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当你我还年少飞扬,意气风发,把酒狂歌。但,彼时草长莺飞的岁月呵,一箭而去,无法回首。
——题记
斜倚在足够三人合抱的树下,血沾征衣。
眉心中的箭簇怕是已经透骨而入,呵呵,可还真是痛啊。
跟随多年的老马身上也染上了血色。也不知是不是也在痛?
痛……
痛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在痛,是不是就是痛的一种极致?
想我人称锦帆贼。哈哈,贼!可是此生此世,我,只偷了一个人的一颗心,竟也不知道有没有偷走过。
只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的人……真是笑话……
眼前逐渐模糊了,可是,遗忘掉的记忆呵,怎么开始清晰了?
阿爹,阿娘,主公……
老虎,别吵,让我睡一觉,就一觉。好困……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阿滕…滕…我的阿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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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题目说的,额,也就是如题,我,就是甘宁。
说甘宁话甘宁,其实,我一直想知道,给我起名字的阿爹的原意究竟是希望我甘于宁静的生活还是甘心于生活强加给我的济世宁人平定乱世的使命。
算了,反正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搞明白,只是平添了头疼。
哼,我才不要和那个曹匹夫有同样的病症!据传,他是多年的顽固的偏头疼。于是……我撞墙,撞柱子。我要全头疼!!!
其实所谓的正史里,没有留下多少我的影子。《三国志》寥寥千余字就概述了我戎马颠簸,刀光剑影,铁血丹心的一生。
某“百度”大神,如此评我:“甘宁暴躁记仇,少有气力,好游侠,为人勇猛刚强,忠心耿耿,勇往无前。”
当我屁颠屁颠的拿给鲁肃先生看时,他怜悯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绕头绕尾的话:“他说你是脾气坏坏还爱记仇的在小时候喜欢旅游并不时在路上拔拔刀欺负欺负坏人的直肠子又好骗的勇猛的不会拐弯的有力气的小强。”
于是,我郁闷了。
原来,我和吕瘟神有同样的小名啊……可是,为什么貂蝉姐姐还总是在战场上追着我打呢?难道,她在维护自己夫君的冠名权?可是我头上又没有那两根长长的须子……
好了,废话说的太多。
于是,为了让大家看到一个高大伟岸胸肌宽广的甘兴霸,就让我们从他贫苦悲惋伤心断肠的童年开始讲起吧……
在青山翠柏环抱着的青龙大瀑布的左翼有一块方圆数里的大大的坪坝。那里土地肥沃,住着我的亲爱的父老乡亲。男耕田来女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地。生活的不亦乐乎,虽然没有锦衣罗缎,肥鸭油鸡,但也算得上是一片鱼米之乡。
俗话说得好,越是漂亮的天鹅就有越丑的蛤蟆追求。
由此可得,那些脑满肠肥的财主和头插鸡毛的山大王不时组成的“清乡团”打着体察民情考察乡政的旗号,吃东家的猪、抢西家的牛、占村北的房子、拆村南的炕头、调戏每家的丫头,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当然除了老曲叔家的阿滕。因为,她是我看上的女人。或许,可能,似乎有点因为,由于总是跟我跳泥坑的缘故,小脸脏乎乎的,让人看不出来这个直立行走的类猿人到底是丫头还是小子。额…可能对于那些家伙来说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
郑重声明!我没有恋童癖!至于为什么嘛……其实…那是因为,我才十二岁……嘿嘿。
镇上的人叫阿爹田叔,叫阿娘织娘。
额?你问我阿爹为什么姓田?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甘家村,所有的男人都姓甘。总不能年龄大的都叫甘老头,年龄小的都叫甘大叔吧!
额?那老曲叔呢?原因更简单了,因为他是个落魄的读书人,除了会摇头晃脑的背点诗经四书五经之外也没什么别的能耐,他婆娘死了之后,就离开了那个所谓的“伤心地”,背井离乡的来到了甘家村。村里的人瞧他可怜就把自家的孩子扔到他家里学习点文化,毕竟大人们想干点啥事儿也不能全当着一双双水汪汪的求知的眼珠子吧……话说,哪家孩子对哪个三叔二大爷嚷嚷着自家爹妈不让自己看绣在帕子上的“精赤身子的妖精打架”的委屈也都不好不是么?
丫头和小子们倒也争气,天天较着劲的往老曲叔家跑,学着老曲叔把脑袋前仰后合的活动。还别说,成效还挺明显,一个个的颈椎都挺健康的(这是后话……话……话……)。
自从我在阿爹的棍子和阿娘的眼泪下,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屡经考验的速背功夫后,村里就有了这样的流言:田叔家的小宁子那四书五经背得可真地道,那小嘴,真是溜啊……可是谁知道天才背后的辛酸?我的屁股,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55555555
自然自然,如同所有的狗血的武侠小说和少年立志传一样,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总是短暂,转瞬而来的都是一些痛苦和长叹。
好景终归不会太长,爹在某个晚上被几个闯入家中偷窃的匪盗杀害,阿娘和我因为是妇孺的缘故,被放了一条命。
很简单的一个陈述句,不需要知道这些字的背后,有多少升的眼泪,有多少的血汗,有多少坚忍,有多少崩溃。
阿爹,我的阿爹,就这样,被一层层的黄土盖住了。看不到慈祥的白发,摸不到温柔的胡茬,听不到亲切的乳名,吃不到熟悉的味道。
很惊恐的,竟然只是流了那么一瞬间的眼泪。就不会再流,不论在人前还是人后。许是因为冷血,许是因为麻木。更也许的是因为,心里,没有接受。那么一个人,走了。
走了,就是再也见不到听不到摸不到碰不到闻不到,甚至有一天,可能,都记不得他的每一个小动作,他的走路的姿势,他的笑容里的皱纹,他的温厚他的粗犷他的豪迈他的温情,他的手纹冰冷了他的呼吸凝结了,他的心脏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他深深爱的深深依恋的深深不舍的人而跳动,他的嘴唇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他深深爱的深深依恋的深深不舍的人而张开。
床铺上不会再有他的体温了。空气里再也没有竹叶青的味道了。
其实,就是这样而已。
就是这样而已。
于是,我离开了家,离开了阿娘。
为了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是,离开家之前,阿滕红着小脸和大眼来找我。
“你,要走了?”
“嗯。”
“那,我会照顾织娘的。虽然,我笨笨的,可是打打水浇浇地喂喂鸡织织布,这些琐事我还是会的。你,要相信我。”
“嗯。”
“外面很大很大,别找不着回来的路。”
“嗯。”
“我,等你。”
“……”
阿滕,踮起脚,亲亲的用软软的唇碰了碰我的额头,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扭头跑掉了。
村里,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满山的花儿啊,开得艳。可是那个小小的跳跃的身影,却是最亮眼的一抹。
多年之后,萧索的我骑着萧索的马重新来到这个山坡,满目的萧索。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当年的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爬树下河摸鸟蛋捉蚂蚱,那个叫做阿滕的女孩,只是一个孩子的浪漫的幻想。可就是这个幻想,丰富了丰盈了我的整个的童年的每一个梦靥。
是娘,陪着我走了一夜又一夜的山路,给我煮了一个又一个鸡蛋,给我打了一双又一双草鞋,含着泪和笑,送我上山学武。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依着阿娘的性格,她定会跟阿爹一起去的。只是,因为着我,她舍不得。现下,既然我有了师傅,有了师兄弟,有了依傍,她定然会寻去爹的坟前,伴着爹双宿双飞。
可是我,没有挑明。生也罢,死也罢。何欢何苦?没有了最珍惜的人在世上,纵是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因为太爱,所以不知珍惜的例子岂不太多。只有错了,才知道后悔。阿娘,她不过是个寻常的女人,我,不能,也不想,去阻止。因为,阿爹,在那里,会寂寞吧。
师傅和师兄弟们很疼我。许是山下传来了阿娘自尽于阿爹坟前的消息被他们晓得了罢。我的淡然,让他们不解,甚至责骂。
可是师父始终只是默默我的头,没有说话。
二年复二年,冰雪冻结了溪水,复又化开,浇灌了又一年的春花和雀鸟。周而复始,无止无休。
日夜更替之中,潮涨了潮落了,不过一个天地混沌之时就划下的圆,完满的圆,如何开始,就如何结束。
我高了,我壮了。我舞起单刀,惊起一林飞鸟。
寂静的山林,枯燥的练功,并没有浇熄我的一腔热血。
我,还是那个桀骜的,不羁的甘宁。
终于,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师父送我一把单刀,准我下山,以报父仇。
我和一众师兄弟气势汹汹的杀下山,又杀向那群匪盗的山寨。
我们浴血,我们劈砍刺戳,我们掌打拳击。
我们并肩战斗。
我们的热血洋洒在厮杀震天的空气中渗透在生机勃勃的大地。
我,扬起单刀,挑飞那个当年杀害阿爹的头目的大好头颅。
仇,我报了。可是心却空了一块。
我报仇了,可是然后呢?我还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除了一把单刀,一无所有。
我没有阿爹没有阿娘。
而阿滕,我的阿滕。她的家被一场凶猛的火烧成了断垣残壁,只有一截截的野草在风里招摇着,招摇着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曾经,我还是个孩子,那时候抬头望天,天上有白云飘过,地上有马儿奔跑,手中有她的软软的小小的手,小小的指甲上还有新染上的花的汁水。
可是,现在,我不再是个孩子,虽然天上还是有白云飘过地上还是有马儿奔跑,可是手中,除了血污,什么都没有了。
为着的是鼓起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代。
后记:第一次写涉及历史人物的文章,很是生涩。自己也晓得有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但是时间紧迫,还是要发上来的。
所以请各位走过的路过的,不吝赐教。谢谢啦……
不懂事的时候,曾经说过甘宁的不少坏话,现在想想都是任性。因为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于是错了悔了却来不及改了,因为从前的那个人不在了。所以,选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献上,这个文章,算是我对你的亏欠的一点点弥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只是希望你在看到的时候,能耐着性子,看到这里。这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因为,我相信,你会知道,这些出自我的笔下。一如当年的那坛和那串。
还在爱你啊,还是想你啊,还好你已经看不到我的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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