已经的手就要出府，郭靖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小心，有奸细！”这一声惊动了府内所有的人。黑衣人毫无察觉后面有人跟踪，心中暗惊此人身法之轻。于是加快脚步，连翻跳跃逃走。





忽然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靖哥哥，小心，他会往右边跑！” 那黑衣人料到郭靖会往右边堵截，便改变了方向向左狂奔。方才跃出十余丈，忽觉头上一人跳过，又觉身上被轻轻一点，便动弹不得。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兰花拂穴手”。





黄蓉向郭靖喊道：“他在这里，已经被我点穴了！”接着又打量着黑衣人，笑嘻嘻地道：“刚才那话那是在骗你的！”原来黄蓉早有预料，只是引他上钩。郭靖随后赶到，护卫也一齐围了上来。黄蓉凑了上去对郭靖说：“搜他身上，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深夜来此，必有图谋！”郭靖应道，从他身上搜出不少东西。襄阳防御图、行军布阵图，他都偷到手了，最后从他怀中竟搜出一块令牌。郭靖一看，有些错愕，他识得这是蒙古的元帅大令“好，我来揭开他的面纱。”郭靖说道：“这个人很怪，怎又如此多玩意儿？”随即伸手便把他遮住脸的黑纱扯了下来。看他的面容，郭靖更是惊疑三分，明明不是蒙古人，他怎会有如此本事弄到元帅大令，便问到：“你是什么人，怎会有蒙古大帅令牌？”黑衣人开口了：“我是刘整，是来打探军情。至于这令牌，我不便说。”
     





    “原来你就是号称‘赛存孝’的刘整将军，久仰、久仰。”郭靖得知他是抗金名将，忙为他解开穴道，以礼相待。他又问道：“刘将军果然好身手，连蒙古元帅的令牌都能偷到手，但不知为何又来我襄阳盗取图纸？莫非是想急着立功，好快快升官发财？”刘整仰天长叹一声：“郭大侠不必太庆幸，说来惭愧，我已经和赵宋没有半点关系了。”郭靖很是不解，问道：“那你是……”





    刘整说道：“我是奉蒙古大汗之命前来探听形势。”郭靖怒道：“你居然投靠了蒙古！”刘整道：“南宋朝廷奸臣当道，皇帝昏庸，贾似道卖国求荣，残害忠良，已有两位护国大将命丧他手，我若不走，定会步其后尘！”刘整冷冷一笑，仰头叹道：“将军百战身名裂”，接着又说道，“当年辛大人何尝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头来还不是抱憾而终。赵宋朝廷有如此能人干将都不知善用，南朝的江山迟早会完蛋，与其死心塌地的作陪葬品。倒不如效忠明君，做个为民的好官。”





    郭靖虽敬他是抗金英雄，但听这话，怒道：“哼，蒙古残暴，你帮着蒙古人攻城略地、荼毒生灵也叫‘为国为民’吗？”刘整解释道：“士为知己者死，蒙古大汗宽厚待人，求贤若渴，总比赵家皇帝了得。”黄蓉忙插道：“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也！”





    刘整绝望的摇了摇头：“算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现下是死路一条，能死在英雄手下，我无憾了。” 郭靖听了，无言以对，停了一会儿，道：“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他摇手示意，“你走吧！看在你曾经也是精忠报国，我不杀你，走吧！”黄蓉立刻拦住了郭靖，说道：“不行，这是纵虎归山啊！会后患无穷的！”刘整谢道：“郭大侠真的肯放我走？郭大侠以诚相待，我也立下信约，决不将今日之事透露给大汗。另有一事相告，蒙古大军将不日进攻襄阳，请您早做防范。”





    郭靖不屑一笑，对刘整说道：“这倒不必了。回去转告你们大汗，我们襄阳尚有精兵数万，粮草充足，如果你们不怕死，就尽管攻城吧！”





刘整听了，似乎感觉他言语中觉得有些不对，有不知哪里有问题，便说：“好，我一定为您传话。”刘整说完便告辞了。刘整离去之时，暗想：“他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我，当真不怕我假意相告？莫不是使缓兵之计？昔闻郭靖用兵如神，深得岳飞兵法精义，还是小心为妙，据实以告大汗。”





待刘整离去，黄蓉悄悄对郭靖说到：“靖哥哥，刚才的缓兵之计，只能托住一时，要想退敌，还需从长计议。”郭靖叹道：“不错，可惜襄阳城经过这些年来的征战，早已经城池俱坏，现下我们势单力薄，恐怕、恐怕凶多吉少”，郭靖本不想说，但还是不禁脱口而出，“蓉儿，你还是回桃花岛吧，我真怕你有什么闪失，到时候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黄蓉泫然道：“傻哥哥还是傻哥哥，要走我们一起走，海誓山盟难道你忘了吗？”黄蓉面对着郭靖，拉着他的手，泪水不禁流下，划过洁白的脸颊，呜咽了一下，接着说，“难道你出了什么事，我能够独自活在这个世上吗？”郭靖伸手抱住黄蓉，心中既是自责，亦是爱怜。












根据探子回报，正如刘秉忠和刘整所说，蒙古军入城后除了接收财物，便没有太大动静，百姓照旧过日子。所以蒙古大军所到之处抵抗甚微，很多守将纷纷投降。





已经是第三天夜里了，郭靖在书房里独自呆了三天两夜，黄蓉每次经过，看到郭靖在门缝中在写什么，就不便去打扰。在窗外中看着他那熟悉的身影，虽然华发几缕，但她暗暗地笑他还是年轻的傻小子。





她见郭靖几日未好好吃过，顺便上厨房做几个小菜。回想第一次给七公做饭，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的，不过就是以好酒好菜诱引他教郭靖武功，结果郭靖果真傻得很，一招“亢龙有悔”就练了半天……回想到这里，黄蓉不禁嫣然一笑。





黄蓉端着盘子，悄悄的推开了房门，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郭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叶移影动，寒月高悬，心中不禁怅然，道：“看来今晚是我们此生最后相聚的时刻了。”黄蓉道：“明日一战，胜负难判啊，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放开心怀莫去管他了。”郭靖叹了口气，道：“每当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心中总有不少愧疚。”黄蓉回道：“往事已已。”郭靖看着窗外，仰天长啸：“苍天啊，为何如此之不公！我大宋百姓实为良善，为何要遭此祸害，以致我夫妻二人不能团圆，你当真是旁观者清么！”黄蓉闻此，泪光莹莹，他接着说：“我郭靖一生无愧于心，苍天你既唤我去，只要襄阳能全，我随你何妨！”黄蓉道：“什么？”郭靖突然点了几下周身穴道，全身发力，黄蓉见势不妙，飞步上前为他解穴，手刚触到，却被郭靖内劲震开丈余。郭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跑过去紧紧抱住了郭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雪白的衣衫。





“你怎么了，靖哥哥？”黄蓉抱着他，摇了摇，哭道。郭靖微微说道：“我——我——”黄蓉哭诉道：“我们明天还要与蒙古人决一死战，胜负未定，你为何这样？”郭靖说道：“国难到头，我辈习武之人岂能忍看天下受苦，纵然身首异处，也不负‘忠义’二字。”黄蓉哭道：“当年随你离岛，我便知道总有这一天。





郭靖道：“蓉儿，你不要太难过了，你是知道的，我傻得很，有些事情总是想不通。从小我是在蒙古长大的，成吉思汗和拖雷安答对我恩重如山，后来又和你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国难当头，成吉思汗让我南下灭宋，非我所愿，不得不离开大漠。从此我和托雷安答各事其主，沙场相逢，情非得以，他死在我的手下！”郭靖气息微弱，费力的一字一句说清：“如果我现弃城而走，我对不起天下的仁人志士，更无言以对大宋的子民。但我若不死，又是一场生灵涂炭。虽我一死，却可换我大宋数十年安宁。那时，将《武穆遗书》授予爱国志士，休养生息，屯兵休甲，我大宋以逸待劳，蒙古便不敢南下。”郭靖重重的咳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黄蓉哭道：“靖哥哥，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们还可以像原来一样，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疗伤。你还记不记得牛家村曲三酒家的密室，你还记不记得‘特特寻芳上翠薇’的画，你还记不记得傻姑，我们请她吃西瓜，她抱着个西瓜像是哄小孩……”黄蓉不住地流泪，强作出笑脸哄他开心。郭靖安慰道：“没用了，蓉儿，我已经自绝经脉，武功尽失。即使可以，我们也没有七天七夜的时间了。”





黄蓉拉着郭靖哭道：“不管，我不管，我不能让你死，我们须死在一块的！”





郭靖道：“蓉儿，你听我说，我此次一死其实还有一事，现下已无法对你详说了，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把这封信和屠龙刀亲手交给安抚使吕文德大人，务必要他按照信中所说去做，”接着道，“我曾得闻，有一个名叫文天祥的人，确是个爱国爱民、精忠报国的好官。《武穆遗书》是岳王爷留给大宋子民的宝典，可不能随我一块化为灰烬，你去找寻此人，将兵法授予他，誓令他驱除鞑虏，保境安民。”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黄蓉。黄蓉接过说道：“好，我答应你。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靖眼中模糊了，依稀看见眼前的她还是张家口满脸煤灰的小乞丐，又想起两人夜闯王府，想起回桃花岛，想起流落明霞岛，想起在密室疗伤，想起轩辕台前，想起铁掌峰上……





无数年少时的快乐时光一齐涌上心头，“要是我们能够永远不回中原，永远在桃花岛，永远相依相伴着我们的桃花碧水，那该多好……”郭靖看着黄蓉，曾经的患难历历在目，他蓦然想起背着黄蓉，她在樵夫面前唱的《山坡羊》，轻轻吟道：“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郭靖一边说，一边用血在地上写，待他写完，黄蓉看了看是一个“月”字。他看了看窗外方解其中意。郭靖吐了口鲜血，正好把地上的字盖住了。





他卖力的伸出右手，想擦去黄蓉脸上的泪珠儿，道：“蓉儿，你且等我，待我了却此事，我们——我们一同归去，那——那淡香疏影的江南。”此时，他已经气息微弱，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猛地垂下，便再也没有起来了。





“靖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别扔下蓉儿！”黄蓉趴在他身上痛哭了许久、许久……





皓月千里，长空黯然，似苍天硕大的泪珠为之怆然泣下。












黄蓉走过这庭院时，驻足望了望这梢头孤月，心中一寒，便走了。





走入正堂，黄蓉差人去请吕文德，说有要事相商，自己独自倚立门庭，静静的望着墙外枝头月华，不由得呆了。





吕文德边穿衣边从后堂跑了出来，站定后，披着外衣说：“事出仓促，未能及时更衣，望夫人见谅。”黄蓉回过神来，面无表情，转身对他说：“明日你带着部将去投降蒙古吧！”此话一出，吕文德顾不得穿着便说：“郭大侠为何出此下策？”黄蓉回道：“你不用多问了，照意思做吧！明日便拿着这把屠龙刀去见忽必烈。” 吕文德退了一步，说：“不、不，我不能领命，将士们也不会当叛徒的！”接着说，“郭夫人，我们共事多年，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事不能明了吗？郭大侠为何不与众将士一起商定而如此武断作结？”黄蓉眼浮泪光，道：“郭大侠已然自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保全襄阳城的百姓，他已经背上了千古骂名，将军你有何事不能释怀，难道不能为几十万人的性命委曲求全吗？”





吕文德大惊：“以郭大侠的才智定能指挥军民殊死奋战，他又何必如此呢？”黄蓉泫然道：“难道将军还不能领命吗？” 吕文德毅然回道：“不能。这关系到襄阳的存亡，甚至我大宋的国运。如果忽必烈失信，我岂不是坑害襄阳全民的罪魁祸首？我绝不能这样做。”黄蓉举刀上前，威逼道：“你不领也得领。” 吕文德后退了几步：“郭夫人，你别逼我。”黄蓉提起屠龙刀上前相逼，吕文德情急之中抽出了腰间佩剑，大惊道：“郭夫人，你别逼我。”黄蓉哪管那多，横刀一削，吕文德岂是她的对手，剑未举定，已然斩断，黄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你不领命我就杀了你。” 吕文德依然不从，道：“你杀了我吧！”随即闭上眼睛。黄蓉转色道：“你又何必如此执著呢？”黄蓉用手指在刀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小声。





吕文德睁开眼睛，看见黄蓉拿刀的手的手指在轻轻的敲着刀，他想了想，会意道：“那好吧！但愿郭大侠在天有灵，保佑我此行成功。”黄蓉舒了心，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托着刀，点了一下头，吕文德双手接过刀，觉得手下自己托刀的手感到有些异样，但想黄蓉如此煞费苦心，必有用意，只是不便明说，故装作无事。黄蓉交过刀后，道：“这里有一封信，请你务必亲手交给蒙古大汗。以后你好自为之。” 吕文德应了。





黄蓉出了门，看了看墙头树月，又是一声古木轻摆，叶子飘落，黄蓉再也按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次日，吕文德见蒙古军并为按计划攻城，于是去找黄蓉商量。走到她的房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恭敬的说道：“吕文德求见。”但房内并未有回声，于是又喊了一声，还是如此。他见有仆人走过，于是便问：“你知道郭夫人去哪了吗？”仆人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今天早晨天还未亮，小人打水的时候看见郭夫人出去了。” 吕文德又问道：“她是不是东归了？”仆人回道：“郭夫人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郭夫人还对小人说要大人直接去蒙古大营，不用找她了。”





吕文德准备了一下，并未带领部下一同前往。他独自前去，向北过汉江，走了数里，已经可以望见蒙古大营中大汗金帐威风挺立。他走到大营前，一个汉官迎了上来，说：“大汗已命下官在此恭候，请大人解下刀剑，随下官拜见大汗。”说着，便有两名蒙古士兵上前。吕文德有些诧异，回了一礼，说道：“这把宝刀关系甚重，郭大侠命我亲自交与大汗，命在下绝不可交给任何人。见谅。”这汉官便为难了，说：“只是大汗军营规矩如此，这……”这时他身边的随从看见他们有些困难，说道：“昨天晚上，大汗命在下今日转告您吕将军无需解刀。”这汉官听到大汗有令，喜道：“既然如此，吕将军请。”
    吕文德回道：“请。”吕文德走入蒙古大营，见到蒙古军营甚是庞大，士兵也十分谨慎。走在半路上，一名蒙古兵上前与汉官交谈了几句，汉官回了几句，那蒙古兵便退下了。汉官回头将大汗的旨意翻译成汉语对吕文德说道：“大汗请将军前往练兵场与诸将一同观看我军操练。”
    吕文德心又不爽，仍道：“相烦领路。”





穿过大营，改换马行，走了里许，已是汉水江畔，有一马平川之势，汉水江上烟波浩淼，清雾重重。吕文德看见蒙古兵个个装备精良，士气饱满，心中先是一惊，又不禁一阵心寒，眼看约一丈高台，坐中间一人雄姿伟范，正学着汉人端着茶碗喝茶，两侧文臣武将侍立陪座，后面摆满了各式武器，折射地光熠熠夺目，想来应是极其珍贵。吕文德看他如此威风，想必就是蒙古大汗忽必烈。一蒙古兵上报忽必烈，众人皆向吕文德望去。吕文德下了马，由那汉官领路，上了高台。





吕文德上前，寻思片刻，仍未下跪，只是作了一揖，道：“吕文德拜见大汗。”忽必烈身边一个高大的武官怒道：“大胆下官，见了大汗还不跪拜！”忽必烈将他手中晶莹剔透的茶碗放在桌几上，挥了挥手，气定神闲的说：“休得无礼，先生中途奔波劳累，请稍坐片刻，与诸将军共观我蒙古练兵。”随后，忽必烈命人搬上椅子，吕文德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忽必烈道：“先生看我蒙古军威如何？与大宋相比怎样？” 吕文德回道：“蒙古兵固然勇猛无比，但只要大宋军民上下一心，蒙古兵也奈何不得，只可惜——哎——”





忽必烈依旧看着练兵，道：“郭世叔用兵如神，我不能及啊！” 吕文德道：“虽如此，大汗这次也志在必得。”忽必烈舒了一口气，道：“不错，郭世叔已死，襄阳必归我蒙古。”此话一出，吕文德心中既惊且疑，问道：“大汗为何知道郭大侠已死？还有，我今日前来并未告诉与人，大汗为何知道？又为何知道我带了屠龙刀？仿佛这一切都在大汗掌握之中。”忽必烈笑了两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于是他击掌三声，道：“你出来吧！”这时，一人从众将中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刘整。





忽必烈指着他说：“刘将军自从出了贵府，并未归营，我收到密报说他一直藏身贵府。我一直担心他行踪暴露，看来郭世叔夫妇也百密一疏啊！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笑。吕文德听到这里，虽是面无变色，但心中着实紧张，向刘整白了一眼。回想到昨夜之事，他心中顿悟：“对了，郭大侠、郭夫人原来早已看出府上有奸细，只是佯装不知。昨晚本无风，但树上确有细细之声，原来是这家伙躲在那棵大树上偷听我们对话。”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幸得郭夫人暗示，不然一切都完了。” 吕文德随即说道：“看来我们真的是疏忽了。”忽必烈听到他附和更是高兴：“想不到与郭世叔斗了这些年最后还是我胜了。” 吕文德看到忽必烈正是高兴之时，觉得时机已到，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郭大侠写给大汗的亲笔信，请大汗过目。”说着，他便亲自送到忽必烈面前。忽必烈启书，见信中言道：





余从戍半生，昔日蒙古屠我甚众，与诸将约：共抗夷敌，死则已矣。今特闻大汗襟怀广宇，抚民如子。大宋奸人当道，忠良无善，实为不幸。然如是，余不可背前盟，以死而终。望大汗念与先王有故，苟全人命。余无所冀也，惟此而已。





襄阳郭靖拜上





忽必烈看后，长叹一声，道：“郭世叔临真乃忠义之士，恨不为我蒙古子民。”












吕文德奉上宝刀，忽必烈捧起，抚摸锋利的剑刃，把玩了好一会儿，笑道：“真是把好刀，我蒙古勇士命丧此刀不可计数，你干得很好，要什么上次就说吧！”
    吕文德对忽必烈说：“不急、不急，还有一事下官要言之大汗，郭大侠夫妇告诉了我关于屠龙刀的秘密，请大汗先把宝刀给我，让我为大汗指出秘密。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忽必烈对众将说：“你们先退下台三丈外，任何人都不许偷听。”忽必烈递过了屠龙刀，跟他隔得很近。待众将退下，吕文德说：“大汗，请看宝刀有何异样！”吕文德双手缓缓举起宝刀，忽必烈慢慢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宝刀。吕文德把刀举过头顶，忽现凶恶的眼光，举刀向忽必烈劈去。





忽必烈已经来不及脱身，千钧一发之际抽出腰间的弯刀，奋力相抗。两刀一对，幸是这弯刀乃蒙古大汗佩刀，乃纯金打造，甚是坚韧。刀虽然横中而断，吕文德手中不由得颤了一下，忽必烈乘此奔向下台处，底下众将见大汗遇险，早已向高台火速奔来。吕文德见忽必烈逃走，飞步追去，顺手拿起几上的茶碗向他掷去。他低声惊呼：“糟糕！”不料手法不准，投过了一大截，看到没击中，吕文德不禁心中有些慌了。





此时忽必烈百急之中回头向他投来轻蔑的一笑，谁料一不注意踩到了碎瓷片上，向前摔倒，扑到了兵器架，各式武器散落一地。吕文德见势大喜，加速上前，等忽必烈刚一回身，他已只有几步之遥。忽必烈见地上散落在身边的金鞭，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柄向吕文德抽打过去。忽必烈急中求生，这金鞭去势极快，缠住了吕文德的腿。忽必烈用力一拉，吕文德向后仰去，摔倒在地。忽必烈见其狼狈倒地，杀念忽起，一手执鞭，一手迅速拾起一把宝剑，向吕文德刺去。岂知吕文德宝刀一挥，金鞭即断。忽必烈惧怕他手中的屠龙刀，只得作罢，向台下跑去。





吕文德起身追去，此时众人已从台下要上来。方才众将看台上片刻之间即见生死，步速更急，只想大汗快下来。此时忽必烈已经安然退出，骑上了坐骑调兵遣将。吕文德见众将齐上，他才走下一格台阶便不敢前进。众将见识了屠龙刀的厉害，随时人众，一时也不敢上前，只是逼着吕文德不断后退。突然另一边台阶处杀声震天，原来刘整领一军从后面包抄，吕文德心中自叹大势已去。正当蒙古兵蜂拥而上时，吕文德回头看见烟波江上一人指挥旗帜，心中自叹，这下插翅也难飞了。刘整的弓弩兵已经待命，但刘整怕伤了自己人，一直领兵观望。





刘整突然下令后面的长矛兵上，霎时间，炮声齐鸣，三丈高台左右二侧被炸开了花。台上的蒙古兵无人注意到江上一船，加之烟雾迷蒙，即使看见了也会以为是自己人。两侧人马被炸得死伤惨重，众将见势有伏兵，纷纷后退。吕文德正向船上喊话求援，后一人已高高跃起，剑已向他指来，那人正是刘整，听他喊道：“大胆刺客，你死期已到。”此时，吕文德面如死灰，转过身来已来不及举刀相抗，回想行刺不成，只有一死成仁，便闭目待死。刘整势在必得，奸诈的笑了笑。





他忽觉手上一麻，剑已脱落，紧接着他身上几处几下剧痛。他翻身跃下，后退了几步，用手抚着痛处。吕文德闻声睁眼，见刘整之状大喜，挥刀劈向他。刘整武功高出他许多，吕文德纵有屠龙刀在手，他也毫不畏惧，赤手空拳的接招。吕文德双手握刀，向他颈部削去。这一式虽无巧劲，但力道极大。刘整见势，手如迅电，欲擒其手。然而他刚要碰到吕文德的手臂，他手上又如被打中，一阵麻痛，手不由得缩回，眼看吕文德刀快至颈，刘整情急之下顺势在地上一滚避过一招。他翻身过来，急及吕文德下身，但腿欲将其勾倒，但刚出腿便感到腿上一阵麻痛，缩了回去。





刘整大怒，虽知这旁必有人相助吕文德，但也按奈不住一股怒气，使出一招“千叶随影”。他手臂舞动，犹如树叶飘落，让人捉摸不定，虚招万千，而实招却如图穷匕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再致命一击。刚欲施展出实招，刘整右腿“白海穴”上又是一麻，不由得摔倒在地。方才退下的将士见刘整上来与吕文德斗得正紧，便站在下面观望，但见刘整倒地忙去扶他。





刘整仍不甘心，推开搀扶他的士兵，从一个士兵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怒道：“大家一齐上，把这逆贼给我拿下！”众将精神一振，全都抽出弯刀，向吕文德杀来。吕文德见这势头比刚才更猛，他早已将性命豁出，双手紧握屠龙刀，心想反正是个死，能杀一个便是一个。待他们靠近，突然有人从他头顶伸出一根竹棒，这棒一扫而过，都打在他们的脸上，一排士兵纷纷向后跌去。吕文德只感左臂有人一携，便随那人跃出。那人借着这高台之势，携着吕文德纵身向江中跃去。船上之人见二人脱险，更无顾忌，众炮齐发。那人在空中夺过吕文德手中的屠龙刀，奋力向岸上万人拥簇与中心的忽必烈掷去。





弹火在岸上炸开，犹如巨响雷鸣，蒙古军死伤惨重。忽必烈坐骑受惊，前蹄仰起，忽必烈向后仰道，而屠龙刀当心穿过忽必烈坐骑，又射死了后面数人。忽必烈见此情状，不禁心悸，要不是爱马受惊、摔主、挡刀，自己连命都没了。





两人恰到好处，那人抓住了大船上的桅杆，顺势滑下，两人已安然回船。忽必烈本已下令围堵二人，但见二人已然到船上，时下江面雾大，不易追捕，又怕江上有宋军伏兵，不敢派船追击。忽必烈只能睁眼看着船走远，在岸边大发雷霆。





吕文德上船后，见船上的旗帜赫然立着“宋”的大字。那人转过身来，吕文德不禁拜倒在地，痛哭道：“我真该死，郭大侠以死为计，如此机会，我都未能成功，求郭夫人赐我一死。”黄蓉望着浩浩江水，对他的话似乎毫无反应。吕文德见她不说话，说道：“既然郭夫人不说，那我自行了断了。”说罢便冲向旁边的士兵，抽出了佩刀，刚拿在手上，正如刚才刘整一般，手上一麻，刀顺势而落。在此拜倒在地，痛哭流涕。黄蓉依旧望着远方江面，道：“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上天注定了让忽必烈逃过此劫。”她转过身来，对吕文德说：“你已经尽力了，又何须多责，我已无憾，你又何悔？” 吕文德道：“我——我”他无可应答。黄蓉道：“毋需多言了，回城吧！”此时船已离襄阳城不远了，依稀可以看见城楼。





黄蓉预备下的马车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两人及军士登岸后，走到城门，停了下来。黄蓉转过身对吕文德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席，以后襄阳城就全靠将军了。” 吕文德惊讶道：“郭夫人要走么？”黄蓉道：“我们在这里太久了，现在我要带他回故居了。” 吕文德道：“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盼郭夫人能率领襄阳军民共抗蒙古。”黄蓉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吕文德，道：“练兵布阵之法，守城退敌之策，我皆已详书，你拿回去看完便烧掉，且无落入奸人之手。” 吕文德接过，应了一声。黄蓉看了看着城门，道：“昔日蒙众将军相助我夫妇二人，小妹在此谢过，今日别过，后悔难期。” 吕文德及众将士：“夫人珍重。”作了一揖，看着黄蓉上马离城。众百姓看了也痛哭流涕。












黄蓉独自带着郭靖，策马回桃花岛，纵马出城，回首再望着满目疮痍的襄阳城，不禁心中一寒，想不到两人三十余载风雨同舟共守襄阳便是过眼云烟，几十年功业转头空，念及至此，拔出马上佩剑，展开轻功，同使“玉箫剑法”，在城壁上舞剑而书：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余郭靖夫妇自念天时将至，襄阳即没，恨未能使胡马永绝，实乃平生憾事。念后世大智大勇、精忠报国有缘者，通其精义，秉承遗志，必将驱除鞑虏，匡复汉室。先人之志，尽悬于斯，待王师北定之日，英灵有知，必感而泣！





襄阳郭靖、黄蓉题。”





书毕，黄蓉注目于此，泫然欲泣，纵身上马，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将利剑弹入城壁，随即东下，不复回首。





千山已过，在她眼中似乎杳杳无期。





突然前面桥上出现一队元兵设卡。黄蓉块马飞奔，一个元兵喝道：“停车！” 黄蓉这几日已是悲极，理也不理向前冲去。黄蓉手中以握住数枚金针，随手向那士兵撒出，那士兵顿时毙命。几个元兵大骇，纷纷拿起长矛、抽出弯刀，也拉起了过桥木。黄蓉抽出了马上佩刀，掷向正在拉起的绳索，一边绳索顿时断开，桥正悬在半空之中，无法上拉。黄蓉掷出刀后又去拿剑，她差点忘了，再离开襄阳时，她最后把剑插在城壁内。





这马速极快，她若无法切断另一绳索，便是杀了这些蒙古兵也于事无补。情急之下，她从头上摘下佩戴多年的玉簪，心想：“靖哥哥已去，我要这玉簪做甚？”黄蓉随即打出。那玉簪虽不及兵刃锋利，但有她这功夫，也足断一粗绳。顷刻间，桥板“轰”的一声落了下来。几人欲阻挡，黄蓉从囊中掏出一把金针撒出，几人全都毙命。只听有人叫道：“有人冲关。”随即近百骑兵向黄蓉正面冲杀过来。





黄蓉出手极快，随手夺过一刀，在骑兵中乱杀。此刻她见了这蒙古兵，正惹起了她心头之恨：“都是你们这些蒙古人，害死了靖哥哥，害苦了大宋百姓。今天我也让你们尝尝被杀的滋味。”她出手都是见血封喉，一刀毙命的狠招。片刻之间便有十多人毙命于她的刀下。





元兵越来越多，但黄蓉越杀越勇，毫无败色，满地都是蒙古兵的尸体。饶是如此，她雪白的衣衫却不沾一滴血渍。忽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都给我退下！”一将军执鞭策马，此人正是刘整。元兵听令后都退开了，刘整上前说道：“郭夫人，郭大侠的死我实在——”





“驾——”没等他说完，黄蓉策马飞奔，眼睛马上又湿润了。












途经临安，黄蓉忽然想起郭靖要她做的事。她打听到文天祥的住所，未递拜帖，便使出轻功入府，见堂中一人伏案而作，便知是所找之人。文天祥抬头见一女子，着实大惊而起。黄蓉便道：“你不必惊恐，我若欲加害于你，你早已性命不在，何需等到被你发现。你看了这信，便知其中原委。”黄蓉手中递过书信，文天祥将信将疑拆封而阅。





待他看完，长嗟一声：“郭大侠忠义如此，实乃大宋之幸，我后世之楷模。我后人必当秉承先人之志，了却英雄之憾。”黄蓉听他说起郭靖，凄意寒心，放下她亲自默写的《武穆遗书》，转身便跃出，但闻空中一曲激调：“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文天祥一怔，这便是当年岳飞传世之作——《满江红》，词中尽道平生抱负，南宋妇孺皆能唱咏，便跟着唱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又闻得传声：“我夫留下这《武穆遗书》，盼大人能够为国为民，了却天下英雄憾事，切莫辜负了当年武穆王之用心良苦！”





文天祥捧起那本《武穆遗书》，对天说道：“我文天祥今日得此宝典，必将遵从二位嘱咐，为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便向黄蓉出去的方位拜倒三叩首，表此谢意，良久未起。












上了桃花岛，桃花依旧，黄蓉再也无心欣赏。那片桃花碧水，虽近在咫尺，似乎与她天涯相隔。





“靖哥哥，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言语寒心，凄婉欲绝。





她把郭靖安放在那条他曾经坐过、只用生胶粘上的楼船，自己在船头。趁着海风，驶向无尽的天边……





抚哀筝一曲，泪如霰下。人生如梦，白驹过隙，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悲欢离合尽上心头：





柳絮桃花，平湖寒梅，特特寻芳，碧海潮生，去到江南赶上春；





寒山飞雪，天高云远，苍苍瀚海，弯弓射雕，逐草漠北洒豪情。

传说中的坏蛋

这段放在书院也不错

dt

他也不忍心写啊

黑暗的月影

这是金老爷子写的吗？

javier

不是吧？跟原书的水平有没有差距姑且不论，这内容也不太相符啊。

周芷菁

不是，应该是同人作品。

dt

同人作品，金庸没写过

飛少爺

这篇小说，我没有看过，现在来看看。

黑暗的月影

我说呢，印象中拖雷不是战死的，而吕文德也没荆轲那份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