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血弈<第十二章(半)更新完毕> 作者:tjy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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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 走着.
  不知不觉间, 司空皓已离家数日. 自从当日陈仇一段训斥之后, 司空皓死志全消, 虽仍颇为颓丧, 但路经元都外数个村落时却也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 城外村庄中认识他的人不多, 但谣传仍是极盛, 他也时不时听闻司空二少气死司空老爷此等话语. 但他自觉问心无愧, 便也释然了. 这几日间旅途亦是颇为顺畅, 但随着他远离元都, 他也渐觉人民生计一村较一村苦, 又想那朝中贪官横行, 愈是激愤. 是以他的偏激与愤世疾俗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反而变本加厉.
  这天, 他见天色渐暗, 又见前方有一村庄, 便决定在那名为"百家村"的村庄中落脚歇息. 这已是元都城近百里外的村庄了.
  却闻:"大爷, 赏一点钱吧!" 之声此起彼伏, 一个小小不过二十余户人家的村庄内, 竟有数十名乞儿! 司空皓心道:"此地不过离本朝京城近百里路程, 竟如此民生不济?" 当下便想寻那村长问个究竟. 他好不容易挤过丐群, 拉过一个看身行年越二, 三十岁的乞丐问道:"村长在哪里?" 数日来, 司空皓时而风餐露宿, 疏于梳洗, 脸上已生了许多胡渣, 又穿着陈仇给他的粗布衣衫, 头发零乱, 微显憔悴. 此时一提声量说话, 竟显稍稍可怖, 吓得那乞丐结巴道:"就在...在那...里." 说着, 指向村里一座较大的屋子, 手也微微颤抖着.
  司空皓忙将他放开, 微微一笑道:"多谢相告." 一时如此亲切和蔼, 搞的那乞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窘态毕露. 直到司空皓迈步向那屋子走去, 才回过神, 径自大呼奇怪.
  司空皓不片刻抵那屋子门前, 暗自打量. 那屋子虽较其他房屋大, 但也不过其他较大村落的普通农房大小. 他心想:"这村子的人竟穷苦至斯?" 须知各村均奉其村长为村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伟大人物, 其他村落村长所住的房屋比之眼前屋子可要大上许多.
  他遭逢巨变后, 虽本性未改许多, 却更为大胆, 不拘小节. 当下也不觉冒昧, 直直敲门便寻那村长.
  "谁啊!" 只闻屋内一人声.
  司空皓道:"我是从城里来的, 特来求见村长."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露出半张二十几许年岁的面庞.
  司空皓正惊异之间, 一般城里人家断不会如此爽快地在生人一问之下便启门, 可见这村庄虽穷, 也当真平静过头了.
  那人道:"先生请进."
  司空皓本特立独行, 当下也不施礼回应, 便踏入了那屋子. 环目四顾, 那屋内较之司空府, 多了许多风霜痕迹, 而其他方面, 两者之间倒无太大分别. 只见屋中立着一位年约花甲的老者, 正对他轻轻一施礼. 那老者当真满面书卷腐儒气, 却又因长期农耕而稍显健壮, 体格气质倒是像极司空皓, 让他一见便心生好感. 不觉心中遭逢巨变, 流落江湖之后所产生的傲气也消磨了不少. 见他向自己施礼, 连忙上前一扶, 连道不敢.
  司空皓道:"在下司...关汉, 有礼了." 他几日来, 也觉以司空皓之名行走江湖颇为不便, 便起了个化名. 诗云:"秦时明月汉时关" 这关汉二字亦是从秦皓月之名中延伸而来.
  那村长道:"老夫姓白, 不知关公子此次造访所谓何事?"
  司空皓眉间微皱道:"不知村中那十数名乞儿..."
  不待说完便听那白村长插道:"那却得从...从...唉...人老了, 不济事了...白鸣, 还是你来说吧."
  适才那开门的青年人道:"这些人都是几年前苍州迁移过来的流民..."
  司空皓皱眉心道:"苍州? 那可遥在千里之外呀!"
  又听白鸣道:"关公子想必是有所怀疑吧. 其实我们村子本来叫白家村, 村民大都是白姓人, 之后战乱连连, 荥州言州苍州的流民纷纷来到避难, 上代村长, 在下曾祖, 便在那白字上添上一笔, 成了个百字. 说来也奇怪, 流民一批批来, 也不到别处, 尽往咱们村里挤. 有些较幸运的, 便在此落地生根, 而其他的, 便成了乞丐了."
  白村长又接口道:"瞧公子一身不凡气质, 定当读过书吧."
  司空皓答道:"不才曾中举人." 这倒是实情.
  白村长与白鸣一时大喜, 连连喜呼, 似乎大为惊奇.
  白村长呵呵笑道:"失礼了, 只因我们村子的村民大都不识读书识字的好处, 又缺一个好老师, 是以大多目不识丁. 在下白家世袭秀才, 却因耕农而无法长期教村民读书识字. 今公子一到, 可真喜煞老夫矣! 不知先生可否留在村中屈就当个教书先生? 老夫定保您三餐温饱无忧."
  司空皓见村庄规模小, 而民生似乎亦不太好, 便应承了. 他道:"希望如此可叫村民多一法儿谋生."
  既已决定暂居此处, 司空皓也问起了村民姓名及关系, 得知村中有四族人, 分别为白, 李, 方, 洪四家, 其中又以白家为首. 而村民世代以农耕维生, 倒也过得安安定定, 无灾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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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皓既生久居之意, 当真毫无保留地将自身平生所学传于村民. 不只那四书五经, 诗云子曰之学, 更教村民一些粗浅的工艺和为商之道. 他本是商贾之后, 对此道亦颇有研究. 村民们大多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成天忙碌耕农, 也不管那狗屁儒学. 可一听司空皓教那赚钱的本事, 也将那些太小, 不能帮忙农耕的孩子们送入司空皓所办的"明月堂". 短短数十日, 也收了二十一, 二名学生, 其中也不乏好学勤奋之人. 他自是不肯多拿白村长粮食, 只向他要一日三碗白米, 其余所须, 便凭打猎耕种而得. 如此数月, 却也相安无事.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是李白的一首叫"静夜思"的诗, 讲得是一个少年离开故乡时看到了月亮, 照在地上好像白雪, 让他不知不觉间低头想起了故乡." 只见司空皓立于一间大棚子之内, 对一群孩童讲解着这首"静夜思", 一面教, 竟一边演出诗中的内容. 也难怪本来好玩的孩童们肯静下心来听他讲课了.
  "夫子, 不知不觉是什么意思呀." 一边一孩童发问道. 那小孩莫约十一二岁年纪, 一身颇为臃肿肥胖. 那小孩名为方富, 是那从荥州迁徙而来的方家在百家村的第四代的子孙. 他资质非是非常高, 甚至较之普通人还要差些, 但胜在勤奋, 学问倒也不差. 而他对商道竟异常有兴趣, 更是大异于常人, 小小年纪便处事颇为圆滑. 司空皓对他讲解商理之时, 往往一点就通, 时而亦可举一反三, 浑不似读那四书五经时稍为愚笨, 大有经商之才.
  "圆富呀, 不知不觉上次夫子都说过了! 你怎么记不得呀! 不知不觉是在自己不发觉的情况下做出某些事情." 司空皓待要回答, 却被另外一名学生说了去. 那名学生名叫彝录元, 是近年在战乱中从神州迁徙而来的彝家后辈. 他家里长辈在神州本是工匠, 因而他在众多学生中最是心灵手巧. 他在工艺上的造诣, 年纪虽小, 已自不弱. 而文学方面亦学得最快, 甚得司空皓喜爱.
  "不是圆...富....是...是方...方...方富!" 又一名学生道. 那名学生言辞生硬, 年纪与前两位相仿, 甚为纯朴, 平日不爱说话. 他姓白名浮, 本是白家旁支, 与白鸣同辈, 但却小他甚多. 白家村长一支世出秀才, 但其他支系却少有读书人. 这白浮成天农耕, 只练得一身好体格. 他平日惜字如金, 很少说话, 而读书亦是死记硬背. 虽然听来难成大器, 但这样学来的学问, 基础却着实深厚.
  "是方富啊! 录元说错啦!" 发话之人忽搔头, 想了想, 才道. 那小童嗓音极粗, 与成人几乎一般无二. 他父亲本是荥州人, 几年前方才迁来百家村, 亦不在四大姓之内. 他姓航名明宇, 曾在北方住过几年. 北方民风彪悍, 是以他力气在同龄孩子中最大, 他父亲是荥州猎王, 是以他从小便练就一身射术. 他对那四书五经不甚感兴趣, 反而是对兵法大感兴趣, 进境也极快. 司空皓常私下教他骑术, 也常同他父子两上山里打猎.
  二十余孩童中一些聪明的, 听此四人这段对话, 笑得合不拢嘴.
  司空皓亦习惯了这些孩子们嘻闹,便也由得他们了.
  时间过得好快, 也到了黄昏时分, 孩子们大都回了家.
  却见一个虎背熊腰, 满面虬髯的彪形大汉走到棚前, 正是航明宇之父, 航雄.
  航雄道:"夫子! 今夜可无事? 俺带阿虎打猎去呐! 要不要一起去?" 他声音一响便如惊雷, 甚为骇人. 阿虎却是航明宇小名. 闻得这话, 航明宇一声欢呼.
  司空皓笑道:" 航大哥无须如此见外, 唤我关汉便是了! 我今夜正好无事, 便与你父子两打打猎!" 他流落江湖后, 见民生困苦, 又想司空温在望月楼上说的那句"乱世文章不值钱", 便决心练好那骑射弓马, 以便自保, 是以常常与航家父子出外打猎.
  三人稍作整顿便启程. 那狩猎处原也不远, 三人只二刻左右便到一座山头脚下.
  三人越猎越是起兴, 司空皓追着一只鹿, 竟追得忘形, 奔离航家父子.
  "阁下从言州一路跟我们至此, 意欲何为?" 司空皓忽听得一丝阴沉的语音, 方才觉以远离航家父子. 他不禁莞尔, 心道:"我可真糊涂了, 这山头若有毒蛇猛兽, 我可就得魂归天外了! 咦! 不对, 此时虽非太晚, 却已酉时时分, 百家村除航家外都系农人, 又有谁会在此时来到这山头? 还是从言州来的?" 当下便小心拨开草丛.
  只见三人以三角之势围着一人. 那三人皆瘦, 身着锦袍, 面上微有蓄须, 五观倒也算端正. 三人面目相似, 相必是同胞兄弟无疑了. 司空皓从高处望下, 只见中间那名汉子, 外披兽毛短衫, 内着浅黄衣衫, 下身着麻布长苦, 脚踏长鞋, 国字脸, 棱角分明, 浓眉大眼, 极是魁梧. 仔细一看, 却见他腰间还系着一酒葫芦.
  那汉子道:"哼! 你三人多行不义, 该是时候伏诛了! 嘿嘿, 在下不过想跟三位讨三样东西." 说着竟解下葫芦, 庸懒地喝了一口酒, 笑道:"好酒!"
  站在司空皓左首, 适才发话的那锦衫人问道:"什么东西?" 其余二个锦袍人都默不作声, 但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
  "皓月军上下的性命, 无数受追风贼子荼毒百姓的身家姓名, 和你们的项上头颅!" 一发话, 已抛开葫芦, 双手似拳似爪, 脚下虚晃, 像那说话的锦袍人扑去, 便如跌倒一般. 那锦袍人只觉劲风扑面, 来不及细想, 便身形暴退, 移至数丈外, 却见那汉子已与另两锦袍人已缠斗在一起.
  几句话间司空皓听得真切, 不由心中惊道:"皓月军? 难道他们是当年背叛大伯的亲信?" 又非确定, 只得暗暗焦急, 按兵不动. 他看着, 却不由为那汉子担心. 那汉子, 跌跌撞撞的, 步伐虚浮, 双手似握酒杯, 时又似抱酒潭, 乱舞乱挥, 只让司空皓觉得不着边际.
  其中一个锦袍人一拳击出, 另一臂狂挥, 便待击向那汉子. 谁知他脚下一滑, 身子一转, 倒仰, 一手击中那锦袍人狂挥的右臂手肘, 只击得他差点儿断臂! 汉子其势不止, 身子又一转, 左手成爪, 抓住另一锦袍人肩头, 右拳击中那人肩井, 状若疯狂.
  第三个锦袍人也是一退, 喝道:"好个醉八..." 又立马呆在原地, 过了半晌才道:"是"醉疯虎拳法"! 你...你是"醉猫"卓盅!" 脸上神色极是骇然.
  那汉子哈哈大笑, 道:"正是卓某!"

[ 本帖最后由 tjy123 于 2007-6-7 19:04 编辑 ]

月之子

可以加精华了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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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国了, 可能停更十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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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 一人牵一匹驴, 赤手空拳, 身无旁物, 只身赴那清河武林大会. 清河本是五州之外的省份, 那武林会上到了南八派, 十大帮, 也不是等闲人能出席的. 那南八派当年乃是南方武林领袖, 至今仍余三派不衰, 而那十大帮, 则是南方的海, 路流寇所集成. 当然, 其中亦不乏正经生意人. 那一人一驴未曾受邀, 却肆无忌惮地在大会举行当而闯上当年大会举行的地点--氓山. 那十八帮派, 自是勃然大怒, 当下便有人持剑刺向那人, 岂料那人只一招便将来人轰飞. 十八帮派见他如此神威, 顿时有所顾忌, 不敢再攻. 那牵驴之人却一字一字, 道出十八帮派个别门人如何为恶, 淫人妻女, 滥杀无辜, 越说越恶. 那十八帮派中有许多是名门正派, 闻此顿时怒不可歇, 只是自觉名门, 不肯围攻, 只是让门下弟子一一下场与那人拼斗. 岂知打了三天三夜, 那人仍然精力不竭, 十八帮派的掌门帮主皆无法在那人手下走上五十招. 十八帮派恼羞成怒, 终于开始了围攻! 但又是一天下来, 十八帮派不只无法将他击杀, 还让他击毙所有他所点名的数十人, 而后逃走, 实是丢尽了南方武林的脸. 至此, "醉虎"这个名号, 传遍大江南北, 无人不知.
  而那人所使, 便是这"醉疯虎"拳法.
  却说那三名锦衣人与"醉猫"卓盅越斗越急, 那三人中一人使掌, 一人使鹰爪, 一人使指, 四人皆未斗兵刃, 但拳掌之间已见风声. 那三个锦衣人, 组成了一组阵法, 全力施为才勉强抵住了卓盅的拳法. 其实若论武学修为, 卓盅胜得其中一人, 三人连手却着实难以应付. 但"醉疯虎"拳委实太过精妙, 那三人一时也拿不下卓盅. 卓盅微微出汗, 心道:"惭愧, 我这却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不觉手上加力, 连施重手, 却仍未能逼退那三人. 四人心中各有顾虑, 一时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