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客栈问答
温翎回到下处,伏案写了一封信,匆匆带着信前往周府。
到了周府,只见周三畏周围站着几个人,都是生面孔,且表情严肃,紧盯着温翎。
周三畏坐在当中,一副颓然模样,干咳几声对温翎道:温公子你来了,这个这个,老夫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若你和。。。嗯,你要来喝杯酒水,或者缺乏旅行所用的银两,或来看望老夫几眼,可以过来,至于别的事嘛,就不要麻烦老夫了。
温翎暗道不好,忙说:“先生,学生是来跟您借上次您提到的文心雕龙的全刻本的。先生家中有客人,学生改天拜访吧。”
便匆匆退了出去,背上竟冒出冷汗来。这么快,秦相那边便有动静了,周大人只怕……
温翎匆匆赶到韩将军府,从府外看去一切正常,便进去拜访。
见到韩将军后,温翎道:“韩大人,在下有封信,请大人过目。不知大人可有时间看?”
韩将军道:“辛苦你们了。拿上来吧。”
温翎将信呈上,信中写到:
成与不成,请大人阅后烧毁。
近日积极营救岳将军众人中,有一人乃是金国梁王麾下上将军完颜求败。此人为梁王得力助手,必定熟悉梁王的字体,以及梁王印信的形状。请此人以梁王口气用金文写一封信,不必全文模仿梁王,梁王身份,自有门客代写,只需落款模仿梁王笔记即可。
信中内容是写与金国在宋朝朝廷埋伏的奸细---到不必写清楚姓字名谁,特别不能写秦相的名字,否则被牵扯的那人拼命否认并指摘此信的可信度,到时候疏不间亲,大人只怕惹祸上身;只随便写一个金人名字便了,那样无所指,只说这朝中有奸细,任谁也不好出来欲盖弥彰。
信的内容就写:速杀岳飞,金已经斩了二帝祭旗,待岳飞一死金便挥兵南下,请这奸细里应外合。
大人将此信交予皇上,只说是从金国奸细身上截获,那奸细以自杀。
同时请大人修书一封,送与王佐将军或吴将军,请他上书皇上说金兵今日有所异动,大规模集结,有进攻的趋势。或为取信,请将军派小股部队骚扰金兵,引发小规模冲突,到时候不由得皇上不信了。这样只怕岳将军就有救了。
温翎递上信后,又说:“大人,在下刚刚从周大人那边过来,只怕周大人此时被奸人控制,恐有性命之虞,请大人想想办法!成与不成的,不过是在下一点愚见,请大人不要见怪。”
韩世忠:“唉,可惜韩某如今已不掌兵权,又上哪里截获这信件呢?秦相毕竟是当朝宰辅,韩某尽管有些观点与秦相不同,但秦相毕竟是朝中大臣,国之栋梁,岂能随便捏造事实陷害于他?温公子这计策,韩某以为不可。但温公子言道造成金军大兵压境的假象。。。倒有些道理,只是具体不知该如何实施。建议温公子找吴将军商议吧。”
果然,不行啊?温翎暗叹,向韩将军道别。
自己的计谋,果然太幼稚了。不过韩大人说“大军压境”之策可取,要不要通知其他人呢?
温翎一路沉吟着,回到酒肆。
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恰好窗外的杨柳枝被风吹到了温翎的脸上。
温翎拂去柳枝,轻轻吟到:“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一片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安落日孤城闭。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窗外的柳色青青,却想起了范仲淹的这阙边塞词呢?”
温翎心中心中一动:或者,这里的秋色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风景奇异呢?不分季节的一味温暖,不管时局如何照样青翠,这江南的景色倒是像极了随遇而安、得醉且醉的南宋朝廷呢。
算了,且不胡思乱想了:“小二哥,麻烦十个馒头二斤牛肉。”
温翎吃着东西,发现酒肆中格外热闹。除了先前认识的几个人,还多了三个酒客:一个锦衣公子,一个络腮胡子酒客和一个破落闲汉。
此刻张逸云正在跟那闲汉聊天。只听他说:“这位兄弟也过来喝一杯,吃点肉吧~这么晚了,相见既是缘”
那人也不客气,便坐在张逸云身边:“多谢这位爷赏脸,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张逸云道:“瞧阁下的样子,莫非是家中遇上了什么困难?”
那闲汉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人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已经三十天,啊不,三天揭不开锅了!”
从温翎的角度,恰好看见张逸云脸色微微一沉,只听他说:“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会如此穷困潦倒呢?既然三天揭不开锅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喝酒吗?你不怕回去的时候,你的老母和孩子都已被饿死?”
那闲汉道:“嘿嘿,是小人那婆娘说,她看了我就烦心,说我在家里也是多费口粮食,因此打发小人出来了。”
家中都无米下锅了,不和家中男人商量如何过活,居然还将你赶了出来?”
张逸云面露怀疑,“这种女人也有?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闲汉奇道:“回去?我为何要回去?我现在这样朝吃百家饭夜宿古庙亭的日子多自在,为何要回去看那婆娘的嘴脸。”
张逸云道:“我想你若再不回去,以后想回去的时候,就不怕你会看见你的老母死在家中么?你老婆若对你都那么恶毒,对你娘恐怕更是又打又骂,说不定早就抱了儿子跑了。你这样在外漂泊不定,连一点亲人的温暖都感觉不到,你觉得这么活着有意思吗?”
闲汉道:“嗯?小人的老母?早就死啦!三年前就死啦,自家母去后小人就再也没做过活计,这才被婆娘赶出来逍遥自在的。”
张逸云一掌拍在桌上:“哼!先前不是说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而且三天揭不开锅了吗!?为何现在又说你老母死了三年了!?哼哼,你是不是还想说那是你岳母?你说的这些,就是为了博取他人同情而施舍与你吗!?你无病无痛,为何不自己想办法谋生而要行这等龌龊的勾当!?”
闲汉“:“家母死了三年,俺就没有母亲了么?难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说家有老母,并没说家母是否还在人世啊,你这公子好不讲理!施舍,要施舍我早去街上要饭了,还在这里干啥。不食嗟来食,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小人不需公子可怜。我有换饭吃的本事,不过能用这本事的人还没遇到罢了。”
温翎怕两人吵起来,便劝道:“张兄,算了,我想人都是有苦衷的,就算骗钱,只要不被骗得倾家荡产,就让他骗一点又如何?相逢是缘,何况本就是你先邀他的,不是他先来骗你的。”
张逸云对那闲汉道:“嗯~的确,若是真骐骥,遇不上伯乐,那也是无用武之地啊。你有什么样的本事?是文还是武,能与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见那人不回答,又道,“先前多有得罪,我还只道你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可从阁下刚刚的言谈举止看来,阁下似乎身有壮志而不得?如今金人欺我汉人百姓,阁下为何不去军营报道?在战场上完成你的壮志?”
沈醉在一旁搭话:“壮士想来是担心家中老母吧?沈某不才,愿意替壮士照顾家中老母,奉以衣食。不知壮士可愿意以你那换饭吃的本事为我所用?”
那人站起身来:“家母已经过世,你若要照顾家母,引颈自戮吧。我心情已坏,去寻个清净之地,你们不要跟来!”
温翎心下一惊:一般人说寻个清净之地,不都是去自尽么?不会真出人命吧?便跟着那闲汉出了酒肆。
温翎尾随那闲汉,一路来到灵隐寺,发现闲汉从后门而入,奔着一个柴房模样的屋子而去。
复上前去敲门,却无人来应。只得暂回酒肆。
温翎回到酒肆,闲来无事做,见那锦衣公子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便和他搭话:“这位兄台也是读书人吧?不知您是喜欢‘山外青山楼外楼’,还是喜欢‘男儿何不带吴钩’呢?”
那人笑道:“呵呵,这些,都是少年人的想法罢,在下现在宁愿是一壶老酒,一杯清茶,与三五好友坐论天下英雄,笑谈古今成败。其他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听了此话,温翎道:“先生高见,天下若人同此心,只怕天下便会少了很多纷争了。”
那人听了道:“呵呵,兼爱,非攻么?墨翟的说法。”说完便闭口不言,自顾自喝酒。
温翎叹了口气:“不过先生,说实话,我更喜欢看到活的英雄去仰慕他们,而不是等英雄死了再去缅怀。先生呢?”
那人为哂:“活的英雄?怕你指的是岳飞岳鹏举吧?他确实是大宋的英雄。但你可曾想过,放眼我华夏数千年历史,这英雄又何止这一人?自大禹定鼎分九州,历经春秋战国之纷争,秦,汉,唐,然后才是大宋,而千载之后,我华夏又会出现何等人杰?难道你仅仅将目光着眼于此时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与这锦衣公子论起英雄来,从楚霸王到五柳先生,众说纷纭。
温翎想了想,道:“先生,其实有时候温某觉得,这世上的英雄,说不定少一点比较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若真没有了英雄,人们便失去信仰了。我自己最喜欢的英雄有两位,一位是开天地创世纪的盘古,以为是尝百草救世人的神农氏。”
那人笑道:“不过是上古传说而已,呵呵,连禹之夏朝是否存在都未有定论,这些又如何言之。”
温翎也笑:“呵呵,英雄本就是一种让人崇拜的信仰,有的全是虚幻的,有的半是虚幻的。哪个英雄不光彩、至少不英雄的地方,除非是为了反衬他后来的成就,便很少被人提到呢。我喜欢英雄,无非是借他们的精神鼓舞自己,何必追究是真的假的?”
那人点点头:“呵呵,你能有如此想法,也是不错。”
谈到英雄,那本来冷漠懒散的沈醉公子一下活跃起来,与这人侃侃而谈。
温翎本想再听他们聊聊,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兄弟,你也来了!还有马兄。早啊!”来者正是洛穿云。
他在温翎身旁坐下,和马家骏临桌(卡:马家骏,就是那个哈萨克归国侨民,我提过吗?没提过吗?还是提过呢?……翎:篇幅本来就有限,滚回去码字!)
马家骏道:“洛兄,你好!你酒醒了吗?江南的酒不至于如此醉人吧,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识见识大漠的马奶酒..”
温翎听得他语气中有种思想的味道,不由得说:“马兄可是人在江南,心系大漠吗?我看你时时刻刻都流露一股思乡之情呢。”
马家骏摇摇头:“大漠只是在下久居之地,我真正的故乡,其实就是此地...初到大漠那里,只觉得人世间居然有这种鬼地方..某些部落的人还视我汉人犹如恶魔;但生活久了,却渐渐有对一些事,一些人舍不得.. ”
温翎笑笑:“故乡、他乡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此心安处是吾乡便罢了。”
说罢心中暗想,自哥哥死后,自己在家中又何尝有一日像现在这样开心……开心?
温翎有些被自己吓到,现在,自己还有权利开心吗?
马家骏似有所感:“温兄此言甚是...他乡..吾乡..又何须如此执着呢。”
洛穿云道:“马兄、明姑娘,我们四人凑一桌吧,边吃边商量怎么救岳元帅可好?”
温翎点点头:“嗯,但听大哥吩咐!”
手底下还在跟十个馒头二斤牛肉苦战,一边腹诽:他喵的,谁规定的男人就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撑死了!
洛穿云奇道:“温兄弟,你怎么一个劲的咬馒头?这里的馒头很好吃吗?”
说完抓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恩,味道还不错!”又抓了一个,转眼间盘子里的馒头被消灭干净“温兄弟、明姑娘、马兄,这里的馒头不错!要不要再来十个?”
温翎赶忙摇头:“不、不用算我了!我之前已经吃了十多个了。”
此时,只听萧别离在一旁问那说书先生:“在下想向老先生打听一下,不知七年之前,岳家军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书先生想了想,道:“七年前。。。唔,据小老儿所知,那时似乎没发生什么事吧,岳家军打败杨幺,领了朝廷好多封赏,还会有什么别的事呢?”
萧别离道:“杨幺?萧某也曾闻此人之名,但听来的多是只言片语,不知老先生可否为萧某说说这杨幺,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书先生叹道:“唉,要说这当年洞庭湖起义,杨幺借摩尼教之名起义,创立天王帮,闹得风风雨雨,朝廷费了好大劲,甚至把岳家军调来方平定此乱。那杨幺也算英雄了得,但与朝廷作对,岳家军怎能不管?”
萧别离也是一叹:“杨幺也算个人杰,败在岳元帅手下,总算没辱没了他的名声。他组建天王帮,手下部属必定众多,却不知下场如何......唉,都是我大宋儿郎,没能与金狗拼死一战,却将性命送在自己国人手中,实在令人扼腕。”
说书人道:“下场么......杨幺在洞庭水寨破了之后被俘斩首,乱军之中幼子下落不明。唉,天王帮劫余之人,只得推举杨幺长女杨瑛为帮主,幸而杨瑛之才不逊须眉,天王帮又有起色。不过经历官军一事,行事低调了许多。而帮中长老及杨瑛也一直在寻找杨幺幼子。”
温翎听了,对洛穿云道:“杨帮主的弟弟么?若是能找到此人就好了,可以得到天王帮的助力。去哪里找呢?大哥,我想先把这些事情通知周大人或者韩将军一趟。”
洛穿云点点头:“好,那我出去打探打探杨小公子的消息。”二人结伴离了酒肆。
温翎报完信,回到酒肆,恰看到李四再跟木婉清搭讪:“那小妞,来陪爷爷我喝酒!”说着便要去拉木姑娘的手。
温翎却是知道木姑娘脾气易怒,怕打起来,忙上去阻拦:“李兄,不要唐突佳人。还是小弟请你喝酒吧。”
呵!李四看见温翎,道,"温小兄啊,观你几天行色匆匆,不知所忙何事?"说着坐到温翎旁边。
木婉清一箭便要射向李四,温翎忙劝道:“木姑娘,大事为重,大家都是为了救岳将军而聚的,不要伤了和气啊。李兄,你道个歉吧!”
李四旁边一个兵士打扮的人却道:“李兄,她既然要傷你,你便接戰吧。”
李四看了看木婉清明晃晃的钢箭,道:“罢了,看在温小兄和夏侯兄弟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就是。来,夏侯兄一起坐吧,我们喝酒!"
温翎苦笑:“酒么,就算了,小弟这两日嗓子疼。李兄自饮吧,算在小弟账上。”
那兵士打扮的夏侯离面露不屑:“嗓子疼跟喝酒有啥關係?難得李大哥一番好意,你就先乾一杯吧。”
李四跟夏侯一对眼神,面露坏笑:"男儿不喝酒,妄在世上走!你这做汉子的怎地跟娘们似是!莫非你?嘿!"说罢手便摸向温翎胸口。
温翎一闪躲过,气的说不出话来。
木婉清突然上前打了李四一个巴掌:“什么不与我计较,是你自己没胆量的吧。姑娘冲着那个人(指着温翎)的面子,不跟你这酒鬼对战。这巴掌当做小小责罚。”
这时洛穿云从外边打探消息回来,看到一大群人,道:“大家都在啊!”
夏侯离大笑:“洛兄弟,很久不見了,近来身体可好?可有好酒在身?”
又转向木婉清,“李大哥摸摸你的手又有啥大不了的,我辈习武之人,怎么还计较这些。我辈中人,该当豪迈不拘小节,人家摸摸你的手也不用动粗吧”
木婉清瞥了夏侯离一眼:“别罗唆,姑娘不是在跟你说话!”
张逸云恰在此时进来,看看眼前局面混乱,不知所以,不过看见李四却好像很气愤:“又是你啊,你怎么老阴魂不散的!伤这么快就好啦?”
“小子,那姓欧阳的跟你说了些甚?最好老实跟我交代!"李四反客为主,恐吓张逸云。
木婉清又端起弓箭对着李四:“你欺负完我,又想恐吓张逸云,你是想姑娘再打你一巴掌吗?”
张逸云眼珠一转,道:“欧阳大哥说,他稍后便过来跟我喝酒,叫我若是看见你,可千万别让你跑掉,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在那!欧阳大哥即刻前来收拾你!”
“莫要用那斯来吓我,小子你顾好你自己!"李四兀自不肯放弃恐吓,声色内仞的说道。
洛穿云似乎看的头晕脑涨,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眼看见温翎,走到他身边:“温兄弟,今天可有什么新进展么?”
温翎兀自在一边为李四的无礼生气,心想:原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前两天还在一起喝酒的人,竟是个无赖呢。
看见了洛穿云,勉强一笑:“洛大哥你好。”
洛穿云道:“温兄弟,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啊?唉,为兄这边也是毫无头绪!”
温翎听了心道:洛大哥一直为岳将军奔波呢,我却在这里和市井无赖怄气,真是输给他了。
便打起精神,说:“恩,小弟这里也没什么进展。”
洛穿云坐在他身边:“唉,奔波几日,进展不大,岳元帅在牢里应该是受尽苦楚。”
说完苦闷的灌下一大口酒。“温兄弟,木姑娘跟那个黑汉子结下梁子了吗?两人怎么吵了起来。”
李四所做的事情,对木姑娘名声不好,温翎实在说不出口,只简略说了两人言语起了冲突。
而他心里颇为在意洛穿云之前的话,便问:“大哥,你和岳将军是认识的么?”
洛穿云摇摇头笑道:“你大哥一介草莽,那里有机会认识岳将军!只不过岳将军的为人我好生钦佩,便是能为他做点事情,也是我的荣幸!”
温翎听了不语。
这时张逸云终于忍不住向李四动起武来。
李四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道歉:“小哥儿.是在下嘴上无德.现在就跟那位蒙面纱的姑娘赔不是,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跟姑娘赔罪赔罪,还请饶在下。”
张逸云也料不到李四原来外强中干,手掌停在空中,不知是拍还是收回,只得问了句 “木姑娘,你看呢?”
无木婉清见张逸云为自己出头心情颇为不错,便不予计较:“让他的脑袋暂且寄存在他的脖子上,等得姑娘高兴,随时来取。”
一场闹剧就此罢手。
温翎一直坐在一旁发呆,忽然对洛穿云说:“大哥,我想来想去,军政上的事情我实在不在行,眼下,只有去找天王帮少公子的下落可行。不过这会儿太晚了,小弟想先回去休息,里个头绪出来。”
洛穿云点头道:“兄弟累了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得忙碌呢!”
次日清晨,温翎便来到酒肆,酒肆里刚开张,空荡荡的,洛穿云也还没到。
温翎到酒肆对着街面的栏杆上坐下,手里拿着路上采的狗尾草下意识的玩着,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吧,好气闷,什么都做不了。
要怎么寻找那天王帮的小公子呢。是多大的孩子呢?说书先生也没说。说书先生今天怎么还不来呢?
想到说书先生,便想起了说书先生昨日所说的天王帮帮主杨瑛的事迹来,愣了一会儿神,喃喃自语:
“杨帮主一介女流,却能继承先父的事业,发扬光大,而不是一味考虑报仇。究竟是继承死者的遗志重要,还是报仇重要呢?若是对死者的遗志不愿继承,死者的仇也犹豫要不要报,那这个人,是不是不孝不悌,无情无意呢?哥哥,我很困惑....."
温翎看看这酒肆中人烟稀少,料想自己不会打扰到什么人,便轻轻吹起了口哨抒发心中的郁结。
那是一曲苍凉幽远的哀歌。吹了一遍,温翎又和着那调子轻轻唱起来:“
悠悠路远兮,君去不复还。
银针犹在手兮,征衣寄无端。
泠泠水寒兮,君去不复回。
冉冉孤竹生兮,谁共弄青梅。”
一曲唱完,温翎正低头沉思,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翎抬头一看,却是张逸云:“温兄,可是想起了心中不快之事?切莫伤感,哈哈,男儿嘛,就是要乐观一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哈哈,振作一点!”
温翎点点头,看到说书先生已经到了,边过去问:“先生,敢问这附近,何处有天王帮的据点么?”
说书先生笑道:“天王帮的所在......呵呵,江湖帮派,怎么问起老朽了?”
温翎道:“咦,说书的先生不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吗?大隐于市,或者藏起来躲避仇家什么的。我记得看过一个唐人的演义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呢。”
说书先生抚掌大笑:“呵呵......孺子可教,老头我虽混迹江湖多年,可也不是什么高手。这天王帮的所在,我却是知道的,这就说与你听吧。”边将天王帮的地址说了出来。
温翎心中大喜:“咦?咦?!(这都行?!)谢谢先生!”
对说书先生抱拳深深一揖,此时洛穿云正走进门来,温翎跑过去,“大哥,我打探到天王帮的地址了,我们去吧?”
[ 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09-9-28 17:03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