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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昊天

封神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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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回 三姑计摆天河阵

  黄河恶阵按叁才,此劫神仙尽受灾;九九曲中藏造化,叁叁弯内隐风雷。漫言阆苑修真客,谁道灵台结圣胎;遇此总教重换骨,方知左道不堪媒。

  话说彩云仙子把戳目珠望天化劈面打来;此珠专伤人目,黄天化不及堤防,被打伤二目,翻下玉麒麟,有金吒速救回去。子牙把打神鞭祭起,正中云霄,吊下青鸾,有碧霄急来救时,杨戬又放起哮天犬,把碧霄肩膀上一口,连皮带服,扯了一块下来。且言菡芝仙见势不好,把风袋打开,好风,怎见得?有诗为证:“能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裂山崩山倒,人逢命不存。”

  菡芝仙放出黑风,子牙急睁眼看时,又被彩云仙子把戳目珠打伤眼目,几乎落骑。琼霄发剑冲杀,幸得杨戬前後救护,方保无虞。子牙走回芦篷,闭目不睁,燃灯下篷看时,乃知戳目珠伤了,忙取丹来医治,一时而愈。子牙与黄天化眼目好了,黄天化切齿咬牙,终是怀恨,欲报此珠之仇。且言云霄被打神鞭打伤了,碧霄被哮天犬咬了,叁位娘娘曰:“吾到不肯伤你,你今反伤害我?罢了!子莫言玉虚门下门人,你就是我师伯,也顾不得了。”正是:不施奥无穷术,那显神传授功。

  话说云霄服了丹药,谓闻太师曰:“把你营中大汉子,选六百名来,与吾有用处。”太师令出,立时即去选了六百大汉前来听用。云霄叁位娘娘,同二位道姑往後营用白土画成图式;何处起,何处止,内藏先天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人虽不过六百,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众,纵是神仙,入此亦魂消魄散。其阵众人演习了半月有馀,方得走熟。那一日,云霄进营来见闻太师曰:“今日吾阵已成,请道兄看吾会玉虚门下弟子。”太师问曰:“不识此阵有何玄妙?”云霄曰:“此阵内按叁才,包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成凡人,凡人入此即绝。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任他叁教圣人,遭此亦离逃脱。”太师闻说大喜,传令左右:“起兵出营。”闻太师上了黑麒麟,四将分於左右,五位道姑齐至篷前大呼曰:“左右探事的,传与姜子牙,看他亲自出来答话。”探事的报上篷来:“汤营有众女将讨战。”子牙传令命众门人排班出来,云霄曰:“姜子牙!若论叁教门下,俱会五行之术,倒海移山,你我俱会;今我有一阵请你看,你若破得此阵,我等尽遍西岐,不敢与你拒敌。你若破不得此阵,吾定为吾兄报仇!”杨戬曰:“道兄!我等同师叔看阵,你不可乘机暗放奇宝暗器伤我等。”云霄曰:“你是何人!”杨戬答曰:“我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碧霄曰:“我闻得你有八九玄功,变化莫测,我只看你今日也用变化,来破此阵,我断不像你们暗用哮天犬而伤人也。快去看了阵来,再赌胜负。”杨戬等各忍怒气,保着子牙来看阵图;及至到了一阵门,上悬有小小一牌,上书:“九曲黄河阵”,士卒不多,只有五六百名,五色,怎见得?有诗为证:“阵排天地,势摆黄河;阴风飒飒气长人,黑雾迷漫遮日月。悠悠荡荡,杳杳冥冥;惨气冲霄,阴霾彻地。

  消魂灭魄,任你千载修持成画饼;损神丧气,虽逃万劫艰辛俱失脚。正所谓神仙难到;削去顶上叁花;那怕你佛祖亲来,也消了胸中五气。逢此阵劫数难逃,遇他时真人怎躲。”

  话说姜子牙看罢此阵,回见云霄。云霄曰:“子牙!

  你识此阵麽?”子牙曰:“道友!你明明书写在上,何必又言识与不识也?”碧霄大喝杨戬曰:“你今日再放哮天犬来?”杨戬倚了胸襟,仗了道术,催马摇来取,琼霄在鸿鹄鸟上执剑来迎,未及数合,琼霄娘娘祭起混元金斗,杨戬不知此斗利害,只见一道金光,把杨戬吸在里面,往黄河阵里一,不怕你:七十二变俱无用,怎脱黄河阵里灾。

  话说金吒见拿了杨戬,大喝曰:“将何左道拿我道兄?”仗剑来取;琼霄持宝剑来迎,金吒祭起遁龙桩,琼霄笑道:“此小物也。”把金斗在手,用中指一指,遁龙桩落在斗中。随起金斗,把金吒拿去入黄河阵中,正是此斗:装尽乾坤并四海,任他宝物尽收藏。

  话说木吒见拿了兄长去,大呼曰:“那妖妇将何妖术敢拿吾兄?”这道童狼行虎跳,仗剑直前,望琼霄一剑劈来;琼霄急忙架迎,未及叁合,木吒把肩膀一摇,吴钩剑起在空中,琼霄一见笑曰:“莫道吴钩不是宝,吴钩是宝也难伤吾。”琼霄用手招来,宝剑落在手中。

  琼霄再祭此斗,木吒躲不及,一道金光装将去了,也在黄河阵中。云霄大怒,把青鸾一纵,二翅飞来,直取子牙。子牙见拿了叁位门人去,心中惊恐,急架云霄剑时,未及数合,云霄把混元金斗祭起,来拿子牙;子牙忙将杏黄招展,现金光,把金斗敌住在空中,只是乱翻,不得落将下来。子牙败回芦篷来见燃灯。燃灯曰:“此宝乃是混元金斗,这一番方是众位道友,逢此一场劫数。你们神仙之体,有些不祥;入此斗内,根深者不妨,根浅者只怕有些失利。”且说云霄娘娘回进中军,闻太师见一日擒了叁人入阵,太师问云霄曰:“此阵内拿去的玉虚门人,怎生发落?”云霄曰:“等我曾了燃灯之面,自有道理。”

  闻太师营中设席款待。张天君红沙阵困着叁人,又见云霄这等异阵成功;闻太师爽怀乐意。正是:屡胜西岐重重喜,只怕苍天不顺情。且说闻太师歌饮而散。

  次日,五位道姑齐至篷前,坐名请燃灯答话。燃灯同众道人排班而出,云霄见燃灯坐鹿而出。怎见得?有诗为证:“双抓髻,乾坤二色;皂道袍,白鹤能云。仙风并道骨,霞彩现当身;顶上灵光十丈远,包罗万象胸襟。

  九返金丹全不讲,修成仙体彻灵明;灵鹫山上客,元觉道燃灯。”

  且说燃灯见云霄打稽首曰:“道友请了!”云霄曰:“燃灯道人!今日你我会战,决定是非。吾摆此阵,请你来看;只阵因你教下门人,将吾道欺凌太甚,吾故此有此念头,如今月缺难图,你门下有甚高明之士,谁来会吾此阵?”燃灯笑曰:“道友此言差矣!签押封神榜,你亲在宫中,岂不知循环之理?从来造化复始周流,赵公明定就如此,本无仙体之缘,该有如此之劫。”琼霄曰:“姐姐既设此阵,又何必与他讲甚麽道德?待吾拿他,看他有何术相抵?”琼霄娘娘在鸿鹄鸟上,仗剑飞来;这壁厢恼了众门下,内有一人作歌:“高卧白云山下,明月清风无价:壶中玄奥,静里乾坤大;夕阳看绮霞,树头数晚鸦。花阴柳下,笑笑逢人话;剩水残山,行行到处家。凭咱茅屋任生涯,从他金□(左“土”右“皆”)玉露滑。”

  赤精子歌罢,大呼曰:“少出大言,琼霄道友!你今日到此,也免不得封神榜上有名。”轻移道步,执剑而来;琼霄听说,脸上变了两朵桃花,仗剑直取。步鸟飞腾,未及数合,云霄把混元金斗望上祭起,一道金光,如电射目,将赤精子拿住,望黄河阵内一,跌在里面,如醉如痴,即时把顶上泥丸宫闭塞了。可怜千年功行,座中辛苦,只因一千五百年逢此大劫,乃遇此斗装入阵中,总是神仙也没用了。广成子见琼霄如此逞凶,大叫:“云霄休小看吾辈!有辱阐教之仙,自恃碧游宫左道。”云霄见广成子来,忙催青鸾上前问曰:“广成子!便说你是玉虚宫,第一位击金钟首仙,若逢吾宝,也离脱厄。”广成子笑曰:“吾已犯戒,怎说脱厄?定就前因,怎违天命,今临杀戒,虽悔无及?”仗剑来取;云霄执剑相迎,碧霄又祭金斗,只见金斗显扬,目观不明,也将广成子拿入黄河阵内,如赤精子一样相同,不必烦叙。此混元金斗,正应玉虚门下徒众,该削去顶上叁花,天数如此,自然随时而至,总把玉虚门人,俱拿入黄河阵闭了天门,失了道果,只等子牙封过神,再修正果,返本还元,此是天数。话说云霄将混元金斗,拿文殊广法天尊,拿普贤真人,拿慈航道人,拿清虚道德真君,拿道行天尊,拿玉顶真人,拿灵宝太法师,拿惧留孙,拿黄龙真人,把十二弟子俱拿入阵中,止剩的燃灯与子牙。

  且说云霄娘娘自恃金斗之功,无穷妙法,大呼曰:“月缺今已难圆,作恶到底。燃灯道人,今番你也难逃!”

  又祭混元金斗来擒燃灯,燃灯见事不好,借土遁化清风而去。叁位娘娘见燃灯走了,暂归老营。闻太师见黄河阵内,拿了玉虚许多门人,十分悦,设席贺功。

  云霄娘娘虽是饮酒而散,默坐自思,事已做成,怎把玉虚门下许多门人困於阵中,此事不好处使,吾今日进退两离。且说燃灯逃回篷上,只见子牙上篷相见坐下。子牙曰:“不料众道友俱被因於黄河阵中,吉凶不知如何?”燃灯曰:“虽是不妨,可惜了一场宝夫虚用了。如今我贫道,只得往玉虚宫走一遭。子牙你在此好生看守,料众道友不得损身。”燃灯彼时离了西岐,驾土遁而行,刹时来至昆仑山麒麟崖落了遁光,行至宫前,又见白鹤童子看守九龙沉香辇。燃灯向前问童子曰:“掌教师尊往那里去!”白鹤童子口称:“师叔!老爷驾往西岐,你速回去,焚香静室,迎接銮驾。”

  燃灯听得,火速忙回至篷前,见子牙独坐,燃灯曰:“子牙公快焚香结彩,老爷驾临。”子牙忙洁净其身,秉香道旁迎迓銮舆。只见霭霭香烟,氤氲遍地。怎见得?有歌为证:“混沌从来道德奇,全凭玄理立玄机;太极两仪并四象,天开於子任为之。地丑人寅吾掌教,黄庭两卷度群迷;玉京金阙传徒众,火种金莲是我为。六根清净除烦恼,玄中妙法少人知;二指降龙能伏虎,目运祥光天地移。顶上庆云叁万丈,遍身霞绕彩云飞;闲骑逍遥四不象,默坐沈檀九龙车。飞来异兽为扶手,喜托叁宝玉如意;白鹤青鸾前引道,後随丹凤舞仙衣。

  羽扇分开云雾隐,左右仙童玉笛吹;黄巾力士听敕命,香烟滚滚众仙随。阐道法扬真教主,元始天尊离玉池。”

  话说燃灯、子牙,听见半空中仙乐,一派嘹之音,燃灯秉香枳道伏地曰:“弟子不知大骂来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元始天尊落了沉香辇,南极仙翁执羽扇随後而行。燃灯与子牙请天尊上芦篷,倒身下拜。

  天尊曰:“尔等平身!”子牙复俯伏启曰:“叁仙岛摆黄河阵,众弟子俱有陷身之厄,求老爷大发慈悲,普行救拔。”元始曰:“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何必你言。”元始默然静坐,燃灯、子牙侍於左右。至子时分,天尊顶上现庆云有一亩地大,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盏,默默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断。且说云霄在阵内,猛见庆云现出,云霄谓二妹子曰:“师伯至矣。

  妹子,我当初不肯下山,你二人坚执不从,我一时动了无明,偶设此阵,把玉虚门人俱陷在里面,使吾不好放他,又不好坏他。今番师伯又来,怎好相见,真为掣肘。”琼霄曰:“姐姐此言差矣!他又不是吾师尊,他为上不过看师之面,我不是他教下门人,任凭我为,如何怕他?”碧霄曰:“我们见他尊他,他无声色,以礼相待。如他有自尊之面,我们那认他甚麽师伯?既为敌国,如何逊礼?今此阵既已摆了,说不得了,如何怕得许多。”话说元始天尊,次日清晨命南极他翁,将沉香辇收拾:“吾既来了,须进黄河阵走一遭。”燃灯引道,子牙随後下篷,行至阵前,白鹤童子大呼曰:“叁仙岛云霄快来接驾。”只见云霄等叁人出阵,道旁欠身,只称:“师伯!弟子甚是无礼,望乞恕罪。”元始曰:“叁位设此阵,乃我门下该当如此。只是一件,你师尚不敢妄为,尔等何苦不守清规,逆天行事,自取违教之律。尔等且进阵去,我自进来。”叁位娘娘先自进来,士了八卦台,看元始进来如何。且说天尊坐着飞来椅,迳进阵来;沉香辇下四脚离地二尺馀鬲,祥云托定,瑞彩飞腾,天尊进得阵来,慧眼垂光,见十二弟子横睡直躺,闭目不睁,天尊叹曰:“只因叁尸不斩,六气未吞,空用功夫千载。”天尊道心慈悲,看罢方欲出阵。八卦台上彩云仙子,见天尊回身,抓一把戳目珠打来。怎见得?

  有诗为证:“奇珠出手焰光生,云烂飞腾太没情;只说暗伤元始祖。谁知此宝一时倾?”

  话说元始天尊看罢黄河阵,方欲出阵,彩云仙子将戳目珠从後面打来;那珠未到天尊眼前,已化为灰尘飞去,云霄面上失色。且说元始出阵上篷坐下,燃灯曰:“老师进阵内,众位道友如何?”元始曰:“叁光削去,闭了天门,已成俗体,即是凡夫。”燃灯又曰:“方老师入阵,为何不破此阵,将众道友救拔出来,大发慈悲?”元始笑曰:“此教虽是贫道掌,尚有师兄,必当请问过道兄,方可行。”言未毕,听空中鹿鸣之声,元始曰:“八景官道兄来矣。”忙下篷迎迓。怎见得?有诗为证:“鸿蒙剖破玄黄景,又在人间治五行;度得轩辕升白画,函关施法道常明。”

  话说老子乘牛从空而降,元始远迓大笑曰:“为周家八百年事业,有劳道兄驾临。”老子曰:“不得不来。”

  燃灯焚香引导上篷,玄都大法师随後,燃灯参拜,子牙叩首毕,二位天尊坐下。老子曰:“叁仙童子设一黄河阵,吾教下门人俱厄於此,你可曾去看?”元始曰:“贫道先进去看过,正应垂象,故候道兄。”老子曰:“你就破了罢,又何必等我?”二位天尊默坐不语。且说叁位娘娘在阵,又见老子顶上现一座玲珑塔於空中,毫光五色,隐现於上;云霄谓二妹曰:“玄都大老爷也来也,怎生是好?”碧霄娘娘道:“姐姐各教各授,那管他?今日他再来,吾不是昨日那样待他,那里怕他?”云霄摇首:“此事不好。”琼霄曰:“待他进此阵,就放金蛟剪,再祭混元金斗,何必惧他?”且说次日老子谓元始曰;“今日破了黄河阵,早离红尘,不可久居。”元始曰;“道兄之言是也。”

  命南极仙翁收拾沉香辇,老子上了板角青牛,燃灯引道,遍地氤氲,异香馥郁,散满红霞,随至黄河阵前。

  玄都大法师大呼曰:“叁仙姑快来接驾。”里面一声钟响,叁位娘娘出阵立而不拜。老子曰:“你等不守清规,敢行忤慢,尔师见吾且躬身稽首,你焉敢无状?”碧霄曰:“吾拜截教主,不知有玄都;上不尊,下不敬,礼之当耳。”玄都大法师大喝曰:“这畜生好胆大,出言触犯天颜,快进阵。”叁位娘娘转身入阵,老子把青牛领进阵来,元始沉香辇也进了阵,白鹤童子在後,齐进黄河阵来。不知叁位娘娘性命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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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回 子牙劫营破闻仲

  昔日行兵夸首相,今逢时数念应差;风雷阵设如奔浪,龙虎营排似落花。纵有黄河成个事,其如苍赤不堪嗟;劝君莫待临龙地,同向灵台玩物华。

  话说二位天尊进阵,老子见众门人似醉而未醒,沉沉酣睡,呼吸有鼻息之声;又见八卦台上,有四五个五体不全之人,老子叹曰:“可惜千载功行,一旦俱成画饼。”且说琼霄见老子进阵来观望,使放起金蛟剪去,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头交头,尾交尾,落将下来。老子在牛背上,看见金蛟剪落下来,把袖口望上一迎,那剪如芥子落於大海之中,毫无动静。碧霄又把混元金斗祭起,老子把风火蒲口往空中一丢,唤黄巾力士,“将此物带上玉虚宫去。”叁位娘娘大呼曰:“罢了,收吾之宝,岂肯干休!”叁位齐下叁来,仗剑飞来直取。难道天尊动手?老子将乾坤图抖开,命黄巾力士:“将云霄裹去了,压在麒麟崖下。”力士领旨,将图裹去不题。且言琼霄仗剑而来,元始命白鹤童子把叁宝玉如意祭在空中,正中琼霄顶上打开天灵,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碧霄大呼曰:“道德千年,一旦被你等所伤,诚为枉修功行。”用一口飞剑,来取元始天尊,被白鹤童子一如意,把飞剑打落尘埃,元始袖中取一盒,揭开盖丢起空中:把碧霄连人带马装在盒内,不一会化为血水,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有诗为证:“修道千年岛成内,日夜炼无明;无端摆下黄河阵,气下清风损七情。”

  话说叁位娘娘已绝,菡芝仙同彩云仙子,还在八卦台上看二位天尊。

  元始既破黄河阵,众弟子都睡在地上,老子用中指一指,地下雷鸣一声,众弟子猛然惊酸;连杨戬、金、木二吒齐齐跃起,拜伏於地。老子乘牛转出,同至篷上,众门人拜毕,元始天尊曰:“今诸弟子削了顶上叁花,消了胸中五气,遭逢劫数,自是鸡逃。况今姜尚有四九之惊,尔等要往来相佐,再赐尔等纵地金光法,可日行数千里。又闻你等镇洞之宝,俱装在混元金斗内,命取来还你等,如今留南极仙翁破红沙阵,我同道兄暂回玉虚宫。白鹤童子陪你师父同回,须臾返驾。”

  众门人排班送天尊回驾。且说彩云仙子怒气不息,菡芝仙见破了黄河阵,退入老营来见闻太师。太师已知阵破,玉虚门人都救回去了,心下十分不安,忙具表遣官往朝歌求救,又发火牌调叁山关总兵官邓九公,往麾下听用。且说燃灯在篷上,与众道者默坐,南极仙翁打点破红沙阵。子牙到九十九日上来见燃灯,口称:“老师!明日正该破阵。”

  次日众仙步行排班,南极仙翁同白鹤童子至阵前大呼曰:“吾师来会红沙阵主。”张天君从阵里出来,甚是凶恶,跨鹿提剑,杀奔前来;□(左提“手”右“台”)头见南极仙翁,张绍曰:“道兄!你是为善行乐之士,亦非破阵之流,此阵只怕你:‘可惜修就神仙体,若遇红沙顷刻休。’”

  话说,南极仙翁曰:“张绍!你不必多言,此阵今日该是我破,料你也不能久立於阳世。”张天君大怒,纵鹿冲来,把剑往仙翁顶上就劈,傍有白鹤童子,将叁宝玉如意劈面交还,来往未及数合,张天君掩一剑,望阵中就走。白鹤童子随後跟来,南极仙翁随後入阵。张绍下鹿上台,把红沙抓了数片,望仙翁打来;南极仙翁将五火七翎扇,把红沙一,红沙一去,影迹无踪。张天君掇起一斗红沙,望下一拨,仙翁把扇子连数,其沙去无影响,南极仙翁曰:张绍!今日离逃此厄。”张绍欲待逃遁,早被白鹤童子祭起玉如意,正中张绍後心,打翻跌下台来;白鹤童子手起一剑,即时血染衣襟。正是:未曾破阵先数定,怎脱封神台下呼?

  且说南极仙翁破了红沙阵,白鹤童子见叁穴内有人,南极仙翁发一雷,惊动哪吒、雷震子俱将身一跃,睁开眼看见南极仙翁,如是昆仑山师尊来救护。哪吒急来扶武王,武王已是死了;坐下逍遥马百日都坏了,燃灯在外面见破了红沙阵,子牙催骑入阵来看武王,时已死了,子牙哭声不止。燃灯曰:“不妨,前日入阵时,有叁道符印,让其前後心体;武王该有百日之灾,吾自有处治。”命雷震子背武王尸骸,放在篷下。用水沐浴,燃灯将一粒丹药,用水研化,灌入武王口内,有两个时辰,武王睁眼观看,方知回生,见子牙众门人立於左右,曰:“孤今日又见相父也。”子牙差左右听用官,送武王回营。且说燃灯与众道者曰:“列位道友!贫道今破十绝阵,与子牙代劳已完,众位各归洞府。”只留广成子:“你去桃花岭阻闻仲不许他进佳梦关。”又留赤精子:“你去燕山阻闻仲不许他进五关。”二位速去。又留慈航道人在此,以下请回。众道人出篷回去,忽云中子至,燃灯请上篷打稽首曰:“列位道兄请了!”众道者曰:“云中子乃福德之仙也,今不犯黄河阵,真乃大福之士。”云中子曰:“奉敕炼通天神火柱,绝龙岭等候闻太师。”燃灯曰:“你速去,不可迟。”云中子去了。燃灯把印剑交与子牙,燃灯曰:“我贫道也往绝龙岭,助云中子一臂之力,吾今去也。”止留慈航同子牙在篷上。子牙传令:“把麾下众将调来。”

  南宫等齐至篷前,见姜子牙行礼毕,立於两傍。子牙传明日开队,与闻太师共决雌雌,众将得令不题。且说闻太师见十绝阵俱破,只等朝歌救兵,又望叁山关邓九公来助,与彩云仙子、菡芝仙共议,二仙曰:“不料叁仙遭厄,二位师伯俱下山,故有今日之挫,把吾截教不如灰草。”闻太师长吁一声,忽听得周营喊响,喊声大震,来报曰:“姜子牙请太师答话。”闻太师大怒曰:“吾不速拿姜尚报雠,誓不俱生。”遂遣邓、辛、张、陶分於左右,二女仙齐出辕门;太师跨黑麒麟,如烟火而来,子牙曰:“闻太师你征战叁年有馀,雌雄未见,你如今再摆十绝阵否?”传令把吊着的赵江斩了,武吉把赵江斫在军前。闻太师大叫一声,提鞭冲杀过来,有黄天化催开玉麒麟,用两柄银挡住闻太师。菡芝仙在辕门,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纵步举剑来助闻太师。这壁厢杨戬纵马摇,前来敌住了菡芝仙。彩云仙子见杨戬敌住了菡芝仙,仗剑冲杀过来。哪吒大喝一声:“休冲吾阵脚!”

  登风火轮战住了彩云仙子。邓、辛、张、陶四将齐出,这壁厢武成王黄飞虎、南宫、武吉、辛甲四将来迎。两家这场大战:两阵咚咚擂战鼓,五色摇飞霞舞;长弓硬弩护辕门,铁壁铜墙齐队伍。闻太师九霄冠上火焰生,黄天化金锁甲上霞光吐;女仙是大海波中戏水龙,杨戬是万仞山前争食虎。搜搜刀举,好似金睛兽吐征云;晃晃长,一似巨角龙蛟龙争戏水。鞭来架,银花响亮迸寒光;剑去剑迎,焰玉风飘瑞雪。刀劈甲,甲中刀,如同山前猛虎斗狻猊;刺盔,盔中,一似深潭蛟龙降水兽。使斧的,天边皓月皎光辉;使□(左“金”右“间”)的,万道长虹飞紫电。使的,紫气照长空;使刀的,庆云笼顶上。有诗为证:“大战一场力不加,亡人死者乱如麻;只为君王安社稷,不辨贤愚血染沙。”

  且说子牙大战闻太师,菡芝仙把风袋抖开,一阵黑风卷起,不知慈航道人有定风珠,随取珠将风定住,风不能出。子牙忙祭起打神鞭,正中菡芝仙顶护,打得脑浆迸出,死于非命,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

  彩云仙子听得阵後有响声,回头看时,早被哪吒一,刺中肩甲,倒翻在地;复加一,结果了性命,也往封神台去了。武成王大战张节,黄飞虎法如神,大吼一声,把张节一刺于马下;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闻太师力战黄天化,又见折了叁人,无心恋战,掩一鞭暂回老营。止有邓忠、辛环、陶荣叁将,见今日又损了张节,四将中少了一人,心中十分不悦,且言子牙全胜回兵,慈航作辞回山。子牙进城升银安殿,传令众将用过午饭,上殿听点。众将领令,子牙进内堂写柬帖,直至午末未初,银安殿上打聚将鼓,众将上殿参谒听令,子牙令黄天化领柬帖令箭,又命哪吒领柬帖令箭,雷震子也领柬帖令箭:“你们叁路行,只须如此如此。”子牙令:“黄飞虎领兵五子冲左哨,南宫等领兵五千冲右哨。”又令:“金吒、木吒、龙须虎冲辕门,四贤八俊随後队接应,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领叁千人马大呼曰:‘归顺西岐有德之君,坐享安康。扶助成汤无道之主,灭伦绝纪。早归周地,不致身亡。’先散开成汤人马,以孤其势,大功只在今晚可成。”又令:“杨戬领叁千人马,先烧彼军粮草,来彼军不战自乱,倘如烧了粮草截战後,再往绝龙岭助雷震子成功。”杨戬领命去讫。正是:挖下战坑擒虎豹,满天张网等蛟龙。

  不表子牙前来劫营,且言闻太师损兵折将,在帐中独坐无言,猛然当中神目。看见西岐一股杀气,直冲中军,太师笑曰:“姜尚今日得胜,乘机劫吾大寨。”急令:“邓忠、陶荣在左哨,辛环在右哨,吉立、余庆领长箭手,守後营粮草,我在中军,看谁进辕门。”太师准备夜战。当时天晚,日落西山,将近一更时分,子牙把众将调出,四面攻营,人马暗暗到了成汤大辕门。左右有灯笼为号。一声信炮,叁军呐喊,鼓声大振,杀声齐起。怎见得这场夜战?

  征云笼四野,杀气锁长空;天昏地暗交兵,雾惨云愁杀。初时战斗,灯笼火把相迎;次後交攻,剑戟刀乱刺。离宫不明,左右军卒乱奔;坎地无光,前後将兵不正。昏昏沉沉月朦胧,不辨谁家宇宙;渺渺漫漫灯惨淡,难分那个乾坤。征云紧护,拚命士卒往来相持;战鼓忙敲,舍死将军纷纷对敌。东西混战,剑戟交加;南北相持,旌旗掩映。狼烟火炮似雷声,霹雳惊天;虎节旗如闪电,翻腾上下。摇旗小校,夤夜里战战兢兢;擂鼓儿郎,如履冰俱难措手。周卒勇猛,纣卒奔逃;只见滔滔流血深坑满,叠叠横数里平。有诗为证:“劫营功业妙无穷,叁路冲营建大功;只为死王洪福广,名垂青史羡姜公。”

  话说子牙督前军冲开七层圈子,一声呐喊,杀进大辕门;闻太师忙上了黑麒麟,提鞭冲来,大呼曰:“姜尚!今番与你是个雌雄!”提鞭来取;子牙仗剑交还,金吒在左,木吒在右,龙须虎发手放出石头打将来,如飞蝗骤雨,成汤军卒如何招架得住,多是着伤。闻太师酣战在军中,黄飞虎杀进左营,有邓忠、陶荣大喝曰:“黄飞虎慢来!”

  黄家父子兵,把二将困在左营,邓忠抖精神,使开板斧,陶荣显本事,双□(左“金”右“间”)忙抡,二将大战在左营。南宫力冲有营,只见辛环大叫:“南宫休走?”把肉翅飞来;西岐数将战住辛环。

  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黄昏杀,黑夜交兵,惨惨阴风,咚咚战鼓。

  闻太师正征战之间,子牙祭起打神鞭,闻太师当中神目看见,疾忙躲时,早中左肩臂。龙须虎发石乱打,叁军驻札不住,大队一乱,周兵呐喊,四面围裹上来。闻太师如何抵当得住,黄飞虎有四子,黄天祥等少年勇猛,势不可当,使如龙摆尾,转换似蟒翻身,陶荣躲不及,早被一刺於马下。邓忠挡不住,只得败走。辛环见周兵势大,不敢恋战,如锋锐已挫,料不能取胜,又见後营火起。杨戬烧了粮草,军兵一乱,势不可解;只见火焰冲天,金蛇乱舞,周军锣鸣鼓响,只杀得鬼哭神愁。闻太师大兵已败,又听得周兵四处大叫曰:“西岐圣主,天命维新;纣王无道,陷害万民,你等何不投西岐,受享安康?何苦用力而为独夫,自取灭亡?”成汤军士在西岐日久,又见八百诸侯归周者甚众,兵乱不由主将,呐一声喊,走了一半。闻太师有力地无处使,有法也无处用,只见归降者漫散而去,不降者且战且走。且说周兵赶杀成汤败卒,怎见得?

  赶上将连剥衣甲,逞着势顺手夺;□(左“金”右“间”)敲鼻凹,打胸膛;□(左“金”右“间”)敲鼻凹的,顿时眉眼张开;打当胸前,洞见心肝肺腑。连肩拽背着刀伤,肚腹分崩遭斧刹;打利害,刺的凶猛。着箭的穿袍透铠,过弹子鼻凹流红;逢叉俱丧魄,遇鞭碎天灵,愁云惨惨黯天关,急急逃兵寻活路。

  闻太师兵败,且战且走,辛环飞在空中,保让太师。邓忠催住後队,一夜败有七十馀里,至岐山脚下,子牙呜金收队。正是:叁军踊跃声悦,姜伯成戎奏凯还。

  话说闻太师败至岐山,收住败残人马,点视止十万有馀。太师又见折了陶荣,心中闷闷不语。邓忠曰:“太师如今兵回那里。”闻太师问:“此处往那里去?”辛环曰:“此处佳梦关去。”太师曰:“就往佳梦关去。”催动人马前进,可怜兵败将亡,其成甚挫,着实没兴。一路上人人叹息,个个吁嗟。人马正行间,只见桃花岭上一面黄,下有一道人,乃是广成子。闻太师向前问曰:“广成子你在此有甚麽事?”

  广成子答曰:“特为你在此等候多时。你今违天逆命,助恶灭仁,致损生灵,害陷忠良,是你自取灭亡,我今在此,也不与你为雠,只不许你过桃花岭,任凭你往别处去便罢。”闻太师大怒曰:“吾今不幸兵败将亡,敢欺吾太甚!”催开黑麒麟,提鞭就打;广成子撒步向前,用宝剑急架相还。未及叁五合,广成子取番天印祭於空中,太师一见,知印利害,拨听麒麟望西便去。邓忠跟着太师退回,辛环曰:“太师方怎的怕他,便自退回?”太师曰:“广成子番天印,吾等招架不住;若中此印,倘或无生,如何是好?且自避他。只如今不得过此岭,却往那里去?”邓忠曰:“不若进五关往燕山去。”太师只得调转人马,至燕山大路而来。太师晓行夜住,不一日人马行至燕山,猛然□(左提“手”右“台”)头见太华山上竖一面黄,赤精子立於下。

  太师催麒麟而前,赤精子曰:“来者乃闻太师,你不必过往燕山去,此处非汝行之地。吾奉燃灯命在此阻你,不许你进五关;原是那里来,还是那里去。”太师只气得叁尸魂暴燥,七窍内生烟,大呼曰:“赤精子!吾乃截教门人,总是一道,何得欺吾太甚!我虽兵败,拚得一死,定与你战一场,岂肯擅自干休?”将麒麟一夹,四蹄登开,使开金鞭,神光灿烂,赤精子抖动麻鞋,挥开宝剑,鞭剑相交。未及五七合,赤精子取阴阳镜出来。不知闻太师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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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绝龙岭闻仲归天

  几回奏捷建奇功,争奈妖狐蔽圣听;入国已无封谏表,到山应有泪江枫。岂知魂梦烽烟绝,且听哀猿夜月空;纵有丹心成往事,年年杜宇泣东风。

  话说闻太师见赤精子拿出阴阳镜,把麒麟一磕,跳出圈子外,往燕山下退去。赤精子也不来赶,太师气得黄面气喘,默默无言。辛环曰:“太师两条路既不容行,不若还往黄花山,进青龙关去罢。”太师沈吟良久曰:“吾非不能遁回朝歌,见天子再整大兵,以图恢复,只人马累赘,告可舍此自行?”

  只得把人马调回,往青龙关大路而行。未及半日,见前边一枝人马,驻札咽喉之处。闻太师传令安营,不意前有伏兵,皆不曾安定,只听得一声炮响,两杆红展动,哪吒脚踏风火轮,捻火尖,大呼曰:“闻太师休想回去!此处乃是你归天之地。”太师大怒,急得叁只眼睛射出金光骂曰:“姜尚欺吾太甚,此处埋伏着不堪小辈,欺藐天朝大臣?”提鞭纵麒麟飞来直取;哪吒火尖急架相还,鞭迸举,一场大战。只见:阴霾迷四野,冷气逼叁阳;这壁厢旌耀彩,反令日月无光。

  那壁厢戈戟腾辉,致使儿郎丧胆;金鞭叱叱闪成风,神出没施妙用。闻太师忠心,叁太子赤胆:只杀得空中无鸟过,山内虎狼奔。飞沙走石乾坤黑,播土扬尘宇宙昏。

  话说闻太师与邓忠、辛环、吉立、余庆,把哪吒裹在垓心,哪吒岂惧他,使开一条,怎见得好利害?有赞为证:是州铁,成一段钢;落在能工手,造成丈八长。刺虎穿胸连树倒,降魔锋利似秋霜;大将逢之翻下马,冲营□(左“足”右“丽”)降士俱亡。展放光芒天地暗,吞吐寒雾日无光。

  哪吒抖搜神威,酣战五将,大叫一声,把吉立刺於马下。忙把风火轮登出阵来,取乾坤圈祭在空中,正中邓忠肩甲,翻下鞍□(左“革”右“乔”),被哪吒复一,结果了性命;一道灵光,俱往封神台去了。闻太师见又折了邓忠、吉立二将,十分懊悔,不觉失措,无心恋战,夺路而走。哪吒大杀一阵,截断後面,叫曰:“人马愿降者免死。”众兵齐告曰:“愿归明主。”哪吒得获全胜,回西岐报功不表。且说闻太师兵败前行,至晚检点残兵,不足一万馀人;太师升帐坐下,愧赧无地;自思曰:“吾自征伐,未尝挫锐;今日西征,致有片甲不存之辱。”辛环在侧曰:“太师且请宽慰,胜负乃兵家之常,何必挂心?俟回朝再整大队人马,以复此仇未迟。

  太师还当自己保重。”次日起人马,望黄花山进发,行至巳牌时候,猛见前面红招展,号炮喧天,见一将金甲红袍,坐玉麒麟上,使两柄金刺斜而来,大呼曰:“奉姜丞相令,等候多时!今兵败将亡,眼见独力难支,天命已定,此处不降,更待何时?”闻太师见黄天化拦住去路,大怒骂曰:“好反叛逆贼,敢出此言欺吾。”催开黑麒麟,单骑力战;黄天化双相架,战在山前。但见:两阵鸣锣击鼓,叁军呐喊摇;红招展振天雷,画戟轻翻豹尾。这一个舍命冲锋扶社稷,那一个拚生惯战定华夷;不是你生我死不相离,只杀得日月无光天地迷。

  话说二人交锋,约有二叁十合,有辛环气冲斗牛,余庆怒发冲冠,二将来助太师。黄天化见二将来助战,把玉麒麟跳出阵外就走;余庆不知好歹,随後赶来;黄天化挂下变,取火龙镖回首一镖,打下落马而死,一魂进封神台去了。辛环见余庆落马,大叫一声:“吾来了!”肉翅飞来,钻往顶上打来,辛环是上叁路,黄天化是短兵器,招架上叁路,不好抵当,把玉麒麟跳出圈子便走。这玉麒麟乃是道德真君坐骑,足有风云,速如飞电,辛环不见机赶来;被黄天化将钻心钉发出,正中肉翅,辛环在半空中吊将下来。闻太师见辛环失利,忙催动残兵,往东南败走。黄天化连胜二阵,也不追赶,领兵回西岐报功去了。且说闻太师见後无追兵,领人马徐徐而行;又见折了余庆,辛环带伤,太师十分不乐。

  一路上思前想後,人马行至晚间,有一座高山在,但见山景凄凉,太师坐下,不觉兜底上心,自己吟诗嗟叹:“回首青山两泪垂,叁军惨惨更堪悲;当时只道旋师返,今日方知败卒疲。可恨天时难预料,堪嗟人事竟何之;眼前颠倒浑如梦,为个丹心总不移。”

  话说闻太师作罢诗,神思不宁,叁军造饭,辛环整理,次日回兵。将至二更,只听得山岭上响声大振,炮发如雷,闻太师出帐观看,见山上是姜子牙同武王在马上饮酒;左右诸将用手指曰:“山下闻太师败兵在此。”太师听说,性如烈火,上了黑麒麟,提鞭杀上山来。只见一声雷响,一人也不见了,闻太师乃是神目,左右观看,又不见影迹,太师咬牙深恨,立骑寻思。忽然山下一声炮响,人马势如云集,围困山下,只教:“休走了闻太师!”太师大怒,催骑杀下山来,及至山下,一军一卒俱无。太师喘息不定,方欲算卜,又见山顶上大炮响,子牙与武王拍手大笑而言曰:“闻太师今日之败,把数十年英雄尽丧於此,有何面目再返朝歌?”闻太师厉声大骂:“姬发匹夫,焉敢如此?”纵骑复杀上山来,将至半山凹里,猛然飞起雷震子,好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两翅飞腾起怪风,发红脸靛势如熊;终南授神仙术,辅佐姬周立大功。”

  闻太师只顾山上,未防山凹里,飞起雷震子一棍,照闻太师打来。太师措手不及,叫声不好,将身一闪,让个空;不料那金棍中黑麒麟後跨上,打得此兽竟为两段,太师跌下地来,随驾土遁去了。辛环大呼曰:“雷震子不要走!吾来了!”

  肉翅飞起,来战雷震子。不防杨戬祭起哮天犬,一口把辛环的腿咬住了;雷震子一棍,正打着辛环顶门,死於非命,也往封神台去了。雷震子获功,回西岐去了。且说闻太师失了坐骑,自思:不好归国,想吾二十万人马西征,大战叁年有馀,不料失机,止存败残人马数千,致有片甲无存之诮,连吾坐骑俱死,门人副将俱绝;又见辛环已死,只影单形,太师落下土遁,默坐沈吟半晌,仰天叹曰:“天绝成汤,当今失政,致天心不顺,民怨日生,臣空有赤胆忠心,无能回其万一,此岂臣下征伐不用心之罪也。”太师坐到天明,便起身招集败残士卒,迤逦而行,又无粮草,士卒疲乏甚,俱有色,猛然见一村舍,有簇人家,太师沈吟,不可行,乃命士卒向前去,借一顿饭充。众人向前观看,果然好个所在。怎见得?有赞为证: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水曲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花开香馥馥。夕照西沈,处处山林喧鸟雀;晚烟出□(左“土”右“皆”),条条道径转牛羊。正是:那食饱鸡豚眠屋角,醉酣邻叟唱歌来。

  话说军士来至庄前,问:“里边有人麽?”忽然走出一位老叟,见是些败残军卒,忙问:“众位至小庄有何公干?”士卒曰:“吾等非是别人,乃是跟成汤闻太师老爷因奉敕伐周,与姜尚交兵失机而回,借你一饭充,後必有补。”那老人听罢,忙道:“快请太师老爷来。”众军士回去禀太师曰:“前後有一老人专请老爷。”太师只得续步行至庄前,老人忙倒身下拜,口称:“太师!小民有失迎迓,望乞恕罪。”太师以礼相答,老人忙躬身迎请太师里面坐。太师进里面坐下,老人急收拾饭,摆将出来,闻太师用了一餐,方收拾饭与众士卒吃了,歇宿一宵。次日,太师辞老叟问曰:“你们姓甚麽?昨日搅投你家,久後好来谢你。”老人曰:“小民姓李名吉。”闻太师吩咐左右记了,离了此间,同些士卒望青龙关大路而来。不觉迷踪失迹,太师命军士站住,观看东南西北,忽听杯中伐木之声,见一樵夫,太师忙令士卒向前问那樵子;左右传士卒去问樵子,士卒向前问曰:“樵子借问你一声。”樵子弃斧於地,上前躬身,口称:“列位有何事呼唤?”士卒曰:“我等是奉敕征西的,如今要往青龙关去,借问你那条路近些?”樵子用手一指:“往西南上不过十五里,过白鹤墩,乃是青龙关大路。”士卒谢了樵子,来报与闻太师,太师命众人往西行,迤逦望前而走。不知这樵子,乃是杨戬变化的,指引闻太师往绝龙岭来。且说闻太师行有二十里,看看至绝龙岭,好险峻!但见:巍巍峻岭,峰峦;溪深涧陡石梁桥,天生险恶峭崖悬。

  虎头石长就雄威,奇松怪柏若龙蟠,碧落丹枫如翠盖。云迷雾阵,山巅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一泻千百里。真个是鸦雀难飞,漫道是行人避迹;烟岚障目,采药仙童怕险。

  荆榛塞野,打柴樵子难行;胡羊野马似穿梭,狡兔山牛如布阵。正是:草迷四野有精灵,奇险惊人多恶兽。

  话说闻太师行至绝龙岭,方欲进岭,见山势险峻,心下甚是疑惑;猛□(左提“手”右“台”)头见一道人,穿水合道服,认得是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闻太师慌忙上前问日:“道兄在此何干?”云中子曰:“贫道奉燃灯命,在此等兄多时。

  此处是绝龙岭,你逢绝地,何不归降?”闻太师大笑曰:“云中子!你把我闻仲当作稚子婴儿,怎言吾逢绝地,以此欺吾?

  你莫非五行之术,在道通知;你今如此戏我,看你有何法治我?”云中子曰:“你敢到这个所在来!”太师就行,云中子用手发雷,平地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叁丈馀长,圆有丈馀,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闻太师站在当中大呼曰:“你有何术用此柱困我?”云中子发手雷鸣,将此柱震开,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烈飞腾。闻太师大笑曰:“离地之精,人人会遁,火中之术,个个皆能,此术焉能欺吾?”掏定避火诀,太师站於里面,怎见得好火?

  有赞为证:此火非同凡体,叁家会合成功;英雄独占离地,浑同九转旋风。成通中火,内藏数条毒龙;口内喷烟吐,爪牙动处通红。苦海煮乾到底,逢山烧得石空;遇木即成灰烬,逢金化作长虹。燧人初出定位,木里生来无踪;石中雷火稀奇宝,叁昧金光透九重。在天为日通明帝,在地生烟活编氓;在人五藏为心主,火内玄功大不同。饶君就是神仙体,遇我离逃眼下倾。

  话说闻太师掏定避火诀,站於中间,在火内大呼曰:“云中子!你的道术也只如此,吾不久居,吾去也。”往上一升,驾遁光就走。不知云中子预将燃灯道人紫金□(左“金”右)木”)盂磕住,浑如一盖盖定,闻太师那里得知,往上一冲,把九霄烈冠撞落尘埃,青丝发俱披下,太师大叫一声,跌将下来。云中子在外面发雷,四处有霹雳之声,火势凶猛,可怜成汤首相,为国捐躯,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来,有清福神,用百灵来引太师。太师忠心不灭,一点真灵,借风迳至朝歌,来见纣王,申诉此情。此时纣王正坐鹿台与妲己饮酒,不觉一阵昏沈,伏几而卧,忽见太师立於傍边谏曰:“老臣奉敕西征,屡战失利,枉劳无功,今已绝於西土。愿陛下勤修仁政,求贤辅国,毋肆荒淫,浊乱朝政,毋以祖宗社稷为不足重,人言不足信,天命不足畏,力反前愆,庶可挽回。

  老臣欲再诉深情,恐难进封神台耳,臣去也。”迳往封神台来,柏鉴引进其魂,安於台内。且说纣王猛然惊醒曰:“怪哉!异哉!”妲己曰:“陛下有何惊异?”纣王把梦中事说了一遍,妲己曰:“梦由心作,贱妾常闻陛下忧虑闻太师西征,故此有这个惊兆,料闻太师岂是失机之士。”纣王曰:“御妻之言是矣。”随时就放下心怀。且说子牙收兵,众门人都来报功。云中子收了神火柱,与燃灯二人回山去不表。

  再讲申公豹知闻太师绝龙岭身亡,深恨子牙;往五岳叁山寻找仙客,伐西岐为闻太师报仇。一日游至夹龙山飞云洞,跨虎飞来,忽见山崖上一小童跳耍,申公豹下虎来看此童儿,却是一个矮子,身不过四尺,面如土色。申公豹曰:“那童儿你是那家的?”土行孙见一道人叫他,上前施礼曰:“老师那里来?”申公豹曰:“我往海岛来?”土行孙曰:“老师是截教是阐教?”公豹曰:“阐教。”土行孙曰:“是吾师叔。”

  申公豹曰:“你师是谁,你叫甚名字?”土行孙答曰:“我师父是惧留孙,弟子叫做土行孙。”申公豹又曰:“你学艺多少年了?”土行孙答曰:“学艺百载。”申公豹摇头曰:“我看你不能了道成仙,只好修个人间富贵。”土行孙问曰:“怎样是人间富贵?”申公豹曰:“据我看你,只好披蟒腰玉,受享君王富贵。”土行孙曰;“怎能得够?”申公豹曰:“你肯下山,我修书荐你,咫尺成功。”土行孙曰:“老师指我往那里去?”申公豹曰:“荐你往叁山关邓九公处去,大事可成。”土行孙谢曰:“若得寸进,感恩非浅。”申公豹曰:“你胸中有甚本事。”土行孙曰:“弟子善能地行千里。”

  申公豹曰:“你试行我看。”土行孙把身子一扭,即时不见,道人大喜。忽见土行孙往土里钻出来,公豹问曰:“你师父有困仙绳,你要去,带下两根去也成的功。”土行孙曰:“吾知道了。”土行孙盗了师父惧留孙的困仙绳,玉壶丹药,迳往叁山关来。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帮丘处机寻找杨家后人,找到杨康,丘处机打赏银两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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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邓九公奉敕西征

  渭水滔滔日夜流,西岐征战几时休;漫言虎豹离穴,又见貔貅树敌楼。修德每愁糜白骨,荒淫反自□(左“口”右“永”)金瓯;岂知天意多颠倒,取次干戈不断头。

  话说申公豹,说反了土行孙下山,他又往各处去了。

  且说当日绝龙岭逃回军士,进汜水关,报与韩荣说知;闻太师死於绝龙岭,随修表报进朝歌。有微子看报,忙进偏殿,见纣王行礼称:“臣。”王曰:“朕无旨,王伯有何奏章?”微子把闻太师的事启奏一遍,纣王大惊:“孤数日前恍惚之中,明明见闻太师在鹿台奏朕,言:‘在绝龙岭失利’,今日果然如此。”纣王着实伤感。王问左右文武曰:“太师新亡,点那个员官,定要把姜尚拿解朝歌,与太师报仇?”众官共议未决,有上大夫出班奏曰:“叁山关总兵宫邓九公,前日已大破南伯侯鄂顺,屡建大功;若破西岐,非此人不克成功。”纣王传旨:“速发自旄黄钺,得专征伐;差官即往,星夜不许停留。”使命官王贞,持诏往叁山关来。一路上马行如箭,骑去如飞;秋光正好,和堪行。怎见得?

  千山水落芦花碎,几树风扬红叶醉;路迷烟雨散人稀,黄菊芳菲山色丽。水寒荷破人憔悴,白苹红蓼满江干;落霞孤长空坠,依稀暗淡野云飞。玄鸟去,宾鸿至,嘹呖呖惊人寐。

  话说天使所过府州县司,不止一日。其日到了叁山关驿内安歇,次日,到邓九公帅府前;邓九公同诸将等,焚香接旨,开读诏曰:“天子征伐,原为诛逆救民,大将专阃外之寄,正代天行拯溺之权。尔元戎邓九公,累功叁山关,严出入之防,边烽无警;退鄂顺之反叛,奏捷甚速,懋绩大焉。今姬发不道,纳亡招叛,大肆猖獗,累勤问罪之师,彼反抗军而树敌;致王师累辱,大损国威,深为不法,朕之恶心。特效尔前去,用心料理,相机进;务擒首恶,解阙献俘,以正国典。朕不惜茅土,以酬有功,尔其钦哉,毋负朕重托至意,故兹尔诏。”

  邓九公读毕,待天使等交代。王贞曰:“新总兵张山就到。”不一日,张出已到。邓九公交代。完毕,点将祭旗,次日起兵,忽报:“有一矮子来下书。”邓九公令进帅府,见来人身不过四尺长;至滴水檐前行礼,将书呈上,邓九公拆书观看来书,如申公豹所为,乃是土行孙效劳麾下。邓九公见土行孙人物不好,欲待不留,恐申道友见怪,若要用他,不成规矩,沈吟良久,也罢,把他催粮应付叁军,邓九公曰:“土行孙!既申道兄荐你,吾不敢负命;後军粮草缺少,用你为五军督粮使。”命太鸾为正印先行,子邓秀为副印先行,赵升、孙红为救应使,随带女儿邓婵玉,随军征伐。邓元帅调人马,离了叁山关,往西进发,一路上旗荡荡,杀气腾腾。怎见得?

  叁军踊跃,将士熊罴;征云并杀气相浮,剑戟共耀目。人雄如猛虎,马骤似飞龙;弓弯银汉月,箭穿虎狼牙。袍铠鲜明如绣簇,喊声大振若山崩;鞭梢施号令,浑如开放叁月桃花;马摆闪鸾铃,恍似摇锭九秋金菊。威风凛凛,人人咬碎口中牙;杀气腾腾,个个睁图眉下眼。真如猛虎出山林,恰似大王离北阙。

  话说邓九公人马,在路上行有一个月;一日来到西岐,哨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前面乃西岐东门,请令定夺。”邓九公传令安营。怎见得?

  营按八卦,列五方;左右摆攒簇簇军兵,前後排密密层层将佐;拐子马系挨鹿角,连珠炮密护中军。正是:刀自映叁冬雪,炮响声高二月雷。

  邓九公安了行营,放炮呐喊。且说西岐子牙自从破了闻太师,天下诸侯响应;忽探马报入相府,叁山关邓九公人马驻札东门,子牙闻报,谓诸将曰:“邓九公其人如何?”黄飞虎在侧启曰:“邓九公,将才也。”

  子牙笑曰:“将才好破,左道难破。”且言邓九公次日传令:“那员战将先往西岐,见头阵走遭?”帐下先行官太鸾应声愿往。调本部人马出营,掩开阵势,立马横刀,大呼:“搦战!”探事马报入相府:“有将请战。”子牙问左右:“谁见头阵!”有南宫领令,提刀上马,呐喊摇旗,冲出阵来;见对阵一将,面如活蟹,海下黄须坐乌骓马。怎见得?有赞为证:顶上金冠飞双凤,连环宝甲叁锁控;腰缠玉带如团花,手执钢刀寒光并。锦囊暗带七星,鞍□(左“革”

  右“乔”)又把龙泉纵;大将逢时命即倾,旗开拱手诸侯重。叁山关内大先行,四海闻名心胆痛。

  话说南宫大呼曰:“来者何人?”太鸾答曰:“吾乃叁山关总兵邓麾下正印先行太鸾是也。今奉效西征讨贼,尔等不守臣节,招纳叛亡,无故造反,特强肆暴,坏朝廷之大臣,藐天朝之使命,殊为可恨。特命六师,除叛恶,尔等可下马受缚,解往朝歌,尽成汤之大法,免生民之倒悬。如再执迷,悔之无及。”南宫笑曰:“太鸾!你知闻大师、魔家四将、张桂芳等,只落得焚身斩首,片甲不归,料尔等米粒之珠,光明不大,蝇翅飞腾,去而不远,速速早回,免遭屠戮。”

  太鸾大怒,催开紫骅骝,手中刀飞来直取,南宫纵骑合扇刀,急架相还,两马相交,一场大战。来往冲突,擂破花腔战鼓,摇碎锦绣旗,来来往往,有叁十回合;南宫马上逞英雄,展开刀势,抖搜精神,倍加气力。太鸾怒发,环眼双睁,把合扇刀卖一个破锭,叫声,“着!”一刀劈将下来,南宫因小觑了太鸾,不曾在意,见一刀落将下来,南宫着忙叫声,“不好!”将身急闪过,那刀把护肩甲吞头削去半边:□(左“糸”右“条”)绳割断了数寸;把南宫吓得魂飞天外,大败进城。太鸾赶杀周兵,得胜回营;见邓九公曰:“今逢南宫大战,被末将刀劈让肩甲吞头,不能枭首,请令定夺。”邓九公曰:“首功居上,虽不能斩南宫之首,已挫周将之锐。”且说南宫至城,进相府回见子牙且言失利,几乎丧师辱命,子牙曰:“胜败军家之常,为将务要见机,进则可以成功,退则可以保守无虞,此乃为将之急务也。”次日,邓九公传令调五方队伍,大壮军威;炮声如雷,叁军踊跃,喊杀振天,来至城下,请姜子牙答话。探子马报入相府,子牙吩咐辛甲:“先调大队人马出城,吾亲自邓九公。”西岐连珠炮响,两扇门开,一簇人马拥出。邓九公定睛观看;只见两大红飘飘而出,引一队人马,分为前队,有穿红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雄伟?有诗为证:“分离位列前锋,朱雀迎头百事凶;铁横排冲阵将,果然人马似蛟龙。”

  叁声号炮,又有两青飞扬而出;引一队人马,立於左队。有穿青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鹰扬?

  有诗为证:“青龙展震宫旋,短剑长矛次第先;更有衢锋窝里炮,追风并用火攻前。”

  叁声炮响,只见两白飘扬而出,引一队人马,立於右队。有穿白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勇猛?有诗为证:“分兑位虎为头,戈戟森森列敌楼;硬弩强弓遮战士,中藏遁甲鬼神愁。”

  邓九公对诸将曰:“姜尚用兵,真个纪律严明,甚得形势之分,果有将才。”再看时,又见两皂飞舞而出,引一队人马,立於後队。有穿黑周将压住阵脚。

  怎见得人马齐整?有诗为证:“坎宫玄武黑,鞭□(左“金”右“间”)瓜衬铁;左右救应为第一,鸣金击鼓任频敲。”

  又见中央摆列杏黄在前,引着一大队人马,攒簇五方八卦;众门人一对对排雁翅而出,有二十四员战将,俱是金盔金甲,红袍画戟,左右分十二骑,中间四不象上,端坐子牙;甚是气概轩昂,兵威严肃,怎见得?有诗为证:“中央戊己号中军,宝纛齐开五色云;十二牙门排将士,元戎大帅此中分。”

  话说邓九公看子牙兵按五方而出,左右顾盼,进退纾徐,纪律严肃,井井有条,兵威甚整;真堂堂之阵,正正之;不觉点首嗟叹:“果然话不虚传。无怪先来将士,损兵折将,真劲敌也。”乃纵马向前言曰:“姜子牙请了!”子牙欠身答曰:“邓元帅卑职少礼。”

  邓九公曰:“姬发不道,大肆猖獗,你乃是昆仑山明士,为何不知人臣之体?特强叛国,大败纲常,招亡结党,法纪安在?及至天子震怒,兴师问罪,尚敢逆天拒敌;尔必有大败之愆,不守国规,自有戮身之苦。

  今天兵到日,急早下马受缚,以免满城生灵涂炭,如抗吾言,那时城破被擒、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子牙笑曰:“邓将军!你这篇言词,真如痴人说梦,今天下归周,人心效顺;前数次兵来,俱全军覆没,片甲无回;今将军将不过十员,兵不足二十万,其如群羊斗虎,以卵击石,未有不败者也。依吾愚见,不若速回兵马,转达天听,言:‘我周并未有不臣之心。’各守边境,真是美事;若是执迷不悟,恐蹈闻太师之辙,那时噬脐何及。”邓九公大怒,谓诸将曰:“似此卖面编小人,敢触犯天朝大将,不杀此村夫,怎消此恨。”纵马舞刀飞来直取,子牙左有武成王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大呼:“邓九公不得无礼!”邓九公见黄飞虎骂曰:“好反贼,敢来见吾。”二骑交加,刀并举,黄飞虎法如龙,邓九公刀法似虎;二将相交,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赞为证:二将特强无比赛,各守名利夸能干;一个赤铜刀,举汤人魂;一个银蟒,飞惊鬼神。一个冲营斩将势无论,一个捉虎擒龙谁敢对;生来一对恶凶神,大战西岐争世界。

  话说邓九公战住黄飞虎,左哨哪吒见黄飞虎战邓九公不下,忍不得登开风火轮,摇助战;成汤营中邓九公长子邓秀,纵马冲来,这壁厢黄天化催开玉麒麟截战,太鸾舞刀冲来,武吉摇抵住,赵升使方天戟杀来,这里太颠挡住,孙红冲杀过来,有黄天禄接住,两家混战好杀,只杀得天昏地暗,旭日无光。骨碌碌战鼓忙敲,响当当两家兵器。怎见得?有赋为证:二家混战,士卒奔腾;冲开队伍势如龙,砍倒旗雄似虎。兵对兵,将对将,各分头目使深机;迎,箭迎箭,两下交锋乘不意。你往我来,遭着刀锋命即倾;顾後瞻前,错了心神身不保。只杀得征云黯淡,两家将佐眼难明;那里知怪雾弥漫,哨探见郎寻队伍。

  正是:英雄恶战不寻常,棋逢散手难分解。

  话说两家大战西岐城下,哪吒使开火尖,助黄飞虎协战邓九公,九公原是战将,抖搜神威,展开大刀,精神加倍;哪吒见邓九公勇猛,暗取乾坤圈打来,正中九公左营上,打了个骨断皮开,几乎坠马。周兵哪吒得胜,呐了一声,喊杀过来。太颠不防,赵升把口一张,喷出数尺火来,烧得焦头烂额,险些儿落马。

  两家混战一场,各自收兵。且说邓九公败进大营,唤声不止,疼痛难禁,叁夜不安。且言子牙进城,同至相府,见太颠带伤,命去调养不表。且言邓九公在营,昼夜不安,有女婵玉见父着伤,心下十分懊恼。次日问过父安:“禀爹爹且自养理,待女孩儿为父亲报雠。”

  邓九公曰:“吾儿须要仔细。”小姐随点本部人马,至城下请战。子牙坐在银安殿,正与众将议事,忽报:“成汤有一员女将讨战。”子牙听报,沈吟半晌,旁有武成王言曰:“丞相千场大战,未尝忧惧,今闻一女将,为何沈吟不快?”子牙曰:“用兵有叁忌,道人、陀头,妇女,此叁等人,非是左道,定有邪术,恐将士不提防,误被所伤,深为利害。”哪吒应声出曰:“弟子愿往。”子牙吩咐小心,哪吒领命,上了风火轮;出得城来,果见一女将,滚马而至。怎见得?

  有赞为证:红罗包凤髻,绣带扣潇湘;一瓣红渠挑宝镫,更现得金莲窄窄;两弯翠黛拂秋波,越觉得玉溜沈沈。娇姿娜,慵拈针指好抡刀;玉手青葱,懒傍妆台骑玉马。

  桃脸通红,羞答答通名问姓;玉貌微狠,娇怯怯夺利争名。漫道佳人多猛烈,只因父子出营来。有诗为证:“甲胄无双貌出奇,娇羞娜更多姿;只因误落凡变里,至使先行得结。”

  哪吒大呼曰:“女将慢来!”邓婵玉问曰:“来将是谁?”哪吒答曰:“吾乃姜丞相麾下哪吒是也,你乃五体不全妇女,焉敢阵前使勇;况你系深闺弱质,不守家教,抛头露面,不识羞愧,料你纵会兵机,也难逃吾之手;还不回营,另换有名上将出来。”邓婵玉大怒:“你就是伤吾父亲雠人,今日受吾一刀。”切齿面红,纵马使边刀来取,哪吒火尖急架相还;二将往来,战未数合,邓婵玉想:吾先下手为强,把马一拍,掩一刀就走:“吾不及你。”哪吒点头叹曰:“言不然是个女子,不耐大战。”竟往下追赶来;未及叁五箭之地,邓婵玉扭头回顾见哪吒赶来,挂下刀,取五光石掌在手中,回首一下,正中哪吒脸上。正是:发手五光出掌内,纵是神仙也皱眉。

  话说邓婵玉回手一石,正打中哪吒面上,只打得传粉脸青紫,鼻眼皆平,败回相府。子牙看见哪吒面上着伤,乃问其故。哪吒曰:“弟子与女将邓婵玉战未数合,那贱人就走,弟子赶去要拿他成功,不防他回首一道光华,却是一个石头,正中脸上,打得如此狼狈。”

  子牙曰:“追赶必要小心。”旁有黄天化言曰:“为将之道,身临战场,务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难道你一块石头,也不会招架,被他打伤,今恐土星打断,就破了相,一生俱是不好。”把哪吒气得怒冲牛斗,今日失机着伤,又被黄天化一场取笑。且说邓婵玉进营,见父亲回话,说打伤哪吒一事,邓九公闻言,雌是观喜,其如疼痛离禁。次日婵玉复来搦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问:“谁去走一遭。”黄天化曰:“弟子愿往。”子牙曰:“须要仔细。”天化领令,上了玉麒麟,出城列阵。邓婵玉马走如飞,上前问曰:“来将何名?”黄天化曰:“吾乃开国武成王长男黄天化是也。你这贱人,可是昨日将石打伤吾道兄哪吒是你麽?不要走!”举就打,女将双刀劈面来迎;二人刀交架,未及数合,拨马就走,婵玉高声叫曰:“黄天化你敢来赶吾。”天化在坐骑上思想:吾若不赶他,恐哪吒笑话,我只得催开坐骑,往前赶来。邓婵玉闻脑後有声,挂下变刀,回手一石,黄天化急待闪时,已打在脸上,比哪吒分外打得狠,掩面逃回,进相府来回令。子牙见黄天化脸着重伤,仍问其故:“你如何不提防?”天化曰:“那贱人回马就是一石,故此未及防备。”子牙曰:“且养伤痕。”哪吒在後听得黄天化失机,从後走出言曰:“为将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你连一女将、如何也失手与他,被他打断山根,一百年还是悔气。”黄天化怒曰:“你为何还我此言,我出於无心,你为何记其小忿。”哪吒亦怒曰:“你如何昨日辱我?”彼此争论,忽被子牙一声喝:“你两个为国,何必如此。”二人各自负愧,退入後寨不提。且说邓婵玉得胜回营,见父亲言:“打了黄天化,败进城去了。”邓九公虽见连日得胜,但臂膊疼痛,度日如年。次日邓婵玉又来城下请战;探马报入相府,有女将在城下搦战。子牙曰:“谁去走一遭。”

  杨戬在旁,对龙须虎曰:“此女用石打人,师兄可往,吾当掠阵。”龙须虎曰:“弟子愿往,榻戬压阵。”

  子牙许之。二人出城,邓婵玉一见城里跳出一个东西来,自从不曾见的。怎见得?有诗为证:“发石如飞实可夸,龙生一种产灵芽;运成云水归周主,出奇形助子牙。手似鹰隼足似虎,身如鱼鳞髯如虾;封神榜上无名姓,徒建奇功与帝家。”

  话说邓婵玉见城内跳出个古怪东西来,吓得魂不附体,问曰:“来的甚麽东西?”龙须虎大怒曰:“贱人!

  吾乃姜丞相门徒龙须虎便是。”婵玉又问:“你来做甚麽?”龙须虎曰:“今奉吾师之命,特来擒你。”

  邓婵玉不知龙须虎发手有石,只见龙须虎把手一放,照着邓婵玉打来,有磨盘大小的石头,两只手齐放,便如飞蝗一般,只打得遍地灰土尘起,甚如霹雳之声。

  婵玉马上自思:此石来得利害,若不仔细,打了马也是不好,拨回马就走。龙须虎赶来,婵玉回头一看,见龙须虎赶来,婵玉回手一石打来;龙须虎见石子打来,把头往下一躲,将颈子弯转过来,正中颈子窝儿骨,把龙须虎打的扭着头儿跑。婵玉复又一石,龙须虎独足难立,跌了一交;邓婵玉勒转马来,要取龙须虎首级。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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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回 土行孙立功显耀

  征西将士有奇才,缩地能令浊土开;劫寨偷营如掣电,飞书走檄若轰雷。贪趋相府几亡命,恐失佳期被所媒;缡是君明天自爱,英谋奇略尽成灰。

  话说杨戬见邓婵玉回马飞来,要杀龙须虎。杨戬大呼曰:“少待伤吾师兄!”马走如飞,摇来刺;婵玉只得架住,两马相交,未及数合,婵玉便走;杨戬随後赶来,婵玉又发一石,正中杨戬的脸上,火星迸出,往下愈赶得紧了。他不知杨戬有无限腾挪变化,婵玉见马势赶得甚急,忙发一石,又中杨戬脸上,只当不知。婵玉正是着忙,杨戬祭起哮天犬,把邓婵玉颈子上一口,连皮带肉,咬去了一块;婵玉负痛难忍,几乎落马,大败进营,叫喊不止。邓九公又见女儿着伤,心下十分不爽,纳闷在帐,切齿深恨哪吒。且说杨戬救丁龙须虎,回见子牙;子牙见龙须虎又着石伤,虽然杨戬哮天犬伤了邓婵玉,子牙心上也自不悦。当日邓九公父女着伤,日夜煎熬,四将在营商议:“今主帅带伤,不能取胜西岐,奈何?”正议论时,报:“有督粮官土行孙等令。”内帐传出令来,土行孙上帐,不见主帅,间其原故,太鸾备言其事。土行孙进帐,来见邓九公问安;九公说:“被哪吒打伤肩臂,筋断骨折,不能全愈;今奉旨来征西岐,谁知如此。”土行孙曰:“主将之伤不难,末将有药。”忙取葫芦里一粒金丹,用水研开,将鸟翎搽上,真如甘露沁心,立时止痛。土行孙又听得帐後有妇女娇怯悲惨之声,土行孙问曰:“里面是何人呻吟?”九公曰:“是吾女婵玉,也被着伤。”土行孙又取出一粒金丹,如前取水研开,扶出小姐,用药敷上,立时止痛。邓九公大喜,至晚,帐内摆酒待土行孙,众将共饮;土行孙请问邓九公与姜子牙见了几阵。九公曰:“屡战不能取胜。”

  土行孙笑曰:“当时主将肯用吾时,如今平服西岐多时了。”九公暗想:此人必定有些本事,他无有道术,申公豹决不荐他,也罢,不若把他改作正印先行。彼时酒散,次早升帐,九公谓太鸾曰:“将军今把先行印,让土行孙挂了,使他早能成功,回师奏凯,共享皇家天禄,无使迁延日月何如?”太鸾曰:“主帅将令,末将怎敢有违;况土行孙早能建功,岂不是美事,情愿让位。”忙将正印交代土行孙,当时挂印施威,领本部人马,杀奔西岐城下,厉声大呼曰:“只叫哪吒出来答话。”子牙正与诸将商议,忽报商营有将搦战,坐名要哪吒答话,子牙命哪吒出城,哪吒登风火轮,来至阵前,只管瞧不见将官,只管望营里看;土行孙其身止高四尺有馀,哪吒不曾下看,土行孙叫曰:“来者何人?”哪吒方往下一看,原来是个矮子,身不过四尺,手拖一根铁棍,哪吒问曰:“你是甚麽人,敢来大张声威?”土行孙曰:“吾乃邓元帅麾下先行官土行孙是也。”哪吒曰:“你来作何事?”土行孙曰:“奉令特来擒你。”哪吒大笑不止,把往下一戳;土行孙把棍往上迎来,哪吒登风火轮,使开,展不开手;土行孙矮;只是前後跳,把哪吒杀出一身汗来。土行孙战了一回,跳出圈子大叫曰:“哪吒你长我矮,你不好发手,我不好用功,你下轮来,见个赢输。”哪吒想一想,这矮匹夫自来取死。哪吒从其言,忙下轮来,把来挑,土行孙身子矮小,钻将过去,把哪吒腿上打了一棍。哪吒急待转身,土行孙又往後面,又把哪吒胯子上又打两棍;哪吒急了,要用乾坤圈打他,不防土行孙祭起困仙绳,一声响,把哪吒平空拿去了,望辕门下一掷,把哪吒缚定,怎能得脱此厄。正是:飞云洞里仙绳妙,不怕莲花变化身。

  话说土行孙得胜回营,见邓九公回报生擒哪吒;邓九公令来,只见军卒把哪吒□(左“手”右“台”)来,放在丹墀下。邓九公问曰:“如何这等拿法?”土行孙曰:“各有授。”邓九公想一想:意欲斩首,但思奉诏征西,今获大将,解往朝歌,使天子裁决,更尊天子之威,亦显出征元戎之勇。传令把哪吒拘於後营,令军政司上土行孙首功,营中治酒庆功。且说报马进相府,报说哪吒被擒一事,子牙惊问报马:“如何擒去?”掠阵官启曰:“只见一道金光,就平空的拿去了。”

  子牙沈吟:“又是甚麽异人来了。”心下郁郁不乐,次日报土行孙请战,子牙曰:“何人会土行孙?”阶下黄大化应声而出愿往。子牙许之。天化上了玉麒麟,出城看土行孙,大喝曰:“你这缩头畜生,焉敢伤吾道兄。”手中照顶门打来;土行孙持铁棍左右来迎,打棍寒风凛凛,棍迎杀气腾腾,战未及数合,土行孙盗了惧留孙师父困仙绳,在这里乱拿人;不知好歹,又祭起困仙绳,将黄天化拿了,如哪吒一样,也拘在後营。哪吒一见黄天化也如此拿将进来,就把黄天化激得叁尸神暴跳,大呼曰:“吾等不幸,又遭如此陷身。”哪吒曰:“师兄不必着急,命该绝地,急也无用;命若该生,且自宁耐。”话说子牙又闻得拿了黄天化,子牙大惊,心下不乐。相府两边乱腾腾的议论不表。且言土行孙得了两功,邓元帅治酒庆贺;夜饮至二更,土行孙酒後狂谈,自恃道术,夸张曰:“元帅若早用末将,子牙已擒,武王早缚,成功多时矣!”邓九公见土行孙连胜两阵,擒拿二将,故此深信其言。酒至叁更,众将各回寝帐,独土行孙还吃酒。九公失言曰:“土将军!你若早破西岐,吾将弱女赘你为婿。”土行孙听得此言,满心欢喜,一夜踌躇不睡。且言次日,邓九公令土行孙早早立功,旋师奏凯,朝贺天子,共享千锺。土行孙领命,排开阵势,坐名要姜子牙答话。报马报进相府来,子牙随即出城,众将在两边;见土行孙跳跃而来,大呼曰:“姜子牙!你乃昆仑之高士。吾特来擒你,可早早下马受缚,无得使吾费手。”众将官那里把他放在眼里,齐声大笑,子牙曰:“观你形貌,不入衣冠之内,你有何能,敢来擒吾。”土行孙不由分说,将铁棍劈面打来,子牙用剑架隔,只是捞不着他。如此往来,未及叁五合,土行孙祭起困仙绳,子牙怎逃此厄,困下骑来,土行孙士卒来拿;这边将官甚多,齐奋勇冲出,一声喊,把子牙抢进城去了。惟有杨戬在後面,看见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叹曰:“又有些古怪。”且说众将抢了子牙进相府,来解此绳,解不开,用刀割此绳,且陷在肉里,愈弄愈紧,子牙曰:“不可用刀割。”早惊动武王,亲自进相府来看,问相父安,看见子牙这等光景,武王垂泪言曰:“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屡年征伐,竟无宁宇,民受倒悬,军遭杀戮,将逢陷□(上“穴”下“井”),如之奈何,相父今又如此受苦,使孤日夜惶悚不安。”杨戬在旁,仔细看这绳子,却似困仙绳,自己沈吟,必是此宝。正虑之间,忽报有一道童要见丞相,子牙道:“请进来。”

  原来是白鹤童子,至殿前见子牙,口称:“师叔!奉老师法牒,送符印,将此绳解去。”童子在符印绳头上,用手一指,那绳即时落将下来;子牙忙顿首向昆仑拜谢老师慈悯,白鹤童子回宫去不表。且说杨戬对子牙曰:“此是困仙绳。”子牙曰:“岂有此理,难道惧留孙反来害我,决无此说。”正疑惑之间,次日土行孙又来请战,杨戬应声而出:“弟子愿往。”子牙吩咐小心。杨戬领令,上马提,出得城来,土行孙曰:“你是何人?”杨戬道:“你将何术困吾师叔,不要走。”

  摇来取,土行孙发棍来迎,棍交加。杨戬先自留心,看他端的,未及五七合,土行孙祭困仙绳来拿杨戬;只见光华灿烂,杨戬已被拿了。土行孙命士卒□(左“手”右“台”)着杨戬,到辕门,一声响,□(左“手”右“台”)塌了,吊在地下;及至看时,乃是一块石头。众人大惊,土行孙亲自观看,心甚惊疑。正沈吟不语,只见杨戬大呼曰:“好匹夫!焉敢以此术惑吾。”摇来取,土行孙只得回身迎战。两家杀得长短不一;杨戬急把哮天犬奈在空中,土行孙看见,将身子一扭,即时不见,杨戬看了,便骇然大惊曰:“成汤营里,若有此人,西岐必不能取胜。”凝思半晌,面有忧色,同进相府来见。

  子牙看见杨戬这等面色,问其故,杨戬曰:“西岐又添一患,土行孙善有地行之术,奈这道不可不防,这是一件,没有遮拦的,若是他暗进城来,怎能准备。”子牙曰:“有这等事。”杨戬曰:“他前日拿师叔,据弟子看定是困仙绳,今日弟子被他困着,我留心着意仔细定睛,还是困仙绳,分毫不差,待弟子往夹龙山飞云洞去,探问一番何如?”

  子牙曰:“此虑甚远,且防他目前进城。”杨戬亦不敢再说。且说土行孙回营来见,邓九公问曰:“今日胜了何人。”土行孙把擒杨戬之事,说了一遍。九公曰:“但愿早破西岐,旋师奏凯,不负将军得此大功也。”土行孙暗想:不然,今夜进城杀了武王,诛了姜尚,眼下成功,早成姻眷,多少是好。土行孙上帐言曰:“元帅不必忧心,末将今夜进西岐,杀了武王、姜尚,取二人首级回来,进朝报功,西岐无首,自然瓦解。”九公曰:“怎得入城?”土行孙曰:“昔日,吾师传我有地行之术,可行千里,如进城,有何难事。”邓九公大喜,治酒与土将军贺功。晚间进西岐,行刺武王、子牙不表。且言子牙在府,虑土行孙之事;忽然一阵怪风刮来,甚是利害,怎见得?有赞为证:淅淅萧萧,飘飘荡荡;淅淅萧萧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松柏遭摧折,波涛尽搅浑;山鸟难栖,海鱼颠倒。东西铺阁,离保门窗脱落:前後屋舍,怎分牖倾欹。真是无踪无迹惊人胆,助怪藏妖出洞门。

  子牙在银安殿上,见大风一阵刮来,得响一声,把宝纛一折两段。

  子牙大惊,忙取香案焚香炉内,将八卦搜求吉凶。子牙铺下金钱,便知就里、大惊拍案曰:“不好。”命左右忙传请武王驾至相府,众门人慌问其故,子牙曰:“杨戬之言,大是有理,方风过甚凶,算土行孙今晚进城行刺,命府前大门悬叁面镜子,大殿上悬五面镜子,今晚众将不要散去,俱在府内严备看守;须弓上弦,刀出鞘,以备不虞。”

  少时,诸将披执上殿;只见门官报入,武王驾至。子牙忙率众将,接驾至殿内行礼毕,武王曰:“相父请孤有何见谕?”子牙曰:“老臣今日训练众将六韬,故请大王筵宴。”武王大喜:“难得相父如此勤劳,孤不胜感激。只愿戈兵安息,与相父共享安康也。”子牙忙令左右安排筵宴,侍武王夜宴,只是谈笑军国重务,不敢说土行孙行刺一节。

  且说邓九公饮酒至晚,时至初更,土行孙辞邓九公众将,打点进西岐城。邓九公与众将立起,看土行孙把身子一扭,杳然无踪无迹;邓九公抚掌大笑曰:“天子洪福,又有这等高人辅国,何愁祸乱不平。”

  且说土行孙进了西岐,到处找寻,来至子牙相府。只见众将弓上弦,刀出鞘,侍立两旁。土行孙在下面立等不得其便,只得伺候。且说杨戬上殿来,对子牙悄悄道了几句,子牙许之,子牙先把武王安在密室;着四将保驾,子牙自坐殿上,运用元神,保护自己不提。且言土行孙在帐下面久等,不能下手,心中焦燥起来,自思:也罢,我且往宫里杀了武王,再来杀姜子牙不迟。土行孙离了相府,来寻皇城,未走数步,忽然一派笙簧之音,猛□(左“手”右“台”)头看时,已是宫内,只见武王同嫔妃奏乐饮宴,土行孙见了大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话说土行孙喜不自胜,轻轻衬在底下等候;只见武王曰:“且止音乐,况今兵临城下,军民离散,收了筵席,同回宫安寝。”两边官人随驾入宫,武王命众宫人各散,自同宫妃解衣安寝;不一时,已有鼻息之声。土行孙把身子钻将上来,此时红灯未灭,举室通明;土行孙提灯在手,上了龙□(左“”右“木”),揭起帐幔,搭上金钓,武王合眼朦胧,酣然睡熟。土行孙只一刀,把武王割下头来,往□(左“”右“木”)上一掷,只见宫妃尚闭目睡不醒;土行孙看见妃子,脸似挑花,异香扑鼻,不觉动了欲心,乃大喝一声:“你是何人?兀自睡熟。”那女子醒来惊问曰:“汝是何人,夤夜至此?”土行孙曰:“吾非别人,乃成汤营中先行官土行孙是也。武王已被吾所杀,尔欲生乎,欲死乎?”宫妃曰:“我乃女流,害之无益,可怜赦妾一命,其恩非浅,若不弃贱妾貌丑,收为婢妾,得侍将军左右,铭德五内,不敢有忘。”土行孙原是一位神,怎忘爱欲,心中大喜:“也罢,若是你心中情愿,与我暂效鱼水之欢,我便赦你。”女子听说,满面堆上笑来,百般应诺;土行孙不觉情逸。随解衣上□(左“”右“木”),往被里一钻,神魂飘荡。用手正欲抱搂女子,只见那女人反把土行孙搂住一束,土行孙气儿也唤不过来,叫道:“美人略松着些。”那女子喝一声:“好匹夫!你把吾当谁?”叫左右拿住了土行孙,叁军呐喊,锣鼓齐鸣;土行孙再一看时,原来是杨戬。土行孙赤条条的,不能展挣,已被杨戬拿住了。此是杨戬智擒土行孙。杨戬将土行孙夹着走,不放他沿着地,若是沿着地,他就走了,土行孙自己不好看相,只是闭着眼。且说子牙在银安殿,只闻金鼓大作,杀声振地,问左右:“那里杀声?”只见门官报进相府:“启丞相!杨戬智擒上了土行孙。”

  子牙大喜,杨戬夹着土行孙至相府听令;子牙传令进来,杨戬把土行孙赤条条的夹到檐前来;子牙一见,便问杨戬曰:“拿将成功,这是如何光景?”杨戬夹着土行孙答曰:“这人善能地行之术,若放了他,沿了地就走了。”子牙传令:“拿出去斩了。”杨戬领令方出府,子牙批行刑箭出,杨戬力转换手来用刀,土行孙往下一挣,杨戬急抢时,土行孙沿土去了。杨戬面面相觑,来回子牙曰:“弟子只因换手斩他,被他挣脱沿土去了。”子牙听说,默然不语。此时丞相府吵嚷一夜不表。且说土行孙得生,回至内营,悄悄的换了衣裳,来至营门听令。

  邓九公传令,令来,土行孙至帐前;邓九公问曰:“将军昨夜至西岐,功业如何?”土行孙曰:“子牙防守严紧,分毫不能下手,故此守至天明空回。”邓九公不知所以原故,也自罢了。再说杨戬上殿来见子牙曰:“弟子往仙山洞府,访问土行孙是如何出身,将困仙绳问个下落。”子牙曰:“你此去又恐土行孙行刺,你不可迟误,事机要紧。”

  杨戬曰:“弟子知道。”杨戬领了将令,离西岐往夹龙山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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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土行孙归服西岐

  藏身匿影无良,水到渠成着甚忙;背却天真贪爱欲,有违师训逐沙场。百十伎俩终归正,八九玄功自异常;两国始终成配合,认由月老定鸾凰。

  话说杨戬借土遁,往夹龙山来;正驾遁光风声雾色,不觉飘飘荡荡,落将下来,乃是一座好山。但见: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彷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松间鹤唳,啸风山魅,立溪边戏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八面崖嵬,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翠岭,嵯岈老树挂藤萝。绿水清流,阵阵异香忻馥郁;岭峰彩色,飘飘隐现白云飞。时见大虫来往,每闻山鸟声鸣。鹿糜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玄猿出入,盘溪涧摘□(上草字头,下“果”)攀桃。□(左“立”右“”)立草坡,一望并无人走;行来深凹,俱是采药仙童;不是凡尘行乐地,赛过篷莱第一峰。

  话说杨戬落下土遁来,有一座山,真实罕有,往前一望,两边俱是古木乔松,路径深幽,杳然难觅,行过数十步,只见一座桥梁。杨戬过了桥,又见碧瓦雕檐,金钉朱户,上悬一匾:“青鸾斗阙。”杨戬观玩不尽,甚是清幽,不觉立在松阴之下,看玩景致。只见朱红门开,鸾鸣鹤唳之声,又见数对仙童,各执羽扇。当中有一位道姑,身穿大红白鹤降绡衣,徐徐而来;左右分八位女童,香风,彩瑞翩翩。怎见得?有诗为证:“鱼尾金冠霞彩飞,身穿白鹤绛绡衣:蕊宫玉阙曾长生,自幼瑶池养息机。只因劝酒蟠桃会,误犯天条谪翠微;青鸾斗阙权修摄,再上灵霄启故扉。”话说杨戬隐在松林之内,不好出来;只得待他过去,方好起身。只见道姑问左右女童:“是那里闲人,据在林内,走去看来。”有一女童儿往林中来,杨戬迎上前去,口称:“道兄方误入此山,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今奉姜子牙命,往夹龙山去,探机密事;不意驾土遁於此误落,望道兄转达娘娘,我弟子不好上前请罪。”女童出林,见道姑,把杨戬的言语一一回覆了。道姑曰:“既是玉鼎真人门下,请来相见。”

  杨戬只得上前施礼,道姑曰:“杨戬你往那里去,今到此处?”杨戬曰:“因土行孙同邓九公伐西岐,他有地行之术,前日险些被他伤了武王与姜子牙;如今访其根由,觅其实迹,设法擒他,不知误落此山,失於回避。”道姑曰:“土行孙乃惧留孙门下,请他师父下山,大事可定;你回西岐多拜上姜子牙,你速回去。”杨戬躬身问曰:“请娘娘尊姓大名,同西岐好言娘娘圣德。”道姑道:“吾非别人,那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所生,所因那年蟠桃会,该我奉酒,有失规矩,误犯清戒,将我谪贬凤凰山青鸾斗阙;吾乃龙吉公主是也。”杨戬躬身辞了公主,驾土遁而行。未及盏茶时候,又落在低泽之旁。杨戬偏生要待此术,为何又落?只见泽中狂风大起:杨尘播土,倒树催林;浊浪如山耸,浑波万叠侵。乾坤昏惨惨,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吼树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噎气,飞沙走石乱伤人。

  话说杨戬见狂风大作,雾暗天愁,泽中旋起二叁丈水头;猛然开处,见一怪物,口似血盆,牙如钢剑,大呼一声:“那里生人气?跳上岸来。”两手捻叉来取。杨戬笑曰:“好孽畜,怎敢如此?”手中,急架相还,未及数合;杨戬发手,用五雷诀一声响,霹雳交加,那精灵抽身就走。杨戬随後赶来,往前跳至山脚下,有斗大一个石穴,那精往里面钻去了。杨戬笑曰:“是别人不进来,遇我凭你有多大一个所在,我也走走。”喝声:“疾!”随跟进石穴中来,只见里边昏暗不明,杨戬借叁昧真火,现出光华,照耀如同白昼;原来里面也大,只是一个尽头路。观看左右,并无一物;只见闪闪灼灼,一口叁尖两刃刀,又有一包袱扎在上面。杨戬连刀带出来,把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淡黄袍。怎见得?有赞为证:淡鹅黄,铜钱厚,骨突云霞光透属,戊己按中央;黄邓邓大花袍,浑身上下金光照。

  杨戬将袍抖开,穿在身上,不长不短,把刀和扎在一处,收了黄服;方欲起身,只听的後面大呼曰:“拿住盗袍的贼!”杨戬回头,见两个童儿赶来。杨戬立而问曰:“那童子那个盗袍?”童子曰:“是你。”

  杨戬大喝一声:“吾盗你的袍?把你这孽障,吾修道多年,岂犯盗贼。”

  二童子曰:“你是谁?”杨戬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二人听罢,倒身下拜:“弟子不知老师到,有失迎迓。”

  杨戬曰:“二童子果是何人?”童子曰:“弟子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

  杨戬曰:“你既拜吾为师,你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就说:‘吾往夹龙出去了。’”金毛童子曰:“倘姜丞相不纳如何?”杨戬曰:“你将此,连刀袍都带去,自然无事。”二童辞了师父,借水遁往西岐来。

  正是:玄门自有神仙术,脚踏风雷咫尺来。

  话说金毛童子至西岐,寻至相府前,对门官曰:“你报丞相说:‘有二人求见。’”门官进来:“启丞相!有二道童求见。”子牙命来,二童人见子牙,倒身下拜:“弟子乃杨戬门徒金毛童子是也。家师中途相遇,为得刀袍,故先着弟子来,师父往夹龙山去了;特来谒叩老爷。”

  子牙曰:“杨戬又得门人,深为可喜,留在本府听用。”不提。且说杨戬驾土遁,至夹龙山飞云洞,见了惧留孙便下拜,口称:“师叔。”

  惧留孙忙答礼曰:“你来做甚麽?”杨戬道:“师伯可曾不见了困仙绳?”惧留孙慌忙站起曰:“你怎麽知道?”杨戬曰:“有个土行孙同邓九公来征伐西岐,用的是困仙绳,将子牙师叔的门人,拿入商营,被弟子看破,特来奉请师伯。”惧留孙听得。怒曰:“好畜生!你敢私自下山;盗吾宝贝,害吾不浅。杨戬你且先回西岐,我随後就来。”

  杨戬离了高山回到西岐。至府前入见子牙,子牙问曰:“可是困仙绳?”

  杨戬把收金毛子事,误入青鸾斗阙,见惧留孙的事,说了一遍。子牙曰:“可喜你又得了门下。”杨戬曰:“前缘有定,今得刀袍,无非赖师叔之大德,主上之洪福耳。”且言惧留孙吩咐童子:“看守洞门,候我去西岐走一遭。”童子领命不提。道人驾纵地金光法,来至西岐。

  左右报与子牙曰:“惧留孙仙师来至。”子牙迎出府来,二人携手至殿行礼坐下。子牙曰:“高徒屡胜吾军,我亦不知,後被杨戬看破,只得请道兄一行,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灯道兄之雅,末弟不胜幸甚。”

  惧留孙曰:“自从来破‘十绝阵’回去,并未曾检点此宝,岂知是这畜生,盗在这里作怪,不妨,须得如此如此,顷却擒获。”子牙大喜。

  次日子牙独自乘四不象,往成汤营门前後,观看邓九公的大营,若探视之情形;只见巡营探子报入中军:“启元帅!姜丞相在辕门外私探,不知何故。”邓九公曰:“姜子牙善能攻守,晓畅兵机,不可不防。”

  傍有土行孙大喜曰:“元帅放心;待吾擒来,今日成功。”土行孙暗暗走出辕门,大呼:“姜子牙你私探吾营,是自来送死,不要走。”

  使手中棍照头打来,子牙仗手中剑,急架来迎;未及叁合,子牙拨转四不象就走,土行孙随後赶来,祭起困仙绳,又来拿子牙。他不知惧留孙驾着金光法,隐於空中,只管接他的。土行孙意在拿了子牙,早奏功回朝,要与邓婵玉成亲;此正是意欲迷人,真性自昧,只顾拿人,不知省视前後;一路只是祭起困仙绳,不见落下来,也不思忖,只顾赶子牙;不止一里,把绳子都用完了,随手一摸,直至没有了,方惊骇。土行孙见势头不行,站立不赶,子牙勒转四不象,大呼曰:“土行孙敢至此再战叁合否?”土行孙大怒,拖棍赶来,转过城垣,只见惧留孙曰:“土行孙那里走。”土行孙□(左“手”右“台”)头见是师父,就往地下一钻;惧留孙用手一指:“不要走。”只见那一块土,比铁还硬,钻不下去。惧留孙赶上,一把抓住顶瓜皮,用困仙绳,四马攒蹄困了,擒着他进西岐城来。众将知道擒了土行孙,齐至府前来看,道人把土行孙放在地下,杨戬曰:“师伯仔细,莫又走了他。”

  惧留孙曰:“有吾在此,不妨。”复问土行孙曰:“你这畜生!我自破‘十绝阵’回去,此困仙绳,我一向不曾检点,谁知被你盗去;你实说是谁人唆使?”土行孙曰:“老师来破‘十绝阵’,弟子闲玩高山,遇逢一道人,跨虎而来,问弟子:‘叫甚名字?’弟子说名与他,弟子也随问他;他说:‘是阐教门人申公豹。’他看我不能了道成仙,只好受人间富贵,他教我往闻太师行营立功。弟子不肯,他荐我往叁山关邓九公麾下建功。师父!弟子一时迷惑,但富贵人人所欲,贫贱人人所恶,弟子动了一个贪痴念头,故此盗了老师困仙绳,两葫芦丹药,走下尘寰;望老师道心无处不慈悲,饶了弟子罢。”子牙在旁曰:“道兄!似这等畜生,坏了吾教,速速斩首报来。”惧留孙曰:“若论无知冒犯,理当斩首,但有一说,此人子牙公久後,自有用他之处,可助西岐一臂之力。”子牙曰:“道兄传他地行之术,谁知他存心毒恶,暗进城垣,行刺武王与我,赖皇天庇佑,风折旗,把吾警觉,算出吉凶,着实防备,方使我君臣无虞;此事还多亏杨戬设法擒获,又被他狡滑走了。这样东西,留他作甚?”子牙道罢,惧留孙大惊,忙下殿来,大喝曰:“畜生你进城行刺武王,行刺你师叔,那时幸而无虞;若是差迟,罪系於我。”土行孙曰:“我实告师尊,弟子随九公征伐西岐。一次仗师父困仙绳,拿了哪吒,二次又擒了黄天化;元帅与弟子贺功,叁次将师叔拿了;见我屡屡着有名之将,将女许我,欲赘为婿,被他催逼,弟子不得已,仗地行之术,故有此举;怎敢在师父跟前有一句虚语。”惧留孙低头思想,默算一番,不觉嗟叹,子牙曰:“道兄为何嗟叹?”惧留孙曰:“子牙公方贫道卜算,该畜生与那女子,该有系足之缘,前生分定,事非偶然,若得一人作伐,方可全美;若此女来至,其父不久也是周臣。”子牙曰:“吾与邓九公,那是敌国之雠,怎能得全此事?”惧留孙曰:“武王洪福,乃有道之君,天数已定,不怕不能完全,只见选一能言之士,前往汤营说合,不怕不成。”子牙低头,沈思良久曰:“须得散宜生去走一遭方得。”

  惧留孙曰:“既如此,事不宜迟。”子牙命左右去请上大夫散宜生来商议;命放了土行孙,不一时,上大夫散宜生来至,行礼毕,子牙曰:“今邓九公有女邓婵玉,原系邓九公亲许土行孙为妻,今烦大夫至汤营作伐,乞为委曲周旋,务在必成,如此如此方可。”散宜生领命出城不表。且说邓九公在营悬望土行孙回来,只见一去,毫无影响,令探马打听多时,回报:“闻得土行孙被子牙拿进城去了。”邓九公大惊曰:“此人捉去,西岐如何能克?”心中十分不乐,只见散宜生来与土行孙议亲。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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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子牙设计收九公

  姻缘前定果天然,须信红丝足下牵;敌国不妨成好合,仇雠应自得翩联。子牙妙计真难及,鸾使奇谋枉用偏;总是天机离预料,纣王无福镇乾坤。

  话说散宜生出城,来至商营,对旗门官曰:“辕门将校,报与你邓元帅得知:‘岐周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见。’”军政官报进中军:“启元帅!岐周差上大夫有事求见。”邓九公曰:“吾与他为敌国,为何差人来见我?必定下说词,岂可容他进营,惑乱军心;你与他说:‘两国正当争战之秋,相见不便。’”军政官出营,回覆散宜生。宜生曰:“两国相争,不阻来使,相见何妨,吾此来奉姜丞相命,有事面决,非可传闻,再烦通报。”军政官出营又进营,来把散宜生言语,对九公诉说一遍。九公沈吟,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鸾上前言曰:“元帅乘此机合,放他进来,随机应变,看他如何说;方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

  九公曰:“此言亦自有理。”命左右请他进来,门宫出辕门,对散宜生曰:“元帅有请。”散宜生下马,走进辕门,进了叁层鹿角,行至滴水檐前;邓九公迎下来,散宜生鞠躬,口称:“元帅。”九公曰:“大夫降临,有失迎侯。”彼此逊让行礼,後人有请单赞子牙的妙计:“子牙妙算世无伦,学贯天人泣鬼神;纵使九公称敌国,蓝桥也自结姻亲。”

  话说二人逊至中军,分宾主坐下,邓九公曰:“大夫!你与我今为敌国,未决雌雄,彼此各为其主,岂得循私妄议?大夫今日见谕,公则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效舌剑,徒劳往返耳!予心如铁石,有死而已,断不为浮言所摇。”散宜生笑曰:“吾与公既为敌国,安敢造次请见?只有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说耳!昨拿有一将,系是元帅门婿,於盘问中道及斯言,今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故命散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邓九公听说,不觉大惊曰:“谁吾婿,为姜丞相所擒?”散宜生说:“元帅不必故推,令婿乃土行孙也。”邓九公听说,不觉满面通红,心中大怒,厉声言曰:“大夫在上,吾只有一女,乳名婵玉,幼而丧母,吾爱惜不啻掌上之珠,岂得轻易许人,今虽及笄,所求者固众,吾自视皆非佳婿,而土行孙何人,妄有此说也。”散宜生曰:“元帅暂行息怒,听不才拜禀,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彼原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门下高弟;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土行孙下山来助元帅征伐西岐;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土行孙在城,穷其所事,彼言所以虽为申公豹所惑,次为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彼因倾心为元帅,而暗进城内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罪不枉,但彼再叁哀求姜丞相及彼师尊惧留孙曰:‘为一此段姻缘,死不瞑目。’之语,即姜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放,只予在旁劝慰:‘岂得以一时之过,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劝姜丞相暂且留下,宜生不辞劳苦,特谒元帅,想求俯伏赐人间好事,曲成儿女恩情,此亦元帅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有元帅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

  并无他说。”邓九公曰:“大夫不知土行孙妄语耳!土行孙乃申公豹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牙门裨将,吾何得轻以一女许之哉,彼不可借此为偷生之计,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轻信。”宜生曰:“元帅也不必固却,此事必有他故,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委曲,想是元帅或於酒後赏功之际,怜才惜技之时,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话,道出九公一腔心事。九公不觉答道:“大夫斯言大是明见,当时土行孙被申公豹荐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为副先行督粮使者,後因太鸾失利,彼恃其能,改为正先行官,首阵擒了哪吒,次擒黄天化,叁次擒了姜子牙,被岐周众将抢回,土行孙进营,吾见彼累次出军获胜,治酒与彼贺功,以尽朝廷懋赏功臣之意,及至饮酒中间,彼曰:“元帅在上,若是早用末将为先行,早取西岐多时矣。”那时吾酒後,矢口许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将婵玉赘你为婿。”一来是奖励彼竭力为公,早完王事,今彼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为口实,令大夫往返哉?”散宜生又笑曰:“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婚姻之事,人之大伦,如何作为儿戏之谈;前日元帅言之,土行逊信之,土行孙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便与中外,人人共处,正所谓:‘路上行人口似碑。’将以为元帅相女配夫,谁信将军权宜之术,为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爱千金之躯,作为话柄,闺中之秀,竟作口谈;万一不成全此事,且使令爱有白头之叹,吾窃为元帅惜之。

  今元帅为商之大臣,天下叁尺之童,无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知所税驾矣!乞元帅裁之。”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语,说得默默沈思,无言可答。只见太鸾上前附耳说:“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妙计。”

  邓九公听太鸾之言,回嗔作喜道:“大夫之言,深属有理,末将无不应命。只小女因先妻早丧,幼而夫教,予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此言,俟予将吾意与小女商榷,再令人至城中回覆。”散宜生只得告辞,邓九公送至营门而别。散宜生进城,将邓九公言语,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子牙大笑曰:“邓九公此计,怎麽得我过?”惧留孙亦笑曰:“且看如何来说。田子牙日:“劳动散大夫,俟九公人来,再为商议。”宜生退去不表。且说邓九公谓太鸾曰:“适虽是曹允此事,毕竟当如何处置?”太鸾曰:“元帅明日可差一能言之士说:‘昨日元帅至後营,与小姐商议,小姐已自应允,只是两边敌国,恐无足取信,是必姜丞相亲自至营中纳聘,小姐方肯听信。”子牙如不来便罢,再为之计,若是他肯亲自来纳聘,彼必无得重升自卫之理,如此只一匹夫,可擒耳!若是他带有将佐,元帅可出辕门迎接,至中军用酒筵,赚开他手下众将,预先埋伏下骁勇将士,俟酒席中间,击杯为号,擒之如囊中取物,西岐若无子牙,则不政自破矣!”九公闻说大喜:“先行之言,真神出鬼没之机!只是能言快语之人,随机应变之士,吾知非先行不可,乞烦先行明日亲往,则大事可成。”太鸾曰:“若元帅不以末将为不才,鸾愿往周营,叫子牙亲至中军;不劳苦争恶战,早早奏凯回军。”九公大喜,一宿晚景不题。次日,邓九公升帐,命太鸾进西岐说亲。太鸾辞别九公,出营至西岐城下,对守门官将曰:“吾是先行官太鸾,奉邓元帅命,欲见姜丞相,烦为通报。”守城官至相府,报与姜丞相曰:“城下有商营先行官太鸾求见,请令定夺。”子牙听罢,对惧留孙曰:“大事成矣。”惧留孙亦自暗喜;子牙对左右曰:“速与我请来。”守门官同军校至城下,开了城门,对太鸾曰:“丞相有请。”太鸾慌忙进城,行至相府下马,左右通报。太鸾进府;子牙与惧留孙降阶而接,太鸾控背躬身言曰:“丞相在上,末将不过马前一卒,礼当叩见,岂敢当丞相如此过爱。”子牙曰:“彼此二国,俱系宾主,将军不必过谦。”太鸾再四逊谢,方敢就坐,彼此温慰毕,子牙以言挑之曰:“前者因惧道兄,将土行孙擒获,当欲斩首,彼因再四哀求,言:‘邓元帅曾有牵红之约。’乞我少缓须臾之死;故此,着散大夫至邓元帅中军,问其的确;倘元帅果有此言,自当以土行孙放回,以遂彼儿女之情,人间恩爱耳!幸蒙元帅见诺,俟议定回我,今将军赐顾,元帅必有教我。”太鸾欠身答曰:“蒙丞相下问,末将敢不上陈;今特奉主帅之命,多拜上丞相,不及写书,但主帅乃一时酒後所许,不意土行孙被获,竟以此事倡明,主帅亦不敢辞;但主帅此女,自幼失母,主帅爱惜如珠。况此事须要成礼;後日乃吉日良辰,意欲散大夫同丞相亲率土行孙入赘,以珍重其事,主帅方有体面,然後再面议军国之事;不识丞相允否?”子牙曰:“我知邓元帅乃忠信之士,但几次天子有征伐之师,至此皆不由分诉;俱以强力相加,只我周一段忠君爱国之心,并无背逆之意,不用见谅於天子之前,言之欲涕;今天假之便,有此姻缘,庶几将我等一腔心事,可以上达天子,表白於天下也。我等後日亲送土行孙至邓元帅行营,吃贺喜筵席;乞将军善言道达,姜尚感激不尽。”太鸾逊谢,子牙遂厚款太鸾而别。

  太鸾出得城来,至营门等令,左右报入帐中,有先行官等令,邓九公传令:“来见。”太鸾至中军,九公问曰:“其事如何?”太鸾将姜子牙应允後日亲来言语,诉说一遍。邓九公乃以手加额曰:“天子洪福,彼自来送死。”太鸾曰:“虽然大事已成,但防备不可不谨。”邓九公吩咐:“选有力量军士二百人,各藏短刀利刃,埋伏帐外;听击杯为号,左有齐出,不论子牙众将,一顿刀剁为肉酱。”众将士得令而退,命赵升一枝人马,埋伏左营,侯中军炮响,杀出接应;又命孙红领一枝人马,埋伏右营,侯中军炮响,杀出接应:又命太鸾与子邓秀,在辕门赚住众将;又吩咐後营小姐邓婵玉,领一枝人马,为叁路故应使,邓九公吩咐停当,专候後日行事。左右将佐俱去安排不表。

  且说子牙送太鸾出府,归与惧留孙商议曰:“必须如此如此,大事可成。”光阴迅速,不觉就是第叁日;先一日子牙命杨戬变化,暗随吾身,杨戬得令;子牙命选精壮力卒五十名,装作□(左“手”右“台”)礼脚夫,辛甲、辛免、太颠、闳夭、四贤八俊等,充作左右接应之人,俱各暗藏利刃;又命雷震子、黄天化领一枝人马,抢他左哨,杀入中军接应;再命哪吒、南宫领一枝人马,抢他右哨,杀入中军接应;金吒、木吒、龙须虎统领大队人马救应抢亲;子牙俱吩咐暗暗出城埋伏不表。怎见得?有诗为证:“商营此日瑞筵开,专等鹰扬大将来;孰意子牙筹画定,中军炮抢娇才。”

  且说邓九公其日与女婵玉商议曰:“今日子牙送土行孙入赘,原是赚子牙出城,擒彼成功;吾与诸将吩咐已定,你可将掩心甲紧束,以备抢将接应。”其女应允。邓九公升帐,吩咐铺毡搭彩,俟候子牙不题。

  且说子牙是日使诸将装扮停当;乃命土行孙至前听令,子牙曰:“你同至商营,看吾号炮一响,你便进後营,抢邓小姐要紧。”土行孙得令。子牙等至午时,命散宜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望商营进发;宜生先至辕门,太鸾接着,报於九公,九公降阶至辕门迎接;散宜生曰:“前日仰蒙金诺,今姜丞相已亲自压礼,同令婿至此,特令下官先来通报。”邓九公曰:“动烦大夫往返,尚容申谢,我等在此立等如何?”

  宜生曰:“恐惊动元帅不便。”邓九公曰:“不妨。”彼此等候良久,邓九公远远望见子牙,乘四不象,带领脚夫,一行不过五六十人,并无甲胄兵刃;九公看罢,不觉心喜;只见子牙同众人行至辕门。子牙见邓九公同太鸾、散宜生俱立侯,子牙慌忙下骑;邓九公迎上前来,打躬曰:“丞相大驾降临,不才未得远接,望乞恕罪。”子牙忙答礼曰:“元帅盛德,姜尚久仰慕誉无缘,末得执见,今幸天缘,得罄委曲,尚不胜幸甚。”只见惧留孙同土行孙上前行礼。九公问子牙曰:“此位是谁?”子牙曰:“此是土行孙师父惧留孙也。”邓九公忙致委曲曰:“久仰仙名,未曾拜识,今幸降临,殊慰夙昔。”惧留孙亦称拜谢毕,彼此逊让,进得辕门。子牙睁眼观看,只见肆筵设席,结彩悬花,极其华美,怎见得?有诗为证:“结彩悬花气象新,麝兰香霭衬重菌;屏间孔雀千年瑞,色映笑容万谷春。金鼓两旁藏杀气,笙箫一派郁荆榛;孰知天意归周主,千万貔貅化鬼。”

  话说子牙正看筵席,猛见两边杀气上冲,子牙已知就里;使与土行孙众将丢个眼色,众人已解其意,俱亲上帐来。邓九公与子牙诸人行礼毕,子牙命左右□(左“手”右“台”)上礼来;邓九公方接礼单看完,只见辛甲暗将信香取出,忙将□(左“手”右“台”)盒内大炮燃着,一声炮响,恍若地崩山塌;邓九公吃了一惊,及至看时,只见脚夫一拥上前,各取出暗藏兵器,杀上帐来,邓九公措手不及,只得望後就跑,太鸾与邓秀见势不谐,也往後逃走,只见四下伏兵齐起,喊声振天。土行孙绰了兵器,望後营来抢邓婵玉小姐,子牙与众人俱各抢上马骑,各执兵刃杀,那二百名刀斧手,如何抵当得住;及至邓九公等上得马,出来迎战时,营已乱了。赵升闻炮,自左营杀来接应,孙红听得炮响,从右营杀来接应,俱被辛甲、辛免等,分投截杀;邓婵玉方欲前来接应,又被土行孙拦住,彼此混战。不意雷震子、黄天化、哪吒、南宫两枝人马,从左右两边杀过来。商纣人马,反在居中,首尾受敌,如何抵得住;後面金吒、木吒等大队人马,掩杀上来。邓九公见势不好,败阵而走,军卒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邓婵玉见父亲与众将败下阵来,也虚闪一刀,往正南上逃走;土行孙知婵玉善於发石伤人,遂将困仙绳祭起,将婵玉困住,跌下马来,被土行孙上前绰住,先擒进西岐城去了。子牙与众将追杀邓九公,有五十馀里,方鸣金收军进城。邓九公与子邓忠,并太鸾、赵升等,直至岐山下,方收集败残人马;查点军卒,见没了小姐,不觉感伤,只望擒拿子牙;孰知反中奸计,追悔无及,只得暂扎住营寨不表。且说子牙与惧留孙大获全胜,进城升银安殿坐下,诸将报功毕;子牙对惧留孙曰:“命土行孙乘今日吉日良时,与邓小姐成亲何如?”惧留孙曰:“贫道亦是此意,事不宜迟。”子牙命土行孙:“你将邓婵玉带进後房,乘今日好日子,成就你夫妇美事,明日我尚有说话。”土行孙领命;子牙又命侍儿,搀邓小姐到前面,安置新房内来,好生伏侍;邓小姐娇羞无奈,含泪不语,被左右侍儿,挟持後房去了。子牙命诸将吃贺喜酒席不题。且说邓小姐搀至香房,土行孙上前迎接婵玉;土行孙笑容可掬,婵玉一见土行孙,便自措身无地,泪雨如倾,默默不语。土行孙又百般安慰,婵玉不觉怒起骂曰:“无知匹夫,卖主求荣,你是何等之人,敢妄自如此!”土行孙陪着笑面答曰:“小姐虽千金之体,不才亦非无名之辈,也不辱没了你,况小姐曾受我疗疾之恩,又有你尊翁泰山,亲许与我,俟行刺武王回兵,将小姐入赘,人所共知;且前日散大夫先进营,与尊翁面订,今日行聘人赘。丞相犹恐尊翁推托,故略施小计,成此姻缘,小姐何苦固执。”婵玉曰,“我父亲许散宜生之言,原是赚姜丞相之计,不料误中奸谋,落在彀中,有死而已。”土行孙曰:“小姐差矣!别的好做口头语,夫妻可是暂许得的,古人一言为定,岂可失信;况我等俱是阐教门人,只因误听申公豹唆使,故投尊翁帐下,以图报效。昨被吾师下山擒进西岐,责吾暗进西岐行刺武王、姜丞相,有辱阐教,背本忘师,逆天助恶;欲斩吾首,以上国法:吾哀告师曾,姜丞相定欲行刑;吾只得把初次擒哪吒、黄天化,尊翁泰山,晚间饮酒,将小姐许我,俟旋师命吾入赘,我只因欲就亲事之心,急不得已,方得进西岐。吾师与姜丞相听吾断言,屈指一算,乃曰:‘此子该与邓小姐有红丝系足之缘,後来俱是周朝一殿之臣。’因此赦吾之罪,命散大夫作伐。小姐!你想若非天缘,尊翁怎麽肯,小姐焉能到此;况今纣王无道,天下叛离,累伐西岐,不过魔家四将、闻太师、十洲叁岛仙众,皆自取灭亡,不能得志,天意可知,顺逆已见;又何况尊翁区区一旅之师哉。古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小姐今日固执,叁军已知土行孙成亲,小姐纵冰清玉洁,谁人信哉?小姐请自叁思。”邓婵玉被土行孙一时话,说得低头不语。土行孙见小姐略有回心之意,近前促之曰:“小姐自思,你是香闺女质,天上奇葩,不才乃夹龙山门徒,相隔不啻天渊,今日何幸,得与小姐玉体相亲,情同夙觏。”便欲上前,强牵其衣;小姐见此光景,不觉粉面通红,以手拒之曰:“事虽如此,岂得用强?

  俟我明日请命於父亲,再成亲不迟。”土行孙此时情兴已迫,按纳不住;上前一把搂住,小姐抵死拒住。土行孙曰:“良辰吉日,何必苦推,有误佳期。”竟将一手去解其衣,小姐双手推托,彼此扭作一堆;小姐终是女流,如何敌得土行孙过。不一时,满面流汗,喘吁气急,手已酸软,土行孙乘隙,右手插入里去,婵玉及至以手抵当,不觉其带已断;及将双手住里衣,其力愈怯。土行孙待至,以手一抱,暖玉温香,已贴满胸怀,檀口香腮,轻轻按摺;小姐娇羞无主,将脸左右闪躲,不觉流泪满面曰:“如是特强,定死不从。”土行孙那里肯放,死命压住,彼此推扭,又一个时辰,土行孙见小姐终是不肯顺从,乃哄之曰:“小姐既是如此,我也不敢用强,只恐小姐明日见了尊翁变卦,无以为信耳。”小姐忙曰:“我此身已属将军,安有变卦之理,只将军肯容怜我,见过父亲,庶成我之节;若我是有负初心,定不逢好死。”土行孙曰:“既然如此,贤妻请起。”土行孙将双手搂抱其颈,轻轾扶起邓婵玉,以为真心放他起来,不曾提防将身超时,使用一手推开土行孙之手,土行孙乘机将双手插入小姐腰里,抱紧了一提,腰已松了,里衣迳往下一卸;邓婵玉被土行孙所算,及落手相持时,已被双肩隔住手,如何得下来,小姐展挣不住,不得已言曰:“将军薄幸,既是夫妻,如何哄我?”土行孙曰:“若不如此,贤妻又要千推万阻。”小姐惟闭目不言,娇羞满面,任土行孙解带脱衣,二人扶入锦帐。婵玉对土行孙曰:“贱妾系香闺幼稚,不识云雨,乞将军怜护。”土行孙曰:“小姐娇香艳质,不才羡慕久矣,安敢逞逛。”正是翡翠衾甲,初试海棠新雨;鸳鸯枕上,漫飘桂蕊奇香。彼此温存交相慕恋;极人间之乐,无过此时矣。後人有诗,单道子牙妙计,成就二人美满姻缘。

  “妙算神机说子牙,运筹帷幄定无差;百年好事今朝合,其把红丝孟浪夸。”

  话说土行孙与邓婵玉成就夫妇,一夜晚景已过。次日夫妻二人都来,梳洗已毕,土行孙曰:“我二人可至前殿,叩谢姜丞相与我师尊,抚育成就之恩。”婵玉曰:“此事固当要谢,但我父亲昨日不知败於何地,岂有父子事两国之理,乞将军以此意道达於姜丞相得知,作何区处,方保两全。”土行孙曰:“贤妻之言是,士殿时就讲此事。”话犹未了,只见子牙上殿,众将上殿参谒毕;土行孙与邓婵玉夫妻二人,上前叩谢。子牙曰:“邓婵玉今属周臣,尔父尚抗拒不服,我欲发兵前去擒,但你系骨肉至亲,当如何区处?”土行孙上前曰:“婵玉适正为此事与弟子相商,恳求师叔开恻隐之心,设一计策,两全其美,此师叔莫大之恩也。”子牙曰:“此事也不难,若婵玉果有真心为国,只消请他自去说他父亲归周,有何难处,但不知婵玉可肯去否?”邓婵玉上前跪而言曰:“丞相在上,贱妾既已归周,岂敢又蓄两意,早晨婵玉已欲自往说父亲降周,惟恐丞相不肯信妾真心,至生疑,虑若丞相肯命妾说父归降,自不劳引弓设箭,妾父自为周臣耳。”

  子牙曰:“吾断不疑小姐反覆,只恐汝父不肯归周又生事端耳,今小姐既欲亲往,吾拨军校随去。”邓婵玉拜谢子牙,领兵卒出城,望岐山前来不表。且说邓九公收集残兵,驻札一夜;至次日升帐,其子邓秀、太鸾、赵升、孙红侍立:九公曰:“吾行兵以来,未尝遭此大厄,今又失吾爱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肠藩离,进退两离,奈何奈何!”

  太鸾曰:“元帅可差官表进朝告急,一面探听小姐下落。”正迟疑间,左右报曰:“小姐领一枝人马,打西周旗号,至辕门等令。”太鸾等惊愕不定,邓九公曰:“令来。”左右开了辕门,婵玉下马,进辕门来至中军,双膝跪下,邓九公看见如此行迳,慌立起问曰:“我儿这是如何说?”婵玉不觉流泪言曰:“孩儿不敢说。”邓九公曰:“你有甚冤屈,站起来说不妨。”婵玉曰:“孩儿系深闺秀艳,此事俱是父亲失言,弄巧成拙,父亲平生将我许了土行孙,勾引姜子牙,做出这番事来,将我擒入西岐,强逼为婚,如今追悔何及!”邓九公听得此言,吓得魂飞天外,半晌无言。婵玉又进言曰:“孩儿今已失身为土行孙妻子,欲救爹爹一身之祸,不得不来说明。今纣王无道,天下分崩;天下叁分,有二归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纵有闻太师、魔家四将、十洲叁岛真仙,俱皆灭亡,顺逆之道明甚。今孩儿不考,归顺西岐,不得不以利害与父亲言之。父亲今以爱女亲许敌国,姜子牙亲造商营行礼,父亲虽是赚他,岂肯信之;况且丧师辱国,父亲归商自有显戮。孩儿乃奉父命,归适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比,父亲亦无罪孩儿之处,父亲若肯依孩儿之见,归顺西岐,改邪归正,择主而仕;不但骨肉可以保全,实是弃暗投明,从顺却逆,天下无不忻悦。”

  九公被女儿一番言语,说得大是有理,自己沈思;欲奋勇行师,众寡莫敌;欲收军还国,事涉嫌疑;沈吟半晌,对婵玉曰:“我儿!你是我爱女,我怎的舍得你,只是天意如此,但我羞入西岐,屈膝於子牙耳,如之奈何?”婵玉曰:“这有何难,姜丞相虚心下士,并无骄矜,父亲果真降周,孩儿愿先去说明,令子牙迎接。”九公见婵玉如此说,命婵王先行,邓九公领众将军归顺西岐不题。且说邓婵玉先至西岐城,入相府,对子牙将上项事诉说一遍。子牙大喜,命左右排队伍出城,迎接邓元帅,左右闻命,俱被执迎接里馀之地,已见邓九公军卒来至。

  子牙曰:“元帅请了。”邓九公在马上欠背躬身曰:“末将才疏智浅,致蒙谴贲,理之当然,今已纳降,望丞相恕罪。”子牙忙拍马上前,携九公手,并辔而言曰:“今将军既知顺逆,弃暗投明,俱是一殿之臣,何得又分彼此;况令爱又归吾门下师侄,吾又何敢赚将军哉。”

  九公不胜感激,二人俱至相府下马,进银安殿,重整筵席,同诸将饮庆贺酒,一宿不题。次日见武王朝贺毕,且不言邓九公归周;只见探马报入,汜水关韩荣听得邓九公纳降,将女私配敌国,韩荣飞报至朝歌,有上大夫张谦看本,见此报大惊,忙进内打听,皇上在摘星楼,只得上楼启奏。左右见上大夫进疏,慌忙奏曰:“启陛下!今有上大夫张谦候旨。”纣王听说,命宣上楼来。张谦闻命上楼,至摘星楼前拜毕,纣王曰:“朕无旨宜卿,卿有何奏章,就此批宣?”张谦俯伏奏曰:“今有汜水关韩荣,进有奏章,臣不敢隐匿;虽触龙怒,臣就死无辞。”纣王听说,命当驾官:“即将韩荣本拿来朕看。”张谦忙将韩荣本,展於纣王龙案之上;纣王看未完,不觉大怒曰:“邓九公受朕大恩,今一旦归降叛贼,情殊可恨,待朕升殿,与众臣共议,定拿此一班叛臣,明正伊罪,方泄朕恨。”张谦只得退下楼来,候天子临轩。只见九间殿上钟鼓齐鸣,众官闻知,忙至朝房伺候;须臾;孔雀屏开,纣王驾临,登宝座传旨,命众卿相议,众文武齐至御前,俯伏候旨,纣王曰:“今邓九公奉诏征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反将己女私婚敌国,归降叛贼,罪在不赦,除擒拿逆臣家属外,必将逆贼拿获,以正国法,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国之常刑?”纣王言未毕,有中谏大夫飞廉出班奏曰:“臣观西岐抗礼拒敌,罪在不赦;然征伐大将,得胜者,或有捷报御前,失利者,惧罪即归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依臣愚见,必用至亲骨肉之臣征伐,庶无二者之虞,且与国同为休戚,自无不奏捷者。”纣王曰:“君臣父子,总系至亲,又何分彼此哉。”

  飞廉日:“臣保一人征伐西岐,非冀川侯苏护不可;一为陛下国戚,二为诸侯之长,凡事无有不用力者。”纣王闻言大悦,卿言甚善,即令军政官速发黄钺白旄,使命诏,前往冀川。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偷得林家祖宅中暗藏的辟邪剑法,卖与岳不群,被岳不群因企图灭口而打伤,用去医疗费银两21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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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回 冀州侯苏护伐西岐

  苏侯有意欲归周,纣王江山似浪浮;红日已随山後卸,落花空逐水东流。人惜久欲投明圣,世局翻为急浪舟;贵戚亲臣皆已散,独夫犹自卧红楼。

  话说天使离了朝歌,前往冀州,一路无词。翌日,来至冀州馆驿安下;怎日报至苏侯府内,苏侯即至馆驿接旨,焚香拜毕,展诏开读。

  诏曰:“朕闻:征讨之命,皆出於天子,阃外之寄,实出於元戎,建立功勋,威镇海内,皆臣子分内事也。兹西岐姬发,肆行不道,抵拒王师,情殊可恨,特敕尔冀州侯苏护,总督六师,前往征伐,必擒获渠魁,殄灭祸乱;俟旋师奏效,朕不惜茅土,以待有功,尔其勋哉!”

  话说苏侯开读旨意毕,心中大喜,管待天使,敬送程费,打发天使起程;苏护叩谢天地曰:“今日吾方洗得一身之冤,以谢天下。”忙令後厅治酒,与子全忠、夫人共饮曰:“我不幸生女妲己,进上朝歌,谁想这贱人,尽违父母之训,无端作孽,迷惑纣王,无所不为,使天下诸侯,衔

  不意昏君,反命吾征伐,吾得生平之愿,我明日意欲将满门家眷,带在行营,至西岐归降周主,共享太平。然後会合诸侯,共伐无道,使我苏护,不得遗笑於诸侯,受议於後世,亦不失大丈夫之所为耳。”

  夫人大喜:“将军之言甚善,正是我母子之心。”且说,次日殿上鼓响,众将官参见,苏护曰:“天子敕下,命吾西征,众将整备起行。”

  众将得令,整点十万人马,即日祭宝纛,收拾起兵,同先行官赵丙、孙子羽、陈光,五军救应使郑伦,即日离了冀州,军威甚是雄伟。怎见得?有诗为证:“杀气征云起,金锣鼓又鸣;幢遮瑞日,剑戟鬼神惊。平空生雾彩,遍地长愁霎;闪翻银叶甲,拨转皂雕弓。人似离山虎,马如出

  苏侯行兵,非止一日,有探马报入中军:“前是西岐城下。”苏侯传令,安营结寨,升帐坐下,众将参谒,立起帅。且说子牙在相府,收四方诸侯,本请武王伐纣。忽报马人府,“启老爷!冀州侯苏护来伐西岐。”子牙谓黄飞虎曰:“久闻此人善能用兵,黄将军必知其人,请言其概。

  子牙许之。飞虎领令,上了五色神牛,出得阵来,一声炮响,立於辕门大呼曰:“请苏护答话。”探马报入中军,苏侯令先行官见阵,赵丙领令上马,提方天戟,迳出辕门,认得是武成王黄飞虎,赵丙曰:“黄飞虎!你身为国戚,不思报本,无故造反,致起祸端,使生民涂炭,屡年征

  摇戟刺来,黄飞虎将架住,对赵丙曰:“你好好回去,请你主将出来答话,吾自有道理,你何必自称其强也。”赵丙大怒道:“奉命来捉你报功,岂敢犹以语言支吾。”又一戟刺来,黄飞虎大怒:“好大胆匹夫,竟敢连刺吾两戟。”催开神牛,手中赴面交还,牛马相交,戟并举。怎见

  二将阵前势无比,拨开牛马定生死;这一个摇动钢神鬼愁,那一个画戟展开分彼此。一来一往势无休,你生我死虽能已;从来恶战不寻常,搅海断江无底止。

  话说黄飞虎大战赵丙二十回合,被飞虎生擒活捉,拿解相府来见子牙,报入府中;子牙令飞虎进见:“将军出阵胜负如何?”飞虎曰:“生擒赵丙,听令定夺。”子牙命推来,士卒将赵丙拥至殿前,赵丙立而不跪,子牙曰:“既已被捉,尚何得抗礼。”赵丙曰:“奉命征讨,指望成功

  且说苏护闻报赵丙被擒,低首不语,只见郑伦在傍曰:“君侯在上,黄飞虎自恃强暴,待明日拿来,解往朝歌,免致生灵涂炭。”次日,郑伦上了火眼金睛兽,提了降魔杵,往城下请战;左右报入相府,子牙令黄将军出阵走一遭。飞虎领令出城,见一员战将,面如紫枣,十分丑恶,骑

  话说飞虎大呼曰:“来者何人?”郑伦曰:“吾乃苏护麾下郑伦是也。

  黄飞虎你这叛贼,为何屡年征伐,百姓遭殃,今天兵到日,尚不投戈伏罪,意欲何为?”飞虎曰:“郑伦你且回去,请你主将出来,吾自有话说;你若是不知机变,如赵丙自投陷身之祸。”郑伦大怒,抡杵就打,黄飞虎手中急架相还,二兽相交,杵并举;两家大战叁十回合,郑伦把杵

  乌鸦兵用挠钩搭住,一踊上前拿翻,剥了衣甲,缠索绑;飞虎被绑上子,二目方睁,飞虎点首曰:“今日之擒,如同做梦一般,真是心中不服。”郑伦掌得胜鼓,回营来见苏护,入帐报功,今日生擒反叛黄飞虎,至辕门请令发落。苏侯令推来,小校将飞虎推至帐前,飞虎曰:“今被邪

  次日,天化上帐请令出阵,以探父亲消息、子牙许之。天化领令上了玉麒麟,出城请战;探马报人营中,有将请战,苏护曰:“谁去见阵走一遭?”郑伦答曰:“愿往。”上了金睛兽,□(左“石”中“马”

  右“交”)声响处,来至阵前,黄天化曰:“尔乃是郑伦,擒武成王者是你,不要走,吃吾一。”一似流星闪灼光辉,呼呼风响,郑伦忙将杵劈面相还。二将交兵未及十合,郑伦见天化腰束丝□(左“糸”

  右“条”),是个道家之士:若不先下手,恐反遭其害;把杵望空中一摆,乌鸦兵齐至,如长蛇一般,郑伦鼻窍中一道白光吐出,如钟鸣一样,天化看见白光出窍,耳听其声,坐不住玉麒麟,翻身落骑,乌鸦兵依旧把天化绑缚起来,急睁目开睛,不觉其身自受绑缚。郑伦又擒黄天化进

  郑伦见城内女将飞马而来,不曾看见土行孙;土行孙生得矮小,郑伦只看了前面,未曾照看下面。土行孙大呼曰:“那匹夫!你看那里?”

  郑伦往下一看,见是个矮子,郑伦笑曰:“你那矮子,来此做甚麽?”

  土行孙曰:“吾奉姜丞相将令,特来擒你。”郑伦复大笑曰:“看你只,形如婴儿,乳毛未退,敢出大言,自来送死。”土行孙听见骂他,甚是卑微,大叫:“好匹夫,焉敢辱我。”便开铁棍一滚而来,就打金睛兽的蹄子,郑伦急用杵来迎架,只是捞不着;大抵郑伦坐的高,土行孙身

  郑伦呵呵的一声,面上着伤,败回营中,来见苏侯。苏侯曰:“郑伦你失机了。”郑伦答曰:“拿了一个矮子,待回营,不意有一员女将来战,夫及数合,回马就走,末将不曾赶他,他便回手一石,急自躲时,面上已着了伤,如今那个矮子,拿在辕门听令。”苏候传令推将进来,众将

  众人大笑。正是:仙家授真奇妙,迎风一见影无踪。

  众人一见大惊,忙至帐前来禀:“启老爷!方将矮子推出辕门,他将身子一扭,就不见了。”苏侯叹曰:“西岐异人甚多,无怪屡次征伐,俱是片甲不回,无能取胜。”嗟叹不已;郑伦在旁,只是切齿,自己用丹药敷贴,欲报一石之恨。次日郑伦又来请战,坐名要女将,邓婵玉就要出*

  话说郑伦大战哪吒,怒哪吒先下手,把杵一摆,乌扰兵如长蛇一般,都拿着挠钩套索,前来等着。哪吒看见心下着忙,只见郑伦对着哪吒一声哼,哪吒无魂魄,怎能得跌下轮来,郑伦见此术不能响应,大惊曰:“吾师秘授,随时响应乃今日如何不验?”又将白光吐出鼻子窍中,哪吒见

  哪吒得胜回来,见子牙将郑伦如此如此,被乾坤圈打伤,败回去,说了一遍,子牙大喜,上了哪吒功不表。且说苏侯在中军,闲郑伦失机来见,苏侯见郑伦着伤,站立不住,其实离当。苏侯借此要说郑伦,乃慰之曰:“郑伦!臂此天命有在,何必强为,前闻天下诸侯归周,俱欲共伐无

  话说郑伦被哪吒打伤肩背,虽有丹药,只是不好,一夜声唤,心神不宁,又思主将心存归周,恨不能即报国恩,以遂其忠悃。其如凡事不能就绪,如之奈何。且说苏护次日升帐,打点行计,忽听得把辕门宫报入中军:“有一道人,叁只眼,穿大红袍,要见老爷。”苏护不是道家出身,

  话说道人作罢诗,对苏护曰:“衲子九龙岛声名山气士也,姓吕名岳,乃申公豹请我来助老将军,将军何必见疑乎?”苏侯欠身请坐,吕道人也不谦让,就上坐了,只听得郑伦声唤曰:“痛杀吾也。”吕道人问:“是何人叫苦?”苏侯暗想,把郑伦扶将出来,吓他一吓,苏侯答曰:“

  郑伦伤痕全愈,遂拜吕岳为师,吕道人曰:“你既拜吾为师,助你成功便了。”在帐共论破敌之事。苏侯叹曰:“正要行计,又被道人所阻,深为可恨。”且说郑伦见吕岳不出去见阵,上帐答曰:“老师既为商朝,弟子听候老师法旨,可见阵会会姜子牙。”吕岳曰:“吾有四位门人,

  郑伦至辕门,见四道者,脸分青黄黑赤,或挽着双髻,或戴道巾,穿青黄黑赤各色道袍,身长一丈六七尺,行如虎狼,眼露凶光,甚是凶恶。郑伦欠背躬身曰:“老师有请。”四位道人也不谦让,迳至帐前,见吕道人行礼毕,口称:“老师。”两边站立,吕岳问曰,“为何来迟?”

  内有一穿青者答曰:“因攻伐之物,未曾制完故此来迟。”吕岳谓四门人曰:“这郑伦乃新拜吾为师的,亦是你等兄弟。”郑伦从新又与四人见礼毕。郑伦欠身请问曰:“四位师兄高姓大名?”吕岳用手指着一位曰:“此位姓周名信,此位姓李名奇,此位姓朱名天麟,此位姓杨名文辉。”郑伦也通了名姓,遂治酒管待,饮至二鼓方散。次日,苏侯升帐,又见来了四位道者,心下十分不悦,懊恼在心。吕岳曰:“今日你四人谁往西岐走一遭?”内有一道者曰:“弟子愿往。”吕岳许之。那道人搜精神,自恃胸中道术,出营步行,来会西岐。不知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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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昊天 于 2010-2-1 15: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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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回 子牙西岐逢吕岳

  疫痢瘟□(“病”将“丙”换成“皇”)几遍灾,子牙端是有奇才;匡扶社稷开基域,保让黔黎脱祸胎。劫运往来鬼神哭,兵戈时至士民哀:何年得遇清平日,祥霭氤氲万岁台。

  话说周信提剑来至城下请战,报入相府:“有一道人请战。”子牙闻说连日未曾会战,今日忽来一道人,必竟又是异人,便问:“谁去走一遭?”旁有金吒欠身而言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金吒出城,见此道人,生的十分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疑似朱砂脸带绿,獠牙上下金睛目;道袍青色势狰狞,足下麻鞋云雾簇。手提宝剑电光生,胸藏妙诀神鬼哭;行瘟使者降西岐,正是东方甲乙木。”

  话说金吒问曰:“道者何人?”周信答曰:“吾乃九龙岛气士也,姓周名信。闻尔等仗昆仑之术,灭吾截教,情殊可恨,今日下山,定然与你等见一高下,以定雌雄。”绰步执剑来取。金吒剑急架相还,未及数合,周信抽身便走,金吒随後相赶。周信揭开袍服,取出一磬,转身对金吒连叁四下,金吒把头摇了两摇,即时面如金纸,走回相府,声唤只叫:“头疼杀我!”子牙问其祥细。金吒把赶周信事说了一遍,子牙不语,金吒在相府昼夜叫苦。次日又报进相府:“又有一道人请战。”子牙问左右:“谁去见阵走一遭?”旁有木吒曰:“弟子愿往。”木吒出城,见一道人,挽双抓髻,穿淡黄服,面如满月,叁绺长髯。怎见得?有诗为证:“面加满月眼如珠,淡黄袍服□(左“糸”

  右“秀”)花禽;丝□(左“糸”右“条”)上下飘瑞彩,腹内玄机海样深。五行道术般般曾,洒豆成兵件件精;兑地行瘟号使者,正属西方庚辛金。”话说木吒大喝曰:“你是何人?敢将左道邪术,困吾兄长,使他头疼,想就是你了。”李奇曰:“非也,那是吾道兄周信,吾乃吕岳门人李奇是也。”木吒大怒:“都是一班左道邪党。”轻移大步,执剑当空来取李奇。李奇手中剑劈面交还;二人步战之间,剑分上下,要赌雌雄,一个是肉身成圣的木吒施威仗勇;一个是瘟部有名的恶党,展开凶光,往来未及五七回合,李奇便走,木吒随後赶来,二人步行赶不上一箭之地。李奇取出一,拿在手中,对木吒连摇数摇,木吒打了一个寒噤,不去追赶,李奇也全然不理,迳进大营去了。

  且说木吒一曾儿,面如白纸,浑身上加火炼,心中似油煎,解开袍服,赤身来见子牙,只叫:“不好了!”子牙大惊,急问:“怎的这等回来?”

  木吒跌倒在地,口渍白沫,身似炭火。子牙命扶往後营,子牙问掠阵官:“木吒如何这等回来?”掠阵官把木吒追赶摇之事,说了一遍;子牙不知其故,此又是左道之术,心中甚是纳闷。且说李奇进营,回见吕岳,道人问曰:“今日会的何人?”李奇曰:“今日会木吒,弟子用法一展,无不响应,因此得胜见师尊。”吕岳大悦,心中乐甚,乃作一歌:“不负玄门诀,工夫修来;炉中分好歹,火内辨叁寸。阴阳定左右,符印最奇哉;仙人逢此术,难免杀身灾。”

  吕岳作罢歌,郑伦在傍,口称:“老师!前日之功,未见擒人捉将,方闻老师作歌最奇,甚是欢乐,其中必有妙用,请示其详。”吕岳曰:“你不知吾门人所用之物,俱有玄妙,只略展动了,他自然绝命,何劳持用刀剑杀他。”郑伦听说,赞叹不出。次日吕岳令朱天麟:“今日你去走一遭,也是你下山一场。”朱天麟领法旨,提剑至城下大呼曰:“看西岐能者曾吾!”有探事的报入相府,子牙双肩不展,问左右曰:“谁去走一遭?”旁有雷震子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雷震子出城,见一道人,生的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巾上斜飘百合缨,面加紫枣眼如铃;身穿红服如喷火,足下麻鞋似水晶。丝□(左“糸”右“条”)结就阴阳扣,宝剑挥开神鬼惊;行瘟部内居离位,正按南方丙丁火。”

  话说雷震子大呼曰:“来的妖人仗何邪术,敢困吾二位道友也。”朱天麟笑曰:“你自恃狰狞古怪,发此大言,谁来怕你,是你也不知我是谁,吾乃九龙岛朱天麟便是,你通名来,也是我会你一番。”雷震子笑曰:“谅尔不过一草芥之夫,焉能有甚道术。”雷震子把风雷翅分开,飞起空中,使起黄金棍,劈头就打;朱天麟手中剑急架相还,二人相交,未及数合,大抵雷震子在空中使起黄金棍,往下打将来,朱天麟如何招架得住,只得就走;雷震子方要赶,朱天麟往雷震子一指,雷震子在空中架不住风雷二翅,一声响,落将下来,便往西岐城内,跳将进来,走至相府。子牙一见走来之势不好,子牙出席,问雷震子曰:“你为何如此?”雷震子不言,只是那头摇,一交跌倒在地。子牙仔细定睛,看不见他蹊跷缘故,心中十分不乐,命□(左“手”

  右“台”)进後厅调息,子牙纳闷。且说朱天麟回见吕岳,言:“如法治雷震子,无不应声而倒。”吕道人大悦。次日,又着杨文辉来城下请战。左右报入相府:“今日又是一位道人搦战?”子牙闻报,心下踌躇;一日换一个道者,莫非又是“十绝阵”之故事,子牙心中疑惑,只见龙须虎要去见阵,子牙许之。龙须虎出城,见一道人,面加紫草,发似钢针,头带鱼尾金冠,身穿皂服,飞跑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头上金冠排鱼尾,面如紫草眼光辉;丝□(左“糸”右“条”)彩结扣连环,宝剑砍开天地髓。草履斜登云雾生,胸藏秘诀多文斐;封神台上有他名,正按坎宫壬癸水。”

  话说罢须虎见道人大呼曰:“来者何人?”杨文辉一见大惊,看龙须虎形相古怪稀奇,问曰:“通个名来。”龙鬃虎曰:“吾乃姜子牙门人龙须虎是也。”杨文辉大怒,仗剑而来。龙须虎发手有石,只管打将下来,杨文辉不敢久战,掩一戟便走。龙须虎随後赶来,杨文辉取出一条鞭,对着龙须虎一顿转,龙须虎忽的跳将回去,发着石头用尽气力,打进西岐,直打到相府,又打上银安殿来。姜子牙忙着两边将军:“快与吾着下去。”众将官用钩镰,钩倒在地,困将起来。龙须虎口中吐出白,朝着天睁着眼只不作声,子牙无计可施,不知就里。

  这个是瘟部中四个行瘟使者,头一位是周信,东方使者,用的磬名曰头疼磐;笫二位是李奇,按西方使者,用的名曰发燥;第叁位朱天麟,按南方使者,用的剑名曰昏迷剑;第四位杨文辉,按北方使者,用的鞭名曰散瘟鞭,故此瘟部之内,先着四个行瘟使者,先曾门人,此乃子牙一灾又至,姜子牙那里知道。子牙正在府中谓杨戬曰:“吾师言:‘叁十六路伐西岐,’算将来有叁十路矣。今又逢此道者,把吾四个门徒困住,叫声痛苦,使我心下不忍,如何是好,将奈之何?”

  正议间,忽闻官报曰:“有位叁只眼道人,请丞相答话。”哪吒、杨戬在旁曰:“今连战五日,一日换一个,不知他营中有多少截教门人,师叔会他,便知端的。”子牙传令,摆队伍出城,炮声响亮,两扇门开,左右列兴周灭纣英雄,前後立玉虚门下。且说吕岳见子牙出城,兵势严整,果然比众不同。正是:果然纪律分严整:不亚当年风后强。

  话说子牙见黄脚下有一道人,穿大红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叁目圆睁,骑金眼驼,手提宝剑,大呼曰:“来者可是姜子牙麽!”

  子牙答曰:“然也。”子牙曰:“道兄是那座名山,何处仙府?今往西岐,屡败吾门下,道兄有何所见而为?今纣王无道,周室兴仁,天下共见,从来人心归顺真主,道兄何必强为,常言:‘顺天者存,逆天者亡。’今吾周凤鸣岐山,英雄间出,豪杰归心,道兄何得逆天而行,任一己私意哉;况道兄在道门久,岂不知封神榜,乃叁教圣人所定,非吾一己之私,今吾奉玉虚符命,扶助真主,不过完天地之劫数,成气运之迁移,今道兄既屡得胜,不过一时侥幸成功,若是劫数来临,自有破你之术者。道兄不得恃强,无贻伊戚。”吕岳曰:“吾乃九龙岛气之士,名为吕岳。只因你等恃阐教门人,侮我截教,吾故令四个门人,略略使你知道,今日特来会你一会,共决雌雄;只是你死日甚近,幸无追悔,你听我道来:“截教门中我最先,玄中妙诀许多言;五行道术寻常事,驾雾腾云只等闲。腹内离龙并坎虎,捉来一处自熬煎;就纯阳乾健体,九转还丹把寿延。八极神游真自在,逍遥任意大罗天;今日降临西岐地,早早投戈免罪愆。”

  吕岳道罢,子牙笑曰:“据道兄所谈,不过峨嵋山如赵公明,叁仙岛云霄、云霄、碧霄之道,一旦俱成画饼子料道兄此来,不过自取杀身之祸耳!”吕岳大怒骂曰:“姜尚你有何能,敢发如此恶言。”纵开金眼驼,执手中剑飞来直取,子牙剑急架忙迎;杨戬在旁,纵马摇刀飞来,大呼曰:“师叔!弟子来也。”杨戬不分好歹,照顶上剁来,吕岳手中剑架刀隔剑,哪吒登开风火轮,使开火尖,冲杀过来;黄天化在门脚下,忍不住心头火起,虽然是苏侯放归吾父子,难道吾不如他们,只要成功,顾不得了,推开玉麒麟,杀将过来,把吕岳围在当中。且言门下郑伦,看见黄大化,杀将过来,呀的一声,几乎坠下兽来,长吁叹曰:“谁知我为纣王擒将立功,原来主将有意归周,又将黄家父子放回去了!”郑伦自思这番捉住,即时打死,绝其他念。

  急推开金睛兽,大呼黄天化曰:“吾来也!”天化见了仇人,拨转麒麟,双并起,力战郑伦;哪吒见黄天化敌住了郑伦,恐怕有失,忙登风火轮:把劈心就刺郑伦,大叫曰:“黄公子!你去拿吕岳,吾来杀此匹夫。”郑伦会被哪吒乾坤圈打过一回,大抵心下十分怯他,纵战俱是不济,先是留心着意防哪吒动手。且说子牙见杨戬使刀敌住吕岳,又见黄天化助力,土行孙也提铁棍滚将进来,邓婵玉在辕门下看战。吕岳见周将有增,随将心手摇动叁百六十骨节,霎时现出叁头六臂,一只手执形天印,一只手擎住瘟疫钟,一只手持定形瘟,一只手执住指瘟剑。双手仗剑,现出青脸獠牙。子牙见了吕岳现如此形相,心下十分惧怕;杨戬见子牙怯战,即将马走出圈子外,命金毛童子拿金丸在手,拽满扣儿,一金丸正打中吕岳肩臂;黄天化见杨戬成功,把玉麒麟跳远去,回手一火龙镖,把吕岳腿上打了一镖;子牙见吕岳着伤,祭起打神鞭,这一鞭响一声,正中吕岳,坠下金眼驼来,借土遁去。郑伦见吕岳失机,不能取胜,心下一慌,被哪吒一,正中肩背,几乎闪下兽来,败进辕门。子牙不赶,鸣金回兵。且说苏侯父子,在辕门见吕岳失机,着了重伤,郑伦也着了重伤,心中大悦:“这匹天该当如此。”吕岳回营,进中军帐坐定,被打神鞭打得叁昧火,从窍中而出;四门人来问老师曰:“今日不意反被他取了胜。”

  吕岳曰:“不妨,吾自有道理。”随将葫芦中取药自啖,乃复笑曰:“姜尚!你虽然取胜一时,你怎逃灭一城生灵之祸?”郑伦着伤,吕岳又将药救之。吕岳至叁更时分,命四门人,每一人拿一葫芦瘟丹,借五行遁进西岐城。吕岳乘了金眼驼,也在当中,把瘟丹用手抓住,往城中按东南西北,洒至五更方回,不表。且说西岐城中,那知此丹俱入井泉河道之中,人家起来必用,水火为急济之物,大家小户,天子文武士庶人等,凡吃水者,满城尽遭此厄。不一二日,一城中烟火全无,街道上并无人走,皇城内人声寂静,止闻有声唤之音,相府内众门人,也遇此难,内有二人不遭此殃;哪吒乃莲花化身,杨戬有玄功变化,故此二人、见满城如此,二人心下十分着慌。哪吒进内廷看武王,杨戬在相府照顾,又不时要上城看守,二人计议:“城中止有二人,若是吕岳加兵攻打,如之奈何?”杨戬曰:“不妨,武王乃圣明之君,其福不小,师叔该有这场苦楚,定有高明之士来佐。”不言二人在城上商议。且说吕岳散了瘟丹,次日在帐前,对苏护等言曰:“我今一日与汝等成功,不用张弓只箭,六七日之内,西岐一郡生灵,尽逢大劫,不久身亡。”郑伦曰:“既西岐城人民俱遭困厄,何不调一枝人马,杀进城中,剪草除根。”吕岳曰:“使得。”郑伦欣然领了苏侯令,调出人马来,方出商营。且说杨戬在城上,看见郑伦调兵出营。

  哪吒着忙,问杨戬曰:“人马杀来,你我二人,焉能抵当大众人马。”

  杨戬曰:“不要忙,吾自有退兵之策。”杨戬连忙把土与草拿了两把,望空中一洒,喝袭:“疾!”西岐城上尽是彪躯大汉,往来耀武;郑伦□(左“手”右“台”)头看时,见城上人马,反比前大不相同,故此不敢攻城。有诗为证:“杨戬神机妙术奇,吕岳空自费心机;武王洪福包大地,应合姜公遇难书。”

  话说郑伦见西岐城上人马轩昂骁勇,不敢进城,徐徐进营而来,回见吕岳,言城上有人守不表。且说杨戬虽用此术,只过一时叁刻,且救眼下之急,不能久常。哪吒正忧恼,听得空中鹤唳之声,原来黄龙真人跨鹤而来,落在城上;哪吒、杨戬下拜,口称:“老师。”真人曰:“你师父可曾来?”杨戬答曰:“家师不曾来。”黄龙真人至相府来看子牙,又入内廷看过武王,复出皇城上了城;玉鼎真人方驾纵地金光法而至。黄龙真人曰:“道兄为何来迟?”玉鼎真人曰:“我借金光纵地,故此来迟;今吕岳将此异术,除此一郡众生,遭逢大厄,今着杨戬速在火云洞见叁圣大师速取丹药,可救此难。”杨戬领师命,迳往火云洞来。正是:足踏五云生雾彩,周游天下只须臾。

  话说杨戬借土遁,来至火云洞,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苍松,真好所在。怎见得?

  巨镇东南,中天胜岳;芙蓉峰龙聪,紫盖岭巍峨。百草含香,味炉烟鹤唳;踪上有玉虚之宝,朱陆之灵台。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鸾,亭台隐紫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仙境透叁清;几个桃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前:幽乌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火云福地真仙境,金阙仁慈治世公。

  话说杨戬不敢擅入,伺候多时,只见一童儿出洞府,杨戬上前稽首曰:“师兄!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杨戬,今奉师命,特到此处参谒叁圣老爷,借师兄转达一声。”童儿曰:“你可知道,叁圣人是谁?如何以老爷相称?”杨戬欠身曰:“弟子不知。”童儿曰:“你不知不怪你,此叁圣乃天、地、人,叁皇帝主。”杨戬曰:“多感师兄指教,其实弟子不知。”童儿进洞府,少时出来曰:“叁位皇爷,命你相见。”杨戬进洞府,见叁位圣人,当中一位,顶生二角;左边一位,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右边一位,身穿帝服,杨戬不敢践越阶次,只得倒身拜言曰:“弟子杨戬奉玉鼎真人之命,今为西岐武王,因吕岳助苏护征伐其地,不知用何道术,将一郡生民,尽是卧床不起,呻吟不绝,昼夜不安,武王命在旦夕,姜尚死在须臾,弟子奉师命,特恳金容,大发慈悲,救拔无辜生灵,实乃再造洪恩,德同渊海。”杨戬诉罢,当中一位圣人,乃伏羲皇帝、谓左边神农曰:“想吾辈为君,画八卦,定礼乐,并无祸乱;方今商运当表,干戈四起,遐想武王德业日盛,纣恶贯盈,以周伐纣,此是天数;但申公豹转扭天心,助恶为虐,邀请左道,大是可恨,御弟不可辞劳,转济周功,不负有德之业。”神农答曰:“皇兄此言有理。”忙起身入後,取了丹药,付与杨戬曰:“此丹叁粒,一粒救武王宫眷,一粒救子牙诸多门人,一粒用水化开,用杨枝细西岐,凡有此疾者,名为传染之疫。”

  杨戬叩首在地,拜谢出洞;神农复叫杨戬吩咐曰:“你且站住!”神农出得洞府,往紫芝崖来寻了一遍,忽然拔起一草,递与杨戬:“你将此宝带回人间,可治传染之疾,若凡世间众生,遭此苦厄,先取此草服之,其疾自愈。”杨戬接草跪而启曰:“此草何名?留传人间急济寒疫,恳乞示明。”神农道:“你听我有诗为证:“此草生来盖无世,紫芝崖下用功夫;常桑曾说玄中妙,发表寒门是柴胡。’”

  话说杨戬得此柴胡草,并丹药离了火云洞,迳往西岐而来;早至城上,见师父回话,玉鼎真人问:“取丹乐一事如何?”杨戬把神农吩咐的言语,细细说了一遍,玉鼎真人依法而行,将叁粒丹药,如法制度,果然好丹药。正是:圣主洪福无边远,吕岳何须枉用心。

  话说吕岳在营,过了七八日,对众门人言:“西岐人民,想已尽绝。”

  苏侯在中军,听得吕岳道人之言,心下十分不乐。又过数日,苏侯暗出大营,来看西岐城上,只见依旧往来,不断人行,看哪吒精神抖擞,杨戬气概轩昂,心下大悦。吕岳之言,不过愚惑吾等耳,可将言语激他一番,遂进中军,将吕岳曰:“老师言曰:‘西岐人民尽绝。’如今反有人马来往,战将威武,此事不实了,老师将何法处之?不可以前言为戏。”吕岳闻言,立身曰:“岂有此理。”苏侯曰:“此不才适经目看将来的,岂敢造次乱言。”吕岳就出营一看,果然如此,掏指一算,不觉失声大叫曰:“原来玉鼎真人往火云洞借了丹药,以救此一城生灵之厄。”忙命四门人、郑伦:“你等每门调叁千人马,乘他身弱无力支持,杀进城中,尽行屠戳。”郑伦领命,来问苏侯调人马破西岐,苏候情知吕岳不能破西岐,遂将一万二千人马调出,周信领叁千往东门杀来,李奇领叁千往西门杀来,朱天麟领叁千往南门杀来,杨文辉领叁千同吕岳往北门杀来,郑伦在城外打点进城。且说哪吒在城上,看见成汤营里,发出人马,杀奔前城,忙见黄龙真人曰:“城内空虚,止有四人,焉能护住得来?”黄龙真入曰:“不妨。”

  命;“杨戬你往东门迎敌,开门让他进来,吾自有道理;哪吒你在西门,也是如此;玉鼎真人你在南门,我贫道在北门,把他诱进城来,我自有处治。”且说吕岳把四个门人,点出来取西岐城。不知胜负加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参加了一灯大师举办的《佛学交流大会》,因表现突出,被一灯大师点名表扬,增加声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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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回 殷洪下山收四将

  纣王极恶已无恩,安得延绵及子孙;非是申公能反国,只因天意绝商门。收来四将皆逢劫,自遇叁灾若返魂;涂炭一场成个事,封神台上泣啼痕。

  话说周信领叁千人马,杀至城下,一声响,冲开东门,往城里杀来,金鼓喧大,喊声大振。杨戬见人马俱进了城,把大尖刀一摆,大呼:“周信是你自来取死,不要走,吃吾一刀。”周信大呼,执剑飞来直取;杨戬的刀赴面交还。话分两路,李奇领叁千人马,杀进西门,有哪吒截住杀;朱大麟领人马杀进南门,有玉鼎真人截住去路;杨文辉同吕岳进北门,只见黄龙真人跨鹤,大喝一声:“吕岳慢来,你欺敌人西岐,真如鱼游釜中,鸟投网里,自取其死。”吕岳一见是黄龙真人,大喝曰:“你有何能,敢出大言。”将手中剑来取真人,真人忙用剑架。正是:神仙杀戒相逢日,只得将身向火中。

  黄龙真人用双剑来迎,吕岳在金眼驼上,现出叁头六臂,大显神通,一位是了道真仙,一位是瘟部鼻祖。不说吕岳在北门。且说东门杨戬战周信,未及数合,杨戬恐人马进来杀戮城中百姓,随将哮天犬,祭在空中,把周信夹颈子上一口,咬住不放,周信欲待挣时,早彼杨戬一刀挥为两段,一道灵魂径往封神台去了。杨戬大杀商兵,叁军逃出城外,各顾性命。杨戬往中央来接应。且说哪吒在西门与李奇大战交锋,未及数合,李奇并非哪吒敌手,被哪吒乾坤圈打倒在地,胁子下加一,一灵也往封神台去了。玉鼎真人在南门战朱天麟;杨戬走马接应,只见哪吒杀了李奇,登风火轮,赶杀士卒,势如猛虎,叁军奔逃;吕岳战黄龙真人,真人不能敌,且败往正中央来;杨文辉大叫拿住黄龙真人,哪吒听见叁军呐喊,振动山川,急来看时,见吕岳叁头六臂,追赶黄龙真人,哪吒大叫曰:“吕岳不要恃勇,吾来了!”把刺斜里杀来,吕岳手中剑架大战。哪吒正战,杨戬马到,使开叁尖刀,如电光耀目;玉鼎真人祭起斩仙剑,诛了朱天麟,又来助杨戬、哪吒会战吕岳,西岐城内止有吕岳、杨文辉二人。且说子牙坐在银安殿,其疾方愈,未能复元,左右侍立几个门人。雷震子、金吒、木吒、龙须虎、黄天化、土行孙,只听得喊声振地,锣鼓齐鸣,子牙慌问众门人,众门人俱曰:“不知。”旁有雷震子曰:“待弟子看来。”把风雷翅飞到空中,一看知是吕岳杀进城来,忙报於子牙:“吕岳欺敌,杀入城来。”金吒、木吒、黄天化闻言,恨吕岳深入骨髓,五人同声大叫:“今日不杀吕岳,怎肯干休!”齐出相府;子牙阻拦不住。吕岳正战之间,只见金吒大呼曰:“弟兄不可走了吕岳。”忙把遁龙桩祭在空中;吕岳见此宝落将下来,忙将金眼驼拍一下,那驼四足就起风云,方欲起去,不防木吒将吴钩剑祭起砍来,吕岳躲不及,被剑砍下一只臂,负痛逃走。杨文辉见势不好,亦随师败下阵去。且说吕岳败走,来至一山,心下十分惊惧,下了坐骑,倚松靠石,少息片时,杨文辉曰:“今日之败,大辱吾九龙岛声名,如今往那里去觅一道友,来报吾今日之恨?”话犹未了,听得脑後有人唱道情而来。歌曰:“烟霞深处隐吾躯,修天皇访道机;一点真元破漏,易拖白虎过桥西。消磨天地须臾入,称我全真客;伴龙虎,守茅庐,过几世固守男儿。”

  吕岳听罢,回头一看,见一人非俗非道,头戴一顶盔,身穿道服,手执降魔杵,缓缓而来。吕岳立身言曰:“来的道者是谁?”其人答曰:“吾非别人,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韦护是也。今奉师命下山,佐师叔子牙东进五关伐纣,今先往西岐,擒拿吕岳,以为进见之功。”

  杨文辉闻言大怒,大喝一声曰:“你这好大胆麽,敢说欺心大话。”

  纵步执剑来取韦护,韦护笑曰:“事有凑巧,原来此处正与吕岳相逢。”

  二人轻移虎步,大杀山前,只叁五回合,韦让祭起降魔杵。怎见得好宝贝?有诗为证:“曾经锻炉中人,制就降魔杵一根;护法沙门多有道,文辉遇此绝真魂。”

  话说此宝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杨文辉见此宝落将下来,方要脱身,怎免此厄,正中顶上,可怜打的脑浆迸出,一道灵魂进封神台去了。吕岳见又折了门人,心中大怒,大喝曰:“好孽障,敢如此大胆,欺侮於我。”提手中剑,飞来直取,见韦让展开宝杵,变化无穷,一个是让叁教法门全真,一个是第叁部瘟部正神;两家来往五七回合,韦护又祭起宝杵,吕岳观之,料不能破此宝,随借士遁驾黄光而去。韦让见走了吕岳,收了降魔杵,迳往西岐来,早至相府,门官通报:“有一道人求见。”子牙听得是道者,忙道:“请来。”韦让至檐前倒身下拜,口称:“师叔!弟子是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韦让是也。今奉师命来佐师叔,共辅西岐,弟子中途曾遇吕岳,两下交锋,被弟子用降魔杵,打死了一个道者,不知何名,单走了吕岳。”子牙闻言大喜。且说吕岳回九龙岛瘟O伞不表。却就苏侯被郑伦拒住,不肯归周,心下十分纳闷,自思屡屡得罪於子牙,如何是好。且不言苏护纳闷,话分两段。且言太华山云霄赤精子,只因削了顶上叁花,潜消胸中五气,闲坐於洞中,保养天元:只见有玉虚宫白鹤童子持札而至,赤精子接见白鹤童子,开读御札,谢恩毕,方知姜子牙登台拜将,请师叔西岐接驾,赤精子打发白鹤童子回宫。

  忽然见门人殷洪在旁,道人曰:“徒弟!你今在此,非是了道成仙之人;如今武王乃有道之君,有事於天下,吊民伐罪;你姜师叔合当封拜,东进五关,会诸侯於孟津,灭独夫於牧野。你可即下山,助子牙一臂之力;只是你有一件事掣肘。”殷洪曰:“老师!弟子有何事掣肘?”赤精子曰:“你乃是纣王亲子,你决不肯佐周。”殷洪闲言,将口中牙一挫,二目图睁道:“老师在上,弟子虽是纣王亲子,我与妲己,有百世之仇,父不慈,子不孝,他听妲己之言,剜吾母之目,烙吾母二手,西宫死於非命,弟子时时饮恨,刻刻痛心,怎能得此机会,拿住妲己以报吾母沉冤,弟子虽死无恨。”赤精子听罢大悦:“你虽有此意,不可把念头改了。”殷洪曰:“弟子怎敢有负师命。”道人忙取紫绶仙衣,阴阳镜,水火锋,拿在手中曰:“殷洪!你若是东进时,过佳梦关,有一火灵圣母,他有金霞冠,戴在头上,放金霞叁四十丈,罩着他一身,他能看得见你,你看不见他;你穿紫绶仙衣,可救你刀剑之灾。”又取阴阳镜,付与殷洪:“徒弟!此镜半边白半边红,把白的一晃,便是死路,水火锋可以随身护体,你不可迟留,快收拾去罢:吾不久也至西岐。”殷洪收拾,辞了师父下山。赤精子暗思:我为子牙,故将洞中之宝,尽岸与殷洪去了,他终是纣王之子,倘若中途心变,如之奈何?那时节反为不美;赤精子忙叫:“殷洪!

  你且回来!”殷洪曰:“弟子既去,老师又令弟子回来,有何吩咐?”

  赤精子曰:“吾把此宝俱付与你,切不可忘我之言,保周伐纣。”殷洪曰:“弟子若无老师放上高山,死已多时,那里望有今日,弟子怎敢背师言而忘之理。”赤精子曰:“从来人面是心非,如何保得到底,你须是对我发个誓来。”殷洪随口应曰:“弟子若有他意,四肢俱成飞灰。”赤精子曰:“出口有愿,你去罢。”且说殷洪离了洞府,借土遁望西岐而来。正是:神仙道术非凡术,只踏风云按五行。

  话说殷洪驾土遁正行,不觉落将下来,一座古古怪怪高山,好凶险。

  怎见得?有诗为证:“顶巅松柏接云青,石壁荆榛挂野;高丈崔嵬峰岭峻,千层峭险壑崖深。苍苔碧鲜铺阴石,古桧高槐结大林;林深处处听幽乌,石磊层层见虎行。涧内水流如泻玉,路旁花落似堆金;山势险恶离移步,十步全无半步平。狐狸糜鹿成双走,野兽玄猿作对吟;黄梅熟杏真堪食,野草闲花不识名。”

  话说殷洪走罢山景,只见茂林中一声辞响;殷洪见有一人,面加亮漆,海下红髯,两道黄眉,眼如金,皂袍乌马,穿一付金锁甲,用两条银装□(左“金”右“间”),滚上山来,大叱一声,如同雷鸣,问曰:“你是那里道童,敢探吾之巢穴。”劈头就打一□(左“金”右“间”),殷洪忙将水火锋急架忙迎,步马交还,山下又有一人,大呼曰:“兄长我来了!”那人戴虎磕脑,面如赤枣,海下长须,用驼龙,骑黄骠马,变战殷洪。殷洪怎敌得过二人,心不暗思,吾师曾吩附阴阳镜,按人生死,今日试他一试。殷洪把阴阳镜,拿在手中,把一边白的,对着二人一晃;那二人坐不住鞍□(左“革”右“乔”),撞下尘埃,殷洪大喜;只见山下又有二人上山来,更是凶恶,一人面如黄金,短发虬须,穿大红披银甲,坐白马,用大刀,其是勇猛。殷洪心下甚怯,把镜子对他一晃,那人又跌下鞍□(左“革”右“乔”)。後面一人见殷洪这等道术,滚鞍下马,跪而告曰:“望仙长大发慈悲,赦免叁人罪愆。”殷洪曰:“吾非仙长,那纣王殿下殷洪是也。”那人听了,叩头在地曰:“小人不知千岁驾临,吾兄亦不知,万望恕饶。”殷洪曰:“吾与你非是敌国,决不害他。”将那阴阳镜半边红的,对叁人一晃,叁人齐醒回来。跃身而起,大叫曰:“妖道好,敢欺侮我等?”

  傍立一人大呼曰:“长兄不可造次,此乃是殷殿下也。”叁人听罢,倒身下拜,口称:“千岁。”殷洪曰:“请问四位高姓大名?”内一人应曰:“某等在此二龙山黄峰岭,啸聚绿林,末将姓庞名弘,此人姓刘名甫,此人姓苟名章,此人姓毕名环。”殷洪曰:“观你四人一表非俗,真是当世英雄,何不随我往西岐去助武王伐纣如何?”刘甫曰:“殿下!乃成汤苗裔,反不佐纣王而助周武者何也?”殷洪曰:“纣王虽是吾父,奈他灭绝彝伦,有失君道,为天下所共弃,吾故顺天而行,不敢违逆。你此山如今有多少人马?”庞弘答曰,“此山有叁千人马。”殷洪曰:“既是如此,你们同我往西岐,不失人臣之位。”

  四人答曰:“若千岁提携,乃贵人所照,敢不如命。”四将遂将叁千人马,改作官兵,打着西岐号色,放火烧了山寨,离了高山。一路上正是:杀气冲空人马进,这场异事又来侵。

  话说人马非止一日,行在中途,忽见一道人,跨虎而来。众人大叫虎来了,道人曰:“不妨,此虎乃是家虎,不敢伤人,烦你报与殿下,说:“有一道者要见。””军士报至马前曰:“启千岁!有一道者要见。”

  殷洪原是道人出身,命左右住了人马,请来相见。少时见一道者飘然而来,白面长须,上帐见殷洪打个稽首,殷洪亦以师礼而待,殷洪问曰:“道长高姓?”道人曰:“你师与吾一教,俱是玉虚门下。”殷洪欠身,口称:“师叔!”二人坐下,殷洪问:“师叔高姓大名,今日至此,有何见谕?”道人曰:“吾乃是申公豹也。你如今在那里去?”

  殷洪曰:“奉师命,往西岐助武王伐纣。”道人正色言曰:“岂有此理,纣王是你甚麽人?”洪曰:“是弟子之父。”道人大喝一声曰:“世间岂有子助他人反伐父亲之理。”殷洪曰:“纣王无道,天下叛之;今以天之所顺,行天之理,天必顺之,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其愆尤。”

  申公豹笑曰:“你乃愚迷之人,执一之见,不知大义,你乃成汤苗裔,虽纣王无道,无子伐父之理;况百年之後,谁为继嗣之人,你何不思社稷为重,听何人之言,忤逆灭伦,为天下万世之不肖,未有若殿下之甚者;你今助武王伐纣,倘有不测,一则宗庙被他人之所坏,社稷被他人之所有,你久後死於九泉之下,将何颜相见你始祖哉。”殷洪被申公豹一篇言语,说动其心,低头不语,默默不言。半响言曰:“老师之言,虽则有理,我曾对我师发□(左“口”右“兄”)立意,来助武王。”申公豹曰:“你发何□(左“口”右“兄”)?”殷洪曰:“我发誓说:‘如不助武王伐纣,四肢俱成飞灰。’”申公豹笑曰:“此乃牙疼□(左“口”右“兄”)耳?世间岂有肉成为飞灰之理,你依吾之言,改过念头,竟去伐周,久後必成大业,庶几不负祖宗社稷之灵,与我一片真心耳。”殷洪彼时,听了申公豹之言,把赤精子之语丢了脑後。申公豹曰:“如今西岐有冀州苏护征伐,你此去与他共兵一处,我再与你请一高人来助你成功。”殷洪曰:“苏护女妲己,将吾母害了,我怎肯与仇人之父共居。”申公豹曰:“怪人须在腹,相见有何妨,你成了天下,任你将他怎麽去报母之恨,何必在一时,自失机曾。”殷洪欠身谢曰:“老师之语,大是有理。”申公豹说反了殷洪,跨虎而去。正是:堪恨申公多饶舌,殷洪难免这灾遭。

  且说殷洪改了西周号色,打着商朝号。一日到了西岐,果见苏侯大营,扎在城下。殷洪命庞弘去令苏侯来见;庞弘不知就里随上马到营前大呼曰:“殷千岁驾临,令冀州侯去见。”有探事马报入中军:“启君侯!营外有殷殿下兵到,传令来令君侯去见。”苏侯听罢,沈吟曰:“天子殿下,久已湮没,如何又有殿下,况吾奉敕征讨,身为大将,谁敢令我去见。”因吩咐门官曰:“你且将来人令来。”军政司来令庞弘,随至中军;苏侯见庞弘生的凶恶,相貌蹊跷,便问来者曰:“你自那里来的兵,是那个殿下命你来至此?”庞弘答曰:“此是二殿下之令,命末将来令老将军。”苏侯听罢,沈吟曰:“忆昔当时,有殷洪、殷郊绑在红头桩上,被风刮不见了,那里又有一个二殿下殷洪也?”旁有郑伦启曰:“君侯听禀,当时既有被风刮去之异,此时就有不可解之理,想必当日被那一位神仙收去,今见天下纷纷,刀兵四起,特来扶助家国,亦未可知;君侯且到他行营,看其真假,便知端的。”苏侯从其言,随出大营,来至辕门,庞弘进营,回覆殷洪曰:“苏护在辕门等令。”殷洪听得,命左右令来,苏侯、郑伦在中军行礼,欠身打躬曰:“末将甲在身,不能全礼,请问殿下是成汤那一支宗派。”殷洪曰:“孤乃当今嫡派次子殷洪,只因父王失政,把吾弟兄绑在绞头桩,欲待行刑,天不亡我,有海岛高人,将我救拔,故今日下山助你成功,又何必问我。”郑伦听罢,以手加额曰:“以今日之遇,正见社之福。”殷洪令苏护合兵一处;殷洪进营升帐,就问:“连日可曾与武王会兵,以分胜负?”苏侯把前後大战,一一说了一遍。殷洪在帐内改换王服,次日领众将出营请战,有报马报入相府:“启丞相!外有殷殿下请战。”子牙曰:“纣王少嗣,焉得又有殿下提兵?”旁有黄飞虎曰:“昔殷郊、殷洪绑在绞头桩上,被风刮去,想必今日回来,末将认得他,待吾看来,便知真假。”黄飞虎领令来城。有子黄天化压阵,黄天禄、天爵、天祥,父子五人齐出来。黄飞虎在坐骑上,见殷洪王服,左右摆着庞、刘、苟、毕四将,使有郑伦为左右护卫使,真好齐整,看殷洪出马,怎见得?有诗为证:“束发金冠火生,连环铠甲长征云;红袍上面团龙现,腰束挡兵走兽裙。紫绶仙衣为内衬,暗挂稀奇水火锋;拿人捉将阴阳镜,腹内安藏秘五行。坐下走阵逍遥马,手执方天戟一根;龙凤上书金字,纣王殿下见殷洪。”

  话说黄飞虎出马言曰:“来者何人?”殷洪虽飞虎十有馀年,不想飞虎归了西岐。一时也想不出,殷洪答曰:“吾乃当今二殿下殷洪是也。

  你是何人?敢行叛乱,今奉敕西征,早早下马受缚,不必我费心,莫说西岐姜尚乃昆仑门下之人,若是恼了我,连你西岐寸草不留,定行灭绝。”黄飞虎听说答曰,“吾非别人,乃开国武成王黄飞虎是也。”

  殿下暗想:此处难道也有个黄飞虎,殷洪把马一纵,摇戟来取,黄飞虎催动神牛,手中急架忙迎,牛马相交,戟并举。这一场大战,不知胜负加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发现金蛇锥一枚,远赴洛阳当铺兑换时被确认为赝品,亏掉路费银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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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回 马元下山助段洪

  玄门久紫真宫,暴虐无端性更残;五厌实痴成恶孽,叁花善果属欺谩。纣王帝业桑林晚,周武军威瑞雪寒;堪叹马元成佛去,西岐犹是怯心剜。

  话说黄飞虎大战殷洪,二骑交锋,戟上下,来往相交,约有二十回合。黄飞虎法如风驰电掣,往来加飞,入怀中;殷洪招架不住,只见庞弘走马来助,这壁厢黄天禄纵马摇,敌住庞弘;刘甫舞刀飞来,黄天爵也来接住杀;苟章见众将助战,也冲杀过来;黄天祥年方十四岁,大呼曰:“少待吾来!”马抢来大战苟章;毕环使简走马杀来,黄天化举双接住。且说殷洪敌不住黄飞虎,把一掩就走;黄飞虎赶来,殷洪取出阴阳镜,把白光一晃,黄飞虎滚下骑来,早被郑伦杀出阵前,把黄飞虎抢将过去了;黄天化见父亲坠骑,弃了毕环赶来救父;殷洪见黄天化坐的是玉麒麟,如是道德之士,恐被他所算,忙取出镜子,如前一晃,黄天化跌下鞍□(左“革”右“乔”),也被擒了。苟章欺黄天祥年幼,不以为意,被天祥一正中左腿,败回行营;殷洪一阵擒二将,掌得胜鼓回营。且说黄家父子五人出城,倒擒了两个去,止剩叁个回来;进相府泣报子牙,子牙大惊,问其原故,天爵道:“将镜子一晃,即便拿人。”诉说一遍,子牙十分不悦。且说殷洪回至营甲,令把擒来二将□(左“手”右“台”)来,殷洪明明卖弄他的道术,把镜子取出来,用红的半边一晃,黄家父子睁开二目,见身上已被绳索困住;及推至帐前,黄天化只气得叁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黄飞虎曰:“你不是二殿下。”殷洪喝曰:“你怎见得我不是?”黄飞虎曰:“你既是二殿下,你岂不认得我武成王黄飞虎,当年你可记得我在十里亭前放你,午门前救你?”殷洪听罢,呀的一声:“你原来就是大恩人黄飞虎。”殷洪忙下帐,亲解其索,又令放了黄天化。殷洪曰:“你为何降周?”飞虎欠身打躬曰:“殿下!在臣愧不可言,纣王无道,因欺臣妾,故此弃暗投明,归投周主;况今叁分天下,有二归周。天下八百诸侯,无不臣服,纣王有十大罪,得罪天下,诛戮大臣,炮烙正士,剖贤人之心,杀妻戮子,荒淫不道,沈湎酒色,峻宇雕墙,广兴土木,天愁民怨,天下皆不愿与之俱生,此殿下所知者也。今蒙殿下释吾父子,乃莫大之恩。”郑伦在旁急止之曰:“殿下不可轻释黄家父子,恐此一回去,又助恶为,乞殿下察之。”殷洪笑曰:“黄将军昔日救吾兄弟二命,今日理当报之。今放过一番,二次擒之,当正国法。”叫左右取衣甲还他。殷洪曰:“黄将车昔日之恩,今已报过了,以後并无他说,再有相逢,幸为留意,毋得自贻伊戚。”黄飞虎感谢出营。正是:昔日施恩今报德,从来万载不生尘。

  且说殷洪放回黄家父子,同至城下,放进城来,到相府参见子牙,子牙大悦。间其故曰:“将军被获,怎能得逃脱此厄?”黄飞虎把上件事说了一遍,子牙大喜。正所谓:“天相吉人。”话说郑伦见放了黄家父子,心中不悦,对殷洪曰:“殿下这番再擒,切不可轻易处治,他前番被臣擒来,彼又私自逃回,这次切宜斟酌。”殿下曰:“他救我,我理当报他,料他也走不出吾之手。”次日,殷洪领众将来城下,坐名请子牙答话。探马报入相府,子牙对诸门人曰:“今日会殷洪,须是看他怎样个镜子?”传令排队伍炮声响亮,招展,出城对子马,各分左右,诸门人翅排开;殷洪在马上把画戟指定言曰:“姜尚为何造反?你也曾为商臣,一旦辜恩,情殊可恨。”子牙欠身曰:“殿下此言差矣!为君者当爱养百姓,听纳忠言,岂可暴虐无辜,使天下之人流离失所,困苦颠连,各有怨叛之心;盖因纣王无道,天愁民怨,天下皆与为仇,天下共叛之,岂西周故逆王命哉?今天下皆已归周,殿下又何必逆天强为,恐有後悔。”殷洪大喝曰:“谁与我把姜尚擒了。”左队内庞弘大叱一声,走马滚临阵前,用两条银装□(左“金”右“间”),冲杀过来,哪吒登风火轮,摇战住;刘甫出马来战,又有黄天化接住杀;毕环助战,又有杨戬接住杀。且说苏侯同子苏全忠,在辕门看殷洪走马来战姜子牙,子牙仗剑相迎。怎见得?

  这场恶杀:扑咚咚陈皮鼓响,血沥沥库朱砂;槟榔马上叫活拿,便把人参捉下。

  暗防风鬼前乌头,便撞飞抓好杀;只杀得附子染黄沙,都为那地黄天子驾。

  话说两家锣鸣鼓响,惊天动地,喊杀之声,地沸天翻。且说子牙同殷洪未及叁四合,祭打神鞭来打殷洪,不知殷洪内衬紫绶仙衣,此鞭打在身上,只当不知;子牙忙收了打神鞭。哪吒战住庞弘,忙祭起乾坤圈,一圈将庞弘打下马,复胁下一刺死。殷洪见刺杀庞弘,大叫曰:“好匹夫!伤吾大将。”弃了子牙,忙来战哪吒,戟并举,杀在虎穴。却说杨戬战毕环未及数合,杨戬放出哮天犬,将毕环咬了一口,毕环负痛,把头一缩,措手不及,被杨戬复上一刀,可怜死於非命,二人俱进封神台去了。殷洪战住哪吒,忙取阴阳境,照着哪吒一晃,哪吒不知就里,见殷洪拿镜子照他晃,不知哪吒乃莲花化身,不系精血之体,怎的晃他死?殷洪连晃数晃,全无应验;殷洪着忙,只得又战。彼时杨戬看见殷洪拿着阴阳镜,慌忙对子牙曰:“师叔快退後,殷洪拿的是阴阳镜,方弟子见打神鞭,虽打殷洪不曾着重,此必有暗宝让身,如今又将此宝来晃哪吒,幸哪吒非血肉之躯,自是无恙。”

  子牙听说,忙命邓婵玉陪助哪吒一石,以襄成功。婵玉听说,把马一纵,将五光石掌在手上,望殷洪打来。正是:发手石来真可羡,殷洪怎免面皮青。

  殷洪与哪吒大战局中,不防邓婵玉一石打来,及至着伤,打得头肯眼肿,呵呀一声,拨骑就走。哪吒斜刺里一劈胸刺来,亏杀了紫绶仙衣,尖也不曾刺入分毫。哪吒大惊,不敢追袭;子牙掌得胜鼓进城。

  殷洪败回大营,面上青肿,切齿深恨姜尚:“若不报今日之耻,非大丈夫之所为也。早且说杨戬在银安殿,启子牙曰:“方弟子临阵,见殷洪所拿实是阴阳镜,今日若不是哪吒,定然坏了几人,弟子往太华山去走一遭,见赤精子师伯,看他如何说。”子牙沈吟半响,方许前去。杨戬离了西岐,借土遁到太华山来,随风而至,来到高山,收了遁术,迳进云霄洞来。赤精子见杨戬进洞,门曰:“杨戬!你到此有何话说?”杨戬行礼,口称:“师伯!弟子来见,求借阴阳镜,与姜师叔暂破商朝大将,随即奉上。”赤精子曰:“前日殷洪带下山去,我使助子牙伐纣难道他不说有宝在身?”杨戬曰:“弟子单为殷洪而来,现殷洪不曾归周,如今反伐西岐。”道人听罢,顿足叹曰:“吾错用其人,将一洞珍宝,尽岸殷洪。岂知这畜生,反生祸乱。”赤精子命杨戬:“你先回去,我随後就至。”杨戬辞了赤精子,借土遁回西岐,进相府来见子牙,子牙问曰:“你往太华山,见你师伯如何说?”

  杨戬曰:“果是师伯的徒弟殷洪,师伯随後就来。”子牙心下焦闷。

  过了叁日,门官报入殿前:“赤精子老爷到了。”子牙忙迎出府前,二人携手上殿;赤精子曰:“子牙公!贫道得罪;吾使殷洪下山助你同进五关,使这畜生身归故土。岂知负我之言,反生祸乱。”子牙曰:“道兄如何把阴阳镜,也付与他?”赤精子曰:“贫道将一洞珍宝,尽岸与殷洪,恐防东进有碍,又把紫绶仙衣与他护身,可避刀兵水火之灾;这孽障不知听何人唆使,中途改了念头。也罢,此时还未至大决裂,我明日便他进西岐赎罪便了。”一宿不表。次日赤精子出城,至营大呼曰:“辕门将士!传进去,着殷洪出来见我。”话说殷洪自败在营,调养伤痕,切齿深恨,欲报一石之雠;忽军士报:“有一道人,坐名要千岁答话。”殷洪不知是师父前来,随即上马,带刘甫、苟章,一声炮响,齐出辕门;殷洪看见是师父,便是置身无地,欠身打躬,口称:“老师!弟子殷洪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赤精子曰:“你在洞中,怎样对我讲,你如今反伐西岐,是何道理?徒弟你曾发誓在先,仔细你四肢成为飞灰也。好好下马,随吾进城,以赎前日之罪,庶免飞灰之祸;如不从我之言,那时大难临身,悔无及矣。”殷洪曰:“老师在上,容弟子一言告禀。殷洪乃纣王之子,怎的反助武王,古云:‘子不言父过。’况敢从反叛而弑父哉,即人神仙佛,不过先完纲常彝伦,方可言其冲举,又云:‘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远矣。且老师之教弟子,且不论证佛成仙,亦无有教人有弑父逆伦之子。即以此奉告老师,老师何以教我?”赤精子笑曰:“畜生!纣王逆伦灭纪,惨酷不道,杀害忠良,淫酗无忌,天之绝商久矣;故生武周,继天立极,天心效顺,百姓来从,你之助周,尚可延商家一脉,你若不听的吾言,这是大数已定,纣恶贯盈,而遗疚於子孙也。

  可速速下马,忏悔往愆,吾当与你解释此愆尤也。”殷洪在马上正色言曰:“老师请回,未有师尊教人以不忠不考之事者。弟子实难从命,俟弟子破了西岐逆贼,再来与老师请罪。”赤精子大怒:“畜生不听师言,敢肆行如此。”仗手中剑飞来直取,殷洪将戟架住版曰:“老师何苦深为子牙,自害门弟。”赤精子曰:“武王乃是应运圣君,子牙是佐周名世,子何得逆天而行横暴乎?”又把宝剑直砍来。殷洪又架剑,口称:“老师!我与你有师生之情,你如今自失骨肉,而动声色,你我师生之情何在?若老师必执一偏之见.致动声色,那时不便,可惜前情教弟子一场成为画饼耳。”道人大骂:“负义匹天,倘敢巧言。”又一剑砍来。殷洪面红火起:“老师!你偏执己见,我让你叁次,以尽师礼,这一剑我不让你了。”赤精子大怒,又一剑砍来,殷洪发手赴面交还。正是:师徒共战抡剑戟,悔却当初救上山。

  话说殷洪回手与师父交兵,已是逆命於天,战未数合,殷洪把阴阳镜拿出来,欲晃赤精子。赤精子见了,恐有差讹,即借纵地金光法走了;进西岐城来至相府。子牙接住,间其详细,赤精子从头说了一遍,众门弟不服,俱说:“赤老师!你太弱了,岂有徒弟与师尊对持之礼?”

  赤精子无言可答,纳闷厅堂。且说殷洪见师父也逃遁了,其志益高,正在中军,与苏侯共议破西岐之策;忽辕门军士来报:“有一道人求见。”殷洪传令:“请来。”只见营外来一道人,身不满八尺,面加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红,顶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半个人脑袋,眼耳鼻中冒出火,如顽蛇吐信一般;殷洪同诸将观之骇然。那道人上帐,稽首而言曰:“那一位殷殿下?”

  殷洪答曰:“吾是殷洪,不知老师那座名山,何处洞府?今到小营有何事吩咐?”。道人曰:“吾乃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遇申公豹请吾下山,助你一臂之力。”殷洪大喜,请马元上帐坐下:“请问老师吃斋吃荤?”道人曰:“吾乃吃荤。”殷洪传令军中治酒,管待马元。当日已过。次日,马元对殷洪曰:“贫道既来相助,今日吾当会姜尚一会。”殷洪感谢,道人出营至城下,只请姜子牙答话,报马报入相府:“启丞相!城外有一道人,请丞相答话。”子牙曰:“吾有叁十六路征伐之厄,理当会他。”传令排队伍出城,子牙随带众将诸门人出得城来,只见对面来一道人,甚为丑恶。怎见得?有诗为证:“发似朱砂面如瓜,金睛凸暴冒红霞;窍中吐出顽蛇信,上下料生利刃牙。大红缨上云光吐,金花冠拴紫玉花;腰束丝□(左“糸”右“条”)太极扣,太阿宝剑手中拿。封神榜上无名姓,他与西方是一家。”

  话说子牙至军前问回曰:“道者何名?”马元答曰:“吾乃一气仙马元是也。申公豹请吾下山,来助殷洪,共破逆天大恶,姜尚!休言你阐教高妙,吾特来擒汝,与截数吐气。”子牙曰:“申公豹与吾有隙,殷洪误听彼言,有背师教,逆天行事,助极恶贯盈之主,反伐有道之君,道者既是鬲明,何得不顺天从人,而反其所事哉?”马元笑曰:“殷洪乃纣王亲子,彼何得反说他逆天行,终不然,转助尔等,叛逆其君父,方是顺天应人?姜尚!还亏你是玉虚门下,自称道德之士,据此看来,直满口胡言,无父无君之辈,我不诛你,更待何人。”仗剑跃步砍来,子牙手中剑劈面交还;未及数合,子牙祭打神鞭打将来,马元不是封神榜上人,被马元看见,伸手接住鞭,收在豹皮囊里,子牙大惊。正战之间,忽一人走至马军前,凤翅盔,金锁甲,大红袍,自玉带,紫骅骝,大叱一声:“丞相吾来也!”子牙看时,乃秦州运粮官,猛虎大将军武荣,因催粮至此,见城外杀,故来助战。一马冲至军前,展刀大战,马元抵武荣这口刀不住;真若山崩地裂,渐渐筋力难持。马元默念□(左“口”右“兄”),道声:“疾!忽脑袋後伸出一只手来,五个指头,好似五个斗大冬瓜,把武荣抓在空中,望下一,一脚踏住大腿,两只手掇定一只腿,一撕两块,血滴滴取出心来,对定子牙众门人,喳喳,嚼在肚里,大呼曰:“姜尚捉住你时,也是这样为例。”把众将吓得魂不附体,马元仗剑又来搦战;土行孙大呼曰:“马元少待行恶,吾来也。”轮开大棍就打马元,马元及至看时,是一个矮子;马元笑而问曰:“你来做甚麽?”土行孙曰:“特来擒你。”又是一棍打来,马元大怒:“好孽障?”绰步撩衣,把剑往下就劈,土行孙身子伶俐,展动棍,就势已钻在马元身後,提着铁棍,把马元的大腿,连腰打了七八棍,把马元打得骨软筋酥,招架着实费力;怎禁得土行孙在穴道上行,马元急了,念动真言,伸出那一只神手,抓着土行孙,望下一;马元不知土行孙有地行道术,在地下,就不见了;马元曰:“想是很了,怎麽杀,连影儿也不见了。”正是:马元不诚地行术,尚疑双眼认模糊。

  且说邓婵玉在马上,见马元将土行孙碎不见了,只管在地上;邓婵玉取五光石,发手打来,马元未曾提防,脸上被一石头,只打的金光乱冒,呀的一声,把脸一抹,大骂:“是何人暗算打我?”只见杨戬纵马舞刀,直取马元,马元仗剑来战杨戬,杨戬刀势,疾如雷电,马元架不住叁尖刀,只得又念真言,复现出一只神手,将杨戬抓在空中,往下一,也想撕武荣一般,把戬心肺取将出来,血滴滴吃了,马元指子牙曰:“今日且饶你多活一夜,明日再来会你。”马元回营,殷洪见马元术精神奇,食人心肺,这等凶猛,心中甚是大悦,掌鼓回营,治酒与大小将校会饮。至初更时分不表。且说子牙进城至府,自思:“今日见马元这等凶恶,把人心活活的吃了,从来未曾见此等异人,杨戬虽是如此,不知吉凶。”正是放心不下。却说马元同殷洪等饮酒至二更时分,只见马元双眉紧皱,汗流如雨,殷洪曰:“老师为何如此?”马元曰:“腹中有点疼痛。”郑伦答曰:“想必吃了生人心,故此腹中作痛,吃些热酒冲一冲,自然无事。”马元命取热酒来吃了,越吃越痛;马元忽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下乱滚,只叫:“痛杀我也!”

  腹中骨碌碌的响,郑伦曰:“老师腹中有响声,请往後营方便方便,或者无事,也未可知。”马元只得往後边去。岂知是杨戬用八九玄功,变化腾挪之妙,将一枚奇丹,使马元泻了叁日,泻的马元瘦了一半。

  且说杨戬回西岐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杨戬对子牙曰:“弟子权将一粒丹,使马元失其形神,丧其元气,然後再做处治,谅他有六七日,不能得出来会战。”正言之间,忽哪吒来报:“文殊广法天尊驾至。”子牙忙迎至银安殿行礼毕,又见赤精子稽首坐下,文殊广法天尊曰:“恭喜子牙公!金台拜将吉期甚近。”子牙曰:“今殷洪背师言,而助苏护征伐西岐,黎庶不安,又有马元凶顽肆虐,不才如坐针毡。”文殊广法天尊曰:“子牙公!贫道因闻马元来伐西岐,恐误你叁月十五日拜将之辰,故此来收马元,子牙公可以放心。”子牙大喜道:“得道兄相助,姜尚幸甚,国家幸甚,但不知用何策治之?”

  天尊附子牙耳曰:“如要伏马元,须是如此如此,自然成功。”子牙忙传令杨戬领法旨,杨戬得令自去策应。正是:马元今入牢笼计,可见西方有圣人。

  话说子牙当日申牌时辰,骑四不象,单人独骑,在商朝辕门外作探望探子,用剑指东望西,只见巡哨探马报入中军曰。“禀殿下!有子牙独自一个,在营前探听消息。”殷洪问马元曰:“老师!此人今日如此模样,探我行营,有何奸计?”马元曰:“前日误被杨戬这,中其奸计,使贫道有失形之累,待吾前去擒来,方消吾恨。”马元出营,见子牙怒起,大叫:“姜尚不要走,吾来了!”绰步上来,仗剑来取子牙;子牙忙用剑相还,步兽相交,未数合,子牙拨骑败走。马元只要拿姜子牙的心重,怎肯轻放,随後赶来。不知马元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抓了很多毒物给阿紫练功,但不小心被毒物刺伤中毒,医疗用去银两28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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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一回 太极图殷洪绝命

  太极图中造化奇,仙凡回隔少人知;移山幻化真玄妙,忏过前非亦浪恩。弟子悔盟师莫救,苍天留意地难施;当时纣恶彰弭极,一木安能挽阿谁。
  话说马元追赶子牙,赶了多时,不能赶上;马元自思:他骑四不象,我倒跟着他跑,今日不赶他,明日再做区处。子牙见马元不赶,勒回坐骑,大呼曰:“马元你敢来这平坦之地,兴我战三合?吾定擒汝!”马元笑曰:“料你有何力量,敢禁我来不赶!”随绰开大步来,只子牙又战三四合,拨骑又走;马元见如此光景,心下大怒:“你敢以诱敌之法惑我!”咬牙切齿赶来:“我今日拿不着你,誓不回营。便赶上玉虚宫,也擒了你来。”只管往下赶来。看看至晚,见前面一座山,转过山坡,就不见了子牙。马元见那山甚是险峻,怎见得?有赞为证:
  那山真个好山,细看处色斑斑;顶上云飘荡,崖前树影寒。飞鸟 ,走兽凶顽;凛凛松千干,挺挺竹几竿。吼叫是狈狼夺风,咆嚎是饿虎争餐;野猿常啸寻仙果,糜鹿攀花上翠岚。风 ,水潺潺,陪闻幽鸟语闲关;几处 箩牵扯,满溪瑶草杂香兰。磷磷怪石,磊磊峰岩;狐狸成群走,猿猴作对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又湾环。
  话说马元赶子牙,来至一座高山,又不见了子牙;跑的力尽筋酥,天色已晚了,腿又酸了,只得倚松靠石,少憩片时,喘息静坐,存气定神,待天明回营,再做道理。不觉将至三更,只听得山顶炮响。正是:
  喊声震地如雷吼,灯球火把满山排。
  马元抬头观看,见山顶上姜子牙同着武王,在马上传杯;两边将校,一片大叫;“今夜马元已落圈套,死无葬身之地。”马元听得大怒,跃身而起,提剑赶上山来;及至山上来看,见火把一晃,不见了子牙。马元睁睛四下 看时,只见山下四面八方围住山脚,只叫:“不要走了马元!”马元大怒,又赶下山来,又不见了。把马元往来,跑上跑下,两头追赶,直赶到天明,把马元跑了一夜;甚是艰难辛苦,肚中又饿了;深恨子牙,咬牙切齿,恨不能即时食住子牙,方消其恨,自且回营,破了西岐再处。马元离了高山,往前才走,只听得山凹内有人唤叫:“疼死我了!”其声甚是凄怆。马元听得有人声叫喊,急急转下山坡,见茂草中,睡着一个女子。马元问曰:“你是甚人在此叫喊?”那女子曰:“老师救命。”马元曰:“你是何人,叫我怎样救你?”妇人答曰:“我是民妇,因回家探亲,中途偶得心气疼,命在旦夕,望老师或在近村人家讨些热汤,搭救残喘,胜造七级浮屠;倘得重生,恩同再造。”马元曰:“小娘子此处那 去寻热汤?你终是一死,不若我反化你一斋,实是一举两得。”女子曰:“若救我全生,理当一斋。”马元曰:“不是如此说,我因赶姜子牙,杀了一夜,肚中其实饿了;量你也难活,不若做个人情,化与我贫道吃了罢。”女人曰:“老师不可说戏言,岂有吃人的道理?”马元饿急了,那由分说,赶上去一脚踏住女人胸膛,一脚踏住女人大腿,把剑割开衣服,现出肚皮;马元忙将剑从肚脐内,刺将进去,一腔热血滚将出来,马元用手抄着血,连吃了几口。在女人肚子内去摸心吃,左摸右摸,摸捞不着,两只手在肚子 摸,只是一腔热血,并无五脏,马元看了,沈思疑惑,正在那 捞,只见上面梅花鹿上,坐一道人,仗剑而来。怎见得?有赞为证:
  双抓髻云分霭霭,水合抱紧束丝绦;仙风道骨任逍遥,腹隐许多玄妙。玉虚宫元始门下,十仙首会赴蟠桃;乘鸾跨鹤在碧云霄,天皇氏修仙养道。
  话说马元见文殊广法大尊仗剑而来,忙将双手掣出肚皮;不意肚皮竟长完了,把手长在面,欲待下女人身子,两只脚也长在女人身上。马元无法可施,莫能挣扎;马元蹲在一堆儿,只叫:“老师饶命!”文殊广法天尊,举剑才待要斩马元,听得脑後有人叫曰:“道兄剑下留人!”广法天尊回顾,认不得此人是谁;头挽双髻,身穿道袍,面黄微须,道人曰:“稽首了!”广法天尊答礼,曰称:“道友何处来,有甚事见谕?”道人曰:“原来道兄认不得我,吾有一律说出,便知端的:
  “大觉金仙不二时。西方妙法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道人曰:“贫道乃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是也。封神榜上无马元名字,此人根行且重,与我西方有缘,待贫道把他带上西方,成为正果,亦是道兄慈悲,贫道不二门中之幸也。”广法天尊闻言,满面欢喜大笑曰:“久仰大法行教西方,莲花现相,舍利耀光,真乃高明之客,贫道谨领尊命。”准提道人相前摩顶受记曰:“道友!可惜五行修炼,枉费工夫,不如随我上西方八德池边,谈讲三乘大法,七宝林下,任你自在逍遥。”马元连声诺诺。准提谢了广法天尊,又将打神鞭交与广法天尊,带与子牙。准提同马元回西方不表。且说广法天尊回至相府,子牙接见,问起马元一事如何,广法天尊将准提道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打神鞭付与子牙。赤精子在傍,双眉紧皱,对文殊广法天尊曰:“如今殷洪挠阻逆行,恐误子牙拜将之期,如之奈何?”正话间,忽杨戬报曰:“有慈航师伯来见。”三人闻报,忙出府迎接慈航道人,一见携手上殿,行礼已毕,子牙问曰:“道兄此来,有何见谕?”慈航曰:“专为殷洪而来。”赤精子闻言大喜,便曰:“道兄将何术治之?”慈航道人问子牙曰:“当时破十绝阵,太极图在麽?”子牙曰:“在此。”慈航曰:“若擒殷洪,须是赤精子道兄,将太极图须如此如此,方能除得此患。”赤精子闻言,心中尚有不忍,因子牙拜将日已近,恐误限期,只得如此,乃对子牙曰:“须得公去方可成功。”且说殷洪见马元一去无音,心下不乐,对刘甫、苟章曰:“马道长一去,音信杳然,定非吉兆;明日且与姜尚会战,看是如何,再探马道长消息。”郑伦曰:“不得一场大战,决不能成得大事。”一宿晚景已过。次日早晨,成汤营内大炮响亮,杀声大震,殷洪大队人马出营,至城下大呼曰:“请子牙答话!”左右报入相府,三道者对子牙曰:“今日公出去,我一定助你成功。”子牙不带诸门人,领一枝人马,独自出城,将剑尖指殷洪大喝曰:“殷洪!你师命不从,今日离免大厄,四肢定成飞灰,悔之晚矣。”殷洪大怒,纵马摇戟来取;子牙手中剑赴面交还,兽马争持,剑戟并举。未及数合,子牙便走,不进城落荒而走:急忙赶来,随後命刘甫、苟章率众而来。只一回正是:
  前边布下天罗网,离免飞灰祸及身。
  话说子牙在前边,後随殷洪。赶过东南,看看到正南上。赤精子看见徒弟赶来,难免此厄,不觉眼中落泪,点头叹曰:“畜生!畜生!今日是你自取此苦,你死後休来怨我。”忙把太极图一抖,放开此图,乃包罗万象之宝,化一座金挢,子牙把四不象一纵,上了金挢。殷洪忙赶至挢边,见子牙在挢上,指殷洪曰:“你赶上挢来与我战三合否?”殷洪笑曰:“连我师父在此,吾也不惧,又何怕你之幻术哉?我来了!”把马一纵,那马上此图了。有诗为证:
  “混沌初开盘古世,太极传下两仪来;四象无穷变化异,殷洪此际丧飞灰。”
  话说殷洪上了此图,一时不觉,杳杳冥冥,心无定见,百事攒来,心想何事,其事即至。殷洪如梦寐一般,心不想莫是有伏兵,果见伏兵杀来,大杀一阵,就不见了。想那姜子牙,霎时子牙来至,两家又杀了一阵:忽然想起朝歌,与生身父王相会,随即到了朝歌,到了午门,至西宫见黄娘娘站立,殷洪下拜,忽的又至馨庆宫,又见杨娘娘站立,殷洪口称姨母,杨娘娘不答应,此乃是太极四象变化无穷之法,心想何物,何物便见;心虑百事,百事即至。只见殷洪左舞右舞,在太极图中,如梦寐如醉痴。赤精子看着他师徒之情,数年殷勤,岂知有今日?只见殷洪将到尽头路,又见他生身母亲姜娘娘,大呼曰:“殷洪你看我是谁?”殷洪抬头看时呀,原来是母亲姜娘娘,殷洪不觉大声曰:“母亲!孩儿莫不是与你冥中相会?”姜娘娘曰:“冤家,你不尊师父之言,要保无道,而罚有道,又发誓言,开口受刑,出口有愿,当日发誓说:“四肢成为飞灰。”你今日上了太极图,眼下要成飞灰之苦。”殷洪听说,急叫:“母亲救我!”忽然不见了姜娘娘,殷洪慌做一堆,只见赤精子大叫曰:“殷洪!你看我是谁?”殷洪看见师父,泣而告曰:“老师!弟子愿保武王灭纣,望乞救命!”赤精子曰:“此时迟了,你已犯天条,不知你见何人,叫你改了前盟?”殷洪曰:“弟子因信申公豹之言,故此违了师父之语,望老师慈悲,借得一线之生,怎敢再灭前言?”赤精子尚有留恋之意,只见半空中慈航道人叫曰:“天命如此,怎敢有违?毋得误了他进封神台时辰。”赤精子含悲忍泪,只得将太极图一抖,卷在一处。提着半响,复一抖太极图开了,一阵风,殷洪连人带马,化作飞灰,一道灵魂进封神台去了。有诗为证:
  “殷洪任信申公豹,要伐西岐显大才:岂知数到皆如此,魂绕封神台畔哀。”
  话说赤精子见殷洪成了灰烬,放声哭曰:“太华山再无人养道修真,见吾将门下只样如此,可为疼心。”慈航道人曰:“道兄差矣!马元封神榜上无名,自然有救拨苦恼之人。殷洪数该如此,何必嗟叹?”三位道者作辞:“贫道只等子牙吉辰再来饯东征。”三道人别子牙回去不表。且说苏侯听得殷洪绝了,又有探马报入营中曰:“禀元帅!殷殿下赶姜子牙,只见一道金光,就不见了。郑伦与刘甫、苟章,俱不知所往。”且说苏护父子商议曰:“我如今暗修书一封,你射进城去,明日请姜丞相劫营,我和你将家眷先进西岐西门,吾等不管他是与非,将郑伦等一齐拿解见姜丞相,以定前罪,此事不可迟误。”苏全忠曰:“若不是吕岳、殷洪,我等父子进西岐城多时矣。”苏侯忙修书,命全忠夤夜将书穿在箭上,射入城中。那是南宫 巡城,看见箭上有书,知是苏候的;忙下城进相府来,将书呈与姜子牙。拆开书看曰:
  “征西元戎冀川侯苏护,百叩顿首姜丞相麾下:护虽奉敕征讨,心已归周久矣,兵至西岐,急欲投戈麾下执鞭役使,孰知天违人愿,致有殷洪、马元抗违,今已授首。惟佐贰郑伦,执迷不悟,尚自屡犯天条,获罪如山;护父子反复自思,非天兵压寨,不能剿强诛逆。今特敬修尺书,望丞相早发大兵,今夜劫营,护父子乘援,可将巨恶擒解施行。但愿早归圣主,共伐独夫,洗苏门一身之冤。谨此上启,苏护顿首。”
  话说子牙看书大喜,次日午时发令,命黄飞虎父子五人作前队,邓九公冲左营,南宫冲有营,令哪吒压阵。且说郑伦与刘甫、苟章回见苏护曰:“不幸殷殿下,遭於恶手,如今须得上本朝歌面君请援,方能成功。”苏护只是口应:“俟明日区处。”诸人散入各帐房去了。苏侯暗暗打点,今夜进西岐不提。郑伦那 知道,正是:
  挖下战坑擒虎豹,满天张网等蛟龙。
  话说西岐旁晚,将近黄昏时候,三路兵收拾出城埋伏,挨至二更时分,一声炮响,黄飞虎父子兵冲进营来,并无遮挡。左有邓九公,右有南宫 ,三路齐进。郑伦急上火眼金睛兽,提降魔杵,往大辕门来,正遇黄家父子五骑;大战在一处,难解难分。邓九公冲左营,刘甫大呼曰:“贼将慢来!”南宫 进右营,正遇苟章,按住厮杀。西岐城开门,发大队人马来接应,只杀得地沸天翻,苏家父子已往西岐城西门进去了。邓九公与刘甫大战,刘甫非九公敌手,被九公一刀砍於马下。南宫 战苟章,展开刀法,苟章招架不住,拨马就走,正遇黄天祥,不及提防,被黄天祥刺斜 一枪挑於马下,二将灵魂往封神台去了。众将官把一个成汤大营,杀的瓦解星散,单剩郑伦力抵众将。不防邓九公从旁边将刀一盖,降魔杵磕定不能起,被九公抓住袍带,提过鞍鞒,往地一 ,两边士卒,将郑伦绳缠索绑,捆将起来。西岐城一夜闹嚷嚷的,直到天明。子牙升了银安殿,聚将鼓响,众将上服叁谒,然後黄飞虎父子回今,邓九公回令,斩刘甫擒郑伦,南宫 回令,大战苟章败走,遇黄天祥枪刺而绝;又报:“苏护听令。”子牙传令请来。苏家父子进见子牙,方欲行礼,子牙曰:“请起!叙话,君侯大义素布海内,不是不忠小信之夫,识时务,弃暗投明,审祸福择主而仕,宁弃椒房之宠,以洗万世污名,真英雄也。不才无不敬羡。”苏护父子答曰:“不才父子,多有罪戾:蒙丞相曲赐生全。愧感无地。”彼此逊谢言毕,姜子牙传令:“把郑伦推来。”众军校推郑伦,蜂拥推至檐前,郑伦立而不跪,睁眼不语,有恨不能吞苏侯父子。子牙曰:“郑伦!谅你有多大本领,屡屡抗拒,今已被擒,何不屈膝求生,尚敢大廷抗礼?”郑伦大喝曰:“无知匹夫,吾与尔等身为敌国,不得生擒尔等叛逆,解往朝歌,以正国法;今不幸吾主帅同谋,误被尔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子牙命左右:“推去斩讫号令。”众军校将郑伦推出相府,只等行刑牌出,只见苏侯向前跪而言曰:“启丞相!郑伦违抗天威,理宜正法。但此人实是忠义,似还是可用之人!况此人胸中奇术,一将难求,望丞相赦其小过,怜而用之,亦古人释怨用仇之意,乞丞相海涵。”子牙扶起苏护笑曰:“吾知郑将军忠义,乃可用之人,特激之使将军说之,则易於见听。今将军既肯如此,老夫敢不如命?”苏侯闻言大喜,领命出府至郑伦面前。郑伦看见苏侯前来,俯首不语。苏护曰:“郑将军!你为何迷而不悟,尝言识时务者,方可为俊杰。今国君无道,天愁民怨,四海分崩,生民涂炭,刀兵不歇,天下无不思叛,正天欲绝殷商也。今周武以德行仁,推诚待士,泽及无辜,民安物阜:三分有二归周,其天意可知;子牙不久东征,吊民伐罪,独夫授首,又谁能挽此愆尤也?将军可速早回头,我与你告过,姜丞相容你纳降,真不失君子见机而作,不然徒死无益。”郑伦长吁不语。苏护复说曰:“郑将军非我苦苦劝你,可惜乎有大将之才,死於非命。你说忠臣不事二主,今天下诸侯归周,难道都是不忠的,难道武成王黄飞虎、邓九公,俱是不忠的?又是君失其道,便不可为民之父母,而残贼之人,称为独夫;今天下叛乱,是纣王自绝於天。况古云良禽择木,贤臣择主,将军可自三思,毋贻伊戚,天子征伐西岐,其艺术高明之士,经天纬地之才者,至此皆化为乌有,岂此是力为之哉?况子牙门下多少高明之士,道术精奇之人,岂是草草罢了。郑将军不可执迷,当听吾言,後面有无限受用,不可以小忠小谅而已。”郑伦被苏护一番言语,说得如梦初觉,如醉方醒,长叹曰:“不才非君侯之言,几误用一番精神。只是吾屡有触犯,恐子牙门下诸将不能相容耳。”苏护曰:“姜子牙量如沧海,何细流之不纳。丞相门下,皆有道之士,何不见容,将军休得错用念头,待吾禀过丞相就是。”苏护至殿前打躬曰:“郑伦被末将一番话说,今肯归降。奈彼曾有小过,恐丞相门下诸人,不能相容耳。”子牙笑曰:“当日是彼此敌国,各为其主;今肯归降,系是一家,何隙嫌之有?”忙令左右传令:“将郑伦放回,衣冠相见。”少时郑伦整衣冠,至殿前下拜曰:“末将逆天,不识时务,致劳丞相筹画。今既被擒,又蒙赦宥,此德此恩,没齿不忘矣。”子牙忙降阶扶起慰之曰:“将军忠心义胆,不佞识之久矣。纣王无道,自绝於天,非臣子之不忠於国也。吾主礼贤下士,将军当忠心为国,毋得以嫌隙自疑耳。”郑伦再三拜谢,子牙遂引苏侯等至殿内,朝见武王;行礼称臣毕,武王曰:“相父有何奏章?”子牙答曰:“冀州侯苏护今已归降,特来朝见。”武王宣苏护上殿慰之曰:“孤守西岐,克尽臣节,未敢逆天行事,不知何故,累辱王师。今卿等既舍纣归孤,暂住西土,孤与卿等,当共修臣节,以俟天子修德,再为商议。相父与孤代劳,设宴待之。”子牙领旨,苏侯人马尽行入城,西岐云集群雄不提。且言汜水关韩荣,闻得此报,大惊,忙差官修本赴朝歌城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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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张山李锦伐西岐

  挠攘兵戈日不宁,生民涂炭自零星;甘驱苍赤填沟壑,忍令脂膏实羽翎。战士有心勤国主,被苍无意固皇殷;只因大劫人多难,致使西岐杀戮腥。
  话说差官一路无词,来至朝歌域,至馆驿中歇下。次日进午门,至文书房,那日是中大夫方景春看本,忽然接着看时,见苏护已降西岐,方景春点首骂曰:“老匹天一门尽受天子宠眷,不思报本,今日反降叛逆,真狗彘之不若。”遂抱本入内庭,问侍御官曰:“天子在何处?”左右侍御对曰:“在摘星楼上。”景春竟至楼下候旨,左右启上天子,纣王闻奏,宣上楼行礼毕,王曰:“大夫有何奏章?”方景春奏曰:“汜水关总兵官韩荣具本到都城,奏为冀州侯苏护,世受椒房之宠,满门俱叨恩宠,不思报国,反降叛逆,深为圣恩法纪安在,具表申奏。臣未敢擅便,请旨定夺。”纣王见奏大惊曰:“苏护乃朕国戚之臣,贵戚之卿,加何一旦反降周助恶,情殊痛恨,大夫暂退,朕自理会。”方景春下楼,纣王宣苏皇后,妲己在御屏後,已竟听知此事,闻宣竟至纣王御案前,双膝跪下,两泪如珠,姣声软语泣而奏曰:“妾在深宫,荷蒙皇上恩宠,粉骨难消。不知父亲听何人唆使,反降叛逆,罪恶通天,法当诛族,情无可赦,愿陛下斩妲己之首,悬於都城,以谢天下。庶百官万姓,知陛下圣明乾纲在握,守祖宗成法,不私贵幸,正贱妾报陛下恩遇之荣,死有馀幸矣。”道罢,将香腮伏在纣王膝下,相偎相倚,悲悲泣泣,泪如雨注。纣王见妲己泪流满面,妖啼宛转,真如带雨梨花,啼春娇鸟。纣王见如此态度,更觉动情,用手挽起,口称:“御妻!汝父反叛,你在深宫,如何得知,何罪之有?赐卿平身,毋得自戚,有损花容。纵朕将江山尽失,也与爱卿无干,幸宜自爱。”妲己谢恩。纣王次日升九间殿,聚众文武曰:“苏侯叛朕归周,情实痛恨,谁与孤代劳伐周,将苏护并叛逆众人,拿解来京,以正其罪?”班中闪出一大臣,乃上大夫李定进前奏曰:“姜尚足智多谋,知人善任,故所到者,非败即降,累辱王师,大为不轨。若不择人而用,速正厥罪,则天下诸侯皆观望效尤,何以惩将来,臣举大元戎张山,久於用兵,慎事虑谋,堪胜斯任,庶几不辱君命。”纣王闻奏大喜,即命传诏,赍发差官三山关来。使命离了朝歌,一路上无词,一日到了三山关馆驿歇下。次日传与管关元帅张山同钱保、李锦等来馆驿,接了圣旨,至府堂上焚香设案,跪听宣读。
  诏曰:“征伐虽系於天子,功成乃在阃外元戎。姬发猖獗,大恶难驱,屡战失机,情殊疼恨。朕欲亲征讨贼,百司谏阻;兹尔张山素有才望,士大夫李定等,特荐卿得专征伐,尔其用心料理,克振壮猷,毋负朕倚托之重。俟凯旋之日,朕决不食言,似吝此茅土之赏;尔其钦哉?特诏。”
  钦差官读罢诏旨,众官谢恩毕,款待使臣,打发回朝歌。张山等候交代官洪锦,交割事体明白,方好进兵。一日洪锦到任,张山起兵领人马十万,左右先行,乃钱保、李锦,裨将乃马德、桑元。一路上人喊马嘶,正值初夏天气,风和日暖,梅雨霏霏,真好光景。怎见得?有诗为证:
  “冉冉绿阴密,风轻燕引雏;新荷翻沼 ,修竹渐扶苏。芳草连天碧,山花遍地铺;溪边蒲剑插,榴火壮行图。何时了王事,镇日醉呼卢。”
  话说张山人马,一路晚住晓行,也受了些饥餐渴饮;鞍马奔驰,不一日来到西岐北门。左右报入行营:“禀元帅!前哨人马,已至西岐北门。”张山传令安营,一声炮响,三军呐喊,绞起中军帐来,张山坐定。只见钱保、李锦上帐叁谒,钱保曰:“兵行百里,不战自疲,请主帅定夺。”张山谓二将曰:“将军之言甚善。姜尚乃智谋之士,不可轻敌;况吾师远来,利在速战,今日暂歇息军士,吾明日自有调用。”二将应诺而退。且言子牙在西岐,日日与众门人共议拜将之事,命黄飞虎督造大红 帜,不要杂色。黄飞虎曰:“ 号乃三军眼目, 分五色,原为按五方之位次,使三军之左右,前後进退攻击之法,不得错乱队伍。若纯是一色红 ,则三军不知东西南北,何以知进退趋避之方?犹恐不便,或其中另有妙用,乞丞相一一教之。”子牙笑曰:“将军实不知其故耳;红者火也,今主上所居之地,乃是西方,此地原是属金,寒金非借火炼,岂能有用?此正相生相克之道,可於 上另安号带,须按青、黄、赤、白、黑五色,使三军各自认识,自然不能乱淆。又使敌军一望生疑,莫知其故,自然致败。兵法云:“疑则生乱。”正此故耳,又何不可之有?”黄飞虎打躬谢曰:“丞相妙算如神!”子牙又令辛甲造军器,只见天下诸侯,又约会西岐,请武王伐纣,会兵於孟津。子牙忙与众将官商议。只恐武王不肯行,众人正迟疑间,只见探事报入相府来报子牙曰:“商朝有人马在北门安营,主将乃三山关总兵张山。”子牙听说,忙问邓九公曰:“张山用兵如何?”邓九公曰:“张山原是末将交代官,此人乃一勇之将耳。”正话之问,又报:“有将请战。”子牙传令:“谁去走一遭?”邓九公欠身:“末将愿往。”领令出城,见一将如一轮火军,滚至军前,怎见得打扮骁勇?有赞为证:
  顶上金冠分凤翅,黄金铠挂龙鳞砌;大红袍上绣团花,丝鸾宝带吞头异。腰下常悬三尺锋,打阵银锤如猛鹫,撺山跳涧紫骅骝,斩将纲刀生杀气。一心分免纣王忧,万古流传在史记。
  话说邓九公马至军前,看来者乃是钱保也。邓九公大叫曰:“钱将军你且回去,请张山出来,吾与他自有话说。”钱保指九公大骂曰:“反贼!纣王有何事负你,朝廷拜你为大将,宠任非轻,不思报恩,一旦投降叛逆,其狗彘不如,尚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间?”邓九公被数语骂得满面通红,亦骂曰:“钱保!料你一匹夫,有何能处,敢出此大言?你比闻太师何如?况他也不过如此,早受吾一刀,免致三军受苦。”言罢纵马舞刀直取钱保。钱保手中刀急架相还,二马盘旋,看一场大战。怎见得?
  二将坐鞍鞒,征云透九霄;急取壶中箭,忙拨紫金镖。只一个兴心安社稷,那一个用意正天朝;这一个千载垂青史,那一个万载把名标。真如一对狻猊斗,不亚翻江两怪蛟。
  话说邓九公大战钱保,有三十回 合,钱保岂邓九公对手,被九公回马刀,劈於马下,枭首级进城来见子牙,请令定夺。子牙大悦,记功宴贺不表。只见败兵报於张山说:“钱保被邓九公枭首级进城去了。”张山闻报大怒。次日,亲临阵前,坐名要邓九公答话。邓九公挺身而出,有女邓婵玉,愿随压阵,子牙许之。九公同女出城,张山一见邓九公,走马至军前,乃大骂曰:“反贼匹夫!国家有何亏你,背恩忘义,一旦而事敌国,死有馀辜。今不倒戈受缚,倘敢特强,杀朝廷命官。今日拿匹夫解上朝歌,以正国法。”邓九公曰:“你既为大将,上不知天时,下不谙人事,空生在世,可惜衣冠着体,真乃人中之畜生耳。今纣王贪淫无道,残虐不仁,天下诸侯不归纣而归周,大心人意可见。汝尚欲勉强逆天,是自取辱身之祸,与闻太师等枉送性命耳。可听吾言,下马归周,共伐独夫,拯溺救焚;上顺人心,下酬民愿,自不失封侯之位。若勉强支吾,悔无及矣。”张山大怒骂曰:“利口匹夫,敢假此无稽之言,惑世诬民,碎尸不足以尽其辜!”摇枪直取。邓九公刀迎面还来,二将相持,大战一场。怎见得?有赞为证:
  轻举擎天手,生死在轮回;往来无定论,叱吒似春雷。一个恨不得平吞你脑後,一个恨不得活砍你头腮;只杀得一个天昏地暗没三才,那时节方才两下分开。
  话说邓九公与张山大战三十回 合,邓九公战张山不下,邓婵玉在後阵,见父亲刀法渐乱,打马兜回,发手一石,把张山脸上打伤,几乎坠马,败进大营。邓九公父女掌得胜鼓回城,入相府报功不表。话说张山失机进营,脸上着伤,彼心下甚是急燥,切齿深恨,忽报:“营外有一道人求见。”张山传令请来,只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背缚一口宝剑,飘然而至中军打稽首。张山欠身答体,请帐中坐下;道人见张山脸上青肿问曰:“张将军面上为何着伤?”张山曰:“昨日见阵,偶彼女将暗算。”道人忙取乐饵敷搽,即时全愈。张山忙问:“老师从何处而来?”道人曰:“吾从蓬莱岛而至,贫道乃羽翼仙也,特为将军来助一臂之力。”张山感谢道人。次日,早至城下,请子牙答话。报马报入相府:“城外有一道人请战。”子牙曰:“原该有三十六路征伐西岐,此来已有三十二路,还有四路未曾来至,我少不得要出去。”忙传令排五方队伍,一声炮响,齐出城来。羽翼仙抬头观看,只见两扇门开;纷纷绕绕,俱是穿红着绿狼虎将,攒攒簇簇,尽是敢勇当先骁骑兵。哪吒对黄天化,金吒对木吒,韦护对雷震子,杨戬与众门人左右排列,保护中军;武成王压阵,子牙坐四不象,走出阵前,见对面一道者,生的形容古怪,尖嘴缩腮,头挽双髻,徐徐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头挽双髻,体貌轻扬:皂袍麻履,形异非常。嘴如鹰鸷,眼露凶光;葫芦背上,剑佩身藏。篷莱怪物,得道无疆;飞腾万里,时歇沧浪。名为金翅,绰号禽王。”
  话说子牙拱手言曰:“道友请了!”羽翼仙曰:“请了!”子牙曰:“道友高姓大名,今日会向,有何事吩附?”羽翼仙答曰:“贫道乃芦莱岛羽翼仙是也。姜子牙!我且问你,你莫非是昆仑门下元始徒弟,你有何能对人骂我,欲拨吾翎毛,抽吾筋骨,我与你本无干涉,你如何这等欺人?”子牙欠身曰:“道友!不可错来怪人,我与道友,并未曾会遇几次,我也知道友根底,必有人搬唆,说有甚失礼得罪之处。我与道友,未有半面之交,此语从何而来!道友请自三思。”羽翼仙听得此话,低头暗想,此言大是有礼,乃谓子牙曰:“你话虽有理,只是此语未必无因而来。但说过你从今百事斟酌,毋得再是如此造孽,我与你不得干休,去罢!”子牙方欲勒骑,哪吒听罢大怒:“只泼道焉敢如此放肆,渺视师叔?”登开风火轮,摇枪刺来。羽翼仙笑曰:“原来你仗只些孽障凶顽,敢於欺人。”移步持剑相交,枪剑并举。黄天化忙催玉麒麟,使双锤,双战道人。雷震子把风雷翅飞在空中,黄金棍往下刷来。土行孙倒拖镔铁棍,来打下三路。杨戬纵马舞三尖刀,前来助战,把羽翼仙围在垓心。上三路雷震子,中三路杨戬、哪吒、黄天化,下三路土行孙。且说哪吒见羽翼仙得先下手,祭起乾坤圈打来,正中羽翼仙肩甲;道人把眉头一皱;方欲把身逃走,被黄天化回身一钻心钉,把道人右臂打通;又被土行孙把道人腿上打了数下;杨戬复祭哮大犬把羽翼仙夹颈子一口,羽翼仙四下吃亏,大叫一声,借土遁走了。子牙得胜,众门人相随进城。且说羽翼仙吃了许多的亏,把牙一挫,走进营来。张山接住,口称:“老师!今日误中奸计,老师反被他着伤。”道人曰:“不妨,吾不曾防备他,故此着了他对手。”羽翼仙忙将花篮中,取出丹药,用水吞下一粒,即时全愈。羽翼仙谓张山曰:“我念慈悲二字,到不肯伤众生之命。他今日反来伤我,是彼自取杀身之祸。”复对张山曰:“可取些酒来,你我痛饮,至更深时候,我叫西岐一郡,化为渤海。”张山大喜,忙治酒相款不表。却说子牙得胜进府,与诸门人众将商议,忽一阵风,把檐瓦刮下数片来。子牙忙焚香炉中,取金钱在上,占卜吉凶。只见排下卦来,把子牙吓得魂不附体,忙沐浴更衣,望昆仑山下拜。拜罢,子牙披发仗剑,移北海之水,救护西岐,把城郭罩住。只见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早知详细,用琉璃瓶中,三光神水,酒向北海之上,又命四偈谛神,把西岐城护定,不可晃动。正是:
  人君福德安天下,元始先差偈谛神。
  话说羽翼仙饮至一更时分,命张山收去了酒,出了辕门,现了本像,乃大鹏金翅乌。张开二翅,飞在空中,把天也遮黑了半边。好利害?有诗为证:
  “二翅遮天云雾起,空中响亮似春雷;曾扇四海具见底,吃尽龙王海内鱼。只因怒发西岐难,还是明君神德齐;羽翼根深归正道,至今万载把名题。”
  话说大腾 飞在空中,望下一看,见西岐城是北海水罩住。羽翼仙不觉失声笑曰:“姜尚可谓万朽不知得的利害,我若稍用些须之力,连四海顷劾扇乾,岂在此一海之水?”羽翼仙展两翅,用力一扇,有七八十扇,他不知此水,有三光神水在上面,越扇越长,不见枯涸。羽翼仙自一更时分,直扇到五更天气,那火差不多 着大鹏 的脚。只一夜将气力用尽,不能成功,不觉大惊道:“若再迟延,恐到天明不好看,自觉断愧,不好进营来见张山。”一翅飞起,来至一座山洞,甚是清奇。怎见得?有赞为证:
  高峰掩映,怪石嵯峨;奇花瑶草馨香,红杏碧桃艳艳。崖前古树,霜皮溜雨四十围;门外苍松,黛色叁天三千尺。双双野鹤,常来洞口舞清风;对对山禽,每向枝头啼白昼。簇簇黄 如挂索,行行烟柳似垂金;方塘积水,深穴依山。方塘隐千年未变的蛟龙,深穴依山生万载得道之仙子;果然不亚玄都府,真是神仙出入门。
  话说大鹏 飞至山洞前,见一道人,靠君洞边默坐。羽翼仙寻思,不若将此道人抓来充饥,再作道理。大鹏 方欲扑来,道人用手一指,大鹏 扑塌的跌将下地来;道人揉眉擦自言曰:“你好没理!你为何来伤我?”羽翼仙曰:“实不相瞒,我去伐西岐,腹中饿了,借你充饥;不知道友仙术精奇,得罪了。”道人曰:“你腹中饿了,问吾一声,我自然指你去。你如何就来害我,甚是非礼。也罢,我说与你知道,离此二百里,有一山名为紫云崖,有三山五岳四海道人,俱在那 赴香斋,你速去,恐迟了不便。”大鹏谢曰:“承教了。”把二翅飞起,霎时而至,即现仙形。只见高高下下,三五一攒,七八一处,俱是四海三山道者赴斋。又见一童儿往来奉东西,与众道人吃。羽翼仙曰:“道童请了,贫道是来赴斋的。”那童儿听得呀的一声答曰:“老师来早些方好,如今没有东西了。”羽翼仙曰:“偏吾来就没有东西了?”道童答曰:“来早就有,来迟了东西已尽与师父众位吃了,安能再有,必至明日方可。”羽翼仙曰:“你拣人布施,我偏要吃。”二人嚷将起来,只见一位穿黄的道人,向前问曰:“你为何事在此争论?”童儿曰:“此位师父来迟了,定要吃斋,那 有了,故此闲讲。”那道人曰:“童儿!你可有面点心否?”童儿答曰:“点心还有,要斋却没有了。”羽翼仙曰:“就是点心也罢,快取将来。”那童儿忙把点心拿将来,递与羽翼仙。羽翼仙一连吃了七八十个,那童儿曰:“老师可吃了?”羽翼仙曰:“有还吃得几个。”童儿又取数十个前来,羽翼仙共吃了一百零八个。正是:
  妙法无边藏秘诀,今番捉住大鹏 。
  话说羽翼仙吃饱了,谢过斋,复现本像飞起,往西岐来。腹从那洞府过,道人还坐在那 ,望着大鹏 ,把手一指,大鹏 跌将下来。哎呀的一声,跌断肚肠了,在满地打滚,只叫:“痛杀我也!”不知大鹏 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找冯默风打造兵器,得到了一把大剪刀,见到岳老三,高价卖给他,赚了银两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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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申公豹说反殷郊

  公豹存心至不良,纣王两子丧沙场;当初致使殷洪反,今日仍教太岁亡。长舌惹非成个事,巧言招祸去何忙;雌然天意应如此,何必区区话短长。
  话说羽翼仙在地下打滚,只叫:“疼杀我也!”只道人起身徐徐行至面前问曰:“你方才去吃斋,为何如此?”大鹏 答曰:“我吃了些面点心,腹中作疼。”道人曰:“吃不着吐了罢。”大鹏 当真的去吐:不觉一吐而出,有鸡子大。白光光的连绵不绝;就像一条银索子,将大鹏 的心肝锁住。大鹏 觉得异样,及至扯时,又扯得心疼;大鹏甚是惊骇,知是不好消息,欲待转身,只见这道人把脸一抹,大喝一声:“我把你只孽障!你认得我麽?”只道人乃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道人骂曰:“你只业障!姜子牙奉玉虚符命,扶助圣王,勘定祸乱;拯溺救焚,吊民伐罪,你为何反起狠心,连我也要吃?你助恶为虐。”命黄巾力士:“把只孽障吊在大松树上,只等姜子牙伐了纣,那时再放你不迟。”大鹏 忙哀诉曰:“老师大发慈悲,赦宥弟子;弟子一向愚昧,被旁人唆使从今知道,再不敢正眼再窥视西岐。”燃灯曰:“你在天皇时得道,如何大运也不知,真假也不识,还听旁人唆使?情真可恨,决难恕饶。”大鹏 再三哀告曰:“可怜我千年功夫,望老师怜悯。”燃灯曰:“你既肯改邪归正,须当拜我为师,我方可放你。”大鹏 连忙极口称道曰:“愿拜老爷为师,修归正果。”燃灯曰:“既然如此,待我放你。”用手一指,那一百零八个念珠,还依旧吐出腹中。大鹏遂归燃灯道人,往灵鹫山修行不表。话分两头,且说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只因犯了杀戒,只在洞中静坐,保摄天和,不理外务;忽有白鹤童子,奉玉虚符命,言:“子牙不日登台拜将,命众门人须至西岐山饯别东征。”广成子谢恩,打发白鹤童子回玉虚去了。道人偶想起殷郊。如今子牙东征,把殷郊打发他下山,佐子牙东进五关;一则可以见他家之故土,二则可以捉妲己,报杀母之深仇。忙问:“殷郊在那 ?”殷郊在洞後,听师父呼唤,忙至前面,见师父行礼。广成子曰:“方今武王东征,天下诸侯相会於孟津,共伐无道;正你报仇泄恨之日,我如今着你前去助周,作前队,你可去麽?”殷郊听罢,口称老师曰:“弟子虽是纣王子,实与妲己为仇,父王反信奸言,诛妻杀子,母死无辜,此恨时时在心,刻刻挂念,不能有忘。今日老师大舍慈悲,发付弟子,敢不前往,以图报效?若不去,真空生於天地间也。”广成子曰:“你且去桃源洞外狮子崖前,寻了兵器来,我传你些道术,你好下山。”殷郊听罢,忙出洞往狮子崖来寻兵器。只见白石挢那边,有一洞,怎见得?有西江月为证:
  门依双挢,日月照耀,一望山川珠渊;赤井暖含烟,更有许多堪羡。叠叠朱楼画阁,凝凝赤壁青田;三春柳九秋莲,别有洞天罕见。
  话说殷郊见石挢南畦,有一洞府,兽环珠户,俨若王公第宅;殿下自思:我从不曾到此,一过挢去,便知端的。来至洞前,那门虽两扇,不推而自开,只见那 有一石几,几上有热气腾腾,六七枚豆儿。殷郊拈一个吃了,自觉甘甜香美,非同凡品:“好豆儿不若一总吃了罢。”刚吃了时,忽然想起来寻兵器,如何在此闲玩。忙出洞来,过了石挢,及至回头,早不见洞府,殿下心疑;不觉浑身骨头响,左边肩头上,忽冒出一只手来,殿下着慌,大惊失色。只见右边又是一只,一会儿忽长出三头六臂,把殷郊只吓得目瞪口呆,半响无语。只见白云童子来前叫曰:“师兄!师父有请!”殷郊只一会略觉神思清爽,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多生一目,晃晃荡荡,来至洞前。广成子拍掌笑曰:“奇哉!奇哉!仁君有德,天生异人。”命殷郊进至桃源洞内。广成子传与方天画戟,言曰:“你先下山,前至西岐,我随後就来。道人取出番天印,落魂钟,雌雄剑,付与殷郊。殷郊即时拜辞下山。广成子曰:“徒弟!你且住,我有一事对你说,吾将各宝尽付与你,须是顺天应人,一东进五关,辅周武兴吊民伐罪之师,不可改了念头,心下孤疑,有犯天谴,那时悔之晚矣。”殷郊曰:“老师之言差矣!周武明德圣君,吾父荒淫昏虐,岂敢错认,有辜师训?弟子如改日前言,当受黎锄之厄。”道人大喜,殷郊拜别师尊。正是:
  殿下实心扶圣主,只恐旁人生祸殃。
  话说殷郊离了九仙山,借土遁往西岐前来。正行之间,不觉那道光飘飘落在一座高山,怎见得好山?有赞为证:
  冲天占地,转日生云;冲天处尖峰高高,占地处远脉迢迢。转日的那岭头松郁郁,生云的乃崖下石磷磷;松郁 四时八节常青,石磷磷万年千载不改。杯中每听夜啼,磵内常见妖蟒过;山禽声咽咽,走兽吼呼呼。山鹿成双作对纷纷走,山鸦山雀打阵攒簇密密飞;山草山花看不尽,山桃山果应时新。雌然崎岖不堪行,却是神仙来往处。
  话说殷郊才看山岭险峻之处,只听得林下一声锣响,见一人面如蓝靛,发如朱矽,骑红砂马,金甲红袍,三只眼,提两根狼牙棒。那马如飞奔上山来,见殷郊三头六臂,也是三只眼,大呼曰:“三头者乃是何人,敢在我山前探望?”殷郊答曰:“吾非别人,乃纣王太子殷郊是也。”那人忙下马拜伏在地,口称:“千岁!为何由此白龙山上过?”殷郊曰:“吾奉师命往西岐去见子牙。”话未曾了,又一人带扇云盔,淡黄袍,点铁枪,白龙马,面如傅粉,三绺长髯,也奔上山来,大呼曰:“此是何人?”蓝脸的道:“快来见殷千岁!”那人也三只眼,滚鞍下马,拜伏在地,二人同曰:“且请千岁上山,至寨中相见。”三人步行至山寨,进了中堂。二人将殷郊扶在正交椅上,纳头便拜。殷郊忙扶起问曰:“二位高姓大名?”那蓝脸的应曰:“末将姓温名良,那白脸的姓马名善。”殷郊曰:“吾看二位一表非俗,俱负英雄之志,何不同吾往西岐立功,助武王伐纣。”二人曰:“千岁为何反助周灭纣?愿闻其说。”殷郊曰:“商家气数已尽,周家王气正盛;况吾父得十罪於天下,今诸侯应天顺人,以有道伐无道,以无德让有德,此理之常,天下岂吾家故业哉?”温良、马善曰:“千岁之言是也。”温良与马善整酒酌,殷郊一面吩咐喽罗,改作周兵,放火烧了寨栅,随即起兵。殷郊三人同上了马,离了白龙山,往大路进发,迳奔西岐而来。正是:
  殷郊有意归周主,只恐中途不肯从。
  殷郊正行,喽罗报:“有一道人骑虎而来,要见于岁。”殷郊闻报,忙吩咐左右旗门官:“今安下人马,请来相见。”道人下虎进帐,殷郊忙将下来打躬,口称:“老师从何而来?”道人曰:“吾乃昆仑门下申公豹是也。殿下往那 去?”殷郊曰:“吾奉师命,往西岐投拜姬周,姜师叔不久拜将,助周伐纣。”道人笑曰:“我问你纣王是你甚麽人?”殷郊答曰:“是吾父王。”道人曰:“恰又来,世间那有子助外人,而伐父之理?此乃乱伦件逆之说,你父子不久龙归沧海,你原是东宫,自当接商朝之统,位九五之尊,承帝王之业,岂有助他人灭自己社稷,毁自宗庙?此亘古所未闻者也。且你异日百年之後,将何面目见成汤诸王於在天之灵哉?我见你身藏奇宝,可安天下;形象可定乾坤,当从吾言,可保自己天下,以诛无道周武,是为长策。”殷郊答曰:“老师之言虽是,奈天数已定;吾父无道,理当以让有德,况姜子牙有将相之才,仁德敷布於天下,诸侯无不响应。老师曾吩咐我下山,助姜师叔东进五关,我何敢违背师言,此事断难从命。”申公豹暗想:“此事犯不动他。也罢,再犯他一场,看他如何?”申公豹又曰:“殷殿下!你言姜尚有德,他的德在那 ?”殷郊曰:“子牙为人公平正直,礼贤之士,仁义慈祥,乃良心君子,德道丈夫,天下服从,何得小视他?”申公豹曰:“殿下有所不知,吾闻有德不灭人之彝伦,不戕人之天性,不妄杀无辜,不矜功自伐。殿下之父亲,固得罪於天下,可与为仇;殿下之殷洪胞弟,闻说他也下山助周,岂意他欲邀己功,竟将殿下亲弟,用太极图化成飞灰,此还是有德之人做的事,无德之人做的事?今殿下忘手足而事仇敌,吾为殿下不取也。”殷郊闻言大惊曰:“老师此言果真?”道人曰:“天下尽知,难道吾有诳语?实对你说,如今张山现在西岐住札人马,你只问他,如果殷洪无此事,你再进西岐不迟。如有此事,你当为弟报仇,我令与你再请一高人来,助你一臂之力。”申公豹跨虎而去。殷郊甚是疑惑;只得把人马催动,迳往西岐,一路上沈吟思想,吾弟与天下无仇,如何将他如此处治,必无此事。若是姜子牙将吾弟果然如此,我与姜尚誓不两立,必定为弟报仇,再图别议。人马在路非止一日,来至西岐。果然有一枝人马,打商汤旗号,在此住札。殷郊令温良前去营 去问,果是张山否?话说张山自羽翼仙当晚去後,两日不见回来,差人打听,不得实信。正纳闷间忽军政官来报:“营外有一大将,口称请元帅迎接千岁大驾,不知何故?请元帅定夺。”张山闻报,不知其故,沈思殿下久已失亡,此处是那 来的,忙传令令来。军政官出营对来将曰:“元帅令将军相见。”温良进营来见张山打躬,张山问曰:“将军自何处而来,有何见谕?”温良答曰:“吾奉殷郊千岁令旨,令前军相见。”张山对李锦曰:“殿下久已失亡,如何此处反有殿下?”李锦在旁曰:“只恐是真,元帅可往相见,看其真伪,再做区处。”张山从其言,同李锦来至军前,温良先进营回话,对殷郊曰:“千岁!张山到了。”殷郊曰:“令来。”张山进营,见殷郊三头六臂,像貌凶恶,左右侍立温良、马善,都是三只眼。张山问曰:“启殿下!是商朝那枝宗派?”殷郊曰:“吾乃当今长殿下殷郊是也。”因将前事诉说一番,张山闻言,不觉大悦,忙行礼口称:“千岁!”殷郊曰:“你可知道二殿下殷洪的事?”张山答曰:“二千岁,因伐西岐,被姜尚用太极图化作飞灰多日矣。”殷郊听龙,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众人扶起,放声大哭曰:“兄弟杀於恶人之手。”跃身而起,将令箭一枝,折为两段曰:“若不杀姜尚,誓与此箭相同。”次日殷郊亲自出马,坐名只要姜尚出来。报马报入城中,进相府报曰:“城外有殷郊殿下,请丞相答话。”子牙传令军士,排队伍出城;炮声响应,西岐开门,一对对英雄似虎,一双双战马如飞。左右列各洞门人,子牙见对营门一人,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左右二将,乃温良、马善,各持兵器。哪吒暗笑,三人九只眼,多了个半人。殷郊走马至军前:“叫姜尚出来见我!”子牙向前曰:“来者何人?”殷郊大喝曰:“吾乃长殿下殷郊是也。你将吾弟殷洪,用太极图化作飞灰,此恨如何肯消?”子牙不知其中缘故,应声曰:“彼自取死,与我何干?”殷郊听罢,大叫一声,几乎气绝,大怒曰:“好匹夫!尚说与你无干?”纵马摇戟来取,旁有哪吒登开风火轮,将火尖枪直取殷郊。轮马相交,未及数合,被殷郊一番天印,把哪吒打下风火轮来。黄天化见哪吒失机,催开了玉麒麟,使两柄银锤,敌住了殷郊,子牙左右救回哪吒。黄天化不知殷郊有落魂钟,殷郊摇动了钟,黄天化坐不住鞍马,跌将下来,张山走马将黄天化拿了,及至上了绳索,黄天化方知被捉。黄飞虎见子被擒,催开五色神牛来战;殷郊也不答话,枪戟并举,又战数合,摇动落魂钟,黄飞虎也撞下神牛,早被马善、温良捉去。杨戬在旁,见殷郊祭番天印,摇落魂钟,恐伤子牙,不当稳便,忙鸣金收回队伍;子牙忙令军士进城,坐在殿上纳闷。杨戬上殿奏曰:“师叔!如今又是一场古怪事出来。”子牙曰:“有甚古怪?”杨戬曰:“弟子看殷郊打哪吒的是番天印,此宝乃广成子师伯,如何反把与殷郊?”子牙曰:“难道广成子使他来伐我。”杨戬曰:“殷洪之故事*
  戴一扇云冠,光华四射;黄花袍,紫气盘旋。银叶甲,辉煌灿烂;三股绦,身後交加。白龙马,追风赶日;杵臼枪,大蟒顽蛇。修山洞府,成道行有正无邪。
  话说邓九公大呼曰:“来者何人?”马善曰:“吾乃大将马善是也。”邓九公也不通名姓,纵马舞刀飞来直取。马善枪劈面相迎,两马往还,杀有十二三回 合,邓九公刀法如神,马善敌不住;被邓九公闪一刀,逼开了马善的枪,抓住腰间绦勒,提过鞍鞒,往下一 ,生擒进城。至相府来见子牙,子牙曰:“将军胜负如何?”九公曰:“擒了一将,名唤马善,今在府前候丞相将令。”子牙命推来。少时将马善推至殿前,那人全不畏惧,立而不跪。子牙曰:“既已被擒,何不屈膝?”马善大笑骂曰:“匹夫!你乃叛国逆贼,吾既被擒,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子牙大怒,令:“推出府斩讫报来。”南宫 为监斩官,推至府前,只见行刑令出,南宫 手起一刀,犹如削菜一般。正是:
  钢刀随过随时长,如同切菜一般同。
  南宫 看见大惊,忙进相府回令曰:“启丞相异事非常。”子牙问曰:“有甚话说?”南宫 曰:“奉令将马善连斩三刀,只边刀过,那边长完,不知有何幻术?请丞相定夺。”姜子牙听罢大惊,忙同诸将出府来,亲见动手,也是一般。旁有韦护运动降魔杵,打将下来,正中马善顶门,只打得一派金光,就地散开。韦护收回杵,还是人形。众门人大惊,只叫古怪;子牙无计可施,命众门人借三昧真火,烧只妖物。旁有哪吒、金、木二吒、雷震子、黄天化、韦护,运动三昧真火烧之。马善乘火光一起,大笑曰:“吾去去也!”杨戬看见火光中走了马善,子牙心下不乐,各回府中商议不提。且言马善走回营来见殷郊,尽言擒去,怎样斩他,怎样放火焚他,末将借火光而回。殷郊闻言大喜。子牙在府中沈思,只见杨戬上殿对子牙曰:“弟子往九仙山打探虚实,看是如何。二则再往终南山见云中子师叔,去借照妖鉴来,看马善是甚麽东西,方可治之。”子牙许之。杨戬离了西岐,借土遁迳往九仙山来;不一时顷刻已至桃源洞,来见广成子。杨戬行礼,口称:“师叔!”广成子曰:“前日令殷郊下山,同子牙伐纣,到西岐好三头六臂麽?候拜将日再来属他。”杨戬曰:“如今殷郊不伐朝歌,反伐西岐,把师叔的番天印,打伤了哪吒诸人,横行暴虐。弟子奉子牙之命,特来探其虚实。”广成子闻言,大叫:“只畜生,有背师言,恐遭不测之祸。但我把洞内珍宝,尽付与他,谁知今日之变?杨戬你且先回,我随後就来。”杨戬离了九仙山,连往终南山来;须臾而至,进洞府见云中子行礼,口称:“师叔!今西岐来了一人名马善,诛斩不得,水火亦不能伤他,不知何物作怪?特借老师照妖鉴一用。俟除此妖邪,即当奉上。”云中子听说,即将宝鉴付与杨戬。杨戬离终南山往西岐来,至相府叁谒子牙。子牙问曰:“杨戬你往终南山,见广成子,此事如何?”杨戬把上项事情,一一诉说一遍,又将取照妖鉴来的事,亦说了一遍,令明日可会马善。次日,杨戬上马提刀,来营前请战,坐名只要马善出来。探马报入中军,殷郊命马善出营。马善至军前,杨戬暗取宝鉴照之,乃是一点灯头儿在面晃。杨戬收了宝鉴,纵马舞刀直取马善,二马相交,刀枪并举,战有二三十合,杨戬拨马就走;马善不赶,回营来见殷郊回话:“与杨戬交战,那厮败走,末将不去赶他。”殷郊曰:“知己知彼,此是兵家要诀,此行是也。”且言杨戬回营进府来,子牙问曰:“马善乃何物作怪?”杨戬答曰:“弟子照马善,乃是一点灯头儿,不知详细。”旁有韦护曰:“世间有三处,有三盏灯:玄都洞八景宫有一盏灯,玉虚宫有一盏灯,灵鹫山有一盏灯,莫非就是此灯作怪。”对杨戬曰:“兄可往三处一看,便知端的。”杨戬忻然愿往,子牙许之。杨戬离了西岐,先往玉虚宫而来,驾土遁而走。正是:
  风声响处行千里,一饭工夫至玉虚。
  话说杨戬不曾到过昆仑山,今见景致非常,因便玩赏。怎见得?
  琼楼玉阁,上界昆仑谷;虚繁地籁,境寂生天香。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依稀两道旁;霞光缥缈,采色飘飘。朱栏碧槛,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静坐月当窗。鸟鸣丹树内,鹤饮石泉旁;四时不谢奇花草,金殿门开射赤光。楼台隐现祥云 ,玉磬金钟声韵长;珠帘半卷,炉内烟香。讲动黄庭方入圣:万仙总领镇西方。
  话说杨戬至麒麟崖,看罢昆仑景致,不敢擅入,立於宫外。等候多时,只见白鹤童子出宫来;杨戬上前施体,口称:“师兄!弟子杨戬,借问老爷面前琉璃灯,可曾点着?”白鹤童子答曰:“点着哩!”杨戬自思此处点着,想不是这 ,且往灵鹫山去。即时离了玉虚,迳往灵鹫山来,好快:
  驾云腾雾仙体轻,玄门须仗五行行;周游寰宇须臾至,才上昆仑又玉京。
  杨戬进元觉洞,倒身下拜,口称:“老师!弟子杨戬拜见。”燃灯问曰:“你来此做甚麽?”杨戬答曰:“老师面前的琉璃灯灭了。”道人抬头看见灯灭了,呀的一声道:“孽障走了。”杨戬把上件事,说了一遍。燃灯曰:“你先去,我随即就来。”杨戬别了燃灯,借土遁迳归西岐,至相府来见子牙,将至玉虚见燃灯事,说了一遍,燃灯老师随後就来。子牙大喜。正言之间,门官报:“广成子至。”子牙迎接至殿前,广成子对子牙谢罪曰:“贫道不知有此大变,岂意殷郊反了念头,吾之罪也。待吾出去招他来见。”广成子随即出城,至营前大呼曰:“传与殷郊,快来见我。”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救治何太冲五姑,被何太冲恩将仇报,千辛万苦逃出损失银两19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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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四回 罗宣火焚西岐城

  离宫原是火之精,配合干支在丙丁;烈火焚山情更恶,流金烁海势偏横。在天烈曜人君畏,入地显形万姓惊;不是罗宣能作难,只因西土降仙卿。
  话说探马报入中军:“启千岁!有一道人,请千岁答话。”殷郊暗想,莫不是吾师来此,随即出营,果然是广成子。殷郊在马上欠身言曰:“老师!弟子甲胄在身,不敢叩见。”麽成子见殷郊身穿王服,大喝曰:“畜生!不记得山前是怎样话?你今日为何改了念头?”殷郊泣诉曰:“老师在上,听弟子所陈。弟子领命下山,又收了温良、马善,中途遇着申公豹,说弟子保纣伐周。弟子岂肯有负师言?弟子知吾父残虐不仁,肆行无道,因得罪於天下,弟子不敢有违於天命。只吾幼弟又得何罪,竟将太极图化作飞灰,他与尚何仇,遭此惨死?此岂有仁心者所为?此岂以德行仁之主?言之痛心刻骨;老师反欲我事仇,是诚何心?”殷郊言罢,放声大哭。广成子曰:“殷郊你不知申公豹与子牙有隙,他是诳你之言,不可深信;此事乃汝弟自取,实是天数。”殷郊曰:“申公豹之言,固不可信,吾弟之死,又是天数?终不然,是吾弟自走入太极图中去,寻此惨酷极刑,老师说得好笑。今兄存弟亡,实为可惨。老师请回,俟弟子杀了姜尚,以报弟仇,再议东征。”广成子曰:“你可记得发下誓言?”殷郊曰:“弟子知道。就受了此厄,死也甘心,决不愿独自偷生。”广成子大怒,喝一声,仗剑来取。殷郊用剑架住曰:“老师没来由,你为姜向与弟子变颜,实系偏心。倘一时失体,不好看相。”广成子又一剑劈来,殷郊曰:“老师何苦为他人,不顾自己天性?则老师所谓天道人道,俱是矫强?”广成子曰:“此是天数,你不侮悟,违背师言,必有杀身之祸。”复又一剑砍来,殷郊急得满面通红曰:“你既无情待我,偏执己见,欲坏手足,弟子也顾不得了!”乃发手还一戟来。师徒二人,战未及四五合,殷郊祭番天印打来;广成子着慌,借纵地金光法,逃回西岐,至相府。正是:
  番天印传殷殿下,岂知今日打师尊。
  话说广成子回相府,子牙迎着,见广成子面色不似平日,忙问会殷郊详细?广成子曰:“彼被申公豹说反,吾再三苦劝,彼竟不从,是吾怒起,与他交战,那孽障反祭番天印来打我:吾故此回来,再做商议。”子牙不知番天印的利害,正说之间,门官报:“燃灯老爷来至。”二人忙出府迎接至殿前,燃灯向子牙曰:“连吾的琉璃,也来寻你一番,俱是天数。”子牙曰:“尚该如此,理当受之。”燃灯曰:“殷郊的事大,马善的事小,待吾收了马善,再做道理。”乃谓子牙曰:“你须得如此如此,方可收服。”子牙於是俱依其计。次日,子牙单人独骑出城,坐名只要马善来见我。左右报入中军:“启千岁爷!姜子牙独骑出城,只要马善出战。”殷郊自思:“昨日吾师出城见我,未曾取胜;今日令子牙单骑出城,要马善必有缘故。且令马善出战,看是如何。”马善得令,提枪上马出辕门,也不答话,直取子牙。子牙手中剑赴面相迎,未及数合,子牙也不归营,望东南上逃走,马善不知他的本主等他,随後赶来,未及数箭之地,只见柳阴之下,立着一个道人,让过子牙,当中阻住,大喝曰:“马善!你可认得我?”马善只推不知,就一枪刺来。燃灯袖内取出琉璃,望空中祭起;那琉璃望下掉来,马善抬头看见,及待躲时,燃灯忙令黄巾力士,可将灯焰带回灵鹫山去。正是:
  仙灯得道现人形,反本还元归正位。
  话说燃灯收了马善,令力士带上灵鹫山去了不提。且说探马来报入中军:“启千岁!马善追赶姜尚,只见一阵光华,止有战马,不见了马善,未敢擅专,请令定夺。”殷郊闻报,心下疑惑,随传令点礮出营,定与子牙立决雌雄。只见燃灯收了马善,方回来与广成子共议:“殷郊,被申公豹说反,如之奈何?”正说之间,探马报入相府:“有殷殿下请丞相答话。”燃灯曰:“子牙公你去得,你有杏黄旗,可保其身。”子牙忙传令,同众门人出城。礮声响亮,西岐门开,子牙一骑当先,对殷郊言曰:“殷郊!你负师命,离免黎锄之厄;及早投戈,免得自侮。”殷郊大怒,见了仇人,切齿咬牙,大骂:“匹夫!把吾弟化为飞灰,我与你誓不两立!”纵马摇戟,直取子牙。子牙仗剑迎之,剑戟交加,大战龙潭虎穴。且说温良走马来助,只厢哪吒登开风火轮接助交兵,两下 只杀得:
  黑霭霭云迷白日,闹嚷嚷杀气遮天;枪刀剑戟冒征烟,阔斧犹如闪电。好勇的成功建业业,恃强的努力争先;为君不怕就死,报恩欲把身捐。只杀得一团白骨见青天,那时节方才收军罢战。
  且说温良祭起白玉环,来打哪吒。哪吒看见,忙把乾坤圈也祭起来,一声奋,将白玉环打得粉碎。温良大叫一声:“伤吾宝贝!怎肯干休!”奋力来战,又被哪吒一金砖,正中後心,打得往前一晃,未曾闪下马来。方欲逃回,不意被杨戬一弹子,穿了眉头,跌下马去,死於非命。殷郊见温良死於马下,忙祭番天印打来。子牙展开杏黄旗;便有万道金光祥云笼罩,又现有千朵白莲,紧护其身;把番天印悬在空中,只是不得下来。子牙随祭打神鞭,正中殷郊後背,翻 斗落下马去。杨戬及上前欲斩他首级,有张山、李锦二骑抢出,不知殷郊已借土遁去了。子牙竟获全胜进城。燃灯与广成子共议曰:“番天印难除,且子牙拜将已近,恐误吉辰,罪归于你。”广成子告曰:“老师为我设一谋,如何除得此恶?”燃灯曰:“无法可治,奈何奈何?”且说殷郊着伤,逃回进营纳闷,郁郁不乐。且说辕门外来一道人,戴鱼尾冠,面如重枣,海下赤须红发,三目,穿大红八卦服,骑赤烟驹。道人下骑,叫:“报与殷殿下,吾要见他。”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千岁!外边有一道者求见。”殷郊传令请来,少时道人行至帐前。殷郊看见,降阶迎接,见道人通身赤色,其形相甚恶;彼此各打稽首,殷殿下忙欠身答曰:“老师可请上坐。”道人亦不谦让,随即坐下。殷郊曰:“老师高姓大名,何处名山洞府?”道人答曰:“贫道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因申公豹相邀,特来助你一臂之力。”殷郊大悦,治酒款待。道人曰:“吾乃是斋丕用荤。”殷郊命治素酒相待不提。一连在军中过了三四日,也不出去会子牙。殷郊问曰:“老师既为我而来,为何数日不会子牙一阵?”道人曰:“我有一道友,他不曾来;待他来时,我与你定然成功,不用殿下费心。”且说那日正坐辕门,军政官来报:“有一道者来访。”罢宣与殷郊传令请来。少时见一道者,黄脸 须,身穿皂服,徐步而来。殷郊乃出帐迎接至帐行礼毕,尊之上坐。罗宣问曰:“贵弟为何来迟?”道人曰:“因攻战之物未完,故此来迟。”殷郊对道人曰:“请问道长高姓大名?”道人曰:“吾乃九龙岛炼气士刘环是也。”殷郊传令治酒款待。次早二位道者出营,来至城下,请子牙答话。探马忙报入相府:“启丞相!有二位道人,请丞相答话。”子牙随即同众门人出城,排开队伍;只见阵催鼓响,对阵中有一道者,怎生凶恶,怎见得?
  鱼尾冠,纯然烈焰;大红袍,片片云生。丝绦系赤色,麻履长红云;剑带星星火,马如赤爪龙。面如血泼紫,钢牙暴出唇;三目光辉观宇宙,火龙岛内有声名。话说子牙对众门人曰:“此人一身赤色,连马也是红的。”众弟子曰:“截教门下,古怪甚多。”话未毕,罗宣一骑马当先,大呼曰:“来者可是姜子牙?”子牙答曰:“道兄!不才便是。不知道友是何处名山,那座洞府?”罗宣曰:“吾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吾今来会你,只因你依仗玉虚门下,把吾辈截教,甚是耻辱;吾故到此,与你见一个雌雄,方知二教自有高低,非在於口舌争也。你的左右门人,不必向前,料你等不过毫末道行,不足为能,兄我与你比个高低。”道罢,把赤烟驹催开,使两口飞烟剑,来取子牙。子牙手中剑急架相迎,二兽盘桓,未及数合,哪吒登开风火轮,摇枪来刺罗宣:旁有刘环跃步而出,抵住哪吒。大抵子牙的门人多,不由分说,杨戬舞三尖刀冲杀过来;黄天化使开双锤,也来助战。雷震子展开二翅,飞起空来,将金棍刷来;土行孙使动 铁棍,往下三路也自杀来;韦护绰步使降魔杵劈头,四面八方围裹上来。罗宣见子牙众门人,不分好歹,一拥而上,抵当不住,忙把二百六十骨节摇动,现出三头六臂,一手执照天印,一手执五龙轮,一手执万鸦壶,一手执万里起云烟,双手使飞烟剑,好利害。怎见得?有赞为证:
  赤宝丹天降异人,浑身上下烈烟薰;离宫炼就非凡品,南极熬成迥出群。火龙岛内修真性,焰氧声高气似云;纯阳自是三昧火,烈石焚金恶杀神。
  话说罗宣现了三头六臂,将五龙韩一轮,把黄天化打下麒麟,早有金、木二吒救回去。杨戬正要暗放哮天犬,来伤罗宣;不意子牙早祭起打神鞭,望空中打来,把罗宣打得几乎翻下赤烟驹来。哪吒战住了刘环,把乾坤圈打来,只打得刘环三昧火冒出,俱大败回营。张山在辕门观看,见岐周多少门人,祭无穷法宝,一个胜如一个;心中自思以後灭纣者,必是子牙一辈,心中甚是不悦。只见罗宣失利回营,张山接住慰劳,罗宣曰:“今日不防姜尚打我一鞭,吾险些儿坠下骑来。”忙取葫芦中药饵,吞而治之。罗宣对刘环曰:“只也是西岐一群众生,该当如此,非我定用此狠毒也。”道人咬牙切铁,正是:
  山红土赤须臾了,殿阁楼台化作灰。
  话说罗宣在帐内与刘环议曰:“今夜把西岐打发他乾乾净净,免得费我清心。”刘环道:“他既无情,理当如此。”正是子牙灾难至矣。子牙只知得胜回兵,那知有此一节。不意时至二更,罗宣同刘环借着火遁,乘苍赤烟驹,把万里起云烟,乃是火箭:及至射进西岐城中,可怜东西南北,各处火起,相府皇城,到处生烟。子牙在府,只听得百姓呐喊之声,震动华岳。燃灯已知道了,与广成子出静室不提。看火,怎见得好火?
  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半分毫;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初起时灼灼金蛇,次後来千千火块;罗宣切齿逞雄威,恼了刘环施法力。燥乾柴烧烈火性,说甚麽燧人钻木?热油门上飘丝,胜似那老子开炉;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只有意行凶?不去弭灾,反行助虐,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馀高;火逞风威,殷逃上九霄云外。乒兵乓乓,如同阵前礮响;轰轰烈烈,却似锣鼓齐鸣。只烧得男啼女哭叫皇天,抱女携男无处躲;姜子牙纵有妙法不能施,周武王德政天齐难逃避。门人虽有,各自保守其躯;大将英雄,尽是獐跑鼠窜。正是:灾来难避无情火,慌坏青鸾斗阙仙。
  话说武王得悉各处火起,便跑在丹墀告天曰:“姬发不道,获罪於天,降此大厄,有累於民。只愿上天将姬发尽户灭绝,不忍万民遭此灾厄。”俯伏在地,放声大哭。如此拜祷,只火越烧大了。且说罗宣将万鸦壶开了,万只火鸦飞腾入城,口内喷火,翅上生烟;又用数条火龙,把五龙轮架在当中。只见赤烟驹四蹄生烈焰,飞烟宝剑长红光,如有石墙石壁,烧不进去。又有刘环接火,顷刻间画阁雕梁,即时崩倒。正是:
  武王有福逢此厄,自有高人灭火时。
  话说罗宣正烧西岐,来了青鸾斗阙的龙吉公主;乃是昊天上帝亲生,瑶池金母之女。只因有念思凡,贬在凤凰山青鸾斗阙。今见子牙伐纣,也来助一臂之力,正值罗宣来烧西岐,娘娘就借此好见子牙。使跨青鸾来至,远远的只见火内有千万火鸦,忙叫:“碧云童儿!将雾露乾坤网撒开,往西岐火内一罩。”此宝有相生相克之妙,雾露者,乃是真水,水能克火,故此随即息灭;即时将万只火鸦,尽行收去。罗宣正放火乱烧,忽不见火鸦,往前一看,见一道姑,戴鱼尾冠,穿大红绛绡衣;罗宣大呼:“乘鸾者乃是何人,敢灭我之火。”公主笑曰:“吾乃龙吉公主是也。你有何能,敢动恶意,敢逆天心,来害明君?吾特来助阵,你可速回,毋取灭亡之祸。”罗宣大怒,将五龙轮劈面打来。公主笑曰:“我知道你只有这些伎俩,你可尽力发来。”乃忙取四海瓶,拿在手中,对着五龙轮,只见一轮竟打入瓶去了。火龙进入於海内,焉能济事?罗宣大叫一声,把万里起云烟射来;公主又将四海瓶收去了。刘环大怒,脚踏红焰,仗剑来取;公主把脸一红,将二龙剑望空中一丢。刘环那 经得起,随将到环斩於火内。罗宣忙现三头六臂,祭照天印打龙吉公主。公主把剑一指,印落於火内;又将剑丢起。罗宣情知难拒,拨赤烟驹就走。公主再把二龙剑丢起,正中赤烟驹後背,赤烟驹自倒,将罗宣撞下火来,借火遁而逃。公主忙施雨露,且救了西岐火焰,好见子牙。怎见得好雨?有赞为证:
  潇潇洒洒,密密沈沈;潇潇洒洒,如天边坠落明珠;密密沈沈,似海口倒悬滚浪。初起时拳大小,次後来瓮泼盆倾;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涌万条银。西岐城内看看满,低凹池塘渐渐平,真是武王有福高人助,倒 天河往下倾。
  话说龙吉公主施雨,救灭西岐火焰;满城人民齐声大呼曰:“武王洪福齐天,普施恩泽,吾等皆有命也。”合城大小欢声震地,一夜天翻地沸,百姓皆不得安身。武王在殿内祈祷,百官带雨问安。子牙在相府,神魂俱不附体,只见燃灯曰:“子牙忧中得吉,就有异人至也。贫道非是不知,吾若是来治此火,异人必不能至。”话言未了,有杨戬报入府来:“启师叔!有龙吉公主来至。”子牙忙降阶迎迓上殿。公主见燃灯、广成子在殿上,公主打稽首,口称:“道兄请了!”子牙忙问燃灯曰:“此位何人?”公主忙答曰:“贫道乃龙吉公主,有罪於天。方才罗宣用火,焚烧西岐,贫道今特来此间,用些须小法术,救灭此火。特助子牙东征,会了诸侯,有功於社稷,可免罪愆,得再回瑶池耳,真不负贫道下山一场。”子牙大喜,忙吩咐侍儿,打点焚香净室,与公主居住。西岐城内只一场嚷闹大是利害,乃收拾公阙府第不表。且说罗宣败走下山,喘息不定,倚松靠石,默然沈思:“今日只把些宝贝,一旦失与龙吉公主,此恨怎消?”正愁恨时,话犹未了,只听得脑後一人作歌而来:
  “曾做羹,寒士不去奔波;朝士宦情收起,打点林泉事。高山采紫芝,溪边理钓丝;洞中戏耍,闲写黄庭字。把酒醺然,长歌腹内诗;识时扶王立帝基,知机罗宣今日危。”
  话说罗宣回头一看,见个大汉,戴扇云盔,穿道服,持戟而至。罗宣问曰:“汝是何人,敢出大的言?”其人答曰:“吾乃李靖也。今日往西岐见姜子牙,东进五关,吾无有进见之功。今日拿你,权当一功。”罗宣大怒,跃身而起,将宝剑来取,二人交锋。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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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五回 殷郊岐山受犁锄

  鼙鼓频催日已西,殷郊此日受犁锄;番天有印皆沦落,离地无旗孰可栖。空负肝肠空自费,浪留名节浪为题;可怜二子俱如誓,气化清风魂伴泥。
  话说李靖大战罗宣,戟剑相交,犹如虎狼之状。李靖随祭起按三十三天黄金宝塔,大叫曰:“罗宣!今日你难逃此难矣!”罗宣欲待脱身,怎脱此厄?只见此塔落将下来,如何存亡,可怜正是:
  封神台上有坐位,道术通天难脱逃。
  话说黄金塔落将下来,正打在罗宣顶上,只打得脑浆迸流,一灵已往封神台去了。李靖收了宝塔,借土遁往西岐。顷劾而至,到了相府,有木吒看见父亲来至,忙报与子牙:“弟子父亲李靖候令。”燃灯对子牙曰:“乃是吾门人,曾为纣之总兵。”子牙闻之大喜,忙令相见毕。且说广成子见殷郊阻兵於此,子牙拜将期近,问燃灯曰:“如今殷郊不得败之,如之奈何?”燃灯曰:“番天印利害,除非取了玄都离地焰光旗,西方取了青莲宝色旗,如今止有玉虚杏黄旗,殷郊如何伏得他?必先去取了此旗方可。”广成子曰:“弟子愿往玄都,见师伯走一回 。”燃灯曰:“你速去。”广成子借纵地金光法,往玄都来;不一时来至八景宫玄都洞,真好景致,怎见得?有赞为证:
  金碧 煌,珠玉灿烂;青葱婆娑,苍翠欲滴。仙鸾仙鹤成群,白鹿白猿作对;香烟缥缈冲霄汉,彩色氤氲达碧空。雾隐楼台莲叠叠,霞盘殿阁紫隐隐;祥光万道临福地,瑞气千条照洞门。大罗宫内金钟响,八景宫开玉磬鸣;开天辟地神仙府,总是玄都第一重。
  话说广成子至玄都洞,不敢擅入;等候半响,只见玄都大法师出来。广成子上前稽首,口称:“道兄!烦启老师,弟子叩见。”玄都大法师至蒲团前启曰:“广成子至此,求见老师。”老子曰:“不必着他进来,他来是要离地焰光旗,你将此旗付与他去罢。”玄都大法师,随将此据付与广成子曰:“老师吩咐你去罢,不要进见了。”广成子感谢不尽,将旗高捧,离了玄都,迳至西岐,将离地焰光旗,交与子牙收了。广成子又往西方极乐之乡,借纵地金光法,不一日到了西方胜景,比昆仑山大不相同。怎见得?有诗为证:
  宝焰金光映日月,黄香奇彩更微精;七宝林中无穷景,八德池边落瑞璎。素品仙花人罕见,笙簧仙乐耳根清;西方胜界真堪羡,真乃莲花瓣 生。
  话说广成子站立多时,见一童子出来,广成子曰:“童子!烦你通报一声,说广成子相访。”只见童子进去,不一时童子出来道:“有请。”广成子进内,见一道人,身高丈六,面皮黄色,头挽抓 ,向前稽首,分宾主坐下,道人曰:“道兄乃玉虚门下,久仰清风,无缘会晤。今幸至此,实三生有幸。”广成子谢曰:“弟子因犯戒,今被殷郊阻住子牙拜将日期,特至此求借青莲宝色旗,以破殷郊,好佐周王东征。”接引道人曰:“贫道西方,乃清净无为,与贵道不同,以花开见我,我见其人,乃莲花之像,非东南两度之客;此旗恐惹红尘,不敢从命。”广成子曰:“道虽二门,其理合一。以人心合天道,岂得有两?东西南北共一家,虽分彼此,如今周王,乃是真命天子,应运而兴,东西南北,总在皇王水土之内;道兄怎言西方不与东南之教同?古语云:‘金丹舍利同仁义,三教原来是一家。’”接引道人曰:“道兄言虽有理,只是青莲宝色旗,染不得红尘,奈何奈何?”二人正论之间,後边来了一位道人,乃是准提道人,打了稽首,同坐下。准提曰:“道兄此来,欲借青莲宝色旗,西岐山破殷郊。若论此来,此宝借不得;如今不同,亦自有说。”乃对接引道人曰:“前番我曾对道人言过,东南两度,有三千丈红气冲空,与吾西方有缘,是我八德池中,五百年花开之数。西方虽是极乐,其道何日得行於东南?不若借东南大教,兼行吾道,有何不可?况今广成子道兄前来,当得奉命。”接引道人,听准提道人之言,随将青莲宝色旗,付与广成子。广成子谢了二位道人,离西方望西岐而来。正是:
  只为殷郊逢此厄,才往西方走一遭。
  话说广成子离了西方,不一日来到西岐,进相府来见燃灯,将西方先不肯借旗,被准提道人说了,方肯的话,说了一遍。燃灯曰:“事好了,如今正南用离地焰光旗,东方用青莲宝色旗,中央用戊己杏黄旗,西方用素色云界旗,单让北方与殷郊走,方可治之。”广成子曰:“素色云界旗那 有?”众门人都想,想不起来;广成子不乐。众门人俱退,土行孙来到内 对妻子邓婵玉说:“平空殷郊来伐西岐,费了许多的事,如今还少素色云界旗,不知那 有?”只见龙吉公主,在静室中听见,忙起身来问土行孙曰:“素色云界旗,是我母亲那 有。此般一名云界,一名聚仙。赴瑶池会时,将此旗拽起,群仙俱知道,即来赴瑶池胜会,故曰聚仙旗。此旗别人去不得,须得南极仙翁,方能借得来。”土行孙闻说,忙来至殿前见燃灯道人曰:“弟子回内室与妻子商议,有龙吉公主听见,彼言此旗,乃在西王母处,名日‘聚仙旗’燃灯方悟,随命广成子往昆仑山。广成子纵金光至玉虚宫,立於麒麟崖,等候多时,有南极仙翁出来,广成子把殷郊的事,说了一遍。南极仙翁曰:“吾知道了,你且回去。”广成子回西岐不表。且说南极仙翁,即忙收佰换了朝服,系了叮当玉佩,手执朝笏,离了玉虚宫,足踏祥云,飘飘荡荡,驾鹤而行。怎见得?有诗为证:
  “祥云托足上仙行,跨鹤乘鸾上玉京:福禄并称为寿曜,东南常自驻行旌。”
  话说南极仙翁,来到瑶池,落下云头,见朱门紧闭,玉佩无声。只见瑶池那些光景,甚是稀奇,怎见得?有赞为证:
  顶摩霄汉,脉插须弭;巧逢排列,怪石叁差。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焰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浑如苍烟捧玉。彩凤双双,青鸾对对;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跃舞世间稀。又见黄金澄澄琉璃瓦叠鸳鸯,明晃晃锦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是蕊宫珍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琼楼。云光殿内护金霞,聚仙亭下生紫雾;正是金阙堂中仙乐动,方知紫府是瑶池。
  话说南极仙翁,俯伏金阶,口称:“小臣南极仙翁,奏闻金母应运圣母:鸣凤岐山,仙临杀戒,象垂上天,因三教并谈,奉玉虚符命,按三百六十五度封神,八部雷火瘟斗群星列宿。今有玉虚副仙广成子门人殷郊,有负师命,逆天叛乱,杀害生灵,阻挠姜尚不能前往,恐误拜将日期,殷郊发誓,应在西岐身受黎锄之厄;今奉玉虚之命,特恳圣母恩赐聚仙旗。下至西岐治殷郊,以应愿言。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具疏小臣南极仙翁具奏。”俯伏少时,只听得仙乐一派,怎见得?
  玉殿金门两扇开,乐声齐奏下瑶台;凤衔丹诏离天府,玉敕金书降下来。
  话说南极仙翁俯伏金阶,候降敕旨,只闻乐声隐隐,金门开处,有四对仙女,高捧聚仙旗,与南极仙翁曰:“敕旨付南极仙翁:周武当有天下,纣王秽德彰闻,应当灭绝,正合天心。今特借尔聚仙旗前去,以助周邦。事毕速速送还,毋得延缓,有亵仙宝。”南极仙翁谢恩毕,离了瑶池。正是:
  周主洪基年八百,圣人金阙借旗来。
  话说南极仙翁离了瑶池,迳至西岐,有杨戬报入相府。广成子焚香接敕,望阙谢恩毕,子牙迎接仙翁,至殿中坐下,共言殷郊之事。仙翁曰:“子牙!吉辰将至,你等可速破了殷郊,我暂且告回。”众仙送仙翁回宫。燃灯曰:“今有聚仙旗,可以擒殷郊,只是还少两三位,可助成功。”话犹未了,哪吒来报:“赤精子来至。”子牙迎至殿前,广成子曰:“我与你兄一样,遭此不肖弟子。”彼此嗟叹,又报:“文殊广法天尊来至。”见了子牙,口称:“恭喜。”子牙曰:“何喜可贺?连年征伐无休,日不能安食,夜不能安寝,怎能得静坐蒲团,了悟无生之妙也?”燃灯曰:“今日烦文殊道友,可将青莲宝色旗,往西岐山震地驻札。赤精子用离地焰光旗,在岐山离地驻札。中央戊己,乃贫道镇守。西方聚仙旗,须得武王亲自驻札。”子牙曰:“只个不妨。”随即请武王至相府。子牙不提起擒殷郊之事,只说:“是请大王往岐山退兵,老臣同往。”武王曰:“相父吩咐,孤自当亲往。”正是:
  有道君王能应命,多谋将帅竟成功。
  话说子牙掌聚将鼓,令:“黄飞虎领令箭,冲张山大辕门;邓九公冲左粮道门;南宫冲右粮道门;哪吒、杨戬在左;韦护、雷震子在右;黄天化在後;金、木二吒、李靖父子三人掠阵。”正是:
  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 捉金乌。
  子牙吩咐停当,先同武王往岐山,守定西方地位。且说张山、李锦见营中杀气笼罩,上帐见殷郊言曰:“千岁!我等驻在此,不能取胜,不如且回兵朝歌,再图後举,千岁意下如何?”殷郊曰:“我不曾奉圣旨而退,待吾修本,先往朝歌求援来至。料此一城,有何难破?”张山曰:“姜尚用兵如神,兼有玉虚门下甚众,亦不是小敌耳。”殷郊曰:“不妨,连吾师也惧吾番天印,何况他人?”三人共议,至抵暮有一更时分,只见黄飞虎带领一枝人马,点炮呐喊,杀进辕门;真是父子兵,一拥而进,不可抵当。殷郊还不曾睡,只听得杀声大振,忙出帐上马提戟,掌起灯笼火把;灯光内只见黄家父子杀进辕门。殷郊大呼曰:“黄飞虎!你敢来劫营,是自取死耳。”黄飞虎曰:“奉将令,不敢有违。”摇枪直取。殷郊手中戟急架忙迎,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等一裹而上,将殷郊围在垓心。只见邓九公带领副将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冲杀左营。南宫 领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直杀进右营。李锦按住厮杀,张山接住邓九公,哪吒、杨戬抢入中军,来助黄家父子。哪吒的枪,只在殷郊前後心窝两胁内乱刺;杨戬的三尖刀,只在殷郊顶上飞来。殷郊见哪吒登轮,先将落魂钟对哪吒一晃,哪吒全然不理;祭番天印打杨戬,杨戬有八九玄功,迎风变化,打不下马来。故此段郊着忙,夤夜交兵,苦杀了商朝士卒。正是:
  只因为主安天下,马死人亡满战场。
  话说哪吒祭起一块金砖,正中殷郊的落魂钟上,只打得霞光万道,殷郊大惊。南宫斩了李锦,也杀到中营来助战。张山与邓九公大战,不防孙焰红喷出一口烈火,张山面上被火烧伤;邓九公赶上一刀,劈於马下。九公领众将官也来助战,中军重重叠叠,把殷郊围住,枪刀密匝,剑戟森罗,如铜墙铁壁,殷郊虽是三头六臂,怎经得起只一群狼虎英雄,俱是封神榜上恶星?又添出雷震子飞在空中,使开金棍,刷将下来。殷郊见大营已乱,张山、李锦皆亡;殷郊见势头不好,把落魂钟对黄天化一幌,黄天化翻下玉麒麟来。殷郊见此,走出阵来,往岐山逃遁;众将官鸣锣擂鼓,追赶三十里方回。黄飞虎督兵进城,俱进相府候子牙回兵。且说殷郊杀到天明,止剩有几个残兵败卒;殷郊叹曰:“谁知如此兵败将亡,俺如今且进五关,往朝歌见父借兵,再报今日之恨不迟。”因策马前行,忽见文殊广法天尊站立前面而言曰:“殷郊今日你要受犁锄之厄!”殷郊欠身口称:“师叔!弟子今日回朝歌,老师为何阻吾去路?”文殊广法天尊曰:“你入罗网之中,速速下马,可赦你黎锄之厄。”殷郊大怒,纵马舞刀,直取天尊。天尊手中剑急架忙迎,殿下心慌,祭起番天印来。文殊广法天尊忙将青莲宝色旗招展,好宝贝,白气悬空,金光万道,现一粒舍利子。怎见得?有诗为证:
  “万道金光隐上下,三乘玄妙入西方;要知舍利无穷妙,治得番天印渺茫。”
  文殊广法天尊展动此宝,只见番天印落将下来。殷郊收了印,往南方离地而来。忽见赤精子大叫曰:“殷郊你不能有负师言,难免出口发誓之灾。”殷郊情知不杀一场,也不得完事,催马摇戟来战。赤精子曰:“孽障!你兄弟一般,俱该如此,乃是天数,俱不可逃!”忙用剑架戟,殷郊复祭番天印就打。赤精子展动离地焰光旗,此宝乃玄都宝物,按五行奇珍。赤精子展开此宝,番天印只在空中乱滚,不得下来。殷郊见如此光景,忙收了印,往中央而来。燃灯道人叫殷郊曰:“你师父有一百张黎锄候你!”殷郊听罢着慌,口称:“老师!弟子不曾得罪与众位师尊,为何各处逼迫?”燃灯曰:“孽障!你发愿对天,出口怎免?”殷郊乃是一位恶神,怎肯干休?便气冲牛斗,直杀过来。燃灯口称:“善哉!”将剑架戟,未及三合,殷郊祭印就打。燃灯展开了杏黄 ,此宝乃玉虚宫奇珍。怎见得?有诗为证:
  “执掌昆仑按五行,无穷玄妙使人惊;展开万道金光现,致使殷郊性命倾。”
  殷郊见燃灯展开杏黄旗,就有万朵金莲现出,番天印不得下来;恐被他人收去了,忙收印在手。忽然往正西上一看,只见子牙在龙凤 下。殷郊大喝一声:“仇人在前,岂可轻放?”纵马摇戟,大呼:“姜尚吾来也!”武王见一人三头六臂,摇戟而来。武王曰:“吓杀孤家!”子牙曰:“不妨,来者乃殷郊殿下。”武王曰:“既是当今储君,孤当下马拜见。”子牙曰:“今为敌国,岂可轻易相见?老臣自有道理。”武王曰:“殷郊来得势如山倒一般。”滚至面前,也不答话,直一戟刺来有声。子牙剑急架忙迎,只一合殷郊就祭印打来。子牙急展聚仙旗,此乃瑶池之宝,只见氤氲遍地,一派异香笼罩上面,番天印不得下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五彩祥云天地迷,金光万道吐虹霓;殷郊空用番天印,咫尺黎锄顶上挤。”
  子牙见此旗有无穷大法,番天印不得下来,子牙把打神鞭祭起来打殷郊。殷郊着忙,抽身望北而走;燃灯远见殷郊已见坎地,发一雷声,四方呐喊,锣鼓齐鸣,杀声大振。殷郊催马向北而走,四面追赶他;殷郊赶得无路可投,往前行山径越窄。殷郊下马步行,又闻後面追兵甚急,对天祝曰:“若吾父王还有天下之福,我只一番天印,把此山打一条路径而出,商朝社稷还存。如打不开,吾今休矣。”言罢把番天印打去,只见一声响,将山打出一条路来。殷郊大喜曰:“商朝天下,还不能绝。”便往山路就走。只听得一声炮响,俱是周兵,两山头卷下山来;後面又有 灯道人赶了来。殷郊见左右前後,俱是子牙人马,料不能脱得此厄,忙借土遁往上就走。殷郊的头,方冒出山尖,燃灯道人便用手一合,二山头一挤,将殷郊的身子,夹在山内,头在山外。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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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六回 洪锦西岐城大战

  奇门遁术阵前开,斩将搴 亦壮哉;黑焰引魂遮白日,青 掷地起尘埃。三山关上多英俊,五焚崖前有异才;不是仙娃能幻化,只因月老作新媒。
  话说燃灯合山挤住殷郊,四路人马齐上山来;武王至山顶上,看见殷郊只等模样。滚鞍下马,跪於尘埃,大呼:“千岁!小臣姬发,奉法克守臣节,并不敢欺君罔上。相父今日令殿下如此,使孤有万年污名。”子牙挽扶武王而言曰:“殷郊违逆天命,大数如此,怎能脱逃?大王要尽人臣之道,行礼以尽主公之德可也。”武王曰:“相父今日把储君夹在山中,大罪俱在我姬发了。望列位老师大开恻隐,怜念姬发,放了殿下罢。”燃灯道人曰:“笑贤王不知天数,殷郊违逆天命,怎能脱逃?大王尽过君臣之礼罢了!大王又不可逆天行事。”武王两次三番劝止。子牙正色言曰,“老臣不过应天顺人,断不敢逆天而误主公也。”武王含泪,撮土焚香,跪拜在地,称臣泣诉曰:“臣非不放殿下,奈众老师要顺守天命,实非臣之罪也。”拜罢,燃灯请武王下山,命广成子推犁上山。广成子一见殷郊,只等如此,不觉泪落。正是:
  只因出口犁锄愿,今日西岐怎脱逃。
  只见武吉犁了殷郊,殷郊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来;清福神柏鉴,用百灵 来引殷郊。殷郊怨心不服,一阵马迳往朝歌而来。纣王正与妲己在鹿台饮酒,好风,怎见得?有诗为证:
  “刮地遮天暗,愁云照日昏;鹿台如泼墨,一派靛妆成。先刮时扬尘播土,次後来倒树摧林;只刮得嫦娥抱定婆罗树,空中仙子怎腾云;吹动昆仑顶上石,卷得江湖水浪浑。”
  话说纣王在鹿台上饮酒,听得有人来,纣王不觉昏沈,就席而卧;见一人三头六臂,立於御前,口称:“父王!孩儿殷郊为国而受犁锄之厄。父王可修仁政,不失成汤天下;当任用贤相,速拜元戎,以任内外大事。不然,姜尚不久便欲东行,那时悔之晚矣。孩儿还欲诉奏,恐封神台不纳,孩儿去也!”纣王惊醒,口称:“怪哉!”妲己、胡喜媚、王贵人三人共席,欠身忙问曰:“陛下为何口称怪哉?”纣王把梦中事说了一遍,妲己曰:“梦由心作,陛下勿疑。”纣王乃酒色昏君,见三妖娇态,把盏传杯,遂不在心。只见汜水闻韩荣有本进朝歌告急,其本至文书房,微子看本。看见如此,心下十分不乐,将此本抱入内廷。纣王正在显庆殿,当驾官启奏:“微子侯旨。”纣王宣微子至殿前,行礼毕,将汜水关韩荣本呈上。纣王展看,见张山奉敕征诛失利,又带着殷郊殿下,绝於岐山;纣王看毕大怒,与众臣曰:“不道姬发自立武王,竟成大逆;屡屡征伐,损将折兵,不见成功。为今之计,可用何卿为将?若不早除,大为後患。”班内一人,乃中谏大夫李登,进礼称臣曰:“今天下不靖,刀兵四起,十馀载未宁;虽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黑虎,此三路不过癣疥之疾;独西岐姜尚助姬发而为不道,肆行祸乱,其志不小。论朝歌营内,皆非姜尚之敌手;臣荐三山关总兵官洪锦,才术双全,若得此臣征伐,庶几大事可定。”纣王即传旨赍敕往三山关来,令洪锦得专征伐。使命持诏迳往三山关来,一路无词。一日,来至三山关馆驿中安下。次日,洪锦同住二官接旨开读毕,交代官乃是孔宣。不日俟孔宣交代明白,洪锦领十万雄师,离了高关,往西岐进发。好人马,怎见得?有诗为证:
  “一路二旌 迷丽日,杀气乱行云;刀枪寒飒飒,剑戟冷森森。弓攀秋月样,箭插点寒星;金甲黄邓邓,银盔似玉钟。锣响惊天地,鼓擂似雷鸣;人似貔貅猛,马似蛟龙雄;今往西岐去,又送美前程。”
  话说洪锦一路行来,兵到岐山,哨马报入中军:“人马已至西岐了。”洪锦传令安营,立下寨栅。先行官季康、柏显忠上帐叁见。洪锦曰:“今奉敕命征讨,尔等各宜尽心为国。姜尚足智多谋,非同小敌;须是谨慎小心,不得造次草率。”二将曰:“谨领台命。”次日,季康领令出营,至西岐城下搦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大喜,三十六路征伐,今日已满,可以打点东征。忙问曰:“那一员将官,去走一遭?”南宫 愿往,子牙许之。南宫 领命出城,见季康犹如一块乌云而至。南宫 曰:“来者何人?”季康答曰:“吾乃洪锦总兵麾下,正印官季康是也。今奉敕命征尔等叛逆之徒,理当受首辕门,倘敢引兵拒敌,真是无法无君。”南宫 笑曰:“似你这等不堪之类,西岐城也不知杀了多少,何在你只一二人而已。快快回兵,免你一死。”季康大怒,纵马舞刀直取。南宫 手中刀赴面相迎,二将战有三十回 合:季康乃左道旁门,念动呪语,顶上现一块黑云,云中现出一只犬来。把南宫夹膊子上一口,连袍带甲,扯去半边,几乎被季康刀劈了。南宫 吓得魂不附体,败进城至相府回话;将咬伤一事,诉说一遍,子牙不乐。只见季康推营见洪锦言得胜,伤南宫 败进城去了。洪锦大喜:“头阵胜,阵阵胜。”次日,柏显忠上马至城下请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问:“谁人出马?”有邓九公应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邓九公开放西岐城,走马至军前,认得是柏显忠,大呼曰:“柏显忠!天下尽归明主,你等今日不降,更待何时?”柏显忠曰:“似你这匹夫,负国大恩,不顾仁义,乃天下不仁不义之狗彘耳。”邓九公大怒,催开坐骑,使开合扇大刀,直取柏显忠。显忠挺枪刺来,二将交锋,如同猛虎摇头,不亚狮子摆尾;只杀得天昏地暗,怎见得?有赞为证:
  这一个顶上金盔鹤烈焰,那一个黄金挂连环套;只一个猩猩而染大红袍,那一个粉素征袍如白练。只一个大刀挥如闪电光,那一个长枪恰似龙蛇现;只一个胭脂马跑鬼神惊,那一个白龙驹走如银霞。红白二将似天神,虎斗龙争真不善。
  二将大战二三十回 合,邓九公乃是有名大将,展开刀如同闪电,势不可当。柏显忠那是九公敌手,被九公卖个破绽,手起一刀,把柏显忠挥于马下。邓九公得胜进城,至相府回话,斩了柏显忠,首级报功。子牙令将首级号令城上。且说洪锦见斩了一将,在军中大怒,咬牙切齿,恨不得平吞了西岐。次日,领大队人马冲出,坐名要子牙答话。哨马报入相府,子牙闻报,即将排队伍出城;炮声响处,西岐门开,一枝人马冲出。洪锦看城内兵来,纪律严整;又见左右归周豪杰,一个个胜似虎狼,乃三山五岳门人,飘飘然俱有仙风道骨。两傍雁翅排开,宝 下,乃开国武成王黄飞虎。子牙坐四不象,穿一身道服,体貌自别。怎见得?有诗为证:
  “金冠如鱼尾,道服接东方;丝绦悬水火,麻鞵带玉 。手执三环剑,胸芦百练钢;帝王师相品,万载把名扬。”
  话说洪锦走马至军前大呼曰:“来者是姜尚麽?”子牙答曰:“将军何名?”洪锦曰:“吾乃奉天征讨大元戎洪锦是也。尔等不守臣节,逆天作乱,往往拒敌王师,法难轻贷。今奉旨特来征讨尔等,乃拿解朝歌,以正国法。若知吾利害,早早下骑就擒,可救一郡生灵涂炭。”子牙笑曰:“洪锦!你既是大将,当理知机;天下尽归周主,贤士尽叛独夫,料你不过一泓水,能济甚事?今诸侯八百,齐伐无道,吾不久会兵壶津,吊民伐罪,以救生民涂炭,削平祸乱。汝等尚敢逆天以助不道,是自取罪戾也。”洪锦大怒,纵马舞刀,冲过阵来。傍有姬叔明大呼曰:“不得猖獗!”催开马摇枪直取洪锦,二将杀在一堆。姬叔明乃文王第七十二子,只殿下心性最急,使开枪势如狼虎。约战有三四十合,洪锦乃左道术士出身,他把马一夹,跳出圈子外面,将一皂 ,往下一戳,把刀往上一幌,那 化作一门,洪锦连人带马,迳往 门而去。殿下不知,也把马赶进门来。此时洪锦看得见姬叔明,姬叔明看不见洪锦,马头方进 门,洪锦在 门 ,一刀把姬叔明挥於马下。子牙大惊。洪锦收了 门,依旧现身大叫曰:“谁来与吾见阵?”傍有邓婵玉走马至军前,大呼:“匹夫!不得恃强,吾来也!”洪锦看见一员女将奔来,金盔金甲,飞临马前。怎见得?有诗为证:
  “女将思来正幼龄,英风凛凛貌娉婷;五光宝石飞来妙,辅国安民定太平。”
  邓婵玉一冲马至阵前,洪锦也不答话,舞刀直取;佳人手中双刀,急架相迎。洪锦暗思:女将不可恋战,速斩为上策。洪锦依然去把皂 ,如前用度,把马走入 门 面去了。只见邓婵玉赶他,不知邓婵玉有智,也不来赶,忙取五光石往 门 一石打来;听得洪锦在 门内“哎呀!”一声,面已着伤,收了 ,败回营去了。子牙回兵进府,又见伤了那一位殿下,郁郁不乐,纳闷在府。且言洪锦被五光石,打得面上眼肿鼻青,激得只是咬牙;忙用丹药敷贴,一夜全愈。次日,上马亲至城下,坐名只要女将。哨马报入相府言:“洪锦只要邓婵玉。”子牙无计,只得着人到後面来说。土行孙见人来报,忙对邓婵玉曰:“今日洪锦坐名要你,你切不可进他 门。”婵玉曰:“我在三山关,大战数年,难道左道也不知,我岂有进他 门去的理?”二人正议论间时,有龙吉公主听见,忙出净室问曰:“你二人说甚麽?”土行孙曰:“商营有一大将洪锦,善用幻术,将皂一面,化一 门。殿下姬叔明赶进去,被他一刀送了性命。昨与婵玉交战,他又用皂 ,婵玉不赶,只一石往 面打去,打伤此贼。他今日定要婵玉出马,故此弟子吩咐他,今日切不可赶他;如若不去,使他说吾西岐无人物。”龙吉公主笑曰:“此乃小术,叫做‘奇门遁’,皂 为内 门,白 为外 门。既然如此,待吾收之。”土行孙上银安殿,对子牙把龙吉公主的话,说了一遍。子牙大喜,忙请公主上殿;公主见子牙打稽首曰:“乞借一坐骑,待吾去收此将。”子牙令取五点桃花驹。龙吉公主独自出马,开了城门,一骑当先。洪锦见女将来至,不是邓婵玉,洪锦问曰:“来者何人?”龙吉公主曰:“你也不必问我,我若说出来,你也不知。你只是下马受死,是你本色。”洪锦大怒,骂曰:“好大胆的贱人,焉敢如此?”纵马舞刀来取,公主手中鸾飞剑,急架忙迎。二骑交锋,只在四合,洪锦又把内 门遁使将出来。公主看见,也取出一面白 ,往下一戳,将剑一分,白 化作一门,公主走马而入,不知所往。洪锦及至看时,不见了女将,大惊,不知外 门有相生相克之理。龙吉公主从後赶将出来;公主虽是仙子,终是女流,力气甚弱,及举剑望洪锦背上砍来,正中肩甲。洪锦哎呀一声,不顾 门皂 ,往正北上逃走。龙吉公主随後赶来,大叫:“洪锦!速速下马受死。吾乃瑶池金母之女,来助武王伐纣。莫说你有道术,便赶你上天入地,也带了你的首级去的。”望前紧赶,洪锦只得舍生逃走;往前又赶,看看赶上,公主又曰:“洪锦!莫想今日饶你,吾在姜丞相面前说过,定要斩你方回。”洪锦听罢,心下着忙,身上又痛,自思下马,不若借土遁逃回:再作区处。龙吉公主见洪锦借土遁逃走,笑曰:“洪锦!只五行之术,随意变化,有何难哉?吾来也!”下马借木遁赶来,取木能克土之意;看看赶至北海,洪锦自思曰:“幸吾有此宝在身,不然忘了?”忙取一物往海 一丢,那东西见水重生,据海翻波而来。此物名曰:“鲸龙”。洪锦只跨鲸龙,奔入海内而去。龙吉公主赶至北海,只见洪锦跨鲸而去。怎见得?有赞为证:
  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连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星,老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覆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舍,旁水少鱼舟。浪卷千层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乌任浮沈。眼前无吊客,耳畔有闲鸥;海底鱼游乐,天边鸟过愁。
  话说龙吉公主赶至北海,见洪锦跨鲸而逃,公主笑曰:“幸吾离瑶池,常得此宝而来。”忙向锦囊中取出一物,也往海 一丢;乃宝只见水复现原身,滑喇喇分开水势,如泰山一般。此宝名为“神鲸”。原是浮於海面,公主站在於上,仗剑赶来。此神鲸善降鲸龙,起头鲸龙入海,搅得波浪滔天;次後来神鲸入海,鲸龙无势。龙吉公主将看赶上,祭起捆龙索,命黄巾力士:“将洪锦速拿往西岐去。”黄巾力士领娘娘法旨,凭空把洪锦拎去,拿往西岐,至相府往阶下一 ;子牙正与众将官共议军情,只见空下 下洪锦,子牙大喜。不知洪锦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协助韦小宝抄鳌拜的家,捞到好处费银两37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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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姜子牙金台拜将

  金台拜将若飞仙,斗大黄金肘後悬;梦入熊罴方实地,年登耄耋始朝天。延绵周室承先业,树列齐封启後贤;福寿两端人罕及,帝王师相古今传。
  话说子牙见捉了洪锦,料知龙吉公主成功,将洪锦放下丹墀。少时,龙吉公主进相府,子牙欠身谢曰:“今日公主成莫大之功,皆是社稷生民之福。”公主曰:“自下高山,未与丞相成尺寸之功;今日捉了洪锦,但凭丞相发落。”龙吉公主道罢,自回净室去了。子牙令左右将洪锦推至向前问曰:“似你只等逆天行事之辈,何尝得片甲回去?”命:“推将出去,斩首号令。”有南宫 为监斩,候行刑令下;只见一道人忙奔而来,喘息不定,只叫:“刀下留人。”南宫 看见,不敢动手,急进相府来禀曰:“启丞相得知,末将斩洪锦,方欲开刀,有一道人,只叫:‘刀下留人。’未敢擅便,请令定夺。”子牙传请。少时那道人来至殿前,与子牙打了稽首。子牙曰:“道兄从何处来?”道人曰:“贫道乃月合老人也。因符元仙翁曾言龙吉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故贫道特来通报。二则可以报子牙兵度五关,助得一臂之力,子牙公不可违了只件大事。”子牙暗想:“他乃蕊宫仙子,吾怎好将凡间姻缘之事与他讲?”乃令邓婵玉先去见龙吉公主,就将月合仙翁之言,先禀过方可再议。邓婵玉迳进内庭,请公主出净室议事;公主忙出来见邓婵玉问曰:“有何事见我?”邓婵玉曰:“今有月合仙翁言:‘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该有一世夫妻。’现在殿前与丞相共议此事,故丞相先着妾身,启过娘娘,然後可以面议。”公主曰:“吾因在瑶池犯了清规,特贬我下凡,不得复归瑶池,与我母子重逢。今下山来,觉得又多此一番俗孽耶?”邓婵玉不敢作声。少时月合仙翁同子牙至後厅,龙吉公主见仙翁稽首。仙翁曰:“今日公主已归正道。今贬下凡间者,正要了此一段俗缘,自然反本归原耳。况今子牙拜将在迩,那时兵度五关,公主该与洪锦建不世之勋,垂名竹帛;侯功成之日,瑶池自有旌 来迎接公主回宫。此是天数,公主虽欲强辞,不可得矣。所以贫道受符元仙翁之命,故不辞劳烦,亲自来此,特为公主作伐。不然,洪锦刚赴法场行刑,贫道至此,不迟不早,恰逢其时,其为定数可知。公主当依贫道之言,不可误却佳期,罪愆更甚,那时悔之晚矣,公主请自三思。”龙吉公主听了月合仙翁一篇话,不觉长吁一声:“谁知有此孽缘所系?既是仙翁掌人间婚姻之牍,我也不能强辞,但凭二位主持。”子牙、仙翁大喜,遂放了洪锦,用药敷好剑伤。洪锦自出营,招回季康人马,择吉日与龙吉公主成了姻眷。正是:
  天缘月合非容易,自有红丝牵系来。
  话说洪锦与龙吉公主,成了姻亲,乃纣王三十五年三月初三日;西岐城众将打点东征,一应钱粮,俱各停当,只等子牙上出师表。翌日,武王设聚早朝,王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有姜丞相捧出师表上殿。武王命呈上来,奉御官将表文摆於御案上。武王从头观看:
  “进表丞相臣姜尚:臣闻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共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流毒邦国,剥丧元良,贼虐谏辅,狎侮五常,荒怠不敬,沈湎冒色,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官室台树陂池侈服,以残害於百姓。遣厥先人,宗庙弗祀,播弃黎老,昵比罪人,惟归言是用。焚炙忠良,刳剔孕妇,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型,因奴正士,杀妻戮子,惟淫酗是图。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郊社不修,宗庙不享,商罪贯盈,天人共怒。今天下诸侯,大会於孟津,兴吊民伐罪之师,救生民於水火。乞大王体上天好生之心,孚四海诸侯之念,思天下黎庶之苦,大奋鹰扬,择日出师,恭行天罚;则社稷幸甚,臣民幸甚。乞赐详示施行,谨具表以闻。”
  武王览毕,沈吟半响,王曰:“相父此表,虽说纣王无道,为天下共弃,理当征伐。但昔日先王曾有遗言,切不可以臣伐君。今日之事,天下後世,以孤为口实。况孤又辜先王之言,谓之不孝;纵纣王无道君也,孤若伐之,谓之不忠。孤与相父,共守臣节,以俟纣王改过迁善,不亦善乎?”子牙曰:“老臣怎敢有负先王?但天下诸侯,布告中外,诉纣王罪状,不足以君天下。纠合诸侯,大会孟津,昭畅天威,兴吊民伐罪之师,观政於商:前有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黑虎,具文书知会。如那一诸侯不至者,先问其违抗之罪,次伐无道。老臣恐误国之事,因此上表,请王定夺,愿大王裁之。”武王曰:“既是他三路欲伐成汤,听他等自为,孤与相父坐守本土,以尽臣节;上不失为臣之礼,下可以守先王之命,不亦美乎?”子牙曰:“惟天为万物父母,人为万物之灵, 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商王受荼毒生民,如坐水火,罪恶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先王,大兴未集耳。今大王行吊民伐罪之师,正代天以彰天讨,救民於水火。如不顺上天,厥罪惟均。”只见上大夫散宜生上前奏曰:“丞相之言,乃为国忠谋,大王不可不听。今天下大会孟津,大王若不以兵相应,则不足取信於众人,致众人不服,必罪我国,以助纣为虐。倘移兵加之,那时岂不自遗伊戚?况纣王信谗,屡征西土,黎庶遭惊慌之苦,文武有汗马之劳;今方安宁,又动天下之兵,是祸无已时。以臣愚见,不若依相父之言,统兵大会孟津,与天下诸侯,陈兵商郊,观政於商,俟其自改。则天下生民,皆蒙其福,又不失信於诸侯,遗灾於西土。上可以尽忠於君,下可以尽孝於先王,可称万全之策,乞大王思之。”武王听得散宜生一番言语,不觉忻悦,乃曰:“大夫之言是也。不知用多少人马?”宜生曰:“大王兵进五关,须当拜丞相为大将军,付以黄钺白旄,总得大权,得专阃外之权,方可便宜行事。”武王曰:“但凭大夫主张,即拜相父为大将军,得专征伐。”宜生曰:“黄帝昔拜风后,须当筑台,拜告皇天后土山川河渎之神,捧毂推轮,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凡一应事宜,俱是大夫为之。”武王朝散,宜生又至相府恭贺,百官俱各各忻悦,众门人个个喜欢。宜生次日至相府,对子牙说:“令南宫、辛甲往岐山监造将台。”当时二人至岐山,拣选木植砖石之物,克日兴工,也非一日,将台已完。二将回报子牙,宜生入内廷回武王旨曰:“臣奉旨监造将台已完,谨择良辰於三月十五日,请大王至金台,亲拜相父为帅。”武王准旨,侯旨日行礼。且说子牙三月十三日,将辛甲为军政司,先将斩法杞律牌,挂在帅府,使众将各宜知悉。辛甲领令挂帅府,上书着:“大元帅姜条约示谕,大小众将一体知悉。”只见各款开列於後:
  “闻鼓不进,闻金不退,举旗不起,按 不伏,此为慢军,犯者斩。呼名不应,点视不起,违期不至,动乖纪律,此为欺军,犯者斩。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度,声号不明,此为懈军,犯者斩。多出怨言,毁谤主将,不听约束,梗教难治,此为横军,犯者斩。扬声笑语,藐视禁约,晓詈军门,此为轻军,犯者斩。所用兵器,克削钱粮,致使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 帜凋敝,此为贪军,犯者斩。谣言诡语,造捏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将士,此为妖军,犯者斩。奸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士卒,互相争斗,致乱行伍,此为刁军,犯者斩。所到之地,凌忤百姓,逼凌妇女,此为奸军,犯者斩。军中聚众,议事近帐,私探音信,此为探军,犯者斩。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为背军,犯者斩。调用之计,结舌不应,低肩挽首,面有难色,此为怯军,犯者斩。出队赴伍,搀前乱後,言语喧哔,不遵禁令,此为乱军,犯者斩。托伤诈病,以避征进,捏故假死,因而逃脱,此为奸军,犯者斩。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为弊军,犯者斩。观寇不审,察审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为误军,犯者斩。”
  话说子牙将斩法牌,挂於帅府;众将观之,无不谨遵。且说宜生至十四日,入内廷见武王曰:“请大王明日清晨,至相府请丞相登坛。”武王曰:“拜将之道,如何行礼?”宜生曰:“大王如黄帝拜风后,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卿言正合孤意。”次日乃三月十五日吉辰,武王带领合朝文武,齐至相府前,只听 面乐声响过三番,军政司令门官放炮开门。只见三声炮响,相府门开,宜生引武王随後至银安殿。军政司忙称:“请元帅升殿,有千岁亲来拜请元帅登辇。”子牙忙从面道服而出,武王乃欠身言曰:“请元帅登辇。”子牙慌忙谢过,同武王分左右,并行至大门;武王欠身打一躬,两边扶子牙上辇。宜生请武王亲扶凤尾,连推三步。後人有请赞子牙末年,叨此荣宠:
  周主今朝列将台,风虎龙云四门开;香生满道衣冠引,紫气当天御仗来。统领貔貅添瑞彩,安排上马尽崔嵬; 溪今日人龙出,八百开基说异才。
  话说子牙排仪仗出城,只见前面七十里,俱是大红 ,直摆到西岐城。西岐百姓扶老携幼,俱来观看。子牙至岐山,将近将台边,有一座牌坊,上有一幅对联:
  话说众将分道而进。武王至将台边一看,只见将台高耸,甚是巍峨轩昂。怎见得?三千社稷归周主,一派华夷属武王。”
  台高三丈,象按三才,阔二十四丈,按二十四气。台有三层,第一层台中,立二十五人,各穿黄衣,手持黄 ,按中央戊己土。东边立二十五人,各穿青衣,手持青 ,按东方甲乙木。西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白衣,手持白 ,按西方庚辛金。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红衣,手持红 ,按南方丙丁火。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皂衣,手持皂 ,按北方壬癸水。第二层是三百六十五人,手中各执大红 ,三百六十五面,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第三层立七十二员牙将,各执剑戟瓜锤,按七十二候。三层之中,各有祭器祝文;自一层之下,两边仪仗雁翅排列,衣冠整肃,剑戟森严,从古无两。
  只见散宜生至銮舆前,请武王出舆。武王忙下舆,宜生曰:“大王可至元帅前,请元帅下辇。”武王行至辇前欠身曰:“请元帅下辇。”子牙忙下辇来,宜生引导子牙至台边,散宜生赞礼曰:“请元帅面南背北。”散宜生开读祝文:
  “维十有三年孟春丁卯朔丙子,西伯遣上大夫散宜生,敢昭告於五岳四渎名山大川之神,惟妇言是用。昏弃厥祀,弗答,昏弃厥遣,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曰:“呜呼!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抚绥众庶,克底於道。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奸宄於商邑。今发夙夜惧,若不顺天,厥罪惟均;谨择今日,特拜姜尚为大将军,恭行天讨,伐罪吊民,永靖四海。所赖神 ,相我众士,以克厥勋,伏惟尚飨!’”
  话说敢宜生读罢祝文,有周公旦,引子牙上第二层台。周公旦赞礼曰:“请元帅面东背西。”周公旦开读祝文:
  “维十有三年孟春丁卯朔丙子,西伯遣周公旦,敢昭告於日月星辰风伯雨师历代圣帝明皇之前曰:‘呜呼!天有显道,厥类惟彰;今商王受乃夷居,弗事上帝神 ,遗厥先人,宗庙弗祀,沈湎冒色,淫酗肆虐。惟宫室台榭是崇,焚炙忠良,刳剔孕妇,以残害於下民。牲牺粢盛,既於凶盗,乃曰吾有民命,罕惩其侮,皇天震怒,命发诛之,发曷敢有越厥志。自思欲济斯民,匪才不克;今特拜姜尚为大将军,取彼凶残,杀伐用张。仰赖神 ,翊卫启迪,吐纳风云,嘘 变化,拯救下民,恭行天罚,克定厥勋,伏惟尚飨。’”
  周公旦读罢祝文,有召公 引子牙上第三层台来,毛公邀捧武王所赐黄钺白旄祝曰:“自今以後,奉天征讨此独夫,为生民除害,为天下造福,元戎往勋之哉!”子牙跪受黄钺白旄,乃左右执捧,礼官赞礼曰:“请元戎面北拜受龙章凤篆。”子牙跪拜,左右歌中和之曲,奏八音之章,乐轰嘹 ,动彻上下。召公 开读祝文:
  “维十有三年孟春丁卯朔丙子,西伯姬发,敢昭告於昊天上帝后土神 曰:“呜呼!天矜於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今商王受,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自绝於天,结怨於民;朝涉之胫,剖贤人之心,作成杀戮,毒痛四海。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型,因奴正士;郊祉不修,宗庙不享,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无辜 天,上帝弗顺人,发承上帝,以遏乱略,华夷蛮貊,罕不率俾。惟我先王,为国求贤,乃聘请姜尚以助发。今特拜为大将军,大会孟津,以彰天讨,取彼独夫,永靖四海。所赖有神,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神羞;克成厥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恳祈照临,永光西土,神其鉴兹,伏惟尚飨!’”
  召公 读罢祝文,子牙居中而立。军政司上台启:“元帅发鼓竖旗。”两边鼓响,拽地宝 来。军政司请元帅戴护顶之宝。军政官用红漆端盘,棒上一顶金盔来,怎见得?
  黄邓邓耀目镜,玲珑花样称;竖三人叉攒四凤,六瓣六楞紫金盔。缨络翻,朱砂迸,珊瑚碧玉周围绕,玛瑙珍珠前面钉。
  耳政司将盔捧与子牙戴上,又传令取袍甲上台。军政官高捧袍铠,献在台上。怎见得?
  龙舌口,兽吞肩,红似火,赤似烟。老君炉曾烧炼,千锤打,万锤颠,绿绒扣,紫绒穿,迸铜锤,扛铁鞭。锁子文,甲上悬,披一领按南方内丁火;茜草染,烟脂抹,五彩装花千朵遍。金织就,大红袍,系一条四指阔,羊脂玉,玛瑙 ,琥珀砌,紫金雀舌八宝攒就白玉带。
  话说姜元帅全装甲 ,立於台上;军政司传取印剑上台。军政官捧印剑上台,又捧一架,架上有三般,令天子协诸侯之物,内有令天子 ,令天子印,令天子剑。只见印剑上台来,有诗为证:
  “黄金斗大掌貔貅,杀伐从来神鬼愁;吕望今朝登台後,乾坤一统属西周。”
  话说军政司,将印剑捧至子牙面前;子牙将印剑接在手中,高捧过眉。散宜生请武王拜将,武王在台下拜了两拜。武王拜罢,子牙令辛甲把令天子 ,将武王请上台来。少时辛甲执旗大呼曰:“奉元帅将令,请我王上台。”武王随令旗上了台,千牙传令请开印剑,请武王面南端坐;子牙拜谢毕,跪而奏曰:“老臣闻国不可从外而治,军不可从中而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节钺之威,臣敢不效驽骀,以报知遇之恩也。”武王曰:“相父今为大将东征,但愿早至孟津会兵,速返,孤之幸矣。”子牙谢恩,武王下台,众将听候指挥。子牙传令军政官与众将得知:“俱於三日後,在教军场听点。今日有三山五岳众道兄,与我饯别。”辛甲领令,传与众将知悉。武王同文武百官,俱在金台。子牙离了将台,往西岐山正南而来;有哪吒领诸门人来迎接子牙。只见甲 威仪,十分壮丽,来至芦边,只见玉虚门下十二弟子,拍手而来,大笑对子牙曰:“将相威仪自壮行色,子牙真人中之龙也。”子牙欠身打躬曰:“多蒙列位师兄抬举,今日得握兵权,皆众师兄之赐也。姜尚何能?”众仙曰:“只等掌教圣人来至,吾辈才好奉酒。”话犹未了,只听得空中一派笙簧仙乐齐奏。怎见得?有诗为证:
  “紫气空中绕帝都,笙簧嘹 白云浮;青鸾丹凤随銮驾,羽扇幢 傍辘轳。对对金龙云现,双双玉女佩声殊;祥光瑞彩多灵异,周室当兴应赤符。”
  话说元始天尊驾临,诸弟子伏道左迎接。子牙俯伏口称:“弟子,愿老爷圣寿无疆!”众门人引道酌水焚香,迎銮接驾。元始天尊上了芦篷坐下,子牙复拜。元始曰:“姜尚!你四十年积功累行,今为帝王之师,享受人间福禄,不可小视了。你东征灭纣,立功建业,列土分茅,子孙绵远,国祚延长,贫道今日特来饯你。”命白鹤童子取酒来酌了半杯,子牙跪接,一饮而尽。元始曰:“此一杯愿你成功扶圣主。又饮一杯,治国定无虞。又饮一杯,速速会诸侯。”子牙吃了三杯,又跪下。元始曰:“你又复跪者何说?”子牙曰:“蒙老爷天恩教育,使尚得拜将东征,弟子此行,不知吉凶如何,恳求指示?”天尊曰:“你此去并无他虞,你谨记一偈,自有验也。偈曰:
  ‘界牌开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瘟癀;谨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
  子牙闻偈拜谢曰:“弟子敬佩此偈。”元始曰:“我返驾回宫,你众弟子再为饯别。”群仙送出篷来,只见仙风一阵,回了銮驾。且说众仙来与子牙奉酒,各饮三杯。南极仙翁也奉子牙饯别酒三杯,俱要起身作辞而去。众门人见子牙问师尊前去吉凶,金吒忙向文殊广法天尊曰:“弟子前去吉凶如何?”道人曰:“你修身一性起仙体,何怕无谋进五关。”
  哪吒也来问太乙真人曰:“弟子此行吉凶如何?”真人曰:“你汜水关前施道术,方显莲花是化身。”
  木吒也来问普贤真人曰:“弟子领法旨下山,不知归着吉凶如何?”真人曰:“你进关全仗吴钩剑,不负仙传在九宫。”
  韦护也问道行天尊曰:“弟子佐姜师叔至孟津,可有妨碍?”道行天尊曰:“你比众人不同,岂不知你历代多少修行客,独你全真第一人。”
  雷震子来问云中子曰:“弟子此去吉凶如何?”云中子曰:“你两枚仙杏安天下,可保周家八百年。”
  杨戬也问玉鼎真人曰:“弟子此去如何?”真人曰:“你比别人不同,修成八九玄中妙,任你纵横在世间。”
  李靖来问燃灯道人曰:“弟子此去,吉凶如何?”道人曰:“你也比别人不同,肉身成圣超天境,久後灵山护法台。”
  黄天化问清虚道德真君曰:“弟子此行,吉凶如何?”道德真君一见黄天化命运不长,面带绝气,低首不语。然而心中不忍,真是可怜。真君复向黄天化曰:“徒弟你问前程之事,我有一偈,你可时时在心谨记,使偈而行,庶几无事。”道人念偈。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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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八回 首阳山夷齐阻兵

  首阳芳躅日争光,欲树千秋臣道防;凛凛数言垂世宇,寥寥片语立纲常。求仁自是求仁得,义士还从义士扬;读罢史文犹自泪,至今齿颊有馀香。
  话说清虚道德真君,见黄天化来问前程归着,欲说出所以,恐他不服,欲不说明自,又恐他误遭陷害;真君没奈何,只得将前去机关,作一偈,听凭天命。真君作偈曰:
  “逢高不可战,遇能急速回;金头鸡上看,蜂拥便知机。止为功为首,千载姓名题;若不知时务,防身有难危。”
  道人作罢偈,黄天化年少英堆,那 放在心上。只见土行孙也来问惧留孙,惧留孙也知土行孙不好;他还进得关,死於张奎之手。也只得作一偈,与土行孙存验。偈曰:
  “地行道术说能通,莫为贪嗔错用功;撺出一獐咬一口,崖前猛兽带长红。”
  惧留孙作罢偈,土行孙谢过师尊。且说众仙与子牙作别,各回山岳去了。子牙同武王众将进西岐城,武王回宫,子牙赶帅府;大小众将,俟侯三日後下教场听点。子牙次日作本谢恩,上殿来见武王。子牙金□头大红袍玉带,将本呈上。只见上大夫散宜生接本,展於御案上。子牙俯伏奏曰:“姜尚何幸蒙先王顾聘,未效涓埃之报,又蒙大王拜尚为将,知遇之隆,古今罕及,尚敢不效犬马之劳,以报深思也。今特去请大驾亲征,以顺天人之愿。”武王曰:“相父此举,正合天心。”忙展表览之,略云:
  “大周十三年孟春月,天宝大元帅,臣姜尚言:观时应变,固天地之气运;杀伐用张,亦神圣之功化。今商王受,不敬上天,荒淫不德,残虐无辜,肆行杀戮;天愁人怨,致我西土,十载不安,仰仗天威,俱行殄灭。臣念此艰难之久,正值纣恶贯盈之时,天下诸侯,共会孟津。蒙准臣等之请,许以东征,万姓欢腾,将士踊跃。臣不胜感激,日夜 惧,才疏德薄,恐无补报於涓埃,佩服王言,实有惭於节钺。特恳大王,大奋乾刚,恭行天讨,亲御行营,托天威於咫尺,措全胜於前筹;早进五关,速会诸侯,观政於商。庶几天人允洽,独夫授首,不独泄天人之愤,实於汤为有光。臣不胜激切 望之至!谨具表以闻。”
  武王览毕曰:“相父此兵,何日起程?”子牙曰:“老臣操演停当,择吉日再来请驾起程。”武王传左右治宴,与相父贺喜。君臣共饮,子牙谢恩出朝。次日子牙下教场操演,照点名将。子牙五更时分,至军教场,升了点将台,军政司辛甲启:“元帅!放炮竖 ,擂鼓聚将。”子牙暗思:“今人马有六十万,须用四个先行,方有协助。”子牙令军政司:“令南宫 、武吉、哪吒、黄天化上台来。”辛甲领令,令四将上台打躬。子牙曰:“吾兵有六十万,用你四将为先行,排左右前後印,你等各拈一阄,自任其事,毋得错乱。”四将声诺,子牙将四阄与四将各自拈认。黄天化拈着是头队先行,南宫是左哨,武吉是右哨,哪吒是後哨。子牙大官,令军政官簪花挂红,各领印信。四将饮过酒,谢过元帅。子牙又令杨戬、土行孙、郑伦,各拈一阄,作三军督粮官。杨戬是头运,土行孙是二运,郑伦是三运。子牙令军政官取督粮印,付与三将,供簪花挂红,各饮三杯喜酒。三将下台。子牙令军政官取点簿,先点:
  黄飞虎、黄虎彪、黄飞豹、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天爵、黄天祥、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
  四贤八俊:周公旦、召公 、毕公高、毛公遂、伯达、伯 、叔夜、叔夏、仲突、仲忽、季随、季 、姬叔度、姬叔坤、姬叔康、姬叔正、姬叔启、姬叔但、姬叔元、姬叔忠、姬叔廉、姬叔德、姬叔美、姬叔奇、姬叔顺、姬叔平、姬叔广、姬叔智、姬叔勇、姬叔敬、姬叔崇、姬叔安。
  文王有九十九子,雷震子乃燕山所得,共为百子。文王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有三十六殿下习武。因纣王屡征西岐,阵亡十六位,又有归降将佐。
  邓九公、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晁田、晁雷、洪锦、季康、苏护、苏全忠、赵丙、孙子羽。
  女将二员:龙吉公主、邓婵玉。
  话说子牙点将已毕,传令黄飞虎上台。子牙曰:“纣王虽是气数已尽,五关之内,必有精奇之士,不可不防备。当战者战,当攻者攻,其间军士须要演习阵图,方知进退之法,然後可破敌人。”随令军政官:“抬十阵牌,放在台上。”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山月儿阵,四门斗 阵,五虎巴山阵,六甲迷魂阵,七纵七擒阵,八卦阴阳子母阵,九宫八卦阵,十代明王阵,天地三才阵,包罗万象阵。
  子牙曰:“此阵俱按六韬之内,精演停当,军士方知进退之方;黄将军、邓将军、洪将军,你三位走一字长蛇阵。听炮响,变以下诸阵,毋得错乱。”三将领令下台,走此阵;正行之际,子牙传令点礮,占六甲迷魂阵。竟不能齐,子牙看见,把三将令上台来,教之曰:“今日东征,非同小可,乃是大敌;若士卒教演不精,此是主将之羞,如何征伐?三位须是日夜操练,毋得怠玩,有乖军政!”三将领令下台,用心教习。子牙传令散操,众将打点收拾东征。翌日,子牙朝贺武王毕,子牙奏曰:“人马军粮皆一应齐备,请大王东行。”武王问曰:“相父将内事托与何人?”子牙曰:“上大夫散宜生,可任国事,似乎可托。”武王又曰:“外事托与何人?”子牙曰:“老将军黄滚,历练老成,可任国事重务。”武王大喜:“相父措处得宜,使孤欢悦。”武王退朝入内宫,见太姬曰:“上启母后知道:今相父姜尚会诸侯於孟津,孩儿一进五关,观政於商,即使回来,不敢有乖父训。”太姬曰:“姜丞相此行,决无差失;孩儿可一应俱依相父指挥。”吩咐宫中治酒,与武王饯行。翌日,子牙把六十万雄师竟出西岐;武王亲乘甲马,率御林军,来至十里亭。只见众御弟排下九龙席,与武王、姜元帅饯行,众弟进酒;武王与子牙用罢,乘吉日良辰起兵。此正是纣王三十年三月二十四日起兵,点起号礮,兵威甚是雄壮。怎见得?有诗为证:
  “征云蔽日隐旌 ,战士横戈纵铁骑;飞剑有光来紫电,流星斜落挂金黎。将军猛烈堪图画,天子威仪异所施;漫道吊民来伐罪,方知天地果无私。”
  话说大队雄兵离了西岐,前往燕山一路上而来;三军欢悦,百倍精神。行过了燕山,正往首阳山来;大队人马正行,只见伯夷、叔齐二人,宽衫博袖,麻履丝绦,站立中途,阻住大兵,大呼曰:“你是那 去的人马?我欲见你主将各话。”有哨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有二位道者,欲见千岁并元帅答话。”子牙听说,忙请武王并辔上前,只见伯夷、叔齐向前拱手曰:“贤侯与子牙公见礼了。”武王与子牙欠身曰:“甲胄在身,不能下骑。二位阻路有何事见谕?”夷、齐曰:“今日贤侯与子牙公起兵,往何处去?”子牙曰:“纣王无道,逆命於天,残虐百姓,因奴正士,焚炙忠良,荒淫不道,无辜天,秽德彰闻。惟我先王显於西土,皇天命我先王,肃将天威,大勋未集;今我辅助嗣君,恭行天之罚。今天子诸侯,大会於孟津,我故不得不起兵前往,以与诸侯会,观政於商,此乃不得已之心也。”夷、齐曰:“吾闻‘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故父有诤子,君有诤臣。只闻以德而感君,未闻以下而伐上者。今纣王君也,虽有不德,何不倾诚尽谏,以尽臣节,亦不失为忠耳。况西伯以服事殷,未闻不足於商也。吾又闻‘至德无不感通,至仁无不宾服。’苟至德至仁在我,何凶残不化为淳良乎?以吾愚见,当退守臣节,礼先王服事之诚,守千古君臣之分,不亦善乎?”武王听罢,停骖不语。子牙曰:“二位之言虽善,予非不知,此一得之见耳。今天下溺矣,百姓如坐水火,三纲已绝,四维已折,天怒放上,民怨於下,天翻地覆之时,四海鼎沸之际,惟天矜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况今天已肃命乎?我周若不顺天,厥罪惟均。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断不能不兴兵前往?如不起兵,便是违天,岂不有负百姓如望云霓之意?”子牙左右将士欲行,二人知其必往,乃走至马前,据其辔谏曰:“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伐君,可谓忠乎?我恐天下後世,乃有为之口实者。”左右众将见夷、齐叩马而谏,军士不得前进;心中大怒,欲举兵杀之。子牙忙止之曰:“不可,此天下之义士也。”忙令左右扶之而去,众兵方得前进。迨至周兵入朝歌,纣王自焚之後,天下归周後,伯夷、叔齐耻食周粟,入首阳山采薇,作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兮!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兮!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兮?吁嗟徂兮,命之衰兮!”遂饿死於首阳山,至今人皆啧啧称之,千古犹有馀馨,此是後事不表。且说子牙大队雄师,离了首阳山,往前进发。正是:
  腾腾杀气冲霄汉,簇簇征云盖地来。
  子牙人马行至金鸡岭,岭上有一枝人马,打两杆大红 ,驻札岭上,阻住大兵;哨马报至军前:“启元帅!金鸡岭有一枝人马阻住大军,不能前进,请令定夺。”子牙传令安下行营,升帐坐下;着探事军探听,是那 人马,在此处阻军?话犹未了,只见左右来报:“有一将请战。”子牙不知是那 人马,忙传令问:“谁人见阵走一遭?”有左哨先行南宫 上帐应声曰:“末将愿往。”子牙曰:“首次出阵,当宜小心。”南宫领令上马,礮声大振;一马走至营前,见一将□点头铁甲,乌马长枪。怎见得?有诗为证:
  “将军如猛虎,战阵可腾云:铁甲生光艳,皂服袭龙文。赤胆扶真主,忠肝保圣君;西岐来报效,赶马立功勋。子牙逢此将,门徒是魏贲。”
  南宫 问曰:“你是那 无名之兵,敢阻西岐大军?”魏贲曰:“你是何人,往那去?”南宫 答曰:“俺元帅奉天征讨,而伐独夫;你敢大胆粗心,阻吾大队人马?”大喝一声,舞刀直取;此将手中枪赴面交还,两马相交,刀枪并举,战有三十回 合。南宫被魏贲直杀得汗流 背,心下暗思:才出兵至此,今日遇只员大将;若败回大营,元帅必定见责。南宫 心上出神,不提防魏贲大喝一声,抓住南宫 的袍带,生擒过马去。魏贲曰:“吾不伤你性命,快请姜元帅出来相见。”又把南宫 放回营来;军政官报入中军:“南宫 听令。”子牙传令令来。南宫 上帐,将被擒放回,请元帅定夺,说了一遍。子牙听得大怒曰:“六十万人马,你乃左哨首领官,今一旦先挫吾锋,你还来见我。”喝左右:“绑出辕门,斩讫报来!”左右随将南宫 推出辕门来,魏贲在阵上见要斩南宫 ,在马上大叫曰:“刀下留人!只请姜元帅相见,吾自有机密。””军政官报入帐中:“启老爷!那人在辕门外叫:‘刀下留人,请元帅答话,自有机密相商。’”子牙大骂:“匹夫!擒吾将而不杀,反放回来;如今在辕门讨饶,速传令摆队伍出营。”礮声响处,大红宝 旗摇;只见辕门下一对对,都是红袍金甲,英雄威猛。先行官骑的是玉麒麟,纠纠杀气;哪吒登风火轮,昂昂眉宇,雷震子蓝面红发,手执黄金棍:韦护手捧降魔杵,俱是片片云光。正是:
  盔山甲海真威武,一派天神滚出来。
  话说子牙在四不象上问曰:“你是谁人,请吾相见?”魏贲见子牙威仪整饬,兵甲鲜明,如其兴隆之兆,乃滚鞍下马,拜伏道傍言曰:“末将闻元帅天兵伐纣,特来麾下,欲放犬马微劳,附功名於竹帛耳。因未见元帅真实,末将不敢擅入。今见元帅士马之精,威令之严,仪节之盛,知不专在军威,而在於仁德也。末将敢不随鞭镫,共伐此独夫,以泄人神之愤耶?”子牙随令进营,魏贲上帐复拜在地曰:“末将幼习枪马,未得其主,今逢明君与元帅,则魏贲不负生平所学耳!”子牙大喜,魏贲复跪而言曰:“启元帅!虽然南将军一时失利,望元帅怜而赦之。”子牙曰:“南宫 虽则失利,然既得魏将军,反是吉兆。”传令放回。左右将南宫 放上帐来,南宫 谢过子牙。子牙曰:“你乃周室元勋,身为首领,初阵失机,理当该斩。奈魏贲归周,先凶後吉。虽然如此,你可将先锋印与魏贲,你自随营听用。”即时将魏贲挂补了左哨,彼时南宫 交代印绶毕,子牙传令起兵不表。且说只因张山阵亡,飞报至汜水关,韩荣已知子牙三月十五日金台拜将,具本上朝歌。那日微子看本,知张山阵亡,洪锦归周,忙抱本入内廷,见纣王具奏。张山为国捐躯,纣王大骇,不意姬发猖獗至此,忙传旨意鸣钟鼓,临殿,百官朝贺。纣王曰:“今有姬发大肆猖獗,卿等有何良谋,可除西土大患?”言未毕,班中闪出大夫飞廉俯伏奏曰:“姜尚乃昆仑左术之士,非堂堂之兵,可以擒剿。陛下发诏,须用孔宣为将;他善能五行道术,庶几反叛可擒,西土可剿。”纣王准奏,遣使命特往三山关来,一路无词。正是:
  使命马到传飞檄,九重丹诏凤衔来。
  话说使命官至三山关,传旨意孔宣接至殿上。钦差官开读诏旨,孔宣跪听宣读。
  诏曰:“天子有征伐之权,将帅有阃外之寄。今西岐姬发,大肆猖獗,屡挫,王师,罪在不赦。咨尔孔宣,谋术两全,古今无两,尤堪大将。特遣使赍尔斧钺旌旗,得专征伐,务擒首恶,剿灭妖人,永靖西土。尔之功在社稷,朕亦与荣焉;朕决不惜茅土之封,以赉有功。尔其钦哉,故兹尔诏!”
  孔宣拜罢旨意,打发天使回朝歌,连夜下营,整点人马,共兵十万,即日拜宝 旗,离了三山关。一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在路行程,也非一日。探马报入中营:“有汜水关韩荣接元帅。”孔宣传令请来,韩荣至中军打躬:“元帅此行来迟了。”孔宣曰:“为何来迟了?”韩荣曰:“姜子牙三月十五日,金台拜将,人马已出西岐了。”孔宣曰:“料姜尚有何能?我此行定拿姬发君臣,解送朝歌。”吩咐可速开关,把人马催动,前往西岐大道而来。不二日至金鸡岭,哨探马来报:“金鸡岭下周兵已至,请令定夺。”孔宣传令,将大营驻扎岭上,阻住周兵。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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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九回 孔宣兵阻金鸡岭

  伐罪吊民诛独夫,西岐原应玉虚符;自无血战成功易,岂有纷争立业殊?孔雀逆天皆孟浪,金鸡阻路尽支吾;休言伎俩叁玄妙,总有西方接引徒。
  话说孔宣人马出关至金鸡岭,探路报人中军:“前有周兵在岭下,请令定夺。”孔宣令在领上安下营寨,阻住咽喉之路,使周兵不能前进不题。只见子牙人马正行,哨探报入中军:“禀上元帅!前有商朝大队人马,驻在岭上。”子牙传令安营,升帐坐下;自思:“三十六路人马俱完,怎麽又有这枝兵来?”子牙沈思掏指算来,连张山是三十五路,连此一路,方是三十六路,此事必又费手。且说孔宣在岭上止住了三日,子牙大兵已到;忙传令问:“谁人去周营走一遭?”有先行官陈庚出位应曰:“末将愿先见头阵。”孔宣许之。陈庚上马下岭,至周营搦战。探马报入中军,子牙问左右:“谁人见此头阵?”有先行官黄天化应曰:“愿往。”子牙吩咐曰:“务要小心。”黄天化曰:“不必嘱咐。”忙上了玉麒麟出营,看见来将手提方天戟,大呼曰:“反贼何人?”黄天化答曰:“吾乃西周姜大元帅麾下,正印先行官黄天化是也。你乃何人也,通个名来?录功簿上,好记你的首级。”陈庚大怒曰:“量你鸡犬小辈,敢与天朝大将相拒?”纵马摇戟,直取黄天化;天化手中双锤,赴面交还,麟马往来,锤戟并举。有赞为证:
  二将阵前势无比,顺开战马定生死;盘旋铁骑眼中花,展动旗 龙摆尾。银锤发手没遮拦,戟刺咽喉蛇跃起;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朝无 止。
  麟马交还,大战有三十合,黄天化虚掩一枪便走;陈庚不知好歹,随後赶去。黄天化闻得脑後鸾铃响,挂了双锤,取了火龙镖,拿在手中,回手一镖。正是:
  金镖发出神光现,断送无常死不知。
  话说黄天化回手一镖,将陈庚打下马来,兜回马取了首级,掌鼓进营,来见子牙。子牙问:“出阵如何?”黄天化答曰:“末将托元帅洪福,镖取了陈庚首级。”子牙大喜,上黄天化首功;方才举笔,向砚台上蘸笔,不觉笔头吊将下来。子牙半晌不言,重新再取笔,上了黄天化头一功;此是黄天化只得首功一次,故有此警报。再说报马报入孔宣营中:“禀元帅!陈庚失机,被黄天化斩了首级,号令辕门。”孔宣笑曰:“陈庚自己无能,死不足惜。”全不在意。次日,又是孙合出马,至周营搦战。子牙传令,“谁去走一遭?”有武吉应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武吉出营见一员将官,金甲红袍,黄马大刀,飞临阵前大呼曰:“来者何人?”武吉曰:“吾乃姜元帅门下左哨先行官武吉是也。”孙合笑曰:“姜尚乃是渔翁,你乃是一个樵子,你师徒二人,正是一轴画图渔樵问答!”武吉大怒曰:“匹夫无理!焉敢以言语戏吾?不要走!”便举枪分心就刺,孙合手中刀急架忙迎,两马交锋,一场恶战,大杀有三十回 合,未分胜负。武吉掩一枪使走,诈败而走。孙合见武吉败走,知是樵子出身,料有何能,随後赶来;不知子牙所传,武吉这条枪,有神出鬼没之妙。武吉已知孙合赶来,把马一兜,那马停了一步;孙合马来得太速,正撞个满怀,早被武吉这回马枪挑下马来,取了首级,掌鼓进营,见子牙报功。子牙大喜,上了武吉的功。就把哪吒激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要出营厮杀。且说报马报入商朝营 :“启元帅!孙合失机,被武吉回马枪,挑下马来,枭去首级,号令辕门,请令定夺。”孔宣听报,谓左右曰:“吾今奉诏征讨,尔等随军立功;不期连折二阵,使吾心中不乐。今日谁去见阵走一遭,为国立功!”傍有五军救应使高继能曰:“末将显往。”孔宣吩咐曰:“务要小心!”高继能上马提枪,至营前讨战;哨马报入中军,傍有哪吒应声曰:“弟子显往。”子牙许之。哪吒登风火轮,前有一对红 ,如风卷火云,飞奔前来;高继能大呼曰:“哪吒慢来!”哪吒大喜曰:“既知吾名,何不早早下马受死?”高继能对哪吒大笑曰:“闻你道术过人,一般今日也会得着你。”哪吒曰:“你且通名来,功劳簿上好记你的首级。”高继能大怒,使开枪分心刺来;哪吒火尖枪急速忙迎,轮马盘旋,双枪齐举。这场战非是等闲,怎见得?有诗为证:
  二将交锋在战场,四肢臂膊望空忙;这一个丹心要保真明主,那一个赤胆还扶殷纣王。哪吒要成千载业,继能为主立家邦;古来有福摧无福,有道该兴无道亡。
  高继能大战哪吒,恐哪吒先下手,高继能掩一枪便走;哪吒自思:吾此来定要成功,那肯舍?随手取乾坤圈望空中祭起,高继能的蜈蜂袋未及开放来。不意哪吒的圈来得快,一圈正打中肩窝,伏鞍而逃。哪吒为不得全功,心下恨恼,回营见子牙曰:“弟子未得全功,请令定夺。”于牙上了哪吒的功。且说高继能被哪吒打伤,败进营来,见孔宣具言前事;孔宣不语,取些丹药与继能敷贴,立时全愈。孔宣次日命中军点炮,自领大队人马,亲临阵前:对 门官将曰:“请你主将答话。”探马报入中军:“孔宣请元帅答话。”子牙传令,摆八健将出营:大红宝 展处,子牙左右有四个先行官,众门徒,雁翅排开。子牙乘四不象至阵前,看孔宣来历,大不相同。怎见得?有赞为证:
  身似黄金映火,一笼盔甲鲜明;大刀红马势峥嵘,五道光华色见。曾见开天辟地,又见日月星辰;一灵道德最根深,他与西方有分。
  子牙看孔宣背後有五道光华,按青、黄、赤、白、黑,子牙心下疑惑。孔宣见子牙自来,将马一拍,来至军前问曰:“来者莫非姜子牙麽?”子牙曰:“然也。”孔宣问曰:“你原是殷臣,为何造反?妄自称王,会合诸侯,逆天欺心,不守本土。吾今奉诏征讨,你好好退兵,谨守臣节,可保家国。若半字迟延,吾定削平西土,那时悔之晚矣!”子牙曰:“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纣王今淫酗肆虐,秽德彰闻,天怒民怨,四海鼎沸,人心皆欲归周,将军何不顺天,亦归我周也?”孔宣曰:“你以下伐上,反不为逆天?乃借此一段秽污之言,惑乱民心,借此造反,拒逆天兵,情殊可恨!”纵马舞刀,来取子牙,後有洪锦走马赶来,大呼:“孔宣不得无礼,吾来也!”孔宣见洪锦杀至阵前,便大骂:“逆贼!你还敢来见我?”洪锦曰:“天下八百诸侯,俱已归周;料你一个忠臣,也不能济得甚事。”孔宣大怒,摇枪直取;二马交兵,未及数合,洪锦将旗门遁往下一戳,把刀往下一分,那旗化为一门,洪锦方欲进门。孔宣大笑曰:“米粒之珠,有何光彩?”孔宣兜回马,把左边黄光往下一刷,将洪锦刷去,毫无影响,就如沙灰投入大海之中,止见一匹空马。子牙左右大小将官,俱目瞪口呆;孔宣复纵马来取子牙,子牙手中剑急架相迎。傍有邓九公走马来助阵,子牙大战十五六合;子牙祭打神鞭打孔宣,那鞭已落在孔宣红光中去了,似石投水。子牙大惊,忙传令鸣金,两边各归营寨。且说子牙升帐,坐下沈吟:想此人後面五道光华,按有五行之状;今将洪锦摄去,不知凶吉,如之奈何?子牙自思,不若乘孔宣得胜,今夜去劫他的营:且胜他一阵,再作区处。子牙令:“哪吒!你今夜去劫孔宣的大辕门,黄天化你去劫他左营,雷震子你可去劫他右营,先挫动他军威,然後用计破他,必然成功。”三人领令去讫。且说孔宣得胜进营,将後面五色光华一抖,只见洪锦昏迷,睡於地下;孔宣吩咐左右,将洪锦监在後营。收了打神鞭,正欲退後营,只见一阵大风,将帅旗连卷三匹卷;孔宣大惊,掏指一算,早已知其就 。忙唤高继能吩咐:“你在左营门埋伏;周信,你在右营门埋伏。今夜姜子牙要来劫吾营寨,吾正要他来,只可惜姜尚不曾亲来!”且说姜子牙营中三路兵暗暗上岭,将近二更,一声炮响,三路兵呐喊一声,杀进辕门;哪吒踏轮摇枪,冲开营门,杀至中营而来。孔宣独坐帐中,不慌不忙,上了马迎来;大笑曰:“哪吒你今番劫营,定然遭擒,再休想前番取胜也。”哪吒也不知孔宣的利害,大怒骂曰:“今日定拿你成功!”举枪来战,杀在中军,难解离分。雷震子飞在空中,冲开右营,周信大战雷震子。雷震子展动风雷二翅,飞在空中,是上三路,又是夤夜间,观看不甚明白。周信被雷震子一棍刷将下来,正中顶门,打得脑浆迸出,死於非命。雷震子飞至中营,见哪吒大战孔宣,雷震子大喝一声,如霹雳交加。孔宣将黄光望上一撒,先拿了雷震子;哪吒见如此利害,方欲抽身,又被孔宣把白光一刷,连哪吒刷去,不知去向。且说黄天化只听得杀声大作,不察虚实,催开玉麒麟,冲进左营;忽听炮响,高继能一马当先,夤夜交兵,更不答话。麟马相交,枪锤并举;黄天化两柄锤,只打得枪尖生烈焰,杀气透心寒。二将乃是夜战,况黄天化两柄锤似流星不落地,来往不沾尘,高继能见如此利害,掩一枪拨马就走。黄天化催开玉麒麟赶来,高继能展开蜈蜂袋,也是黄天化命该如此,那蜈蜂卷将来,成堆成团而至,似飞蝗一般。黄天化用两柄锤遮挡,不防蜈蜂把玉麒麟的眼,叮了一口,那麒麟叫了一声,使蹄站立,前蹄直竖。黄天化坐不住鞍鞒,撞下地来;早被高继能一枪,正中胁下,死於非命,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可怜下山大破四天王,不能取商朝寸土。正是:
  功名未遂身先死,早至台中等侯封。且说孔宣收兵,杀了一夜,岭头上尸横遍野,血染草梢。孔宣升帐,将五色神光一抖,只见哪吒、雷震子跌下地来。孔宣命左右拿於後营监禁,然後坐下。高继能献功,斩了黄天化首级,孔宣吩咐号令辕门不表。且言子牙一夜不曾睡,只听得岭上天翻地覆的一般;及至天明报马进营:“启老爷!三将劫营,黄天化首级已号令辕门,二将不知所在。”子牙大惊,黄飞虎听罢,放声大哭曰:“天化苦死!不能取商朝尺寸之土,要你奇才无用!”三兄弟,二叔叔,众将无不下泪。武成王如酒醉一般,子牙纳闷无言。南宫 曰:“黄将军不必如此,令郎为国捐躯,万年垂於青史;方今高继能有左道蜈蜂之术,将军何不请崇城崇黑虎来?他有神鹰,能制此术。”黄飞虎听得此言,上帐来见子牙曰:“末将往崇城去请祟黑虎来破此贼,以泄吾儿子之恨。”子牙见黄飞虎这等悲切,即许之。黄飞虎离了行营,迳往崇城大道而来。一路上晓行夜住,饥食渴饮,在路行程;一日来到一座山。山下有一石碣,上书“飞凤山”,飞虎看罢,策马过山,耳边只听得锣鼓齐鸣,武成王自思,是那 战鼓响?把坐下五色神牛一拧,走上山来。只见山凹 主将厮杀:一员将使五股托天叉,一员将使八楞熟铜锤,一员将使五瓜烂银抓;三将大战,杀得难解难分。只见那使叉的,同着使抓的,与那使锤的,战了一合;只见使锤的,又同着使叉的,杀那使抓的,三将杀得呵呵大笑。黄飞虎在坐骑上自忖曰:“这三人为何以战为戏?待吾向前问他端的。”黄飞虎纵骑至面前,只见使叉的见飞虎丹凤眼,卧蚕眉,穿王服,坐五色神牛。使叉的大呼曰:“二位贤弟,少停兵器。”二人忙停了手,那将马上欠身问曰:“来者好似武成王麽?”黄飞虎曰:“不才便是。不识三位将军,何以知我?”三将听得,滚鞍下马,拜伏在地。黄飞虎慌忙下骑,顶礼相还。三将拜罢,口称:“大王!适才见大王仪表,与昔日所闻相像,故此知之。今何至此?”邀请上山,进得中军帐,分宾主坐下。黄飞虎曰:“方才三位兄厮杀,却是何故?”三人欠身曰:“俺弟兄三人,在此吃了饭没事干,假此消遣耍子,不期谋犯行旌,有失回避。”黄飞虎亦逊谢毕,问曰:“请问三位高姓大名?”三人欠身曰:“末将姓闻名聘,此位姓崔名英,此位姓蒋名雄。”这一回 正该是五岳相会,闻聘乃是西岳,崔英乃是中岳,蒋雄乃是北岳,黄飞虎乃是东岳,崇黑虎乃是南岳,表过不提。闻聘治酒款待黄飞虎,酒席之间,问曰:“大王何往?”黄飞虎把子牙拜将伐商遇孔宣,杀了黄天化的事,说了一遍。“如今末将往崇城,请崇君侯往金鸡岭,共破高继能,为吾子报仇。”闻聘问曰:“只怕崇君侯不得来。”飞虎曰:“将军何以知之?”闻聘曰:“崇君侯操演人马,要进陈塘关至孟津会天下诸侯,恐误了事,决不得来。”黄飞虎曰:“幸是遇着三位,不然枉走一遭。”崔英曰:“不然,闻兄之言,虽是如此说;但崇君侯欲进陈塘关;也要等武王的兵到。大王权且在小寨草榻一宿,明日俺弟兄三人同大王一往;料崇君侯是来协助,决无推辞之理。”黄飞虎感谢不尽,就在山寨中歇了一宿。次日,用罢饭,一同起行,在路无词。一月来至崇城,闻聘至帅府,门官来见黑虎报曰:“启千岁!有飞凤山三位求见。”崇黑虎道,“请进来!”三将至殿前行礼毕,崔英曰:“外有武成王,尚在外面等候。”崇黑虎闻言,降阶迎接,口称:“大王!不才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远迎,望大王恕罪!”黄飞虎曰:“轻造帅府,得睹尊面,实末将三生之幸。”叙礼毕,分宾主依次坐下。彼此温慰毕,闻聘将黄飞虎的事,说了一遍;崇黑虎咨叹不语。崔英曰:“仁兄莫非为先要进陈塘关麽?今姜元帅阻隔在金鸡岭,仁兄纵先进陈塘关,至孟津,也少不得等武王到,方可会合诸侯,这不是还可迟得。依弟之愚见,不若先破了高继能,让子牙进兵,兄再分兵至陈塘关不迟,总是一事。”崇黑虎曰:“既然如此,明日就行。着世子崇应鸾操练三军,待吾等破了孔宣,再来起兵未晚。”黄飞虎谢罢,崇黑虎乃治酒管待。飞虎等四鼓时分,五岳一齐起马,离了崇城,往金鸡岭大道行来。非止一日,五岳至子牙辕门之外,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黄飞虎辕门等令。”子牙令至帐前问曰:“请崇黑虎的事如何?”飞虎启曰:“还添有三位,俱在辕门外。”子牙便传令:“用请旗请来。”崇黑虎等俱遵阃外之令,上帐打躬曰:“元帅在上,吾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子牙忙迎下接住曰:“君侯等皆是外客,如何这等行此大礼?”彼此逊让,以宾主之礼相叙。子牙命设座,崇黑虎等俱客席,子牙与飞虎主席相陪。子牙曰:“今孔宣猖獗,阻逆天兵,有劳贤侯,途次奔驰,深是不安。”崇黑虎谢过,起身对子牙曰:“烦元帅引进,叁谒周王。”子牙前行引路,黑虎随後,进後帐与武王见礼,相叙毕,崇黑虎曰:“今大王体上天好生之仁,救民於水火,共伐独夫;孔宣自不度德,敢阻天兵,彼是自取死耳,随即扑灭。”武王曰:“孤才疏德薄,谬蒙众位大王推许,共举义兵。今初出岐周,便有这些阻隔,定是天心未顺耳。孤意欲回兵,且修己德,以俟有道何如?”崇黑虎曰:“大王差矣!今纣恶贯盈,入神共怒。岂得以孔宣疥癣之辈,以阻天下诸侯之*
  五岳共饮金鸡岭,这场大战实惊人。
  话说崇黑虎次日上火眼金睛兽,左右有闻聘、崔英、蒋雄上岭来,坐名只要高继能出来答话。孔宣闻报,随命高继能速退西兵。高继能出营,来见崇黑虎大喝曰:“你乃是北路反叛,为何也来助西岐为恶?这正是你等会聚在一处,便於擒捉,省得费我等心机。”崇黑虎曰:“匹夫!死活不知,四面八方,皆非纣有,尚敢支吾,而不知天命也。前日斩黄公子是你?高继能笑曰:“哪吒、雷震子不过如此,你有何能,敢来问吾?”纵马摇枪,直取崇黑虎,手中斧赴面相迎,兽马相交,枪斧并举。未及数合,闻聘青骢马跑,五股叉摇,崔英催开黄彪马,蒋雄磕开乌骓马,四将把高继能围在当中,好个高继能,一条枪抵住了四件兵器,三军呐喊,数对 摇。且说黄飞虎在中军帐,子牙听得鼓声大振,对黄飞虎曰:“黄将军!崇君侯此来为你,你可出营助阵方是!”黄飞虎曰:“末将思子,一时昏愦,几乎忘却了。”随上五色神牛,摇枪杀出营来,大呼:“崇君侯!吾来拿杀子仇人也!”把坐下牛一纵,杀入圈子 来。正应着:
  五岳特来除黑煞,金鸡岭上立奇功。
  且说五岳将高继能围在垓心,高继能好一条枪,遮架拦挡,此正是五岳同除黑煞。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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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回 准提道人收孔宣

  准提菩萨产西方,道德根深妙莫量;荷叶有风生色相,莲花无雨立津梁。金弓银戟非防患,实杵鱼肠另有方;漫道孔宣能变化,婆罗树下号明王。
  话说高继能与五岳大战,一条枪如银蟒翻身,风驰雨骤,甚是惊人,怎见得一场大战?有赞为证:
  刮地寒风如虎吼, 摇展红闪灼;飞虎忙施提芦枪,继能枪摇真猛恶。闻聘使发托天叉,崔英银锤流星落;黑虎板斧似车辆,蒋雄神抓金纽索。三军喝彩把旗摇,正是黑煞逢五岳。
  且说高继能久战多时,一条枪挡不住五岳兵器,又不能跳出圈子。正在慌忙之时,只见蒋雄使的抓,把金纽索一软;高继能乘空把马一撺,跳出圈子就走。崇黑虎等五人随後赶来,高继能把蜈蜂袋一抖,好蜈蜂遮天映日,若骤雨飞蝗,闻聘拨回马就要逃走。崇黑虎曰:“不妨。不可着惊,有吾在此。”忙把背後一红葫芦顶揭开了, 边一阵黑烟冒出,烟隐有千只铁嘴神鹰。怎见得?有赞为证:
  葫芦黑烟生,烟开鬼神惊;秘传玄妙法,千只号神鹰。乘烟飞腾起,蜈蜂当作羹;铁翅如钢剪,尖嘴似金针。翅打蜈蜂成粉烂,嘴啄蜈蜂化水晶;今朝五岳来相会,黑煞逢之命亦倾。
  且说高继能蜈蜂,尽被崇黑虎铁嘴神鹰翅打嘴吞,一时吃了个乾乾净净。高继能大怒曰:“焉敢破吾之术?”复回来又战。五人又把高继能围住,黄飞虎一条枪裹住了高继能。只见孔宣在营中问掠阵官曰:“高将军与何人对敌?”军政司禀曰:“与五员大将,杀在垓心。”孔宜前往看营门掠阵,见高继能枪法渐乱;才待走马出营,高继能早被黄飞虎一枪刺中胁下,翻鞍 马,枭了首级。才要掌鼓回营,忽听得後边大呼曰:“匹夫少待回兵,吾来也!”五将见孔宣来至,黄飞虎骂曰:“孔宣!你不识天时,真乃匹夫也!”孔宣笑曰:“我也不对你这等草木之辈讲闲话;你且不要走,放马来!”把刀一晃直取,闻聘、崇黑虎忙举双斧砍来。一似车轮,六骑交锋,直杀得:
  空中飞鸟藏林内,山 猿虫隐穴中。
  孔宣见这五员大将,兵器来得甚是凶猛,若不下手,反为他所算。把背後五道光华往下一晃,五员战将一去,毫无踪影,只剩得五骑归营。子牙正坐,只见探事官来报:“五将被孔宣光华撒去,请令定夺。”子牙大惊曰:“虽然杀了高继能,倒又折五将,且按兵不动。”话说孔宣进营,把神光一抖只见五将跌下,照前昏迷,吩咐左右监在後营。孔宣见左右并无一将,只得自己一个,也不来请战,只阻住咽喉总路,周兵如何过去得?话说子牙头运粮草官杨戬,至辕门下马,大惊曰:“这时侯还在此处!”军政官报与子牙:“督粮官榻戬听令。”子牙传令入来。杨戬上帐叁谒毕,禀曰:“催粮三千五百,不误限期,请令定夺。”子牙曰“督粮有功,乃是为国。”榻戬曰:“是何人领兵阻住此处?”子牙把黄天化死了,并擒拿了许多将官的事,说了一遍。榻戬听得黄天化已死,正是:
  道心推在汪洋海,却把无名火上来。
  杨戬曰:“元帅!明日亲临阵前,待弟子看他是什麽东百作怪,必以法治之。”子牙曰:“这也有理。”榻戬下帐,只见南宫 、武吉对榻戬曰:“孔宣连拿黄飞虎、洪锦、哪吒、雷震子,莫知去向。”榻戬曰:“吾有照妖鉴在此,不曾送上终南山去,明日元帅会兵,便知端的。”次日子牙带众门人出营,来会孔宣;巡营军卒报入中军,孔宣闻报,出来复会子牙曰:“你等无故造反,诬谤妖言,惑乱天下诸侯,妄起兵端,欲至孟津,会合天下叛逆;我也不与你厮杀,我只阻住你不得过去,看你如何会得成?待你等粮草尽绝,我再拿你未迟。”榻戬只见在旗门下,把照妖鉴照着孔宣,看镜 面,似一块五彩装成的玛瑙,滚前滚後。杨戬暗思:这是个甚麽东西?孔宣看见杨戬照他,孔宣笑曰:“杨戬你将照妖鉴上前来照,那远远照,恐不明白;大丈夫当明做事,不可在暗地 行藏,我让你照。”榻戬被孔宣说明,便走至军前,举鉴照孔宣,也是如前一般。杨戬迟疑,孔宣见杨戬不言不语,只管照,心中大怒,纵马摇刀,直取杨戬,三尖刀急架相还,刀来刀架,两马盘旋,战有三四十回 合,未分胜负。杨戬见起先照不见他的本像及至厮杀,又不能取胜,心下十分焦燥,忙祭起哮天犬在空中;那哮天犬方欲下来奔孔宣,觉自身轻飘,落在神光 去了。韦护来助杨戬,祭杵打来,孔宣又把神光一撒;杨戬见势不好,道他身後神光利害,架金光走了,见韦护降魔杵,落在红光中去了。孔宣大呼曰:“杨戬我知道你有八九玄功,善能变化,如何也逃走了,敢再出来会我?”韦护见失了宝杵,将身隐在旗下,面面相觑。孔宣大呼:“姜尚!今日与你定个雌雄!”孔宣走马来战,子牙後有李靖大怒骂曰:“你是何等匹夫,焉敢如此猖獗?”摇戟直冲向前,抵住孔宣的刀,二将又战在虎穴龙潭之中。李靖祭起三十三天,按玲珑金塔,往下打来;孔宣把黄光一绞,金塔落去,无踪无影。孔宣叫:“李靖不要走,来擒你也!”正是:
  红光一展无穷妙,方知玄内有真玄。
  话说金、木二吒,见父亲被擒,弟兄二人,四囗宝剑飞来,大骂:“孔宣逆贼,敢伤吾父?”弟兄二人,举剑就砍,孔宣手中刀急架相迎,只三合,金吒祭遁龙桩,木吒祭吴钩剑,俱起在空中;只见孔宣把这些宝贝,不为稀罕,纷纷俱落在红光 面去了。金、木二吒,见势不好,欲待要走,被孔宣把神光复一撒,早已拿去。子牙见此一阵,折了许多门人,不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吾在昆仑山,也不知会过多少高明之士,岂惧你孔宣一匹夫哉!”催开四不象,来战孔宣。未及三四回 合,孔宣把青光往下一撒。子牙见神光来得利害,忙把杏黄旗招展,那旗现有千朵莲花,护住身体,青光不能下来,正乃是玉虚之宝,自比别样宝贝不同。孔宣大怒,骤马赶来,子牙後队恼了邓婵玉,用手把马拧回,抓一块五光石打来。正是:
  发手红光出五指,流星一点落将来。
  孔宣被邓婵玉一右,打伤面门,勒转马望本营逃走;不妨龙吉公主祭起鸾飞宝剑,从孔宣背从砍来。孔宣不知,左肩上中了一剑,大叫一声,几乎坠马。负痛败进营来。坐在帐中,忙取丹药敷之,立时全愈。方把神光一抖,收了般般法宝,仍将李靖、金、木二吒监禁,切齿深恨不表。子牙鸣金收军回营,只见杨戬已在中军,子牙升帐问曰:“众门人俱被拿去,你如何到还来了?”杨戬曰:“弟子仗师尊妙法,师叔福力:见孔宣神光利害,弟子预先化金光走了。”子牙见杨戬未曾失利,心上还略觉安妥,然心下甚是忧闷:“记吾师偈中说,界牌关下遇诛仙,如何在此处有这枝人马,阻住许久,似此如之奈何?”正忧闷之间,武王遣小校来请子牙後帐议事。子牙忙至後帐,行礼坐下,武王曰:“闻元帅连日未能取胜,屡致损兵折将。元帅既为诸将之元首,六十万生灵,俱悬於元帅掌握;今一旦信任天下诸侯狂悖,陡起议论,纠合四方诸侯,大会孟津,观政於商,致使天下鼎沸,万姓汹汹,糜烂其民。今阻兵於此,众将受干戈之厄,三军耽不测之忧,使六十万军士,抛撇父母妻子,两下忧心,不能安身。使孤远离膝下,不能尽人子之礼,又有负先王之言。元帅听孤,不若回兵,固守本土,以待天时,听他人自为之,此为上策,元帅心下如何?”子牙答曰:“大王之言虽是,老臣恐违天命。”武王曰:“天命有在,何必强为,岂有凡事阻逆之理?”子牙被武王一篇言语。把心中惑动,这一会执不住主意,至前营传令,与先行官:“今夜灭□(上“穴”中“土”下“黾”)班师。”众将都打点收拾起行,不敢阻谏。二更时,辕门外来了陆压道人,忙忙急急大呼,传与姜元帅。子牙方欲退兵,军政官报入:“启元帅!有陆压道人在辕门外。”子牙忙出迎接,二人携手至帐中坐下。子牙见陆压,喘息未定,子牙曰:“道兄为何这等慌张?”陆压曰:“闻你退兵,贫道急急赶来,故尔如此。”乃对子牙曰:“切不可退兵。若退兵之时,使众门人俱遭横死,天数已定,决不差错。”子牙听陆压一番言语,也无主张,故此子牙复传令:“叫大小三军,依旧扎住营寨。”武王听见陆压来至,忙出帐相见,问其详细。陆压曰:“大王不知天意,大抵天生大法之人,自有大法之人可治。今若退兵,使被擒之将,俱无回生之日。”武王听说,不敢再言退兵。且说次日,孔宣至辕门搦战,探马报入中军。陆压上前曰:“贫道一往,会了孔宣看是如何?”陆压出了辕门,见孔宣全装甲胄,陆压问曰:“将军乃是孔宣?”孔宣答曰:“然也。”陆压曰:“足下既为大将,岂不知天时人事;今纣王无道,天下分崩,愿共伐独夫,足下以一人欲挽回天意耶?甲子之期,乃灭纣之日,你如何阻得住?倘有高明之士出来,足下一旦失手,那时悔之晚矣。”孔宣笑曰:“料你不过草木愚夫,识得甚麽天时人事?”把刀一晃,来取陆压。陆压手中剑急架忙迎,步马相交,未及五六合,陆压欲放斩仙飞刀,只见孔宣将五色神光,望陆压撒来。陆压知神光利害,化作长虹而走,进得营来,对子牙曰:“果是利害,不知是何神异,竟不可解;贫道只得化长虹走来,再作商议。”子牙听见,越加烦闷。孔宣在辕门,不肯回去:“只要姜尚出来见我,以决雌雄;不可难为三军,苦於此地。”左右报入中军,子牙正没处治,孔宣在辕门大呼曰:“姜尚有元帅之名,无元帅之行;畏刀避剑,岂是丈夫所为?”正在辕门百般辱骂,子牙只见二运粮官土行孙,刚至辕门,见孔宣口出大言,心下大怒道:“这匹夫焉敢如此藐视元帅?”土行孙大骂:“逆贼是谁,敢如此无礼?”孔宣抬头,见一矮子,提条铁棍,身高不过三四尺长。孔宣笑曰:“你是个甚麽东西,也来说话?”土行孙也不答话,滚到孔宣的马足下来,毕棍就打,孔宣轮刀来架;土行孙身子伶俐,左右窜跳,三五合,孔宣甚是费力。土行孙见孔宣如此转折,随跳步纵出圈子,诱之曰:“孔宣你在马上,不好交兵;你下马来,与你见个彼此。吾定要拿你,方知吾的手段。”孔宣原不把土行孙放在眼 ,便以此为实,想道这匹夫合该死,不要讲刀砍他,只是一脚,也跌做两段。孔宣曰:“吾下马来与你战,看你如何?”这个正是:
  欲要成功扶纣王,谁知反中巧中机?
  孔宣下马,执剑在手,往下砍来;土行孙手中棍,往上来迎,二人恶战在岭下。且说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二运官土行孙运粮至辕门,与孔宣大战。”子牙着忙,恐运粮官被掳,粮道不通,令邓婵玉出辕门掠阵。婵玉立在辕门不表。且说土行孙与孔宣步战,大抵土行孙步战惯了的,孔宣原是马上将军,下来步战,转折甚是不及,被土行孙反打了几下。孔宣知是失计,忙把五色神光,往下撒来;土行孙见五色光华,来得疾速神异,知道利害,忙把身子一扭,就不见了。孔宣见落了空,忙看地下,不防邓婵玉发手打来一石,喝曰:“逆贼看石!”孔宣听响,及至抬头时,已是打伤面门,哎呀一声,双手掩面,转身就走。婵玉乘机又是一石,正中项颈,着实带了重伤,逃回行营。土行孙夫妻二人大喜,进营见子牙,将打伤孔宣,得胜回营的话,说了一遍。子牙亦喜,对土行孙曰:“孔宣五色神光,不知何物,摄许多门人将佐?”土行孙曰:“果是利害,俟再为区处。”子牙与土行孙庆功不表。孔宣坐在营中大恼,把脸被他打伤二次,颈上亦有伤痕,心中大怒,只得服了丹药。次日全愈,上马只要发石的女将,以报三石之仇。报马报入中军,邓婵玉就欲出阵。子牙曰:“你不可出去,你发石打过他三次,他岂肯善与你干休?你今出去,必有不利。”子牙止住婵玉,吩咐:“且悬免战牌出去。”孔宣见周营悬挂免战牌,怒气不息而回。且说次日燃灯道人来至辕门,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元帅!有燃灯道人至辕门。”子牙忙出辕门,迎接入帐,行礼毕,尊於上坐。子牙口称:“老师!将孔宣之事,一一诉过一遍。”燃灯曰:“吾尽知之,今日特来会他。”子牙传令:“去了免战牌。”左右报与孔宣,孔宣知去了免战牌,忙上马提刀,至辕门请战。燃灯飘然而出,孔宣知是燃灯道人,笑曰:“燃灯道人你是清净闲人,吾知你道行甚深,何苦也来惹此红尘之祸?”燃灯曰:“你既知我道行甚深,你便当倒戈投顺,同周王进五关,以伐独夫;如何执迷不悟,尚敢支吾也?”孔宣大笑曰:“我不遇知音,不发言语,你说你道行深高,你也不知我的根脚,听我道来:
  “‘混沌初开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 游。’”
  孔宣道罢,燃灯一时也寻思不来,不知此人是何物得道。燃灯曰:“你既知兴亡,深通玄理,如何天命不知,尚兀自逆天耶?”孔宣曰:“此是你等惑众之言,岂有天位已定,而反以叛逆为止之理?”燃灯曰:“你这孽障!你自恃强梁,口出大言,毫无思忖,必有噬脐之悔!”孔宣大怒,将刀一摆,就来战燃灯。燃灯口称:“善哉!”把宝剑架刀,才战二三回 合,燃灯忙祭起二十四粒定海珠,来打孔宣;孔宣忙把神光一摄,只见那宝珠落在神光之中去了。燃灯大惊,又祭起金钵盂。只见也落在神光中去了。燃灯大呼:“门人何在?”只听半空中一阵大风飞来,内现一只大鹏 来了。孔宣见大鹏飞至,忙把顶上盔挺了一挺,有一道红光直冲牛斗横在空中,燃灯道人仔细定眼,以慧眼视之,看不明白,只听见空中有天崩地塌之声;有两个时辰,只听得一声响亮,把大鹏 打下尘埃。孔宣忙催开马,把神光来撒燃灯,燃灯借看一道祥光,自回本营,见子牙陈说利害,不知他是何物?只见大鹏 也随至帐前,燃灯问大鹤 曰:“孔宣是甚麽东西得道?”大鹏 曰:“弟子在空中,只见五色祥云,护住他身子;也像有两翅之形,但不知是何鸟?”正议之间,军政司来报:“有一道人至辕门求见。”子牙同燃灯至辕门迎接,见此人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两枝花,手中拿一枝树枝,见燃灯来至,大喜曰:“道友请了!”燃灯忙打稽首曰:“道兄从何处来?”道人曰:“吾从西方来,欲会东南两度有缘者。今知孔宣阻逆大兵,特来度彼。”燃灯已知西方教下道人,便请入帐中。那道人见红尘滚滚,杀气腾腾,满目俱是杀气,口 只道:“善哉!善哉!”来至帐前,施礼坐下,燃灯问曰:“贫道闻西方乃极乐之乡,今到东土,济度众生,正是慈悲方便。请问道兄法号?”道人曰:“贫道乃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是也。前日广成子道友,在俺西方,借青莲宝色旗,也曾会过。今日孔宣与吾西方有缘,贫道特来请他,同赴极乐之乡。”燃灯闻言大喜曰:“道兄今日收伏孔宣,可以无误东土之期矣。”准提曰:“孔宣得道,根行深重,与吾西方有缘,故特来收之。”准提道罢,随出营会孔宣。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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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一回 姜子牙三路分兵

  丞相兴兵列战车,虎贲将士实堪夸;诸侯鼓舞皆思我,黎庶讴歌尽弃家。剑戟森森飞瑞彩,旌旗掩映舞朝霞;须知天意归仁圣,纵有征诛若浪沙。
  话说准提道人上岭大呼曰:“请孔宣答话!”少时孔宣出营,见一道人,来得蹊跷,怎见得?有诗为证:
  “身披道服,手执树枝,八德池边常演道,七宝林下说三乘;顶上常悬舍利子,堂中能写没文经。飘然真道客,秀丽实奇哉;炼就西方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莲花成体无穷妙,西方首领大仙来。”
  话说孔宣见准提道人问曰:“那道者通个名来?”道人曰:“我贫道与你有缘,特来同你,享西方极乐世界,演讲三乘大法,无挂无碍,成就正果,定此金刚不坏之体,岂不美哉,何苦於此杀劫中,寻生活耶?”孔宣大笑曰:“一派乱言,又来惑吾。”道人曰:“你听我道来。我见你有歌为证:
  “功满行完宜沐浴,炼成本性合天真;天开於子方成道,九戒三皈始自新。脱却羽毛归极乐,超出樊笼养百神;洗尘涤垢全无染,返本还元不坏身。’”
  孔宣听罢大怒,把刀望道人顶上劈来。准提道人把七宝妙树一刷,把孔宣的刀刷在一边;孔宣忙取金鞭在手,便望准提道人打来。道人又把七宝妙树刷来,把孔宣鞭又刷在一边去了。孔宣只剩两只空手,心上着忙急将当中红光一撒,把准提道人撒去,拈灯看红光撒去了准提道人大惊,只见孔宣撒去了准提道人,只是睁着眼,张着嘴;须臾间顶上盔,身上袍甲,纷纷 碎,连马压地下了。只听得孔宣五色光 ,一声雷响,现出一尊圣像来;十八只手,二十四门,执定璎珞伞盖,花 鱼肠,如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旗 等件。准提道人作歌而来:
  “宝焰金光映目明,西方妙法最微精;千千璎珞无穷妙,万万祥光逐次生。加持神杵人罕见,七宝杯中岂易行;今番同赴莲台会,此日方知大道成。”
  且说准提道人将孔宣用丝绦扣着他颈下,把加持宝杵,放在他身上,口称:“道友!请现原形!”霎时间现出一只目细冠红孔雀。准提道人坐在孔雀身上,一步步走下岭,进了子牙大营。准提道人曰:“贫道不下来了。”欲别子牙,子牙曰:“老师大法无边。孔宣将吾许多门人诸将,不知放在何地?”准提问孔宣曰:“道友!今日已归正果,当还子牙众将门人。”孔雀应曰:“俱监在行营後。”准提道人对子牙说道,“别了。”把孔雀一拍,只见孔雀二翅飞腾,有五色祥云,紫雾盘旋,迳往西方去了。且说子牙向韦护、陆压,领众将至孔宣行营,招降兵卒;众兵见无主将,俱愿投降,子牙许之。忙至後营,放众门人诸将等出来,至本营拜谢子牙、燃灯毕。次日,崇黑虎等回崇城,燃灯、陆压俱各归山,杨戬乃催粮去讫。子牙传令,催动人马,大军过了金鸡岭,一路无词。兵至汜水关,探马报入,子牙传令安营。在关下札驻大寨,怎见得?
  营安胜地,寨背孤虚。南分朱雀北玄武:东按青龙西白虎;打更小校摇金铃,传箭儿郎鸣战鼓。依山傍水结行营,暗伏强弓百步弩。
  子牙升帐坐下,将正印命哪吒为先行,把南宫 补後哨,住兵三日。且说汜水关韩荣,闻孔宣失机,周兵又至下关,与众将上城,看子牙人马,着实整齐,但见得:
  一团杀气,摆一川铁马兵戈;五彩纷纷,列千杆红旗赤帜。密密铜锋,如列百马大小水晶盘;对对马枪,似排数千粗细冰淋尾。幽幽画角,犹如东海老龙吟;唧唧提铃,酷似檐前铁马响。长弓初吐月,短弩似飞星;锦帐团营如密布,旗 绣带似层云。道服儒巾,尽是玉虚门客;红袍玉带,都系走马先行。正是:子牙东进兵戈日,我武惟扬在此行。韩荣看子牙大营,尽是大红旗,心下疑惑。韩荣下城,在银安殿,与众将官,修本差官往朝歌告急;一边点将上城,设守城之法。且说子牙在中军正坐,有先行官哪吒进前言曰:“兵至关前,宜当速战,师叔住兵不战何也?”子牙曰:“不可,吾如今分兵三路,一路取佳梦关,一路取青龙关,吾自取汜水关,方免吾军左右受敌也。但督兵分取二关,非才德兼全,英雄盖世者,不足以当此任,吾此非黄将军、洪将军不可。”二将齐声愿往,子牙曰:“二位可拈一阄,分为左右。”二将应诺,子牙把二阄放在桌上,只见黄飞虎拈的是青龙关,洪锦拈的是佳梦关。二将各挂红簪花,每一路分兵十万。黄飞虎的先行是邓九公、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飞豹、黄飞彪、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择吉日祭旗,往青龙关去了。洪锦的先行是季康、南宫 、苏护、苏全忠、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分兵十万,往佳梦关去了。却说洪锦离了汜水关,一路上浩浩荡荡,人喊马嘶,三军踊跃,过了些重山重水,府州县衙,哨马报入中军,前至佳梦关了。洪锦传令安营,立了营,三军呐喊,洪锦升帐,众将叁谒。洪锦曰:“兵行百里,不战自疲,俟次日谁先取关走一遭?”季康应声愿往,洪锦许之。次日,季康上马提刀至关下搦战。佳梦关主将,胡升、胡雷、徐坤、胡云鹏,正议退兵,只见报马入帅府:“启总兵!周将请战。”胡升问:“谁人去退周将走一遭?”傍有徐坤领令,全装甲胄出关,季康认得是徐坤,遂大呼曰:“徐坤!今日天下尽属周王,汝为何尚逆天命而强战也?”徐坤大骂:“反贼!谅尔不过一走使耳,你有何能,敢出此言?”纵马摇枪,直取季康。季康手中刀赴面交还,大战五十馀合,季康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顶上,有一道黑气,气中现一狗头;正酣战之间,徐坤被狗夹脸一口。徐坤未曾防备,怎经得一口?不觉手中枪法不整,早被季康手起一刀,挥於马下,枭了首级,掌鼓进营报功不题。且说报马报於胡升,说:“徐坤阵亡。”胡升心下甚是不乐。次日左右又报:“有周将讨战。”胡升令:“胡云鹏走一道。”云鹏领令上马,提斧出得关来,看来将乃是苏全忠。胡云鹏大骂:“反贼!天下反完了,你也不可反,你姐姐是朝阳宠后,这等忘本,你好生坐在马上,待吾来擒你!”二马相交,枪斧并举,大战三四十合。胡云鹏不觉力尽筋麻,汗流 背。正是:征云惨淡遮红日;海沸江翻神鬼愁。
  胡云鹏那 是苏全忠对手,只杀得马仰人翻,措手不及,被苏全忠大呼一声,把胡云鹏刺於马下,枭了首级回营,见洪锦报功。哨马又报入关中,报与主将曰:“胡云鹏失机阵亡。”胡升与胡雷曰:“贤弟!今两阵连失二将,天命可知。况今天下归周,非止一处;俺弟兄商议,不若归周,以顺天时,亦不失豪杰之所为。”胡雷曰:“长兄之言差矣!我等世受国恩,享天下高爵厚禄,今当国家多事之秋,不思报本,以分主忧,而反说此贪生之语?常言道:‘主忧臣辱,以死报君,理之当然。’长兄切不可提此伤风败俗之言,待吾明日,定要成功。”胡升默然,无言可对,各归营中歇息。次日,胡雷奋勇出关,向周营讨战,报马报入中军,有南宫 出马,胡雷大呼:“南宫 慢来!”胡雷手中刀,望南宫 顶门上砍来,南宫 手中刀劈面相还,两马相交,双刃并举,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诗为证:
  “二将凶猛俱难并,棋逢对手如枭獍;来来去去手无停,下下高高心不定。一个扶王保驾弃残生,一个展土开疆拚性命;生前结下杀人冤,两虎一伤方得胜。”
  南宫 与胡雷,战有三四十合,被南宫 卖个破绽,胡雷用力,一刀砍入南宫 怀 来,马头相交,南宫 让过刀,伸开手把胡雷生擒活捉,拿至辕门前下马,迳进中军报功。洪锦传令:“推来。”众士卒将胡雷推至帐前来,立而不跪。洪锦曰:“既被擒来,何得抗拒?”胡雷大骂曰:“反国逆贼!你不思报国大恩,反助恶成害,真狗彘也!吾恨不能食汝之肉!”洪锦大怒,命:“推出去斩讫报来。”立时将胡雷推出辕门,须臾斩首号令。洪锦方与南宫 贺功,才饮酒,旗门来报:“胡雷又来讨战。”洪锦大怒,传令:“把报事官斩了,为何报事不明?”左右应声,把报事官推出去,报事官大呼:“冤枉!”洪锦令:“推回来!”问其故:“你报事不明,理当斩首,为何口称冤枉?”报事官曰:“老爷!小人怎敢报事不明?外面果然是胡雷。”南宫 曰:“待末将出营,便知端的。”洪锦沈吟惊异,只见南宫 复上马出营来,见果是胡雷。南宫 大骂曰:“妖人焉敢以邪术惑吾!不要走!”纵马舞刀,二将复战。其胡雷本事,实不如南宫 ,未及三十合,依旧擒胡雷下马,掌鼓进营,来见洪锦;洪锦大喜,将胡雷推至军前。洪锦不知何术,两边大小众将,纷纷乱议,惊动後营龙吉公主,上中军帐来,问其缘故,洪锦将胡雷的事,说了一遍。龙吉公主叫把胡雷推至帐前一看,公主笑曰:“此乃小术,有何难哉?”叫:“把胡雷顶上头发分开。”公主取三寸五分乾坤针,放在胡雷泥丸宫顶,将下去,立时斩了。公主曰:“此乃替身法,何足为奇?”正是:
  因斩胡雷招大祸,子牙离免这场非。
  话说洪锦斩了胡雷,号令在辕门,有报马报入关中:“启总兵爷!二爷阵亡,号令辕门。”胡升大惊曰:“吾弟不听吾言,故有丧身之厄。今天下大半归周,不如投降为上。”令:“中军官修纳降文书,速献关寨,以救生民涂炭。”只见左右将纳降文表,修理停当,只等差人纳款。且说洪锦正与众将饮酒贺功,忽报佳梦关差官纳款,洪锦传令将来,差官令至中军,呈上降表。洪锦展开观看:
  “镇守佳梦关总兵胡升,洎佐贰众将等,让具降表,与大周元帅麾下:窃念升等,仕商有年,岂意商王肆行不道,荒淫无度,见弃於天。仇溺士庶,皇天不佑,特命大周兴兵,以救百姓。兵至佳梦关,升等不自度德,反行拒敌,致劳元戎奋威,斩将殄兵,莫敢抵当。今已悔过改行,特修降表,遣使纳款,恳鉴愚悃,俯容改过之思,以启自新之路;正元帅不失代天宣化之心,吊民伐罪之举,则升等不胜感激待命之至,谨表。”
  洪锦看罢,重赏差官曰:“我不及回书,准明早进关安民便了。”来使回关见胡升,禀曰:“洪总兵准其纳款,不及回书,明日早进关。”胡升令左右:“将佳梦关上,竖起周家旗号,打点户口册籍,库藏钱粮,候明早交割。”事正打点间,忽报:“府外来一穿红的道姑,要见老爷。”胡升不知就 ,传令:“请来。”少时道姑从中道而来,甚是凶恶,腰束水火绦,至殿前打稽首;胡升欠身还礼,问曰:“师父至此,有何见谕?”道姑曰:“吾乃是邱鸣山火灵圣母是也。汝弟胡雷,是吾徒弟;因死於洪锦之手,吾特下山来,为他复雠。汝系他同胞兄长,不念手足之情,君臣之义,乃心向外人,而反与雠放共立哉?”胡升听得此说,忙下拜,口称:“老师!弟子实是不知,有失迎迓,望乞恕罪!弟子非是事雠,自思兵微将寡,才疏学浅,不足以当此任。况天下纷纷,俱思归周,纵然守住,终是要属别人,徒令军民,日夜辛苦;弟子不得已纳降,不过救此一郡生灵耳。岂是贪生畏死之故?”火灵圣母曰:“这也罢了!只我下山,定复此雠,你可将城上还立起成汤 号,我自有处置。”胡升没奈何,又拽起成汤旗来。洪锦正打点明日进关,只见报马来禀:“佳梦关依旧又拽起成汤旗号。”洪锦大怒曰:“这匹夫焉敢如此,反覆戏侮。我等待明日,拿这匹夫,碎尸万段,以泄此恨。”且说火灵圣母问胡升曰:“关中有多少人马?”胡升曰:“马步军卒有二万。”圣母曰:“你挑选三千名,出来与我,自下教场教演,方有用处。”胡升即选三千熊彪大汉,圣母命三千人,俱穿大红,赤身披发,背上贴一红纸葫芦,脚心 俱写着风火符印,一只手执刀,一只手执 ,下教场操演不题。且说次日,洪锦命苏全忠关下讨战;胡升挂免战牌,全忠只得回营见洪锦曰:“胡升挂免战二字,末将只得才回。”洪锦怒气不息。只见火灵圣母操演人马,至七日方才精熟。那日火灵圣母,命关上去了免战牌,一声炮响,关中军马齐出;火灵圣母骑金眼驼,与练成火龙兵,据在後面,先令胡升在前讨战。胡升得令,一马当先,来至军前,要洪锦出来答话。探马报入中军:“关上有胡升讨战。”洪锦闻报,上马提刀,带左右将官出营,一见胡升,大骂:“逆贼!反覆不常,真乃狗彘匹夫,敢来戏侮於我?”纵马舞刀,直取胡升,未及还手,只见火灵圣母催开金眼驼,用两口太阿剑,大呼:“洪锦不要走,吾来也!”洪锦仔细定睛,见道姑连人带兽,似一块火光滚来。洪锦问曰:“来者何人?”圣母答曰:“吾乃邱鸣山火灵圣母是也。你敢将吾门人胡雷杀了,今特来报雠;你可速速下马受死,莫待吾怒起,连累此十万生灵,死无噍类也。”道罢将太阿剑飞来,直取洪锦,手中大杆刀,火速忙迎,未及数合,洪锦方欲用奇门遁,以诛火灵圣母,不知圣母戴一顶金霞冠,冠上有一淡黄包袱盖住。火灵圣母将包袱摘开,现出十五六丈金光,把火灵圣母笼罩当中;他看得见洪锦,洪锦看不见他,早被圣母把洪锦照前甲上,一剑砍来。洪锦躲不及,已劈开锁子连环甲,洪锦呵呀一声,带伤而逃;火灵圣母招动三千火龙兵,冲杀进大营来。好利害,怎见得?有赋为证:
  炎炎烈焰迎空燎,赫赫威风遍地红;好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火鸟舞西东。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君炼丹;非天火,非野火,乃是火灵圣母炼成一块三昧火。三千火龙兵勇猛,风火符印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澈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燎长空万物荣;烧倒旗门无拦挡,抛锣弃鼓各逃生。焦头烂额尸堆积,为国亡身一旦空。正是:洪锦灾来难躲逃,龙吉公主也遭凶。
  话说洪锦身遭剑伤,逃进大营;不意火灵圣母领三千火龙兵,冲杀进营,势不可当。三军叫苦,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龙吉公主在後营,听得一声,三军呐喊,急上马提剑,走出中军,见洪锦伏鞍而逃;洪锦不及对龙吉公主说金光的利害。龙吉公主只见火势冲天,烈焰卷起;正欲念呪救火,又见一块金光,奔至面前。公主不知所以,忙欲看时,被火灵圣母举剑,照龙吉公主劈来。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在佛山巧遇钟阿四一家被凤天南强逼,出手打趴凤天南,凤天南奉上银两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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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二回 广成子三谒碧游宫

  三叩玄关礼大仙,贝宫珠阙自天然;翔鸾对舞瑶阶下,驯鹿呦鸣碧槛前。无限干戈从此肇,许多诛戮自今先;周家旺气承新命,又有西方正觉缘。
  话说龙吉公主被火灵圣母一剑,砍伤胸膛,大叫一声,拨转马望西北逃走:火灵圣母追赶有六七十里方回。这一阵洪锦折兵一万有馀,胡升大喜,迎接火灵圣母进关。却说龙吉公主,乃蕊宫仙子;今坠凡尘,也不免遭此一剑之厄。夫妻带伤而逃,至六七十里,方才收集败残人马,立住营寨;忙取丹药敷搽,一时即愈,忙作文书申姜元帅请救兵。且说差官赍文书至子牙大营,子牙正坐,忽报:“洪锦遣官辕门等令。”子牙令人来。差官进营叩头,呈上文书,子牙展开:
  “奉命东征佳梦关副将洪锦顿首百拜,奉书谨启大元帅麾下:末将以樗栎之才,谬膺任重, 惧恐有不能以克负荷,有伤元帅之明。自分兵抵关之日,屡获全胜,因获逆命守关裨将胡雷,擅用妖术,被末将妻用法斩之;话彼师火灵圣母,欲图报仇,自恃道术。末将初会战时,不知深浅,误中他火龙兵冲来,势不可解,大折一阵。乞元帅速发援兵,以解倒悬,非比寻常,可以缓视之也!谨此上书,不胜翘企之至。”
  话说子牙看罢大惊道:“此非我自去不可。”随吩咐李靖暂署大营事务:“候我亲去走一遭,尔等不可违吾节制,亦不可与汜水关会兵;紧守营寨,毋得妄动,以挫军威,违者定按军法。等我回来,再取此关。”李靖领命,子牙随带韦护、哪吒调兵三千人马,离了汜水关。一路上滚滚征尘,重重杀气,非止一日,来到佳梦关安营,不见洪锦的行营。子牙升帐坐下半晌,洪锦探听子牙兵来,夫妻方移营至辕门听令。子牙命令洪锦入中军,夫妻上帐请罪,备言失机折军之事。子牙曰:“身为大将,受命远征,须当见机而作;如何造次进兵,致有此一场大败?”洪锦启曰:“起先俱得全功,不意来一道姑,名曰火灵圣母;有一块金霞,方圆有十馀丈,光罩住末将,看他不见,他反看得见我。又有三千火龙兵,似一座火焰山,一拥而来,势不可当。军士见者先走,故此失机。”子牙听罢,心下甚是疑惑,此又是左道之术,正思量破敌之计。且说火灵圣母在关内,连日打探洪锦,不见抵关:只见这一日报马报入关来:“报姜子牙亲提兵到此。”火灵圣母曰:“今日姜尚自来,也不负我下山一场;我必亲会他,方才甘心。”别了胡升,忙上金眼驼,暗带火龙兵出关,至大营前,坐名要姜子牙答话。报马报入中军:“禀元帅!火灵圣母坐名请元帅答话。”子牙即带了众将佐,点炮出营。火灵圣母大呼曰:“来者可是姜子牙麽?”子牙答曰:“道友!不才便是;道友你既在道门,便知天命。今纣恶贯盈,天下共怒;天下诸侯,大会孟津,观政於商。你何得助纣为虐,逆天行事,独不思得罪於天耶?况吾非一己之私,奉玉虚符命,以恭行天之罚,道友又何必逆天强为之哉?不若听吾之言,倒戈纳降,吾亦体上天好生之仁,决不肯拒而不受也。”火灵圣母笑曰:“你不过仗那一番惑世诬民之谈,愚昧下民;料你不过一钓叟,贪功网利,鼓弄愚民,以为己功。怎敢言应天顺人之举?且你有多大道行,自恃其能哉?”催开金眼驼,仗剑来取,子牙手中剑火急忙迎,左有哪吒,登开风火轮,使动火尖枪,劈胸就刺。韦护持降魔杵,掉步飞腾,三人战住火灵圣母。正是:
  大蟒逞威喷紫雾,蛟龙奋勇吐光辉。
  火灵圣母那 经得起三人恶战,杵枪环攻,抽身回走;用剑挑开淡黄袱,金霞冠放出金光,约有十馀丈远近。子牙看不见火灵圣母,圣母提剑把子牙前胸一剑,子牙又无铠甲抵当,竟砍开皮肉,血溅衣襟,拨转四不象,望西逃走。火灵圣母大呼曰:“姜子牙今番难逃此厄也!”三千火龙兵一齐在火光中呐喊,只见大辕门金蛇乱扰,围子内个个遭殃;火焰冲於霄汉,金光烧尽旗 ,一会家副将不能顾主将。正是刀砍尸体满地,火烧人臭离闻。且言火灵圣母紧赶子牙,前走的一似猛弩离弦,後赶的好似飞云掣电:子牙一来年纪高大,剑伤又疼,被火灵圣母把金眼驼赶到至紧至急之处,不得相离:子牙正在危迫之间,又被火灵圣母取出一个混元锤,望子牙背上打来;正中子牙後心,翻斗跌下四不象去了。火灵圣母下了那金眼驼,来取子牙首级。只听得一人作歌而来:
  “一径松竹篱扉,两叶烟霞窗户;三卷黄庭经,四季花开处。新诗信手书,丹炉自己扶;垂纶 蒲,散步溪山,坐向蒲团,谓动离龙坎虎;功夫披尘远世途,狂呼啸傲免和乌。”
  话说火灵圣母方去取子牙首级,只见广成子作歌而来。火灵圣母认得是广成子,大呼曰:“广成子你不该来!”广成子曰:“吾奉玉虚符命,在此等你多时矣!”火灵圣母大怒,仗剑砍来。这一砍剑进道步,那一个急转麻鞋;剑来剑架,剑锋斜刺一团花,剑去剑迎,恼後千团寒雾滚。火灵圣母把金霞冠现出金光来,他不知广成子内穿着扫霞衣,将金霞冠金光一扫全无。火灵圣母大怒曰:“敢破吾法宝,怎肯干休!”气呼呼的仗剑来砍,恶狠狠的火焰飞腾,便来战广成子;广成子已是犯戒之仙,他如今还有甚麽念头?便忙取番天印,奈在空中。正是:
  圣母若逢番天印,道行千年付水流。
  话说广成子将番天印祭起,在空中落将下来;火灵圣母那 躲得及,正中顶门,可怜打得脑浆迸出,一灵也往封神台去了。广成子收了番天印,将火灵圣母的金霞冠也取了;忙下山坡涧中取了水,葫芦中取了丹药,扶起子牙,把头放在膝上,把丹药灌入子牙口中,下了十二重楼。有一个时辰,子牙睁开二目见广成子,子牙曰:“若非道兄相救,姜尚必无再生之理。”广成子曰:“吾奉师命,在此等候多时,你该有此厄。”把子牙扶上四不象。广成子曰:“子牙前途保重。”子牙谢广成子曰:“难为道兄,救吾残躯,铭刻难忘!”广成子曰:“吾如今去碧游宫缴金霞冠。”子牙别了广成子,回佳梦关来。正行之间,忽然一阵风来,甚是利害;只见摧林拨树,搅拇翻江。子牙曰:“好怪!此风如同虎至一般。”话未了时,果然见申公豹跨虎而来。子牙曰:“狭路相逢这恶人,如何是好;也罢!我躲了他罢。”子牙把四不象一兜,欲隐於茂林之中;不意申公豹先看见子牙,申公豹大呼曰:“姜子牙你不必躲我,已看见你了。”子牙只得强打精神,上前稽首;子牙曰:“贤弟那来?”申公豹笑曰:“特来会你!姜子牙你今日也还同南极仙翁在一处不好?如今一般也有单自一个撞着,我料你今日不能脱我之手!”子牙曰:“道兄!我与你无雠,你何事这等恼我?”申公豹曰:“你不记得在昆仑,你倚南极仙翁之势,全无好眼相看;先叫你,你只是不睬,後又同南极仙翁辱我?又叫白鹤童子衔我的头去,指望害我;这是杀人冤雠,还说没有?你今日登台拜将,要伐罪吊民;只怕你不能兵进五关,先当死於此地也?”把宝剑照子牙砍来,子牙手中提剑架住曰:“道兄!你真乃薄恶之人,我与你同一师尊门下,抵足四十年,何无一点正气及至上昆仑,你将幻术愚我;那时南极仙翁叫白鹤童子难你,是我再三解释;你倒不思量报本,你真是无情无义之人也!”申公豹大怒曰:“你二人商议害我,今又巧言花语,希图饶你。”说未了,又是一剑。子牙大怒曰:“申公豹!吾让你非是怕你,恐後人言我姜子牙不存仁义,也与你一般说,你如何欺我太甚?”将手中剑来战申公豹,大抵子牙伤痕才愈,如何敌得过申公豹;只见子牙前心牵扯,後心疼痛,拨转四不象,望东就走。申公豹虎踏风云,正是子牙:
  方才脱却天罗去,又撞冤家地网来。
  话说申公豹赶上子牙,一颗天珠打来,正中子牙後心;子牙坐不住四不象,滚下鞍鞒。申公豹方下虎来,欲害子牙;不防山坡下,坐着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道人,他也是奉玉虚之命,在此等侯申公豹的。乃大呼曰:“申公豹少得无礼,我在此,我在此!”连叫两声,申公豹回头看见惧留孙,吃了一惊;他知道惧留孙利害;自思:不好,便欲抽身上虎而去,惧留孙笑曰:“不要走!”手中急祭捆仙绳,将申公豹捆了,惧留孙吩咐黄巾力士:“与我拿至麒麟崖去,等吾来发落。”黄巾力士领法旨去讫。且说惧留孙下山,搀扶子牙,靠石倚松,少坐片时,又取一粒丹药服之,方才复旧。子牙曰:“多感道兄相救!伤痕未好,又打了一珠,也是吾三死七灾之厄耳。”子牙辞了惧留孙,上了四不象,回佳梦关不表。且说惧留孙纵金光法,往玉虚宫来;行至麒麟崖,见黄巾力士等候。惧留孙行至宫门前,少时见一对提 ,一对提炉,两行羽扇分开。怎见得元始大尊出玉虚宫光景?有诗为证:
  “鸿蒙初判有声名,据得先天聚五行;顶上三花朝北阙,胸中五气透南溴。群仙队称元始,玄妙门庭话本生;慢道香花随辇毂,沧桑万劫寿同庚。”
  话说惧留孙见掌教师尊出玉虚宫来,俯伏道傍,口称:“老师万寿!”元始天尊曰:“好了!你们也罢开云雾,不久反本还元。”惧留孙曰:“奉师父法旨,将申公豹拿至麒麟崖,听候发落。”元始听说,来至麒麟崖,见申公豹投在那 。元始曰:“孽障!姜尚与你何仇?你邀三山五岳人去伐西岐?今日天数皆完,你还在中途害他;若不是我预为之计,几乎被你害了。如今封神一切事体,要他与我代理,应合佐周,你如何要害他,使武王不能前进?”命黄巾力士揭起麒麟崖:“将这孽障压在此间!待姜尚封过神,再放他。”看官元始天尊岂不知道,要此人收聚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故假此难他,恐他又起波澜耳。黄巾力士来拿申公豹,要压在崖下。申公豹口称:“冤枉!”元始曰:“你明明的要害姜尚,何言冤枉?也罢,我如今把你压了,你说我偏向姜尚;你若再阻姜尚,你发一个誓来。”申公豹发一个誓愿,只当口头言语,不知出口有愿。申公豹曰:“弟子如再要使仙家阻挡姜尚,弟子愿身子塞了北海眼!”元始曰:“是了,放他去罢!”申公豹脱了此厄而去,惧留孙也拜辞去了。且说广成子打死了火灵圣母,迳往碧游宫来,原是截教教主所居之地。广成子来至宫前,好个所在,怎见得?有赋为证: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时闻黄鹤鸣臬,每见青鸾翔舞;红尘绝迹,无非是仙子仙童来往。玉户常关,不许凡夫凡客闲窥;正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话说广成子来至碧游宫外,站立多时, 边开讲道德玄文;少时有一童子出来,广成子曰:“那童子!烦你通报一声:‘宫外有广成子求见老爷。’”童子进宫,至九龙沉香辇下,禀曰:“启老爷!外有广成子至宫外,不敢擅入,请法旨定夺。”通天教主曰:“着他进来。”广成子至 面倒身下拜:“弟子愿师叔万寿无疆。”通天教主曰:“广成子!你今日至此,有何事见我?”广成子将金霞冠奉上:“弟子启师叔!今有姜尚东征,兵至佳梦关,此是武王应天顺人,吊民伐罪;纣恶贯盈,理当剿灭。不意师叔教下门人火灵圣母,仗此金霞冠,前来阻逆天兵,擅行杀害生灵,糜烂士卒,头一阵剑伤洪锦并龙吉公主,第二阵又伤姜尚,几乎丧命。弟子奉师尊之命,下山再三劝慰,彼乃恃宝行凶,欲伤弟子。弟子不得已,祭了番天印,不意打中顶门,以绝生命。弟子特将金霞冠缴上碧游宫,请师叔法旨。”通天教主曰:“吾三教共议封神,其中有忠臣义士上榜者,有不成仙道而成神道者,各有深浅厚薄,彼此缘分,故神有尊卑,死有先後。吾教下也有许多,此是天数,非同小可;况有弭封,只是死後方知端的。广成子你与姜尚说:‘他有打神鞭,如有我教下门人阻他者,任凭他打。’前日我有谕贴在宫外,诸弟子各宜紧守;他若不听教训的,是自取咎,与姜尚无干,广成子去罢。”广成子出了碧游宫,正行,只见诸大弟子在旁听见掌教师尊吩咐,凡吾教下弟子不遵教谕,任凭他打;众弟子心下甚是不服,俱在宫外等他。旁边有最不忿的是金灵圣母;当时圣母对众言曰:“火灵圣母是多宝道人门下,广成子打死了他,就是打吾等一样;他还来缴金霞冠,明明是欺灭吾教。我等师尊,又不察其事,反吩咐任他打,是明明欺吾等无人物也!”此时恼了龟灵圣母,大呼曰:“岂有此理?他打死火灵圣母,还来缴金霞冠;待吾去拿了广成子,以泄吾等之恨。”龟灵圣母仗剑赶来,大呼:“广成子不要走,我来了!”广成子站住,见他来得势局不同,广成子迎来,陪笑问曰:“道兄有何吩咐?”龟灵圣母曰:“你把吾教门人打死,还到此处来卖弄精神,分明是欺灭吾教,显你的豪强,情殊可恨!不要走,吾与火灵圣母报仇!”仗剑砍来,广成子将手中剑架住曰:“道友差矣!你的师尊共立封神榜,岂是我等欺他?是他自取,也是天数该然,与我何咎?道友言替他报仇,真是不诸事体!”龟灵圣母大怒曰:“还敢以言语支吾。”不由分说,又是一剑;广成子正色言曰:“我以理谕你,你还是如此,终不然,我怕你不成?纵是我师长,也只得让你两剑。”龟灵圣母听罢,只是不作声,便向前又是一剑。广成子大怒,面皮通红,仗宝剑相还;两家未及数合,广成子祭番天印打来。龟灵圣母见此印打下来,招架不住,忙现原形,乃是个大乌龟。昔仓颉造字而有龟文羽翼之形,就是那时节得道的,修成人形,原是一个母乌龟。故此称为圣母,彼时金灵圣母,多宝道人,见龟灵圣母现了原形,各人面上,俱觉惭愧之极,甚是追悔;只见 首仙、乌云仙、金光仙、金牙仙,大呼:“广成子!你欺吾教不是这等!”数人发怒,一齐仗剑赶来。广成子自思:吾在他这,身入重地,自古道:“单丝不成线。”反为不美。广成子又见他们重重围来,不若还奔碧游宫,见他师尊,自然解释。乃不等通报,迳自投台下来。通天教主曰:“广成子你又来,有甚话说?”广成子跪而启曰:“师叔吩咐,弟子领命下山,不料师叔门人龟灵圣母,同许多门人来,为火灵圣母复仇,弟子无门可入,特来见师叔金容,求为开释。”通天教主命水火童儿把龟灵圣母叫来;少时龟灵圣母至法台下行礼,口称:“弟子在。”通天教主曰:“你为何去赶广成子?”龟灵圣母曰:“广成子将吾教下门人打死,反上宫来献金霞冠,分明是欺蔑吾教。”通天教主曰:“吾为掌教之主、反不如你等;此是他不守谕言,自取其祸。大抵俱是天数,我岂不知?广成子把金霞冠缴上,正是遵吾法旨,不敢擅用吾宝。尔等仍是狼心野性,不守我清规,大是可恶!将龟灵圣母革出宫外,不许入宫听讲。”遂将龟灵圣母革出。两傍恼了许多弟子,私自谓曰:“今为广成子反把自家门下弟子轻辱,师尊如何这样偏心?”大家俱是不忿,尽出门来。只见通天教主吩咐广成子:“你快去罢!”广成子拜谢了教主,方才出了碧游宫;只见後面一起截教门人赶来,只叫:“拿住了广成子,以泄吾众人之恨!”广成子听得着慌。这一番来得不善,欲迳往前行不好,欲与他抵敌寡不敌众,不若还进碧游宫,才免得此厄。看官广成子你原不该来,这正应了三谒碧游宫。正是:
  沿潭撤下钩和线,从今钩出是非来。
  话说广成子这一番慌慌张张,跑至碧游宫下来,见通天教主。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拜岳老三为师,得到见面礼银两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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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回 青龙关飞虎折兵

  流水滔滔日夜磨,不知乌兔若奔梭;才看苦海成平陆,又见沧桑化碧波。熊虎将军全白刃,英雄俊杰饮干戈;迟早只因天数定,空教血泪滴婆娑。
  话说广成子三进碧游宫,又来见通天教主,双膝跪下。教主问曰:“广成子你为何又进我宫来?全无规榘,任你胡行。”广成子曰:“蒙师叔吩咐弟子去了,其如众门人不放弟子去,又要与弟子拚力;弟子之来,无非敬上之道。若是如此,弟子是求荣反辱,望老师慈悲,发付弟子。也不坏昔日师叔三教,共立封神榜的体面。”通天教主听说怒曰:“水火童儿!快把这些无知畜生,唤进宫来。”只见水火童儿领法旨,出宫来见众人曰:“列位师兄!老师发怒,唤你等进去。”众门人听师尊唤呼,大家没意思,只得进宫来见。通天教主喝曰:“你这些不守规榘的畜生!如何师命不遵,特强生事,这是何说?广成子是依我三教法旨,扶助周武,这是应运而兴;他等逆天行事,理当如此。你等还是这等胡为,情实可恨!”直骂得众人面面相觑,低头不语。通天教主吩咐广成子曰:“你只奉命前来,不要与这些人计较,你好生去罢!”广成子谢过了恩,出了宫,迳往九仙山去了。後有诗叹曰:
  “广成奉旨涉先天,只为金霞冠欲还;不是天心原有意,界牌关下有诛仙。”
  话说通天教主曰:“姜尚乃是奉吾三教法旨,扶佐应运帝王,这三教中,都有在封神榜上的。广成子也是犯教之仙,他就打杀火灵圣母,非是他来寻事做,还是你去寻他,总是天意。尔等何苦与他做对,连我的训谕不依,成何体面?”众门人未及开言,只见多宝道人跪下禀曰:“老师圣谕,怎敢不依?只是广成子太欺吾教,妄自尊大,他倚玉虚教法,辱骂我等不堪。老师那 知道,倒把他一面虚词,当做真话,被他欺诳过了。”通天教主曰:“‘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他岂不知,怎敢乱话欺弄?尔等,切不可自分彼此,致生事端。”多宝道人曰:“老师在上,弟子原不敢说;只今老师不知详细,事已至此,不得已而直禀,他骂吾教是‘左道旁门,不问披毛戴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教共处。’他视我为无物,独称他玉虚道法为无上至尊,所以弟子等不服也。”通天教主曰:“我看广成子亦是真实君子,断无是言,你们不可错听了!”多宝道人曰:“弟子怎敢欺灭老师?”众门人齐曰:“实有此语,这都可以面质。”通天教主笑曰:“我与羽毛相并,他师父却是何人?我成羽毛,他师父也是羽毛之类;这畜生这等轻薄,吩咐金灵圣母,往後边取那四口宝剑来。”少时金灵圣母取一包袱,内有四口宝剑,放在案上。教主曰:“多宝道人过来:听我吩咐。他既笑我教,不如你可将此四口宝剑,去界牌关摆一‘诛仙阵’,看阐教门人,那一个门人敢进吾阵?如有事时,我来与他讲。”多宝道人曰:“请问老师,此剑有何微妙?”通天教主曰:“此剑有四名,一曰诛仙剑,二曰戮仙剑,三曰陷仙剑,四曰绝仙剑。此剑倒悬门上,发雷震动,剑光一晃,任从他是万劫神仙,难逃此难。昔曾有赞,赞此宝剑: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弭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神利害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话说通天教主将此剑付与多宝道人,又与一诛仙阵图,言曰:“你往界牌关去,阻住周兵,看他怎样对你。”多宝道人离了高山,迳往界牌关去不表。且说子牙自从遇申公豹得脱,回佳梦关来;周营内差人四下 打探子牙消息,只见哪吒登风火轮,四下寻,子牙正策四不象前行,恰好遇着韦护。韦护大喜,上前安慰子牙曰:“自火龙兵冲散,人马急切难以收聚,不意火灵圣母赶师叔去。那些兵原是左道邪术,是没有主将,作法驱逐;一时火光灭了,并无有一些手段。被我等败回兵复一阵,杀得他乾净,只是不见师叔,如今哪吒等四路去打探,不期弟子在此,得遇尊颜,我等不胜幸甚。”探事官飞奔中军来,报於洪锦,洪锦远迎。子牙进辕门,众将欢喜,收点人马,计算又折了四五千军卒。子牙把火灵圣母、申公豹的事,对众将细说一遍,众人贺喜。子牙吩咐:“整顿人马,离佳梦关五十里下寨。”三日,子牙方整点士卒,一声炮响,复至关下安营。且说胡升在关内,不知火灵圣母吉凶,又听得报马来报:“子牙兵复至关下。”胡升大惊:“姜尚兵又复至,火灵圣母休矣!”急与佐二官商议:“前日已是降周,平空而来火灵圣母,搅扰这场,使找更变一番,虽然胜了姜子牙二阵,成得甚事?如今甚好相见?”傍有佐二官王信曰:“如今元帅把罪名做在火灵圣母身上,彼自不罪元帅也,这也无妨。”胡升曰:“此言有理。”就差王信具纳降文书,前往周营,来见子牙。有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元帅!关内差官下文书,请令定夺。”子牙传令入来,王信来至中军,呈上文书。子牙展於案上观看,书曰:
  “纳降守关主将胡升,暨大小将佐等,顿首上书,於西周大元帅麾下:卑职升谬承司阃,镇守边关,谨慎小心,希图少尽臣节,以报主知。孰意皇天不眷,降灾於殷?天愁人叛,致动天下诸侯,观政於商。日者元帅率兵抵关,升弟胡雷与火灵圣母,不知天命,致逆王师,自罹於祸,悔亦无及。升罪固宜罔赦,但元帅汪洋之度,好生之仁。无不覆载。今特遣裨将王信,薰沐上书,乞元帅下鉴愚悃,容其纳降,以救此一方人民;真时雨之师,万姓顶祝矣!胡升再顿首谨启。”
  子牙看书毕,问王信曰:“你主将既已纳款,吾亦不究往事;明日即行献关,毋得再有推阻。”洪锦在旁言曰:“胡升反覆不定,元帅不可轻信,恐其中有诈。”子牙曰:“前日乃是他兄弟违拗,与火灵圣母,自恃左道之术故耳。以我观胡升,乃是真心纳降也;公毋多言。”随令王信回覆主将,明日进关。王信领令,进关来见胡升,将子牙言语,尽说一遍。胡升大喜,随命关上军士,立起周家 号。次日,胡升同大小将领,率百姓出关,手执降旗,焚香结彩,迎子牙大队人马进关,来至帅府,堂上坐下,众将官侍立两旁。只见胡升来至堂前行礼毕,禀曰:“末将胡升,一向有意归周,奈吾弟不识天时,以遭诛戮。末将先曾具纳降文表,与洪将军,不意火灵圣母,要阻天兵;末将再三阻挡不住,致有得罪於元帅麾下,望元帅恕末将之罪。”子牙曰:“听你之言,真是反覆不定;头一次纳降,非你本心,见你关内无将,故尔请降。及见火灵圣母来至,汝便欺心,又思故主,总是暮四朝三之小人,岂是一言以定之君子?此事虽是火灵圣母主意,也要你自己肯为,我也难以准信,留你久後必定为祸。”命左右推出斩之,胡升无言抵塞,追悔无及。左右将胡升绑出帅府,少时见左右将首级来献,子牙命拿出关前号令。子牙平定了佳梦关,令祁公镇守;子牙把户口查明,即日回兵至汜水关,李靖领众将辕门迎接。子牙至後营,见武王,将取佳梦关一事,奏知武王。武王置酒在中军,与子牙贺功不表。且说黄飞虎领十万雄师,往青龙关来,一路军威浩荡,杀气纷纷。一日,哨马报入中军,“启总兵!人马已至青龙关,请令定夺。”黄总兵传令,安下行营,放炮呐喊。话说这青龙关镇守大将,乃是邱引,副将是马方、高贵、余成、孙宝等,闻周兵来至,邱引忙升帐坐下,与众将议曰:“今日周兵何故犯界,甚是狂悖:吾等正当效力之时,各宜尽心报国。”众将官齐曰:“愿效死力。”人人俱摩拳擦掌,个个勇往直前。且说黄总兵升帐曰:“今日已抵关隘,谁去见头一阵立功?”邓九公曰:“愿往。”飞虎曰:“将军愿往,必建奇功。”邓九公上马出营,至关下搦战;哨探马报入帅府,邱引即令马方去见头阵,便知端的。马方上马提刀,开放关门,两杆 开;见邓九公红袍金甲,一骑马飞临阵前。马方大呼曰:“反贼慢来!”九公曰:“马方!你好不知天时!方今兵连祸结,眼见纣王亡於旦夕,尔尚敢出关来会战?”马方大骂:“逆天泼贼,欺心匹夫,敢出妄言,惑吾清听?”纵马舞刀飞来直取,邓九公手中刀急架忙迎,二马盘旋,大战三十回 合。九公乃久经战场上将,马方那 是他的对手?正战之间,被九公卖个破绽,大喝一声,将马方劈於马下;邓九公枭了首级,掌得胜鼓回营,来见黄飞虎,将马方首级献上。黄总兵大喜,上九公首功,具酒相庆。且说败兵报进关来:“禀元帅!马方失机,被邓九公枭了首级,号令周营。”邱引听报,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次日,亲自提兵出关,黄飞虎正议取关一事,见哨马报入中军:“青龙关大队摆开,请总兵答话。”黄飞虎令也把大队人马摆出;炮声响处,大红 招展,好雄威,人马出来。正是:
  人似欢彪撺阔涧,马如大海老龙腾。
  话说邱引见黄飞虎,左右分开,大小将官,一马当先,大叫:“黄飞虎负国忘恩,无父无君之贼。你反了五关,杀害朝廷命官,劫纣王府库,助姬发为恶;今日反来侵扰天子关隘,你真是恶贯满盈,必受天诛!”黄飞虎笑曰:“今天下会兵,纣王亡在旦夕矣,你等皆无死所。马前一卒,有多大本领,敢逆天兵耶?”飞虎回顾左右:“那一员战将,与我拿了邱引?”後有黄天祥应曰:“待我来擒此贼。”天祥年方十七岁,真所谓初生之犊不惧虎;催开战马,摇手中枪,迎杀过来,这壁厢有高贵轮斧接住。两马相交,枪斧并举,黄天祥也是封神榜上之人,力大无穷,来来往往,未及十五合,一枪刺中高贵心窝,翻鞍下马。邱引大呼一声:“气死我也!不要走!吾来也!”邱引银盔素甲,白马长枪,飞来直取天祥。天祥见邱引自至,心下自喜,此功该吾成也;摇手中枪,劈面交还;怎见得好杀?正是:
  棋逢敌手难藏兴,将遇良材好奏功。
  黄天祥使发了这条枪,如风驰雨骤,势不可当;邱引自觉不能胜天祥,今会头阵,如此英雄,枪法如神,有赞为证:
  乾坤真个少,盖世果然稀;老君炉内炼,曾敲十万八千锤。磨塌太行山顶石,湛高黄河九曲溪;上阵不沾尘世界,回来一阵血腥来。
  话说黄天祥使开枪,把邱引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傍有邱引副将孙宝、余成,两骑马,两口刀,杀奔前来助战。邓九公见二将前来助战,邓九公奋勇走马,刀劈了余成,翻鞍落马。孙宝大怒,骂曰:“好匹夫!焉敢伤吾大将?”转回来战邓九公。话说邱引被黄天祥战住,不得闲空,纵有左道之术,不能使出来。又见邓九公走马,刀劈了余成,心下急燥;黄天祥卖了个破绽,一枪正中邱引左腿,邱引大呼一声,拨转马就走。黄天祥挂下枪,取弓箭在手,拽开弓弦,往後心射来,正申邱引肩窝。孙宝见主将败走,心下着忙,又被邓九公一刀,把孙宝挥於马下,枭了首级。黄飞虎掌鼓进营。正是:
  只知得胜回营去,那晓男儿大难来?
  话说邱引败进高关,不觉大怒,四员副将,尽被两阵杀绝;自己又被这黄天祥枪刺左腿,箭射肩窝,候明日出阵,拿住此贼,碎尸万段,以泄此恨。看官,邱引乃曲鳝得道,修成人形,也善左道之术,此人自用丹药,即时全愈。到次日,上马提枪至周营前,只叫:“黄天祥来见我!”哨马报入中军,黄天祥又出来会战。邱引见了仇人,更不答话,摇枪直刺黄天祥;黄天祥手中枪急架忙迎,二马交锋,来往战有三十回 合。黄天祥见邱引顶上银盔,撤出发来,暗想此贼,定有邪术,恐遭毒手;天祥心生一计,把枪丢了一空。邱引要报前日之仇,乘空一枪刺来,刺了个空,跌在黄天祥怀 来;黄天祥掣出银锏来,怎见得好锏?有赞为证:
  宝攒玉靶,金叶 成;绿绒绳穿就护手,熟铜抹就光辉,打大将翻鞍落马,冲行营鬼哭神悲。斗断三环剑,磕折丈八枪;寒凛凛有甚三冬雪,冷溲溲赛过九秋霜。
  话说邱引被黄天祥一锏,正中前面护心镜上,打得邱引口喷鲜血,几乎落下鞍鞒,败进关内,闭门不出。黄天祥得胜回营,来见父亲,说邱引闭门不出。黄飞虎与邓九公共议取关之策不表。且说邱引被这一锏,打得吐血不止,忙取丹药,一时不能全愈;切齿深恨黄天祥於骨髓,在关内保养伤痕。次日,周兵攻打青龙关,邱引锏伤未愈,上城来亲自巡视,千方百计,防设守关之法。大抵此关,乃朝歌保障之地,西北藩屏,最是紧要;城高濠深,急切难以攻打。周兵一连攻打三日,不能得下,黄飞虎见此关急难下,即传令鸣金,收回人马,再作良谋。邱引见周兵退去,也下城来,至帅府坐下,心中纳闷,忽报,“督粮官陈奇听令。”邱引令至殿前,陈奇打躬曰:“催粮应济军需,不曾违限,请令定夺。”邱引曰:“催粮有功,乃为朝廷出力。”陈奇问:“周兵至此,元帅连日胜负如何?”邱引答曰:“姜尚分兵取关,惟恐我断他粮道,连日与他会战;不意他将佐骁勇,邓九公杀吾佐二官,黄天祥枪法强胜,吾被他枪刺箭射锏打,若是拿住这逆贼,必风化其尸,方泄吾恨。”陈奇曰:“只管放心,等末将拿来,报元帅之仇。”次日,陈奇领本部飞虎兵,坐火眼金睛兽,提手中荡魔杵,至周营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启总兵!关上有将搦战。”黄飞虎问曰:“谁将出马?”邓九公曰:“末将愿往。”邓九公绰刀在手,迳出营来,见对阵鼓响,一将当先,手提荡魔杵,坐金睛兽而来。邓九公问曰:“来者何人?”陈奇曰:“吾乃督粮官陈奇是也。你是何人?”邓九公答曰:“吾乃西周东征副将邓九公是也。日者邱引失机,闭门不出,你想是先来替死,然而也做不得他的名下。”陈奇大笑曰:“看你这匹夫,如婴儿草芥,你有何能?”便催开金睛兽,使开荡魔杵,劈胸就打。邓九公大杆刀赴面交还,兽马交锋,刀杵并举,两家大战三十回 合;邓九公刀法如神,陈奇用的是短兵器,如何抵当得住?陈奇把荡魔杵一举,他有三千飞虎兵,手执挠钩套索,如长蛇阵一般,飞奔前来,有拿人之状。邓九公不知缘故,陈奇原是左道,有异人秘传,养成腹内一道黄气,喷出口来,凡是精血成胎的,必定有三魂七魄,见此黄气,则魂魄自散。九公见此黄气,坐不住鞍鞒,翻身落马。九公被飞虎兵一拥上前,生擒活捉,拿进高关,三军呐喊;邱引正坐。左右报入府来:“禀元帅!陈奇捉了邓九公来了。”邱引大悦,令左右推来;邓九公及至醒来,身上已是绳索绑缚,莫能转动。左右推至邱引面前,九公大骂曰:“匹夫以左道之术擒吾,我就死也不服。今既失机,有死而已;吾生不能啖汝血肉,死後必为厉鬼,以杀叛贼。”邱引大怒,令推出斩之。可怜邓九公归周,不能会诸侯於孟津,今日全忠於周主。正是:
  功名未遂扶王志,今日逢厄已尽忠。
  话说邱引发出行刑牌出府,将邓九公首级,号令於关上。有哨探马报入中军:“启老爷!邓九公被陈奇口吐黄气,拿了进关,将首级号令城上。”黄飞虎大惊曰:“邓九公乃大将之才,不幸而丧於左道之术,心中甚是伤感。”话说邱引治酒与陈奇贺功。次日,陈奇又领兵至周营搦战。报马报入中军,傍有九公佐二宫太鸾大怒曰:“末将不才,愿与主将报仇。”黄飞虎许之。太鸾上马出营,与陈奇相对,也不答话,大战二十回合。陈奇把杵一举,後面飞虎兵拥来。陈奇把嘴一张,太鸾依旧落马,被众人擒拿进关见邱引。邱引曰:“此乃从贼,且不必斩他,暂送下囹圄,俟拿了主将,一齐上囚车解往朝歌,以尽国法,又不负汝之功耳。”陈奇大喜。且说黄总兵又折了太鸾,心下甚是不乐。只见次日来报陈奇搦战。黄将军问左右:“谁去走一遭?”话未了,只见旁边走过三子。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应曰:“不肖三人愿往。”黄飞虎吩咐须要小心。三人同应声曰:“知道。”弟兄三人上马,迳出营来。陈奇问曰:“来者何人?”黄天禄答曰:“吾乃开国武成王三位殿下,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是也。”陈奇暗喜,正欲拿这孽障,他恰自来送死;催开金睛兽,也不答话,使开荡魔杵,飞来直取天禄。兄弟三人三条枪,急架忙迎,四马交锋,怎见得一场好杀?
  四将阵前发怒,催开兽马相持;长枪晃晃闪红霓,荡魔杵发来峻利。这一个拚命舍死定谕蠃,那三个为国忘家分轩轾;险些失手命难存,留取清名传後世。
  三匹马裹住了陈奇一匹金睛兽,大战在龙潭虎穴。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偷听到尹志平酒后吐露真言,威胁要将他的丑事公开,得到封口费银两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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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四回 哼哈二将显神通

  二将相逢各有名,青龙关前定雌雄;五行道行皆堪并,万劫轮回共此生。黄气无声能覆将,白光有影更擒兵;须知妙法无先後,大难来时命自倾。
  话说黄天禄弟兄三人,裹住陈奇,忽一枪正中陈奇右腿,陈奇将坐骑,跳出圈子外边,黄天禄随即赶来。陈奇虽然腿上有伤,他的道术自在,他把荡魔杵一举,只见飞虎兵蜂拥而来,将腹内炼成黄气喷出,黄天禄滚下鞍鞒,早被飞虎其挠钩搭住,生擒活捉去了,进关来见邱引。邱引吩咐也把黄天禄监禁了。话说黄天爵、黄天祥回营,见父言曰:“兄被擒。”黄总兵十分不乐,差官打听可曾号令?探马回报:“启老爷不曾号令。”话说陈奇有伤,自用丹药敷搽。只见次日邱引伤痕全愈,要来报仇,乃不戴头盔,顶上戴一金箍,似头陀样,贯甲披袍,上马提枪,来奔至周营,坐名要黄天祥决战。报马报入营中,天祥便欲出战,飞虎阻挡不住;天祥上马提枪,出营来见邱引,大呼曰:“邱引今日定要擒你见功。”催开马,摇手中枪直刺邱引,枪迎面交还,二马盘旋,双枪并举,大战在关下。黄天祥这根枪,如风狂雨骤,势不可当;邱引招架不住,掩一枪,回马往关前就走。黄天祥不知好歹,随即赶来;只见邱引顶上长一道白光,光中分开,面现出碗大一颗红珠,在空中滴溜溜只是转,邱引大呼:“黄天祥!你看吾此宝。”黄天祥不知所以,抬头看时,不觉神昏飘荡,一会辨不出东西南北,昏昏惨惨,被步下军卒生擒下马,绳缚二臂。及至醒时,已被捉住。邱引大喜,掌鼓进关。正是:
  可怜年少英雄客,化作南柯梦 人。
  且说邱引拿住黄天祥进关,升堂坐下,传令两边:“把黄天祥推来。”众人将黄天祥推至面前,黄天祥气冲斗生,厉声大呼曰:“邱引!你这逆贼,敢以妖术成功,非大丈夫也。我死不足惜,当报国恩,若姜元帅兵临,你这匹夫,有粉骨碎身之祸;你既擒我快与我一死,吾定为厉鬼以杀贼。”邱引大怒曰:“你这叛贼。反出语伤人,你箭射锏打枪刺,你心下便自爽然;今日被擒,不自求生,又以恶语狂言辱吾。”天祥睁目大骂:“逆贼!我恨不得枪穿你的肺腑,锏打碎你天灵,箭射透你心窝,方称我报国忠心;今不幸被擒,自分一死,何必多言,做出那等的模样?”邱引大怒,命左右:“先枭了首级,仍风化其尸,挂在城楼上。”少时报马报入周营:“启老爷!四公子被邱引枭了首级,把尸骸挂在城楼上,风化其尸,请军令定夺。”黄飞虎听报,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众将扶起,黄总兵放声大哭曰:“吾生四子,不能为武王至孟津,大会诸侯以立功,今方头一座关隘,先丧吾三子。”黄飞虎思子、作诗一首以志感:
  “为国捐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几番未灭强梁寇,左术擒儿年少亡。”
  话说黄总兵见事机如此,忙修告急申文,连夜差使臣往汜水关老营中,见子牙求救。使臣在路,非止一日,来至行营,旗门官报入中军:“启元帅!黄总兵遣官至辕门等令。”子牙传令令来,使臣至帐前行礼,将申文呈上。子牙展开看毕大惊曰:“可惜邓九公、黄天祥俱死於非命,着实伤悼。”只见邓婵玉哭上帐来:“禀上元帅!末将愿往,为父报仇。”子牙许之。又点先行官哪吒同往。哪吒大喜,领了将令,星夜往青龙关来。哪吒风火轮来得快,使先行,婵玉随营行走,只见哪吒刹时就至青龙关了。正是:
  顷刻千里,须臾至九州。
  话说哪吒至营前,报入中军:“有先行官哪吒辕门听令。”黄总兵忙叫:“请来。”哪吒进中军,行体毕,黄总兵曰:“吾奉令分兵至此,不幸子亡兵败,邓九公竟被左术丧身,吾在此待罪请援;今先行官至此,吾辈不胜幸甚。”哪吒曰:“小将军丹心忠义,为国躯捐,青史简编,永垂不朽,亦不辜负教养之功。”次日,哪吒登风火轮、提火尖枪,往关下搦战,猛见黄天祥之尸,大怒曰:“吾拿住邱引,定以此为例。”大呼:“城上报事官,快传与邱引,早来洗颈受戮。”报马报入帅府:“有将请战。”邱引听报,自恃己能,依旧头陀打扮,竟出关门;看见一人登风火轮而来,大呼曰:“来者莫非是哪吒麽?”哪吒大骂曰:“你这匹夫,黄天祥不过与你敌国之仇,彼此为国,不过枭首,又有何罪,你竟欲风化其尸?我今拿住你,定碎醢汝尸,为天祥泄恨。”把火尖枪摆直取邱引;邱引以枪急架相还,二马相还,双枪并举,来往战二三十合。邱引就走,哪吒赶来,邱引依旧把头上白气升出,现那一颗红珠出来,在空中旋转。邱引把哪吒当故凡胎内体,不知他是莲花化身,便大叫曰:“哪吒!你看吾之宝!”哪吒接头看见,大笑曰:“无知匹夫,此不过是颗红珠儿,你叫看他怎麽?”邱引大惊:吾得道修成此珠,捉将擒军,无不效验;今日哪吒看见,如何不昏於轮下?心中甚着急,只得勒回马来又战;被哪吒用乾坤圈打来,正中邱引肩窝,打得筋断骨折,伏鞍而逃,败回关去。哪吒得胜回营,来见黄飞虎不表。且说土行孙催粮至子牙大营,见元帅回令毕。土行孙下殿,不见邓婵玉,问其故?武吉曰:“黄飞虎求救兵,申文言你岳翁阵亡,你夫人去了。”土行孙听得邓九公已死,着实伤悼,忙忙领子牙催粮箭,督二运迳往青龙关来。不一日至辕门,探马报入中军,黄飞虎令请来。土行孙来至帐前,行礼毕,黄飞虎曰:“邓九公为左道阵亡,吾子二人被擒,天祥被邱引逆贼,风化其尸;今日先行哪吒,打邱引一乾坤圈,逆贼未曾授首。”土行孙曰:“待末将今晚且将天祥尸首盗出,用棺木收殓,明日好擒邱引报此仇。”土行孙下帐来,与邓婵玉等相见;只等到晚,土行孙借地行术,迳进关来,先在 面走了一番,及行到囹圄之中,看见太鸾、黄天禄。时至二更,四下 人声寂静,土行孙钻上来,悄悄的叫:“黄天禄!我来了,你放心,不久就取关了。”黄天禄听得是土行孙声音,大喜曰:“速些才妙。”土行孙曰:“不必吩咐。”土行孙说了信,迳至城楼上,把绳子割断天祥的尸首,吊在关外,周纪收取尸首。黄飞虎看见子尸,放声大哭曰:“少年为国,致捐其躯,真为可惜。”即用棺木收尸。黄飞虎自思想:“吾生四子,今丧三子,今日不若命黄天爵送天祥尸首回西岐去,早晚方可侍奉吾父,一则不失黄门之後,二则使吾忠孝两全。”黄飞虎打发第三子黄天爵,押送车回西岐去了。且说邱引被哪吒打伤,次日升厅纳闷,只见巡城军士来报:“黄天祥尸首,夜来不知被何人割断绳子,将尸首盗去。”邱引听报,愈加愁闷,陈奇大怒道:“不才出关拿来,为主将报仇。”说罢领本部飞虎兵,至营前搦战;探马报入中军,黄总兵问:“谁人去见阵?”土行孙愿往,邓婵玉欲为父亲报仇,随往掠阵;夫妻二人出营,见陈奇坐金睛兽,提荡魔杵,滚至阵前。土行孙大骂陈奇曰:“匹夫,用左道邪术,杀吾岳丈,不共戴天。今日特来擒你报仇!”陈奇大笑:“谅你这等人,真如朽腐之物,做得出甚麽事来?杀你恐污吾手。”催开坐骑,提杵就打;土行孙手中棍急架忙迎,杵棍并举,未及数合,陈奇见土行孙往来,小巧便宜,急切不能取胜。陈奇忙把杵一摆,飞虎兵齐奔前来,陈奇对着土行孙,把嘴一张,喷出一道黄气;土行孙站不住,一交跌倒在地,飞虎兵把土行孙拿去。陈奇不妨邓婵玉在对面,见拿了他丈夫,发出一块五光石来,正中陈奇嘴上,打得唇绽齿落,阿呀一声,掩面而走。婵玉又发一石,夹後心一下,把後心镜打得粉碎,陈奇只得伏鞍而逃。只见土行孙睁开眼,浑身上了绳子,笑曰:“倒有趣。”陈奇被邓婵玉打伤,逃回关内,来见邱引。邱引看见陈奇,鼻青嘴破,袍带皆松,忙间其故?陈奇曰:“只因拿一不堪匹夫,不防对过有一贱人,用石打伤面门,复一石又打伤脊背,以致失机。”邱引听说,忙令左右:“将周将拿来。”左右随将土行孙推至阶前,看见土行孙身不满三四尺,便问陈奇曰:“这样东西,拿他何用?”命左右推出去,斩了号令。土行孙也不慌不忙,来至关上;左右方欲动手,只见土行孙把身子一扭,杳无踪迹。正是:
  地行道术原无迹,盗宝偷关盖世雄。
  话说左右见土行孙不见了,只吓得目瞪口呆,慌忙报与邱引。邱引听报大惊曰:“周营中有此异人也,所以屡伐西岐,俱皆失利。今日不见黄天祥尸首,就是此人盗去,也未可知。”速传令:“早晚各要谨防关隘。”且说土行孙回见黄总兵,共议取关,忽哨探马报入中军:“有三运粮官郑伦来到,辕门等令。”黄总兵传令令来。郑伦至帐前行体毕,言曰:“奉姜元帅将令,催粮应付军前听用。”黄飞虎曰:“多蒙将军,催粮有功,俟上功劳簿。”郑伦曰:“俱是为国效用。”郑伦偶见土行孙也在此,忙问土行孙曰:“足下是二运官,今到此何干?”土行孙曰:“青龙关中有一人,名唤陈奇,也与你一样拿人。吾岳丈被他拿去,坏了性命,特奉元帅将令,来此救援。只他比你不同,他把嘴一张,口内喷出黄气来,其人自倒;比你那鼻中白气,大不相同,觉他的便宜,昨日我被他拿去走一遭。”郑伦曰:“岂有此理,当时吾师传我,曾言我之法,盖世无双;难道此关,又有此异人?我必定会他一阵,看其真实。”且说陈奇恨邓婵玉打伤他的头面,自服了丹药,一夜全愈。次日出关,竟坐名只要邓婵玉出来,定个雌雄。探马报入中军:“启老爷!陈奇搦战。”郑伦出而言曰:“末将愿往。”黄飞虎曰:“你督粮亦是要紧的事,原非先行破敌之职,恐姜丞相见罪。”郑伦曰:“俱为朝廷出力,何害於理?”黄飞虎只得应允。郑伦上了金睛兽,提降魔杵,领本部三千乌鸦兵,出营来见陈奇,也是金睛兽,提荡魔杵,也有一队人马,俱穿黄号衣,也拿着挠钩套索。郑伦心下疑惑,乃至阵前大呼曰:“来者何人?”陈奇曰:“吾乃督粮上将军陈奇是也。你是何人?”郑伦笑曰:“吾乃三运粮总督官郑伦是也。”郑伦问曰:“闻你有异术,今日特来会你。”郑伦催开金睛兽,摇手中降魔杵,劈头就打;陈奇手中荡魔杵,迎面交加,一场大战。怎见得?
  二将阵前寻斗赌,两下交锋谁敢阻;这一个似摇头狮子下山岗,那一个不亚摆尾狻猊寻猛虎。这一个忠心定要正乾坤,那一个赤胆要把江山辅,天生一对恶星辰,今朝相遇争旗鼓。
  话说二将大战虎穴龙潭,这一个恶狈狠,图睁二目;那一个格吱吱,咬碎恨牙。只见土行孙同哪吒出辕门来看二将交兵,连黄飞虎同众将,也在门旗下,都来看厮杀。郑伦正战之间,自忖此人,当真有此法术,打人不过先下手为妙,把杵在空一摆;郑伦部下乌鸦兵,行如长蛇阵一般而来。陈奇看郑伦摆杵,士卒把挠钩套索,似有拿人之状;陈奇摇杵,他那飞虎兵也有套索挠钩,飞奔前来。正是:
  能人自有能人伏,今日哼哈相会时。
  郑伦鼻子 两道白光,出来有声;陈奇口中黄光,自迸出。陈奇跌了个金冠倒躅,郑伦跌了个铠甲离鞍;两边兵卒,不敢拿人:各人只顾抢各人主将回营。郑伦被乌鸦兵抢回,陈奇被飞虎兵抢回,各自上了金睛兽回营。土行孙同众将,笑得腰软骨酥。郑伦自叹曰:“世间又有此异人,明日定要与他定个雌雄,方肯罢休。”不表。且说陈奇进关来,见邱引尽言其事;邱引又闻佳梦关失了,心下不安。次日,郑伦关下搦城:陈奇上骑,出关言曰:“郑伦!大丈夫一言已定,从今不必用术,各则手上工夫,你我也难得会。”催开坐骑,又杀了一日,未见输蠃。只见黄飞虎与众将,俱在帐上,共议取关之策。哪吒曰:“如今土行孙也在此,不若今夜我先进关,斩关落锁,夜 乘其无备取了关为上策。”黄飞虎曰:“全仗先行。”正是:
  哪吒定计施威武,今夜青龙属武王。
  话说邱引在关内,修表进朝歌,遣将来此协同守关,共阻周兵。不觉是一更时分,土行孙先进关 来,暗暗在囹圄中,打点放黄天禄、太鸾。二更时分,哪吒登风火轮,飞进关来,当在城楼上,祭起金砖,把守门军士打散,随撞开拴锁,周兵呐喊一声,杀进城中;金鼓大作,天翻地覆,城中大乱,百姓只顾逃生。土行孙在囹圄中,听得呐喊,随放了黄天禄、太鸾,杀出本府来。邱引还不曾睡,慌忙上马,提枪出府;只见灯光影,火把丛中,见金甲红袍,乃武成王黄飞虎,哪吒登风火轮,使枪杀来。邓秀、赵升、孙焰红把邱引裹在当中;郑伦杀进城来,正遇陈奇,二将交兵大战。黄天禄从後面杀出府来,土行孙倒拖 铁棍,往邱引马下举棍打来;邱引不及堤防,被土行孙一棍,正打着他马七寸。那马便前蹄直竖,把邱引跌下马来;黄飞虎看见,忙拈枪刺来,邱引已借土遁去了。正是死生有定,不该绝於此关。且言众将裹住陈奇,被哪吒祭起乾坤圈,打中陈奇,伤了臂膊,往左一闪,被黄飞虎二枪,刺中胁下,死於非命。杀到天明,黄飞虎收兵查点,只走了邱引。黄飞虎升厅,出榜安民,查明户口册籍,留将守青龙关。黄总兵回营,先有哪吒报捷,土行孙仍催粮去了。且说子牙在中军,与众将正议三略六韬,报事官报:“元帅!哪吒等令。”子牙命传进来,哪吒至中军,备将取了青龙关事,说了一遍,弟子先来报捷。子牙大悦,谓众将曰:“吾意先取此二关者,欲通吾之粮道;若不得此,倘纣兵断吾粮道,前不能进,使不能退,我先首尾受敌,此非全胜之道也。故为将先要察此,今幸俱得,可以无忧。”众将曰:“元帅妙算,真无遣策。”正谈论间,左右报:“黄飞虎等令。”子牙曰:“令来。”飞虎至中军,打躬行礼。子牙贺过功,因不见邓九公、黄天祥在前、心中甚是凄楚,叹曰:“可惜忠勇之士,不得享武王之禄耳。”营中治酒欢饮。次日,子牙差辛甲先下一封战书。话说汜水关韩荣,见子牙按兵不动,分兵取佳梦关、青龙关,速速差人打探,回报二关已失。韩荣对众将曰:“今西周已得此二关,军威正盛;我等正当中路,必须协力共守,毋得专恃力战也。”众将各有不忿之色,愿决一死战;正议间:“报姜元帅遣官下战书。”韩荣命令来,辛甲至殿前,将书呈上。韩荣接书展开观看,书曰:
  “西周奉夫征讨天宝大元帅姜尚,致书於汜水关主将麾下:常闻天命无常,惟有德者,永获天眷。今商王纣淫酗肆虐,暴殄下民,天愁於上,民怨於下,海宇分崩,诸侯叛乱,生民涂炭;惟我周王,特恭行天之罚。所在民心效顺,强梁授首;所有佳梦关、青龙关逆命,俱已斩将搴旗,万民归顺。今大兵至此,特以尺一之书,咸使闻知,或战或降,早赐明决,毋得自误。”
  韩荣观看毕,即将原书批回,来日会战。辛甲领书回营,见子牙曰:“奉令下书,原书批回,明日会兵。”子牙整顿士卒,一夜无词。次日,子牙行营礮响,大队摆开出辕门,在关下搦战;有报马报入关来:“今有姜元帅关下请战。”韩荣忙整点人马,放礮呐喊出关;左右大小将官分开,韩荣在马上,见子牙号令森严,一对对英雄威武。怎见得?有鹧鸪天一词为证:
  杀气腾腾万里长,旌旗戈戟透寒光;雄师手仗一环剑,虎将鞍横丈八枪。军浩浩,士忙忙,锣鸣鼓响猛如狼;东征大战三十阵,汜水交兵第一场。
  话说韩荣在马上见子牙,口称:“姜元帅请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元帅何故动无名之师,以下凌上,甘心作商家之叛臣?吾为元帅不取也!”子牙笑曰:“将军之言差矣!君正则居其位,君不正则求为匹夫不可得,是天命岂可常哉?惟有德者能君之。昔夏桀暴虐,成汤伐之,代夏而有天下。今纣王罪过於桀,天下诸侯叛之,我周特奉天之罚,以讨有罪,安敢有逆天命,厥罪惟钧哉?”韩荣大怒曰:“姜子牙!我以你为高明之士,你原来是妖言惑众之人;你有多大本领,敢出大言?那员将与吾拿了?”傍有先行王虎,走马摇刀,飞奔前来,直奔子牙。只见哪吒已登风火轮,举枪忙迎,轮马相交,刀枪并举;两下 喊声不息,鼓角齐鸣。未及数合,哪吒奋勇一枪,把王虎挑於马下;魏贲见哪吒得胜,把马一磕,摇枪前来,飞取韩荣。韩荣手中戟,迎面交还,魏贲的枪势如猛虎;韩荣见先折了王虎,心下已自慌忙。无心恋战。只见子牙挥动兵将,冲杀过来,韩荣抵敌不住,败进关中去了,子牙得胜回营不表。且说韩荣兵败进关,一面具表,往朝歌告急,一面设计守关。正在紧急之时,忽报:“七首将军余化等令。”韩荣听得余化来至,大喜,忙传令令来。余化至殿上行礼,韩荣曰:“自从将军战败去後,反被黄飞虎走出去了。不觉数载,岂意他养成气力,今反夥同姜尚,三路分兵,取了佳梦关、青龙关,尽为周有。昨日会兵,不能取胜,如之奈何?”余化曰:“末将被哪吒打伤,败回蓬莱山,见我师尊,烧炼一件宝物,可以复我前仇,纵周家有千万军将,只叫他片甲无存。”韩荣大喜,治酒管待。话说次日余化至周营讨战,子牙问:“谁去出马?”哪吒应声而出:“弟子愿往。”哪吒道罢,登轮提枪,出得营来,一见余化,哪吒认得他,大叫曰:“余化慢来!”余化见了仇人,把脸红了半边;也不答话,催开金睛兽,摇戟直取哪吒。哪吒的枪,迎面交还,轮兽相交,戟枪并举,来往冲杀,有二三十合。哪吒的枪,乃太乙真人传授,有许多机变,余化不是哪吒对手。余化把一口刀,名曰“化血神刀”,祭起如一道电光,中了刀痕,顷刻即死。怎见得?有诗为证:
  “丹炉曾煅炼,火 用功夫;灵气後先妙,阴阳表 扶。透甲元神丧,沾身性命无;哪吒逢此刃,眼下血为肤。”
  余化将化血刀祭起,那刀来得甚快,哪吒躲不及,中了一刀。大抵哪吒是莲花化身,俱是莲花瓣儿,周身纵伤了,他不比凡夫血肉之躯,登时即死,该有凶中得吉。哪吒着了刀伤,大叫一声,败回营中,走进辕门,跌下风火轮来。哪吒着了刀伤,只是颤,不能做声。旗门官报与子牙,子牙令扛抬至中军,子牙叫:“哪吒!”哪吒不答,子牙心下闷闷不乐。不知哪吒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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