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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宫梦

【单口相声】官场斗(全)+刘宝瑞2小时36分的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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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6 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刘墉卖枣






九王爷一看张成又疯了,赶紧说:

“快!快把他拉走!”

和珅呢,还有点儿不死心:

“王爷,我总觉得,张成不是真疯,咱再试试……。”

“啊?还试哪?!怎么试啊?我给他磕三头?他不是真疯……那,我就真疯啦!”

七王、八王发话了,

“得了,得了,还试什么呀?别捣这份儿乱了。主子还等着咱们回去交旨哪。罗锅儿,快,快收银子!”

刘墉说:

“哎,好!收银子。”

转身喊上啦:

“刘安!去,到口儿外头,煤铺,把‘大抬秤’借来,咱们好约银子。啊!”

和珅当时一激凌啊!怎么着?借“抬秤”。得!这回要漏子!嗯,准是罗锅儿进宫里得着信儿了,故意的要当面儿约银子。这要是让他查出来“栽赃一万”,那,还能饶得了我呀?!

这可怎么办呢?这个……哎呀……哎!有了:

“啊,刘中堂,甭,甭约了。这事儿啊,是这么着。旨意上写三万,实际是四万。为什么呢?因为您家两辈子中堂,清如水,明似镜,没落下什么。这回呢,万岁赏路费银,三万,旨意都写好了。我呢,又替您多讨下一万来。所以哪,这叫明三暗四。多一万,四万。啊,别看我给您办了这么个好事儿,可我呢,还不愿意往外说……哎,我怎么全告诉您啦!嗐!您看这是怎么说的,这个……。

和珅呢,知道包不住了,装模作样的,预先跟这儿买好儿呢。

三位五爷不知内情啊。旁边儿一听, 嗐!怎么全告诉罗锅儿啦!这和珅缺心眼儿吧?!

哎,三位王爷,还真说对啦 ,和珅就是缺心眼儿!您可听明白了。这缺心眼儿的人,不一定都是傻子。有的人,贼鬼溜滑,象和珅这样,也是缺心眼儿。缺什么心眼啊?他……缺好心眼儿!

刘墉一听,好你个和珅哪,明明是栽赃一万愣说是你替我多讨一万。嗯……我呀,假装信了您说的,把银子收了。啊,看你还怎么着……。”

“啊,和中堂,那,多谢您啦。”

和珅呢,以歪就斜,假戏真做。嗯,他更来劲儿了。把嘴一撇,说上了:

“哎,刘中堂,咱们同朝为官这么些年,可从来没讨扰过您一顿,因为过去呀,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所以没提过。这回,不行了,您得破费了。为什么呢?多替你讨一万银子啊。这叫,有功受禄,心安理得呀!”

刘墉一琢磨,嘿!他还当真事儿啦?!好,正找不着机会哪。既然提了,行,那我得好好“招待招待”。嗯,看到底咱们谁破费!

忙说:

“对,对!我也有这意思。这样吧,现在咱们就下‘帖’。后天,请您们过府赴宴。一来给王爷压惊,二来给和中堂道谢。啊,怎么样?”

“那好,咱们后天见吧!”

七王、八王、九王跟和珅走了。


转眼三天到了。还真不失约,四位全来了。落座以后,张成、刘安一前一后托着茶盘儿,过来献茶。张成说:

“小……。”

九王爷一听,吓一跳啊,忙说:

“小,小什么?又小九儿哇?”

“小……小的给王爷赔罪!”

好嘛,大喘气!

“张成,你,你怎么好啦?”

刘安在后边儿搭碴儿啦:

“王爷,那天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他这疯病儿就一阵儿,三天准好嘛!”

“嘿!我把这碴儿忘了!不过,他这‘疯’……可有点儿……。”

刘墉一看……,哎,赶紧上前把话题岔开了:

“王爷,请用茶,啊。”

“哎,好。”

九王爷端起来刚要喝,一琢磨,又放下了。

“哎,这不是那圈儿茶了吧?”

好嘛!都吓出毛病来啦!

刘墉说:

“不,不……给您预备的是‘蒙山茶’。这是太后恩赐给我的,一直没舍得用,今儿请王爷品茗。”

嗬,九王爷这份儿高兴。怎么呢?您看过去茶馆儿门口儿,都有幅对联:“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哎,说的就是“蒙山茶”。这是“贡品”啊。别看他是王爷,还真没喝过。

端起盖碗儿,掀开,喝了一口。哎呀!香味儿沁透肺俯,久凝不散。

“好!‘蒙山茶’名不虚传。七哥,八哥,和珅,你们快尝尝……。”

刘墉一看,说:

“啊,我先跟您们几位告会儿假,到后边儿瞧瞧去。”

“好,你去吧。”

刘墉走了。

这四位是连喝带品,越品越香,越香越喝,喝的这肚子里头叽哩咕噜叫唤上啦。怎么?饿啦!按现在的时间吧,从上午十点多钟,直顶到下午一点半。哎,刘墉愣没露面儿!您想,不吃东西净拿茶涮,越喝越饿呀!肚子能不咕噜吗?!

九王爷急了:

“张成、刘安!你们中堂哪?”

“回爷的话,我们中堂为酒席的事儿,正在后边儿张罗哪。”

“哎,别,别张罗啦!让他赶紧出来!”

刘墉来到前厅:

“哎呀,让您们几位久等啦。啊,张成、刘安,倒茶!”

“啊?还倒茶哪?!行了,不喝啦,再喝非晕得这儿不可。那酒席哪?”

“啊,请几位再稍等会儿。”

“哎,还等会儿?别,别等啦!不管有什么,先拿点儿来。”

“啊,我这儿有点儿老乡带来的特产。王爷不准吃过。”

和珅搭碴儿了:

“什么?嘿嘿,这话也太大了。您说我没吃过,倒可以,这几位是谁呀?王爷!什么没吃过呀?”

“和中堂,您说的不错。可我这老乡的特产,王爷没准儿见都没见过。”

“嗯?我不信。”

“不信?怎么样?打赌吧!”

“打就打。来击掌!”

两人把手伸出来了。九王爷一看,就急了:

“行、行啦!空着肚子又赌上啦。罗锅儿,别费话啦,什么特产,赶快端上来吧!”

“王爷,这可是我们老乡带来的。”

“甭,甭管谁带来的,倒是端哪!”

“哎,好。张成、刘安,端!”

就见先拿上四个小磁碟儿来,然后,每位面前,又放了一根儿象牙签子。嗯?这是吃什么呀?纳闷儿啦。最后,端出一个大果盘,里边儿全是枣儿。九王爷一瞅:

“噢,我连枣儿都没吃过呀?!”

刘墉说了:

“王爷,这种枣儿,非同一般。是春秋战国,乐毅伐齐的时候,留下来的树种儿。结的枣儿,叫:‘玛瑙红珍珠蜜枣’。您看这枣儿,红的跟玛瑙似的。为什么叫“珍珠蜜枣”呢?它个儿小,核儿圆。一般的枣儿,一斤能约两千多个。经过精心挑选,再用蜂蜜、冰糖、桂花,蜜饯制成,格外清香爽口,甜而不腻。不单好吃,而且能够清心肺、去肝火,治虚损、润五脏,止咳、定喘、增血、补气……。”

九王爷说:

“哎,哎哎,罗锅儿!你是让我们吃蜜枣儿哇,还是卖药糖啊?!得得,别说了。我先尝尝吧。”

用象牙签子扎起一个枣儿来,刚要吃……。让刘墉给拦下了:

“哎,别忙!刚才我说了半天,是这枣儿的好处。可吃这枣儿,也有一样儿讨厌。”

“什么呀?”

“吃枣儿得吐核!”

“废话!不吐核,还连核咽喽?”

“不是,您们几位一吐核,吐一地,待会儿走道儿,沾鞋底子,硌脚,讨厌!”

“那,怎么办呢?”

“您每位面前,不是有个小磁碟儿吗?哎,各位受累,把核吐里头,怎么样啊?”

“早这么说,不就明白了吗,就吐这磁碟儿里呀?哎,好!”

这四位本来就饿了,再一吃这枣儿,香甜爽口,嗬,更对味儿啦。是一边儿吃着,一边儿聊着:

“嗯,不错!”(学吃状)

“哎,这枣儿得劲儿。(吐核状)对,吐碟儿里头。”

您这四位倒悠着点儿啊,好嘛,是越吃越爱吃,越吃越想吃,一大果盘枣儿,吃的快见底儿啦,这才住嘴儿。四人漱了漱口,然后冲刘墉一抱拳:

“啊,刘中堂,多谢款待。时候不早了,跟您告辞了。”

刘墉说:

“别走啊,酒席已然备妥了。”

“酒席呀,下回再扰吧。今儿让枣儿就给揣饱啦!”

“那也请几位稍坐会儿,我还有几句话,啊。”

“什么事儿?您说吧。”

“啊,您几位吃的枣儿不错吧?枣儿挺好,可不是我的,是我老乡的……。”

和珅说:

“刚才你已然说了,是你们老乡的呀,什么事儿呢?”

“我们山东啊,接连三年大旱,颗粒未收哇,就打了这么点儿枣儿。常言说,涝梨旱枣儿嘛。他们把枣儿弄北京来了。托我给卖。您想,我这么大中堂,满街卖枣儿去有失官体呀。可是呢,眼看着乡亲们受苦,又不能不管。后来一琢磨:得了,干脆把枣儿卖给你们四位吧!”

“啊,啊?!”

和珅一听,这个气呀?!噢,他跑我们这儿卖枣儿来啦?!

“刘中堂,这枣儿……多少钱一斤哪?”

“嘿嘿,这枣儿不论斤,论个儿!”

“论,论个儿?!那,多少钱一个呀?”

“啊,也没多少钱。十两银子一个,不算贵吧?”

“啊!还不贵哪?!”

和珅一琢磨:还没听说过枣儿有论个卖给的呢!十两?得,今儿又让罗锅儿绕里头啦!怎么办呢?我呀,看三位王爷,常言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哪。我怕什么呀,哼,王爷也决不会认这笔帐,只要一“拨楞”脑袋,嗨!嘣子儿不给,罗锅儿您也干没辙!

和珅呢,还真猜错啦。怎么?您想啊,三位王爷,自幼身居宫内,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米面多少钱一斤,根本不知道哇。也从来没上街买过东西呀。无论见着什么,吃的、使的、用的、玩儿的,只要喜欢,多少钱都敢买。不在乎呀!

就说了:

“嗯,这枣儿是真好吃,多少钱?十两银子一个,太便宜了,便宜!”

哎,愣说便宜!

和珅本打算王爷不给钱,他好跟着沾光啊;一听这话碴儿,得,满凉!

赶紧说:

“王爷夸这枣儿好,爱吃。我可没这口福,吃不惯这味儿。再说了,谁吃多少也没法算哪。”

刘墉说:

“怎么没法儿算哪,吃多吃少,咱们查帐啊!”

“查,查帐?帐在哪儿哪?”

刘墉一指桌上的磁碟儿:

“这不在这儿哪吗!”

“嗯?这……。”

“张成、刘安!你们俩端起碟儿来,咱们数核!”

“啊?数核?!”

嘿,您瞧这招儿多绝!

这么一数啊,行啦。头一碟儿是和珅的,九百七十八个;七王爷,五百六十三个;八王爷,六百五十二个;九王爷爱吃甜的,最多,一千四百八十一个!

得,全算出来啦!

哎,一个没跑了,想赖都赖不掉。没别的说的,给钱吧。七王、八王打靴子里把银票掏出来:

“罗锅儿啊,算算,我们该给多少银子?”

把帐清了。九王爷跟着也要掏银票,和珅一瞅,这事儿要麻烦。怎么?三位王爷要都给喽,我也跑不了哇。嗯,我呀,得鼓捣着九王爷,别给钱,就好办了。说:

“哎哎,王爷,您先慢着,这里边儿还有事儿哪。”

刘墉说:

“什么事儿啊?和中堂。”

“哎,刘中堂,我们可是您下‘帖’请来的,怎么着?吃点儿枣儿,还要钱?”

“啊,对呀。您是我请来的,可酒席预备好了,您不吃啊。能怨我吗?这枣儿,我有言在先哪,是我们老乡的呀。您吃了我的,甭管什么,都算我请客。可吃了我们老乡的,能不给钱吗?”

“嗯,话虽不错,可我没带钱!”

“哎?您不是坐轿子来的吗?怎么……。”

“是啊,我是坐轿子赴宴来的呀。您想,赴宴,也不能用轿子抬着银子来呀?所以,没钱!”

刘墉一乐:

“这就好办了。没钱哪,不要紧。您那轿子顶多值一千两,您可吃了九百七十八个枣儿,合九千七百八十两哪,这么办吧,您把轿子折给我,虽说还差八千多两,看在咱们同殿称臣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得啦,我认倒霉,吃亏吧!”

哎,他还吃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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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6 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午门收捐






和珅心说:嘿!他还落个吃亏!嗯,我明白了。这是因为上次在东华门,把他轿子撞坏了,这回转弯儿抹角儿,哎,把我轿子讹过去啦。哎呀,这罗锅儿是够厉害的啊?!嘶……,可都给钱了。就看九王爷的了。只要王爷不给,行啦!你罗锅儿啊,还得给我们退回来。怎么?都是请来的客人,不能两样对待呀!

九王爷呢,这工夫也琢磨过味儿来啦。哎?和珅说的有理呀。我们是你请来的呀。到这儿,先饿了半天儿,临完了吃点儿枣还要钱?嗯!这钱是不能给:

“哎,罗锅儿啊,我……我,我也没钱!”

刘墉说:“七王、八王都有钱,您怎么能没钱哪?不能吧?”

“唉,怎么叫不能啊?!我跟和珅一样,赴宴来了。轿子里也没抬着银子。要不……这样吧,我把轿子也折你得啦!”

“啊……嗯?嘿!”

刘墉一琢磨:九王爷这招儿够绝的啊!王爷的轿子跟我品级不对呀。那哪儿敢要啊。嗯,你甭来这套,想拿话噎我。我呀,得给你拨回去!

“什么,折轿子?不行,不行!和中堂的轿子我就吃了亏啦。噢,王爷,您也想占点儿便宜呀?!”

“哎,我这是想占便宜呀?!真……真是没带钱嘛!”

“真没带钱?那不要紧。我派个人跟您到府上取去。啊,派谁呀?那个……张成!”

九王爷一听,着急了:

“别,别价!叫张成跟我去?好嘛!半道儿他又疯了,再给我一擀面杖?!行啦!”

“那,那您说怎么办呢?这个……”

“怎么……办……它……这个……啊……”

和珅在旁边一瞧,九王爷要没词儿,赶紧过来了,小声儿嘀咕:

“王爷,折轿子他不要,您不会卖他点儿东西吗?!”

“我……我卖什么呀?”

“您把‘午门’卖他!”

“什么?卖‘午门’?”

“王爷,您是皇上的兄弟,皇亲,这‘午门’是你们家的,有您一份儿啊。话又说回来啦。您敢卖,罗锅儿敢买吗?吓死他也不敢哪。只要他不买,哎,这吃枣儿的帐,就算吹啦。”

九王爷一琢磨,嗯,这主意不错。就说:

“刘墉啊,也甭派人跟我取去了。啊,我卖你点儿东西吧。”

刘墉说:“行啊,什么呀?”

“啊,我把‘午门’卖你吧!”

“啊?!”

刘墉这会儿明白了。噢,和珅跟王爷小声儿嘀咕,是给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呀!心说:行!你敢卖,我就敢买。嗯,我先买下,看你还有什么新鲜的。

“噢,卖‘午门’哪,好,我要啦!”

“哎,他,他要啦?!”

刘墉要啦,出乎九王爷意料之外呀!当时“僵”在那儿啦。这怎么办呢?不能说了不算哪。嗯……,我呀,在价钱上找辙。“午门”没价啊。

“啊,要啦!那,那这折多少银子呢?”

“唉,王爷,在钱上我能让您吃亏吗?咱们可钱儿乐呀!”

“可,可钱儿乐?我该多少银子呀?”

“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两,您吃了一千四百八十一个枣嘛。这么着吧,我少算,算您吃了一千四百八十个!”

“噢,少算一个呀?!”

九王爷这个气呀:

“行啦,行啦,卖你啦,两不找钱,清帐!”

“哎,王爷,您‘口说无凭’,得立个字据呀!”

“还,还得立字据?好好,这有什么,拿笔来!”

唰、唰、唰!写上了——

今将午门折给刘墉,合银一万四千八百两,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这行了吧?给你!”

刘墉接过来一瞅:

“哎,王爷,这,这是废纸一张啊!”

“嗯?怎么呢?”

“您瞧,一无保,二无证,连个‘印’都没有,这不如同废纸吗?”

九王爷心说,噢,你还拿当真事儿啦!怎么着?还得盖上印。行,盖就盖!

一赌气,从荷包里掏出个小金印来:“哲亲王弘厝”。九王爷是哲亲王,弘厝是他的名字。乾隆是他哥哥呀,叫弘历,他叫弘厝,哲亲王弘厝。往字据上一摁,刚要往过递,细一看,又拿回来了。怎么?盖倒了,头儿朝下!

哎,合着王爷拿大顶!

又重盖了一个。

刘墉说:“王爷,还得有个保人哪?”

“保人?那什么……和珅!”

和珅一听,哎,这里还有我哪?!

刘墉心说,嗯,你小子也别躲心静儿。谁让你给出的这主意哪。

“哎,这回行了吧?‘午门’归你啦,枣儿的帐,也折了。我说,七哥、八哥,咱们走吧!”

刘墉呢,一边儿往外送,一边儿说:

“啊,今儿招待不周,没吃好,这个……等哪天我多弄点儿枣,您们再来吃!”

啊?还吃哪?!

出了大门儿,九王爷就埋怨上和珅了:

“我说和珅哪,‘午门’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啊,那玩意儿能卖吗?你说罗锅儿不敢要,哎,他愣要啦!你瞧瞧……”

“王爷,他要了好啊!”

“好?怎么个‘好’啊?”

“您想,‘午门’算他的啦,他能把‘午门’背家去吗?拆‘午门’?他有那么大胆子吗?甭说拆午门,动一块砖他也不敢哪!哎,可打这儿往后,每年‘午门’的修缮费,得归罗锅儿出。怎么?‘午门’是他的嘛!他卖咱们枣才几个钱啊,这下儿,哼哼!罗锅儿就掉里头啦!”

九王爷一听:

“哎,对呀!”

还对哪!他们也不琢磨琢磨,刘墉那主儿是干什么的,能上这个当吗?!

有人问了,刘墉不上这个“当”,可他把“午门”买下啦,怎么办呢?

哎,刘墉有主意,不是五更早朝吗?他四更天就带着张成、刘安来了。弄根儿绳子把“午门”一拦。哎,等上啦!这是干嘛呀?他……这个……您一会儿就知道啦!

说话间,上朝时候到了。午门是必经之路啊。文武百官,陆陆续续都来了。到这儿一瞅,嗯?哎,怎么拿绳儿给拦上啦!大伙儿正这儿纳闷儿哪,就听张成、刘安喊上啦:

“各位大人!这午门哪,归我们中堂啦。打今儿起,是进午门的,没别的,每位五十两银子!”

“啊?!”

文武百官一听,哎,这叫什么规矩呀?进午门上朝,得交银子,没听说过呀?!

众人是议论纷纷。刘墉呢,一看这劲头儿,说话了:

“哎,诸位年兄、年弟,啊,咱们今儿是头天开张,哪位先进,优待,原码儿八扣!”

嘿!他还张罗上啦!

午门头喽,正这儿麻烦着哪,时辰到了,金鞭三响,太和殿里是香烟缭绕,乾隆皇上升座。往常啊,是文东、武西,在品级台前排班,群臣三呼万岁。今儿可倒好,皇上往下一瞧,嘿,一个人儿没有!嗯?皇上纳闷儿啦,怎么文武官员,没人来上朝啊?!

随即传旨:

“撞景阳钟!”

当、当、当!撞三下。不见人。当、当、当!又撞三下。还没人……

“撞!”

当、当、当、当……撞起来没完了。知道的,是皇上登殿,不知道的,还以为报警救火哪!

撞过钟以后,坐那儿等着吧。一等没人来,二等没人来,三等没人来,再等还是没人来!乾隆心说,嗯,这倒好,文武百官一个没有,就我一人儿,光棍儿皇上。哎,这回我可真成了“寡”人啦!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乾隆正琢磨着哪,殿前太监来启奏:

“启奏我主万岁,今曰早朝,刘中堂将午门横拦一绳,阻挡文武百官,声言:凡进午门者,须交银五十两。”

“啊?来!速成宣刘墉上殿!”

刘墉来到金殿:

“臣,刘墉参见吾皇万岁。”

乾隆说:“刘墉,你用绳子横拦午门,有这事儿吗?”

“啊,有!”

“啊?有?!胆大刘墉!你为何拦阻百官上朝?”

“万岁,您有所不知,这午门哪,归我啦!”

“嗯?午门怎么会归你了呢?”

“啊,九王爷卖给我的。不信?您瞧,这儿有字据。”

嘿!

乾隆接过来一看,为难了。怎么?自己的亲兄弟呀,得给留个面子呀。可这事儿又不能不管:

“嗯,好,宣九王爷跟和珅上殿。”

工夫不大,九王爷一人儿来了:

“哎,和珅呢?”

小太监递上个折子:

“启奏万岁,和中堂告假免朝。”

乾隆一听,嘿!他这保人倒会躲心静啊?!

九王爷一瞧,心说,得,这下麻烦啦!怎么?字据在皇上手里哪。干脆,实话实说吧:

“万岁,昨天哪,刘墉请我过府赴宴……”

乾隆一听“赴宴”,赶紧拿话引他:

“噢,朕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饮酒过量,喝多了,对不对呀?”

乾隆这是拿话往过递,给他找个台阶,啊,喝多了,酒后失言。不然的话,王爷卖午门?哎,这不成败家子儿了嘛!

可九王爷这个人呢,直性子,认死理,一抖落手:

“嗐!还喝多了哪,连饭都没吃上,哪儿来的酒啊?!没喝酒!”

嗬!乾隆心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儿啊?!

“啊,最后,吃了点儿枣儿。”

“噢,吃点儿枣儿,就把午门吃出去啦?”

“不是,您不知道,罗锅儿那枣儿个小,十两银子一个。我吃了一千四百八十一个,合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两,归了包堆,才一小碟儿。说实在的,我还真没吃够。哎呀,太好吃啦。”

乾隆不信哪:

“嗯?那枣儿真那么好吃吗?”

刘墉搭碴儿啦:

“万岁,您要不信,微臣送一果盘来,您尝尝。”

乾隆说:“好吧,你给朕送一果盘来……哎……”

刚说到这儿,一琢磨不对劲儿,又把话咽回去了:

“你给朕当送一果盘……哎……这个,你……你,你甭送了。”

“怎么?”

“九王爷才吃一小碟儿,就把午门卖了。我要来一果盘,那……金銮殿就该归你啦!”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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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6 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宝画医病
皇上一琢磨,不管怎么着,这“午门”得赎回来呀。不然,罗锅儿老在那儿堵着要钱,拦挡百官上朝,我这国事就甭办了。一瞅这字据,哎,有主意啦:

“刘墉啊,你瞧这字据上--今将午门折给……是‘折’,没写‘卖’呀。啊,这么办吧,让九王爷给你银子,还枣儿帐,怎么样啊?”

刘墉心说,嗯,甭管怎么样,反正,九王爷得掏钱!

“谨遵圣命。”

乾隆一听,哎,总算把这档子事儿了啦。可是呢,还得说九王爷几句:

“啊,九弟呀,下回……别弄这个了啊。没钱,卖午门,这叫什么主意呀?”

九王爷说:“哪儿是我呀,这都和珅给出的主意!”

皇上这个气呀!好你个和珅哪,噢,出完主意啦,你躲啦?告假免朝,怎么啦?

和珅怎么啦?病啦!怎么会病了呢?急的!什么事儿啊?他儿子,出人命啦!

和珅的儿子叫和丰,是当朝“额驸”。“额驸”是满语,汉话就是“驸马”。皇上把公主嫁他了。要不怎么乾隆老向着和珅呢,他们是儿女亲家。可他们这儿女亲家,还特别,是“指腹为婚”!

有人问了:什么叫“指腹为婚”呢?

就是,这俩人儿还没出生哪,在肚子里就定了婚啦!

在过去呀,婚姻--全凭父母之命。比方说,有这么两家儿啊,相处的不错,两家的媳妇呢,也都“大肚子”啦。这天搁一块儿聊天的时候,就说了:

“啊,你看咱们两家相处的多好啊,多对脾气呀,得了,咱们结个亲吧?!”

哎,这俩小孩儿就算定了亲啦。他们两家大人挺对脾气。这俩孩子对不对脾气,他们就不管啦!

还没生哪,不知是男是女呀。也有主意。要全生儿子,就让他俩拜干兄弟;都生姑娘,是干姐妹;一男一女,配一对儿!

说定了,等着生吧,这家养活了个儿子,就等那家啦。等吧,等来等去,等了一年多,愣没生!后来,请大夫一检查呀,甭等啦。怎么?那位是“气臌”!

哎,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前边儿我不是说了吗,和珅的儿子和丰是当朝“额驸”,他娶的是固伦公主。皇上有十二个公主,固伦公主最小,老未。所以,最受乾隆的宠爱。那真是,顶到头上怕吓了,揣到怀里怕压了,捧在手上怕炸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不知怎么娇惯好啦!

这固伦公主呀,还有个毛病。什么呀?特别爱吃“醋”!甭说和丰跟别的女人说句话了,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这“醋罐子”就算倒啦。哎,起码得闹腾三天!

您别看公主这么大“醋”劲儿,可和丰呢,是逮空儿就沾花惹草,整天老爱往姑娘跟前儿凑合!

哎,您瞧他这份儿德行!

这天,和丰在街上看见一个姑娘,嗬!长得太美啦!于是吩咐底下人,抢回府中,要强行纳妾。人家不干哪,哎,和丰就把姑娘给打死啦。

出人命啦。这是“强行霸占民女,无端致死人命”。按律当斩!

和珅听说这事儿以后,可土地爷逮蚂蚱--慌了神儿啦!怎么呢?他琢磨了,这档子事儿遇见别人好办哪,咱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偏偏让刘墉知道了。他官居左都御史。御史又称“言官”。“言官”是什么职务啊?啊……就仿佛是现在检察院的检察长!

他正管哪。罗锅儿这个人,是不循私情,六亲不认。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碰上罗锅儿这个“鬼”,这“磨”给多少钱他都不“推”呀!这已经把和丰押到宗人府啦。闹不好再打我个“纵子行凶”,得,连我也饶进去了!

和珅连朝都不上了,在家闷着,想主意。是又急又怕,坐立不安,整天心惊肉跳……。您想,就连猫从桌儿上蹦地下,全吓他一哆嗦!怎,怎么办呢?这--。最后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找刘墉去了。一见面儿,和珅这相儿大啦。脸上的表情是,似乐不乐,不乐还得装出乐,想乐又不敢乐,不敢乐又得强挤乐。这劲儿--(学似笑非笑状)

哎,我还真学不了!

刘墉一看,心说,这什么毛病啊,这是?

“啊,这个--啊,刘中堂,据我所知,额驸并未致死人命。乃公主生疑,姑娘害臊--自尽而亡,实属醋海生波,啊?(干笑)哈哈--”

刘墉说:“噢,醋海风波,为‘醋’而亡,那找我何用啊?”

“中堂正管此案,您乃御史言官嘛。”

刘墉一乐:“既然我是‘言官’,就更管不了。”

“怎么?”

“言(盐)官不管‘醋’事啊!”

嘿!给和珅来个烧鸡大窝脖儿!

那位说了,和丰是额驸啊,他押进宗人府,那固伦公主能不管吗?准得着急呀!

哎,您还真说错啦。公主一看和丰逮起来了。不但不着急,反倒乐啦。怎么?解恨哪!心说,该!再叫你往姑娘跟前儿凑合?!嗯,先不忙着找父皇、母后求情,让你小子在里边儿多蹲些曰子……治治你!我呢,装病。我这一病,他们也就顾不上杀和丰啦。耗些曰子,事情搁凉了,也就好办了。

哎,说病就病,往床上一躺,“禁口”啦!什么叫“禁口”哇?换现在的话,就是绝食,不吃不喝啦。您可听明白了,有人的时候,不吃不喝,等没人的时候,哎,她吃得更多!怎么?把刚才那顿儿找补回来呀!噢,假的呀?多新鲜哪,装病可不是假的吗?!

固伦公主最受乾隆的宠爱呀。所以,每天宫女都得到皇上那儿禀奏:

“启奏万岁,公主进了一个馒头,一碗粥,进得香。”

今儿个一禀奏,麻烦了:

“启奏万岁,公主馒头没进,稀粥灿进,点心没进--啊,混身没劲!”

什么不吃,可不混身没劲嘛!

乾隆着急啦,哎呀,这个--。虽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和丰致死人命,按律当斩,可要真把和丰杀喽,那,公主就得守一辈子寡呀?!不杀吧?民愤难平--再说罗锅儿这“关”也过不去呀?!上回,我在十三陵拆了几根木头,他还把我参倒了,发我来趟江南哪,这回,我要是有法不依,袒护额驸,他就该发我上云南啦!

乾隆是左右为难。这么说吧,他是捆着发麻,吊着发木,怎么全不好受。后来一琢磨,得了,先顾公主要紧。随传一旨,命太医院太医为公主治病。

传哪位呀?就传一位吗?不!太医院有多少位,全传!你看完了,他看,轮着班儿来。为什么这么看病呢?大概是--为了慎重,恐怕就传一位太医,看不准吧。

比方,头一位太医诊脉了--。中医断病,不分“内、外科”,就四个字儿,按“火、寒、痨、伤”。第一位确诊了,此病属“火”,开了方子。怎么样呢?方子搁那儿,药先不抓;传第二位再看,这位太医诊断也是“火”,没事儿。如果他诊断是“寒”,麻烦啦,把头一位太医拉出去,杀!再传第三位太医,一诊断是“痨”,哎,得!第二位也交待啦!--那年头就那么专制。

这,谁还敢在太医院当太医呀?两人儿诊断不一样,脑袋就搬家啦,受得了吗?后来呢,太医们凑一块儿研究了,这得想主意呀。嗯--最好能透个信儿,就好了。可宫里太医出入,见面儿不准搭话。这--这怎么办呢?哎,他们定了个暗号。太医进宫看病,不是都穿着马褂吗,马褂上有“扣子”,哎,打“扣子”上分。按“火、寒、痨、伤”,一、二、三、四排下来。头一位太医看完病出来,他诊断的是“寒”。由上往下数,火、寒--一、二。第二个扣子。出门儿不用说话,右手摁着第二个扣子,(学状)往外走。第二位太医进门儿一看,头一位摁着第二个扣子。噢,“寒”。行啦,他也诊断“寒”。以后,不管传多少位,全是“寒”。

我细这么一琢磨,这哪是看病啊,纯粹是看手势哪!

这回给公主看病,太医院六十多位太医,全传来了。一号脉--嗯?脉络清晰,气色正常,没病啊。又一琢磨,没病不行。嗯,得给她找点儿病。干脆,“火”。出门摁第一个扣子,“火”。六十多位太医确诊全是“火”。

皇上一看这药方,“火”。嗯,对!额驸让宗人府给押起来了,公主心情烦躁,能不上火吗?没错儿,是“火”!

哎,还真让太医给朦对啦!

照方抓药吧,连吃三十多付,公主的病愣不见好。哎,那没法见好,根本就没病,上哪儿好去!

乾隆急坏了。宣满朝文武,上殿议事。工夫不大,文武百官来到金銮宝殿。品级台前,三呼万岁,行礼已毕。太监传皇上口喻--

文武百官,不分满汉,如有人能治好公主病症,加官晋禄!

这时候,就见刘墉出班跪倒:

“臣,刘墉有本。”

皇上一听,高兴了。噢,他有办法治公主的病。忙问:

“刘爱卿,你有何本章啊?”

“万岁,额驸和丰,霸占民女,致死人命,理应处斩,请我主龙意天裁。”

乾隆心说,嗬!你可真能搅合啊?!公主病得这份儿上,你还非急着要杀和丰,这不成心添乱吗?!可又一想,谁让刘墉逮住理来着。得啦,先缓一步吧。就说:

“刘墉啊,等公主病体痊愈,再将额驸和丰明正典刑吧,啊?!”

刘墉说:“万岁,公主之病,包在微臣身上。我自有奇方,顷刻病除!”

乾隆纳闷啦。唉?没听说过罗锅儿会治病啊?公主的病,六十多个太医都没治好,他能治好喽。嗯,还非让他治不可。只要治不好,行了,那时候,他也就不捣乱了。和丰的事儿,哎,也就好办了。想到这儿,说:

“刘爱卿,朕命你即刻进宫,为公主治病。”

“臣,领旨。”

刘墉刚站起来,一琢磨,又跪下了:

“万岁,和丰身为皇亲,目无法纪,草菅人命,若不早曰正法,实难平民愤哪!”

皇上一听,嘿!这罗锅儿是咬住了不撒嘴呀?!

“刘墉,朕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公主病体康复,定将和丰问斩!这行了吧?!”

“谢主隆恩!”

“好,你进宫治病吧。”

“微臣不必进宫,现有‘宝画’一张,可差人呈后宫,待公主观看之后,定然病体痊愈。”

乾隆一听,嗯?什么?噢,弄张画儿,公主一看,病就好了。哪儿有这事啊?!当时直嘬牙花子,治不治拿不准主意--。

和珅在旁边一琢磨,行了,你罗锅儿这是要找倒霉呀。哪儿有用画儿治病的?嗯,我得窜掇圣上让你治。到时候治不好,你也就顾不上杀和丰啦。

赶紧出班跪倒:

“万岁,宝画医病,实属奇闻哪。刘中堂既有此绝技,咱们看看效果如何吧?啊?”

那意思,等治不好公主的病,咱们再说。哼,非打你个期君之罪不可!

乾隆一想,嗯,和珅说得有理。哎,就命人把“画”送入后宫了。

刘墉呢,转身下殿,奔宗人府了。

有人问了,用“画”治公主病,能治好吗?

哎,治得好!为什么呢?刘墉啊,研究了这位固伦公主的习性,知道她特别爱吃“醋”,哎,就画了一幅《和丰戏美图》。准知道公主一见这“画”,就得生气,这一生气,也就不装病了。果不其然,宫女把画拿到后宫,公主一瞅就火啦!嗬,气得她柳眉倒竖,银牙乱咬!干嘛生这么大气呀?赶情这张《和丰戏美图》,画得甭提多象啦!和丰正拦着一个姑娘调情哪!公主一看这张画,当时把“醋”劲儿,就勾上来了。

心说,好你个和丰哇,我为你这儿装病,你还那儿寻欢作乐?是把“画”抢过来,三把两把就撕碎了。然后说:

“来呀,给我端饭!”

哎,她不禁口啦!

这回,宫女禀奏皇上,有的说了:

“万岁,公主见画之后,当时病体痊愈,食量大增,进了三碗米饭,半只烧鹅,五个澄沙包,两碗莲子粥,一碗银耳汤,进得香!”

和珅一听,哎,这公主成饭桶啦!

乾隆当时龙颜大悦,高兴啦:

“好!快传刘墉上殿!”

快传?等着吧!怎么?刘墉走啦。上宗人府啦。等了有俩时辰,刘墉才来到金殿,上前跪倒:

“臣,刘墉交旨。”

乾隆一愣:

“你上哪儿去啦?交哪门子旨啊?”

“万岁,臣遵照圣上旨意,公主玉体康复后,即将额附和丰明正典刑,这话不是您说的吗?”

“啊,这话是我说的!他这个--你--下,下殿去吧。”

皇上也没词儿啦。

和珅在旁边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子!啊?真把和丰杀啦?!嗬,急得他,跺脚直蹦啊,手指着刘墉,咬着牙说:

“嗯,杀得好!好!--好!--好!--”

刘墉呢,还故意气他。冲着乾隆说了:

“万岁,和中堂大义灭亲哪。也知道处决和丰,是为民除害呀。您瞧,他在那儿,嘴里喊‘好’,乐得直蹦啊!”

和珅说:“哎,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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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雨不进城
刘墉把额驸和丰杀了,人心大快,都说是死有余辜啊!这和珅呢,可把刘墉恨的牙根儿痒痒。暗下决心,嗯,碰准了机会治不死你刘罗锅儿——我死不闭眼!整天在屋里是搜肠刮肚,想主意憋着算计刘墉……

刘墉这工夫干嘛呀?也没闲着,在家里忙着写折子呢。又要参谁呀?谁也不参。这回不是参人,是准备奏明圣上,免去赋税,开仓赈灾。因为灾情太重啦。山东不是旱了吗,可直隶又涝啦,直隶就是现在的河北。今年的雨还特别邪行,连曰下雨。往年是夏末秋初,阴雨连绵,山洪爆发,河水猛涨才闹水灾哪。今年是春雨呀。按说,开春下雨是好事啊。麦苗儿返青,播种庄稼,来点儿雨多棒啊。常言说,春雨贵如油嘛!可是什么事情,全有个限度,物极必反。下太多了,也不行。今年这雨是打一开春就下,下起来没完……,这回甭说贵如“油”了,连“醋”都不如啦!

远的地方不说,连北京城外的各县都沟满壕平啦。地里的麦子,甭说返青,全泡烂了根儿啦。这回倒好,秋后甭收麦子啦,等着收蛤蟆吧!

老百姓食草嚼叶,苦不堪言哪。刘墉正为这事儿,在书房写折子呢。哎,张成进来了:

“启禀中堂,府门外有几个老乡,求见您。”

“噢,嗯……好,让他们进来吧。”

照理说,刘墉是当朝一品,汉中堂、文华殿大学士,老百姓找不着他呀,够不上话说呀。哎,刘墉这个人哪,跟别的官儿不一样,别看他官儿挺大,可没架子。老百姓不找他,有时候他还找老百姓去聊天呢,这叫体察民情。赶寸了,也替老百姓说上几句话,当然,这也是缓和阶级矛盾的一种手段,可在封建社会,这样的官儿不多,所以老百姓敢找他。

今天是为什么事啊?不是闹水灾吗,庄稼是指望不上啦,得想法儿生活呀,这几个老乡就把家里养的小鸡儿,拿到城里头卖,换几个钱过曰子。可进城一看,嗬!这“税”真够狠的!进城要“城门税”。上税吧,还不够税钱,不上税吧,进不了城,鸡卖不出去,回家也没辙。没法儿活呀!愁得这些老乡直哭……。

后来,大伙儿一想,光哭有什么用啊,干脆,找刘中堂去。前年,中堂去过咱们县,说过,要遇着什么为难事儿了,让找他去。这回,咱们去请中堂给想个主意,对,走!

哎,众人就来到了中堂府。刘墉一瞧:

“众位乡亲,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大伙儿说:“中堂大人,我们那儿遭灾啦,涝啦,春雨连绵,可劲儿下呀,庄稼全泡汤啦!没法儿办哪,可一家老注要活着呀,我们弄了点儿小鸡儿进城来卖,这税……实在太重了,上不起呀。您老给想个主意,把这税全给免了吧!”

刘墉说:“唉,乡亲们,税收的事情,不归我管哪。”

“中堂,您不管收税,可得管管我们哪,难道说,您能眼看着我们大伙儿饿死吗?”

刘墉一听:“嗯?税,至于那么厉害吗?”

“哎呀,中堂大人,您老是不知道哇。就这城门口儿的老爷,就惹不起呀。‘进城税’就不得了呀!”

“哎,怎么哪?”

“唉,别提啦,进城税,五个大子儿。不管大人小孩儿,有一个算一个,全要。人进城得上税,东西进城也得上税。比方说帽子,戴在脑袋上算帽子,要拿在手里……那算东西,就得上税!那天,我进城,走进城门口儿那儿,人多一挤,鞋掉了,我捡起来磕打磕打,刚要穿,坏了,这得上税。怎么?鞋在手里拿着哪!”

嘿!刘墉这个气呀!

“好吧,我跟你们去看看。”

这是私访啊,不能穿朝服,就这一身儿吧。紫花儿布裤褂儿,山东皂鞋,白布袜子,又戴了个草帽儿,跟着这几位老乡,就奔城门口儿啦。

到那儿一瞧,守城门这俩兵丁,挺眼熟,细一瞅,认识!谁呀?一个是讨人嫌(陶仁贤),一个是胎里坏(邰礼怀)!

有人问了:这俩人,不是给和珅抬轿子的吗?怎么跑这儿看城门来啦?

是这么回事儿。前边儿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刘墉卖枣》的时候,不是把和珅的轿子折过来了吗。和珅呢,又换了顶新轿子。后来一琢磨,嗯,都是这四个轿夫,给我捅的漏子。没事儿你们惹罗锅儿干嘛呀?这会儿,就不提他让撞的了。一堵气,把四个轿夫全换了。这俩小子没辙啦,花钱运动了这么个差事,守城门来了。可是恶习难改,照样欺压百姓。

刘墉一看,嘿!真是“庙”上不见,“顶”上见(道教传说中,朱岳大帝的女儿称碧霞元君,她的庙,俗称为“顶”),在这儿又碰上啦!

把草帽儿往下拉了拉,混在出城的人群里,这俩小子也没认出来,刘墉出了城啦。出城走了十几步,往路边儿一站,盯着城门口儿……

工夫不大,来了一位,挎着个蓝子,要进城:

“站住!干什么的?”

“给老爷请安,我进城卖几个鸡蛋。”

“进城啊,拿税钱来!”

“回老爷话,我这儿就这么四十多个鸡蛋,进城卖了,换点儿油盐。您看,这还没卖呢,哪儿有钱哪。”

“没钱哪,那好办,留下十个鸡蛋吧。”

“老,老爷,您开恩吧!”

“少费话!留不留?不留,有意抗税,加罚一倍!”

“别,别价!我留鸡蛋。上税,我上税!这十个鸡蛋,给您搁哪儿啊?”

“搁哪儿?嗯……你把帽子摘下来,搁里头。”

“啊,这……”

“怎么着?!”

“哎,哎,搁帽子里头,搁帽子里头……”

没法子,不留帽子,一会儿又加税啦!

卖鸡蛋的刚进城,又来一位,挑着两个木桶。

“站住!干什么的?”

“回老爷的话,我进城卖点儿鱼。”

“卖鱼?得上税。没钱是不是?挑大的,留两条!”

又过来一位,胳肢窝夹着一匹布。

“站住!噢,进城卖布?好,扯两丈!”

又过来一位,这人,一身破烂儿,满脸油泥,手里拿着俩牛胯骨,又叫“合扇”,还叫“哈勒巴”,是个唱数来宝,要饭的。

刘墉一瞅,心说,嗯,这回行了,这要饭的身上,除了虱子,就是虮子,看你们俩让他留下什么。

“哎,站住!干什么的?”

“回老爷话,我是穷家门儿的。进城讨口饭吃。”

“噢,穷家门儿的。嗯,要进城,没钱上税。这样吧,你唱段数来宝,听听。只要把我们哥俩唱喜欢喽,就让你进城去!”

刘墉一听,嘿!真是“雁过拔毛”啊?!要饭的,没钱,来段数来宝?!好嘛!

就瞧这要饭的,把“哈勒巴”一打,唱上啦:

“合扇一响往前走,

眼前来到城门口。

两位老爷城门站,

穿着打扮真好看。

戴缨帽,留小辫儿,

手里拿的是折扇儿,

不扇屁股扇脸蛋儿!”

“嗐!你,你这叫什么话呀?好模样的,干嘛单要饭哪?”

“叫老爷,别生气,

只因乡下闹水淹了地,

阴雨连绵民遭难,

颗粒无收没法儿办。

穷人我才要了饭!”

“噢……怎么样啊?”

“您二位,守城门,

查捐、收税是财神。

又有势,又有权,

又捞、又搂不费难,

望求老爷赏点儿钱!”

“噢,要到我这儿来啦?!进城里要去,滚!”(脚踹状)

哎,给踹进去了!

又过来一个卖菜的,挑着俩大筐:

“站住!什么菜?哟!荸荠、白花藕,嗯,不错,都挺鲜灵。好吧,每样全留点儿!”

又来了几位进城卖小鸡儿的。

“卖什么的?噢,小鸡儿,这可是活物儿。嗯,数一数多少个,税得加倍!一个鸡,上十个大子儿的税!”

“啊,老,老爷,老爷,您多恩典吧。我们实在是上不起税呀!老爷……”

“上不起呀,哈哈哈(笑后猛收)回去!”

哎,给轰回去啦!

跟您这么说吧,不论进城卖什么,他们都得留点儿,是什么全要,一会儿的工夫,弄了一大堆啦。

正这时候,来了个推小车儿的,是个空车。刘墉一瞧,嗯,这回我看你留人家什么。空车!

“站住!干什么的?”

这位一张手,托着两摞钱,十个大子儿:

“老爷,这是我——人和车的税钱。”

这俩小子,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车:

“嗯,行了,别上税啦!”

嗯?刘墉纳闷儿啦,怎么这位不让上税啦?往下再一听,把刘墉愣给气乐了。

“行了,别上税啦!”

“谢老爷恩典。”

“别谢啦,把这堆东西给我们推家去!”

啊?嘿!全有用啊?!

刘墉是越看越生气呀。就过去了。

“站住!干什么的?”

刘墉呢,不理他们,照直往城里走。

“嗨!说你哪,戴草帽的,回来!”

刘墉假装听不见,还往前走。胎里坏这小子火啦。追过去一伸手,那意思是要把刘墉拽回来。

“嗨!我说……”

本想说“我说你哪”。那“你”字儿还没说出来,刘墉猛一回头,往上一推草帽:

“噢,你说我哪?”

这小子一瞅是刘墉,当时就傻了。手伸出去了,可拿不回来了,在半空中直划圈儿,这相儿(学状)。

“啊……哎……这……那什么……中堂大人……您,您好啊?”

刘墉说:“我好,你还抓我?”

胎里坏哪儿敢承认哪,赶紧现编词儿:

“不是……那什么,我们……我们这差事太苦,饿得抄蚊子吃哪!”

刘墉一乐:“抄蚊子吃哪儿够啊!再来点儿蚂蚱吧。啊,你们这俩小子,是老虎吃蚂蚱——大小一概搂啊。守住城门口儿,什么都来点儿!”

这俩小子一听,噢,他全看见啦!

“回中堂的话,小的不敢,我们这是奉令查税。”

刘墉抬头一看,城门口儿那儿,贴着一张告示,盖着顺天府的大印。这乾隆年间,本来是鼎盛时期。可是乾隆大兴土木,花钱无数,弄得国库空虚。就到处加捐增税,搜刮民财。

刘墉一琢磨,跟这俩小子说也没用。这事儿得从根儿上办。我呀,找乾隆去。回过头来,就跟几位乡亲说了:

“你等暂且回去吧,待我奏明圣上,免去捐税。”

“多谢中堂大人!”

刘墉回到府里,换好了朝服,等天黑了以后,他说了:

“来呀!给我顺轿进宫。”

那位说了,天都黑了,这时候能进宫吗?

哎,别的官儿不行,刘墉行。怎么?他是太后的御儿干殿下呀,什么时候想进宫都行。可今儿刘墉,是单挑这时候进宫的。干嘛呀?他有事——憋着主意,让皇上免捐税哪。

来到宫里,见着乾隆,可没谈朝政,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聊来聊去磨烦的天可够晚的了。刘墉往起一站,说:

“万岁,微臣跟您告假了,我得回去了。”

乾隆说:“哎,天都这时候啦,待会儿天一亮就要上朝了,你别回去了。”

刘墉说:“不是我瞧您困了。”

“困了,朕是有些困倦,可是……,再睡,就误了早朝啦。这么着吧,咱俩下盘棋吧。”

俩人摆上棋啦,下着下着,乾隆熬不住了,手里拿着棋子儿,扒在棋盘上就睡着啦。睡到天快亮的时候,公鸡报晓,鸡一叫唤,乾隆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刘墉,鸡没睡呀?!”

刘墉一听,跪下啦:

“谢主隆恩。”

乾隆当时一愣:“嗯?我说鸡没睡,你谢什么恩哪?”

“您不是告诉我‘鸡没税’,小鸡儿不上税了嘛!”

“啊?!噢,鸡没睡,就是小鸡儿不上税呀?我是说,鸡没睡觉,鸡没睡!”

“您多咱说‘觉’字儿啦?君无戏言。您要这回说了不算,往后说什么全不算。”

乾隆赶紧说:

“算,算!”

就这样,刘墉把这道税给免下来了。税是免了,乾隆可恼啦。心说,好你个刘罗锅儿啊,你净顾鸡不上税啦,这可不是一只两只的事呀,所有的鸡都不上税了。我一年得少进多少万两银子啊?!

“刘墉,朕免去捐税,后宫用度如何开销?我花什么呀?”

“万岁,城外阴雨连绵,民情甚苦,我主能缩减后宫用度,发放银粮,赈济灾民,免去捐税,真乃明如尧舜,德厚于天哪!”

“怎么着?城外头下雨闹灾了吗?”

其实,城外各县,下雨成灾,乾隆知道不知道?知道!那年月,皇上就是大地主的代表,是吃头份儿,喝头份儿,坐在上边儿充大辈儿!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故意跟刘墉装糊涂。

“刘墉,你说城外阴雨连绵,业已成灾,可城里怎么滴雨不下呢?难道说雨不进城吗?”

其实,这是自然现象。常言说,隔河不下雨,百里不同风嘛!风刮一溜儿,雨下一方啊。甭说几十里地一条马路这边儿下雨,那边儿就许不下。不过,那年也特别,赶寸啦,这雨呀,全集中到城外头下了,城里还真没下。

刘墉呢,他可不这样说:

“启奏万岁,您问‘雨’为何不进城啊?这雨不敢进城啊。”

乾隆纳闷儿了:“哎,刘墉,‘雨’为何不敢进城呢?”

“万岁,‘雨’进城怕上税呀!”

乾隆一听,嘿!在这儿等着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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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6 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罗锅交旨
乾隆一听,怎么着?雨不进城是怕上税?!哎呀,罗锅儿这个人可太厉害啦。照这样下去,不定什么时候还得上他的当。我、我绕不过他呀!

于是就说:“好,好好。得了,咱们赶紧上朝吧!”

散朝以后。乾隆是越琢磨越心烦。没回后宫,上哪儿啦?来到琼岛的漪澜堂,坐那儿冲着前边的太液池,发愣。一个人生闷气。

正这时候,和珅来啦。干嘛来啦?找皇上捏窝儿窝儿整治刘墉来啦。见驾已毕,就说了:

“主子,您说,这罗锅儿可恨不可恨?”

乾隆说:“废话!他都挤兑的我胡说八道了,还不可恨哪?!这不,刚才又绕道得我把小鸡儿的税给免了!”

“主子,您抓个错儿,把他给处治了,不就完了吗?”

“是啊,我也想抓个错儿,轻者免职,重者杀头。他……这个……那什么……我,我不是抓不着吗?!他不贪赃,不枉法,不循私情,不误朝政,这……这碴儿……可怎么抓呀?常言说,鸡蛋里头挑骨头,它……它没骨头,我……我挑得出来吗?”

和珅乐了:“主子,您绕住了。别人杀刘墉得抓个错儿,您要想杀他,您是皇上啊,不用抓错儿,也照样能杀!”

哎,和珅这话还真说对了。在封建社会呀,专制!皇上就好比是恶婆婆,作官的呢,就好象是儿媳妇。您想,婆婆要找儿媳妇的碴儿还不容易吗?实在不行还有这么一句哪:

(学瞪眼状)“你瞪我干嘛?”

哎,愣说瞪她啦!

乾隆说:“你这套啊,对付别人行,对刘墉不行。那罗锅儿多机灵啊,我……我绕不过他呀!得了,等机会吧。”

和珅说:“主子,等什么呀?我就为这事儿来了。机会有啦,今儿是什么曰子啊?刘墉的生曰。”

乾隆一想:“哎,对!你不提……朕还给忘池。他过生曰怎么样啊?”

“您呢,传旨召见,把他叫这儿来。这么、这么、这么着,不就把罗锅儿杀了吗?”

“嗯……好!就这么办!”

有人问了,刘墉过生曰,今年他多大岁数啊?

四十五岁。刘墉今年四十五,要依着他本意呀,蔫不唧儿地就过去啦,不打算作什么“寿”。可是老百姓不干哪。怎么?刘墉不是让皇上把“税”给免了吗?嗬!这下儿可积了大德啦!没半天的工夫,城外各县就全传遍啦。老百姓感恩不尽哪。家家户户都供奉着刘墉的“长生牌位”。您想,老百姓都对刘墉这样了,赶上他过生曰,能蔫不唧儿的过去吗?不能啊!四乡的百姓,成帮搭伙的,全进城了,是给刘墉一通儿送啊。送什么呀?送“万民伞”、“万民衣”、“万民旗”,还送了不少的匾。匾上什么词儿都有。有写“公正廉明”的,有写“民之父母”的,“明镜高悬”、“公道尚存”,还有的写“有求必应”、“保佑一方”……

哎,拿刘墉当土地爷啦!

四乡的百姓进城这么一闹腾,和珅瞧出“机会”来啦。嗯,行啦!来到漪澜堂跟皇上这么一嘀咕,乾隆一听,当时“腾”的一下子,火儿过脑门子啦!就说:

“好吧,就这么办。传旨召见,叫罗锅儿到这儿来。就说朕给他祝寿!”

刘墉接到圣旨,琢磨开了。嗯?万岁要给我祝寿?祝寿,赐个“福”“寿”字儿,不就得了吗?干嘛还宣我到琼岛漪澜堂去呀?甭问哪,还是憋着找邪碴儿啊。怎么呢?一定是老百姓给我立长生牌位的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啦。这“有犯圣恶”啊!什么?老百姓给你刘墉立长生牌位,还没给朕立长生牌位哪?!这还了得!

刘墉心里明白,准知道去了没好,可还得去,不去?那叫抗旨不遵!活不了啊?!嗯,还得去。反正到那儿说话多加小心就是了。打好了主意,随旨来到琼岛漪澜堂,一瞧和珅也在这儿,心说,得!我更得多留神了!

行过君臣大礼,乾隆就说了:

“刘爱卿!”

“臣在。”

“今天是你寿诞之曰,不知寿高多少啊?”

刘墉一听,差点儿没把罗锅儿气直喽。心说,咱们是干兄弟呀,你是太后的亲儿子,我是太后的干儿子,咱们是哥儿俩呀!别人不知道我多大岁数,你不能不知道啊?明知故问,弦外有音。嗯,我呀,得多留神。

“启奏我主万岁,微臣虚度四……”

刚要说“四十五”,一琢磨,不行!要说“四十五”就麻烦啦。怎么呢?在封建时代,讲究避“圣讳”。就是有关皇上的名字、年号等都不能直接说,得避开。比如,《千字文》第一句原来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可到了康熙年间就给改了。怎么,因为康熙的名字叫玄烨,哎,这“玄”字不能用!怎么办呢?就给改成“天地元黄,宇宙洪荒”啦

风才,刘墉要说“四十五”。四十五怎么不能说呀?因为皇上称“九五之尊”。九、五是多少?四十五呀!你要说“我四十五”,噢,你也是九五之尊?想当皇上?拉出去,杀!得,玩儿完!所以,“四十五”不能说。

刘墉刚说到:“微臣虚度四……”

一琢磨,不行!又咽回去了,改口了:

“微臣……去年四十四,明年四十六。”

哎,他就不说四十五!

乾隆问:“你今年哪?”

“万岁天聪慧敏,请吾主自裁。”

这意思是,我去年四十四,明年四十六,今年多大岁数啊,哎,您自己算吧!

嘿!

乾隆一听,我,我别问了。再问,落一个这么大皇上不识数儿。嗬,这罗锅儿是滴水不漏哇?!一琢磨,得啦,别跟他绕脖子啦,我又绕不过他,不定哪句话一漏空,让他逮着,又把我绕进去啦!干脆,我给你来个痛快的吧。乾隆把脸往下一沉:

“刘墉!”

“臣在。”

“朕问你两句话。君叫臣死,臣若不死,怎么讲啊?”

刘墉说:“归为不忠。”

“父叫子亡,子若不亡呢?”

“那是不孝。”

“噢,刘墉,我问你,你是忠臣哪,还是奸臣哪?”

“微臣忠心扶保圣上,是忠臣。”

“好,既是忠臣,忠臣……?”

“不怕死。”

“怕死呢?”

“非忠臣。”

“既然如此,我是君,你是臣,今天我让你死,你死了去吧!”

啊?死了去吧?!

乾隆说完,拿袍袖一挡脸,不理刘墉了。心说,嗯,还是和珅这主意高。不看你,省得你跟我絮烦、磨叨,穷搭拉话儿。指不定我哪句话一漏空,你跪这儿一磕头,“谢主隆恩”,得!又没事儿啦!今儿啊,咱们甭费话,我让你死了去,就完了。

刘墉一想,这怎么办呢?既是忠臣,皇上让你死,就得死。忠臣嘛。要不死,就不是忠臣了。那成奸臣了。奸臣也不行啊,待会儿皇上说了,我朝中不要奸臣,哎,也活不了!

刘墉呢,眼珠一转,嗯,有主意了。心说,你想让我死,那得几儿啊?我不但不死,哎,还得把你气喽。

乾隆拿袍袖挡着脸,等了半天,听不见动静。哎?纳闷儿了。罗锅儿怎么死啊?撞头,那得“梆当”一声啊;跳水,得“扑通”一声啊;这……怎么一点儿声儿也没有啊?!把袍袖挪开一看,嘿!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怎么?刘墉,毕恭毕敬,站那儿不动,双手作辑,俩眼瞪着乾隆,这相儿(学状)

皇上一看,噢,你跑这儿塑像来啦?!

“刘墉,你干嘛哪?”

“臣在候旨。”

“候,候旨?你候什么旨啊?我叫你死,你就死去得了。”

“万岁,您赐微臣一死,可没说让我怎么死啊!”

嘿!这还跟我要主意哪?!乾隆一想,我让他怎么死哪?上吊去,不行。他让我给找绳子;让他抹脖子,也不行,回头他让我给他找刀去。干脆……,乾隆一生气,说:

“怎么死啊?你呀,最好蹦得高高的,摔死!”

“臣,领旨。”

刘墉站起来,左手扶着帽子,右手提拉着朝服的大襟儿,俩脚倒着蹦,这劲儿(学状)

乾隆一瞧:“哎,你,你踩棉花上了是怎么着?!”

刘墉说:“万岁,我怎么摔不死啊?”

“废话,你才蹦一寸五,那……那能摔死吗?干脆……”说到这儿,一指前边的太液池,“啊……刘墉啊,前边就是太液池,有两丈多深哪,你就跳里头死了去吧!”

“臣,领旨。”

刘墉说完,转身就奔太液池去了。乾隆心说,这回呀,我别挡脸啦,拿眼盯着你,嗯,看你死不死?!

由乾隆坐的地方到太液池,也就五十来步,一会儿就到了。刘墉呢,不慌不忙,正了正帽子,托起朝珠,走起来是一步三摇,这模样(学浑身哆嗦走路状)。

那位说了,刘墉干嘛走的这么慢哪?

哎……这……他不是不想死吗?!要真想死,用不了一分钟,一溜儿小跑儿到池子边儿,“通!”下去就完啦!刘墉这么走呢,为了多耗点儿工夫,好想主意,他前走五步,后退四步,前走九步,后退七步,慢慢磨蹭,想不死的主意,等到了太液池边儿上,主意也想出来了。

就瞧刘墉,冲水里点了点头儿,然后,作了一个揖,请了俩安,磕了仨头。哎,他又回来啦!

乾隆跟和珅一对眼光儿,嗬!气得小辫儿差点儿支愣起来!嗯,行啦,回来,我看你怎么说!

刘墉来到乾隆跟前儿,说:

“臣,刘墉交旨。”

“啊?你还交旨哪?交什么旨啊?我让你死,你死了才算交旨哪。让你跳太液池,你没跳,这是抗旨啊!”

刘墉说:“万岁,非是微臣不跳,皆因有人拦阻于我。”

乾隆一听,哎,你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这回我没挡脸,拿眼盯着你哪。你一步三摇走到水边儿上,不往里跳,点了点头,作了一个揖,请了俩安,磕了仨头,转身回来啦。怎么着,愣说是有人拦阻于你?

和珅在旁边一看,机会来了:

“主子,水里能有人吗?谁拦他了,要说不出来,这叫欺君之罪!”

乾隆一琢磨,嗯,对!就说了:

“刘墉!谁拦阻于你啦?看见谁啦?”

刘墉说:“微臣,看见上大夫屈原了。”

屈原是一位爱国诗人,生在战国时期的楚国。屈原怎么死的呢?跳汨罗江死的。多咱跳的江呢?阴历五月初五,咱们五月节吃粽子,就是为了纪念屈原。为什么跳江呢?因为,当时啊,楚王昏庸无道,不理朝政,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屈原着急呀,就规劝楚王。可楚王不听啊。屈原打算救百姓,自己又没有这种力量,后来就跳江自杀了。

乾隆一想,哎,不对呀!屈原让昏君给逼死了。已经两千多年了。你能看见他?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嗯,这得问问:

“刘墉,你看见屈原了。屈原跟你说什么来着?”

“屈原说,‘我逢昏君须当死,你遇明主自当生’,屈原碰见无道昏君,逼得他跳水死了。说我刘墉遇见您这位明主,有道明君了,我不应该死,应当活着。万岁,我特来问您,是让我死啊,还是让我活着?!”

乾隆一琢磨,那,你就别死啦。你一死,我也成昏君啦!

当时挤兑得乾隆站起来,给刘墉作了一个揖,说:

“你别死啦,你还是活着气我吧?!”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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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南宫老师的贴好长呀
8过再长的贴沙发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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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说的是....
老师跳票了
故意在灌水分散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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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我就是在找这个啊,极好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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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不应该在乎这点分数

是不是自己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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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卡卡!!!!   严禁如此超级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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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1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多水呀
刘宝瑞的6段和殷文硕的29段我都有,还有郭德刚的前50段
刘的最好,郭的最差,听 菜园子里的事儿 什么高 什么低那段就能听出来
最可惜刘的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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