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中的大唐名相狄仁杰

狄仁杰

狄仁杰是中国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他不仅刚正不阿，而且断案如神。民间版本的狄狄仁杰更是智慧的化身。个中当然有很多渲染的成分。那么，正史中的狄仁杰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狄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山西省太原市）。他的祖父叫狄孝绪，贞观年间担任尚书左丞。父亲叫狄知逊，担任过夔州长史。早在孩童时期，狄仁杰就与众不同。有一次一个门人被杀害，县吏询问大家。其他孩子都接受询问，唯有狄仁杰坚坐读书，很不配合。这个官吏就责备他的不配合。狄仁杰说：“黄卷之中，圣贤备在，犹不能接对，何暇偶俗吏，而见责耶！”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官吏放在眼里。


因为学习成绩优秀，狄仁杰后来考中明经科的举人 ，并且被授予汴州判佐的职务。工部尚书阎立本担任河南道黜陟使期间，狄仁杰被人诬告。阎立本召见了狄仁杰之后，对他大加赞赏，称狄仁杰是“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随后还推荐他担任并州都督府法曹。


狄仁杰是个很孝顺的人。当时他的父母在河阳，狄仁杰赶赴并州，登太行山，从南望见白云孤飞时，对左右曰：“吾亲所居，在此云下。”瞻望伫立久之，云移乃行。在并州时，有同府法曹郑崇质，母老且病，当充使绝域。狄仁杰谓曰：“太夫人有危疾，而公远使，岂可贻亲万里之忧！”乃前往求见长史蔺仁基，请代崇质而行。当时蔺仁基与司马李孝廉关系紧张，便回答说：“吾等岂独无愧耶？”由是相待如初。


仪凤年间（676年-679年），狄仁杰出任大理丞，严格依法办事， 声名鹊起。上任的第一年，就审结了很多拖延多年的案件，解脱了在押囚犯一万七千多人，事后没有一个要求上诉的。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因为误斫昭陵柏树，狄仁杰奏罪当免职。唐高宗却下令就地正法。狄仁杰再次上又奏，坚持罪不当死。皇帝很生气地说：“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这时，左右也催促狄仁杰闭嘴。


可是狄仁杰毫无妥协。他说：“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千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欲变法，请从今日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


通过这件事情，唐高宗认识到狄仁杰是个好大臣。于是，几天之后，任命狄仁杰出任侍御史。当时的司农卿韦机兼领将作、少府二司。唐高宗认为恭陵玄宫狭小，不容送终之具，让韦机续成其功。于是韦机投其所好，广大其事。不仅在埏之左右为便房四所，又造宿羽、高山、上阳等宫，莫不壮丽。狄仁杰上奏，认为这样做过份了，韦机最后竟因为这事而被撤职。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宠用事，朝中大臣都很怕他 。可是狄仁杰不怕，并且上奏皇帝，请求将他送到司法机关处理，唐高宗有意加以宽恕。狄仁杰坚持己见。上奏皇帝说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之类，陛下何惜罪人而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最后，王本立还是被判刑，由是朝廷肃然。之后，狄仁杰被加朝散大夫，累迁度支郎中。


唐高宗将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俗云盛服过者必致风雷之灾，于是发数万人别开御道。狄仁杰坚决反对。他说：“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并且立即下令停工。高宗听后叹说：“狄仁杰真大丈夫也！”不久，狄仁杰调任宁州刺史，抚和戎夏，人得欢心，郡人勒碑颂德。


御史郭翰巡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等到进入宁州境内，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于是，郭翰召集州吏发表讲话：“入其境，其政可知也。愿成使君之美，无为久留。”州人方散。郭翰大力向朝廷举荐狄仁杰，并且随后被任命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


在巡抚江南期间，狄仁杰重拳出击，整顿风俗。吴、楚之俗多淫祠，狄仁杰奏毁一千七百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之后，狄仁杰转任文昌右丞，出为豫州刺史。


时越王李贞称兵汝南事败，缘坐者六七百人，籍没者五千口，司刑使逼促行刑。狄仁杰哀其诖误，缓其狱，秘密上奏皇帝：“臣欲显奏，似为逆人申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存恤之旨。表成复毁，意不能定。此辈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诖误。”于是，皇帝大家赦免，改为配流丰州。这些囚犯到达宁州，父老迎而劳之曰：“我狄使君活汝辈耶！”相携哭于碑下，斋三日而后行。到达里流放地，它们又相与立碑颂狄君之德。


当初越王之乱，宰相张光辅率师讨平之。将士恃功，多所求取，狄仁杰不接它们的茬。张光辅生气地说：“州将轻元帅耶？”狄仁杰曰：“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张光辅认为言过其实。狄仁杰反唇相讥：“明公董戎三十万，平一乱臣，不戢兵锋，纵其暴横，无罪之人，肝脑涂地，此非万贞何耶？且凶威协从，势难自固，及天兵暂临，乘城归顺者万计，绳坠四面成蹊。公奈何纵邀功之人，杀归降之众？但恐冤声腾沸，上彻于天。如得尚方斩马剑加于君颈，虽死如归。”张光辅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但是从此恨上了狄仁杰。回到长安以后，张光辅向皇帝奏说狄仁杰目无领导，因此狄仁杰被贬为复州刺史。后又入为洛州司马。


天授二年（691年）九月，狄仁杰转任地官侍郎、判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武则天对狄仁杰说：“卿在汝南时，甚有善政，欲知谮卿者乎？”


狄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无过，臣之幸也。臣不知谮者，并为善友，臣请不知。”武则天深加叹异。可是不久，狄仁杰又被来俊臣诬构下狱。当时如果一审问就招认，可以获得减死宽免，来俊臣逼狄仁杰一审认罪。狄仁杰叹曰：“大周革命，万物唯新，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于是来俊臣稍作宽大处理。


判官王德寿对狄仁杰说：“尚书必得减死。德寿意欲求少阶级，凭尚书牵杨执柔，可乎？”他竟然要求狄仁杰诬陷杨执柔。


狄仁杰接着问他：“若何牵之？”


王德寿曰：“尚书为春官时，执柔任其司员外，引之可也。”


狄仁杰曰：“皇天后土，遣狄仁杰行此事！”以头触柱，流血被面，王德寿害怕了，并且立即自我批评。


狄仁杰承认谋反以后，就等着司法机关待日行刑，不复严备。于是，狄仁杰请求看守人员提供笔砚，拆被头帛书冤，置绵衣中，对王德寿曰：“时方热，请付家人去其绵。”王德寿没有发现异常。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看到父亲的书信，立即找武则天诉冤。


武则天召见了狄光远，看完狄仁杰写的诉状，问来俊臣到底怎么回事。来俊臣回答“仁档不免冠带，寝处甚安，何由伏罪？”武则 天使人观察，来俊臣立即命狄仁杰巾带而见使者。于是令王德寿代狄仁杰作谢死表，附使者进之。


武则天召见狄仁杰时问：“承反何也？”


对曰：“向若不承反，已死于鞭笞矣。”


“何为作谢死表？”


曰“臣无此表。”


武则天把谢死表给狄仁杰看，才知道是别人代写的。这样，狄仁杰才逃过一死。死罪可赦，活罪难逃。狄仁杰还是被贬为彭泽令。武承嗣多次请求杀了狄仁杰，武则天说：“朕好生恶杀，志在恤刑。涣汗已行，不可更返。”


万岁通天年（696年），契丹寇陷冀州，河北震动，朝廷征狄仁杰为魏州刺史。前刺史独孤思庄十分害怕，于是尽驱百姓入城，缮修守具。狄仁杰到任以后，让它们全部回去，并且对大家说：“贼犹在远，何必如是。万一贼来，吾自当之，必不关百姓也。”贼闻之自退，百姓咸歌诵之，相与立碑以纪恩惠。不久，狄仁杰转任幽州都督。


神功元年（697年），狄仁杰入京担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狄仁杰以百姓西戍疏勒等四镇，极为凋弊，乃上疏曰：


臣闻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疆之外。故东拒沧海，西隔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岭，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纪，声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国家尽兼之矣。此则今日之四境，已逾于夏、殷者也。诗人矜薄伐于太原，美化行于江、汉，则是前代之远裔，而国家之域中。至前汉时，匈奴无岁不陷边，杀掠吏人。后汉则西羌侵轶汉中，东寇三辅，入河东上党，几至洛阳。由此言之，则陛下今日之士宇，过于汉朝远矣。

若其用武荒外，邀功绝域，竭府库之实，以争硗确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赋，获其土不可以耕织。苟求冠带远夷之称，不务固本安人之术，此秦皇、汉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皇之事业也。若使越荒外以为限，竭资财以骋欲，非但不爱人力，亦所以失天心也。


昔始皇穷兵极武，以求广地，男子不得耕于野，女子不得蚕于室，长城之下，死者如乱麻，于是天下溃叛。汉武追高、文之宿愤，藉四帝之储实，于是定朝鲜，讨西域，平南越，击匈奴，府库空虚，盗贼蜂起，百姓嫁妻卖子，流离于道路者万计。末年觉悟，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故能为天所祐也。


昔人有言：“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近者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西戍四镇，东戍安东，调发日加，百姓虚弊。开守西域，事等石田，费用不支，有损无益，转输靡绝，杼轴殆空。越碛逾海，分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旷亦多。昔诗人云：“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岂不怀归，畏此罪罟。念彼蒸人，涕零如雨。”此则前代怨思之辞也。上不是恤，则政不行而邪气作；邪气作，则虫螟生而水旱起。若此，虽祷祀百神，不能调阴阳矣。方今关东饥馑，蜀、汉逃亡，江、淮以南，徵求不息。人不复业，则相率为盗，本根一摇，忧患不浅。其所以然者，皆为远戍方外，以竭中国，争蛮貊不毛之地，乖子养苍生之道也。


昔汉元纳贾捐之之谋而罢珠崖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弃车师之田，岂不欲慕尚虚名，盖惮劳人力也。近贞观年中，克平九姓，册李思摩为可汗，使统诸部者，盖以夷狄叛则伐之，降则抚之，得推亡固存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此则近日之令典，经边之故事。窍见阿史那斛瑟罗，阴山贵种，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镇，使统诸蕃，封为可汗，遣御寇患，则国家有继绝之美，荒外无转输之役。


如臣所见，请捐四镇以肥中国，罢安东以实辽西，省军费于远方，并甲兵于塞上，则恒、代之镇重，而边州之备实矣。况绥抚夷狄，盖防其越逸，无侵侮之患则可矣。何必穷其窟穴，与蝼蚁计校长短哉！


且王者外宁必有内忧，盖为不勤修政故也。伏惟陛下弃之度外，无以绝域未平为念。但当敕边兵谨守备，蓄锐以待敌，待其自至，然后击之，此李牧所以制匈奴也。

当今所要者，莫若令边城警守备，远斥候，聚军实，蓄威武。以逸待劳，则战士力倍；以主御客，则我得其便；坚壁清野，则冠无所得。自然贼深入必有颠踬之虑，浅入必无虏获之益。如此数年，可使二虏不击而服矣。


仁杰又请废安东，复高氏为君长，停江南之转输，慰河北之劳弊，数年之后，可以安人富国。


事虽不行，识者是之。不久，狄仁杰检校纳言，兼右肃政台御史大夫。


圣历（698年 ）初，突厥侵掠赵、定等州，命狄仁杰为河北道元帅，以便宜从事。突厥尽杀所掠男女万余人，从五回道而去。狄仁杰总兵十万追之不及。便制狄仁杰河北道安抚大使。时河朔人庶，多为突厥逼胁，贼退后惧诛，又多逃匿。


狄仁杰上疏曰：


臣闻朝廷议者，以为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逆顺，或因迫胁，或有愿从，或受伪官，或为招慰，或兼外贼，或是土人，迹虽不同，心则无别。诚以山东雄猛，由来重气，一顾之势，至死不回。


近缘军机，调发伤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卖田，人不为售，内顾生计，四壁皆空。重以官典侵渔，因事而起，取其髓脑，曾无心愧。修筑池城，缮造兵甲，州县役使，十倍军机。官司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肤。事迫情危，不循礼义，愁苦之地，不乐其生。


有利则归，且图赊死，此乃君子之愧辱，小人之常行。人犹水也，壅之则为泉，疏之则为川，通塞随流，岂有常性。昔董卓之乱，神器播迁，及卓被诛，部曲无赦，事穷变起，毒害生人，京室丘墟，化为禾黍。此由恩不普洽，失在机先。臣一读此书，未尝不废卷叹息。


今以负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潜窜山泽。赦之则出，不赦则狂，山东群盗，缘兹聚结。臣以边尘暂起，不足为忧，中土不安，以此为事。臣闻持大国者不可以小道，理事广者不可以细分。人主恢弘，不拘常法，罪之则众情恐惧，恕之则反侧自安。伏愿曲赦河北诸州，一无所问。自然人神道畅，率土欢心，诸军凯旋，得无侵扰。


制从之。军还，授内史。


圣历三年（700年），武则天幸三阳宫，王公百僚咸经侍从，唯狄仁杰特赐宅一区，当时恩宠无比。同年六月，左玉钤卫大将军李楷固、右武威卫将军骆务整讨契丹余众，擒之，献俘于含枢殿。武则天大悦，特赐李楷固姓武氏。李楷固、务整，并契丹李尽忠之别帅也。初，李尽忠作乱，李楷固等屡率兵以陷官军，后兵败来降，有司断以极法。狄仁杰议以为楷固等并有骁将之才，若恕其死，必能感恩效节。又奏请授其官爵，委以专征。制并从之。及李楷固等凯旋，武则天召狄仁杰预宴，因举觞亲劝，归赏于狄仁杰。授李楷固左玉钤卫大将军，赐爵燕国公。


武则天又将造大像，用功数百万，令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钱，以助成之。狄仁杰上疏进谏：“臣今思惟，兼采众议，咸以为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下济群品，应是本心，岂欲劳人，以存虚饰？当今有事，边境未宁，宜宽征镇之徭，省不急之费。设令雇作，皆以利趋，既失田时，自然弃本。今不树稼，来岁必饥，役在其中，难以取给。况无官助，义无得成，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救之！” 武则天乃罢其役。


是岁九月，病卒，则天为之举哀，废朝三日，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


狄仁杰常以举贤为意，其所引拔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至公卿者数十人。


武则天曾经问狄仁杰：“朕要一好汉任使，有乎？”


狄仁杰曰：“陛下作何任使？”


武则天曰：“朕欲待以将相。”


对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资历，则今之宰臣李峤、苏味道亦足为文吏矣。岂非文士龌龊，思得奇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务者乎？”


武则天大悦：“此朕心也。”


狄仁杰曰：“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真宰相才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尽节于国家矣。”


武则天乃召拜洛州司马。


他日，又求贤。狄仁杰曰：“臣前言张柬之，犹未用也。”


武则天曰：“已迁之矣。”


对曰：“臣荐之为相，今为洛州司马，非用之也。”


又迁为秋官侍郎，后竟召为相。张柬之果然能兴复中宗，盖狄仁杰之推荐也。


当初唐中宗在房陵时，吉顼、李昭德皆有匡复谠言，武则天无复辟意。唯狄仁杰每从容奏对，无不以子母恩情为言，武则天亦渐省悟，竟召还中宗，复为储贰。中宗自房陵还宫时，武则天匿之帐中，召狄仁杰以庐陵为言。狄仁杰慷慨敷奏，言发涕流，这才离急喊出唐中宗谓狄仁杰曰：“还卿储君。”


狄仁杰降阶泣贺，既已，奏曰：“太子还宫，人无知者，物议安审是非？”武则天以为然，乃复置中宗于龙门，具礼迎归，人情感悦。


狄仁杰前后匡复奏对，凡数万言，开元中，北海太守李邕撰为《梁公别传》，备载其辞。唐中宗返正，追赠司空；唐睿宗追封梁国公。

yuexuan

頂 狄仁杰真是個好丞相

林燕茹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