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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亭】《风波亭演义》之温翎篇(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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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2 13: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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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10-9-2 01:14 编辑

第一章 初到江南(楔子)
    温翎这一路上骑马奔驰好不畅快,大有超越风的速度、奔向太阳的方向的意思。但是,到了江南,因为一些地理水纹上的原因,情况有了些许变化……

呃呜……温翎已经吐得不能再吐了,左右四顾:幸亏没人看到自己这幅逊样子。不过,也没人规定男人不能晕船吧?见鬼,这江南怎么这么多水路!还得坐多久船才能到啊,坐了一夜的船,不晕死也要吐死了。

好不容易船靠岸,虽然离目的地还有几站,温翎却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的付了钱上岸。

“不行了,前天的晚饭都吐光了,得找个地方吃早饭先。”

这时,一位衣着华丽、容貌明艳的姑娘走到河边,轻轻念道:“
       扁舟去作江南客,
  旅雁孤云。
  万里烟尘。
  回首中原泪满巾。
  碧山对晚汀洲冷,
  枫叶芦根。
  日落波平。
  愁损辞乡去国人。”


温翎揉揉肚子,暗想:这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人家姑娘看见茫茫江水就满腹诗意,而我只有吐意,哎。然而顾不得这些,实在是饿了,上前一步,对那女子说:“姑娘,敢问这附近哪里有早点摊?”

“这位兄台敢情是饿了?”那位姑娘脸上带着笑意,拍拍手,身后走过来四个婢女,姑娘吩咐婢女,“把咱们的点心分一些给他。”

“这个,不好吧,多不好意思……”温翎一边说,一边飞速的接过点心塞在嘴里,狠狠地嚼两下咽下去,抹抹嘴,方说“多谢姑娘!”

那姑娘似乎觉得有趣,问:“兄台这是从何而来,准备往哪里去?”

温翎却不知如何回答,思量片刻,也只是说:“在下从江北过来,有些事情要做。刚刚多谢姑娘援手。”

好在那姑娘却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没有再问,二人匆匆别过。
温翎大步快走了一阵子,直走到再看不到可恶的河水,才停下来。在林子中稍作休息。见地上有散落的石块,便顺手拿起两块,闭上眼睛掷在地上,以卜一卜此行的吉凶,无奈连着两次都是大凶之卦。便弃了石头不顾。说到:“算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卜了。赶路要紧!”

第二章 初聚一堂
    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临安的一家酒肆。温翎这一天只有早上吃了那一块点心,已经消化的渣都不剩了,便点了两斤牛肉十个馒头慢慢吃。只听得一位说书先生正在讲李牧将军的故事,已是讲完了今天的这一节。

“李牧吗?”一边撕了一口馒头放在嘴里,一边想,“好像听庄夫子讲过。”不过此刻温翎更想早点得知那人的消息,心思不在怀古追忆上面。想来说书先生见多识广,便问问他吧。

想到这里,温翎向那说书先生问道“先生,为什么净捡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说呢?那战国的李牧将军,到如今骨头也化成灰了吧,纵使再多的英雄事迹,我们也难得一见了。先生要说,还是说活人的事情吧。当世的英雄何其多,先生给我们说说吧?”

那说书先生听了道:“少侠这话就有些空泛了。战乱起,英杰出。当事之雄,遍布军政江湖民间,不知少侠又想听哪段?”

温翎急于打听那人的消息,忙道:“先生,温某是化外之人,见识短浅的紧,但却也听说过大宋朝有位了不得的大将军。可惜没败在敌人枪下,却败在自己人手里。不知可有此事?”

不等那说书人回答,旁边一位黑脸大汉等得不耐烦起来,一把拽向说书人的衣袖,嘴里嚷嚷:“你这斯怎地如此吊人胃口,要赏钱这里的爷赏不起么?万不可藏着腋着,赶今儿天色还早,速速道来就茶!”

温翎不禁好笑:这位黑脸大哥怕是听书听得入迷了,不过瘾呢。
忙劝道:“兄台且莫着急,先生也没说不讲。也得容先生喝口水歇歇啊。来,在下敬兄台一杯。”

那人大咧咧的坐到温翎旁边:"请教这位兄弟尊姓?俺叫李四,这酒用杯子喝不爽,给我换坛子成不?"
温翎忙让小二上了两坛酒,回道:“小弟姓温,单名一个翎字。兄台请了。”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立刻喷了出来,咳嗽不止,忍不住腹诽:他喵的,谁规定的男人就得会喝酒,好辣。

那说书先生却没有在意李四的无礼,对温翎道“本朝虽不禁民议,但这有碍安定团结的事儿,嘿嘿,慎言。”

温翎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在家的时候听惯了庄夫子离经叛道的教导,出来却不可失了礼数,忙道:“先生,温某唐突了。其实温某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只想听听那大将军的英勇事迹,还望先生赐教。”

那说书先生刚要答言,只听得门外一声大喝“汉狗,你们岳飞死了没有?”
这个声音温翎听得好生耳熟,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惊,暗暗揣测:这个人怎么会到了这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样子,应该无碍的。
正想着,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酒壶突然砸在门口那人的嘴上,酒壶飞来的方向,一个满身酒气的少年正嘟囔着:“今天这酒壶怎么这么滑,兄台你没事吧?”

温翎暗自好笑:那个人平日厉害的紧,今天终于有人也给他个下马威了。一边又为那掷酒壶的少年担心,不晓得那个人会不会发怒呢。
此时,酒肆角落一桌上,一个神态懒懒的男子冷哼了一声:“李牧?对抗匈奴功大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赵王杀了,被自己人杀掉,真是可悲可叹。本朝也有李牧,赫赫赫赫~~~~岳将军同样对抗外族,现在不一样被关进了监狱,下一个李牧不远了!” 说罢纵声狂笑。

那说书先生听了此言,似乎颇为不赞成,对那男子道:“小兄弟这话却不尽然了。春秋时期,君主独大,而我朝却有铁骨士子。岳将军人心所向,不但军中威望甚隆,在士大夫中,也颇得人心。想那大理寺卿周三畏,便是不肯审理岳将军,故而挂印离去。”

门口那人听了此言,似乎顾不得被酒壶所砸之事,上前两步,语气中透着兴奋:“岳老狗没死?”眼珠转了转却又道,“该死的秦桧!这狗奴才怎么办事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弄死那岳飞!”

此言一出,酒馆里立刻嘘声一片,只不过碍于秦桧乃是当朝权臣,大家不好明说什么。刚刚掷酒壶那少年只冷哼道:“好像有只金狗在那乱吠,这就是所谓的狗咬狗么?”

温翎却只顾着刚刚说书先生说那句话来:“大理寺卿周三畏?先生,能不能讲讲这个人的故事。”

说书先生答到:“周先生挂印离去之后,赋闲在家。他官职虽无,人望却因此大涨。清流名士,常有仰望景从者。”

先前那懒洋洋的男子嗤笑到:“几个士子又有何用?先生怎么不提还有打不尽的鳖子鳖孙,和奸臣奸党.若铁骨士子如此有用,岳将军又如何能下得狱去? ”

说书先生嘿嘿冷笑:“士人松散,自是及不得秦相门客三千。当下金宋议和,正处于紧张之时。秦相广招门客,看来是少不得要有些‘豪俊’投奔了。”

那男子哦了一声,问“那些投奔相府的‘豪俊’都在哪里? 沈醉倒是想见识见识他们是何等模样.....不知如何能被‘广招’”

说书先生淡淡说道:“秦相的府邸最是好认,这楼上便可看到。”

听得此言,温翎忍不住浮想:此刻此处的这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日后也成了那秦丞相府里的“豪俊”呢?不过他想得更多的却是适才说书先生所说的谈和一事以及周三畏这个人。
想着想着忍不住对说书先生说:“先生,能议和自然是好的,做老百姓的,谁在乎头顶上是哪个人当皇帝,只在乎明天有没有下锅的米罢了。可怕只怕,这和,终究是不成的。双方力量对等,又都有不想战的理由,方可和;大宋这样自伤羽翼,失了民心,怕是会积弱下去,又怎么和的了呢?您说‘上面’那位当真分不清忠奸么?若有万民为岳将军请愿,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改变啊?”

说书先生吸了两口烟袋,说道:“我朝太祖开国之时曾有密约,曰为‘刑不上士大夫’。其意便是由下至上,广通言路。周大人的府邸便在这城中,待我指给你看。”

[ 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09-9-28 14: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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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英灵神器

忽然间一阵铃铛声响,跟着一位算命先生走进了酒肆,朗声吆喝:“算命,算命,几位有要算命的没?在下不测生死,不测富贵,但上通命理卦理风水理,下通人情言情世间情,绝对的铁口直断,有人要来算一卦么?”

先前那砸酒壶的少年侧面睇着那金人,对算命先生说道:“那就请先生算上一卦,看看我们大宋何时能把那帮金狗赶回狗窝去!”

算命先生捋了捋鬓角的垂发:“这位少侠所测之事么金国国运未尽,大宋却将星黯淡,天命,怕是不在咳咳在下这喘病又犯了,见谅,见谅”

那金人冷冷一哼:“好臭的一声屁!尽是废话!牛鼻子你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你对这临安的三教九流可熟悉吗?那些达官贵人可曾请过你看相?比如,刑部大牢的风水你看过了吗?”

温翎正疑惑:此人做什么一味打探岳将军的消息呢?难道他也是为岳将军之事而来?

却听得李四忽然稳重起来,在一旁问那说书先生:“方才得罪了,请教先生一个问题,那岳飞岳将军,眼下已被囚了多少时日?”

说书先生抚须微笑:“嘿嘿,小伙子这才像话。岳帅被囚,已有数月。现下貌似无事,但那是各方势力角逐制衡的结果。据小老儿那些兄弟的消息,圣旨怕就是在这几日了。” 说到此处,张了张嘴,又把茶杯拿了起来。

只见李四拱拱手,道了声:“多谢先生指教。”
而后转向那卦师叨咕了几句,温翎因做他旁边,听清他是在问“先生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在下想要去牢里转悠一圈,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那卦师神秘兮兮低声道:“进牢门么茅山曾经传下一门穿墙术,你大可一试,附耳过来!口诀乃是‘唵叭胒唻黽’,在下附赠符纸一张,兄台去罢!”

“唵叭胒唻黽……”温翎一怔,随即暗笑,“俺把你来蒙?好奇怪的咒语。”那边李四却已恭恭敬敬道了声多谢接过了符纸。

温翎正要提醒他,只听得另外一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朗声道:“哦?不问富贵,不测生死,先生这规矩,倒也有趣。既然如此,不知先生到底是测甚么?”

算命先生答道:“嘿嘿,在下祖上精研风水星相之术,因此只测天道轮回,以及那个阴阳风水,怎样?最近山川大泽灵气涌动,少侠要不要给自己选个阴宅?”

温翎听了这话倒觉得有趣,上前插嘴:“山川大泽灵气涌动?是有妖气吗?”

算命先生淡淡一笑:“妖气么倒是未必,即使有山野精怪修炼成精,近日亦纷纷蛰伏。而这灵气究竟为何物,不知少侠可曾听过我华夏凡有千古奇冤,天地必现异象这一说?如今岳帅蒙冤下狱,怕是又应了这一条啊!若在山野之间碰到一些古怪之处,你们众人不妨去探寻一番,或许会有一番助益。不过此中凶吉,却非在下可知,只有看你们个人造化如何了。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收摊收摊”说罢又轻声念了几个地名,便要离去。

温翎忍不住跟到门口,问了句:“先生,温某还想问一件事。温某有件事情必须要做,可又怕自己后悔。请问先生,我要不要去做?”

算命先生摇头:“既然怕后悔就不要去做,做了的话后悔又有何用?况且你既然未作,又如何知道自己会后悔?此事全在你之一心一念,吾算不得。”

温翎还要再问,那人已大摇大摆的去了。
温翎只得转身回到酒肆里,却见众人纷纷离去。
想来,有人是要去那说书先生所言之地试试运气,也有人,怕是要找个高门府邸借一借荫凉。
温翎思量要不要去周大人府上拜会,但刚刚跟李四喝得那杯酒,虽吐出了大半,此刻却还是有些醉了,不知不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转醒,居然已经过了申时了。温翎忙付了酒钱离开酒肆,向周三畏大人府上走去。

到得周大人府外,只见有两个人在哪里斗嘴,其中一人正是刚刚大闹酒肆的那个金人。
温翎到时正听他说什么“小子,你问我是不是佩服这周老狗的为人?笑话!周老狗上不能整顿朝纲下不能庇护忠良,只会沽名钓誉有何可敬之处?那王八羔子说书老狗说什么他官职虽无,人望却因此大涨。清流名士,常有仰望景从者。如今却只有几个清流寒士,哼哼!汉狗之言果然不可信。也罢!既然来了,就让完颜大爷我好好看看你们汉狗忠臣义士的嘴脸以及能耐。”

温翎暗自感叹:又是这个人,走到哪里都碰到他,真是诸事不顺。且到别处逛逛,一会儿再过来吧。
正要离去,却被一旁那少年喊住:“诶?这位兄弟,为何来了便要走,稍等一会也不妨事啊。”

温翎回身看那少年,似乎刚刚酒肆里见过,却没有太多印象,便抱拳道:“兄台好,小弟要到秦府去一观,打探下消息。一会儿再来看望周大人。还有近日算命先生所说之事,小弟也颇为在意,只是不知道从何查起。兄台可有线索?”

那少年急道:“秦桧那相府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兄台查出线索的,在下无锡张逸云,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温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弟还是想斗胆一试。就算不行,想也能全身而退,不会犯险的。先告辞了!”
温翎心理沉吟:我是不会让岳将军死在秦桧或者皇帝手上的。

张逸云追了上来:“好汉子!我若不去,岂不是显得太没胆量了?同去同去!”

温翎和张逸云来到秦相府,正看见一位管家摸样的人在对两个人说话:“两位义士请进,只是侯门一入,再想出来,可就难了,两位可要想好。”
那两人温翎只看到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听了那管家的话,温翎却停住了脚步寻思:若想见到岳将军,其实假意投靠秦府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秦丞相府中必定高手如云,若想有所作为,只怕难上加难,究竟该如何是好。刚才那位管家说,进去就不能出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还是先不进去为好。
想罢看看张逸云,对方也摇头表示不去,两人便退了回来。又去了周大人府邸,周大人尚不得空,一时也没有别的去处,二人便回了酒肆。

二人方在酒肆中坐定,张逸云倒了一杯酒相敬:“温兄请。”

“张兄,这个,酒”温翎似乎想说什么,但想到男子汉的形象,只好认命的斟酒,“既然张兄雅兴,那就喝吧。”一杯酒下去眼泪都流了出来,脸上表情煞是有趣。

张逸云笑了:“呵呵,不喜欢喝酒也无妨,我小酒魔虽然好酒,但更喜欢交朋友,特别是你这样的!”

温翎尚未答言,只见一个穿黑衣,蒙黑幕的女子走了进来,径直对说书先生说:“听师父说你懂很多的事,你跟我说话,不用叽哩咕噜的掉书包,我是个山野女子,没念过书。你文绉绉的话哪,我只懂得一半,你只管告诉我那人还活着吗?”
不等那说书先生答话,又道,“姑娘问你问题,是师父推蔫的,你千万别以为姑娘会来求你。

张逸云似乎认识这姑娘,笑嘻嘻地说:“哈哈,这位姑娘不是不相信男人的话吗?为何又要问那说书前辈?”

那姑娘冷笑一声:“你凭甚么问我?姑娘干什么事,与你何干?”

张逸云仍是笑道:“呵呵,我问我的话,不用凭借什么吧?当然姑娘你是否回答,也取决你自己~姑娘对谁都是如此冷漠,也许是生活环境使然吧,你看看,那说书前辈都被你那冰霜般的气质震慑住了,都开不了口了,我不找你说说话,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那姑娘一怔,马上又冷冷道:“你假惺惺的来讨好我,有甚么用意?”

张逸云似乎也生气了,冷笑一声:“你又凭什么问我?公子干什么事,与你何干?”

温翎正在听这两个人在一边斗嘴,门外又来一个算命先生,此人比昨日那位年龄长了不少,气质上也差很多,昨天那位像个纤尘不染的山中高士,而这一位面向精明,时不时一捋花白的胡须,更像个人精。
人未进门声先闻,只听他道:“水未来,先憋坝!心中有事你就得问问卦。哪头高来哪头低?哪头值得你注意!”
念完后冲着四周大声问道“本来今日贫道腰疼的老病犯了,想在家中将养一日。不想有人告诉我,我这才休了一天。那边酒肆里就来了个叫归云子的算命先生翘行。我说姓归的朋友在吗?出来相见......”

那说书先生抚掌而笑:“呵呵,王道长,那归云子本是老头儿的旧相识,今日来这儿闲逛,可不是什么抢生意的。不必多虑,不必多虑,呵呵。”

那王道长听了才罢:“哦,不是翘行那就好。其实江湖上的朋友手头一时紧了,摆个摊子赚几个路费,那也没什么的。只是不要常驻便好。贫道也是要靠这个开口吃饭的。被人抢了生意,贫道便要饿死了。”

张逸云本正跟那蒙面姑娘斗嘴,见了这王道长,眼珠一转道:“劳烦前辈帮我算算,我下次找归云子算的卦准不准确?”

王道长对张逸雲拱了拱道:“这位小兄弟,你不问这次卦算得准不准,却问下次的准不准。这却是有意为难贫道了。譬如下次你问卦的时候,问自己先迈哪条腿。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那也算得不准了。上古伏羲亦有渎则不告之言,小兄弟莫要取消贫道了。若是真想算卦,贫道可是要收些许卦金的。”

温翎正听得有趣,眼睛却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进了酒肆:可不正是早上给自己点心的那位姑娘么?
便站起来打招呼:“姑娘,是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这顿茶点让我请吧?聊表感谢。”

那姑娘一笑:“果然是你,人群中影绰绰看见也没敢认,你也到临安了,真是山水有相逢呢。一点小事,不必记挂,若不嫌弃,大家一起坐下来用点茶点。我叫慕容锦云,兄台贵姓?”

慕容锦云落落大方的坐下要了茶点,很快便和众人打成一片。
只是温翎的酒劲上来了,虽只是喝了一杯,却是他有生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众人在说些什么渐渐听不清楚了,趴在桌子上昏睡起来。

再次醒来时已过了晚饭时分,见旁边用就被压了个字条:“温兄,我们去拜访周大人了。”
想来是张逸云的手笔。草草吃了点东西,温翎也到周府走一遭。

到了府门口,对看门人道:“门卫大哥,在下初到杭州,今天听一位说书老人谈及周大人不肯违背自己的本心、宁肯放弃权势的故事,心中很是钦佩。希望能拜谒周大人,请大人有以教我。不知道周大人方不方便相见。多谢大哥通传!”

进得内堂,发现很多熟面孔:张逸云、蒙面姑娘、慕容姑娘……还有那个砸酒壶的少年也在。
言语中温翎得知那蒙面姑娘名唤木婉清,砸酒壶少年叫做洛穿云。

周大人端坐在上首,悠然道:“呵呵,老夫已挂印辞官,赋闲在家多日,不理朝廷事物,诸位今日是为何前来呢?”

酒壶少年洛穿云抱拳道:“周大人,我们来帮你救岳元帅,你有什么吩咐,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很多人纷纷附议。

周大人仍是悠闲自得的态度:“呵呵,老夫并没有说过我招集人手准备营救岳元帅啊,不知这位少侠你这消息是从何得知?”

温翎见了他那一派安闲的态度便不舒服,上前道:“大人,小子是化外之人,不懂礼数,可能说出来的话不中听,请大人不要见怪。敢问大人:您可是觉得当今天下,是可以让你安逸的赋闲在家的清平世界么?休习老庄的无为、道经,固然是养生的;但是大人可以无视生灵涂炭的百姓,和即将冤死的忠魂么?周大人,晚辈从江北而来。这一路走来所见,实在是晚辈有生以来这十七年所未见。”
想到了一路的血腥,温翎咽了咽口水“战争,晚辈认为是很荒谬的事情;但是更荒谬的事情便是当敌人来屠杀,却束手待毙!大宋若失去了岳将军,岳将军若死于大宋君臣之手,那大宋失了军心民心,就无异于一只待宰的羔羊。

周大人放下茶杯,对诸人道:“好了好了,老夫算是知道诸位是为何而来了。岳帅下狱,老夫亦明知这是一桩冤案,诸位此番前来也是一片赤诚想要营救岳帅。但现下临安城内,皆是相府之眼线,你们这么大张旗鼓而来,怕是要有人说,周大王拉起义旗,在天子脚下招兵买马,准备劫钦犯。呵呵,但诸位既然来了,那老夫亦就知无不言吧。我身为大理寺卿,若是此案有一点希望,老夫亦不会挂印而走。可此案的幕后。至少据老夫所知乃是相府授意,而相爷所代表的,怕是....

说到此处,周大人住口不言,却以是指遥指屋顶,又道,“所以,靠老夫本人也是无能为力啊。不过,若想改变改变上意,亦不是没有希望.好罢,虽然这说来有些大逆不道,但老夫平生手下无一件冤狱,如今更不能坐视岳帅冤死,便说与你们知道吧:一是韩世忠将军虽然兵权被解,但他在军方的影响力不下岳帅,若军方表态,那么朝廷也不能不考虑军方的意见。所以你们可以去韩老将军那里试试。二是现下清流虽然并无实权,但在野清议的压力,也是朝廷所不能忽视的。现在岳帅的案子由两人负责,一是老夫故交,御史中丞何铸,另一个便万俟禼,不过他的背后是相府,估计此番派他来负责,便是搜罗构陷岳帅的证据的,目标应该在岳帅的旧部以及同僚身上。不过,只要不让他们拿到诬陷岳帅的口供,那老夫便可以联络在野清流,一起向圣上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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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名河岸

温翎早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日清晨出得客栈,见街上人烟稀少,许多小摊主都还没有上工,肚子又饿得厉害。
想起自己在家的时候经常上山掏鸟蛋,下水抓鱼吃,心念一动,向周围人打听得知近郊有条无名河,只不过那人却劝自己不要去,特别是孤身一人。
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温翎还是决定前往,抓鱼吃。

信步来到无名河岸,感觉着清晨还是有些凉呢,只不过这江南比之北方却是温暖多了。看看四下,心道:这会儿左右无人,不如先下去洗个澡,算了,万一有人多不好,折中一下,去洗洗头发吧。
于是走到河边蹲下,把手臂浸入水中,轻轻叫了声:“好凉啊!”便开始洗头发。

快洗好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温兄,我这里有飘柔洗发露,给你用吧”(卡:初看到这一句我还以为是穿越……)

温翎闻声抬起头,只见那人正是酒壶少年洛穿云,便对他笑笑:“多谢,只是污了河水就不好了,我就这样随便洗洗就好,已经洗好了。”
说罢站起来,把头发甩到身后,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来。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温兄要到哪里去,我们结伴可好?”跟着便把昨夜之事向温翎介绍了一遍。原来昨夜众人按照归云子留下的那几个地名开始探索,第一站便来到这无名河岸。

温翎才听到这里已然一个激灵:这无名河岸荒草及膝,便是白天过来已是感觉诡异荒凉了,晚上来还不要人命的恐怖?

哪知洛穿云还有下文:“我们几人来到无名河岸之后,在荒草之下,发现一块半倾斜的石碑,已经残破不堪,上面原有三字,但都已经残缺不全。还可辨认的部分,从上到下依次为‘天习负’,那个‘天’字又有些像个‘夭’字。”洛穿云边说,边引着温翎去看那石碑,“我当时见这块石碑好生残破,尘土也多,便打算清洗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字迹。于是我就喷了一大口酒在石碑上,借着酒水把石碑擦干净。你猜怎么着?”

温翎摇摇头,心里有些毛毛的:“猜、猜不到。”

洛穿云沉着嗓子,绘声绘色的描述:“被我用酒擦过的地方,泛出了一丝丝的血迹,就像这石碑身上冒出来的一样。”

温翎险些叫出来,忙用手捂住嘴。

洛穿云见他害怕,马上转移了话题:“我们想了半天这三个字的意思,却终究想不出来,便先标记下位置。萧别离萧兄——就是昨天酒馆里书生摸样的人——慢慢拨开长草,带我们听声辨位走到河边,发现岸边有一条破旧小船,在浅滩游荡,隐隐传来一阵之声,仔细去听,却又听不到了,四周依然寂静,似乎这声音并未发出。萧兄弟向那小船走去,那小船就远离河岸飘去;萧兄弟动,船就动,他停,船也停了,后来萧兄弟后退几步,那船,却又向河岸靠近了几分。我们在岸上大声喊着请船主来相见,船上也一直没反应,后来累了,我就会客栈休息了。”

正说着,温翎瞧见远处一个书生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写画画,洛穿云也见了,道:“那人便是萧别离萧兄。”
二人正要去打招呼,只见远处陆陆续续过来好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蒙面的木婉清木姑娘,她身后还有张逸云、昨日酒肆里那懒洋洋的男子沈醉、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和一个美丽干练的姑娘。
洛穿云一一给温翎介绍:那面具男子叫做厉冷,美丽姑娘叫做赵敏,他们都是来襄助岳元帅的,我们以后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听了这句话,温翎仔细打量洛穿云,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朗,便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心中暗想: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单纯磊落的人啊?才认识一天,就这么相信别人……不过,幸好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呢。

正寻思着,木婉清已经走到近前,横了洛穿云一眼道“不是有人说过会保护两位姑娘吗?怎么完全没问姑娘要到那里?不过,姑娘也不要你保护。”

听语气,似乎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温翎不想听别人的私事,便走开两步。想起洛穿云说的那小船的事情,便走到小船边,试着进进退退,小船果如照镜子般退退进进。
温翎觉得好玩,道:“这船好调皮,我靠近它就走开,我走开它反而过来,且让我试试如果我拼命反方向跑,它会不会冲到岸上来!”
想到船冲上岸的样子,温翎暗自好笑,当真向着离开船的方向跑起来。跑着跑着突然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倒了,失声叫了出来:“哎呀!”又忙掩住口,腹诽:好痛!他喵的谁规定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眼泪忍得好难受。

恰巧张逸云与洛穿云都在附近,两人过来把温翎扶起来,张逸云道:“温兄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难道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这草丛里可能还有别的石碑什么的,待我再探察探察”说罢便去搜索附近草丛了。

洛穿云扶着温翎问道:“温兄弟有没有伤着?我有金疮药。”

多谢!”温翎想笑来着,可一动脸部肌肉,眼泪就掉了下来。

洛穿云四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温兄弟,过来休息一下吧。我给你看看有没有流血,要是内伤就不好了。”

温翎趁着坐下的时候偷偷把眼泪擦掉,道:“多谢洛兄,其实一点都不痛。男子汉这点伤不算什么。”

一旁的木婉清姑娘声音漠然,但却拿出一盒胭脂,扔给洛穿云:“你替他治伤。”

这个冷漠的姑娘居然帮自己,温翎受宠若惊,赶紧道谢:“多谢姑娘!”

木婉清却已经转过头去:“我给你胭脂,只是一时高兴,用不着你来谢。”

张逸云见了,拊掌而笑:“哈哈,没想到我们木姑娘也学会管闲事啦~是跟在下学的么?真是荣幸之至!”

木婉清哼了一声:“我自知不是好人,用不著你來讥讽。”

洛穿云接过胭脂,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襟,道:“木姑娘真是好人。温兄弟,待我用烈酒先给你清洗伤口,若是直接上药会发炎的。”

温翎瞄了一眼酒壶,眼神闪烁的说:“那个,洛大哥,虽说我是不怕的,但是,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会不会疼啊?……其实,我身体很好的,不用治疗也没关系。”

木婉清一把抢回胭脂,道:“怕我下毒吗?你不用再找籍口了,不想用便告诉我。”

洛穿云笑笑,已经开始清洗伤口了。温翎痛的呲牙咧嘴,心想:木姑娘你误会了,我怕的是被酒沙到,呜,打死也不能承认怕疼,只好让木姑娘误会了。

木婉清走到河边,射了两支小箭进船,道:“船上的人,快快出来,姑娘有要事询问。”

这时萧别离突然掷了手中的树枝,哈哈大笑:“我知道了!原来如此!不是什么‘天习负’,这里是‘关羽濑’!”

众人闻言一愣,很快张逸云笑道:“啊哈!我好像明白了,想必萧兄猜的不错,此处的确是关羽濑,那那边的船岂不是锦帆贼兴霸所在?”
说着向船抱拳道:“在下无锡张逸云,仰慕锦帆贼已久,想与前辈共饮几盅,不知晚辈是否有幸能上得贵船与前辈会晤面谈?哈哈哈,这么久没人来与阁下把盏,想必阁下也寂寞的紧了吧!”说罢解下腰间酒葫芦向船上抛去。

一个人从船舱中出来接住了酒壶。那人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相貌英武,拿了酒壶后,眼睛一扫岸上诸人,道:“何人扰我清梦?”

木婉清哼了一声:“终于肯出来了么?”

萧别离提高声音向小船道:“甘宁将军,男儿生而光明,死亦磊落,既然到此,何必藏头露尾,故意相戏?”

那人哼了一声道:“生而光明,哼,不代表死亦磊落吧?战阵之上,为国而战,但为求胜而已,谈何磊落?汝要效法那宋襄公么?哈哈哈哈!”

木婉清道:“此话说得不错,战阵之上,谈什么光明磊落?刚才我向你发射暗器,现在你不就出来了吗?”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姑娘,我转过身,你不妨射我一箭试试。”

“试试便试试!”木婉清又发两支小箭到船上。
船中人背向木婉清,却轻轻闪过两支臂弩。然后就势纵身一跃上岸,站到木婉清身前:哈哈,不错。小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不要听他们,说你自己的想法。

“木姑娘小心!大家注意不要让他伤了木姑娘!”洛穿云赶忙上前两步。

木婉清有些无措:“你...你...你是……我怎知你是谁?天底下还有你这等怪人,见人便问自己是谁。”

船中人却笑了:哈哈,很好,很好,你比在场的那些大男人,性子都直爽的多。哼,瞻前顾后妄加猜测。没错,某便是甘宁甘兴霸,哈哈哈,某一生征战,不被甲胄,却甚少受创,靠的,便是方才夺你臂弩的法子。如今便将这赤羽掠阵的身法传授与你,能领悟多少,便要看你自身了。
说罢众人眼前一黑,似乎只有木婉清看到了他的演示动作。

黑暗中又听得甘宁道:对了,那个姓萧的,虽然性子过于稳重了些,不过倒是很机敏。然则这世间很多事,光靠智慧是不行的,还要勇气与勇力。待我也祝你一臂之力,让你长些力气吧。哈哈,某去也。我会看着你们的,直到此间事了。
甘宁转身离去,破船亦消失不见。众人回望岸上,那石碑也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

众人都有些大梦未醒的感觉,只有萧别离兀自在一边念叨:“宋襄之仁,不过为全一己好恶,而置家国百姓于不顾,对敌之仁,便是对自己百姓的大不仁,是非不分,如此行径,只是将国君与统帅的责任当做儿戏而已,如何谈得上光明磊落?兵者诡道也,男儿于世,当仰不愧天,俯不愧心,持得住大是大非,负得起当负之责,便配得起这光明磊落四字!”

温翎听了这话一怔,忍不住问道:“萧兄,若是‘对天’和‘对心’不能两全,又该怎处?道义和自己的本心,不能两全;道义和情理不能两全,该怎么办?”

萧别离抬头看看温翎,道:“小兄弟似有心结,萧某亦不能以己度人,唯有二字相赠,‘不悔’而已。”

甘宁英魂去后,众人商量接下来去处。

萧别离道:“萧某与张兄弟往江北朱仙镇一行,韩将军处,就有劳各位了。”

温翎和洛穿云等人来到韩世忠府,报上周三畏大人的名字后便被引到正堂。只是管家告知众人韩大人外出未归,请众人暂且等候。

温翎打量看看轩敞的厅堂,道:“将军府第果然很气派。”又悄声对洛穿云说,“听说这位将军的夫人,是位风尘奇女子呢。若有机会真想见上一见!”

洛穿云点点头:“温兄弟说的对,韩将军的夫人梁红玉也是一个抗金英雄,某家也很佩服。”

温翎悄声对洛穿云笑着说:“洛大哥,听说这位韩夫人,练得一手‘气壮山河曲’,在韩将军打仗的时候,只要带着他的这位夫人,在旁边敲上一曲,就会无往而不胜呢。”似乎猛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温翎神色黯然,“可是我的鼓敲得差极了,以前我哥哥跟人打架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敲鼓助威,结果他输得一败涂地,还说若是我不来加油,他就赢定了。”

洛穿云安慰道:“温兄弟,我想你哥哥并不是真的脑你,而是打架打输了发发脾气。人都是这样的,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把气撒在最亲的人身上,因为你是他最亲的人啊!”

温翎见他眼神诚恳,禁不住笑着点点头。

这时管家来报:“各位,刚得到消息,我们大人今天有事耽搁了,请各位申时之后再来吧。”

众人闻言,便出了韩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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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河渡口

温翎等人出了韩府,本欲会酒肆先行歇息。怎知走着走着,一阵狂风刮过,众人只觉得脚下突然失了根基,似乎在空中飘忽不定。
等风停了,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大雾弥漫,视线难及十步。隐约见前方似是个渡口,只看得一人一骑。似乎近在咫尺,又好像遥不可及。
温翎尝试向骑士靠近,却感觉只是原地踏步。

温翎奇道:“奇怪,我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雾气好大,像仙女洗热水澡似的呢!”
左看右看好像有人,却又看不清,只有那一人一骑相对清楚,要不要打个招呼呢,却不知对方是男是女,不过叫声前辈,总没错的,“前辈,请问,为什么您要骑着马看守渡船啊?”
问完了才觉得自己白痴:应该问点有用的话题啊,这是哪里什么的。怎么总是这么不稳重,哎。

没听到对方回答,却听到近旁一个酷似李四的声音说道:“装神弄鬼!”接着破空一声响,似乎李四用什么暗器去丢那骑士。

那骑士哼了声,道:“无知宵小。”接着寒光一闪,暗器粉碎。众人只感觉无边的杀气侵袭而来,竟是连腰也有些挺不直了。

温翎被杀气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总觉得今天这事情实在奇怪,看着大雾与渡口,心里想起两个字来,难道竟然是境由心生不成?
想到此处又摇摇头,还是问问那人吧:“前辈,请问这是何方?这里的渡船,是通向哪里?”

却听木婉清的声音响起:“哼,凭你这点能耐,居然也骂我们无知,我们联手攻击,未必败於你!”

那骑士半响没做声,似在打量木婉清,突然说了句:“哼,那水贼果然授徒无方。去!”一阵风声,温翎便没再听到木婉清的声音,喊了两声木姑娘也没人回答。

那骑士道:“你放心,她没事,不过嫌她聒噪罢了。”

李四似乎想到了什么,向那骑士问到:“向阁下问讯,不知丞相近来可好?”

骑士怒道:“我家丞相也是你能冒认的?哼!”重压又至,李四不堪重负,被压趴在地。

李四吃压在地,艰难辩解:“在下仰慕丞相之智,问讯仅是关切,怎敢与丞相攀关系,望将军莫怪。将军可为是为岳将军一事而来?在下入秦府办事也是图能探得消息,以求为岳将军谋个活路哇!”
挣扎之际,李四似乎摸到了什么,“咦,这地上有些凹凸不平之处。”

那骑士喃喃道:“岳飞,唔”跟着温翎听到窸窸窣窣的站立声,似是李四被那人放开了。

温翎被刚刚那两阵杀气弄得疲惫不堪,便坐在地上休息,听到李四的话,也顺手去地上摸索.
这时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前面的莫非是镇守荆州的关羽将军?关将军,在下洛穿云求见!”

温翎抬起头,看到洛穿云的身影就在不远处,这半天除了那骑士终于看见一个人了,高兴的叫起来:“洛大哥,你也来了!”

洛穿云也蹲下来跟温翎对话:“温兄弟,你快起来,弄脏了衣服就不好了……咦,这地上有字?”

众人似乎同时摸索出来,地上刻着两行字,第一行是“千里追风,驱驰无忘”;第二行空了四个字的空档,后面四个字是“不负青天”。

温翎觉得有趣,暗道:千里追风赤兔马,这说的是武圣关公吧,莫非是要玩对联?千里二字,也得找个数量来对,莫不成是“百斤偃月”么?想得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时众人也说出答案。
最先说出的是沈醉:“青龙偃月,果然是关将军!”
李四答的是“五关六将”,张逸云答的是“感恩赤兔”
洛穿云答的是“挂印封金”。

此时大雾散去,只见一人一骑。只见马上那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胯下赤兔嘶风兽,正是武圣关羽。
关羽道:“某归天多年,不想人间还有人识得。”对沈醉道“关某离世百年,能识出关某,也算缘法。关某便助你强身健体。”
又对李四道:“关某从不欠人,也助你一臂之力。”
又叹息道:“人间奇冤,却不见忠义之人,罢,罢!”说罢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那沈醉大笑两声,道:“关羽么,可惜我晚生了几百年,否则一定和你过上几招,看看是你的刀利,还是我的刀利!”
说罢施施然离去。余者众人也纷纷散去。

洛穿云来到温翎身边,灌下一口烈酒道:“酒能使人精神振奋,豪气倍增,温兄弟不饮酒真是太可惜了。对了。温兄弟的哥哥现在还好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温翎黯然道:“我哥哥,已经死了很久了。”

洛穿云有些失措,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哥哥已经死了……要是不嫌弃,你可以把我当你哥哥。”

温翎听了突然抬起头,看着洛穿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的。然后笑了,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道:“好,大哥。”

洛穿云握住温岭的手,恳切的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温翎心中却如五味杂陈一般,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远远的落日:“大哥,你看,夕阳好壮观啊。可惜等下就要消失了呢。”

洛穿云还有事,温翎一个人回到酒肆,找了一个窗边的位子坐下。夕阳还是在天际泛着血色的光泽,大片大片的云霞如同一片火海。
温翎要了二两竹叶青。他不会喝酒,但是这会儿却一口一口的尝试着。
“今天,好像,说得太多也做得太多了”温翎自嘲的笑笑“前路凶险,自己的命能够留到几时还是未知,何必在平添别的羁绊呢?”
想到那个人,目光稍微温暖一些,但还是对自己摇摇头,“是因为夕阳快要消失了,所以在最后的时刻要让自己享受一点灿烂么?也许吧,不过也够了,温翎,记住有个人曾当你是兄弟,愿意和你患难与共,便够了。接下来的路,你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一个人……”
想着想着,便醉倒在桌子上了。

好冷……”过了不知多久,温翎迷迷糊糊醒了,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臂,感觉脸上被桌子咯出印子来了,用手抚了抚。
看看天色,“已经入夜了么?不知道韩大人那边是否腾下空闲见我们这些小人物了,且去看看吧。”便把酒钱放在桌上,去往韩府。

此番前往,韩世忠却是在家的,大概是行伍出身的关系,此人比周大人倒是很好说话的多(其实多半是导演忙不过来,就省略了很多话……):“诸位壮士高义,老夫已从何中丞处听闻。今日多有怠慢,望请见谅。岳将军之事,唉,老夫虽信其忠贞热忱。然而兵权被解,徒困京城,着实有心无力。朝中大将岳将军下狱、张俊主和、刘光世胆小怕事。这机会,就在刘光世身上了。可是这人向来明哲保身.这样,各位可取镇西军中,寻节度使吴璘,让他想办法给刘光世些压力,迫使刘光世做出抉择。镇西军常驻之处,在陕西仙人关、和尚原一代。路途并不复杂,为避嫌疑,老夫便不派人引路了。本朝的军旅,还是要卖老夫个面子的。到时只需报老夫的名字,想来可通行无误。诸位,话不在多,国家重负,有劳了。”

众人纷纷答应而去,温翎只见那金人道:“枢密使,不,韩将军,英雄迟暮,可惜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想起白日里他来拜访韩将军的时候那番气吞山河的自我介绍:“你就是韩世忠?黄天荡的统帅?确实是个人物,大金梁王麾下上将军完颜求败,见过枢密使。顺便捎来梁王殿下的问候!”
当时温翎见他这么大胆,赶在敌人的将军家里公开自己的身份,煞是捏了一把冷汗的。如今他竟能全身而退,甚至参与到营救岳将军的行动来,倒还真是……
想到这里,温翎心头一动:军政上的事情,自己着实不在行,昨天去朱仙镇,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吴将军那边,还要不要去呢?倒不如……一时灵机一动,退出了韩府。

注:
因为时间关系,温翎在朱仙镇一共只说了几句话。
首先对门卫:我是王佐将军三姨妈的二姐夫的外甥女的婆婆的干儿子的邻居二表哥(然后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溜进门)。
然后对王佐等人:将军,在下受周三畏周大人所托而来,周大人的意思是,别人若是诬赖岳将军偷了只鸡,那若当真从岳将军家里搜出鸡,或者鸡蛋鸡屎来,岳将军这偷鸡贼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最后是:王将军,在下还有一言。岳将军和各位披荆斩棘浴血沙场,为的是保护大宋江山,这大宋江山之中除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还有那万万千千的百姓,那些便如你我父兄姊妹的无辜百姓们。岳将军之所以甘心回京受缚,也是为了保全他的兄弟将士,留下保护百姓的力量。保护河山、收复河山,这才是岳将军看的比生命重的东西。所以将军是岳将军的希望所在,千万不可莽撞。
——这是三句话在浩如烟海的辩论中微不足道,既没有得到NPC回答,也没有推动剧情,因此朱仙镇就不描写了;
吴将军那边温翎考虑到人多嘴杂,怕越说越乱,就放弃了。想看这两部分的朋友请去看原帖吧,这两部分都是本戏剧的舌战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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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客栈问答

温翎回到下处,伏案写了一封信,匆匆带着信前往周府。
到了周府,只见周三畏周围站着几个人,都是生面孔,且表情严肃,紧盯着温翎。
周三畏坐在当中,一副颓然模样,干咳几声对温翎道:温公子你来了,这个这个,老夫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若你和。。。嗯,你要来喝杯酒水,或者缺乏旅行所用的银两,或来看望老夫几眼,可以过来,至于别的事嘛,就不要麻烦老夫了。

温翎暗道不好,忙说:“先生,学生是来跟您借上次您提到的文心雕龙的全刻本的。先生家中有客人,学生改天拜访吧。”
便匆匆退了出去,背上竟冒出冷汗来。这么快,秦相那边便有动静了,周大人只怕……

温翎匆匆赶到韩将军府,从府外看去一切正常,便进去拜访。
见到韩将军后,温翎道:“韩大人,在下有封信,请大人过目。不知大人可有时间看?”

韩将军道:“辛苦你们了。拿上来吧。”

温翎将信呈上,信中写到:
成与不成,请大人阅后烧毁。
近日积极营救岳将军众人中,有一人乃是金国梁王麾下上将军完颜求败。此人为梁王得力助手,必定熟悉梁王的字体,以及梁王印信的形状。请此人以梁王口气用金文写一封信,不必全文模仿梁王,梁王身份,自有门客代写,只需落款模仿梁王笔记即可。
信中内容是写与金国在宋朝朝廷埋伏的奸细---到不必写清楚姓字名谁,特别不能写秦相的名字,否则被牵扯的那人拼命否认并指摘此信的可信度,到时候疏不间亲,大人只怕惹祸上身;只随便写一个金人名字便了,那样无所指,只说这朝中有奸细,任谁也不好出来欲盖弥彰。
信的内容就写:速杀岳飞,金已经斩了二帝祭旗,待岳飞一死金便挥兵南下,请这奸细里应外合。
大人将此信交予皇上,只说是从金国奸细身上截获,那奸细以自杀。
同时请大人修书一封,送与王佐将军或吴将军,请他上书皇上说金兵今日有所异动,大规模集结,有进攻的趋势。或为取信,请将军派小股部队骚扰金兵,引发小规模冲突,到时候不由得皇上不信了。这样只怕岳将军就有救了。

温翎递上信后,又说:“大人,在下刚刚从周大人那边过来,只怕周大人此时被奸人控制,恐有性命之虞,请大人想想办法!成与不成的,不过是在下一点愚见,请大人不要见怪。”

韩世忠:“唉,可惜韩某如今已不掌兵权,又上哪里截获这信件呢?秦相毕竟是当朝宰辅,韩某尽管有些观点与秦相不同,但秦相毕竟是朝中大臣,国之栋梁,岂能随便捏造事实陷害于他?温公子这计策,韩某以为不可。但温公子言道造成金军大兵压境的假象。。。倒有些道理,只是具体不知该如何实施。建议温公子找吴将军商议吧。”

果然,不行啊?温翎暗叹,向韩将军道别。
自己的计谋,果然太幼稚了。不过韩大人说“大军压境”之策可取,要不要通知其他人呢?
温翎一路沉吟着,回到酒肆。

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恰好窗外的杨柳枝被风吹到了温翎的脸上。
温翎拂去柳枝,轻轻吟到:“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一片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安落日孤城闭。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窗外的柳色青青,却想起了范仲淹的这阙边塞词呢?”
温翎心中心中一动:或者,这里的秋色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风景奇异呢?不分季节的一味温暖,不管时局如何照样青翠,这江南的景色倒是像极了随遇而安、得醉且醉的南宋朝廷呢。
算了,且不胡思乱想了:“小二哥,麻烦十个馒头二斤牛肉。”

温翎吃着东西,发现酒肆中格外热闹。除了先前认识的几个人,还多了三个酒客:一个锦衣公子,一个络腮胡子酒客和一个破落闲汉。

此刻张逸云正在跟那闲汉聊天。只听他说:“这位兄弟也过来喝一杯,吃点肉吧~这么晚了,相见既是缘”

那人也不客气,便坐在张逸云身边:“多谢这位爷赏脸,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张逸云道:“瞧阁下的样子,莫非是家中遇上了什么困难?”

那闲汉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人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已经三十天,啊不,三天揭不开锅了!”

从温翎的角度,恰好看见张逸云脸色微微一沉,只听他说:“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会如此穷困潦倒呢?既然三天揭不开锅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喝酒吗?你不怕回去的时候,你的老母和孩子都已被饿死?”

那闲汉道:“嘿嘿,是小人那婆娘说,她看了我就烦心,说我在家里也是多费口粮食,因此打发小人出来了。”

家中都无米下锅了,不和家中男人商量如何过活,居然还将你赶了出来?”
张逸云面露怀疑,“这种女人也有?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闲汉奇道:“回去?我为何要回去?我现在这样朝吃百家饭夜宿古庙亭的日子多自在,为何要回去看那婆娘的嘴脸。”

张逸云道:“我想你若再不回去,以后想回去的时候,就不怕你会看见你的老母死在家中么?你老婆若对你都那么恶毒,对你娘恐怕更是又打又骂,说不定早就抱了儿子跑了。你这样在外漂泊不定,连一点亲人的温暖都感觉不到,你觉得这么活着有意思吗?”

闲汉道:“嗯?小人的老母?早就死啦!三年前就死啦,自家母去后小人就再也没做过活计,这才被婆娘赶出来逍遥自在的。”

张逸云一掌拍在桌上:“哼!先前不是说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而且三天揭不开锅了吗!?为何现在又说你老母死了三年了!?哼哼,你是不是还想说那是你岳母?你说的这些,就是为了博取他人同情而施舍与你吗!?你无病无痛,为何不自己想办法谋生而要行这等龌龊的勾当!?”

闲汉“:“家母死了三年,俺就没有母亲了么?难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说家有老母,并没说家母是否还在人世啊,你这公子好不讲理!施舍,要施舍我早去街上要饭了,还在这里干啥。不食嗟来食,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小人不需公子可怜。我有换饭吃的本事,不过能用这本事的人还没遇到罢了。”

温翎怕两人吵起来,便劝道:“张兄,算了,我想人都是有苦衷的,就算骗钱,只要不被骗得倾家荡产,就让他骗一点又如何?相逢是缘,何况本就是你先邀他的,不是他先来骗你的。”

张逸云对那闲汉道:“嗯~的确,若是真骐骥,遇不上伯乐,那也是无用武之地啊。你有什么样的本事?是文还是武,能与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见那人不回答,又道,“先前多有得罪,我还只道你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可从阁下刚刚的言谈举止看来,阁下似乎身有壮志而不得?如今金人欺我汉人百姓,阁下为何不去军营报道?在战场上完成你的壮志?”

沈醉在一旁搭话:“壮士想来是担心家中老母吧?沈某不才,愿意替壮士照顾家中老母,奉以衣食。不知壮士可愿意以你那换饭吃的本事为我所用?”

那人站起身来:“家母已经过世,你若要照顾家母,引颈自戮吧。我心情已坏,去寻个清净之地,你们不要跟来!”

温翎心下一惊:一般人说寻个清净之地,不都是去自尽么?不会真出人命吧?便跟着那闲汉出了酒肆。

温翎尾随那闲汉,一路来到灵隐寺,发现闲汉从后门而入,奔着一个柴房模样的屋子而去。
复上前去敲门,却无人来应。只得暂回酒肆。

温翎回到酒肆,闲来无事做,见那锦衣公子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便和他搭话:“这位兄台也是读书人吧?不知您是喜欢‘山外青山楼外楼’,还是喜欢‘男儿何不带吴钩’呢?”

那人笑道:“呵呵,这些,都是少年人的想法罢,在下现在宁愿是一壶老酒,一杯清茶,与三五好友坐论天下英雄,笑谈古今成败。其他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听了此话,温翎道:“先生高见,天下若人同此心,只怕天下便会少了很多纷争了。”

那人听了道:“呵呵,兼爱,非攻么?墨翟的说法。”说完便闭口不言,自顾自喝酒。

温翎叹了口气:“不过先生,说实话,我更喜欢看到活的英雄去仰慕他们,而不是等英雄死了再去缅怀。先生呢?”

那人为哂:“活的英雄?怕你指的是岳飞岳鹏举吧?他确实是大宋的英雄。但你可曾想过,放眼我华夏数千年历史,这英雄又何止这一人?自大禹定鼎分九州,历经春秋战国之纷争,秦,汉,唐,然后才是大宋,而千载之后,我华夏又会出现何等人杰?难道你仅仅将目光着眼于此时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与这锦衣公子论起英雄来,从楚霸王到五柳先生,众说纷纭。

温翎想了想,道:“先生,其实有时候温某觉得,这世上的英雄,说不定少一点比较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若真没有了英雄,人们便失去信仰了。我自己最喜欢的英雄有两位,一位是开天地创世纪的盘古,以为是尝百草救世人的神农氏。”

那人笑道:“不过是上古传说而已,呵呵,连禹之夏朝是否存在都未有定论,这些又如何言之。”

温翎也笑:“呵呵,英雄本就是一种让人崇拜的信仰,有的全是虚幻的,有的半是虚幻的。哪个英雄不光彩、至少不英雄的地方,除非是为了反衬他后来的成就,便很少被人提到呢。我喜欢英雄,无非是借他们的精神鼓舞自己,何必追究是真的假的?”

那人点点头:“呵呵,你能有如此想法,也是不错。”

谈到英雄,那本来冷漠懒散的沈醉公子一下活跃起来,与这人侃侃而谈。
温翎本想再听他们聊聊,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兄弟,你也来了!还有马兄。早啊!”来者正是洛穿云。
他在温翎身旁坐下,和马家骏临桌(卡:马家骏,就是那个哈萨克归国侨民,我提过吗?没提过吗?还是提过呢?……翎:篇幅本来就有限,滚回去码字!)

马家骏道:“洛兄,你好!你酒醒了吗?江南的酒不至于如此醉人吧,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识见识大漠的马奶酒..”

温翎听得他语气中有种思想的味道,不由得说:“马兄可是人在江南,心系大漠吗?我看你时时刻刻都流露一股思乡之情呢。”

马家骏摇摇头:“大漠只是在下久居之地,我真正的故乡,其实就是此地...初到大漠那里,只觉得人世间居然有这种鬼地方..某些部落的人还视我汉人犹如恶魔;但生活久了,却渐渐有对一些事,一些人舍不得.. ”

温翎笑笑:“故乡、他乡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此心安处是吾乡便罢了。”
说罢心中暗想,自哥哥死后,自己在家中又何尝有一日像现在这样开心……开心?
温翎有些被自己吓到,现在,自己还有权利开心吗?

马家骏似有所感:“温兄此言甚是...他乡..吾乡..又何须如此执着呢。”

洛穿云道:“马兄、明姑娘,我们四人凑一桌吧,边吃边商量怎么救岳元帅可好?”

温翎点点头:“嗯,但听大哥吩咐!”
手底下还在跟十个馒头二斤牛肉苦战,一边腹诽:他喵的,谁规定的男人就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撑死了!

洛穿云奇道:“温兄弟,你怎么一个劲的咬馒头?这里的馒头很好吃吗?”
说完抓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恩,味道还不错!”又抓了一个,转眼间盘子里的馒头被消灭干净“温兄弟、明姑娘、马兄,这里的馒头不错!要不要再来十个?”

温翎赶忙摇头:“不、不用算我了!我之前已经吃了十多个了。”

此时,只听萧别离在一旁问那说书先生:“在下想向老先生打听一下,不知七年之前,岳家军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书先生想了想,道:“七年前。。。唔,据小老儿所知,那时似乎没发生什么事吧,岳家军打败杨幺,领了朝廷好多封赏,还会有什么别的事呢?”

萧别离道:“杨幺?萧某也曾闻此人之名,但听来的多是只言片语,不知老先生可否为萧某说说这杨幺,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书先生叹道:“唉,要说这当年洞庭湖起义,杨幺借摩尼教之名起义,创立天王帮,闹得风风雨雨,朝廷费了好大劲,甚至把岳家军调来方平定此乱。那杨幺也算英雄了得,但与朝廷作对,岳家军怎能不管?”

萧别离也是一叹:“杨幺也算个人杰,败在岳元帅手下,总算没辱没了他的名声。他组建天王帮,手下部属必定众多,却不知下场如何......唉,都是我大宋儿郎,没能与金狗拼死一战,却将性命送在自己国人手中,实在令人扼腕。”

说书人道:“下场么......杨幺在洞庭水寨破了之后被俘斩首,乱军之中幼子下落不明。唉,天王帮劫余之人,只得推举杨幺长女杨瑛为帮主,幸而杨瑛之才不逊须眉,天王帮又有起色。不过经历官军一事,行事低调了许多。而帮中长老及杨瑛也一直在寻找杨幺幼子。”

温翎听了,对洛穿云道:“杨帮主的弟弟么?若是能找到此人就好了,可以得到天王帮的助力。去哪里找呢?大哥,我想先把这些事情通知周大人或者韩将军一趟。”

洛穿云点点头:“好,那我出去打探打探杨小公子的消息。”二人结伴离了酒肆。

温翎报完信,回到酒肆,恰看到李四再跟木婉清搭讪:“那小妞,来陪爷爷我喝酒!”说着便要去拉木姑娘的手。

温翎却是知道木姑娘脾气易怒,怕打起来,忙上去阻拦:“李兄,不要唐突佳人。还是小弟请你喝酒吧。”

呵!李四看见温翎,道,"温小兄啊,观你几天行色匆匆,不知所忙何事?"说着坐到温翎旁边。

木婉清一箭便要射向李四,温翎忙劝道:“木姑娘,大事为重,大家都是为了救岳将军而聚的,不要伤了和气啊。李兄,你道个歉吧!”

李四旁边一个兵士打扮的人却道:“李兄,她既然要傷你,你便接戰吧。”

李四看了看木婉清明晃晃的钢箭,道:“罢了,看在温小兄和夏侯兄弟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就是。来,夏侯兄一起坐吧,我们喝酒!"

温翎苦笑:“酒么,就算了,小弟这两日嗓子疼。李兄自饮吧,算在小弟账上。”

那兵士打扮的夏侯离面露不屑:“嗓子疼跟喝酒有啥關係?難得李大哥一番好意,你就先乾一杯吧。”

李四跟夏侯一对眼神,面露坏笑:"男儿不喝酒,妄在世上走!你这做汉子的怎地跟娘们似是!莫非你?嘿!"说罢手便摸向温翎胸口。

温翎一闪躲过,气的说不出话来。

木婉清突然上前打了李四一个巴掌:“什么不与我计较,是你自己没胆量的吧。姑娘冲着那个人(指着温翎)的面子,不跟你这酒鬼对战。这巴掌当做小小责罚。”

这时洛穿云从外边打探消息回来,看到一大群人,道:“大家都在啊!”

夏侯离大笑:“洛兄弟,很久不見了,近来身体可好?可有好酒在身?”
又转向木婉清,“李大哥摸摸你的手又有啥大不了的,我辈习武之人,怎么还计较这些。我辈中人,该当豪迈不拘小节,人家摸摸你的手也不用动粗吧”

木婉清瞥了夏侯离一眼:“别罗唆,姑娘不是在跟你说话!”

张逸云恰在此时进来,看看眼前局面混乱,不知所以,不过看见李四却好像很气愤:“又是你啊,你怎么老阴魂不散的!伤这么快就好啦?”

“小子,那姓欧阳的跟你说了些甚?最好老实跟我交代!"李四反客为主,恐吓张逸云。

木婉清又端起弓箭对着李四:“你欺负完我,又想恐吓张逸云,你是想姑娘再打你一巴掌吗?”

张逸云眼珠一转,道:“欧阳大哥说,他稍后便过来跟我喝酒,叫我若是看见你,可千万别让你跑掉,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在那!欧阳大哥即刻前来收拾你!”

“莫要用那斯来吓我,小子你顾好你自己!"李四兀自不肯放弃恐吓,声色内仞的说道。

洛穿云似乎看的头晕脑涨,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眼看见温翎,走到他身边:“温兄弟,今天可有什么新进展么?”

温翎兀自在一边为李四的无礼生气,心想:原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前两天还在一起喝酒的人,竟是个无赖呢。
看见了洛穿云,勉强一笑:“洛大哥你好。”

洛穿云道:“温兄弟,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啊?唉,为兄这边也是毫无头绪!”

温翎听了心道:洛大哥一直为岳将军奔波呢,我却在这里和市井无赖怄气,真是输给他了。
便打起精神,说:“恩,小弟这里也没什么进展。”

洛穿云坐在他身边:“唉,奔波几日,进展不大,岳元帅在牢里应该是受尽苦楚。”
说完苦闷的灌下一大口酒。“温兄弟,木姑娘跟那个黑汉子结下梁子了吗?两人怎么吵了起来。”

李四所做的事情,对木姑娘名声不好,温翎实在说不出口,只简略说了两人言语起了冲突。
而他心里颇为在意洛穿云之前的话,便问:“大哥,你和岳将军是认识的么?”

洛穿云摇摇头笑道:“你大哥一介草莽,那里有机会认识岳将军!只不过岳将军的为人我好生钦佩,便是能为他做点事情,也是我的荣幸!”

温翎听了不语。

这时张逸云终于忍不住向李四动起武来。

李四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道歉:“小哥儿.是在下嘴上无德.现在就跟那位蒙面纱的姑娘赔不是,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跟姑娘赔罪赔罪,还请饶在下。”

张逸云也料不到李四原来外强中干,手掌停在空中,不知是拍还是收回,只得问了句 “木姑娘,你看呢?”

无木婉清见张逸云为自己出头心情颇为不错,便不予计较:“让他的脑袋暂且寄存在他的脖子上,等得姑娘高兴,随时来取。”

一场闹剧就此罢手。

温翎一直坐在一旁发呆,忽然对洛穿云说:“大哥,我想来想去,军政上的事情我实在不在行,眼下,只有去找天王帮少公子的下落可行。不过这会儿太晚了,小弟想先回去休息,里个头绪出来。”

洛穿云点头道:“兄弟累了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得忙碌呢!”

次日清晨,温翎便来到酒肆,酒肆里刚开张,空荡荡的,洛穿云也还没到。
温翎到酒肆对着街面的栏杆上坐下,手里拿着路上采的狗尾草下意识的玩着,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吧,好气闷,什么都做不了。
要怎么寻找那天王帮的小公子呢。是多大的孩子呢?说书先生也没说。说书先生今天怎么还不来呢?
想到说书先生,便想起了说书先生昨日所说的天王帮帮主杨瑛的事迹来,愣了一会儿神,喃喃自语:
“杨帮主一介女流,却能继承先父的事业,发扬光大,而不是一味考虑报仇。究竟是继承死者的遗志重要,还是报仇重要呢?若是对死者的遗志不愿继承,死者的仇也犹豫要不要报,那这个人,是不是不孝不悌,无情无意呢?哥哥,我很困惑....."
温翎看看这酒肆中人烟稀少,料想自己不会打扰到什么人,便轻轻吹起了口哨抒发心中的郁结。
那是一曲苍凉幽远的哀歌。吹了一遍,温翎又和着那调子轻轻唱起来:“

悠悠路远兮,君去不复还。
银针犹在手兮,征衣寄无端。
泠泠水寒兮,君去不复回。
冉冉孤竹生兮,谁共弄青梅。”


一曲唱完,温翎正低头沉思,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翎抬头一看,却是张逸云:“温兄,可是想起了心中不快之事?切莫伤感,哈哈,男儿嘛,就是要乐观一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哈哈,振作一点!”

温翎点点头,看到说书先生已经到了,边过去问:“先生,敢问这附近,何处有天王帮的据点么?”

说书先生笑道:“天王帮的所在......呵呵,江湖帮派,怎么问起老朽了?”

温翎道:“咦,说书的先生不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吗?大隐于市,或者藏起来躲避仇家什么的。我记得看过一个唐人的演义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呢。”

说书先生抚掌大笑:“呵呵......孺子可教,老头我虽混迹江湖多年,可也不是什么高手。这天王帮的所在,我却是知道的,这就说与你听吧。”边将天王帮的地址说了出来。

温翎心中大喜:“咦?咦?!(这都行?!)谢谢先生!”
对说书先生抱拳深深一揖,此时洛穿云正走进门来,温翎跑过去,“大哥,我打探到天王帮的地址了,我们去吧?”

[ 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09-9-28 17: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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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2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荒村激战


洛穿云道:“天王帮人多势众,光我们两个去恐怕有些凶险,我们叫上张兄、马兄、木姑娘、明姑娘他们一起去吧!”

两人将此事说与张逸云等人,张逸云道:“洛兄、温兄,眼下萧大哥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人帮忙去做,只怕此事与天王帮之行关系密切,不如我们先同萧兄去做那件事。那件事做好了,只怕天王帮之行就事半功倍了。”

温洛二人点头同意,几人便在酒肆中等待萧别离到来。

洛穿云把温翎叫到一边,从胸前摘下一块护心镜给温翎挂在脖子上:“对了,兄弟,为兄今天早上出去买了些装备,你把它戴好;还有这把短匕首,可以塞在靴子里。”

温翎带着护心镜,怔怔的问:“......大哥,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后悔这会儿保护我?”

洛穿云一愣,随即道:“你怎么会骗我呢?一定不会的。”

温翎笑笑:“我都说了,是‘如果’啊。你会后悔吗?”

洛穿云道:“兄弟不要开玩笑了,大哥又不是官、又没有钱,没什么可被你骗的。”

温翎微微黯然:果然是没法回答吗?是我太贪心了呢!
摇头笑道:“我开玩笑的,大哥,我只是要行动了,有点紧张罢了。”
又低声道,“要是哪天,我真的骗了你,你又不能原谅我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洛穿云道:“不不不,杀害兄弟的事,大哥死也不会做的!温弟今天尽说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身子不舒服吗?”
说罢伸手去摸温翎的额头。

温翎吐舌躲开:“我才没烧糊涂呢!”说着走到窗边,“外面要下雨了呢。天好黑......大哥,你怕黑吗?”

洛穿云笑了:“呵呵,温弟怎么那么胆小?天黑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向哪里才可怕!”

温翎如喃喃自语般说:“我很怕黑的。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如果一个人被别人杀死,他的血亲如果和敌人一起活在太阳下,那那个死去的人的灵魂便会永远的徘徊在黑暗中不能转世。大哥,永远的在黑暗中徘徊,是不是很可怕的事情? ”

洛穿云皱眉:“坏人死后会堕入地狱的说法,都是大人吓唬孩子让他们不要做坏事的。就算是真的,温弟是好人,一定不会这样的;再说我也不会让人杀死你的,除非他把我也杀了。”

温翎笑了:“哪里有人敢杀你啊,洛大侠^_^”
而后神色一黯,“再说,我再没有什么血亲在这世上了,纵使没人给我报仇也不怕的。不说这个了,不知道萧兄准备好了没有呢。”

这时张逸云走到二人面前坐下,轻声道:“呵呵,二位,容小弟插句嘴。为岳元帅奔波,特别是今晚去牛家村,就要抱着必死的念头。你们两人,好自为之。”
又若有所指的瞧着温翎,小声道,“呵呵,若是有什么未说之话,现在不说,也许明天就说不了了。”

温翎似乎被他看的不好意,低头拿了酒壶去柜台添酒。

张逸云又对洛穿云道:“洛兄,今晚要全神贯注的保护令弟啊!在下也会帮你照顾他的。”

洛穿云虽然对他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头:“张兄,多谢你,我们要互相帮助,我也会保护你的。”

“对,对 !我跟他们一样,会保护你的!”李四迅速从角落里闪身而出,遮挡住大门,借夕阳余辉好一副高大形象!

温翎把酒壶放在桌上,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四:“你这人还真是.....昨天才和我们打过架,今天又来说一起去,就算我不记仇,难道大家都不记仇么?”

李四忙道:"我昨日不是认错了吗?我认过了啊,我真的认过了啊!"

温翎冲他做了个鬼脸:“认过错也不行,现在萧公子是我们的带头大哥,他不发话,谁都不准跟来。”

他们这一斗嘴,在一旁趴桌子睡觉的木婉清迷迷糊糊醒过来,拉着温翎的袖子道:“逸云,逸云...”

温翎有点无措:“木、木姑娘,我不是张兄……”

木婉清脸红了,随即冷若冰霜,走上前几步,以箭向着温翎:“住嘴!以后不要再提起。”

“喂喂喂!你干嘛拿箭指着我温弟?”洛穿云抢前一步挡在温翎面前,手里拿个杯子挡在身前,看看太小,急忙又换了个盘子。

木婉清哼了一声:“我想他答应我啊!”

温翎忙不迭的点头,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

这时,萧别离和赵敏肩并肩、有说有笑的走进酒肆。
张逸云上前跟他嘀嘀咕咕一阵子,萧别离把众人叫到一旁,并以目光阻止李四靠近,而后轻声道:“各位可愿意与萧某同往牛家村?”

众人纷纷点头。

赵敏道:“小女子愿随萧公子同去牛家村。可是,吴将军那里两日来没有回音,只怕遇到极大困难,即便吴将军真被说服,可能也需一定人手方能将任务完成。以小女子之见,前往牛家村最多四人,余众请至吴将军那里帮忙。尽早说动吴将军,迟则惟恐有变。”

萧别离摇摇头:“吴璘将军那边的事,在下也听张兄弟提起过,亦思忖良久,可惜至今仍苦无善策。不过在下想来,要说动吴璘将军,只怕不是多去几人便能办到,唯四字‘对症下药’而已。且以吴将军为人,纵然不悦,也不致无故加害他人,我等今日要去之地却是万分凶险。不妨先解决此事,我等再齐赴吴将军军营罢。”

一行人甩了李四,前往牛家村。

温翎到了马背上,说不出的自在畅快,几乎就要放声歌唱起来。
心中高兴,想起一件事来:“各位,我们拥立萧公子为我们的带头大哥,赵姑娘做我们的军师好不好。这样就不会群龙无首了。”

洛穿云在他身旁点点头:“好,你说怎样便怎样。”

众人策马向牛家村驰去,萧别离忽然勒马,回身向众人道:“众位,在下忽然想起,王将军是因有隐私被张俊握在手中,才不得不受其掣肘,沈醉一介白丁,如何也懂得用此事要挟王将军?如此看来,此人纵非秦桧一党,也绝非善类,他心计深沉,各位以后若见到他,须得千万小心。 ”

众人点头称是。

虽说这牛家村便在临安城郊,可当真要找起来,却也不太容易。
萧别离带着众人转了好半天,才终于发现一个村子。
村口有棵大树,大树下还有个青年,靠着大树而坐,若有所思。

温翎下马问那青年:“这位大哥,这里是牛家村吧?”

那青年正在低头沉思,似乎没听到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才猛的抬头,似乎才意识到有人跟自己说话:“牛家村?应该是吧?”复又低头沉思。

张逸云对那青年道:“这位兄台,我等一路赶路,现在口渴得紧,想讨口水喝。”

那青年似乎正思索到紧要出,却突然身边来了这么一群咋咋呼呼的人,不胜其烦,头也未抬的伸手向村子最东头那户人家一指,半晌又突然来了句:不行,那里有人。人跟人在一起,麻烦,要把人跟人分开。”然后就再也不理众人了。

温翎听了一怔:这是字谜吗?还是数学题?还是新流行的打招呼方式#¥@%&……

正不得其解,只听萧别离道:“大家且慢喧哗,请过来这里稍作商议。”说着向远处冷冷一瞥,温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似乎有个人影,虽然看不清,温翎却也知道是谁了,忍不住一笑:看他搞什么名堂。

萧别离低声道:“姑娘果然明白萧某心中所想,不错,那青年说到要把人跟人分开,萧某想来,必是我们要救的人现下被张俊手下军兵看住,咱们若要动手,只怕投鼠忌器,因此定须使那诱敌之计,先将屋中之人引诱出来。到了此处,萧某也不瞒各位。咱们这次要救的,是七年前失踪的杨幺幼子。”

木婉清道:“由姑娘先在外骂人,待里面的人耐不住冲出来时,你们乘时攻击可好?”

张逸云摇摇头:“不可,木姑娘若是骂开了,里面的人少不得也得有些防备,到时候冲出来时也是杀气腾腾,全神贯注;但若是房屋突然失火而逃出来,难免会有些惊慌失措,这样,我们突然袭击方才可能成功。”

明道红想了想:“还是不妥,这火势如何控制呢?莫不要伤了我们要救之人才好!”

萧别离沉吟:“张兄弟此计略嫌莽撞,不过一时之间.....”

赵敏笑道:“嘻嘻,萧公子需在此主持大局,诱敌之策,便由小女子完成,如何?小女子只需扮成村姑,对屋中看守之人谎称运东西至某地,却不料车子陷进坑里,抬不出来。之后如何,萧公子应该会明白罢。至于为何要小女子前去,(面上一红)只因一个女子前去求人,更易博得信任。”

张逸云道:“赵姑娘之计不错,我们先看看对方人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姑娘们最好先把脸抹花一些,寻常村妇怎有赵姑娘那般容貌气质?”

萧别离道:“姑娘说的是,萧某受教了。不过......萧某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张兄弟,你的酒可还有剩?”
回头向众人笑道,“举凡男子,十个倒有八个好那杯中之物,士兵军中不得饮酒,更是难忍。张兄弟所藏的,乃是江南佳酿,只须两人路过那屋子,叫嚷好酒,再故意将酒泼洒些许,屋中之人闻到酒香,必定忍耐不住。只待有人出来查看,两人便故意争吵,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将人都引了出来。再有一二人潜身树上,待出来的人察觉不对,立即凌空扑击,口中大叫大嚷,虚张声势,以吸引敌人注意力,同时亦引诱仍在屋中之人。其余人埋伏在那屋子附近,便于此时趁机进入,先救孩子。”

木婉清道:“让我潜身树上,当他们察觉不对,对他们放箭,可好?”

“木姑娘袖箭可以及远,用以诱敌,倒是不错。”萧别离点头。

木婉清闪身潜进树上,顺带对那青年说:“你这小子先回避一下,以免伤了你。 ”

洛穿云道:“萧兄说的是!”回过头立马一拳把张逸云打到杨家屋前,大吼道,“你丫的敢抢老子的酒,滚开!就剩这一葫了,你要喝自己到村口买去。”话完把酒水倒得满地都是,扯散头发扑上去压住张逸云,并作出手势让其他人隐蔽。

众人依计行事,酒香与喊叫引出5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侍卫甲乙丙丁。木婉清发射袖箭。

众人正与5名敌人打斗,李四忽从一边出来,大叫一声:“大家小心,此人乃秦桧手下骁将王俊,功夫了得,大家不要轻敌,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便上前加入了战斗。

温翎心下一怔:难道自己竟冤枉了好人不成?不过现下顾不得这么多了,打架打架。

温翎这是第一次与人打架,虽则洛穿云一直与他并肩战斗,稍微好一点,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便边打边说说笑笑给自己减压:“嗯,刚才那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像效力不够,现在换‘人若犯我、比他更狠’试试。”
一边对和自己相斗的侍卫乙猛打,边说,“小哥,别怪我们二打一,兵者诡道,好像是这么说的。你若死了,我给你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安息吧。”
又对其他人道:“各位,大家照着一个人往死里打吧!我师父说‘以少胜多也可以,以多打少硬道理’,想来是没错的。”

激斗片刻,温翎看看乙已经快不行了,到底还是怕他死在自己手上:“小哥,我若打死你还得兑现诺言给你做道场,让你死在别人手里好了。”便转而攻击侍卫丁。“看你伤的比较重,就你了,我师父说‘欺软怕硬,人之常情’,想来是没错的!”

温翎见了血,心中渐渐有些害怕,便被那侍卫丁与王俊二人双双打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后退,恰好推到侍卫丙面前,顺手打了他一掌:“师傅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温弟,小心!”洛穿云也冲过来猛攻侍卫丙,“ 敢伤害我温弟,绝不饶恕!”

温翎对洛穿云强笑道:“大哥,我死、死不了,还生龙活虎的。”
只是身上被王俊刺中的伤口疼得厉害,心中气恼,便转而攻击王俊“师父说,做人不能记仇,所以,有仇当场就要报。”

洛穿云见他莽撞,急道:“温弟,王俊武功高强,你身子骨这么弱,还是把他留给我来对付吧!”

温翎这一击却侥幸得手,语气也高兴起来:“大哥,你去对付别的人吧。我们还要保存实力,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埋伏呢!”

“大哥说过要保护你的!”洛穿云说罢拼着受侍卫丙一招,急速窜到王俊面前,喝道,“王俊,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温翎本待报了一剑之仇就溜走去打别人,见他过来心头一热,豪气猛增,道:“好,咱们兄弟同进退!”

.....一阵激烈的战斗过后,2名敌人被打死,王俊及另外两人也终被制服。

洛穿云忙把温翎拉到一边:“温弟你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为兄这里有金疮药,给你敷上。”

温翎听任他给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双手有些发抖:“大哥,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杀人呢。那两个人,算是我杀的吧?”

张逸云安慰道:“温、呃、温兄弟,你别怕,那些侍卫中,有一个是被萧大哥一掌震死的,还有一个么,是在身受重伤之际看到明姑娘张牙舞爪的过来,被吓破了胆才死的,哈哈哈.....啊!明姑娘,你刚刚受伤了!?快坐下歇歇,让你为我受伤我好生过意不去,对不起,刚刚形势混乱没顾及到你”
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婉清呢!?你们看到她没有!?”说罢急匆匆去找木婉清。

这时王俊趁众人不备施展轻功逃走了,同时向天空发出一支响箭。

温翎奇道:“为什么他们输了还要放烟花庆祝啊?糟了,那人逃走了。”

众人这时都明白过来,顿感情势紧张。

张逸云道:“各位,那人是叫援手来了!”

正无暇他顾的时候,一个男孩从房门中出来:“啊,你们,你们是谁?”

众人清楚此必是杨么后人杨铁心,只得先把重心放在小孩这边。

温翎想要跟小朋友说话,却发现自己袖子上有血,怕吓到他,忙把手放到身后:“小朋友,你好,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姓杨的小男孩?”

男孩点点头:“有,我叫杨铁心。”果然便是杨铁心。

张逸云对那男孩道:“杨兄弟,那些人为什么会在你家里?快!快跟我们走,马上会有更多的恶人来此!”

杨铁心道:“可是我不会轻功,我好没用……我刚才已看到那个姓王的恶人发出了响箭,我如果和你们一起走,就会连累你们,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回去吧。”

温翎努力做出一副很强大很可靠的样子:“小朋友,你不用怕,这些哥哥姐姐都很厉害的,刚刚不是就把坏人都打跑了?我们会保护你......带你去找你的姐姐好不好?”

杨铁心一愣,随即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温翎温言道:“我只是一个江湖人,非常敬佩天王帮的杨帮主,所以才来找他的弟弟。小兄弟,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我知道孤零零一个人是很难受的。你还有个姐姐,我想让你们姐弟团聚,我送你去天王帮,好不好?”

杨铁心将信将疑:“我、我不信任你们,你们说的我搞不清楚。。。可是如今我还能怎么样,我。。。”

“小兄弟,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对别人是应该有点戒心。但是我还是要带你走。”
说完温翎掏出洛穿云给的匕首给他,“这个给你,等下我背你走。什么时候你觉得我骗你,便拿这个捅在我背后好了。”

总算说服了杨铁心,众人稍作休整包扎伤口、运功疗伤。

温翎此时才有心情环顾牛家村的风景,忍不住赞叹:“这里风景好美啊。岸边淡淡烟柳、水中冉冉风荷。三两竹篱茅舍,几痕淡淡炊烟。洛大哥,我家有一幅画,上面画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呢。我小时候一直很喜欢,总是盯着那幅画瞧上一整天。我哥哥就说,等将来就带我去这样的地方住,一辈子住在那小竹屋里面”

明道红闻言问:“温。。兄弟,你的哥哥现下在哪里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呀?”

“我哥哥,也已经不在了.....”
温翎心里难过,忙顾左右而言他“啊,对了对了,明姑娘,你要不要去河边洗洗脸,刚刚好多血。我要去洗洗。洛大哥来不来?”

明道红看看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忙说:“好啊!”
先奔到屋内找了一口锅,抬着锅走到溪边,装满水,以火烧之,待水温不热不冷之时,这才欣然一笑,将帕子放在锅中洗干净了,轻轻擦脸和手,又将衣上血迹擦掉。方自取出一面小镜子,端详着自己的容貌,理理头发,描描眉毛,又点了点红唇。丝毫没有顾虑到敌人援兵即将赶到的事实.....

温翎蹲在河边,用冷水洗洗手,看到靠近水边的一片莲叶,怔住了,用手轻轻抚摸莲叶,喃喃自语:“便是为了这柳树、这莲叶么?如果设这样,那代价,未免太大。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手上微微用力,像是要揉碎荷叶,但是突然又清醒过来一样住手,苦笑,“莲叶何辜?葡萄何辜?一切都在于人心吧……”

洛穿云喝了几口酒,跟着温翎往河边洗手:“温弟,大哥又何尝不希望寻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过一些平淡惬意的日子。但是现在岳元帅深陷牢笼,如若他有什么不幸,大哥担心大宋会被金国铁骑践踏,到时百姓定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啊!还是先救出岳元帅保他平安为重!之后嘛,你我兄弟二人寻一处比这里风景更清幽的地方,搭两间小竹屋,各自娶个漂亮贤惠的妻子,过那平静的生活,你说可好?”

温翎似对洛穿云说,又似自言自语:“嗯,等救了岳将军,一切就都结束了......洛大哥,你一定会有个非常贤惠的妻子,生一堆洛小侠。”脸上在笑,心中却一阵酸楚:那个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呵呵,温弟你也一样啊!”洛穿云笑道,但那笑容之中似乎有些怅然。

温翎看见李四在一旁疗伤,对他深深一揖,笑道:“李兄,是我错怪你了。小弟给你陪个不是。”

李四让到一旁急道:"不敢当,不敢当.李四不过是做些男儿该做的事罢了."

木婉清也走过来,问温翎:“你这样便信了他吗?你不怕他是骗我们的?”

温翎悄悄对木婉清眨眨眼,道:“木姑娘,我轻易是不愿意怀疑别人的,万一错怪了别人呢。宁可事后证明是我没有识人之明吧。”
又转过来对李四,“李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当你是个豪爽的北方汉子呢。整坛整坛的喝酒都不怕,为人粗率却不忘为岳元帅的事情奔走。后来对你有所误会,以为你不过是个市井无赖。现在看来,小弟真是小人之心了。改天请你喝酒,好好给你赔礼吧。”

李四道:“温小兄太客气了。”

温翎闲聊一般对李四说:“李兄,你觉得吕布这人如何?”

李四脸色一变,却淡淡道:"那不是三国第一武将吗?小时听说书人提到他很厉害!"

温翎也不说破,道:“吕布是个大英雄,只不过做错了几个选择罢了。人这一生,能选择的时候不多,所以一定要慎重。慎重选好了,便再不要后悔。李兄觉得呢?”

李四道:"温小兄弟说的是,这世上总不会有后悔药卖."

温翎笑道:“后悔药?怎么没有呢?佛祖不是说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且,一件事情到最后结局之前,对哪个人下定论都还太早呢,不是吗?大丈夫出来行事,或求名、或求利,但这名利双收的事情,有时候也是有的。比如说岳将军,此刻是阶下囚,襄助的义士只能得个清名;但焉知岳将军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呢?到时候,这些义士若追随岳将军鞍前马后,效力军前,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李兄以为呢?”

没等李四答言,洛穿云凑过来道:“在说三国吗?我比较喜欢弃暗投明的张辽。”

李四哈哈笑道:“却是不假,李四也喜欢这等人物,视时务者为俊杰嘛!”

温翎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至于结果如何,却不是自己能管得了得了。
把洛穿云拉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大哥,我刚刚跟木姐姐说我完全相信李兄,其实、其实我是骗李兄的,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虽然认为李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我却不相信他的忠义可以不被利诱。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好的,但我就是这么狭隘呢。还有”
温翎咬了咬嘴唇,“大哥,你看,其实我很会骗人的,你不要太相信我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温弟,为什么一定要骗人呢?晓以大义也一样可以达到效果啊!李兄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们真正当他是朋友,他难道还忍心害我们吗?”洛穿云说着笑了,“还有温弟,你肯和我说这番话,就证明你不会骗我的啊。”

温翎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说:“大哥,你这个人真的太好了。我若真的骗了你,我只希望能在被你发现前便死了,那样你就是怪我,我也听不到了”

洛穿云表情严肃起来:“温弟,你真当我是大哥的话,就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明道红在一旁道:“温……兄弟,洛大哥心地那么好,就算他知道你骗了他,也不会怪你的,你又何苦如此呢?”

温翎点点头:“大哥,我再不说了。今日之事,只怕还不得善了。大哥你要多加小心。”

温翎轻轻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一颗柳树的树荫下,看着那几个人:
洛穿云在边喝酒边和李四、厉冷聊天,
木婉清、张逸云和明道红三个人有说有笑、追追跑跑,
萧别离和赵敏一边盘问俘虏、一边有说有笑……
在夕阳的余晖中,那情景显得温暖而欢乐。温翎喃喃自语:“少年游,相聚便是乐无忧。觥筹交错,宾主相酬,这些若永远属于我,便是让我用一切去换,也是好的……”

[ 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09-9-28 15: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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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7 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归来去兮

众人休息好,料想秦桧援兵将至,只好逆向逃跑,但由于带着一个孩子,且为避免他人注意到杨铁心,速度不得不放缓。
终于在一个荒僻之处被相府门人追到。
来者是沈醉、夏侯离、一个自称荆无命的杀手,还有……慕容锦云。

温翎略感惊讶,随即又自嘲: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

荆无命连冷心冷话更冷:“留下孩子,否则便留下你们的性命。”

张逸云冷笑一声:“呵呵,抱歉,我们怕是只能让阁下留下一样东西了,那就是‘遗憾’”

沈醉懒懒道:“萧兄、赵姑娘,”
而后目光转向杨铁心,“你就是杨幺之子吧,如果我记的没错,你的杀父仇人应该是岳飞了,那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谁吗?我来告诉你,他们是救岳飞的人,不信你让他们对天喊岳飞老儿王八蛋看看,看他们哪个喊的出来?你不过就是救岳飞的工具之一,哈哈,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知道什么叫认贼作父吗? 你现在做的就是认贼作父的勾当!你若还有几分杨幺后人的血性,就选择跟我们走!”

杨铁心道:“你,你们你们,当真只是利用我骗我的?王贵叔叔...他也只是为利用我才来陪我玩,让我爹娘养我长大? ”

萧别离对杨铁心道:“对,你王贵叔叔七年之前在刀光剑影中将你救走,是假的;他为了你不惜欺瞒自己亲若兄弟的袍泽,也是假的;他冒着被人抄家灭族的危险,将你安置在牛家村,托你爹娘将你抚养长大,更通通都是假的!如今你只要跟这些人走,便能将这个多年来一直欺骗你,利用你的人置之死地,再让他亲手害了自己最最敬重的人,你可欢喜?”

沈醉拿出酒壶,倒了三杯酒,豪态万千:“沈醉一生孤傲,从不屑与凡夫俗子共饮,那一日在岳家军军营,的确是妄言了。不过短短数日明争暗斗的交锋,有几人,沈醉觉得值得敬酒一杯,以表敬意。”

第一杯酒抛给赵敏:“赵姑娘犀利如风,言语不多,却字字切中要旨,确是女中仲达,若你肯付诸全力,恐怕沈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杯酒掷给萧别离:“萧兄是仁人君子,凛凛浩然正气,百邪难侵,虽然沈醉平日最厌迂腐之人,但仅凭这份正气,请!”
第三杯酒倾洒于地上:“那位异族的英雄,可惜今天不在这里,委实可惜。”

敬罢三人,又道“如果那岳飞死后,如果诸君还活着,不知沈醉是否还有与诸君共饮的机会!”
饮尽葫芦中的酒,将其丢在一边,拔出背后宝剑,剑指众人。
纵声狂歌:“千古成一醉,掷觞戏君王。今朝再拔剑,七步已成狂。 一杯已祭,今日之战,生死仇恨,皆不怨悔!”

萧别离接杯一饮而尽,道:“萧某瞧不起你行止,却依然敬你才智,请!”挥手掷开酒杯。

双方知道话已至此,多说无用,纷纷拔出武器,杀做一团。

混战中,沈醉似看出温翎与厉冷伤势较重,专挑两人下手。
不一会厉冷被打倒在地不能复战,温翎也伤的流血不止。

萧别离也渐渐不支:“慕容姑娘好身手,沈兄好算计!哈哈,不过萧某但有一口气在,沈兄的计算,只怕便要落空了!”
对着慕容锦云从容一笑,忽然回剑向自己脸上划去,众人正惊愕间,萧别离脸庞上已多了十七八道血痕,面目全非,煞是可怖。
“沈醉,你想要拿萧某人头去要挟王贵将军,萧某岂能让你如愿!”

洛穿云声音微颤,强笑道:“胜负尚未定论,萧兄你这是何苦?我明白了,你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剑上早已涂满了鸡血鸭血吧?”(众人:囧!)

张逸云叹道:“萧兄!!!你这又是何苦!为了这个国家,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怒瞪慕容等人,“名利!!复国!!为了这些,你们什么都不顾!!??好!我也跟你们拚了!!”
说罢,提剑冲去,直指沈醉,内力到处,剑身嗡嗡作响,一剑刺出,全无招数可言,可偏偏就是这平平的一招,却挑开了沈醉手中长剑,斩断了他的右臂。
刹那间,又是连出三脚,将沈醉踢到:“你这恶贼!!”
张逸云剑端指着沈醉,却不知为何下不了手,只得食指连点,封了沈醉周身穴道,同时将伤口的血止住。
随即将沈醉提起,扔到木婉清处,“婉清,帮我照看一下他。”

木婉清箭指沈醉,道:“你就乖乖的站在这里,姑娘会好好的看着你。”

眼看战局未定,赵敏突然向天空发出响箭,拔出配剑,身形一晃,拦在两伙人当中:“都住手!”
那宝剑射出逼人的寒光,与赵敏冰霜般冷峻的面庞相映照。

赵敏盯了萧别离半晌,突然浅浅一笑:“萧大公子,小女子自命智计无双,却猜不透,为何你总是漫不经心间便令我的那点算计,无法得逞。莫非你已猜出,我并非和你等是一路人?”
赵敏说这话时,荆无命踏上前两步,站在赵敏身后。

木婉清惊呆了:“赵敏,你这在说什么?不会的,你不会骗我的,你是在开玩笑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快说出来吧!”

“赵姑娘,原来你......”萧别离闭上双目。
良久,终于睁眼看着赵敏,嘴角浮上一抹苦涩的微笑,平静地道,“萧某若说,从头至尾从未怀疑过姑娘一星半点,不知姑娘信是不信?”

赵敏面色平静,笑道:“嘻嘻,萧公子实在善良得紧。萧公子只怕未曾想过,秦相那里是如何得知周三畏暗助于你等?为何王俊与荆无命从未与我为敌?至于我为尔等出谋划策,其实可有可无。其中或者无法对完成任务有何助益,或者将你迟早会分析出的东西预先讲出。那日在酒肆我建议众人分为两波,只四人去牛家村,却被你随便否决;到牛家村后,我提议孤身一人诱敌,实为了给王俊报信。那王俊本认得我的。可萧公子偏偏如此善良谨慎,竟无意间化解我这些小伎俩,萧公子当真是一员福将啊。”
忽又面色一寒“废话不多讲,萧公子,这伙人只听你一人的,那孩子此刻也在你手中。如今我那些部下和相府门客看见我的响箭,定马上赶到。即便没有他们,这里的四个人也足以要你们的命。你即便不在乎自己性命,总需在乎其余六人罢?他们正当享受风花雪月,平白丧命于此,岂不可惜?
小女子的条件有三:
1,放了沈醉
2,将杨铁心交与我等
3,你日后需为我办三件事,这三件事不会教公子自杀,也不违背江湖道义。
萧公子,小女子是看你人才了得,才想放你一马。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便你将杨铁心交与我等,依然有可能保岳飞不死,若平白送了性命,可就万劫不复了。”

萧别离冷笑:“如今赵姑娘覆掌之间,我等只怕无一人逃得性命,如此大好局势,赵姑娘竟肯耐下性子,对萧某如此周旋,当真教萧某受宠若惊,哈哈,哈哈!
第一个条件......(淡淡向沈醉扫了一眼)此人虽智计了得,可一味行诡谲之道,终究难成大器。多行不义必自毙,天能灭他一次,便能灭他二次三次。只要张兄弟无有意见,交给姑娘,倒也不妨。
第三个条件,若只关萧某一人,为姑娘办三件私事,倒也没什么要紧。
这第二个条件......第二个条件.....”
萧别离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望向杨铁心,心中少见的激烈挣扎起来:“若应了这条件,王贵将军此前所做一切,岂非全然白费?若仅是失信于王将军,一死以偿,亦可了结。可若因此害了岳帅,那当真是万死莫赎。
如若不应这条件......目光不自觉的向身边众人一一扫过,心下涌起浓重的无力之感,“是萧某无能,将这些好朋友带入了死地,如今之计,除非杀死杨铁心,再将他面目划得稀烂,否则我们战死之后,他仍不免为这些人所掳,用以要挟。就算是尸体,王贵一见之下,心神亦必大乱。可是......这如何下得去手?”
瞧着杨铁心天真中带着迷茫的目光,萧别离握住剑柄的手头一次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温翎捂着伤口,眼睛在杨铁心身上游离,暗想:“这孩子,若真跟了他们去,便会被人利用,而他自己,被那些人唆使,也会只记得复仇。那样的一生,会很痛苦。我现在杀了他可好呢?不行,温翎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这样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么?你的心,当真已经坏透了,坏透了。大不了,便死在这里。反正,本来我也活不久的。”
看看洛穿云,“只是如何保得洛大哥周全呢?怎么办?”

洛穿云看着赵敏和萧别离对话,移动脚步挡在受伤的人之前,对木婉清道:“木姑娘,待会若我方不利,你和张兄弟赶快保护其他人撤走。这里由我挡住敌人追击,人多反而碍事……只是我那温弟,要托你和张兄弟照看了!”说罢眼望木婉清和张逸云,期盼二人的答复。

温翎听了此话心如刀绞:“我不走!大哥,你若让我走,我便立刻自尽!”
转向赵敏“赵姑娘,我真的很佩服你。我以为,要背叛曾经的同伴,即使一开始只是为了欺骗的目的在一起,相处的久了,也会于心不忍。没想到你这么干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敏俏脸生寒,不做回答。

身旁的夏侯离却冷笑一声:“当奸細,就要忘记什么是自己。要当一各完美的奸細,就要忘情弃爱。”

温翎转瞬间下定了决心,苦笑:“岳将军,原来这么多人要你死呢。”
转过头,对洛穿云道,“大哥,我留下,你护着木姑娘他们走吧。我本来就是个金人,是你们大宋的死敌,便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对不起,我骗了你。”

洛穿云愣住了:“温弟居然是金人?大哥确实没有想到……”
一边说一边摇头,“温弟,你、你是不是开玩笑……我明白了,你也如那个姓完颜的金人一样,敬重岳元帅、要救他出来,是吗?不,你不要回答我,我相信你……”说完又痛苦的摇摇头。

木婉清道:“你是金人便怎样?只要是一个好人便行了。难道你是因为不想再面对日后的挑战,而决定一死了知吗?岳将军是很需要你的...当然,你还决定要留下,姑娘也不会再相劝,只要不是逸云留下就好...”

温翎脸色苍白,却仍笑了出来:“木姑娘,无论温翎能不能活过今日,你的这番话我记在心里,谢谢你。”

夏侯离蛊惑道:“你是金人,但爱上了宋人。如果为了爱情而助宋,那就是叛國,也就是不忠;如果为了國家而與你的爱人一方敵對,那就是不義。你現在的處境可謂不忠不義啊,既忠義兩難全,不如就自殺,以存名聲吧。古語有云:「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現在死了還不至遺臭萬年,所以在下在此奉勸一句:請自盡吧!”

攻心么?温翎想笑:不过却攻错了方向呢。
对夏侯道:“夏侯先生,有一点你怕是误会了。温翎此番来宋国,并不是奉了谁的号令,只是解决一些个人恩怨。家兄死于岳将军枪下,按照族规,温翎是必须与岳将军单独决斗,为哥哥报仇的。但是温翎自始至终,绝不赞成侵宋一事。哥哥说:为何我女真人骁勇勤劳,偏得生活在这苦寒之地;宋人懦弱无匹,却可生活在那丰饶富庶之地?可是女真人、宋人还不都是人,一个人是没有权利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的。我此次南来,一路上见多了哀鸿遍野,流离失所的人们。我女真人、我哥哥,都是欠着大宋的百姓一笔血债的。我要救岳将军,不过是还债。若能救了他,我再跟他决斗,打不过,便死在他的剑下。那就是我的私事了。”

洛穿云道:“温弟想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大哥只道金人全是残暴成性的凶恶之徒,可是温弟、温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温弟,大哥现在很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我们还是先把岳元帅救出来再说好吗?”

夏侯沉吟片刻,突然對溫翎怒罵道:“金要伐宋,哪容你不贊成?男儿应为国家出力,現在国家要攻打宋人,為更多百姓謀福利,你卻因私而忘公!再說,国家的事總比自己的私事重要,你只為了跟岳老兒决斗而跟金國的人馬作對,豈非大逆不道?汝等作此離經叛道之行,罪不可恕!”

“这位夏侯先生,说不定也是金人吧。”温翎心中暗想,不过别人的事情,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温翎惨笑着摇摇头:“夏侯先生,您说的都是男子汉的大道理,温翎不过是个见识短浅的女子,听不懂得,便是懂得了,也做不到。看来装男人,我还真是很失败呢。”
说到这儿温翎把束发的头巾摘下,满头秀发散落,看上去分明是个女子。

温翎很想知道洛大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怎么想,不过她不敢问,更不敢看洛穿云。
只得转移视线对夏侯道:“先生,我的老师是位汉人。他教过我几句话:秦几十年,汉几百年,而今帝王的陵寝也都找不见了。几百年后,说不定女真人、宋人也都不分了。但正义两个字,却永远会在每个人心中。温翎能做的,也不过是事事对得起自己的心罢了。 ”
这番话似对夏侯而言,又像对洛穿云而言。

夏侯愣了下:“原来阁下乃女儿身,不過女真族的女儿也不可忘了为国出力!”
指著洛穿云,“你若是因為愛著這姓洛的,而不想為國出力。那我就幫你料理了這姓洛的如何?”

温翎不动声色挡在洛穿云前面:“夏侯先生,今日多亏您,温翎能说出心里的话来,温翎在这里多谢。等下刀兵相见,先生也不必因为温翎是女子留情。”

洛穿云终于想通了,站出来道:“夏侯兄,你不要诬赖我温弟,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温弟是女子,何来情爱之说?”
说到这里一顿,忽然大声对温翎道,“温弟,不管你是谁,是男人还是女子,大哥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不会失信。站过来吧,让我们一起把岳将军救出来!”
说罢冲过去,向一座坚定的大山一样挡在温翎面前。

温翎笑道:“大哥,谢谢你。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夏侯先生,温翎是您眼中不忠不义之人,请您冲着我来吧。”

夏侯离对温翎道:“你用情用此深,我也敬佩得緊。我之前說的話,你就當作沒聽過吧。请了!”

众人都知话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

萧别离听得赵敏和温翎的话,喃喃自语:男儿于世,行事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心。
突然哈哈一笑,“赵姑娘,你的一番好意,萧某只怕是要辜负了。因为这第二件事,萧某说什么也不能应了姑娘。萧某自然不会伤害杨公子,可你要夺了他去,须得先踏过萧某的尸体!”
呛啷一声,振剑出鞘,倒转剑柄向身周众人团团一揖,朗声道,“今日是萧某无能,有累各位与我陷于死地。黄泉路上,幽冥府中,萧某再向各位赔罪!”

又转向赵敏道:“赵姑娘,这一战有死而已,萧某只一事相请,愿你看在你我一场相识,能遵守前言,好生对待杨公子。至于我等......哈哈,天地自有正气,想救岳帅的,远不止你面前这寥寥数人,其中不乏才智手段远胜萧某之人。赵姑娘今日纵能屠尽这里所有人,恐怕你等所谋之事,亦未必能如愿以偿!萧某半生优柔,今日,便最后任性一次。动手罢! ”

赵敏冷笑道:“萧公子竟肯硬下心肠,既如此。。。”对荆无命使个眼色,荆无命将剑指着厉冷咽喉。

赵敏道:“萧公子,沈醉固然机智,但性情偏狭,难以为我所用。不管你将他如何杀剐,小女子但求分一杯羹。至于杨铁心之死活,我们并不在乎,方才我已说清。萧公子,小女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救岳帅如此志坚,可与你同行之人却不同,只顾着谈情说爱。你自己之生死可轻言‘任性’,对待旁人性命还是‘优柔’些好!”

木婉清瞪视赵敏:“你这是在讥讽我么?对,救岳将军是师父的命令,我只是听从命令,心中没那么坚决。我谈情说爱那便如何?谈情说爱比身为卧底,而只能忘记一切更好。”

萧别离坚定地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少年儿女,志同道合,男女情爱乃是人之天性,又有何不可?这一路上,相信赵姑娘也都看在眼中,情爱以外,但凡凶险之际,可有人退避半分?若能以萧某性命换得同伴活命,萧别离自无犹豫。不过在下不敢自视过高,想来赵姑娘对萧某还不致如此看重,哈哈。事已至此,有什么怨衍罪责,都让萧某一肩承担了罢!”

赵敏长叹口气:“玉石俱焚,却又何苦?小女子虽未亲手杀过人,但指挥旁人杀人,却是强项,倒让萧公子见笑了。”对荆无命使个颜色,荆无命将厉冷杀死。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这边木婉清也不手软,一剑干掉沈醉。

随即刀剑声,喊杀声,双方继续纠缠,展开生死相搏的战斗。

而温翎因为流血过多而空旷的脑海里模糊不清,不知何时,慕容锦云的剑刺进了温翎的胸口....

死前的瞬间,温翎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幕幕的片段:
人生若只如初见......
自己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慕容姑娘呢,那时候,她还给了饥饿的自己一块冰糖桂花酥饼。那时候,是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死在她手上的。不过也好,从慕容姑娘开始,也由慕容姑娘结束,这一切,未尝不是一个完整的轮回呢。
慕容姑娘,我看不见你此时的表情。在我心里的你,始终是那个明艳大方、雍容华贵、总是带着笑的姑娘.....

温翎倒在地上,耳边隐约传来木婉清和张逸云的呼喊声。心中有些涩:
初见的时候,木姑娘是冷漠外表之下的天真无邪便让我觉得,这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莲,纯粹的、不会背叛自己的心的人;
张兄弟也是,一副翘家少年的样子,天真率性,少年不识愁滋味;
而今,怕是要让你们难过了吧。若是遇到我,注定要让你们难过一会儿,是不是不要见面比较好呢?
不过,温翎于你们,只是路人。你们还有彼此。愿你们可以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天地有正气,浩然冲苍冥……”那是,萧别离的声音吧?
温翎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我们便推举萧公子为带头大哥,赵姑娘为军师,好不好?……而今
赵姑娘,我们死了,你当真会开心么?我再也看不见你的表情了。
今天的事情,我要忘掉,若死后有知,我愿只记得我们一起同甘共苦、共同对敌的时光。

脑子里好多事情一闪而过:
总是醉醺醺的庄夫子,却一本正经的教自己《礼运大同篇》;
哥哥看着自己沉迷于画上的荷花金鱼,对自己说:翎儿,总有一天哥哥会把这天下都变成我们女真人的家乡,那时候你爱看多久的金鱼就看多久,哥哥把宋人的金鱼都抓来给你”
可是看到哥哥染满身的宋人鲜血的样子,自己再也没有去看过金鱼;
后来便是哥哥的遗体被送回来,皇帝说要嘉奖,诰封自己为郡主;
额娘却在哥哥死后郁郁而终,临终前让自己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岳飞给哥哥报仇,否则娘和哥哥便会永远徘徊在哀伤之河不能转世;
从那以后自己每天的梦里都是哥哥和额娘在黑暗中的影子。

好冷,温度仿佛和血液一起从身体里流失了,恍惚之中,好像又看到那个人,那么温暖的笑脸。
洛大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怕我说了,你会一直记着我,可我不要你记得我,我希望你忘了我。
我是一个很坏的金人,你心里想着我,会难过的......
洛大哥,我还是没能在你知道我是个骗子之前死掉,你怪我么?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好冷......
洛大哥,在我生命的最后,还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像阳光一样,好温暖。
只是,太匆匆......
怪不得,屈原要说,吾令羲和弭节兮;那个唐人要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其实我不该贪心的,能认识你,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只是,你不要难过好吗?我不想,分享了你的温暖,却把悲伤带给你。
答应我,不要难过,好不好?

[ 本帖最后由 卡罗卡 于 2009-9-28 17: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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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7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式回复了..好多字,好多钱吖....
晤,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么几万字下来,按苦劳也该给精华了吧...何况烂尾戏人家都这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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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7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贴完了……
想起了《红楼梦》中芦雪庵联诗那一段,湘云说过一句话:“我这也不是联诗,竟是抢命。”
我就有这种感觉,我这不是写感言,是给自己找罪受……
浩瀚的文字量,让我没有创作的动力了,基本上就是,摘录、摘录,加上一些连接的修饰。
不管怎么说,是献给《风波亭》这个剧目,以及全体演职人员的。
抢在中秋前赶出来,祝大家节日快乐。
虽然可能没人多少人看,不过就放在这里吧。

[ 本帖最后由 卡罗卡 于 2009-9-27 16: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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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7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可以发到起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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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8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结局
众人从牛家村撤走后,洛穿云站在温翎的墓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温弟,你真的是金人吗?可是,你却是为了宋人而死……金人宋人、好人坏人,当真难以分辨。
大哥智计浅短,无力救出岳元帅,就留待其他侠士去完成吧!大哥只能为你报仇之后,便回来牛家村隐居,陪着你……”
洛穿云说完,强忍悲痛离去,心中立定了一个主意。

临安相府。
数日后,秦桧府闯入一名刺客,力毙秦府十二名高手,刺伤秦桧,却终究没能取其性命。经此一役,秦桧终日提心吊胆,夙夜难免,寝食不安。

再数日,浑身是血、伤重不堪的洛穿云回到牛家村,倒在温翎坟前。
“温弟,对不起。大哥无用,终究没能给你报仇。不过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洛穿云昏迷。
此后江湖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叫做洛穿云的人。
(注:以上段落作者为洛穿云)


月明星稀的夜晚,很适合散步。温翎躺在树下,仰头看着透明的星空。很静谧啊,除了草虫的鸣叫,就只有微微的风声。
所以,当那阵脚步靠近的时候,显得格外清晰。温翎一下子坐起来,看着这位趁夜来访的故人。
“温弟,我又来了。最近过的如何?”洛穿云坐在地上,倒了两杯酒。
温翎笑了:“大哥,你又来了。我都说了不会喝酒的。”
洛穿云笑着自饮一杯,倒了一杯在地上:“我知道你不会喝酒,就当陪陪大哥。”
温翎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洛穿云道饮尽杯中酒,又倒了两杯,自己拿起一杯:“温弟,大哥今天碰到了张兄。他说,岳将军被皇帝释放了,但是削去了官职兵权,下旨永不续用。岳将军也只能终老泉林了。温弟,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落得这个下场,到底值不值呢?”
温翎笑了:“值不值得当初还不都是要去做的。我们只问心中悔不悔就好,不用太在乎结果。”
“温弟,我时常想,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转世重生,听不到我说话了?那样也好,你那么怕黑,早一点来到人世就好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再相见……”
……
洛穿云一杯接一杯的,一会儿便醉倒在墓碑前。
温翎想把他丢在一边的披风给他盖在身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披风上穿过去,无法拿起来。
是啊,已经,阴阳永隔了……
这时另一道影子从树后走出来:“翎儿,已经一年了,还不跟哥哥去转世轮回么?”
温翎看着沉睡不醒的洛穿云,叹了口气:“大哥,你做了那么久的游魂,应该有点法力了吧?你帮我个忙……”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这野花的清香。
洛穿云站在这个墓碑前,碑上的自己已经模糊不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里面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相公?是你认识的人的墓吗?”他身后一个清秀的女人问。
听到妻子的问话,洛穿云回过神来,过去牵住妻子的手:“不认识,只是……算了,没什么。你走了这么久累不累?”
两个人说说笑笑,渐行渐远。
温翎在树下看着他们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翎儿,这就是你要的?你可想好,若没人在牵挂着你,你便不能再在阳间停留了。”
“嗯,知道。本来就决定和你一起去转世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们走吧。”
那两个影子离开的时候,那座没有名字的墓碑也凭空消失了。

(全文完)

[ 本帖最后由 卡罗卡 于 2009-9-28 17: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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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夕阳的余晖中,那情景显得温暖而欢乐。温翎喃喃自语:“少年游,相聚便是乐无忧。觥筹交错,宾主相酬,这些若永远属于我,便是让我用一切去换,也是好的……”

这话好经典好纠结。。。

小卡辛苦了,扑个
这个结局。。。唉。。。
温翎还是深爱洛大哥的,不希望他跟你一起死去。。
想起《爱有来生》结尾男主角的话:只要我知道你是幸福的就好了,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又有什么重要?

多么伟大的爱啊啊

[ 本帖最后由 玉芷馨 于 2009-9-28 17:18 编辑 ]
【武侠.中国】铁血丹心论坛(大武侠):致力于推广和发展武侠文化,让我们一起努力,做全球最大的武侠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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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溫翎這次在演技上表現不俗...不過就遊戲來說...
跟樓上的一樣是醬油黨
所以劇中的重大事件幾乎都在這裡一筆帶過....
這是比較可惜的地方...

另外關於番外篇中的愛情很真摯
不過我不喜歡...使用法術強行侵犯他人的自由意志
即使是出於好意也不能容忍
首先洛穿雲跟溫翎本身就只是一種沒有說出口的曖昧,如果有機會也許能天荒地老,但如今失去機會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也許只是友情,也許會是愛情,也許會是兄妹之情,這些讓人遐想的地方是相當美好的
也許洛穿雲會像溫翎想像的一樣傷心,也許他能走出陰影找到新的幸福,這無數種可能性都是很美的...
現在這樣急急忙忙的定性,並且洗腦...
這種舉動在我眼中看來,那是粗暴而又自戀的舉動
這種舉動也許某些人會可憐,但在我看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咳咳...南瓜勿怪,以上言論對事不對人,單純不喜歡文中溫翎的做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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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糖是生气你给洛大哥安排的结局,如果他是洛大哥,一定不想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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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9 0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嗯,这个结尾是有狗尾续貂之嫌。
只不过是因为,我本人是非常非常不喜欢悲剧的。只要想到结局是有人伤心,就会很难过。所以宁可恶俗的来个大团圆结局,也不要相对好一点的悲剧。
但是,死人复活的桥段,春水哥用过了。我又不想拾人牙慧……特别是在同一部戏中拾人牙慧,只好这样,两两相忘了。
温翎这个人的表现,因为参演者智力和时间的原因,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若说全无贡献也不是,毕竟问出了周三畏宅、使得周大人说出了剧情、出过谋划过策(虽然不成功)、问出过天王帮的位置、还有灵隐寺(虽然作废了),也一直很积极的搭讪NPC
至于说缺少舌战,李四哥戏后说过一句话:没有主角的本事,硬要做主角的事情,是不对的。温翎自知技不如人,就不去凑热闹了,也是怕说多错多^_^
还有,温翎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私仇可以罔顾国家利益;为了个人情感可以放弃杀兄之仇;为了一时意气可以不顾大局拼死战斗……自然,也很容易做出为了自己不伤心而随意安排洛大哥的结局的事情。
这本就不是个完美、讨喜的角色^_^
而且我完全不觉得温翎可怜,她从头到尾都是按自己的本心做事,按自己的意志做的每一个选择,又有什么可怜的?

[ 本帖最后由 卡罗卡 于 2009-9-29 09: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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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0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呜哇 太好了 有了这篇文就不用去爬格子了 这次的戏没参加还真是遗憾啊
恩。。。人无完人 这样的结局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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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十五当家 的帖子

咳咳…溫翎在劇中確實有努力開發劇情,我說她只是打醬油確實不對。

平心來說這個結局很符合溫翎給我的感覺,自私自戀兼自以為是(咳咳…誇示修辭),確實不討我喜歡。

從劇情上來看直到牛家村之前呆頭鵝洛穿雲一直認為溫翎是男性,所以除非他是變態,所以在這之前他對溫翎都該是純潔的友情。即使是牛家村事後,洛穿雲也沒有對兩人的感情作出明確的定義(因為人都死了)。

所以除非溫翎會讀心,否則沒有證據證明洛穿雲愛她!

但是溫翎卻篤定的這樣認為了,並且使用法術竄改他人的記憶,自我滿足的認為這是她的愛。

實際上洛穿雲未嘗不能自己走出悲傷,而且他的悲傷也未必如溫翎想像的一樣。溫翎武斷的否認了這種可能,自戀的作下判斷,粗暴的作出決定。

這種女人……這種人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咳咳……只是單純對劇中人發表看法而已。雖然不喜歡溫翎,但我很欣賞這次南瓜的表現,這篇文的文筆也不錯,事實上就是因為寫得好我才會不吝批評文中人。

期待南瓜在下一出戲的精采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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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南瓜:多谢!能让唐大写这么多字来评价,我很窃喜

再替温翎说两句:她并没有认为洛穿云喜欢她。实际上,温翎在某些方面是我模仿李文秀创建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心而活着。她自己认同的东西,才能成为她的世界观,比如人道主义之类;她不认同的,便是皇帝的命令,也不觉得很重要。
她到临死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很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感情,没有让洛穿云知道自己喜欢他(原文大概是:我不要你记得我,之类的)所以,也没有认为洛穿云会喜欢自己。只是,一个朋友死了,人总会难过的。
可能洛穿云展现给她灵魂的,只是某个感触时刻的哀伤,可是,哪怕只有这一点哀伤,温翎也不愿是为自己而起(原文,临死的时候对木婉清张逸云:若是遇到我注定要让你们伤心一会儿,是不是不要相遇比较好呢。)
相遇的时间太短,所以,洛穿云只是温暖了温翎的心,还没有完全走进她的世界,因此温翎还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只能是选择让自己最不会后悔的事情去做了^_^

[ 本帖最后由 卡罗卡 于 2009-9-29 11: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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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额,全文看完了,首先第一个感觉是新颖。
从剧中摘取精彩的对白,然后辅以自己的个人角度写出一篇小说,是一种很创新的模式,值得推荐。
不过小卡也说很累,我在此给大家一个减轻负担的提议。
在游戏进行中就开始构思故事桥段并且起草,在演戏过程中顺手把精彩对白复制下来,以后调用的时候就轻松方便很多了。
当然只是稍稍减轻一些罢了,工作依然很繁重,再次向小卡致敬。

第二个感觉是累。
累的原因又有两个
一个是刚开始排版太乱。
二是很多对白跟主线没有太大关系,例如黄河渡口....这是一段跟主线没有太大关联的段落。
或许其中有些对白牵涉到温翎剧情吧,但是我觉得可以把黄河渡口有关温翎的剧情,做一些技术调整。换到另外一个场景,应该是可行的。

然后说说对这个故事的感受。
这个小说的主题没有突出,如果是以救岳飞为主线,显然情节和结局都过于苍白了,最重要的岳家军,天王帮等情节都没有描述。
所以我暂且把这个故事的主题定为温翎的复仇之路吧。
主题定好了,但是故事脉络和发展顺序却乱得一塌糊涂,主要是中间穿插了太多跟主线不相干的对白吧,在最后一章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群人在聊天......

我个人认为小卡应该重点在跟温翎有接触的人物上做点文章,下点功夫,例如慕容锦云,张逸云木婉清伉俪,李四,还有最重要的洛穿云大哥。或者赵敏也算一个吧,温翎在和这些人接触的戏份时,小卡应该做些艺术加工,丰富一下各自的心理描述和动作神情,把这些人,真正融入到温翎的复仇记里,直到结局,配成一条顺畅的主线。
呵呵,总得来说就是觉得新颖有余,结构不足,剧情松散。当然这是我一贯的完美主义心思在作怪,若不追求完美,其实这篇文章已经相当优秀了。

最后再说说结局吧。
洛大哥是真的把温翎当兄弟,当朋友,当恋人,这几个感情他应该是混合在一起了,所以在温翎死后才会那么痛心吧。不过这种痛,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对亲人的痛吧,试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去世了,谁不伤心?
所以,结局部分,我很喜欢洛穿云在坟前倒酒那一段,即突出了两人深厚的感情,又把故事的最终结局交代清楚,一举两得。
只是对于让洛大哥失忆这一段,则不大赞同,我相信,就算温翎不这么做,以洛大哥的阳光个性,早晚会把这悲伤的包袱放下,等他再遇到一个倾心的姑娘时,会有一个美满结局的,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也能理解温翎的用意,其实在温翎深处,她已经爱上洛大哥了,这点有暗示的。在温翎那句“不想说出那几个字”那里。
正如糖所说,温翎有些自恋,在她心里,洛大哥应该也爱上了她,所以,她不想让洛大哥伤心,只想让洛大哥尽快忘记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和现实中很多女性的心理是吻合的。她们只是一心构建自己认为的对丈夫,对爱人最好的幸福,而没有事先询问过对方的想法。
所以,沟通是多么的重要,要是温翎能在戏中多一点的跟洛穿云沟通,两人的情感就不会始终朦胧到底了,当然,或许两位演员追求的就是这种朦胧的意境也未可知呢。(笑)

[ 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09-9-29 13: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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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唉……怎么说呢,被新一代演员赶超真是一件很不爽的事,不过我不会认命,我会成长成长再成长。小卡的确很厉害,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如果能更主动参加主线任务,一定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呢。张逸云的性格很不稳定,本来设定的是江小鱼加令狐冲的性格,可是到后来江小鱼的狡猾完全没有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把握好,这次俺演的张逸云的确算比较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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