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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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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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7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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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爱
  
  妈妈曾经说过,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遇到那样的情形,一味的苦思冥想,暗自神伤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去经历,经历更多以前没有体验过的生活,这样过了一些年再回头看,就会发觉当时的自己太单纯。
  妈妈是最聪明的,她的话总有她的道理,可是,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她答不上来的难题,妈妈爱怜的抚摸我的长发,她的眼中有千万分的舍不得,但她还是说——“你的人生总不能定格在十六岁……”
  在唐代的众多侠女中,我最喜欢红拂女和聂隐娘,于是,我给自己备了拂尘和青驴,那一天母亲眼中的担忧都溶入我出行时的兴奋,我拿着拂尘,拍着青驴,暂时的快乐竟驱赶了心中的愁思,那时的我,却根本没想到,我手中的拂尘和身下的青驴,将伴随我走过十余年的人生……
  妈妈并没有给我指定目的地,等我慢慢想到这个问题时,我才发现,我的出行,从开始便注定是飘泊。我任由驴子乱走,有时甚至闭上眼睛,随心所欲的拍打驴子,我想,我要放纵的正是自己的这一颗心,这颗心,只有到了它想到的地方,才会真正的安分。有时我甚至天真地想,我沿着自己的心走,总能走到它想到的地方,见到我最想见到的人。
  沿着心走,时光就会变得很慢,而那颗心,也似乎每天都会被有意无意地践踏,那条心路,漫长而苦涩……
  
  纵爱
  
  一个书生在变卖他的书,他的眼中没有泪光,只有难以遮掩的企盼,我听到他的嘴在嘀咕“快了,快了,还差一两就可以了。”我抛给他一锭银子,他看了看我,躬身说“多谢姑娘”。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凑足十两银子才卖他的书,而他用十两银子,却只是为了见一个人一面,那个人,是一个女人,人们都叫她“大都奇女”。
  原来我到了大都,我忽然有些自嘲,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南辕北辙。我突然想见一见这个奇怪的女人,想知道她为何被人称为“奇女”,我向人打听,他们笑我:“你是女人,要见大都奇女干什么?”
  莫非女人不能见女人?真真奇怪了;然而真正阻挡我去见那个女人的,居然是女人,她不让我进去,说“这种地方不欢迎女人来”,如果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听到这句话,肯定转头就走的,但我偏偏不是,妈妈曾说,我要是男孩,肯定更得外公的喜爱,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几分像外公,我长这么大,只见过外公几面,并没有深刻的印象,而外公在我心中,经常被另外一个影子所覆盖,我自己都分不清,大概他们本就很像吧。
  我只是想见见那个女人,也并不觉得女人就不可以进那种地方,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哪怕它持续了几千年,阻挡我的女人开始喜笑颜开,请我进去,说“奇女在西厢房”,接过我的驴子,也接过我手的元宝。
  人生有很多时候就是那样的奇怪,在我以后几十年的岁月中,我都对我和奇女的初遇念念不忘。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双方的眼神都带着惊诧,随即都慢慢的平静,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又像是多年重逢的故人,相视微微一笑。我突然能明白那个书生的十两银子没有白花,面前的这个奇女,也只有用国色天香来形容,那天晚上,奇女并没有陪客人,她陪着我,我们一起弹琴,一起作画,我们相互欣赏,相互敬慕。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是天上的仙女。
  可是好景不长,齐女还要继续接她的客人,我说,“我可以‘包’你”,齐女摇了摇头,她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奇女还是去接客,有时甚至陪客人过夜,每天夜里,都会有一个富翁变成穷光蛋,但齐女的脸都会变得很憔悴。我生了气,说她作践自己,齐女微微苦笑,没有说话,她的笑容中仿佛有无尽的苦涩,而那层苦涩,却远不是那时的我能够理解。
  每个人都有她的过去,有她不为人知也不愿向人倾诉的苦衷,人心和人心之间,似乎隔着永远难以翻越的峻岭高山,寂寞,才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真正的朋友。
  
  畏爱
  
  我要和奇女道别了,这只是我漂泊旅程中的一站,还不是我心路的目的地,奇女依然是笑,她给我披上一件外套,说“天冷了,你一个人要保重”,她似乎看惯了人世的聚散离别,她没有问过我从哪里来,也不问我以后会去何方,就在她像妈妈一样给我披上外套的一霎那,我突然觉得,齐女是我真正的朋友,那种朋友,和大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奇女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而我们也就是这样,行走在各自的旅途中,偶尔的相遇已是最好的缘分。
  离开了奇女,我突然觉得无事可做,一时也不知道要去何方,已经半夜了,我还溜达在大街上,突然间我想回去再看奇女一眼,再看她一眼我就离开。
  我回到了那个不让女人进的地方,奇女的歌声传了出来,她又在陪客了吧?我的心中隐隐作痛,心想还是走吧。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那间房屋上飞出,那个黑影的速度好快,要不是我武功有些根基,根本就看不到夜空中居然有人掠过,我心下一凛,这人是谁,轻功居然这么好。那人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他一味的向城外掠去。我施展轻功,向那人追去,没想到越追越远,心下不禁骇然,心想这人的轻功居然不在父亲之下,可当今天下,究竟还有谁有这等功夫?我心念一动,突然心跳加快,加劲向那人追去。
  我追到了城外,却早没了那人的踪影,心下失望。突然我听到远处有尖利的哭叫声传来,立刻向那边追去,远远一看,正是适才的那个人,只见他如发疯般对着一棵大树狂劈乱打,口中不停地哭叫,他的声音好尖好尖,远听就像女人,但他分明是男人的身形。
  我被他的声势吓着,不敢上前,他打了老长时间,终于累倒在地,只听他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呼唤,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正要出声,突然他从地上跃起,眨眼间就掠到了我的身边,早扣住我的脉门,这人身法犹如鬼魅,我心下害怕,以为自己遇上了鬼,那知他看我一眼,却立刻松开了手,说“原来是你”。
  我看了看他,只见他双手是血,脸上也是泪水混着尘土,他接着说“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看着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问“奇女?”
  他点了点头。
  “你天天夜里都在外面看她,却为何不去见她?”
  “我,我怎么能去见她?”
  “你喜欢她,他也喜欢你,对么?”
  “可是,可是,我……我已成了宫里面的太监……”
  我心下叹息,看着眼前的这个因痛苦而颤抖的人,他一直在喃喃自语“我想不明白,她为何要作践自己……”
  我离开了这个人,我觉得我要见奇女一面,我和奇女说“我见到了他”,奇女突然抱住我,那天夜里她一直都抱住我,紧紧地抱住,似乎她的身子一直在发冷,需要别人的温暖和怀抱,那种感觉让我一生思索。
  她有时轻声呓语“只要能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在乎啊,他为何不敢来见我,不想带我走……”她的声音时断时续,我突然明白,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同样还有一个为爱情所苦的女孩,而这世上的爱情,也远不止我的那一种。
  “我都不在乎,他还怕什么啊?”
  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奇女,后来我回过一次大都,只见到那个卖书的书生还在一直念着奇女的名字,他说“奇女早晚会回来的”,那时我才想到,我连奇女真正的名字都不知晓。
  在以后的岁月中,奇女的声音总会在我耳边不时的回响,但她却像是早已永远地从这个世界消失,直到很多年以后,我的女儿风铃南下福建,她回来说“妈妈,我遇到了一个自称‘南海神尼’的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喜欢我,待我很好”。
  看着女儿脸上神采兴奋,我突然有种直觉,可是我还不能确定,如果我能再活百年,我就会知道,那个“婆婆”千真万确就是奇女。
  因为百年之后,福建少林寺的红叶禅师在南海的一个岛上,找到了一本武学秘籍,他始终想不通那门武学的秘奥,如果是我,立刻就能想通,因为那是只有太监才能练的武功。
  但我不知道,那本书就叫《葵花宝典》。
  我那份欣慰和欣喜,迟到了一百年……
  
  弃爱
  
  我像是天上飘荡的浮云,任风吹逐,随风飘摇,或许上天终于被我的苦心所感动,她让我遇到一个和大哥哥有些相似的人,可那种相似,也是我后来才想到的。
  八百年后,有个人在记载我的这段经历时,他的笔调非常的含蓄,我和这个人的交往,在他那里犹如高山流水,蒹葭考槃,和奇女一样,我们相遇匆匆,也分别匆匆。
  几年之后,我到了昆仑山,又见到了他,惊喜之余,他的琴声也比以前更加雅致动听,但他的人却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他见到我,涩声说“我找了你三年,却都找不到你”。
  我突然心下一跳,这些年,我都在寻找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我也变成被人寻找的对象,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寻找产生了疑问,我想我这样的四处的寻找,不停的想念,大哥哥他会知道么?他也像我想念他那样想念我么?虽然我心里有些不情愿,可是我知道,那是不会的,我在大哥哥心中的位置,就像面前的何足道,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在别人的心中,都同样微不足道。
  “这些年你还在四处云游么?”
  “嗯,天涯海角,总要见上一面。”
  何足道有些默然,他说“我们是不同的”,我明白,我们都在各自的内心不停的赶路,终究有人将会累倒,何足道早就停了下来,而我,也第一次有了累的感觉。
  何足道是喜欢我的,那种感觉是我从没有过的,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也可以有人喜欢。
  但我们还是分别了,而那一次,也成了永别,终我们一生,我们也没有再见上一面。
  
  强爱
  
  下了昆仑山,我开始被一个女人追杀,我不知道我哪儿招惹了她,而她下手也狠辣异常,看来非置我于死地不可,我开始了逃。
  我逃到峨嵋山,她仍然不罢休,似乎我活在世上,她就不放心,在峨嵋山上,我遇到了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道士,他们见到我,都有些发呆,见我被人追杀,他们连问都不问,就替我打发敌人。
  那个面容清秀的道士先和追我的女人过招,他的招式有板有眼,可是威力不大行,我武功不高,却还有些眼光,总觉得他招式中的威力远没有发挥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另外一个人见他渐落下风,说“风灵兄弟,让我来吧”。
  风灵不愿退下来,似乎在我面前,他不愿示弱,但他的确不是那女人的对手,我怕他犯险,说“你下来吧,不要拼命”,风灵才退了下来,他站在我身边,脸上有些惭愧,我微微一笑,说“你能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他听了这话,大是开心,向另外一人说“百益兄,小心些,这是昆仑三圣何足道的婆娘”。
  我心下一震,向那女人看去,这才注意到她并不漂亮,皮肤也有些黑,不明白何足道为何会娶她为老婆。百益的武功要高很多,他的掌法很特别,只要他掌风到处,空气中都会出现很多的蒸气,虽是大热天,那女人却开始手脚发冷,牙齿打颤。她不是百益的对手,突然跳出圈外,猛地向我打来暗器,我正在沉思,来不及躲闪,风灵挡在我身前,替我受了一下。
  那女人狠声说“你个狐狸精,有这么多姘头,还来勾引我丈夫……”
  我要感谢我的妈妈,是她让我闯荡江湖,见识了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事,让我的人生没有停留在十六岁,也没有局限在襄阳。
  她又说“你要再来昆仑山,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断”,我看着她说话的神情,突然她的眼睛开始变红。
  我知道她是深爱着她的丈夫的,她怕我夺走她的丈夫,我突然想,那何足道究竟爱不爱她呢?我不愿确定,可他并没有抛下她,还是留在了她的身边。
  我突然有些心酸,但这次的心酸,虽然同样酸彻心扉,却不是思念大哥哥引起的,而是因为何足道的选择,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也明白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一个喜欢我的人。
  我对自己有些吃惊,我明明对何足道并没有深深的喜欢,可是,当我觉得他真正离开我时,我还是莫名的失落,那不是爱情吧,但为何同样带给我爱情的失落?
  何妻也打破了我心里对爱情的看法。一直以来,我不停地寻找大哥哥,也不过是要见他一面,我从来没想过要拆散他和小龙女姐姐,大哥哥能够快乐,我就已很满足,我一直都是这样自我安慰,以为那才是真正的爱情,而这种安慰,也在我日益心酸孤苦的漂泊中,逐渐积聚,甚至成为我漂泊下去的动力。但是,何妻的做法却完全打碎了这些,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感情,可那,那也是真正的爱情么?突然,我有些不明白爱情,它究竟是什么?这个迷惑甚至伴随了我的一生。
  我一时想不通,但我想,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勉强他。
  
  亲爱
  
  一个丐帮弟子送来了妈妈的信,妈妈让我快点回家,说迟了就永远没有家了。我又回到了襄阳,当我再次站在襄阳的城门口,突然想起几年前我拿着拂尘,拍打青驴出发时的情形,如今一切如旧,但面前的这个人,却再也不是昔日的小姑娘了。
  妈妈苍老了许多,她双眼饱含泪水,把我搂在怀里,说“襄儿,你受苦了”,父亲的头发早已白完,他看着我,仍旧沉默,眼中却都是关怀与慈爱,看着父亲的白发,我突然鼻子发酸,父亲一辈子都献给了襄阳,可是,襄阳,终究还是守不住。
  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姐姐还是老样子,弟弟却威武挺拔,沉默寡言,他越来越像父亲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叫阿雪,是弟弟的妻子。母亲拿出一把剑和一把刀,分别给我和弟弟,姐姐也想要,妈妈横了她一眼,她就不说话了。
  妈妈说“我和你们爸爸都老了,现在把驱逐鞑子的任务留给你们,”我摸了摸手中的剑,看看弟弟的刀,又看到父亲目光中的期许,突然间我意识到,这世界上除了寻找大哥哥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必须要去做,而这些事情甚至比寻找大哥哥还重要,那一刻,我的思考像是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我似乎第一次摆脱心中的爱情去看这个世界: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么的广阔,而爱情在这中间,又是那么的渺小……
  但是我不愿走,弟弟也不愿,他对阿雪说,他的名字既然叫破虏,又怎么会临阵逃脱?阿雪看着他,目光中都是坚定,她握住弟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我想,弟弟是最幸福的,虽然弟弟在世人的眼中,有些迂腐,有些笨。
  那天晚上,妈妈一直抱着我,似乎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抱着她心爱的女儿,我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听她轻轻地说“在妈的三个儿女中,最担心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襄儿,你是聪明的孩子,可是人越聪明,想不通的事就越多,那接着而来的痛苦也就越多……”
  我突然抱紧妈妈,因为我觉得我要失去妈妈了,我还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要问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也抱紧我,她的眼角已有泪痕。
  朦朦胧胧间,我向妈妈说“妈,我好喜欢峨嵋山……我们一家人都去那儿吧……”
  
  自爱
  
  当我看到弟弟已经满身是血的时候,我的头脑一阵晕眩,我定了定神,上去扶住他,弟弟看到我,突然变得很高兴,他说“二姐,我不行了,我告诉你两件事”,我急出泪痕,说“二姐不会让你有事”。
  弟弟苦笑,他摇了摇头,“阿雪带着屠龙刀走了,我不愿她死在这里,何况还有父亲的遗愿,二姐,你以后去找阿雪,她不会武功,多半保不住屠龙刀”,我点了点头,弟弟接着说“二姐,在你离开家的时候,杨大哥给我们来信了”,我突然心下一震,弟弟说“妈不想让你知道,怕你自寻烦恼,可是,我知道你还是想见见他的”,我抱住弟弟,他的声音开始微弱。
  当弟弟在我怀里停住呼吸的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竟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百益,他高叫一声“你醒了”,声音中全是欣喜,我觉得头好痛,原来是他和风灵救了我,我问“风灵呢?”百益说“他去找倚天剑”。我急忙摸着身边,那可是父亲临终前的期望,我不能失去它。
  还好风灵把倚天剑找了回来,看着他浑身伤口,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暗暗感激,和感动。
  在我养伤的日子,我才知道,风灵是崆峒派掌门木灵子道长的小师弟,他学的是七伤拳,可是一直没开窍,威力总是平平;百益是独自修行的道人,他的武功很好,而他的那套掌法,叫做什么玄冥神掌。
  我问“七伤拳是什么武功?”百益笑说“一练七伤,七者皆伤,那是先伤己,再伤人的武功,”风灵面有惭色,说“武功是好的,只是我总找不到门径”。我点了点头,作为一派武功,肯定有它的长处。
  我伤好之后,要去一个地方,那是我日思夜想的地方。风灵和百益要和我同行,说不放心我,我摇了摇头。
  终南山越来越近,但我却行得越来越慢,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我的心却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和满足,反而是飘飘荡荡无着落。我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依稀觉得在哪儿见过,很熟悉的感觉,我仔细看他,突然心下一震,是了,一定是了!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小男孩,那一刻的感悟要花好花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回味清楚,我突然明白,其实我这些年所苦苦寻找的,想要见的,早已经是一个影子,一个在我内心土壤生根发芽,由我自己内心的营养培育出的影子,而那个影子,早已不是真实的那个人,他已经只属于我自己;在我的心中,他永远的吸引着我,也鼓励我一天天的去寻找,而只要有他,我的生命也就有了生存下去的藉慰。
  我不能确定我究竟还爱不爱大哥哥,可是,我已有了更爱的人,千真万确的。
  那个小男孩看着我,问“你嫁给我做妻子好么?我带你去我家,我们就永远不用再出来了”,我摇摇头,说“不好,我不会嫁你的,我想嫁的人我永远找不到……”他又问我“那你知道丐帮么?丐帮没有什么麻烦吧?”我想姐夫生死未卜,不禁凄然。
  小男孩喃喃道“难道真的只能等丐帮的人来向我求救?”
  我没有上终南山,也决定不再上去,站在终南山的脚下,我的心情有迷惘也有轻松,迷惘是心路的目的地,在到达的那一刻已不复存在,轻松是多年的漂泊,让我找到真正的自己和内心的真爱。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是通过爱情真正认清自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爱情,像我的这样荒唐莫名。
  我不爱谁,但我有我所爱。
  
  毒爱
  
  我日复一日的在江湖上漂泊,后来我遇上了百益,他要和我一起闯荡江湖,我问他“风灵呢?”百益有点支支吾吾,他已不是小孩子,可也会脸红。
  我大概是一个人寂寞久了,心想有人陪着也不错,于是我和百益开始了新的流浪,我们四处奔波,可始终没有阿雪的影子,但屠龙刀的名声,却越来越响了。那时候慢慢形成了四句话,叫什么“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听着这些话,我突然想到,屠龙刀带来的可能是无休止的仇杀,那可大大地违背了爸爸的心愿,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屠龙刀。
  和百益在一起的日子,让我有种重返十五岁的感觉,我像是又有了一个大哥哥,他关心我,照顾我,替我出头,哄我开心,一切是那么的相似,可有一点是永远的不同了,因为我再也不是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了……
  百益百般的暗示,我都装作不知道,或许离开了百益,我也会失落,可是,百益在我的心中,却永远压不倒那个影子,我想,我大概是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的人了,也许有人会娶到我,但他永远娶不到我的心。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内心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境地……
  在我要和百益分别的时候,百益突然变得很凶,他疾言厉色,说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喜欢风灵?”
  “我哪点不如他?”
  百益的脸变得狰狞,他的举止也变得疯狂,我有些害怕,也有些心酸,我微微苦笑,百益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我是喜欢他的,而他也没有败给任何人,只是我败给了我自己……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百益狠狠地看着我,他的手抬了起来,却始终没有落下,突然他大叫一声,双手蒙面而去……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百益,却出现了一个百损道人,听说这个人嗜酒好色,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杀人如麻,但他的玄冥神掌阴狠无比,江湖上也没人敢招惹他。
  而“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听说也是出自百损道人之口,于是,武林中人在争夺屠龙刀的同时,也开始觊觎了我手中的倚天剑……
  几十年以后,我的女儿风铃在我的坟前,轻轻地说“妈,我用我们的峨嵋九阳功杀了百损道人,替武林正道出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和风铃讲过百益的故事,我想,我们母女俩,对百益,都太残忍,太狠毒了……
  
  伤爱
  
  我因为自己的名字和手中的倚天剑,被一群黑道中人追杀,他们想得到屠龙刀,也想见识我手中的倚天剑。他们的武功很好,我打不过他们,他们的诡计很多,我明防暗防,终究还是没有逃出他们的圈套。
  他们问我,屠龙刀在哪?我不知道,他们就开始打我,那时我平生唯一的一次挨打。我还是不知道。
  当一个大汉狞笑着向我走来,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好害怕,被捆绑的身子开始挣扎。
  就在那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他是打进来的,他的拳法虎虎生风,无坚不摧,那个向我走来的大汉,被他打上一拳,突然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似乎全身从内部开始粉碎。
  我轻呼一声“风灵”,风灵看了我一眼,他那一刻的眼神让我一生铭记,那里面有欣喜,有担忧,有哀伤,有期许……他向我说“原来七伤拳是要从心伤开始,只有心伤,才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风灵打倒了一个,可敌人实在太多,地上的尸体越多,风灵的伤口也就越多,在他实在提不起拳头的时候,他就看我一眼,然后就似乎生出无尽的力气,那些人怎么都打不倒风灵,开始害怕,最后只有逃走。
  风灵爬到我的面前,给我解开身上的绳索,我抱住他,他却已经奄奄一息,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他看着我,说“不要哭,不要哭,我没事”,我哭得更厉害,后来我才想到,那是我十余年的漂泊生活中唯一的一次哭泣。
  风灵说“我一直跟着你,怕你被人欺负”。
  我哭着说“我知道,其实我以前和百益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我左右”。
  风灵说“百益说你爱我,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说“不,我不是不喜欢你”。
  风灵微微苦笑“你知道我要死了,故意让我开心,我为救你而死,已经很满足,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喜欢我,因为我知道你有你自己喜欢的人,我只愿一直跟随着你,只要你活得好,我就很开心”。
  我像是被突然点悟了禅机,我想我真正喜欢的,我内心的影子,不也就是我怀里的这个人么?我突然紧紧地抱住风灵,口中说“不是,风灵,风灵,你才是我最最深爱的人……”
  我想上天就是那样的残忍,它让我得知谁才是我真正深爱的人之后,立刻就带走了他,只留下我一个人不停的自责。从那以后,我一直后悔为何不早点了解风灵,从那以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此情可待成追忆”,而我心中的影子,也开始有了一个具体的名字,他叫风灵……
  风灵摸摸自己的心口,说“原来练成七伤拳,心是要碎的,”我的眼泪滴到了风灵的脸上,他突然精神一振,脸上划过最后一道神采,轻声说“襄儿,但愿来生我才是第一个让你心动的人……”
  
  无爱
  
  没有风灵的日子,我也开始厌倦了漂泊江湖的生活,我突然想到了峨嵋山,那是我最初遇到风灵的地方,我想回到那里去,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风灵似乎在那里等我……
  我经过湖北,突然听说屠龙刀在武当山出现,只好去看看,结果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我一生只遇到过四次,第一次是在华山,他看到我双目含泪,第二次是在少室山,他看到我满面忧愁,这两次,他还叫张君宝。
  但这一次,我听别人叫他“张三丰”,虽然时隔多年,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也看到了我,眼中很是惊喜,我叫“小兄弟……”
  他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子,他的胡子留的好长,说“我胡子都这么长了,不是小兄弟了”,我笑了笑,说“你帮我夺到屠龙刀,那是我爸爸的……”他听我一说,立刻点点头。
  我向场中看去,只见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他左手拿着屠龙刀,右手还抱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一直啼哭不止,那个人用刀指着婴儿,说“谁上来我就先杀了婴儿”。
  几百号人窃窃私语,张三丰越众而出,说“大家听我一言”。
  “这人是谁?凭什么听他说?”
  “听说他自称张三丰,看他的样子,是有点像疯子。”
  “看他邋遢的样子,能有什么来头?”
  没有几个人理会张三丰,也没有多少人会怜惜一个婴儿,几个人红着眼睛扑了上去,那人突然将婴儿向崖下一扔,自己也抱着刀跳了下去,这下巨变,众人齐声惊呼。
  我早站在崖边,当那个婴儿被抛出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掠了出去,那只是一个婴儿,她不应该成为这场争夺的殉葬品,我尽力掠出,终于抓到了她的一只小脚,可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身子已经凌空,接下来就是我和婴儿一起向下坠去……
  众人还在惊呼,为了刚才的突变,也为了现在的我的处境,他们呆在当地,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刻,张三丰却一跃而起,双手抓住一个人掠到崖边,喝道“抓着”,我立刻伸手,抓住那人的腿,张三丰双脚立在崖边,纹丝不动,一股柔劲透过那人身子传来,我犹如秋千一样,荡上崖来。
  那一刻的时间在我看来,相当的漫长,而当我站在崖上,我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风铃声,然后才是全场的喝彩声,而喝彩声之后,又是很多人的叹息声,因为屠龙刀终究还是下落不明。
  很快人就散完了,但没有人来领那个婴儿,我把她抱在怀里,她似乎是回到母亲的怀抱,不再哭泣,一双眼睛不停的转着,瞅着我。张三丰突然说“你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我大吃一惊,说“不可,悬崖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笑了笑,说“武当山我熟的很”。我在崖边,向下看去,不由暗暗吃惊,张三丰的轻功看来已不在昔日五绝之下,不知道短短的十余年时间,他的武功为何精进如斯。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至不见,过了些时候,才慢慢出现,最终跃上崖来,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我暗暗称奇,但我最奇怪的,还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屠龙刀,而是一把剑。
  他说“下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那人不会摔死,但我没发现他的踪迹,倒找到了这把剑!”
  在那以后,在两湖逐渐形成一个帮派,叫海沙帮,听说专门是为了寻找屠龙刀,后来甚至扩大到全国;而张三丰也开始名震江湖,他手中的剑削金断玉,斩妖除魔,取名“真武剑”。
  十余年后,张三丰在武当开宗立派,他邀请我参加,那时我已经在峨嵋山呆了十余年,不愿离开,就让女儿风铃代我参加,风铃回来说“张伯伯听说妈没去,有些失望,但见到了我,还是很高兴,单独见了我”。风铃突然举行右手,只见上面戴了只金丝镯儿,说“妈,你看,张伯伯送我的镯儿,张伯伯居然会有这样的物事”,我看着那只镯儿,突然心下一动,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来,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问风铃“张伯伯的创派仪式热不热闹?你喜不喜欢?”风铃使劲点头,我接着说“那我们也创派好不好?”风铃一听大喜,连连拍手。
  两年之后,峨嵋派正式创建,我广发邀请帖,但江湖上非议颇多,一个女人开宗立派,真是千古之所未见,但我不在乎,同样不在乎反而衷心赞成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张三丰,他提前几日大驾光临,而有他到场,跟随的人自然不会少,那是我第四次遇到他,也是最后一次。
  
  真爱
  
  我带着那个婴儿回到峨嵋山,在我给她起名字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在救她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风铃声,那阵风铃声,似乎在为这个婴儿庆幸,就叫她风铃吧,我想。我找了一个奶妈喂风铃,照顾她。
  初回峨嵋山的日子,我整日呆在我最初遇到风灵的地方,偶尔离开,也立刻回转,因为我总觉得风灵就在那里等我,无数次的梦中,我都梦到那样的情形,我慢慢变得伤感,也容易流泪。
  那天夜里,我一直坐在那儿,我突然想,风灵在天堂上也一定很想念我,我现在也那么的思念他,何不去见他?突然有这个想法,我虽然有些吃惊,但打心里感到甜蜜和憧憬,我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正在那时,我仿佛听到了一个来自天上的声音,“妈……妈,妈,妈妈”,那声音是那样的稚嫩和生涩,却又是那样的动听,我回过头来,只见奶妈抱着风铃,脸上含笑,风铃在奶妈的怀中,两只小手不停地向我挥舞,口中还在叫着“妈妈……”
  突然间,我热泪盈眶,不能自已,我跑上来,将风铃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停地亲着她,心中道:“风铃,乖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风灵……”
  时间慢慢的流淌,我看着风铃一天天的长大,心里却从不寂寞,风铃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在我眼里,她始终有着风灵的影子,在她身上,我像是重新遇到了风灵,一起快乐地活着。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那一天,风铃流着泪守在我的床前,我笑了笑“傻女儿,别哭,妈妈终究也是要死的……”
  后来,风铃改名风陵师太,是峨嵋派第二代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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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7 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很浪漫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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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7 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谁写的?说的是倚天一书中一笔带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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