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剑》看完,已近凌晨,闭眼小憩,盘桓在脑海里的是袁承志携手青青,澄澄洒洒的夕阳晚照之下,暮色蔼蔼烟波渺渺之中,二人挂帆远去的美景,这是人生最瑰丽的景致,俗世最奢华的幸福。美得几乎让我忘却,那个叫做夏青青的女子,也曾那样辛苦的走来,她的岁月,也曾是泪水与欢笑交织的时光。
——题记
引
她这样走来,带着江南烟雨娇俏的诗情,桃红柳绿的灵动的画意,活色生香地向我走来,我抱住了她,付在她耳边呢喃软语:青弟,你的归来,请让我,用一生,来等待……
青青柳上原,郁郁风中草。
我多想说赞她的美丽!那是丛野山间小溪的欢悦叮咚,那是枝头杏花的春意正闹,那是烟花三月的碧水潺潺,那是膀地而眠的青山遥遥。
青青,她便如此走来,没有明媚张扬的魅惑,没有婉约沉静的端庄,没有含蓄矜持的高贵。
她,只是那柳上原中青青草,郁郁茕茕立风宵。
我看着她哀哀的脸,对着荣彩说你你你……未语泪先流。
我看着她恨恨的脸,对着着温老大说为温家卖命这么多年请放妈妈走。
我看到她凄凄的脸,对着温仪说妈妈等我通知了大哥回来陪您终老。
青青,君只见你飒飒英姿万里江湖笑,却不见再回首处清泪风中绕。
只是当时,难知晓——
月色满江桥,荒烟侵古道。
青青,你怎知道……
前一刻,满院更深露亦重,佼佼金蛇剑,翩翩美少年,你骄傲地说,原来,爹爹爱着妈妈,并未抛下我。
后一刻,星夜繁花风里落,素衣染红梅,婷婷罗敷笑,你悲伤地说,妈妈,你是不愿拖累女儿,才终随爹爹而去的么?
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你回过脸,看着那温厚的少年,许下那一生的承诺: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结义之情,我不会忘记伯母的临终重托,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宠你,疼你,爱你,护你,绝不让他人欺负你。
青青,我终于看见,荒烟古道两依靠,月色溶溶满江桥。待到山花烂漫时,你在风中笑。
灯影奖声里,遥遥而望——
逆旅一夜舟,过客几声箫。
他说,我不懂音律,可我爱听你吹萧,真的爱。
他还说,听着你的萧声就觉得你很是伤心,可不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
青青,你怎会想到……
昔日恶浪险水之上同船一渡,今天月下花影之间金兰共盟。
他说,这不怪你妈妈,也不怪你,是那人不好。
他还说,我怎会嫌你,青弟。
这一声青弟,便是那后来雨中青涩的调笑。
青青,你怎会想到……
你若为小慧,他便甘愿为那大崔,不论世间千好万好,心中只有一宝。
千里金陵随君往,秦淮河畔灯影残,梦里烛花照,一夜舟渡,只闻过客几声萧。斯人已醉了。
猿啼半空里,杜鹃绕山腰。
泰山之巅,是他最圆满的荣耀。
青青,你是那临阵上前时一句“小心”的嘱咐。
青青,你是那鏖战过后一声“怎样”的问候。
青青,你是那生死搏杀时最响亮的呐喊。
青青,你是那喧嚣过尽一杯清茶的温柔。
茶壶应声而碎,他只紧紧地握住你的手,情急道: 我不知道你给我泡了这么好的茶,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喝别人的茶。
是真的么?
真的。而且我觉得和你一起喝茶,才是最开心的
他执着她的手。她盈盈地笑,她想起大功坊里情不自禁抱住她的他,那便是她的泰山,那便是她的天下。
浩浩江湖巍巍青山,猿蹄半空声声晚,杜鹃啾啾喜山腰。
夜深瀚墨凝,无以写妖娆。
她在静静等待,等待他承父之志那一天的来到。
她在默默守候,守候他携手策马共逍遥。
她看到她忧伤的目光穿过结义兄弟流血的胸膛,
她听他轻轻在巍峨的城墙,悲怆的吟唱:
吃他娘,穿他娘,吃着不尽有闯王,不当差,不纳粮,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青青,你看着他的梦想,都被碾落在岁月和时势的尘埃里,不成形状。
青青,你不作声响,流转的眼影波光里是对他深深的体谅。
你说,要忘记,忘记,让风尘带走他对那袭紫衣刹那的凝望,带走他给她喂药时的怜惜的目光……
是啊,青青……
你怎会知道那幅美丽的画?
你怎会知道那个用自杀作注脚的拥抱……
所以你说,当岁月无法带走,那么我会离开,再不回来。
而他,正守着那浓浓的悲怆,孤灯明灭,再难落半笔风光妖娆。
幸有菊花酿,独饮自逍遥。
不知道她的离开,是那昙花的绽放,只在瞬间。
可她是那昙花,他却是不是韦陀?
他呆呆地看着她的留字:既有金枝玉叶,何必寻常百姓。
他才知道,她怪他,怪他对那公主动了心。
青青,你可还记得,他那天恼恼地对你说,我待你一片真心诚意,你却总是小心眼儿,处处疑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但求心之所安。
清风起,杨花落,曾经,他将满腔情怀告诉宛儿:我和她自从在浙江相识以来,一直朝夕相对,她那个人你也知道,小心眼。孩子脾气,不讲道理,现在她不在了,好像我的耳跟是清净了,可心里却乱成一团。
青青,你可知道?
他心里,只担心她不知又受了多少苦楚,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下了决心上天入地也要将她找到,却不知,伤了心的她,要离开,再不回来。
她心里,只又恨又痛地想,今日菊花酿,明日大红袍,任君逍遥饮,雨前茶杯碎,脉脉流去,归途迢迢。
金樽祝月明,千里来相照。
他终是寻到了她。在她爹爹墓前,从此,年年生红药。
他看着她神智懵懂,辗转喃喃连连恨他薄情薄义心为牡丹扰。
青青,他说他从今以后,心里便只有你一人,绝对不会移爱他人。
你可听到?
他心中多少片纷纷扰扰?
焦宛儿在他身边浅浅而笑:袁大哥,我,其实,只愿意做你的书童……
阿九在他身边不胜凄惶:袁大哥,还是我一个人去祭拜父皇……
触心,动情,那绚如烟花,只开一瞬的美好,在她病榻前如梦幻空花,纷至沓来。
只是他的青弟,不再吵,不再闹,更不再醋海翻腾,不依不挠。
这才明了,那万紫千红开遍,又怎及青弟一嗔一笑?
青弟,我的心,我终于明了。
她这样走来,带着江南烟雨娇俏的诗情,桃红柳绿的灵动的画意,活色生香地向我走来,我抱住了她,付在她耳边呢喃软语:青弟,你的归来,请让我,用一生,来等待……
他对自己说,等你醒来,我要还你昔日的拥抱,让你的谰衣在朗朗清风里扬起妩媚的裙角。
你的归来,我会用一生来爱……
人生初见明月夜,金樽酒,玉人箫。千里之外,只留相忆未相照。
少年子弟江湖老……
我醉一声笑,我醒波浩渺。
那是最后一次的送别……
西域黄沙敌不过红尘青丝袅袅。
青青,你问自己为什么挽住了臂膀,只留牡丹飘零,两两相望?
你说,那是镜中残月,水中落花,徒留惆怅。
你说,你终于知道,过尽千帆,真爱经霜丹心见;历劫沧桑,梅花傲雪暗香来。从今后,青弟陪你煮雪品茶,剑舞梅花。
君且闻,醉里声声笑,千古风流浪滔滔,醒时容颜,伊人相伴老。
尾声
青青柳上原,郁郁风中草。月色满江桥,荒烟侵古道。
逆旅一夜舟,过客几声箫。猿啼半空里,杜鹃绕山腰。
夜深瀚墨凝,无以写妖娆。幸有菊花酿,独饮自逍遥。
金樽祝月明,千里来相照。我醉一声笑,我醒波浩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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