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序章五——罗浮山脚下(雪茗X洛青崖)

剧场导演

出场人物：雪茗，洛青崖

依旧是熟悉的景色，然而此时却是物是人非。自己曾经亲手栽下的小树苗早已成长为参天大树，可以为他遮蔽风雨了。看着山脚下一路延伸到山顶的那些遮天蔽日的巨树，似乎感觉到了旧日主人的到来，风中传来的一阵阵喜悦和欢愉，洛青崖不由地自嘲，这些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洛青崖先出场

【本贴隐藏】

洛青崖

罗浮山下，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参天树下，一名白衣琴者正焚香鼓琴。
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
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琴音渺渺，悠长中流转哀伤，一若琴者心绪。突然间，琴音嘎然而止，吟声也随之而停，白衣琴者起身，仰望。那葱郁的罗浮山，在眼前唯见斜阳参照，凄树迷离，衰草连天。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却又有千万的可能，是曾经如此的熟悉，现在却又如此的陌生。
一声轻笑，是自嘲，也是感慨。
哈，随琴音起舞的人不在了，这琴弹得竟如此失味，想不到啊想不到，洛青崖，你也有如此伤春悲秋的一天。

洛青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抬眼望去，却是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有半块妙毗之玉，作为妙毗之玉的阳玉宿主，洛青崖非常肯定地确认。妙毗之玉乃是洛青崖的家传之物，分为阴阳两部分，阴玉的宿主为洛青崖父亲的亲传弟子白鹿寻，而阳玉却给了洛青崖。当初与红衣定情之时，洛青崖便将属于自己的这半块玉赠给了红衣，而红衣回赠他的是一柄玉簪。在他回来的那一天，他将亲手将玉簪攒在红衣的发间。

雪茗

她在山上就听到了这个琴声，只听了几声，她就匆匆的寻了过来，她要确认，弹琴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那吟诗的语调，熟悉的宫商，却让她越走越慢……琴声停的时候，她的眼中已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那一袭翩然白衣，淡泊的立在琴前。
她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抚上了一旁的树。
然后他转过了头，是那熟悉的刻在骨髓中的眉眼。她微微闭眼，似乎觉得那是假相，然而脑海中存着的那张脸的各种表情，却随着眼前的人，愈加的生动起来。
她不自觉的狠狠捏住了树干，五指泛白，陡然的张开眼，看向洛青崖。

洛青崖

洛青崖正感慨间，突然心中微微一悸。
怎会..这样，这不是妙毗之玉的灵气，为何..
转身，扭头，眼前红衣倩影，俏丽容颜，不是自己多日来刻骨铭心所记挂的人，却又是谁？
多日压抑的心情纠结于胸，此刻惊喜来得太突然，洛青崖有些恍惚，与平日那个潇洒不羁的残叶不同，此刻的洛青崖脑中一片空白，讷讷对着眼前人说道
红衣，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真的吗..稍等一下，如果这是梦，请你千万别这么快让我醒了！
洛青崖转身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真实的痛感，复转过身来，眼前仍是如此的真实，思绪仿佛才重新回归，笑意不自觉的勾在嘴边，虽已知这是实非梦，可仍旧怕自己太过唐突会打乱什么，洛青崖向红衣迎上了几步，却又停下，喃喃道：
那日我回到胧夜坊，发现人去楼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请..担心死我了。红衣..你无事吧？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然而此刻见面，却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洛青崖唯一想知道的，仅仅是对方是否安好。

雪茗

“叶……”听到他的话，她再也忍不住的回应了一声，快步扑入洛青崖的怀中，被风带起的绢纱漾起一阵淡淡的馨香味道。
“残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残叶……”她闭着眼睛，闻着身前那人和自己不一样的味道，是让人安心的檀香。
“残叶，果真是你。”她埋首在他胸前，低低的呢喃道。

洛青崖

不，红衣，你该相信我...你该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
紧紧将红衣揽在自己怀中，轻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这种感觉如此的久违而美好，有一刹那间，洛青崖甚至希望，世界就此尽头，让这种感觉永远封存...
不知过了多久，洛青崖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吻了吻红衣的面颊，注视着她，沉吟片刻，温声道：
是了，当日走的如此仓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想在云州住，咱们换个地方也无妨，但是好歹也留个书信么。虽然你走到哪里，我都有本事找到的啦，但是..不告而别这种苦情戏码，真的很揪心啊。

雪茗

“我……”雪茗在双眸一垂，复又抬眼看他：“你走后不久，有人血洗了胧夜坊，我趁乱逃了出来。出来后我想去找你，但是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好四处碰运气……最近才来到这里，未曾料想，真的能遇见你……残叶……”
说到最后，雪茗语气中带着以往没有的娇腻，似乎她自己也有所察觉，片刻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略略转了视线。

洛青崖

一直看着红衣的洛青崖，在听到红衣说出“这里”时，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压抑，怀念，悲恸，愤怒...
陇夜坊被血洗了..无论如何，你安然逃出来就好了。
一句自言自语，洛青崖轻轻松开了揽着红衣的手，走向一旁的灌木从中，折下了一枝不知名的白花，仔细插到红衣的发间。略微歪了一下头，打量着微微一笑：
啧啧，香花美人，真是锦上添花。红衣，你知道吗，在我刚懂事的时候，我被带着下山玩，就在这儿采下花来，跟丫鬟学着作花环，做给阿娘，阿爹在旁边，便会一脸慈祥，笑着责骂我，你一个男孩要学就学武，学编什么花环呢。
轻轻一叹，语气悠悠：
百代繁华一朝都，谁非过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十年过去，这儿的花还是一如既往，我成为了阿爹口中行走江湖的武者，而阿爹阿娘，却早已不在了，甚至于..山上那个护着我长大的家..一夕之间，变成了一片死地。
看向红衣，温和调笑的口气中透出一丝哀伤：
你看，未来少奶奶来了，我这个少主连杯歇脚的茶都不知该去哪儿讨来，是不是很失礼？

雪茗

听到那个少奶奶，雪茗瞪了一眼洛青崖，待听到后半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少主……？”她环顾四处，确认下此处地界：“你是说……罗浮山庄少主？”

洛青崖

看到红衣的反应，洛青崖虽是意料得到，却也有些奇怪，点点头：
是啊，百里之内，只此一家姓洛，别无分号呢。红衣，在此之前，你听说过罗浮山庄？”

雪茗

原本雪茗愣愣的听着，到了后面，狠狠地甩开洛青崖，转身道：“你……你从来不曾告诉过我这个，我又怎会知道你姓什么。”
雪茗冷颜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不愉快的东西，缓声道：“罗浮山庄又不是一个小地方，我自然知晓。”到了此处她复又想起此时这个世界上早就不存在什么罗浮山庄了，而残叶……忙急急的转身牵住洛青崖的手，眼中满是担心又心疼的神色：“残叶……我……”

洛青崖

察觉到红衣先后感情的变化，将她的手放到怀中，柔声道:
当初我未曾向你提起此事，是因为一来，我认为你我的感情，不需要这种虚妄的名声添色，二来却是..我是从洛家出走的。
脸上带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记得我送你的那块妙毗之玉么，那便是洛家的传家之物，当年我爹娘已亡故，说来可笑也可悲，我虽为通灵世家的嫡传，身上却没有半点灵力，这种情况之下，我留下来实在是不伦不类，因此索性不告而别，进入江湖闯荡..
洛青崖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如此，山庄仍然是承载着我过去记忆的地方，我与你定的一年之约，原打算回到洛家办成最后一件事便回来娶你，谁想到...谁想到..等我回到山庄，竟然已经..
虽然洛青崖一直用柔和的语气向红衣叙述，可说到此处时，握着红衣的手因为气愤，却还是不自主的用上了几分力气。

雪茗

雪茗跟着连呼吸都觉得压抑起来：“那你现在……是要追查什么么？”她有些担忧，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残叶……于我来说，你便是你就足够了，不管你是不是少主，有没有通灵之术，于我都没有什么分别。”

洛青崖

看到红衣的神情，洛青崖方才发觉自己一时之下失态了，心疼的松了松手。
这些年来在陇夜坊，洛青崖便一直是红衣的专属琴师，琴舞之间，心更相通，红衣如何想得，洛青崖如何不知？但是听红衣这般说起，心中还是暖流顿起，欣慰十分。
宽慰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凝重起来，对红衣道：
灭我一家的人，当是一名使用蜘蛛丝的杀手...
话语突然半截而断，洛青崖望着红衣，将她揽到身前，轻声却又坚定的说道：
江湖里知道得越多，危险就越大，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插手。红衣，记住，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说..
方才洛青崖察觉红衣的口中语气，似乎有些什么不为所知的事情的过去，却又不想问出让她不安，停顿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
答应我，无论碰上什么困难与危险，请让我为你一同面对，好么？

雪茗

“叶…你原本，叫什么？”雪茗看入洛青崖的眼中，以前为何叫残叶？是因为不懂通灵的缘故么…以前不曾知晓，现在知道了，我便不愿意再喊那样的名字。“叶…他一人灭你满门，如此高超的武技…你…”雪茗的蛾眉蹙的更加厉害：“便是我答应一切与你共同面对，你若是不在了，这诺言又有何用？！”

洛青崖

残叶么，那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再让洛青崖这个名字，以及他牵系的江湖恩怨，影响到你我的生活罢了，呵，且放白鹿青崖间么...红衣，你呢？
听到红衣后面的话，洛青崖微微挑了挑嘴角，那是当年行走江湖时，自信甚至有点轻狂的笑意：
红衣，你该相信我，当年我退隐，可不是因为在江湖混不下去了哦。哈，那杀手若是一对一碰上我，我能让他不死也做三个月的噩梦。
语气转得缓和了些：
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会量力而行，哪怕一切都办不成，只要你我都活着，虽然遗憾，却也并非不可接受。
洛青崖说道这里，看了看天色已晚，呼出了一口气：
我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收到了一封请帖，说回来这里，会得到我希望的答案，现在第一个重新见到你的答案已经实现了，我倒想知道第二个答案会是什么。红衣，你是寻个客栈暂住，等我办好回来，还是与我一同上山？

雪茗

雪茗定定的看着他，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自然是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洛青崖

洛青崖回以一笑：
我看也是，捉迷藏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算起来，今天我在山脚弹琴，突然想到你起舞的模样，一转身，你就出现了，这种兆头，实在不可能更好了。那么便趁着好兆头上山吧。
一翻掌，不远处的古琴如若相通，缓缓浮空，飞回身后，打算上山时，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笑吟吟的打量着红衣：
看我光顾着高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差点漏了。
洛青崖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小心翼翼从中取出一根保养得很好的玉簪，却正是当日分别之时，红衣赠与洛青崖的，此时重逢，自是要完成承诺了。
洛青崖仔细打量了一番，选了个看上去最合适的角度，将玉簪别着花，斜斜的插在红衣发间，又如同观赏自己珍爱的作品一般，欣赏了一番，露出了几分欣慰陶醉的笑容，方才牵着红衣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少奶奶，请吧。

雪茗

雪茗此刻心中纵然有万般思绪，也随着洛青崖的一举一动慢慢抛诸脑后。
秀发绕指，雪茗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回道：“你还了我玉簪，我可不会还你玉璧。”说着贝齿咬唇，双眸含情的瞧了洛青崖半晌：“那么，少爷也请。”
携手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