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三章——钟鼓馔玉不足贵

清翎

“可是，你也没有胡子...”清翎本来不懂，但见凌凤兮神色尴尬言辞闪烁，已然大概知晓其意。耳中听凌凤兮对自己胡诌，玩心突起故意拿话呛他。

但随即想到小多兰儿却因此惨遭他蹂躏，而且这人还如此可恶冒认自己父亲，顿时毫无兴致，心中怒火渐起，转身对童福贵说道：“你并非我爹，为何要冒认？”

童富贵

多年来的秘密已被道破，童福贵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不再像当初百般掩饰心思耗尽。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不能改变他是前朝阉人的事实，他想像正常人一样生儿育女，但是全然没有可能，他为了掩人耳目娶了妻妾收养了子女，但他们逐渐洞悉真相的神情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残暴，他只能从对身边的人的施虐中得到快感，证明自己对他们的主导权。

看着清翎清秀的脸庞，童福贵的眼神却不知道飘向何方：“我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样..千湄公主的孩子成为我的孩子，怎么不令人心动呢..”如同梦呓般的细声诉说，眼神也渐见狂热，犹如赌徒眼前见到金山宝库一般...清翎看着一股寒意涌起，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却看到童福贵脸上突然现出痛楚的神色，低声叫了一声，捧着肚子向前栽倒在地上。

凌凤兮

看到童富贵情况不对，上前一步扶起，手指迅速的探其鼻息。
“断气了？”凌风兮愕然，看到清翎大惊失色的表情，想到之后可能的麻烦，赶紧拉住清翎，“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我们要赶紧走，免得惹祸上身。”

清翎

“怎么会这样？”清翎怅然若失，头脑一阵空白被凌凤兮拉着走出门外。
想到小多兰儿，挣开他手，焦急的说道：“小多和兰儿，我答应要救他们的，我要带他们走。”

凌凤兮

凌风兮略一沉吟，想这两个小孩留在这里确实不妥，就和清翎冲到后院，一人抱了一个，趁着旁人不备，跳墙出去。

看见清翎对这两个小孩依依不舍，提醒道：
“童富贵你也看见了，我们此去，路途艰险，孩子跟着我们去，遇到的危险会很多。”

清翎

清翎心中如何不知，不说其他，单闽州首富童福贵暴毙家中一事便不知如何收场，自己与凌凤兮于此时失踪，定然难逃干系。再加上自己本身就遭人追杀，怎能留这两个小童在身边，岂不是与让他们送死无异。

只得硬下心肠，替他们挑了一户朴实的农家，给了些许银两代为照料，并答允二人待事情一了，一定回来接他们一起常住，方才将两个小孩哄住，这才离开。

凌凤兮

“好了……别伤心了，虽然这个是假的，但是还有两个呢……”
凌风兮见着又黯然的清翎，嬉笑着说。
“接下来在准备去哪？”

清翎

清翎无心同他说笑，但听他问起行程，略一思索说道：“钱塘季家。”
顿了顿，续说道：“一者，钱塘与幽州相比距离此地较近；二者，幽州曾太师当朝权臣，我们不易接近，先去钱塘季家吧。”

她在童府中一番经历，心智与当初相比已成熟不少，这番话甫一出口心中已是主意打定。

凌凤兮

“居然认识路了……不简单，不过呢，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情，所以，我送你离开闽州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了，到时候不要太想念我啊。”
凌风兮仍是笑语盈盈，看不出任何心思，然后转身而去，走向雇好的马车。

清翎

清翎闻言心中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样。凌凤兮逆光而立，清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终究要走了。

清翎抚过自己胸口，重重吐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会想你？”她还想说些什么的，笑声却止在空中，只余寂静。良久，轻轻说道：“走吧。”一步步的朝凌凤兮走去，上了马车。

宁夜

两人都上了马车，清翎看见清晨的雾气把童府的上空染成一片阴翳，这片阴影正离自己越来越远。对于童福贵来说，钟鼓馔玉，甚至不及他早上握在手中的那尊玉像；对于清翎来说，钟鼓馔玉，不及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于兰儿小多来说，用生命和尊严换来的钟鼓馔玉的生活完全不值得羡慕。可是凌风兮呢，清翎偷望了身边的凌风兮，又想到了手臂上的黑色蝴蝶，他就要离自己而去。到底是一个阴影从自己身边离开，还是自己正在走入另外一个阴影？

——罗生门第三章·钟鼓馔玉不足贵——

[ 本帖最后由 宁夜 于 2010-3-13 23:5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