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夜】第一章————清平乐·栀子白

苏格

"少爷，似乎有您的同学来拜访您。"
“咳咳…这里也许安静了太久…许久不曾来客了。请他进来吧。”
“是。”
这是一处安静的小院，在苏远将这个院子作为给儿子修养的别院之前，只有一个年老的花匠和他年幼的孙女居住于此。沉默却又客气，是老花匠对这位少主人的第一印象。
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静静伫立在花园里，以手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了一声，而花园里，灌木丛枝干在夜色中无声摇曳，仿佛一只只伸出泥土的手臂。这个季节，夜晚本应该有知更鸟鸣叫的。
但现在，只剩下一片沉寂。
三月杨花起，八月桂花香，十月芦花飞，本该是最美的季节，也是此处最热闹的时候。
微微叹息一声，坐回藤椅上。
朝走来的陆鸿舟微笑点头，他用目光指了指自己身下的白色毯子，表示还在病中，不能起身迎客。希望他见谅。
这个动作礼仪周全，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晚上好，许久不见了，大家还好吗？”

纤云

孙静秋 发表于 2014-7-3 23:21
“哪麻烦阿云帮我装扮了…我…不太懂这些…”
（装扮参考隔壁贴！）

原本在听到楚甜“蒸发”一事后，平静的内心有些焦虑，双眉紧锁，却在听到孙静秋的回答后转为舒平了眉角，爽快地说道：“我们的静秋姑娘本身底子就很好，我相信化上妆之后就更胜了，放心，我一定帮你打造一个全新的你，使你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是让她同去化妆间，“走吧，美丽的小姐。”

来到化妆间，根据其脸上的肤色及气质给她化了一个简单不失奢华，与以往有别的妆容，待化妆完毕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她手心：“不知道静秋小姐，可还满意我这个小化妆的技术？”

此时听到陆鸿舟的辞别，挥挥手说道：“那到时候见了，路上小心。”

（夜深暂退）

周晨

纤云 发表于 2014-7-3 23:21
还没等来孙静秋的回话，另一边厢倒是有人回应，微笑说道：“说什么傻话啊，你又没对我做过什么错事，不需 ...

周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她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啊……不过我记得她好像放学的时候是不是会偷偷摸摸地到没人的地方去就是了……”

想来想去仍是不得头绪，周晨干脆就自我安慰道：“楚大婶这么野蛮，哪有人能欺负她？肯定是这大傻冒走到哪迷路了，一定是的！”

陆鸿舟

陆鸿舟走入院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苏格家拜访，但是每一次来的时候，总感觉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地方。一座颇气派的院子，修葺得也不错，却总有一种衰颓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到访的客人。说不清是主人刻意，还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院子的主人也如是。
明明是戎装世家的子弟，却看不到半分杀伐决断的军头气质。说他像个旧时代多愁善感的书生，可他偶尔表现出的热血，又远远和这形象不符。
陆鸿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对着苏格点点头，宽慰的笑道
“好得很呢，大家都记挂你，最近为校庆排的话剧，少了你，书卷气少了不少。”
留意到他裹着的白色毯子，有点迟疑的动问
“苏同学，你的病好些没有。”

苏格

陆鸿舟 发表于 2014-7-4 00:09
陆鸿舟走入院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苏格家拜访，但是每一次来的时候，总感觉这是一个非 ...

“书卷气……？呵……”
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有几分坦然:
“我曾经扣动过枪的扳机，跨上过军马，练习过白刃战，甚至在一次练习中胜过父亲手下的副官。可是那天以后，我却整整病了三天，所以更多时候父亲更愿意让我做个瀚海穿浪的书生罢了。”
苏格对一旁的老管家点了点头，便有人熟练地将茶水给陆鸿舟递上，双手交叠于身前朝这位老同学递出一个微笑：
“陈年病根子，无妨。话剧的排演也许我是赶不上了，没能帮上大家的忙我很抱歉。不过其他方面我想我应该没有问题了，父亲也同意我这两天就能返校。”

陆鸿舟

陆鸿舟微微一愣，他只隐约知道，苏格出自军人家庭，但他平时身体不好，谈吐也颇文雅，倒是想不到他还有这般本事，当下耸了耸肩
“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我在留法时，倒也接触过他们上流社会的击剑，兴许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天色已有些发昏，陆鸿舟记挂着晚上的事情，便将话题一转。
“若你很快能返校，这可太好了，你先看看这个。”
从衣袋中抽出那份被叠了好几次的申报，铺展开后，将那份通信递给苏格。趁他在阅读的时候，望着他认真的说道
“出卖国家的人，该到此为止了，上海，会是他最后一站。苏同学，你有何看法。”

苏格

接过通信，打开浏览起来，那一刻，少年原本澄净如止水的眸子里，渗出一团漆黑的阴霾，瞬间占满了瞳孔，并凝固在了那里。待看完之后，方才抬头，不答反问道：
“你对此人怎么看？”

陆鸿舟

“国之败类，理当除去!说白了，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这个。对这个人，我做了一点调查，他在沪期间，他及他的夫人，都会在学校附近的百乐汇夜总会出没，似乎那个地方，对他知晓底细的人也不少。今天我跟话剧团几位同学说了，他们都愿意行动起来，先去夜总会收集情报，再决定刺杀计划，你要加入么？”

苏格

“好，我去。”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也只有这种时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是谈笑经纶的孱弱书生，而是仿佛天生自父亲身上传承下来的热魂，灼烧着他的一切，让人不禁恍然而觉这个人本该就是戎马军阵前洒一腔丹心碧血，而不是在高阁绣塌上执麈清谈的温文公子。
“此人老奸巨猾，我们大意不得，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先去探探情报，具体怎么混进去你们可决定了？”

陆鸿舟

“此人很可能就混在夜总会的名流之中，如果我们用学生的名义去，难免会令人生疑，所以各自伪装身份，然后分头搜集情报。就目前来说，他应该没有任何怀疑我们的理由，只要谨慎行事，应当还是安全的。”

苏格

听他这么说，便略微颔首：“那么回头见了。”

从藤椅上起身，傍晚的寒意有些浸染了他的身体，兀地隐隐咳嗽了几声，却又生生压了回去。
“苏伯，劳您替我送客。”

老管家自是极为本分地送了陆鸿舟出去，倒是那老花匠的小孙女倒来早已热好的米酒，递上去，说，少爷啊，天儿冷了，您喝点儿米酒，驱驱寒吧。

他接过，冲小孙女笑笑，刚饮下一口，咳嗽得却更加厉害。小孙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盯着这位少主人看，有些担心地说：“少爷，要不您晚上就别外出了吧，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苏格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举目看了一眼这座堪称山灵水秀的别院，听老人们说，这里旧时曾是一些富贵风雅人士的别墅所在。几经岁月，昔日的亭台楼榭已成烟尘。

“咳咳……”
呵，历史如此，人这一辈子，又何尝不是，在不断的倾覆中重建。
无人是你的上帝。
只能自我救赎。

纤云

为孙静秋选了一件粉色旗袍让她换上，带上门，便出去了。

“才一会儿功夫，就都没影儿了呀？”从化妆室出来，眼见教室空旷无人，只能听见一旁旧式风扇依然慢悠悠旋转的声响。
习惯性地将风扇的按钮关掉，又对同学们吃完后的食盒收拾了一番，坐在凳子上小憩时瞥见墙上挂着的时钟所显示的时间，随后转向服装室，开始为今晚的出席做盛装的准备，挑选衣物的时候，瞧见一旁落在地上的面具，捡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面具的边缘，似不经意般说道：“也不知道你的身子好歇了没？”嘴角略微上扬，像是打定了某个主意。


来到苏宅，轻轻叩了叩门，柔声问道：“苏格在家吗？我是纤云。”

苏格

“你这小丫头没规没距的，快过来！少爷，您晚上要出门？”
老花匠呵斥着小孙女生怕她冲撞了少主人，话一出口却自觉多言，随即讪讪而笑：“哦哦，我多嘴了，多嘴了……”
苏格却是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无妨，您别斥她，难得小家伙喜欢陪我说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她？”
见他并不因自己孙女的冒失而生气，还礼貌地回护，老花匠也放下心来，只是突然觉得少主人身上一派温和儒雅之下是掩不住的孤单，无边的孤单。
孤单。
是老花匠对他的第二印象。
直到见到苏伯领着一个学生装扮的客人进来，老花匠便带着小孙女离去。
“苏伯，劳您去我房里将前些时日母亲为我订做的那套西式礼服拿出来，晚上我要出门一趟。”
待到苏伯引纤云坐下，又有人上好了茶，方才对苏伯开口说道，继而将视线转到来访的客人身上。
“请喝茶，倒是无巧不成书，陆同学刚刚才走不久，你们没碰上么？”

苏格微抬起头，对上来访客人的目光，耐心而温和地寒暄着。似乎好奇地等待着对方说明来意，又似乎从容平稳。正如他漆黑的眸子如此纯净，仿佛初生的孩子第一次打量世界；而同时，又满含着看破生死浮沉的苍凉。

纤云

开门者，是个年迈的老人，面相和蔼，给人平添几分亲切。
纤云见到他扬起微笑，礼貌地称呼了声：“苏伯。”
进入院子后，跟随老花匠来到小院的某一处，接过递来的茶杯，捧在手里，点头示以感谢。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表明来意时，这院落的少主人已然将目光投向自己，语出发问，首当打破沉默，纤云将茶盏端至唇边微抿一口，放置手边莞尔说道：“我没有碰见他。”简短的一句话，回复了苏格的问话，却不知怎地感觉言语间有些生硬，于是又补充道：“那么，他都跟你说了？”

苏格

仿佛看出对方有些拘谨，伸手示意她大可随意些，洁白的茶具，洁白的毯子，以及依稀快要显露的洁白的月色，四周弥散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嗯，说过了，很抱歉话剧的排演我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苏格看着这位来访的话剧社社友，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直挂着静默地微笑，虽然这微笑在夜色朦胧下似乎不太真切，随时会崩散在一缕月光，一缕清风之中，但他并不吝啬给这夜幕即将来临的世界一道温柔的目光。
“你呢？你这趟并没有和陆同学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纤云

天边的一缕斜阳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云层，红霞渐渐隐去，随之华灯初上，满天星晨布满了天际，似乎城市地喧嚣也在这一刻变得安静起来。
微笑地摇了摇头：“不要这么说，话剧只不过是兴趣，没有什么是比身体健康来的重要，等身子恢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回想自己刚才的问话似乎过于双关，怕是对方起了误会，忙转口道：“我看你的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什么时候跟大家再一起排练呀，大家可都很记挂着你呢。”
听他问起来意，从容地伸手从包包里取出一副面具递到苏格面前：“还记得这面具吗？当初你可是因为演了这个波斯王子，而成为话剧之星。”略微停顿，清澈的双眼望向他，不带任何浓墨重彩：“我想这次盛装出席你能戴着它，相信你会成为全场的焦点，也会让当初的幸运伴随着你。”

苏格

“我请示过父亲，快的话明天我就能返校，谢谢大家挂念了。”

轻轻接过纤云递来的面具，触手所感之间仿佛那些排演的瞬间历历在目，手指拂过的动作变得慢了起来，寂静的花园中只剩下沙沙的轻响，仿佛下了一场温柔的雨。

在自己贫瘠的生命中，这毕竟是青春盛年的一场烟火，纵然繁华落尽，也曾是声势浩大到胜过这万千星辉。

“谢谢你，纤云。”
此时苏伯已拿着礼服走了过来。
“少爷，您是现在更衣启程还是……？”
“时间也不早了，苏伯你去准备吧。”望向手中的面具，复又抬头看向纤云：“不过这一次，或许不必太引人瞩目会更好。你……也要去？”

纤云

“可以吗？”
注视着苏格的双眼像是在等待着一种答复，而他的疑问像在无形中透露了些什么，抿唇一笑像在为自己解释：“是这样的，社团的同学们都约好了在百乐汇见，而我整理服装的时候看到你的面具，所以……一是来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如何；二来打算问问你的意思。”

回想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不过这一次，或许不必太引人瞩目会更好。”这一句用极其小声的声音对自己重复说着。
难道中途出去了一趟，便错过了什么事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这时见苏伯拿着礼服出来，知道此事他是势在必行，便对他展露一抹笑意：“既然大家目的地相同，一起去也好有个伴啊。”

苏格

静静听着纤云把话说完，目光从纤云身上移向不知名的远方，他的双目中仿佛倒映着满园的花树让人看不真切，沉默地盛开着，却又像一道清柔的浅痕，一曲不舍的离歌。

良久，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声如漫天寥落的月光星星点点地落下，他将茶杯搁下，伸手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衣。
“咳咳……苏伯，替我更衣，另外让小翠带纤云小姐去换装准备吧，让司机备车送我们去百乐汇。”
似乎感受到夜晚宣告彻底的来临，压下阵阵咳嗽，随着苏伯回房内更衣。

冰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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