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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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昊天

封神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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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回 土行孙盗骑陷身

  余化特强自丧身,师尊何苦费精神;因烧土行反招祸,为惹惧留致起争。北海初沈方脱难,捆仙再缚岂能徇;从来数定应难解,已是封神榜内人。
  话说余化得胜回营,至次日,又来周营搦战。探马报入中军,子牙问:“谁人出马?”有雷震子应曰:“愿往!”提棍出营,见余化黄面赤髯,甚是凶恶,问曰:“来者可是余化?”余化大骂:“反国逆贼;你不认得我麽?”雷震子大怒,把二翅飞腾於空中,将黄金棍劈头打来;余化手中戟赴面交还,一个在空中用刀,一个在兽上施威。雷震子金棍刷来,如泰山一般;余化望上招架费力,略战数合,忙祭起化血刀来,把雷震子风雷翅伤了一刀。幸而原是两枚仙杏,化成风雷二翅,今中此刀,尚不致伤命;跌在尘埃,败进行营来见子牙。子牙又见伤了雷震子,心中甚是不乐。次日有报马报入中军,有余化搦战。子牙曰:“连伤二人,若痴呆一般,又不做声,只是寒颤,且悬免战牌出去。”军政官将免战牌挂起,余化见周营挂免战牌,掌鼓回营。只见次日有督粮宫杨戬至辕门,见挂免战二字。杨戬曰:“从三月十五日,拜别之後,将近十月,如今还在这 ,尚不曾取商朝寸土,今又何故挂免战牌?心下甚是疑惑,且见了元帅,再做道理。”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有督粮官杨戬候令。”子牙曰:“令来。”杨戬上帐,叁谒毕禀曰:“弟子催粮,应付军需,不曾违限,请令定夺。”子牙曰:“兵粮足矣,其如战不足何?”榻戬曰:“师叔且将免战牌收了,弟子明日出兵,看其端的,自有处治。”子牙在中军,与众人正议此事,左右报:“有一道童求见。”子牙曰:“请来。”少时至帐前,那童儿倒身下拜曰:“弟子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师兄哪吒有危,命弟子背上山去调理。”子牙即将哪吒交与金霞童儿,背往乾元山去了不表。且说杨戬见雷震子不做声,只是颤,看刀伤处,血水如墨。杨戬观有了良久,此乃是毒物所伤;杨戬启子牙去了免战牌,子牙传令,去了免战牌。次日,汜水关哨马报入关中,周营已去免战牌。余化听得,随上了金睛兽,出关来至阵前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关内有将讨战。”正是:
  常胜不知终有败,周营自有妙人来。
  话说余化至营搦战,杨戬忙提三尖刀,出营见余化光景,是左道邪术之人。杨戬大叫曰:“来者莫非余化麽?”余化曰:“然也。尔通个名来?”杨戬曰:“吾乃姜元帅师 杨戬是也。”纵马摇三尖刀飞来,直取余化。余化手中戟赴面交还,两马相交,一场大战;未及二十回 合,余化祭起化血神刀,如闪电飞来。杨戬运动八九玄功,将元神遁出,以左臂迎来,伤了一刀;大叫一声,败回行营,看不出是甚麽的毒物,来见子牙。子牙问曰:“你会余化如何?”杨戬曰:“弟子见他神刀利害,仗吾师道术,将元神遁出,以左臂迎他一刀,毕竟看不出他的果是何毒物,弟子且往玉泉山金霞洞去一遭。”子牙许之。杨戬借土遁往玉泉山来,到了金霞洞,进洞见师父,拜罢,玉鼎真人问曰:“杨戬!你此来有甚麽话说?”杨戬对曰:“弟子同师叔进兵汜水关,与守关将余化对敌;彼有一刀,不知何毒,起先雷震子被他伤了,只是寒颤,不能做声;弟子也被他伤了一刀,幸赖师父玄功不曾重伤,然不知果是何毒物?”玉鼎真人忙令杨戬:“将刀痕来看。”真人见此刀痕,便曰:“此乃是化血刀所伤,但此刀伤了,见血即死,幸雷震子伤的两枚仙杏,你又有玄功,故尔如此。不然,皆不可活。”杨戬听得,不觉大惊,忙问曰:“似此将何术解救?”真人曰:“此毒连我也不能解,此刀乃是蓬莱岛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之物,当其修炼时,此刀在炉中,有三粒神丹同炼的,要解此毒,非此丹药不能得济。”真人沈思良久,乃曰:“此事非你不可。”附耳:“如此如此方可。”杨戬大喜,领了师父之言,离了玉泉山,往蓬莱山而来。正是:
  真人道术非凡品,咫尺蓬莱见大功。
  话说杨戬借土遁往蓬莱岛而来,前至东海,好个海岛;异景奇花,观之不尽。只见得海水波平,山崖锦砌,正所谓蓬莱景致,与天阙无差。怎见得?有赞为证:
  势镇东南,源流四海;汪洋潮涌作波涛,滂渤山根成碧阙。蜃楼结彩,化为人世奇观;蛟孽兴风,又是沧溟幻化。丹山碧树,非比玉宇环宫;天外麟凤,优游自然仙境。灵胎鸾鹤翱翔,岂是人间俗骨?琪花四季吐精英,瑶草千年呈瑞气。且慢说青松翠柏常春,又道是仙桃仙果;时有修竹沸云留夜月,藤萝映日舞清风。一溪瀑布时风雪,四面丹崖若列星;正是,百川浍在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恨。
  话说杨戬来至蓬莱山,看罢蓬莱景致;仗八九玄功,将身变成七首将军余化,迳进蓬莱岛来。见了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倒身下拜。余元见余化到此,乃问曰:“你来做甚麽?”余化曰:“弟子奉师父之命,去汜水关协同韩总兵,把守关隘;不意姜尚兵来,弟子见头一阵,刀伤了哪吒,第二阵伤了雷震子,第三阵恰来了姜子牙师 杨戬,弟子用刀去伤他,被他一指,反把刀指回来,将弟子伤了臂肩,望老师慈悲救援。”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曰:“有这等事,他有何能,取指回我的宝刀?但当时炼此宝刀,在炉中分龙虎,定阴阳,同炼了三粒丹药。我如今将此丹,留在此间也无用,你不若将此丹药取了去,以备不虞。”余元随将丹药与余化。余化叩头:“谢老师天恩。”忙出洞来回周营不表。有诗单赞杨戬玄功变化之妙:
  “悟到功成始道精,玄中玄妙有无生;蓬莱枉秘通灵药,汜水徒劳化血兵。计就腾挪称幻圣,装成奇巧盗英明;多因福助周文武,一任奇谋若浪萍。”
  话说杨戬得了丹药,迳回周营。且说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把药一时俱与了余化,静坐忖思:“杨戬有多大本领,能指回我的化血刀?若余化被刀伤了,他如何还到得这 ,其中定有缘故。”余元掏指一算,大叫曰:“好杨戬匹夫,敢以变化玄功,盗吾丹药,欺吾太甚!”余元大怒,上了金睛驼来赶杨戬。杨戬正往前行,只听得後面有风声赶至;杨戬已知余元追来,忙把丹药放在囊中,暗祭哮天犬放在空中。余元只顾赶杨戬,不知暗算难防,余元被哮天犬夹颈子一口,此犬正是:
  牙如钢剑伤皮肉,红袍拉下半边来。
  余元不曾堤防暗算,被犬一口,把大红白鹤衣,扯去半边。余元吃了大亏,不能前进:“吾且回去,再整顿前来,以复此仇。”话说子牙,正在营中纳闷,只见左右来报:“有杨戬等令。”子牙传令令来,杨戬至帐前,见子牙备言前事,盗丹而回。子牙大喜,忙取丹药敷雷震子,又遣木吒往乾元山,送此药与哪吒调理。次日杨戬在关下搦战。探事官报入帅府:“周营中有将搦战。”韩荣令余化出战。余化上了金睛兽,提戟出关,杨戬大呼曰:“余化!前日你用此化血刀伤我,幸吾炼有丹药;若无丹药,几中汝之奸计也。”余化暗思:“此丹乃一炉所出,焉能周营中也有此丹?若此处有这丹,此刀无用。”催开金睛兽,大战杨戬,二马相交,刀戟并举,二将酣战三十馀合。正杀之间,雷震子得了此丹,即时全好了,心中大怒,竟飞出周营大喝曰:“好余化!将恶刀伤吾,若非丹药,几至不保。不要走!吃吾一棍,以泄此恨。”提起黄金棍劈头打来。余化将手中戟架住棍,杨戬三尖刀,来得又勇,余化被雷震子一棍打来,将身一闪,那棍正中金睛兽,把余化掀翻在地,被杨戬复一刀,结果了性命。正是:
  一腔左术全无用,枉做商朝梁栋材。
  杨戬斩了余化,掌鼓回营,见子牙报功不题。且说韩荣闻余化阵亡大惊:“此事怎好?前日遣官往朝歌去,救兵未到;今无人协同守此关隘,如何是好?”正议间,余元乘了金睛五云驼,至关内下骑,至帅府前,令门官通报。众军官见余元好凶勇,二目凶光冒出。韩荣降阶而迎,口称:“老师!请上银安殿。”韩荣下拜问曰:“老师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余元曰:“杨戬欺吾太甚,盗丹杀吾弟子余化。贫道是蓬莱岛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是也。今特下山,以报此仇。”韩荣闻说大喜,治酒管待。次日余元上了五云驼出关,至周营坐名要子牙答话。报马报入中军,“汜水关有一道人,请元帅答话。”子牙传令,摆队伍出营;左右分列三山五岳门人,一骑当先。只见一位道人,生的十分凶恶,怎见得?
  鱼尾冠金嵌成,大红服云暗生;面如蓝靛獠牙冒,赤发红髯古怪形。丝绦飘火焰,麻鞋若水晶;蓬莱岛内修他体,自在逍遥得志清。位在监斋成神道,一□(上“ ”下四点火)仙名有旧声。
  话说子牙至军前问曰:“道者请了!”余元曰:“姜子牙!你叫出杨戬来兄我。”子牙曰:“杨戬催粮去了,不在行营。道者你既在蓬莱岛,难道不知天意,自成汤传位六百馀年,至纣王无道,暴弃天命,肆行凶恶,罪恶贯盈,天怒人怨,天下叛之。我周应天顺人,克修天道,天下归周。今奉天之罚,以观政於商,尔何得阻逆天吏,自取灭亡哉?道者你观余化诸人,皆是此例,纵然有道术,岂能扭转天命耶?”余化大怒曰:“总是你这一番妖言惑众,若不杀你,不足以绝祸根。”催开五云驼,仗宝剑直取子牙。子牙手中剑,赴面交还;左有李靖,右有韦护,各举兵器,前来助战。四人只为无名火起,眼前定要雌雄。余元的宝剑,光华灼灼;子牙的剑,彩色辉辉;李靖刀寒光灿灿,韦护杵杀气腾腾。余元坐在五云驼上,把一尺三寸金光锉,祭在空中,来打子牙。子牙忙展杏黄旗,现出有千朵金莲,拥护其身。余元忙收了金光锉,复祭起来打李靖;不防子牙祭起打神鞭,一鞭正中余元背後;只打得三昧真火,喷出丈馀远近。李靖又把余元腿上一枪,余元着伤,把五云驼顶上一拍,只见那金睛驼,四足起金光而去。子牙见余元着伤而走,收兵回营不题。且说土行孙催粮来至,见子牙会兵,他暗暗瞧见余元的五云驼,四足起金光而去;土行孙大喜:“我若得此战骑催粮,真是便益。”当时子牙回营升帐,忽报:“土行孙等令。”子牙传令令来。土行孙至帐前,交纳粮数,不误期限。子牙曰:“催粮有功,暂且下帐少憩。”土行孙下帐来见邓婵玉,夫妻共语,说余化把刀伤哪吒,哪吒往乾元山养伤痕去了。土行孙至晚,对邓婵玉道:“我方才见余元坐骑,四足旋起金光,如云霓缥缈而去,妙甚妙甚。我今夜走去,盗了他的,来骑着催粮,有何不可?”邓婵玉曰:“虽然如此,你若要去,须禀知元帅,方可行事,不得造次。”土行孙曰:“与他说没用,总是走去便了,何必又多唇舌?”当时夫妇计较停当,将至二更,土行孙把身子一扭,迳进汜水关来。到帅府 ,土行孙见余元默运元神;土行孙在地下往上看他,道人目似垂廉,不敢上去,只得等候。却言余元默运元神,忽然心血来潮。余元暗暗掏指一算,方知土行孙来盗他的坐骑。余元把阳神出窍,少刻鼻息之声如雷。土行孙在地下,听见鼻息之声,大喜曰:“今夜定然成功。”将身子钻了上来,拖着铁棍,又见廊下拴着五云驼。土行孙在地下看见,到丹墀下,埃着马台扒上去。试验试验,然後又扒将下来,将这 铁棍执在手 ,来打余元:照余元耳门上一下,只打得七窍中三昧火冒出来,只是不动;复打一棍,打得余元只不作声。土行孙曰:“这泼道真是顽皮,吾且回去,明日再做道理。”土行孙上了五云驼,把他顶上拍了一下,那兽四足就起金云,飞在空中,土行孙心中十分欢喜。正是:
  欢喜未来灾又至,只因盗物惹非殃。
  且说土行孙骑着五云驼,只在关 ,串不得出关去;土行孙曰:“宝贝你快出关去。”话犹未了,那五云驼便落将下地来。土行孙骑着五云驼,早被余元一把抓住头发,提着他,不令他挨地,大叫曰:“拿住偷驼的贼子。”惊动一府大小将官,掌起火把灯毯,韩荣升了宝殿;只见余元高高的把土行孙提着。韩荣灯光下,见一矮子,问曰:“老师提着他做甚麽?放下他来罢了。”余元曰:“你不知他会地行之术,但沿了地,他就去了。”韩荣曰:“将他如何处治?”余元曰:“你把俺蒲团下一个袋儿取来,装着这孽障,用火烧死他,方绝祸患。”韩荣取了袋儿装起来,余元叫搬柴来,少时间架起柴来,把如意乾坤袋烧着。土行孙在火 大叫曰:“烧死我也。”好火怎见得?有诗为证:
  “细细金蛇遍地明,黑烟滚滚即时生;燧人出世居离位,炎帝腾光号火精。山石逢时皆赤土,江湖偶遇尽枯平;谁知天意归周主,自有真仙渡此惊。”
  话说余元烧土行孙,命在须臾。也是天数,不该如此。且说惧留孙正坐蒲团,默养元神,见白鹤童子来曰:“奉师尊玉旨,命师兄去救土行孙。”惧留孙闻命,与白鹤童子分别,借着纵地金光法,来至汜水关 ,见余元正烧乾坤袋。惧留孙使一阵旋窝风,往下一坐,伸下手来,连如意乾坤袋提将去了。余元看见一阵风来,又见火势有景,余元掏指一算:“好惧留孙,你救你的门人,把我如意乾坤袋也拿了去,我明日自有处治。”且说惧留孙将土行孙救出火焰之中,土行孙在袋内,觉得不热,不知何故?惧留孙来至周营,那夜是南宫 巡外营,时至三更尽,南宫 问曰:“是甚麽人?”惧留孙曰:“是我,快通报子牙,我来了!”南宫 向前看,知是惧留孙,忙传云板。子牙三更时分起来,外边传入帐中:“有惧留孙在辕门。”子牙忙出迎接,见惧留孙提着一个袋子,至军前打稽首坐下。子牙曰:“道兄夤夜至此,有何见谕?”惧留孙曰:“土行孙今有火难,特来救之。”子牙大惊曰:“土行孙昨日催粮方至,其又如何得至?”惧留孙把个如意袋儿打开,放出土行孙来,问其详细?土行孙把盗五云驼的事,说了一遍。子牙大怒曰:“你要做此事,也须报我知道,如何背违主帅,暗行辱国之事?今若不正军法,诸将效尤,将来营规必乱。”传刀斧手:“将土行孙斩首号令。”惧留孙曰:“土行孙不遵军令,暗行进关,有辱国体,理当斩首。只是用人之际,暂且带罪立功。”子牙曰:“若不是道兄求免,定当斩首。卜令左右:“且与我放了。”土行孙谢了师父,又谢过子牙,一夜周营中未曾安寝。次日,只见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出关来至周营,坐名只要惧留孙。惧留孙曰:“他来只为乾坤如意袋,我不去会他。你只须如此,自可擒此泼道也。”惧留孙与子牙计较停当,子牙点炮出营,余元一见子牙,大呼曰:“只叫惧留孙来会我。”子牙曰:“道友你好不知天命,据道友要烧死土行孙,自无逃躲,岂知有他师父来救他,正所谓有福之人,千方百计,而不能加害;无福之人,遇沟壑而丧其躯,此岂人力所能哉?”余元大怒曰:“巧言匹夫,倘敢支吾!”催开五云驼,使宝剑来取。子牙坐下四不象,手中剑赴面相迎,二兽相交,双剑并举,两家大战一场,怎见得?有词为证:
  “凛凛征云万丈高,军兵擂鼓把旗摇;一个是封神都领袖,一个是监斋名姓标。这个是正道奉天讨纣王,那个是无福神仙自逞豪;这个是六韬之内称始祖,那个是性恶凶心怎肯饶?自来有福摘无福,天意循环怎脱逃?”
  话说余元大战子牙,未及十合,被惧留孙祭起捆仙绳在空中,命黄巾力士,半空将余元拿去,止有五云驼逃进入关中。子牙与惧留孙,将余元拿至中军。余元曰:“姜尚!你虽然擒我,看你将何法治我?”子牙令李靖快斩讫报来。李靖领令推出辕门,将宝剑斩之,一声响,把宝剑砍缺,有二指。李靖回报子牙,备言杀不得之事,说了一遍。子牙亲自至辕门,命韦让祭起降魔杵来,只打得腾腾烟出,烈烈火来。余元作歌曰:
  “君不见皇天得道将身炼,伤仙鬓道碧游宫?坎虎离龙方出现,五行随我任心游;四海三江都走遍,顶金顶玉秘修成。曾在炉中仙火炉,你今斩我要分明;自古一剑还一剑,漫道余言说不灵。”
  余元作歌罢,子牙心中十分不乐,与惧留孙共议:“如今放不得余元,且将他囚於後营,等取了关,再做区处。”惧留孙曰:“子牙!你可命匠人造一铁柜,将余元沈於北海,以除後患。”子牙命铁匠,急造铁柜,造成,将余元放在柜内;惧留孙命黄巾力士抬下去,往北海中一丢,沈於海底,黄巾力士回复惧留孙法旨不表。且说余元入於北海之中,铁柜亦是五金之物,况又丢在水中,此乃金水相生,反助了他一臂之力;余元借水遁走了,迳往碧游宫紫芝崖下来。余元被捆仙绳捆住,不得见截教门人,便与掌教师尊,忽听得一个道童,唱道情而来,词曰:
  “水远山遥,隔断红尘道;粗袍敞袍,袖 乾坤倒。日月肩挑,乾坤怀抱;常自把烟霞啸傲,天地逍遥。龙降虎伏道自高,紫雾护新巢;白云做交,长生不老,只在壶中一觉。”
  话说余元大呼曰:“那一位师兄,来救我之残喘?”水火童儿,见紫芝崖下一道者,青面红发,巨口獠牙,捆在那 。童儿问曰:“你是何人,今受此厄?”余元曰:“我乃是金灵圣母门下蓬莱岛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是也。今被姜子牙,将我沈於北海,幸天不绝我,得借水遁,方能到得此间,望师兄与我通报一声。”水火童儿迳来见金灵圣母,备言余元一事。金灵圣母闻言大怒,急至崖前,不见还可,越见越怒。金灵圣母迳进宫内,见通天教主行体毕,言曰:“弟子一事启老师,人言昆仑门下欺灭吾教,俱是耳闻。今将一□(上“ ”下四点火)仙余元,他得何罪,立用铁柜,沈於北海?幸不绝生,借水遁逃,至於紫芝崖,望老师大发慈悲,救弟子等体面。”通天教主曰:“如今在那 ?”金灵圣母曰:“在紫芝崖。”通天教主吩咐抬将来。少时将余元抬至宫前,碧游宫多少截教门人,看见余元,无不动气。只见金钟声响,玉磐齐鸣,掌教师尊来也。到了宫前,一见诸大弟子。齐言:“阐教门人,欺吾太甚!”教主看见余元,这等光景,教主也觉得离堪。先将一道符印,放余元身上,教主用手一弹,只见捆仙绳吊下来,古语云:“圣人怒发不上脸。”随命:“余元跟吾进宫。”教主取一物与余元曰:“你去把惧留孙拿来见我,不许伤他。”余元曰:“弟子知道。”正是:
  圣人赐与穿心锁,只恐皇天不肯从。
  话说余元得了此宝,离了碧游宫,借土遁而来;行得好快,不须臾已至汜水关,有报事人报入关中:“有余道长到了。”韩荣降阶迎接到殿。欠身言曰:“闻老师失利,被姜子牙所擒,使末将身心不安。今得观尊颜,韩荣不胜幸甚。”余元曰:“姜尚用铁柜,把我沈於北海;幸吾借小术,到吾师尊那所在,借得一件东西,可以成功。可将吾五云驼,收拾打点出关,以报此恨。”余元随上骑,至周营辕门,坐名只要惧留孙。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余元搦战,只要惧留孙。”幸而惧留孙不曾回山。子牙大惊,忙请惧留孙商议。惧留孙曰:“余元沈海,毕竟借水遁潜逃至碧游宫,想通天教主必定借有奇宝,方敢下山。子牙,你还与他说话,待吾再擒他进来,且救一时燃眉之急。若是他先祭其宝,则吾不能支耳。”子牙曰:“道兄之言有理。”子牙传令点炮,帅旗展动,子牙至军前,余元大呼曰:“姜子牙!我与你今日定见雌雄。”催开五云驼,恶狠狠的飞来直取。姜子牙手提剑赴面交还,只一合,惧留孙祭起捆仙绳,命黄巾力士将余元拿下,只听下一声响,又将余元平空拿了去。正是:
  秋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余元不堤防暗中下手,子牙见拿了余元,其心方安;进营将余元放在帐前,子牙与惧留孙共议:“若杀余元,不过五行之术,想他俱是会中人如何杀得他?倘若再走了,如之奈何?”正所谓:“生死有定,大数离逃。”余元正应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如何逃得?子牙在中军,正无法可施,无筹可展,忽然报:“陆压道人来至。”子牙同惧留孙出营,相接至中军。余元一见陆压,只吓得仙魂缥缈,面似淡金,余元悔之不及。余元曰:“陆道兄!你既来,还求你慈悲我。可怜我千年道行,苦尽工夫,从今知过必改,再不敢干犯西兵。”陆压曰:“你逆天行事,天理难容,况你是封神榜上之人,我不过代天行罚。”正是:
  不依正理归邪理,仗你胸中道术高;谁知天意扶真主,吾今到此命难逃。
  陆压谓曰:“取香案。”陆压焚香炉中,望昆仑山下拜,花篮中取出一个葫芦,放在案上,揭开葫芦盖, 面一道白光如线,起在空中;现出七寸五分,横在白光顶上,有眼有翅。陆压口 道:“宝贝请转身。”那东西在白光之上,连转三匹转,可怜余元斗大一颗首级,落将下来。有诗单道斩将封神飞刀,有诗为证:
  “先炼真元後运功,此中玄妙配雌雄;惟存一点先天诀,斩怪诛妖自不同。”
  话说陆压用飞刀斩了余元,他一道灵魂,进封神台去了。子牙欲要号令,陆压曰:“不可,余元原有仙体,若是暴露,则非体矣!用土掩埋。”陆压与惧留孙辞别归山。且说韩荣打听余元已死,在银安殿,与众将共商曰:“如今余道长已亡,再无可敌周将者,况兵临城下,左右关隘俱失与周家。子牙麾下,俱是道德术能之士,终不得取胜;欲要归降,不忍负商朝之爵位,如不归降,料此关难守,终被周人所掳。为今之计,奈何奈何?”旁有偏将徐忠曰:“主将既不忍有负成汤,决无献关之理。吾等不如将印绶挂在殿庭,文册留与府库,望朝歌拜谢皇恩,弃官而去,不失尽人臣之道。”韩荣听说,俱从其言,随传令众军,却将府内资重之物,打点上车,欲隐迹山林,埋名邱壑。此时众将官,各自去打点起行,韩荣又命家将,搬运金珠宝玩,扛抬细软衣帛。纷绁喧晔,忽然惊动韩荣二子在後园中,设造奇兵,欲拒子牙。弟兄二人,听得家中纷纷然哄乱,走出庭来,只见家将扛抬箱笼,问其缘故?家将把弃关的话,说了一遍。二人听罢曰:“你们且放,我自有道理。”二人齐来见父亲。不知是何吉凶?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在丐帮树林捡到一只叫花鸡,自己吃掉,结果食物中毒,花掉医药费银两24。
【武侠.中国】铁血丹心论坛(大武侠):致力于推广和发展武侠文化,让我们一起努力,做全球最大的武侠社区。
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金庸群侠传MOD游戏交流论坛,各种经典武侠游戏等你来玩,各种开源制作工具等你来实现你的游戏开发之梦。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六回 郑伦捉将取汜水关

  万刀车凶势莫当,风狂火骤助强梁;旗 着焰皆逢劫,将士遭殃尽带伤。白昼已难遮半壁,黄昏安可护三乡;谁知督运能催命,二子逢之刻下亡。
  话说韩荣坐在後厅,吩咐将士乱纷纷的,搬运物件,早惊动长子韩升,次子韩变。二人见父亲如此举动,忙问左右曰:“这是何说?”左右将韩荣前事,说了一遍;二人忙至後堂,来见韩荣曰:“父亲何故,欲搬运家私,弃此关隘,意欲何为?”韩荣曰:“你二人年幼,不知世务,快收拾离此关隘,以避兵燹,不得有误。”韩升听得此言,不觉失声笑曰:“父亲之言差矣!此言切不可闻於外人,空把父亲一世英名污了。父亲受国家高爵厚禄,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无一事不是皇恩。今主上以此关,托重於父亲,父亲不思报国酬恩,捐躯尽节,反效儿女子之计;贪生畏死,遗讥後世,此岂大丈夫举止,有负朝廷倚任大臣之意。古云:‘在社稷者死社稷,在封疆者死封疆。”父亲岂可轻议弃去。孩儿兄弟二人,曾蒙家训,幼习弓马,遇异人颇习异术,未曾演熟,连日正是习演。今日方完,意欲进兵,不意父亲有弃关之举,孩儿愿效一死,尽忠於国。”韩荣听罢,点头叹曰:“忠义二字,我岂不知?但主上昏聩,荒淫无道,天命有归。若守此关,又恐累生民涂炭,不若弃职归山,救此一方民耳。况姜子牙门下,又多异士,余化、余元,俱罹不测,又何况其下者乎?此虽是你们兄弟二人,忠肝义胆,我岂不喜?只恐画虎不成,终无补於实用,恐徒死无益耳。”韩升曰:“说那 的话来,食人之禄,当分人之忧。若都是自为之计,则朝廷养士何用?不肖孩儿,愿捐躯报国,万死不辞。父亲请坐,俟我弟兄二人,取一物来与父亲过目。”韩荣听罢,心中也自暗喜:“吾门也出此忠义之後。”韩升到书房中,取出一物,乃是纸做的风车儿,当中有一转盘,一只手执定中间一竿,周围推听,如推转盘,上则四首 , 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名为万刃军。韩荣看罢,问曰:“此是孩儿玩耍之物,有何用处?”韩升曰:“父亲不知其中妙用,父亲如不信,且下教场中,把这纸车儿试验试验,与老爷看。”韩荣见儿子之言,甚是凿凿有理,随命下教场来,韩升弟兄二人上马,各披发仗别,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云雾陡生,阴风飒飒,火焰冲天,半空中有百万刀飞来,把韩荣吓得魂不附体。韩升收了此车,韩荣曰:“这是何人传你的?”韩升曰:“那年父亲朝觐之时,俺弟兄闲居无事,在府前玩耍,来了一个头陀,叫做法戒,在我府前化斋。俺弟兄就与了他一斋,他就叫我们拜他为师。我们那时见他体貌异常,就拜他为师,他说道:‘异日姜尚必有兵来,我秘授你此法宝,可破周兵,可保此关。”今日正应我师之言,定然一阵成功,姜尚可擒也。”韩荣大喜。随令韩升收了此宝,又问曰:“我儿还可用人马,你此车约有多少?”韩升曰:“此车有三千辆,那怕姜尚雄师六十万耶,管教一阵杀他片甲不存。”韩荣忙点三千精锐之师,与韩升弟兄二人,在教场操演,三千万刃车。正是:
  余元相阻方才了,又是三军屠戮灾。
  话说韩升用三千人马。俱穿皂衣,披发赤足,左手执车,右手仗刀,任意诛军杀卒。操练有二七日期,军士精熟。那日韩荣父子,统精兵出关搦战。话说子牙只因破了余元,打点设计取关;只听得关内炮响,少时探马报入中军禀曰:“汜水关总兵韩荣,领兵出关,请元帅答话。”子牙忙传令,与众门人将士,统大队出营。子牙会过韩荣一次,那知道有这场亏累,去堤防他?子牙问曰:“韩将军!你时势不知,天命不顺,何以为将?速速倒戈,免致後悔。”韩荣笑曰:“姜子牙你倚着兵强将勇,不知你等死在咫尺之间,倘敢耀武扬威,数白道黑。”子牙大怒曰:“谁与我把韩荣拿下!”旁有魏贲急摇枪冲杀过来。韩荣背後有两员小将,乃韩升、韩变二人,抢出阵来,截住了魏贲。魏贲大呼曰:“来者二将何人?”韩升曰:“吾乃韩总兵长子韩升,次子韩变是也。你等特强,欺君罔上,罪恶滔天,今日乃尔等绝命之地笑。”魏贲大怒,纵马摇枪飞来,直取韩升、韩变。两骑赴面交还,未及数合,韩升拨转马,往後就走;魏贲不知是计,往下赶来,韩升回头见魏贲赶来,把头上冠除了,把枪一摆,三千万刃车杀将出来,势如风火,如何抵当?只见万刃车卷来,风火齐至,怎见得好万刃车?赞曰:
  云迷世界,雾照乾坤;飒飒阴风沙石滚,腾腾烟焰蟒龙奔。风乘火势,黑气平吞;风乘火势,戈矛万道怯人魂。黑气平吞,目不难观前後士;魏贲中刃,几乎坠下马鞍鞒。武吉着刀,险些斩了三寸气;滑喇喇风声卷起无情石,黑暗暗刀痕剁坏将和兵。人撞人哀声惨戚,马撞马鬼哭神惊;诸将士慌忙乱走,众门人土遁而行。忙坏了先行元帅,搅乱了武王行营。那 是青天白日,恍如是黑夜黄昏;子牙今日兵遭厄,地覆天翻怎太平?
  话说子牙被万刃车一阵,只杀得尸山血海,冲过大阵来,势不可当。韩荣低头一想,计上心来,忙传令鸣金收军,韩升、韩变听得金声,收回万刃车。子牙方得收住人马,计伤士卒七八千有馀,子牙升帐,众将官俱在帐内,彼此俱言:“此一阵利害,风火齐至,势不可当,不知此是何名目?”子牙问众将曰:“一派利刃,漫空塞地而来,风火助威,势不可当,非若军士,可以力敌也。”子牙心下十分不乐,纳闷军中不表。且说韩荣父子进关,韩升曰:“今日正宜破周,擒拿姜尚,父亲为何鸣金收军?”韩荣曰:“今日是青天白日,虽有云寿风火,姜尚门人,俱是道术之士,自有准备,保护自身,如何得一般尽绝,我有一绝妙计,使他不得准备,黑夜 仗此道术,使他片甲不存,岂不更妙?”二人欠身曰:“父亲之计,神鬼莫测。”正是:
  安心要劫周营寨,只恐高人中道来。
  话说韩荣打点夜劫周营,收拾停当,只等黑夜出关不表。只见子牙在营中纳闷,想利刃风火,果是何物?来得甚恶,势如山倒,莫可遮拦,此毕竟是截教中之恶物。当日已晚,子牙因今日不曾打点,致令众将着伤,心下忧烦,不曾堤防,今夜劫寨,也是合该如此。众将因早间失利,俱去安歇。且说韩荣父子,将至初更,暗暗出关,将那三千万刃车,雄兵杀至辕门。周营虽有鹿角,其如这万刃车,有风火助威,势如骤雨,炮声响亮,冲至辕门,谁敢抵当?真是势如破竹。怎见得?正是:
  四下 大炮乱响,万刃车刀剑如梭;三军踊跃纵征鼍,马踏人身迳过,风起处遮天迷地。火来时烟飞焰 ,军呐喊天翻地覆,将用法虎下崖坡。着刀军连声叫苦,伤枪将甲甲难驮;烧着的焦头烂额,绝了命身卧沙窠。姜子牙有法难使,金木二吒也是难摹;李靖难使金塔,雷震子正保皇哥。南宫 抱头而走,武成王不顾兵戈;四贤八俊无用,马死人亡遍地拖。正是:遍地草梢含碧血,满池低陷垒行尸。
  且说韩升、韩变弟兄二人,夜劫子牙行营,喊声连天,冲进辕门。子牙在中军,忽听得劫营,急自上骑,左右门人,俱来中军护卫。只见黑云密布,风火交加,刀刃齐下,如山崩地裂之势,灯烛难支。三千火车兵,冲进辕门,如潮奔浪滚,如何抵当?况且黑夜,彼此不能相顾,只杀得血流成渠,尸骸遍野,那分别人自己,武王上了逍遥马,毛公遂、周公旦保驾前行。韩荣在阵後擂鼓,催动三军,只杀得周兵七零八落,君不能顾臣,父不能顾子。只见韩升、韩变趁势赶子牙,幸得子牙执着杏黄旗,遮护了前面。一段军士将领,一拥奔走,韩升、韩变二人,催着万刃车,往前紧赶,把子牙赶得上天无路。直杀到天明,韩升、韩变大叫曰:“今日不捉姜尚,誓不回兵”。前往越赶,吩咐三千兵卒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子牙见韩升赶至无休,看看至金鸡岭下,只见前面两杆大红旗展,子牙见是催粮官郑伦来至,其心少安。且说郑伦坐骑出山来,正迎子牙忙问曰:“元帅为何失利?”子牙曰:“後有追兵,用的是万刃车,又是风火助威,势不可当。此是左道异术,你仔细且避其锐。”郑伦把坐下金睛兽一磕,往前迎来,只见韩升弟兄,在前紧赶,三千兵随後,少离半射之地。郑伦与韩升、韩变顶头撞着,郑伦大喝曰:“好匹夫!怎敢追我元帅?”韩升曰:“你来也替不得他!”把枪摇动来刺。郑伦手中杵赴面交还,郑伦知他万刃车利害,只见後面一片风火,兵刃拥来,郑伦知其所以,只一合,忙运功鼻子内两道白光,一声响,对着韩升弟兄,哼了一声。韩升、韩变弟兄二人,坐不住鞍鞒,翻下马来,被乌鸦兵生擒活捉,上了绳索,弟兄二人,方睁开眼时,见已被擒捉,呀的一声叹曰:“天亡我也。”後面三千兵,架车前进,见主将被擒,其法已解,风火兵刃,化为乌有。众兵撒回身,就跑奔回来,正遇韩荣,任意赶杀周兵。见了三千兵奔回,风火兵刃全无,不见二子回来,忙问曰:“二位小将军安在?”众兵曰:“二位将军赶姜子牙,至一山边,只有一将出来,与二位将军交战,未及一合,不知怎麽跌下马来,被他捉去,我等在後,不一时风火兵刃全无,止有此车而已,只得败回,幸遇老将军,望乞定夺。”韩荣听得二子被擒,心中惶惶,不敢恋战,只得收兵进关不表。且说郑伦擒了二将,来见子牙。子牙大喜,押在粮车後同子牙回军。於路遇着武王、毛公遂等,众门人诸将齐集。大抵是夤夜交兵,便是有道术的,也只顾得自己,故此大折一阵。子牙问安,武王曰:“孤几乎吓杀,幸得毛公遂保孤,方得免难。”子牙曰:“皆是尚之罪也。”彼此安慰,治酒压惊,一宿不表。次日,整顿虽师,便至汜水关下扎营,放炮呐喊,声振天地,韩荣听得炮声,才着人探听,来报曰:“启总兵!周兵复至开下安营。”韩荣大惊:“周兵复至,吾子休矣。”亲自上城,差官打听。且说子牙升帐坐下,众将叁谒毕,子牙传令,摆五方队伍,吾亲自取关,众将官切齿深恨韩升、韩变,子牙至关下叫曰:“请韩总兵答话。”韩荣在城楼上大叫曰:“姜子牙!你是败军之将,焉敢复来至此?”子牙大笑曰:“吾虽误中你的奸计,此关我毕竟要取你的。你知那得胜将军,今已被吾擒下。”命两边左右:“押过韩升、韩变来。”左右将二人押过来,在马头前,韩荣见二子篷颈跣足,绳博二臂,押在军前。不觉心痛,忙大叫曰:“姜元帅!二子无知,冒犯虎威,罪在不赦,望元帅大开慈隐,怜而赦之,吾愿献汜水关以报大德。”韩升大呼曰:“父亲不可献关,你乃纣王之股肱,食君之重禄,岂可惜子之命而失臣节也?只宜谨守关隘,俟天子救兵到日,协力同心,共擒姜尚匹夫,那时碎尸万段,为子报仇,未为晚也,我二人万死无恨。”子牙听得大怒,令左右:“斩之。”只见南宫 得令,手起刀落,连斩二将於关下。韩荣见子受刑,心如刀割,大叫一声,往城下自坠而死。可 父子三个,捐躯尽节,千古罕及。後人有诗赞之:
  “汜水滔滔日夜流,韩荣志与国同休;父存臣节孤猿泣,子尽忠贞老鹤愁。一死依稀酬社稷,三魂缥缈傲王侯;如今屈指应无愧,笑杀当年儿女俦。”
  话说韩荣坠城而死,城中百姓,开关迎接。子牙人马进汜水关,父老焚香,迎接武王进帅府;众将官欢喜,查点府库钱粮停妥,出榜安民。武王命厚葬韩荣父子,子牙传令,治酒款待有功人员;在关上住了三四日。且说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在碧游床静坐,忽金霞童儿来报:“有白鹤童子至此。”太乙真人出洞,见白鹤童子手执玉札降临,言曰:“请师叔下山,同会‘诛仙阵。’”太乙真人望昆仑谢恩毕,白鹤童子回玉虚不表。且说太乙真人,吩咐叫哪吒来,慌忙来至,见师父行礼毕,真人曰:“你如今养的伤痕全愈,你可先下山,我随後就来,共破诛仙阵也。”哪吒领师命,方欲下山,真人曰:“你且站住,当日玉虚宫掌教天尊,也曾赠子牙三杯酒,你今下山,我也赠你三杯如何?”哪吒感谢,真人命金霞童儿,斟酒过来赠哪吒。头杯酒哪吒谢过,一饮而尽,真人袖内取一枚枣儿,递与哪吒过酒。哪吒连饮三杯,吃了三枚火枣,真人送哪吒出洞府;看哪吒上了风火轮,真人方进洞去。哪吒提火尖枪,方欲借土遁前行,只见左边一声响,长出一只臂膊来,哪吒大惊曰:“怎的了!”还不曾说的完,右边也长出一只臂膊来,哪吒吓得目睁口呆,只听得左右齐声响,长出六只手来,共是八条臂膊;又长出三个头来。哪吒着慌,无可奈何,自思:“且回去问我师父来。”只得登回风火轮,方至洞门,只见太乙真人也至门首,拍掌大笑曰:“奇哉!奇哉!”有诗为证:
  “琼浆三盏透三关,火枣频添壮士颜;八臂已成神妙术,三头莫着等闲看。须臾变化超凡圣,倾刻风雷任往还;不是西岐多异士,只因天意恶奸谗。”
  话说哪吒回来见太乙真人曰:“弟子长出这些手,丫丫叉叉,怎好用兵?”真人曰:“子牙营行,有许多奇异之士,有双翼者,有变化者:有地行者,有奇珍者,有异宝者,今着你现三头八臂,不负我金光洞 所传。此法进五关,也见周朝人物稀奇,个个俊杰,这法隐隐现现,但凭你自己心意。”哪吒感谢师尊恩德,太乙真人传哪吒隐现之法。哪吒大喜,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两只手擎两根火尖枪,一手执金砖,还空三手;真人又将九龙神火罩,又取阴阳剑,共成八件兵器。哪吒拜辞了师父下山,迳往汜水关来。正是:
  余化刀伤归洞府,今朝变化更神通。
  且说姜元帅在汜水关,计点军将,收拾界牌开,忽然想起师尊偈来:“界牌关下遇诛仙。”此事不知有何吉凶,且不可妄动。又思若不进兵,恐误了日期,正在殿上忧虑,忽报:“黄龙真人来至。”子牙迎接至中堂,打稽首分宾主坐下,黄龙真人曰:“前边就是诛仙阵,非可草率前进。子牙你可吩咐门人,搭起芦篷席殿,迎接各处真人异士,伺候掌教师尊,方可前进。”子牙听毕,忙令南宫 、武吉盖芦篷去了。且说哪吒现了三头八臂,登风火轮,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丫丫叉叉,七八只手,走进关来。军士不知是哪吒现此化身,着忙飞报子牙:“禀元帅!外面有一个三头八臂的将官,要进关来,请令定夺。”子牙令李靖去探来,李靖出府,果见三头八臂的人,甚是凶恶。李靖问曰:“来者何人?”哪吒见是李靖忙叫:“父亲!孩儿是三太子哪吒。”李靖大惊问曰:“你如何得此大术?”哪吒把火枣之事,说了一遍。李靖进殿,回子牙备言前,南宫来回报曰:“禀元帅,芦篷俱已完备。”黄龙真人曰:“如此只是洞府门人去”以下事,子牙大喜,传进来。哪吒进殿,拜见元帅,众将观之,无有不悦,俱来称贺不表。且说次日,南宫 来回报曰:“禀元帅!芦篷俱已完备。”黄龙真人曰:“如此只是洞府门人去得,以下将官,一概去不得。”子牙传下令来:“诸位将官,保武王紧守关隘,不得擅离。我同黄龙真人与诸门人弟子前去芦篷伺候,掌教师尊,与列位仙长,会诛仙阵,如有妄动者,是按军法。”众将领命去讫。子牙进後殿来见武王曰:“臣先去取关,大王且同众将,住於此处,俟取了界牌关,差官来接圣驾。”武王曰:“相父前途保重。”子牙感谢毕。复至前殿,与黄龙真人同众门弟子,离了汜水关,行有四十里,来至芦篷;只见燃灯结彩,叠锦铺毹,黄龙真人同子牙上了芦篷坐下;少时间只见广成子来至,赤精子随至。次日,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来至;随後有云中子、太乙真人来至,稽首坐下。陆压曰:“如今诛仙阵一会,只有万仙阵再会一次。”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俱陆续来至。子牙一一上下迎接,俱到芦篷坐下,少时又是陆压道人曰:“以後吾等劫运已满,自此归山,再图精进,以正道果。”众道人曰:“师兄之言,正是如此。”众皆默坐,专候掌教师尊。不一时,只听得空中有环佩之声,众仙知道是燃灯道人来了。众道人起身,降阶迎上篷来,行礼坐下,燃灯道人曰:“诛仙阵只在前面,诸友可曾见麽?”道众曰:“前面不见甚麽光景?”燃灯曰:“那一派红气罩住的便是。”众道友俱起身,定睛观看不表。且说多宝道人,已知阐教门人来了,用手发一声掌心雷,把红气展开,现出阵来。芦篷上众仙正看,只见红气闪开,阵图已现,好利害,杀气腾腾,阴云惨惨,怪雾盘旋,冷风习习,或隐或现,或升或降,上下反覆不定。内中有黄龙真人曰:“吾等今犯杀戒,该惹红尘,既遇此阵,也当得一会。”燃灯曰:“自古圣人云:
  “只观善地千千次,莫看人间杀伐临。’”
  内中十二代弟子倒有八九位要去,燃灯道人阻不住,齐起身下了芦篷,诸门人也随着来看此阵。行至阵前,果然是惊心骇目,怪气冷人;众仙俱不肯就回,只管贪看。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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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七回 老子一爇?化三清

  一爇?三清势更奇,壶中妙法贯须弭;移来一本还生我,运去分身莫浪疑。诛戳散仙根行浅,完全正果道无私;须知顺逆皆天定,截教门人枉自痴。
  话说众门人来看诛仙阵,只见正东上挂一口诛仙剑,正南上挂一口戳仙剑,正西上挂一口陷仙剑,正北上挂一口绝仙剑。前後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众人贪看,只听得面作歌曰:
  “兵戈剑戈,怎脱诛仙祸?情魔意魔,反起无名火。今日难过,死生在我;玉虚宫招灾惹祸,穿心宝锁,回头才知往事讹。咫尺起风波、这番怎逃躲?自倚才能,早晚遭折挫。”
  话说多宝道人在阵内作歌,燃灯曰:“众道友!你们听听作的歌声,岂是善良之辈,我等且各自回芦篷,等掌教师尊来,自有处治。”话犹未了,方欲回身;只见阵内多宝道人,仗剑一跃而出,大呼曰:“广成子不要走,我来也!”广成子大怒曰:“多宝道人!如今又是,你碧游宫,倚你人多,再三欺我;你掌教师尊,吩附过你等,全不遵依,又摆此诛仙阵。我等犯了杀戒, 竟休等俱入劫数之内,故摆此孽阵耳。正所谓:‘阎罗注定三更死,怎肯留人到五更?’”广成子仗剑来取多宝道人,多宝道人手中剑赴面交还。怎见得?
  仙风阵阵滚尘沙,四剑忙迎影乱斜;一个是玉虚宫内真人辈,一个是截教门中根行差。一个是养成不老神仙体,一个是多宝西方拜释迦;二教只因逢杀运,诛仙阵上乱如麻。
  话说广成子祭起番天印,多宝道人躲不及,一印正中後心,扑的打了一跌,多宝道人逃回阵中去了。燃灯曰:“且各自回去,再作商量。”众仙俱上芦篷坐下;只听得半空中仙乐齐鸣,异常香齐只见如虹;众仙下篷来迎掌教师尊。只见元始天尊坐九龙沉香辇,馥馥香烟,氤氲偏地。正是:
  提炉对对烟生雾,羽扇分开白鹤朝。
  话说拈灯道人焚香引道,接上芦篷。元始坐下;诸弟子拜毕,元始曰:“今日诛仙阵上,才分别得彼此。”元始正坐,弟子侍立两边。至正子时,元始顶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金花万朵,络绎不断,远近照耀;多宝道人正在阵中打点,看见庆云升起,知是元始降临。自思此阵,必须我师尊来至,方可有为。不然,如何抵得过他?次日,果见碧游宫通天教主来了,半空中仙音响亮,异香袭袭;随侍有大小众仙,来的是截教门中师尊。怎见他的好处?有诗为证:
  “鸿钧主化见天开,地丑人寅上法台;炼就金身无量劫,碧游宫内有多才。”
  话说多宝道人见半空中仙乐响亮,如是他师尊来至,忙出阵拜迎,进了阵,士了八卦台坐下。众门人侍立台下,有上四代弟子,乃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武当圣母、龟灵圣母,又有金光仙、乌云仙、毗卢仙、灵牙仙、 首仙、金箍仙、长耳定光仙,相从在此。通天教主乃是掌截教之鼻祖,修成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也是万劫不坏之身。至子时,五气冲空,燃灯已知截教师尊来至。次日天明,燃灯启曰:“老师今日可会‘诛仙阵’麽?”元始曰:“此地岂我久居之所?”吩咐弟子排班。赤精子对广成子,太乙真人对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对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对普贤真人,云中子对慈航道人,玉鼎真人对道行天尊,黄龙真人对陆压,燃灯同子牙在後,金、木二吒执提炉,韦护与雷震子并列,李靖在後,哪吒先行;只见“诛仙阵”内金钟响处,一对旗开;只见奎牛上坐的是通天教主,左右立诸代门人。通天教主见元始天尊打稽首曰:“道兄请了!”元始曰:“贤弟为何设此恶阵?这是何说?当时在你碧游宫,共议封神榜,当面弭封,立有二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仍堕轮回之劫,此乃天地之生化也。纣王无道,气数当终;周室仁明,应运当兴;难道不知,反来阻住姜向,有背上天垂象。且当日封神榜内,应有三百六十五度,分有八部列宿群星,当有这三山五岳之人在数。贤弟为何出乎反乎,自取失信之愆?况此恶阵立名便是可恶!只‘诛仙’二字可是你我道家所为的事?且此剑立有‘诛戳陷绝’之名,亦非是你我道家所用之物。这是何说,你作此祸端?”通天教主曰:“道兄不必问我,只问广成子便知我的本心。”元始问广成子曰:“这事如何说?”广成子把三谒碧游宫的事,说了一遍。通天教主曰:“你曾骂我的教下:‘不论是非?不分好歹,纵羽毛禽兽,亦不择而教,一体同观。’想吾师一教传三友,吾与羽毛禽兽相并,道兄难道与我不是一本相传?”元始曰:“贤弟!你也莫怪广成子,其实你门下胡为乱做,不知顺逆,一味特强,人言兽行。况贤弟也不择是何根行,一意收留,致有彼此搬弄是非,令生灵涂炭,休心忍乎?”通天教主曰:“据道兄所说,只是你的门人有理,连骂我也是应该的,不念一门手足罢了!我已摆设此阵,道兄就破吾此阵,便见高下。”元始天尊曰:“你要我破此阵,这也不难,待我自来见你此阵。”通天教主兜回奎牛,进了戮仙阵,众门人随着进去,且看元始进来破此阵。正是:
  截阐道德皆正果,方知两教不虚传。
  话说元始在九龙沉香辇上,扶住飞来辇,徐徐正行至东震地,乃“诛仙门”,门上挂一口宝剑,名曰:“诛仙剑”。元始把辇一拍,命邬揭谛神撮起辇来,四脚生有四枝金莲花,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时有万朵金莲,照在空中。元始坐在当中,迳进诛仙阵门来。通天教主发一声掌心雷,震动那一口宝剑一晃,好生利害;虽是元始顶上还飘飘落下一朵莲花来,元始进了诛仙门, 边又是一层,名为“诛仙阙”。元始从正南上,往 走至正西;又在正北坎地上看了一遍。元始作一歌以笑之云:
  “好笑通天有厚颜,空将四剑挂中间;枉劳用尽心机术,任我纵横独往还。”
  话说元始依旧还出东门而去,众门人迎接,上了芦篷,燃灯请问曰:“老师!此阵中有何光景?”元始曰:“看不得。”南极仙翁曰:“老师既入阵中,今日如何不破了他的;让姜师弟好东行。”元始曰:“先师次长,虽然吾掌此教,况有师长在前,岂可独自专擅?候大师兄到,自有道理。”话说未了,只听得半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板角青牛上,坐一圣人,有玄都大法帅牵住此牛,飘飘落下来。元始天尊率领众门人俱来迎接,怎见得?有诗为证: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未离母腹头先白,才到神霄气已全。室内炼丹搀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生成八景宫中客,不记人间几万年。”
  话说元始见太上老君驾临,同众门人下篷迎接;二人携手上篷坐下,众门人下侍,拜立两旁。老子曰:“通天教弟摆此诛仙阵,反阻周兵,此是何意?使姜尚不得东行,吾因此来问他,看他有甚麽言语对我?”元始曰:“昨日贫道自专先进他阵中走了一遭,未曾与他较量。”老子曰:“你就破了他的罢了,他肯相从就罢;他若不肯相从,便将他拿上紫霄宫去见老师,看他如何讲?”二位教主坐在篷上,俱有庆云彩气,上通於天,把界牌关照耀通红。至次日天明,通天教主传下法旨,令众门人排队出去;大师兄也来了,看他今日如何讲?多宝道人同众门人,击动了金钟玉磬,迳出诛仙阵来,请老子答话。哪吒上篷来,少时芦篷 香烟霭霭,瑞彩翩翩;你看老子骑着青牛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仙音隔陇闻;辟地开天为教主,炉中炼出锦乾坤。”
  话说老子至阵前,通天教主打稽首曰:“道兄请了。”老子曰:“贤弟我与你三人,共立封神榜,乃是体上天应运劫数;你如何反阻周兵,使姜尚有违天命?”通天教主曰;“道兄!你休要执一偏向;广成子三进碧游宫,面辱吾教,恶语詈骂,无礼犯上,不守规榘。昨日二兄坚意,只向自己门徒,反灭我等手足,是何道理?今兄长不责自己弟子。反来怪我,此是何意?如若要我释怨,可将广成子送至碧游宫,等我发落;我便甘休。若是半字不肯,任凭兄长施为,各存二教本领,以决雌雄。”老子曰:“似你这等说话,反不偏向的;你偏听门人背後之言,大动无明之火,摆此恶阵,残害生灵。莫说广成子未必有此言语,便有也罪不致此;你就动此念头,悔却初心,有逆大道,不守清规,有犯 痴之戒。你趁早听我之言,速速将此阵解释,回守碧游宫,改过前愆,尚可容你还掌截教;若不听我言,拿你去紫霄宫见了师尊,将你贬入轮回,永不能再至碧游宫,那时悔之晚矣:”通天教主听罢,须弭山红了半边,修行眼双睛烟起,大怒叫曰:“李耳!我和你一体同人,总掌三教,你如何这等欺灭我,偏心护短,一意遮饰,将我抢白?难道我不如你?吾已摆下此阵,断不与你甘休!你敢来破我此阵?”老子笑曰:“有何难哉?你不可後悔!”正是:
  元始大道今舒展,方显玄都不二门。
  老子复又曰:“既然要破我阵,我先让你进此阵,运用停当,我再进来,毋得令你手慌脚乱。”通天教主大怒曰:“任你进吾阵来,我自有擒你之处。”道罢,通天教主随兜转奎牛,进陷仙门去,在陷仙阙下等候老子。老子将青牛一拍,往西方兑地,来至陷仙门下,将青牛催动。只见四足祥光,白雾紫气,红云腾腾而起;老子又将太极图抖开,化一座金挢,昂然入陷仙门来。老子作歌曰:
  “玄黄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五行兮在我掌握,大道兮渡进群贤。清净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弭。”
  话说老子歌罢,迳入阵来。且说通天教主见老子昂然直入,却把手中雷放出,一声响亮,震动了陷仙门上的宝剑,这宝剑一动,任你人仙首落。老子大笑曰:“通天贤弟!少得无礼,看我扁拐!”劈面打来,通天教主见老子进阵,如入无人之境;不觉满面通红,偏身火发,将手中剑火速忙迎。正战斗间,老子笑曰:“你不明至道,何以管立教宗?”又一扁拐照脸打来。通天教主怒曰:“你有何道术,敢肆诛我的门徒?此恨怎消?”将剑挡拐,二圣人战在诛仙阵内,不分上下,敌斗数番。正是:
  邪正逞胸中妙诀,水清处方显鱼龙。
  话说二位圣人,战在陷仙门内,人人各自施威;方至半个时辰,只见陷仙门 八卦台下,有许多截教门人,一个个睁睛竖目。那阵内四面八方雷鸣风吼;电光闪灼,霞气昏迷。怎见得?
  风气呼号,乾坤荡漾;雷声激烈,震动山川。电掣红绡,钻云飞火;迷日月,天地遮漫。风刮得沙尘掩面,雷惊得虎豹藏形;电闪得飞禽乱舞,雾迷得树木无踪。那风只搅得通天河波翻浪滚,那雷只震得界牌关地裂山崩;那电只闪得诛仙阵众仙迷眼,那雾只迷得芦篷下失了门人。这风真有推山转石松篁倒,这雷真是威风凛冽震人惊;这电真是流天照野金蛇走,这雾真是弭弭漫漫蔽九重。
  话说老子在陷仙门大战,自己顶上现出玲珑宝塔,在空中那怕他雷鸣风吼;老子自思:他只知仗他道术,不知守己修身,我也显一显玄都紫府手段,与他的门人看看。把青牛一拍,跳出圈子来,把鱼尾冠一推,只见顶上三道气出,化为三清,老子复与通天教主来战。只听得正东上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兽而来,手仗一口宝剑,大呼曰:“李道兄!吾来助你一臂之力!”通天教主认不得,随声问曰:“那道者是何人?”道者答曰:“吾有诗为证:
  ‘混元初判道如先,常有常无得自然;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道人作罢诗曰:“吾乃上清道人是也。”仗手中剑来取。通天教主不知上清道人出於何处,慌忙招架,只听得正南上又有钟响,来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天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大呼曰:“李道兄!我来佐你共伏通天道人。”把天马一兜,仗如意打来。通天教主曰:“来者何人?”道人曰:“我也认不得,还称你做截教之主,听我道来。诗曰:
  ‘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弭山倒性还存。’
  吾乃玉清道人是也。”通天教主不知其故,自古至今,鸿钧一道传三友,上清、玉清不知从何教而来?手中虽是招架?心中甚是疑惑,正寻思未已,正北上又是一声玉磬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骑地狮而来。大呼:“李道兄!贫道来辅你共破陷仙也!”通天教主又见来了这一位苍颜鹤发道人,心上愈觉不安,忙问曰:“来者何人?”道人曰:“你听我道来:
  ‘混沌从来不计年,鸿蒙剖处我居先;叁同先天地玄黄理,任我傍门望眼穿。”
  吾乃太清道人是也。”四位天尊裹住了通天教主,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通天教主止有招架之功。且说截教门人见来的三位道人,身上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光婵灿烂,映目射眼;内有长耳定光仙,暗思:好一个阐教,来得毕竟正气,深自羡慕。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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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回 三教会破诛仙阵

  诛仙恶阵四门排,黄雾狂风雷火偕;遇劫黄冠遭劫运,堕厅羽士尽沈埋。剑光徒有吞神骨,符印空劳吐黑霾;纵有通天无上法,时逢圣主自多乖。
  话说老子一□(上“ ”下四点火)化向三清,不过一元□(上“ ”下四点火)而已;虽然有形有色,裹住了通天教主,也不能伤他,此是老子气化分身之妙,迷惑通天教主,通天教主却不认识。老子见一□(上“ ”下四点火)将消,在青牛上作诗一首,诗曰:
  “先天而老後天生,借李成形得姓名;曾拜鸿钧修道德,方能一□(上“ ”下四点火)化三清。”
  话说老子作罢诗,一声钟响,就不见了三位道人;通天教主心下愈加疑惑,不觉出神,被老子打了二三扁拐。多宝道人见师父受了亏,在八卦台作歌而来:
  “碧游宫内谈玄妙,岂忍吾师扁拐伤;只今舒展胸中术,且与师伯做一场。”
  歌罢,大呼:“师伯我来了!”好多宝道人仗剑飞来,直取老子。老子笑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把扁拐架剑,随取风火蒲团祭起空中,命黄巾力士:“将此道人拿去,放在桃园,俟我发落。”黄巾力士将风火蒲团把多宝道人卷去了。正是:
  从今弃邪归正道,他与西方却有缘。
  且说老子用风火蒲团,把多宝道人拿往玄都去了。老子也不恋战,出了陷仙阵,来至芦篷,众门人与元始迎接坐下。元始问曰:“今日入阵,道兄见 面光景如何?”老子笑曰:“他虽摆此恶阵,急切也难破他的,被我打了二三扁拐。多宝道人被我用风火蒲团拿往玄都去了。”元始曰:“此阵有四门,非得四位有法力的,方能破阵。”老子曰:“我与你只顾得两处,还有两处,非众门人所敢破之阵。此剑你我不怕,别人怎经得起?”正议间,忽见广成子禀曰:“二位老师!外面有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来至。”老子、元始二人忙下篷迎接,请上篷来,叙礼毕,坐下。老子笑曰:“道兄此来,无非为破诛仙阵来,收西方有缘;只是贫道正欲借重,不意道兄先来,正合天数,妙不可言。”准提道人曰:“不瞒道兄说,我那西方花开见人人见我,因此贫僧来东南两土希遇有缘;又几番见东南二处,有数百道红气冲空,知是有缘。贫僧借此而来,渡得有缘,以兴西法;故不辞跋 ,会一会截教门下诸友也。”老子曰:“今日道兄此来,正应上天垂象之兆。”准提道人问曰:“这阵内有四口宝剑,俱是先天妙物,不知当初如何落在截教门下?”老子曰:“当时有一分宝岩,我师分宝镇压各方;後来此四口剑,就是我通天贤弟得去,已知他今日用此作难。虽然众仙有厄,原是数当如此;如今道兄来的恰好,只是再得一位,方可破此阵耳。”准提道人曰:“既然如此。总来为渡有缘,待我去请西方教主来;正应三教会诛仙,分辨玉石。”老子大喜,准提道人辞了老子,往西方来请西方教主接引道人,共遇有缘。正是:
  佛光出在周王世,兴周明彰释教开。
  且说准提回至西方,见了接引道人,打稽首坐下。接引道人曰:“道友往东土去,为何回来太速?”准提道人曰:“吾见红光数百道,俱出阐截二教之门,今通天教主摆一诛仙阵,阵有四门,非四人不能破。如今有了三位,还少一位;贫道特来请道兄去走一遭,以完善果。”西方教主曰:“但我自未曾离清净之乡,恕不谙红尘之事,有误所委,反为不美。”准提曰:“道兄!我与你俱是自在无为,岂有不能破他有象之阵?道兄不必推辞,须当同往。”接引道人如准提道人之言,同往东土而来,只见足踏祥云,霎时而至芦篷。广成子来禀老子与元始曰:“西方二位尊师至矣!”老子与元始率领众门人下篷来迎接,见一道人丈六金身,但见:
  大仙赤脚枣梨香,足踏祥云更异常;十二莲台演法宝,八德池边现白光。寿同天地言非谬,福比洪波说岂狂;修成舍利名胎息,清闲极乐是西方。
  话说老子与元始迎接,接引、准提上了芦篷,打稽首坐下,老子曰:“今日敢烦就是三教会盟,共完劫运,非我等故作此障孽耳。”接引道人曰:“贫道来此,会有缘之客,也是欲了冥数。”元始曰:“今日四友俱在,当早破此阵,何故在此红尘中扰攘也?”老子曰:“你且吩咐众弟子,明日破阵。”元始命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广成子、赤精子:“你四人伸过手来。”元始各书一道符印在手心 :“明日你等见阵内雷响,有火光冲起,齐把他四口宝剑摘去,我自有妙用。”四人领命站过去了。又命燃灯:“你站在空中,若通天教主往上走,你可把定海珠往下打他,自然着伤,一来也知我阐教道法无边。”元始吩咐毕,各自安息不言。只等次日黎明,众门人排班,击动金钟玉磬,四位教主齐至诛仙阵前:传令命左右:“报与通天教主:我等来破阵也!”左右飞报进阵。只见通天教主领众门人齐出戮仙门来,迎着四位教主;通天教主对接引、准提道人曰:“你二位乃是西方教下清净之乡,至此地意欲何为?”准提道人曰:“俺弟兄二人,虽是西方教主;特往此处来遇有缘道友,你听我道来:
  “身出莲花清净台,三乘妙典法门开;玲珑舍利超凡俗,璎珞明珠绝世埃。八德池中生紫焰,七珍妙树长金苔;只因东土多英俊,来遇前绿结圣胎。’”
  话说接引道人说罢,通天教主曰:“你有你西方,我有我东土,如水火不同居,你为何也来惹此烦恼,你说你莲花化身,清净无为。其如五行变化,立竿见影。你听我道来:
  “混元正体合先天,万劫千番只自然;渺渺无为传大法,如如不动号初玄。炉中火炼全非汞,物外长生尽属乾;变化无穷还变化,西方佛事属逃禅。’”
  话说准提道人曰:“通天道友不必夸能斗舌;道如渊海,岂在口言?只今我四位至此劝化你,忙收了此阵,何如?”通天教主曰:“既是四位至此,毕竟也见个高下。”通天教主说罢,竟进阵去了。元始对西方教主曰:“道兄!如今我四人各进一方,以便一齐攻战。”接引道人曰:“吾进离宫。”老子曰:“吾进兑宫。”准提曰:“吾进坎地。”元始曰:“吾进震方。”四位教主各分方位而进。且说元始先进震方:坐四不象迳进诛仙门,八卦台上,通天教主手发雷声,震动诛仙宝剑,那剑晃动,元始顶上庆云迎住,有千朵金花,璎珞垂珠,络绎不绝,那剑如何下得来?”元始进了诛仙门,立於诛仙阙;只见西方教主进离宫,乃是戮仙门;通天教主也发雷声震那宝剑;接引道人现出三颗舍利子,射住了戮仙剑,那剑如钉钉一般,如何下来得?西方教主进了戮仙门,至戮仙阙立住。老子进西方陷仙门,通天教主又发雷声,震那陷仙剑,只见老子顶上现出玲珑宝塔,万道光华,射住陷仙剑。老子进了陷仙门,也在陷仙阙立住。准提道人进绝仙门,只见通天教主发一声雷,震动绝仙剑,准提道人手执七宝妙树,上边放出千朵金莲,射住了绝仙剑,也进了绝仙门,来到了绝仙阙。四位教主齐进阙前,老子曰:“通天教主!吾等齐进了你诛仙阵,你竟欲何为?”老子随手发雷,四野震动;诛仙阵内一股黄雾腾起,迷住了诛仙阵。怎见得?
  腾腾黄雾,艳艳金光;腾腾黄雾,诛仙阵内似云迷;艳艳金光,八卦台前如气罩。剑戟戈矛,浑如铁桶;东西南北,恰似铜墙。此正是截教神仙施法力,通天教主显神通;晃眼迷天遮日月,摇风扇火憾江山。四位圣人齐会此,劫数相遭岂易逢?
  且说四位教主齐进四阙之中,通天教主仗剑来取接引道人。接引道人手无寸铁,只有一拂尘架来,拂尘上有五色莲花,朵朵托剑,老子举扁拐纷纷的打来,元始将三宝玉如意架剑乱打,只见准提道人把身子摇动,大呼曰:“道友快来!”半空中又来了孔雀大明王;准提现出法身有二十四头,十八只手,执手了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架持神杵,宝锉金瓶,把通天教主裹在当中,老子扁拐,来後心就一扁拐,打的通天教主三昧真火冒出。元始祭三宝玉如意,来打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方才招架玉如意,不防被准提一架持杵,打中通天教主,翻鞍滚下奎牛。教主就借土遁而起,不知燃灯在空中等侯;才待上来,被燃灯一定海珠,又打下来,阵内雷声且急,外面四仙家各有符印在身,奔入阵中。广成子摘去诛仙剑,赤精子摘去戮仙剑,玉鼎真人摘去陷仙剑,道行天尊摘去绝仙剑。四剑既摘去,其阵已破。通天道人独自逃归,众门人各散去了。且说四位教主破了诛仙阵,元始作诗以笑之。诗曰:
  “堪笑通天教不明,千年掌道陷群生;仗依党恶污仙教,翻聚邪宗枉横行。宝剑空悬成底事,元神虚耗竟无名;不知顺逆先遭辱,犹欲鸿钧说反盈。”
  话说四位教主上了芦篷坐下,元始称谢西方教主曰:“为我等门人犯戎,动劳道兄扶助,得完此劫数,尚欲称谢。”老子曰:“通天教主逆天行事,自然有败而无胜;你我顺天行事,自然有战必胜,毫无差错,如灯取影耳。今此阵破了,你等劫数将完,各自有好处:姜尚你去取关,吾等且回出去。”众门人俱别过姜子牙,随四位教主,各回山去了。子牙送别师尊,自回汜水关来会武王;众将官来见元帅,至帅府叁见武王。王曰:“相父远破恶阵,谅有众仙,孤不敢差人来问候。”子牙谢恩毕,对曰:“荷蒙圣恩,仰仗天威,三教圣人亲至,共破了诛仙阵:前至界牌关了,请大王明日前往。”武王传旨,治酒贺功不表。又说通天教主被老子打了一扁拐,又被准提道人打了一架持宝杵,吃了一场大亏,又失了四口宝剑;自思有何面目见诸大弟子,不若往紫芝崖立一坛,拜一恶 ,名曰六魂 。此 有六尾,尾上书接引道人、老子、元始、武王、姜尚、准提道人六人姓名;早晚用符印,俟拜完之日,将此 摇动,要坏六位的性命。正是:
  左道凶心今不息,枉劳空拜六魂 。
  不表通天道人拜 ,後在万仙阵中用。且说界牌开徐盖,升了银安殿,与众将商议曰:“方今周兵取了汜水开,驻兵不发;前日来的那多宝道人摆甚麽诛仙阵,也不知胜败;如今且修本章,往朝歌去取救兵来,共守此关。”只见差官领了本章往朝歌来,一路无词。渡了黄河,进了朝歌城,至午门下马,到文书房。那日是箕子看本,见徐盖的本大惊,姜尚进兵汜水关取左右青龙关,佳梦关兵多至界牌关事有燃眉之急。箕子忙抱本来见纣王,往鹿台来,当驾官奏知:“箕子侯旨。”纣王曰:“宣来。”箕子上台拜罢,将徐盖本进上,纣王览本惊问箕子曰:“不道姜尚作反,得夺孤之关隘,必须点将协守,方可诛其大恶。”箕子奏曰:“如今四方不宁,姜尚自立武王,其志不小。今率兵六十万来寇五关,此心腹大患,不得草草而已;愿皇上且停饮乐,以国事为本,社稷为重。”箕子下台,纣王闷闷不悦,无心欢畅;忽妲己、胡喜妹出殿见驾,行礼坐下,妲己曰:“今日圣上双锁眉端,郁郁不乐,却是为何?”王曰:“御妻不知,今日姜尚兴师侵犯关隘,已占夺三关,实是心腹之大患。况四方刀兵蜂起,使朕心下不安,为宗庙社稷之虑,故此忧心。”妲己笑而奏曰:“陛下不知下情,此俱是边庭武将攒刺网利,假言周兵六十万,来犯关庭;用金贿赂大臣,诬奏陛下,陛下必发钱粮支应,故此守关将官,冒破支消,空费朝廷钱粮,何尝有兵侵关。正谓外欺君,情实可恨。”纣王闻奏,深信其言有理,因问妲己曰:“倘守关官复有本章,何以批发?”妲己曰:“不必批发。只将赍本官斩了一员,以警将来。”纣王大喜,遂传旨将赍本官枭首,号令於朝歌。正是:
  妖言数句江山失,一统华夷尽属周。
  话说纣王听妲己之言,忙传旨意,将界牌关奏本官即时斩首号令。箕子知之,忙至内庭来见纣王:“皇上为何而杀使命?”王曰:“皇伯不知边庭攒利,诈言周兵六十万,无非为冒支府库钱粮之计,此乃内外欺君,理当斩首,以戒将来。”箕子曰:“姜尚兴兵六十万,自三月十五日登台拜将,天下共知,非是今日之奏。皇上若杀界牌关走使,岂不失边庭将士之心?”王曰:“料姜尚不过一术士耳,有何大志?况且还有四关之险,黄河之隔,孟津之阻,彼何能为?皇伯放心,不必忧虑。”箕子长吁一声而出:看看朝歌宫殿,不觉潸然泪下,嗟叹社稷邱墟。箕子在九间殿,作诗以叹之:
  “忆昔成汤放桀时,诸侯八百归尽期;谁知六百馀年後,更甚南巢几倍时。”
  话说箕子作罢诗,回府不表。且说姜元帅在汜水关,点人马进征,来辞周王。子牙见武王曰:“老臣先去取关,差官请驾。”武王曰:“但愿相父早会诸侯,孤之幸也。”子牙别了武王,一声炮响,人马往界牌关进发。只离八十里,来之甚快,正行间,只见探马报入中军,已至界牌关下。子牙传令安营,点炮呐喊。话说徐盖已知关外周兵安营,随同众将上城,来看周兵;一派尽是红旗,鹿角森严,兵威甚肃。徐盖曰:“子牙乃昆仑羽士,用兵自有调度,只营寨大不相同。”旁有先行官王豹、彭遵答曰:“主将休夸他人本领,看末将等成功,定拿姜尚解上朝歌,以正国法。”言罢,各自下城准备厮杀。只见次日,子牙问帐下:“那员将官关下见头功?”帐下应声而出,乃魏贲也。“末将愿往。”姜子牙许之。魏贲上马提枪出营,至关下搦战,有报马报入关上曰:“启主帅!阙下有周兵讨战。”徐盖曰:“众将官在此,我等先议後行。纣王听信谗言,杀了差官,是自取灭亡,非为臣不忠之罪。今天下已归周武,眼见此关难守,众将不可不知。”彭遵曰:“主将之言差矣!况我等俱是纣臣,理宜尽忠报国,岂可一旦忘君徇私?古云:‘食君禄而献其地,是不忠也。’末将宁死不为,愿效犬马以报君恩。”言罢,遂上马出关;见魏贲连人带马,浑如一块乌云,怎见得?
  幛头纯墨染,抹额衬缨红;皂袍如黑漆:铁甲似苍松。钢鞭悬塔影,宝剑插水锋;人如下山虎,马似出海龙。子牙门下客,骁将魏贲雄。
  话说彭遵一见魏贲大呼曰:“周将通名来!”魏贲答曰:“吾乃岐周大元帅姜麾下左哨先锋魏贲是也。你乃何人?若是知机,早献关隘,共扶周室。如不倒戈,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彭遵大怒骂曰:“魏贲你不过马前一匹夫,敢出大言!”摇枪催马,直取魏贲。魏贲手中枪赴面相迎,两马相交,双枪并举,一场大战。好魏贲枪刀勇猛,战有三十回 合,彭遵战不过魏贲,掩一枪往南败走。魏贲见彭遵败走,纵马赶来;彭遵回头见魏贲赶下阵来,忙挂下枪,囊中取出一物,往地下撒来,此物名曰:“菡萏阵”,按三才八卦方位,而成一阵;彭遵先进去了,魏贲不知,将马赶进阵来。彭遵在马上,手发一个雷声,把“菡萏阵”震动,只见一阵黑烟迸出,一声响,魏贲连人带马震得粉碎。彭遵掌得胜鼓进关。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魏贲连人带马,震为齑粉。”子牙听罢叹曰:“魏贲忠勇之士,可怜死於非命,情实可悯。”子牙着实伤悼。彭遵进关来见徐盖,将坏了魏贲得胜事说了一遍,徐盖权为上了功绩。次日,徐盖对众将曰:“关中粮草不足,朝廷又不点将协守,昨日虽则胜了他一阵,恐此关终难守耳。”正议之间,报有周将搦战,王豹曰:“末将愿往。”上马提戟开关,见一员周将,连人带马,纯是一片青色。王豹曰:“周将何名?”苏护曰:“吾乃冀州侯苏护是也。”王豹曰:“苏护你乃天下至无情无义之夫,你女受椒房之宠,身为国戚,满门俱受皇家富贵,不思报本,反助武王叛逆,侵故主之关隘,你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间?”催开马摇戟来取苏护。苏护手中枪赴面交还,二马相交,枪戟并举,苏护正战王豹,傍有苏全忠、赵丙、孙子羽三骑一齐上来,把王豹围在垓心。王豹如何敌得住,自料寡不敌众,把马跳出圈子就走。赵丙随後赶来,正赶之间,被王豹回手一个劈面雷,甚是利害;有雷就有火,孙子羽被雷火伤了面门,跌下马来,早被王豹一戟一个,皆被刺死。苏家父子不敢向前,王豹也知机,掌鼓进关。回见徐盖连诛二将,得胜回兵,庆喜不表。且说苏护父子进营来见子牙,备言损了二将,子牙曰:“你父子久临战场,如何不知进退,致损二将?”苏全忠曰:“元帅在上,若是马上征战,自然好招架;今王豹以幻术发手,有雷有火,打在面上,就要烧坏面门,怎经得起?故此二将失利。”子牙曰:“误伤忠良实为可恨。”次日子牙曰:“众门人谁去关前走一遭?”言未毕,有雷震子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雷震子出营,至关下搦战,报马报入关中,徐盖问:“谁将何人?”雷震子曰:“吾乃武王之弟,雷震子是也。”彭遵不如雷震子胁有双翅,摇手中枪,催开马来取雷广子;雷震子就把风雷翅飞起,使开黄金棍,劈头来打。彭遵那 招架得住,拨马就走。雷震子见他诈败,忙将翅飞起,赶来甚急,劈头一棍。彭遵马迟,急架时正中肩窝上,打翻下马,取了首级,进营来见子牙。子牙上了雷震子头功绩簿。且说探马报入关中:“彭遵阵亡,将首级号令辕门。”徐盖曰:“此关终是难守,我们早知顺逆,你们只欲特强。”王豹对曰:“主将不必性急,待我明日战不过时,任凭主将处治。”徐盖默然无语,王豹竟回私宅去了。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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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九回 穿云关四将被擒

  一关已过一关逢,法宝多端势更凶;法戒引魂成往事,龙安酥骨有来虹。几多险处仍须吉,若许能时总是空;堪笑徐芳徒丧命,枉劳心思竟何从。
  话说徐盖当晚默默返归後堂不提。只见次日王豹也不来见主将,竟领兵出关,往周营搦战。报马报入中军,子牙问:“谁人见阵走一遭?”哪吒应曰:“我愿住。”子牙许之。哪吒登风火轮,提火尖枪,奔出营来;王豹见一将登风火轮而来,忙问曰:“来者莫非哪吒麽?”哪吒答曰:“然也。”挺枪就刺,王豹的画戟急架忙迎,王豹知哪吒是阐教门下,自思打人不过先下手,正战间,发一劈面雷来打哪吒,不知这雷只可打别人,哪吒乃是莲花化身之客,他见雷声至,火焰来,把风火轮一登,轮起空中,雷发无功。哪吒祭起乾坤圈去,正中王豹顶门,打昏落马,哪吒复一枪刺死,枭了首级号令回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且说徐盖闻报王豹阵亡,暗思二将不知时务,自讨杀身之祸,不若差官纳降,以免生民涂炭。正忧疑之际,忽报:“有一陀头来见。”徐盖命:“请来。”道人进府至殿前打稽首曰:“徐将军贫道稽首。”徐盖曰:“请了,道者至此,有何见谕?”道人曰:“将军不知,吾有一门徒名唤彭遵,丧於雷震子之手,特至此为他报仇。”徐盖曰:“道者高姓大名?”道人曰:“贫道姓法名戒。”徐盖见道人有些仙风道骨,忙请上坐,法戒不谦,欣然上坐。徐盖曰:“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他帐下有三山五岳门人,恐不能胜他。”法戒曰:“徐将军放心,我连姜尚俱与你拿了,以作将军之功。”徐盖曰:“若如此,乃老师莫大之恩。”忙问:“老师是斋是荤?”法戒曰:“吃斋,我不用甚东西。”一夕无词。次日,法戒提剑在手,迳至周营,坐名要请姜子牙答话。探马报入中军:“有一头陀请元帅答话?”子牙传令,带众门人出营来会这头陀,只见对面并无士卒,独自一人,怎见得?有赞为证:
  赤金箍光生灿烂,皂盖服白鹤朝云:丝绦悬水火,顶上焰光生。五遁三除无比赛,胸藏万象包成;自幼根深成大道,一时应堕红尘,封神榜上没他名,要与子牙赌胜。
  子牙坐四不象,催至军前,见法戒曰:“道者请了。”法戎曰:“姜子牙久闻你大名,今日特来会你。”子牙曰:“道者姓甚名谁?”法戒曰:“我乃篷莱岛炼气士姓法名戒,彭遵是我门下,死於雷震子之手,你只叫他来见我,免得你我反颜。”雷震子在傍听得舌尖上丢了一个“雷”字,大怒骂曰:“讨死的泼道!我来也!”把风雷二翅飞在空中,把黄金棍劈面打来,法戒手中剑急架忙迎,两下 大战,有四五回 合;法戒跳出圈子,去取出一 ,对着雷震子一晃,那雷震子跌在尘埃,徐盖左右军士,将雷震子拿了。虽然捆缚起来,只是闭目不知人事,法戒大呼曰:“今番定要拿姜尚。”傍有哪吒大怒骂曰:“妖道用何邪术,敢伤我道兄也?”登风火轮,摇火尖枪来战法戒。法戒未及三四回 合,忙把那 取出来也晃哪吒;哪吒乃莲花化身,却无魂魄,如何晃得动他?法戒见哪吒风火轮上安然,不能跌将下来,已自着急。哪吒见法戎拿一面在手内晃,如是左道之术,不能伤己;忙祭起乾坤圈打来,法戒躲不及打了一交,哪吒方欲用枪来刺,法戒已借土遁去了。子牙收兵回营,见折了雷震子,心下甚恼,纳闷在军中。且说法戒被哪吒一乾坤圈,逃回关来,徐盖见法戒着伤而回;便问:“老师今日初阵如何失机?”法戒曰:“不妨,是我误用此宝;他原来是灵珠子化身,原无魂魄焉能伤他?”忙取丹药吃了一粒,即时全愈;吩附左右把雷震子抬来。法戒对雷震子将 连转两转,雷震子睁开眼一视,已被擒捉,法戒大怒骂曰:“为你这厮,又被哪吒打了我一圈。”命左右:“拿去杀了!”徐盖在旁启曰:“老师既来为我末将,且不可斩他,监在囹圄之中,侯解往朝歌,俟天子发落,表老师莫大之功,亦知末将请老师之微功耳。”看官这是徐盖有意归周,故假此言遮饰。法戒笑曰:“将军之言,甚是有理。”正是:
  徐盖有意归周主,不怕头陀道术高。
  话说法戒次日出关,又至周营搦战,军政官报与子牙,子牙随即出营会战,大呼曰:“法戒今日与你定个雌雄!”催开四不象,仗剑直敢,法戒掌中剑劈面迎来,战未及数合,旁有李靖纵马摇画杆戟来助子牙,子牙祭起打神鞭早来打法戒。不知此宝只打得神,法戒非封神榜上之人。正是:
  封神榜上无名字,不怕昆仑鞭一条。
  话说子牙祭鞭来打法戒,不意被法戒将鞭接去,子牙着忙。忽然土行孙催粮到营前,见法戒将打神鞭接去,土行孙大怒,走向前大呼曰:“吾来也!”法戒见个矮子用条铁棍打来,法戒仗剑迎战,三人正杀在一处,不意杨戬也催粮来至,见土行孙大战头陀,走马舞三尖刀亦来助战。子牙见杨戬来至,心中大喜,两员运粮官双战法戒,正是天数不由人;不意郑伦催粮也到,郑伦见土行孙、杨戬双战道人,郑伦自思曰:“今日四人战这头陀不下,毕竟是左道之人,我也是督粮官,他得成功,我也得成功。”将金睛兽催开,冲杀过来,就把子牙喜不自胜。子牙兜回四不象,传令:“军士擂鼓助战。”法戒见三员督粮官裹在垓心,不得落空,纵有法宝,如何使用?只见土行孙 铁棍在下三路上,打了几棍,法戒意欲逃走;郑伦见土行孙成功,恐法戒逃遁,忙将鼻窍中两道白光哼出来,法戒听得,不知是甚麽东西响,忙抬头一看,看见两道白光。正是:
  眼见白光出鼻窍,三魂七魄去无踪。
  话说法戒跌倒在地,被乌鸦兵生擒活捉绑了。子牙用符印镇住了法戒的泥丸宫,掌得胜鼓回营。法戒方睁开眼,见浑身上了绳索,叹曰:“岂知今日在此地误遭毒手,追悔无及。”只见子牙升帐坐下,三运官来见子牙,子牙曰:“三运官得功不小。”奖谕三运官曰:
  “运督军需,智擒法戒;玄机妙鼻,奇功莫大。”
  子牙赏谕毕。三运官称谢子牙。子牙传令:“推法戒来。”众军卒将法戎推至中军,法戒大呼曰:“姜尚你不必开言,今日天数合该如此,正所谓大海风波见无限,谁知小术反擒我?可知是天命了。速将军令施行。”子牙曰:“既知天命,为何不早降?”命左右:“推出去斩了。”众军士把法戒拥至辕门,方欲行刑,只见一道人作歌而来:
  “善恶一时忘念,荣枯都不关心;晦明隐见任浮沈,随分饥湌渴饮。静坐蒲团存想,昏便有魔侵;故将恶念阻明君,何苦红尘受刃。”
  歌罢大呼曰:“刀下留人,不可动手!你与我报知元帅,说:‘准提道人来见。’”杨戬忙报与子牙曰:“有西方准提道人来至。”子牙同众门人迎接至辕门外,请准提道人进中军,准提曰:“不必进营,贫道有一言奉告,法戒虽然违天助逆,元帅理宜正法,但封神榜上无名,与我西方有缘,贫道特为此而来,望子牙公慈悲。”子牙曰:“老师吩咐,尚岂敢违?”传令:“放了。”准提上前扶起法戒曰:“道友!我那西方绝好景致,请道兄皈依。”
  西方极乐真幽景,风清月朗天籁定;白云透出引祥光,流水潺 山谷应。猿啸鹤啼花木奇,菩提路上芝兰胜;松摇岩壁散烟霞,竹拂云霄招彩凤。七宝林内更逍遥,八德池边多寂静;远列巅峰似插屏,盘旋溪壑如幽境。昙花开放满座香,舍利玲珑超上乘;昆仑地脉发来龙,更比昆仑无命令。
  话说准提道人说西方景致,法戒只得皈依,同准提辞了众人,同西方去了。後来法戒舍卫国仳祁它太子,得成正果,归於佛教;至汉明章二帝时,兴教中国,大阐沙门,此是後事不表。且说界牌关主将见法戒被擒,忙命左右:“将囹圄中雷震子放下,开关同雷震子至营门纳降。”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雷震子辕门等令。”子牙大喜,忙命:“令来。”雷震子至帐前对子牙曰:“徐盖久欲归周,屡被众将阻挠,今特同弟子献关纳降,不敢擅入,在辕门外听令。”子牙传令:“令来。”徐盖缟素进营,拜倒在地,启曰:“末将有意归周,无奈左右官军不从致羁行旌,屡获罪戾;纳款已迟,死罪死罪,望元帅恩宥。”子牙曰:“徐将军既知天命归周,亦不为迟,何罪之有?”忙令:“请起。”徐盖谢过,请子牙进关安抚军民,子牙传令:“催人马进关。”子牙升银安殿,一面迎请武王,一面清查户口库藏。次日武王驾进界牌,众将迎接武王上银安殿叁谒毕,王曰:“相父劳心远征,使孤不得与相交共享升平,孤心不安。”子牙曰:“老臣以天下诸侯为重,民坐水火之中,故不敢逆天,以固安乐。”子牙令:“徐盖拜见武王。”武王曰:“徐将车献关有功,命设宴犒赏三军。”一宵已过。次日,子牙传令起兵,前取穿云关,放炮起程,三军呐喊,不过八十里一关,前哨探马报入中军:“前军已抵穿云关下。”子牙传令放炮安营,正是:
  战将东征如猛虎,营前小校似贪狼。
  话说穿云关主将徐芳,乃是徐盖兄弟。徐芳闻知兄长归周,只急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大骂:“匹夫!不顾父母妻子,失身反叛,苟图爵位,遗臭万年。”忙点聚将鼓,众将俱上殿叁谒。徐芳曰:“不幸吾兄忘亲背君,苟图富贵献了关隘,已降叛臣。但我一门难免戮身之罪,为今之计,必尽擒贼臣,以赎前罪方可。”只见先行官龙安吉曰:“主将放心,待末将先拿他几员贼将,解往朝歌请罪,然後再擒渠魁,以赎前愆,以显忠荩,则主将满门良眷,自然无事矣。”徐芳曰:“此言正合我意,只愿先行与诸将协力同心,以擒叛贼,上报主恩,是我之愿也,其他亦非所顾忌。”众将商议不表。且说次日子牙升帐问曰:“谁取穿云关去走一遭?”徐盖应声曰:“启元帅!穿云关主将,乃是末将之弟,不用张弓只箭,末将说舍弟归周,以为进身之资。”子牙大喜曰:“将军若肯如此,真为不世之奇功,岂止进身而已。”徐盖上马至关下大呼曰:“左右开关!”守关军卒不敢擅自开关,忙报入帅府:“启主帅!有大老爷在关下叫关。”徐芳大喜,快令:“开关请来。”把关军士去了,徐芳吩咐左右,埋伏刀斧手两旁伺候。不一时,左右开关,徐盖不知亲弟有心拿他,徐盖进关来至府前下马,迳至殿前,徐芳也不动身,问曰:“来者何人?”徐盖大笑曰:“贤弟何为见我至此,而犹然若不知也?”徐芳大喝一声,命左右:“拿了!”两边跑出刀斧手,将徐盖拿下绑了。徐芳曰:“辱没祖宗匹夫!尔降叛贼,也不顾家眷遭殃,今日你自来至此,正是祖宗有灵,下令满门受屠戮也。”徐盖大骂曰:“你这不知天时的匹夫!天下尽已归周,纣王亡在旦夕,何况你这弹丸之地;敢抗拒吊民伐罪之师?尔要做忠臣,你比苏护、黄飞虎如何?洪锦、邓九公何如?我今被你所擒,死固无足惜,但不知何人擒你,以泄吾念也。”徐芳传令:“把这逆命的匹夫且监侯,俟拿了武王、姜尚,一齐解往朝歌正罪。”左右将徐盖监了。徐芳问:“谁为国讨头阵走一遭?”一将应声而出,乃正印先行官神烟将军马忠愿往。徐芳许之。马忠领令开关,炮声响处,杀至周营,报马报入中军,跪而启曰:“元帅!穿云关有将搦战。”子牙曰:“徐盖休矣!”忙命:“哪吒去取关,就探徐盖消息。”哪吒领令上了风火轮,出得营来,见马忠金甲红袍,威风凛凛,哪吒走至军前,马忠曰:“来者莫非哪吒否?”哪吒曰:“然也,亦既知我,为何不倒戈纳降?”马忠大怒曰:“无知匹夫!你等妄自称主,逆天反叛,不守臣节,侵王疆土,罪在不赦,不日拿住你等粉骨碎身,倘自不知,犹且巧言饶舌。”哪吒笑曰:“我看你等好一似土蛀腐鼠,顷刻便为齑粉,何足与言。”马忠怒起,摇手中枪飞来直取,哪吒的枪闪灼光明,轮马相交,双枪并举,杀至穿云关下。正是:
  马忠神烟无散手,只恐哪吒道德高。
  马忠知哪吒是道德之士,手段高强,自思我若不先下手,恐他先弄手脚,却为不美。马忠把口一张,只见一道黑烟喷出,连人带马都不见了,哪吒见马忠黑烟喷出口迷住一块,忙将风火轮登起,把身子一摇,现出八臂三头,蓝脸獠牙,起在空中。马忠在烟看不见哪吒,急收神烟,正欲回马,只听得哪吒大叫:“马忠休走,吾来了!”马忠抬头见哪吒三头八臂,蓝脸獠牙,在空中赶来;马忠吓得魂不附体,拨马就走。哪吒祭起九龙神火罩抛来,罩住马忠,复把手一拍,罩 现出九条火龙围绕,霎时间马忠化为灰烬。怎见得?有诗为证:
  “乾元玄妙授来真,秘有灵符法更神;火枣琼浆原自异,马忠应得化飞尘。”
  话说哪吒烧死马忠,收了神火罩,得胜回营,来见子牙备言烧死了马忠。姜子牙大喜,庆功不表。只见报马报入关中:“启主帅!马忠被哪吒烧死。”徐芳大怒,傍边转过韵安吉曰:“马忠不知浅深,自恃一口神烟,故有此失。待末将明日成功,拿几员反将,解往朝歌请罪。”次日,龙安吉上马出关,前往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问:“谁人出阵?”只见武成王黄飞虎上帐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黄飞虎上了五色神牛,提枪出营,龙安吉见一员周将,怎见得?有诗为证:
  “惯战能争气更扬,英雄猛烈性坚强;忠心不改归周主,铁面无回弃纣王。青史名标真义士,丹台像列是纯钢;至今伐纣称遗迹,留得声名万古香。”
  龙安吉大呼曰:“来者何人?”飞虎曰:“吾乃武成王是也。”龙安吉曰:“你就是黄飞虎!反叛成汤,酿祸之根,今日正要擒你。”催开马摇手中斧来取,黄飞虎手中枪急架忙迎。二将相交,枪斧并举,大战五十馀合,二将真是棋逢敌手,将遇作家。龙安吉见黄飞虎的枪法毫无渗漏,心不暗思:莫与他卖弄精神,把枪一挑,锦囊中取出一物,望空中一丢,只听得有叮当之声。龙安吉曰:“黄飞虎看我宝贝来也!”黄飞虎不知何物,抬头一看,早已跌下鞍鞒,关内人马呐一声喊,将黄飞虎生擒活捉,绳缚索绑,拿进穿云关去了。报马报入中军,“黄飞虎被擒。”子牙大惊曰:“是怎麽样拿了去的?”掠阵官回曰:“正战之间,只见龙安吉丢起一圈在空中,有叮当之声,黄将军便跌下坐骑,因此被擒。”子牙听说不悦,此又是左道之术。且说龙安吉将黄飞虎拿进云关来见徐芳,黄飞虎站立言曰:“我被邪术拿来,应以一死报国恩也。”徐芳骂曰:“真是匹夫!舍故主而投反叛,今反说欲报国恩,何其颠倒耶?且监在监中。”徐盖见黄飞虎来至安慰曰:“不才恶弟不识天时,恃倚邪术,不意将军亦遭此罗网之厄。”黄飞虎点头无语,惟有咨嗟而已。话说徐芳治酒与龙安吉贺功。次日,又至周营搦战,子牙问:“谁敢出阵?”只见洪锦出营来至阵前,看见是龙安吉,龙安吉曾在洪锦帐下为偏将。洪锦曰:“龙安吉你今见故主,何不下马纳降,尚敢支吾耶?”龙安吉笑曰:“反将洪锦何得多言,我正欲拿你解进朝歌,以正国法,尔何不知进退,尚敢巧言也?”拨马就杀,刀斧并举,龙安吉即祭起一圈在空中,不知此圈两个,左右翻覆如太极一般,扣就阴阳连环双锁,此圈名曰“四肢酥”,此宝有叮当之声,耳听眼见,浑身四肢骨懈筋酥,手足齐软。当时洪锦听见空中响,抬头一看,便坐不住鞍鞒,跌下马来,又被龙安吉拿了进关。洪锦自思:此贼昔在吾帐下,我就不知他有这件东西,误陷匹夫之手。左右将洪锦推至殿前,来见徐芳。徐芳大喝曰:“洪锦!你奉命征讨,如何反降逆贼?今日将何面目又见商君?”洪锦曰:“天意如此,何必多言,我虽被擒,其志不屈,有死而已。”徐芳传令且送下监去,黄飞虎见洪锦也至监中,各嗟叹而已。子牙又听得报马报进营来,言:“洪锦被擒。”子牙心下十分不乐。次日报:“龙安吉又来搦战。”子牙问:“谁去见阵?”只见南宫 出马,与龙安吉战有数合,被龙安吉仍用“四肢酥”,拿进关来见徐芳。徐芳吩附也送下监中。关外报马,报与子牙,子牙大惊。傍有正印先行哪吒言曰:“这龙安吉是何等妖术,连擒数将?那时末将见阵,便知端的。”不知龙安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在丐帮树林捡到一只叫花鸡,还给洪七公,得拾金不昧奖银两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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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回 杨任大破瘟癀阵

  瘟癀伞盖属邪巫,疫疠阎浮尽若屠;列阵凶顽非易破,着人狂燥岂能苏。须臾偏染家家尽,顷刻传尸户户殂;只为了牙灾未满,穿云关下受崎岖。
  话说哪吒上了风火轮,前来关下搦战,大呼曰:“左右的传与你主将,叫龙安吉出来见我。”徐芳闻报令:“龙安吉出阵。”龙安吉领命,出得关来,见哪吒在风火轮上,心下暗思:此人乃是道术之士,不如先祭此宝,易於成功。龙安吉至军前问曰:“来者可是哪吒麽?”道罢,哪吒未及答应,就是一枪,哪吒的枪赴面相迎,轮马交还只一合,龙安吉就祭四肢酥,丢在空中,大叫哪吒看我宝贝,哪吒抬头看时,只见阴阳扣就如太极环一般,有叮当之声,龙安吉不知哪吒是莲花化身,原无魂魄,焉能落下轮来。忽然此圈落在地下,哪吒见圈落下,不知其故,龙安吉大惊。正是:
  鞍鞒慌坏龙安吉,岂意哪吒法宝来。
  话说哪吒又现出三头八臂,祭起乾坤圈大呼曰:“你的圈不如我的,也还你一圈。”龙安吉躲不及,正中顶门,打下马来,哪吒复加上一枪,结果了性命。哪吒枭了首级,进营来见子牙;取了龙安吉首级,子牙大喜。且说报马报知徐芳。徐芳大惊,只见左右无将,朝廷又不点官来协守,止得方义真一人而已,如之奈何?忙修本遣官赍赴朝歌不表。忽见左右来报:“府前有一道人要见老爷。”徐芳忙传令:“请来。”少时见一道人三只眼,面如蓝靛,赤发獠牙,迳进府来,徐芳降阶迎接,请上殿,与道人打稽首。徐芳尊道人上坐,徐芳问曰:“老师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道人曰:“贫道乃九龙岛炼气士,姓吕名岳:吾与姜尚有不世之仇,今特来至此,借将军之兵,以覆昔日之恨。”徐芳大喜,成汤洪福齐天,又有高人来助,治酒相待,一宿晚景不提。却说次日,吕岳出关至营前,请子牙答话。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有一道人请元帅答话。”子牙不知是吕岳,吩附点炮出营,来至营前,看见对阵内乃是吕岳,不觉大笑。岂意子牙两边众门人一见吕岳,人人切齿,个个咬牙。子牙曰:“吕道友你不知进退,尚不愧颜,当日既得逃生而去,今日又为何复投死地也?”吕岳曰:“我今日来时,也不知谁死谁活?”只见雷震子大吼一声骂曰:“不知死的匹夫!吾来了!”展开两翅,飞在空中,好黄金棍夹头打来,吕岳手中剑急架忙迎,金吒步行用双剑劈头砍来;木吒厉声大骂:“泼道不要走,也吃我一剑!”李靖、韦让、哪吒众门人,一齐拥上前来,将吕岳围在垓心。怎见得?有诗为证:
  “杀气迷空透九重,一干神圣逞英雄;这场大战惊大地,海沸江翻势更凶。”
  话说众门人围住了吕岳,吕岳现出三头六臂,祭起列瘟印,把雷震子打得下来,众门人齐动手救回。子牙把打神鞭祭超空中,正中吕岳後背。打得三昧火迸出,败回穿云关来。吕岳进关,徐芳接住安慰曰:“老师今日会战,其实利害?”吕岳曰:“今日出去早了,等吾一道友来,再出去,便可成功。”话说子牙进营见雷震子着伤,心下又有些不悦:且自不题。只见吕岳在关上一连住了几日,不一日来了一位道友,至府前对军政官曰:“你与主将说:‘有一道人求见。’”军政官报入,吕岳曰:“请来。”少时一道人进府,与吕岳打了稽首,与徐芳行礼坐下。徐芳问吕岳曰:“此位老师高姓大名?”吕岳曰:“此是吾弟陈庚,今日特来助你共破子牙,并擒武王””徐芳称谢不尽,忙治酒款待。吕岳问陈庚曰:“贤弟前日所炼的那件宝贝可曾完否?”陈庚答曰:“为等此宝完了:方才赶来,所以来迟。明日可以会姜尚矣。”正是:
  炼就奇珍行大恶,谁知海内有高明。
  一宿晚景无词,只至次日,吕岳命徐芳选三千人马,出关来会子牙,徐芳亲自掠阵不表。且说子牙升帐与众门人曰:“今日吕岳又来阻吾之师,你们各要仔细。”正议间,左右报:“杨戬辕门等令。”子牙传令:“令来。”杨戬来至帐前行礼毕,曰:“奉命催粮无误。”子牙曰:“如今吕岳又来阻住穿云关。”杨戬曰:“吕岳乃是失机之士,何敢又阻行旌?”话犹未了,只见军政官来报:“吕岳会战。”子牙忙传令出营,率领众将与诸门人随子牙至阵前。吕岳曰:“姜子牙吾与你有势不两立之仇,若论两教作为,莫非如此;且你系元始门下道德之士,吾有一阵摆与你看,你如认得,吾便保周伐纣。若认不得,我与你立见高低。”子牙曰:“道友你何不守清规,往往要作此孽障,甚非道者所为。你既摆阵,请摆来我看。”吕岳同陈庚进阵,有半个时辰摆成一阵,复至军前大呼曰:“姜子牙请看我阵。”子牙同哪吒、杨戬、韦护、李靖上前来,杨戬曰:“吕道长!吾等看阵,不可发暗器伤人。”吕岳曰:“尔乃小辈之言,我用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岂有用暗器伤你之理?”子牙同众人往前後看了一遍,浑然一阵,又无字迹,如何认得?子牙心中焦燥,此必是不可攻伐之阵,又是左道之术。子牙忽然想起元始四偈,界牌关下遇诛仙,穿云关底受瘟癀,此莫非是‘瘟癀阵?’乃对杨戬曰:“此正应吾师元始之言,莫非是‘瘟癀阵’麽?”杨戬曰:“待弟子对他说。”二人商议停留,同至阵前,吕岳曰:“子牙公识此阵否?”杨戬答曰:“吕道长!此乃小术耳,何足为奇?”吕岳曰:“此阵何名?”杨戬笑曰:“此乃‘瘟癀阵’,你还不曾摆全,俟摆全了,吾再来破你的。”吕岳闻杨戬之言,如石投大海,半响无言。正是:
  炉中玄妙全无用,一片雄心付水流。
  话说杨戬言罢,同众人回营,子牙升帐坐下,众门人齐赞杨戬利齿伶牙。子牙曰:“虽然一时回答他好看,终不知此阵中玄妙,如何可破?”哪吒曰:“且答应他一时再作道理。况且十绝恶阵与诛仙阵这样大阵,俱也破了,何况此小小阵图,不足为虑。”子牙曰:“虽然如此,不可不慎。吉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岂可因阵小而忽略。”众门人齐曰:‘元帅之言甚善。”正议间左右来报:“终南山云中子来见。”众门人曰:“武王洪福齐天,自有高人来济此阵之急也。”子牙忙迎出辕门,接住云中子,二人携手行至帐中坐下。子牙曰:“道兄此来,必为姜尚遇此‘瘟癀阵”也。”云中子笑曰:“特为此阵而来。”子牙欠身谢曰:“姜尚屡遭大难,每劳列位道兄动履,尚何以消受?因请教此阵中有何秘术,当用何人可破?”云中子曰:“此阵不用别人,乃是子牙公百日之灾,只至灾满,自有一人来破,吾与你代掌帅印,调督军事,其馀不足为虑。”子牙曰:“但得道兄如此,姜尚便一死又何足惜?况未必然乎。”子牙欣然,就将剑印付与云中子掌管。只见左右传与武王,武王闻知云中子说子牙有百日之灾,忙至中军,左右来报,云中子与子牙迎接上帐,行礼坐下。武王曰:“闻相父破阵,孤心不安,往往争持,致多苦恼。孤想不若回军,各安疆界,以乐民生,何必如此?”云中子曰:“贤王不知,上天垂象,天运循环,气数如此,岂是人为?纵欲逃之不能,贤王放心。”武王默然无语。且不言云中子与子牙商议破敌:且说吕岳进关,同陈庚将二十一把瘟癀伞,安放在阵内,按九宫八卦方位,摆列停当;中立一土台,安置用度符印,好打点擒拿周将,正与陈庚在阵内调度,见左右来报:“有一道人要见吕老爷。”吕岳曰:“是谁?与我请来。”少时那道人飘然而至,吕岳一见李平来至,忙迎至笑曰:“道兄此来,必是来助我一臂之力,以灭周武、姜尚也。”李平曰:“不然,我特来劝你。我在中途闻你摆瘟癀阵,以阻周兵。故此特地前来相劝道兄。今纣王无道,罪恶贯盈,天下共叛,此天之所以灭商伐汤也。武王乃当世有道之君,上配尧舜,下合人心,是应运而兴之君,非莫泽乘轩之辈。况凤鸣岐山,王气已锺久矣。道兄安得以一人扭转天命哉?子牙奉天征讨,伐罪吊民,会诸侯於孟津,正应灭纣於甲子,难道我李平反为武王,不为截教,来逆道兄之意?只为气数难回。道兄若依我劝,可撤去此阵,但凭武王与子牙征伐取关,我们原系方外闲人,逍遥自在,无束无拘,又何名强利锁之不能解脱耶?”吕岳笑曰:“李兄差矣!我来诛逆讨叛,正是应天顺人,你为何自己受惑,反说我所为非也。你看我擒姜尚、武王,令他片甲不回?”李平曰:“不然,姜尚有七死三灾之厄,他也过了,遇过多少毒恶之人,十绝,诛仙恶阵。他也经过,也非容易至此。古云:‘前车已覆,後车当鉴。’道兄何苦执迷加此?”李平五次三番劝不醒吕岳。正是:
  三部正神天数尽,李平到此也难逃。
  话说吕岳不听李平之劝,差官下书,知会姜尚来破此阵;使命赍战书至子牙行营。来至辕门,左右报入中军,子牙命:“令来。”使人至中军朝上见体毕,呈上战书,子牙拆开展玩。书曰:
  “九龙岛炼气士吕岳,致书於西岐元帅姜子牙麾下:窃闻物极必反,逆天必罚;尔西岐不守臣节,以臣伐君,以下凌上,有干纲常,得罪天地。况且以党恶之众,屡抗敌於天兵;仗阐教之术,复屠城而杀将。恶已贯盈,入神愤怒;故上天厌恶,特假手於吾,设此瘟癀阵,今差使致书,早早批宣,以决胜负。如自揣不德,急早倒戈,尚待尔不死。战书至日,速乞自裁。”
  且说子牙看书罢,将原书批回,明日决破此阵。来使领书回见吕岳不表。次日,云中子在中军请子牙上帐,用二道符印,前心一道,冠内一道,又将一粒丹药,与子牙揣在怀中。打点停当,只听得关外炮响,报马报进营来:“有吕岳在营前搦战。”子牙上了四不象,武王同众将诸门下,齐至军前掠阵;真好瘟癀阵,怎见得?有赞为证:
  杀气漫空,悲风四起,杀气漫空,黑暗暗俱是些鬼哭神嚎;悲风四起,昏沈沈尽是那雷轰电掣。透心寒,怎禁他冷气侵人;解骨酥,难当阴风扑面。远观是飞砂走石,近看如雾卷云腾;瘟癀气阵阵飞来,水火扇翩翩乱举。瘟癀阵内神仙怕,正应姜公百日灾。
  话说子牙至阵前曰:“吕岳你今设此毒阵,与你定决雌雄;只怕你祸至难逃,悔之晚矣!”吕岳忙催开金眼驼,仗枪飞来直取,子牙手中剑急架忙迎,二人战未及数合,吕岳掩一剑迳入阵去了。子牙催开四不象,随後赶进阵来;吕岳上了八卦台,将一把瘟癀伞往下一盖,昏昏黑黑,如红沙黑雾罩将下来,势不可当。子牙一手执定杏黄旗,架往此伞。可怜正是:
  七死三灾扶帝业,万年千载竟留芳。
  话说吕岳将子牙因於阵中,复出阵前大呼曰:“姜尚已绝於我阵,叫姬发早早受死。”武王在辕门闻吕岳之言,慌问云中子曰:“老师!相父若果绝於阵中,真痛杀孤家也。”云中子曰:“不妨,此是吕岳谬言,子牙有百日之灾。”只见後边哪吒、杨戬、金、木二吒、李靖、韦护、雷震子一齐大呼:“拿这妖道,碎尸万段,以雪我等之恨!”吕岳、陈庚二人向前迎敌,大战在一处,只杀的阴风飒飒,冷云迷空。怎见得?
  这几个赤胆忠良名誉大,他两个阻周兵心思坏;一低一好两相持,数位正神同赌赛。降魔杵来得快,正直无私真宝贝;这一边哪吒杨戬善腾挪,那一边吕岳陈庚多作怪。刀枪剑戟往来施,俱是玄门仙器械;今日穿云关外赌神通,各逞英雄真可爱。一个凶心不息阻周兵,一个要与武王安世界;若争恶战岂寻常,地惨天昏无可奈。
  话说众人把吕岳、陈庚困在垓心,哪吒现出了三头八臂,将乾坤圈祭起,正中陈庚肩窝上。杨戬祭哮天犬,把吕岳头上咬了一口,二人迳败进瘟癀阵去了。众门人也不赶他,同武王进营,武王不见子牙,心下甚是不乐,问云申子曰:“相父受困於阵内,几时方能出来?”云中子曰:“大王可记得在红沙阵内也有百日,自然无事。古云:‘有福之人,千方百计,莫能害他。无福之人,遇沟壑也丧性命。’大王不必牵挂。”且不讲武王纳闷在帐内,度日如年,双眉颦锁。且说吕岳自困住了子牙,甚是欢喜,每日入阵内三次用伞上之功,将瘟癀来毒子牙,可怜子牙全仗昆仑杏黄旗掌住瘟癀伞,阵内常放金光千百朵,或隐或现,保护其身。话说吕岳进关来,徐芳接住曰:“老师今将姜尚困在阵内,不知他何日得死?周兵何日得剿?”吕岳曰:“吾自有法取之。”徐芳曰:“如今且把擒周将解往朝歌请罪,吾另外再作一本,称赞老师功德,并请益兵防守。”吕岳曰:“不必言及吾等,你乃纣臣,理当如此;我是道门,又不受他爵绿:言之无用。只是不可把反臣留在关内,提防不测,这到是紧要事。并请兵协守,再作理会。”徐芳领命,慌忙把四将各上了囚车,差方义真押解往朝歌请罪。正是:
  指望成功扶帝业,中途自有异人来。
  且说方义真押解四将往潼关来,算只有八十里,不一日就到,按不下表。话说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闲暇无事,往桃园中来,见杨任在旁,真君曰:“今日正该你去穿云关,以解子牙瘟癀阵之厄,并释四将之愆。”杨任曰:“老师!弟子乃文臣出身,非是兵戈之客。”真君笑曰:“这有何难?学之自然得会,不学虽会亦疏。”真君随入後洞,取出一根枪,名曰:“飞雷枪”,在桃园传与杨任。有歌为证:
  “君不见此枪名号为飞雷,穿心透骨不寻常;刺虎降龙真可羡,先天铅汞配雌雄。炼就坎离相眷恋,也能飞,也能战;变化无穷随意见。今日与你破瘟癀,吕岳逢之鲜血溅。”
  话说杨任乃是封神榜上之神,自然聪明,一见真君传授,须臾即会。真君曰:“我把云霞兽与你骑,还有一把五火神焰扇,你带了下山。若进阵中,须是如此如此,自然破他瘟癀阵,何愁吕岳不灭也。还有黄飞虎四将有难在中途,你先可救他,在关内以为接应,破阵後外夹攻,定然成功。”杨任拜辞师父下山,上了云霞兽,把顶上角拍了一拍,那骑四蹄自然生起云彩,望空中飞来。正是:
  莫道此兽无好处,曾赴蟠桃四五番。
  且说杨任霎时已至潼关,离城有三十里之遥,只见方义真解犯官官前进,旗上大书解岐周反将黄飞虎、南宫 等名字。杨任落下兽来,阻住去路,大呼曰:“来将那 去?”军士一见杨任生得古怪蹊跷,眼眶 生出两只手来,手心 又有两只眼睛,骑着一匹神兽,五绺长髯,飘扬脑後,军士见之,无不骇然;飞报与方义真:“启上将军!前边来了个古怪异人,阻住了路。”方义真仗自己胸襟,把马一夹,走出车前,见杨任如此行状,从来也不曾有怎样的相貌,心中也自惊;大呼曰:“来者何人?”杨任是文官出身,言语自然轻雅,乃应曰:“不须问我,吾乃上大夫杨任是也。将军!天道已归明主,你又何必逆天行事,自取灭亡也。”方义真曰:“吾奉主将命令,押解周将往朝歌请功,你为何阻住去路?”杨任曰:“吾奉师命下山,来破瘟癀阵,今逢将军押解周将,理宜救护。我劝将军不若和我归了武王,正所谓应天顺人,不失封侯之位,有何不可?”方义真见杨任低言悄语,不把杨任放在心上,把手中枪一举,大喝曰:“逆贼休走,吃我一枪!”杨任忙用手中枪急架相还,两家大战,未及数合,杨任恐军士伤了被擒官将!忙用五火神焰扇,照着方义真一扇扇去,不知杨任此扇利害,一声响,怎见得?有诗为证:
  “烈焰腾空万丈高,金蛇千道逞英豪:黑烟卷地云三尺,煮梅翻波咫尺消。”
  话说杨任把扇子一扇,方义真连人带马,化一阵狂风去了。众军士见了,呐一声喊,抱头弃兵奔回进关。且说黄飞虎等见杨任这等相貌,知是异人,忙在陷车中问曰:“来者是那一位尊神?”杨任认得是黄飞虎,俱是一殿之臣,忙下了云霞兽,口称:“黄将军!我非别人,不才便是上大夫杨任。因纣王失败,起造鹿台,我等直谏,昏君将我剜去二目,多亏道德真君救我上山,将两粒仙丹放在目中,故此生出手中之眼耳。今特着我下山来破瘟癀阵,先救将军等,故效此微劳耳。”随放了四将,四将谢过了杨任,只是咬牙深恨。杨任曰:“四位将军且不必出关,且借住民家,待我破了瘟癀阵,那时率众出关,公等可作内应。只听炮声为号,不可有误。”黄、徐等感谢杨任,自投关内民家去了。且说杨任上了云霞兽,出穿云关,来至周营下了云霞兽,军政官见了大惊,杨任曰:“早报於武王,吾非反臣也。”报马报入中军:“有异人求见。”云中子知是杨任来了,忙传令:“请进中军。”诸将见了各自骇然,杨任见云中子下拜曰:“师叔在此,料吕岳何能为患。”云中子安慰谢毕,请起与众门人相见。杨任来见武王,武王大惊,问其原故。杨任把纣王剜目之事,又说了一遍。武王大喜,命治酒款待。杨任又将救了四将事表过:“吾师特命不才来破瘟癀阵耳。”云中子曰:“你来的正好,还差三日,正是百日之厄完满。”众门人见又添杨任,各有欢喜之色,不觉过了三日。次日清晨,周营炮响,大队齐出,一干周将与众门人并武王、云中子齐至辕门,看杨任破瘟癀阵。杨任至阵前大呼曰:“吕岳何不早来见我!”只见阵内吕岳道人现了三头六臂,手提宝剑而出,见杨任相貌异常,心下也是惊骇,忙问曰:“你是何人,通个名来!”杨任曰:“吾乃道德真君门下杨任是也。今奉师命下山,特来破你瘟癀阵。”吕岳笑曰:“你不过一小童耳,敢出大言?”仗剑来取,杨任飞雷枪急架相迎,二兽相交,枪剑并举,战未三合,吕岳掩一剑望阵中而走;杨任大呼:“吾来也!”杨任进阵。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和韦小宝、瘦头陀、胡逸之赌牌九,瘦头陀耍赖,失去银两15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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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一回 子牙潼关遇痘神

  痘疹恶疾胜疮伤,不信人间有异力;泡紫毒生追命药,浆清气绝索魂汤。时行户户多遭难,传染人人尽着伤,不是武王多福荫,枉教军士丧沙场。
  话说吕岳走进阵去,杨任赶来,吕岳上了八卦台,将瘟癀伞撑起,往下一罩。杨任把五火扇一扇,那伞化作灰烬,扬飘而去。又连扇了数扇,只见那二十把伞尽飞灰。当有瘟部神李平,进来将言劝解吕岳,不要与周兵作难,也是天数该然,恰逢其会,常被杨任一扇子扇来,李平怎能脱逃。可怜:
  一点灵心分邪正,反遭一扇丧微躯。
  李平误被杨任一扇子扇成灰烬,陈庚大怒骂曰:“何处来的妖人,敢伤我弟?”举兵刃飞取杨任,杨任把扇子连扇数扇,莫说是陈庚一人,连地多扇红了。吕岳在八卦台上,见势头凶险,捏着避火诀指望逃走,不知杨任此扇,乃五火真性攒簇而成,岂是五行之火,可以趋避。吕岳见火势愈炽,不能镇压,彻身往後便走。杨任赶上前连扇数扇,把八卦台与吕岳俱成灰烬,三魂赴封神台去了。有诗为证:
  “九龙岛内曾修炼,得道多年根未深;今日遭逢神火扇,可知天意灭真心。”
  话说杨任破了瘟癀阵,只见子牙在四不象上伏定,手执着杏黄旗,左右金花发现,拥护在身。诸门人看见,齐来搀住。子牙也不言语,面如淡金,只见四不象一跃而起;武王在辕门见武吉背负子牙而来,武王垂泪言曰:“相父不过为国为民,受尽苦中之苦。”遂将子牙背至中军,放在卧榻之上;云中子用丹药灌入於子牙口中,送下丹田。少时,子牙睁目,见众将官立於左右,乃言曰:“有劳列位苦心。”武王大喜曰:“相父且自安心,仔细调理。”子牙在军中安养了数日,只见云中子曰:“子牙且自宽心,待後‘万仙阵’我等再来助你,今日且奉别。”子牙不敢强留,云中子回终南山去了。子牙打点来取关,只见杨任上前言曰:“前日不才已暗放了四将在内,元帅可作速调遣。”子牙见杨任说有四将在内,须得 外来攻,方可取关;子牙传令,点众将攻关。且说徐芳又见破了瘟癀阵,左右来报:“方义真已死,四将不知所往。”心下十分着忙。只见门外杀声振地,锣鼓齐鸣,喊声不止,如天崩地塌之状;徐芳急上关来守御,只见周兵大队人马,四面驾起云梯火炮,攻打甚急。有雷震子大怒,飞在空中,一棍刷在城敌楼上,把敌楼打塌了半边;徐芳禁持不住,急下城来,雷震子已站於城上。哪吒登起风火轮,也上城来。守城军士,见雷震子这等凶恶,一齐走了;哪吒下城,斩落了锁钥,周兵一拥而入。徐芳见周营大队人马进关,只得纵马摇枪,前来抵当;被周营大小众将,把徐芳围住在当中,彼此混战。且说黄飞虎、南宫 、洪锦、徐盖,听得关外喊杀,知是周兵成功;四将步行赶至关前,见周兵已将徐芳困住。黄飞虎大叫曰:“徐芳休走!我来也!”徐芳正在着忙之际,又见黄飞虎等四人冲杀前来;不觉吃了一惊,措手不及,被黄飞虎一剑砍来,徐芳望後一闪,那剑竟砍落马首,把徐芳撞下鞍鞒,被士卒生擒活捉,拿缚关下。众将收了军卒,迎姜元帅进关升帐坐下,出榜安民毕;有黄飞虎、南宫等来见子牙,子牙曰:“将军等身受陷葬之苦,幸皇天庇 ,转祸为福,此皆将军等为国忠心,感动天地耳。”众将在穿云关安置已定,子牙吩附:“把徐芳推来。”左右将徐芳拥至阶前,徐芳立而不跪,子牙骂曰:“徐芳!你已擒兄,总手足之情,为臣有失边疆之责;你有何颜尚敢抗礼?此乃人之禽兽也!速推出斩了!”众军士把徐芳推出斩首,号令在穿云关,武王设宴与众将饮酒,犒赏三军。翌日子牙传令起兵,行有八十里,兵至潼关安营,炮响立下寨栅,子牙升帐,众将官叁谒毕,商议取关。且言潼关主将余化龙有子五人;乃是余达、余兆、余光、余德,惟余德一人在海外出家,不在潼关。连余化龙只有父子五人守此关隘;忽听关外炮响,探事报知周兵抵关下寨。余化龙谓四子曰:“周兵此来,一路屡屡得胜,今日至此,亦是劲敌,须是要尽一番心力。”四子齐应曰:“父亲放心,料姜尚有多大本领,不过偶然得胜,谅他何能过得此关?”不言余化龙父子商量;再言子牙次日升帐,问左右:“谁去取此关见阵一遭?”傍有太鸾应声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太鸾出营至关下搦战;哨马报入关中,余化龙命长子余达出关,余达领令出关。太鸾见潼开内有一将银甲红袍,真个齐整,滚出关来。怎见得?有赞为证:
  紫金冠,名束发,飞凤盔,雉尾插,面如傅粉一般同;大红袍罩连环甲,狮鸾宝带现玲珑。打将钢鞭如铁塔,银鬃马跑似云飞,白银枪杵鞍下拉;大红旗上书金字,潼关首将名余达。
  话说太嘱大呼曰:“潼关来将何名?”余达曰:“我乃余元帅长子余达是也。久闻姜尚大逆不道,兴兵构怨,不守臣节,干犯朝廷关隘,是自取灭亡耳。”太鸾曰:“吾元帅乃奉天征讨,东进五关。吊民伐罪,会合天下诸侯,观政於商;五关今已进三,尔尚敢拒逆天兵哉?速宜倒戈,免汝一死。若候关破之日,玉石俱焚,追悔何及!”余达大怒,摇枪直取。太鸾手中刀赴面来迎,二将大战二三十合,余达拨马便走,太鸾随後赶来,余达闻脑後马至,挂下枪取出撞心杵,回手一杵,正中太鸾面上,太鸾翻下鞍鞒,可怜为将官的,正是:
  祸福随身於顷刻,翻身落马项无头。
  余达把太鸾一杵,打下马来,复一枪结果了性命,枭了首级,掌鼓进关,见父请功,将首级号令於关上。败兵回见子牙报知,子牙闻太鸾已死,心下不乐。次日,子牙升帐,只见苏护上帐欲去取关,子牙许允之。苏护上马至关下讨战,回马报知,余化龙命次子余兆出关对敌。苏护问曰:“来者何人?”余兆曰:“我乃余元帅次子余兆是也。奶是何名?”苏护曰:“我非别人,乃冀州侯苏护是也。”余兆曰:“老将军,末将不知是老皇亲;老将军身为贵戚,世受国恩,宜当共守王土,以图报效,何得忘椒房之宠,一旦造反,以助叛逆?窃为将军不取。一旦武王失恃,那时被擒,身戮国亡,遗议万世,追悔何及,速宜倒戈!尚可转祸为福耳。”苏护大怒:“天下大势,八九已非商土,岂在一潼关也?”纵马摇枪,直取余兆,余兆手中枪急架忙迎,二马来往未及数合,余兆取一杏黄旗一展,咫尺似一道金光一晃,余兆连人带马就不见了。苏护不知其故,急自左右看时,脑後马至,慌忙转马,早被余兆一枪刺中胁下;苏护翻鞍落马,一灵已往封神台去了。余兆取了首级,进关来见父报功,将首级号令,庆喜不表。且说子牙又见折了苏护,着实伤悼。苏护长子苏全忠闻报,痛哭上帐,欲报父仇,子牙不得已许之。苏全忠领令至关下搦战,哨马报进关来,余化龙令第三子余光出关对敌,苏全忠见关中一少年将来,切齿咬牙大喝曰:“你可是余兆?快来领死!”余光曰:“非也,吾乃是余元帅三子余光是也。”苏全忠大怒,纵马摇戟冲杀过来,二马相交,枪戟并举,大战二十馀合。余光按下枪,取梅花镖回手一镖,有五镖一齐动手,全忠身中三镖,几乎坠於马下,败回周营。余光得胜进关,见父回令,镖打苏全忠败回;余化龙曰:“明日待吾亲会姜尚。设谋共破周兵,必取全胜。”次日关中点炮呐喊,余总兵带四子出关,至周营搦战;哨马报进营来,子牙与众将出营拒敌,左右军威甚齐。余化龙见子牙出兵,叹曰:“人言子牙善於用兵,果然话不虚传!”余化龙看罢,一骑当先:“姜子牙请了。”子牙答礼曰:“余元帅!不才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不才奉天征讨独夫,以除不道,吊民伐罪,所以望风纳降,俱得保全富贵。所有逆命者,随即败亡,国家尽失,元帅不得以昨日三次侥幸之功。认为必胜之策。倘执迷不悟,一时玉石俱焚,悔之何及,请自三思,毋贻伊戚!”余化龙曰:“似你出身浅薄,不知天高地厚之恩;只知妖言惑众,造反叛主,以逞狂妄,今日逢吾,只叫你片甲无存,死无葬身之地矣!”厉声大叫:“左右,谁与我拿姜尚见头一功?”只见左右四子冲杀过来,苏全忠战住余达,余兆敌住武吉,邓秀抵住余光,余先战住黄飞虎,余化龙压住阵脚,四对儿交兵;这场大战,怎见得好杀?有诗为证:
  “两阵上旗 齐磨,四对将各逞英豪;长枪阔斧并相交,短剑斜挥闪耀。苏全忠英雄纠纠,余达似猛虎头摇;武吉只叫活拿余兆,邓秀喊捉余光。黄飞虎恨不得枪挑余先下马,众儿郎助阵似潮波涌涛;咫尺间天昏地暗,杀多时鬼哭神嚎。这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凝膏,尚不肯干休罢了。”
  八员战将,各要争先;余达拨马就走,苏全忠随去赶来,被余达回手一杵,正申护心镜上,将镜打得粉碎,苏全忠翻身落马。余达勒回马挺枪来刺,早有雷震子展开变翅飞来甚快,使开黄金棍当头刷来,余达只得架棍,周营内早有偏将尹公,将全忠救回。话说余化龙见雷震子敌住余达,自纵马舞刀来取子牙;旁有哪吒登风火轮挺枪来战,来往冲突,两军杀在虎穴之中,正酣战间,却有杨戬催粮至营,见子牙开战交兵,杨戬立马横刀,看十人对敌,不分胜负,杨戬自思曰:“待我暗助他们一阵。”远远将哮天犬祭起,余化龙那 知道,被哮天犬一口,咬了颈子,连盔都带去了。哪吒见余化龙着伤,急祭起乾坤圈,正中余光肩窝,大败而走。周兵挥动人马冲杀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淋满地,子牙掌鼓回营。正是:
  眼前得胜欢回寨,只恐飞灾又降临。
  话说余化龙被哮天犬所伤,余光又打伤肩背;父子二人呻吟一夜,府中大小俱不能安。不一日,余德回家探父,家将报知:“五爷来了。”余化龙尚自呻吟不已。只见余德走近卧榻之侧,见父亲如此模样,急忙问。余化龙将前事备述一遍;余德曰:“不妨,这是哮天犬所伤。”忙取丹药用水敷之,即时全愈,又用药调治兄长余光,当日晚景休题。次日,余德出关,至周营只要姜子牙答话;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遂出大营,见一道童,头挽抓髻,麻鞋道服,仗剑而来。子牙曰:“道者从那 来?”余德答曰:“我乃余化龙第五子余德是也。杨戬用哮天犬伤我父亲,哪吒用圈打伤吾三兄,今日下山,特为父兄报仇:吾与汝等共显胸中道术,以决雌雄。”纵步仗剑来取,子牙傍有杨戬舞刀忙迎;哪吒提枪显出三头八臂,雷震子、韦护、金吒、木吒、李靖,一齐上前迎敌;只称:“拿此泼道,休得轻放!”众门人一齐上前,把余德围在垓心,纵有奇术,不能使用。杨戬见余德浑身一团邪气裹住,知是左道之术;把马跳出圈子,去取弹弓在手,发出金丸,正中余德,余德大叫一声,借土遁走了。子牙回营,杨戬见子牙曰:“余德乃左道之士,浑身一团邪气笼罩,防他暗用妖术。”子牙曰:“吾师有言:‘谨防达兆光先德’莫非就是余德也?”傍有黄飞虎曰:“前日四将轮战四日,果然是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子牙大惊,忧容满面,双锁眉梢,正寻思无计。且说余德着伤,败回关上,进府来用药服了,不一时,身体全愈。余德切齿深恨曰:“我若留你一个,也不是有道之士!”彼时至晚,余德与四兄曰:“你们今夜沐浴净身,我用一术,使周兵七日内,叫他片甲无存。”四人依其言,各自沐浴更衣,至一更时分,余德取出五个帕来,按青、黄、赤、白、黑颜色,铺在地下,余德又取出五个小斗出来,一人拿着一个:“叫你摭着 ,你就 ,叫你把此斗往下泼,你就往下泼,不张弓只箭,七日内死他乾乾净净。”兄弟五人,俱站在此帕上;余德步罡斗法,用先天一□(上“ ”下四点火),忙将符印祭起好风。有诗为证:“萧萧飒飒竟无踪,拨树崩山势更凶;莫道封姨无用处,藏妖影怪作先锋。”
  话说余德祭起五方云,来至周营,站立空中,将此五斗毒痘,四面八方泼 ,至四更方回不表。且说周营众人,俱肉体凡胎,如何经得?三军人人发热,众将个个不宁,子牙在中军也自发热;武王在後殿自觉身疼。六十万人马俱是如此。三日後,一概门人众将浑身上下,俱长出颗粒,莫能动履,营中烟火断绝,止得哪吒乃莲花化身,不逢此厄。杨戬知道余德乃是左道之人,故此夜间不在营中,各自运度,因此上不曾侵染。只见过了五六日,子牙浑身上下俱是黑的,此痘形按五方,青、黄、赤、白、黑。哪吒与杨戬曰:“今番又是那年吕岳之故事。”杨戬曰:“吕岳伐西岐,还有城郭可依,如今不过行营寨栅,如何抵当?倘潼关余家父子冲杀过来,如何济事?”二人心下甚是憔闷。且说余化龙父子六人,在潼关城上来看,周营烟火全无,空立旗 寨栅。余达曰:“乘周营诸将有难,吾等领兵下关,一齐杀出,只此一阵成功,却不为美?”余德曰:“长兄!不必劳师动众,他自然尽绝也。使傍人知我等妙法无边,不动声色,令周兵六十馀万人自然绝灭。”父子五人齐曰:“妙哉!妙哉!”看官此正是武王有福,不然依余达之言,则周营兵将,死无噍类。正是:
  洪福已扶仁圣主,徒令余德逞奇谋。
  话说杨戬见子牙看看病势垂危,心下着慌,与哪吒共议曰:“师叔如此狼狈,呼吸俱难,如之奈何?”话犹未了,只见半空中黄龙真人跨鹤而来。杨戬、哪吒迎接黄龙真人至中军坐下,真人曰:“杨戬!你师父可曾来?”杨戬答曰:“不曾来。”真人曰:“他原说先来,如今该会万仙阵了。”话未绝时,又听得玉鼎真人自空中来至。杨戬迎迓拜罢,玉鼎真人起身,入内营来看子牙;见子牙如此模样,真人点头叹曰:“虽是帝王之师,好容易正是你:
  ‘七死三灾今已满,清名留在简编中。’”
  玉鼎真人叹息不已,遂命杨戬:“你再在火云洞走一遭。”杨戬领命,借着土遁,往火云洞而来,如风云一样,看看来至山脚下。好山真无限的景致,有奇花馥馥,异香依依,怎见得?有赋为证:
  势连天界,名号火云;青青翠翠的乔松,龙鳞重叠;倚猗挺挺的秀竹,凤尾交稍。蒙蒙茸茸的碧草,龙须柔软;古古怪怪的古树,鹿角丫叉。乱石堆山,似大大小小的伏虎;老挂壁,似弯臂曲曲的 蛇。丹壁上更有些分分明明的金碧影,低涧中只见那香香馥馥的瑞莲花;洞府中锁着那氤氤氲氲的雾霭,青峦上笼着烂烂缦缦的烟霞。对对彩鸾鸣,浑似那咿咿哑哑的律吕;双双丹凤啸,恍疑是嘹嘹 的笙笳。碧水跳珠点点滴滴,从玉女盘中泄出;虹霓流彩,闪闪灼灼自苍龙岭上飞斜。真个是福地无如仙境好,火云仙府胜玄都。
  话说杨戬看罢景致,不敢擅入;少时,见一水火童子出来,杨戬上前稽首曰:“敢烦师兄,借传一语:‘杨戬求见。’”童子认得杨戬,忙回礼曰:“师兄少待。”童子回言毕,进洞府来:“启皇爷:外面有杨戬求见。”伏义圣人曰:“着他进来。”那童子复至外面,着杨戬进见,杨戬至蒲团前倒身下拜:“弟子杨戬愿皇爷圣寿无疆!”拜罢,将书呈上,伏羲览玩。书曰:
  “弟子黄龙真人、玉鼎真人薰沐顿首,谨书,上启辟天开地太昊皇上帝宝座下:弟子仰仗三教,演习灵文,自宜默守蒲团,岂敢冒言渎奏?但弟子等运逢劫数,杀戒已临;襄应运之天子,伐无道之独夫,路至潼关,突投余德,以左道之幻术,暗毒害於生灵。兹有元戎姜尚,暨门徒将士兵卒六十馀万,骤染颗粒之疮,莫辨为痈为毒;恹恹待尽,至呼吸以难通,旦夕垂亡,虽水浆而莫用。自思无奈,仰叩仁慈,想祈大开恻隐,怜继天立极之圣君,拯无辜被毒之性命,早施雨露,以慰倒悬。临启不胜感命之至!”
  伏羲看罢书,谓神农曰:“今武王有事於天下,乃是应运之君,数当有此厄难,我等理宜助一臂之力。”神农曰:“皇兄之言是也。”遂取三粒丹檠付与杨戬,杨戬得了丹药,跪而启曰:“此丹将用何度?”伏义曰:“此丹一粒可救武王,一粒可救子牙,一粒用水化开,只在军前四处 过,此毒气自然消灭。”杨戬又问曰:“不知此疾何名?”伏义曰:“此疾名为痘疹,乃是传染之病;若救稍迟,俱是死症。”杨戬又启曰:“倘此疾後日传来人间,将何药能治,求赐指示。”神农曰:“你随我至紫云崖来。”杨戬随了神农来至崖前,寻了一遍;神农拨一草递与杨戬:“你往人间传与後世,此药能救痘疹之患也。”杨戬又跪恳曰:“此草何名?”神农曰:“你听我道来,此草有诗为证:
  ‘紫梗黄根八瓣花,痘疮发表是升麻;长桑曾说玄中妙,传与人间莫浪夸。’”
  话说杨戬求了丹药,又传下升麻,以济後人;离了火云洞,迳回周营,求见玉鼎真人,备言求得丹药并升麻之草,可救痘疹之厄。黄龙真人忙将丹药化开,先救武王,玉鼎真人来治子牙,杨戬与哪吒用水化开此丹,用杨枝 起四处来;霎时间痘疹之毒,一时全消。正是:
  痘疹毒害从今起,後人遇着有生亡。
  周营内被杨戬、哪吒在四面偏 ,只三山五岳门人,与凡夫不同,俱是腹内有三昧真火的,又是五行之术,不觉俱先好了,人人切齿,个个咬牙。次日子牙见众门人脸上均有疤痕;子牙大怒,与众人共议,取潼关泄恨。众人齐厉声大叫曰:“今日不取潼关,势不回军!”不知余化龙父子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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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二回 三教大会万仙阵

  万仙恶阵列出隈,飒飒寒风劈颈吹;片片祥光笼斗柄,纷纷杀气透灵台。鱼龙此际分真伪,玉石从今尽脱胎;多少修持中此劫,三尸斩去五云开。
  话说余化龙与余达等,俱听了余德之言,不以周兵为意,逐日饮酒,只等周营兵将自己病死;那一日不觉就是第八日。余化龙对诸子言曰:“今日已是八日,不见探事官来报,我们可上城一看。”五子齐曰:“上城看看才是。”那时离了帅府,上得城来;只见周营比起初三四日光景不同,起先营中,毫无烟火,今日周营中反觉腾腾杀气,烈烈威风,人人勇敢,个个精神,旌旗严整,金鼓分明,重重戈戟,叠叠枪刀?余化龙忙问余德曰:“这几日周营中已有复旧光景,此事如何?”余达从旁埋怨曰:“兄弟,你不从我言,致有今日;岂有人是自家会死得尽的?”余德默然不言,暗思:我师傅传我此术,响应随时,岂有不准之理?其中必有原故。乃对父兄言曰:“事已至此,迟疑无益,此必有人在暗中解了;这他一时身弱,也不能争战,不若乘其不备,一战可以成功,迟则有变。”余化龙听说,只得领五子杀出关来,迳奔周营,欺周将身弱,余德穿道服,仗剑在前,如风驰雨骤而来,威声大震,姜子牙与众门人诸将,正要出营,相逢其时,杨戬曰:“此匹夫特强欺敌,是自取死也!”子牙坐四不象,哪吒引道,众门人左右拥护,一齐杀出营来。大呼曰:“余化龙今日是汝父子死期至矣!”金、木二吒气冲牛斗,杨任腹内生烟,雷震子声如霹雳,韦护咬碎银牙,李靖欲吞他父子,龙须虎足踏水云,奋勇争先。余家父子迎上前来,周营中众门人裹住了余家父子;未及数合,哪吒现了三头八臂,登起风火轮,先在潼关城上。军士见哪吒三头八臂,一声喊,跑了个乾净;余化龙父子见哪吒上关,身子被众人裹住,不得跳出圈子,因此上出了神,被雷震子一棍,正着余光顶上,翻下马来。余达大呼曰:“匹夫伤我之弟,势不两立!”来战雷震子,又被韦护祭起降魔杵,把余达打死,倒在尘埃,杨任将扇子一扇,余先、余兆化作飞灰而散。余德见兄弟四人已死,心中大怒,直奔子牙杀来;子牙身体方好,谅战不过,急祭起打神鞭於空中,正中余德,打翻在地,早被李靖一戟刺死。雷震子见哪吒上城,也飞进城来;余化龙见五子阵亡,潼关已归西土,在马上大呼曰:“纣王!臣不能尽忠扶帝业,为子报深仇,臣今拙之死,而报国恩也!”余化龙仗剑自刎而亡,後人单道余化龙父子一门死节,有诗吊之:
  “铁骑驰驱血刃红,潼关力战未成功;一门尽节忠商士,万世丹心泣晓风。苟禄真能惭素位,捐生今始识英虽;清风耿耿留千载,岂在渔樵谈笑中。”
  话说余化龙自杀,子牙驱人马进关,出榜安民,清查库藏;子牙见余化龙父子一门忠烈,命左右收尸厚葬;凡军士未得平复的,俱在潼关调理。子牙方分拨已定,只见黄龙真人、玉鼎真人与子牙议曰:“前面就是万仙阵了,可请武王也暂歇在此关,我等领人马往前面要路上,先命人造起芦篷席殿,迎迓三教师尊。我等只此一举,以完劫数,了此红尘之杀运也。”子牙不觉大喜,忙命杨戬、李靖去造芦篷,二人领命去讫。周营众将自从遭痘疹之厄,人人身弱,个个狼狈,俱在关上将息。又过了数日,只见李靖回令,芦篷均已完备;黄龙真人曰:“芦篷既完,只是众门人去得,馀者俱离四十里远,扎下围营,俟破阵後,方许起程。”众将得令,就此驻札不表。且说子牙同二位真人与诸门人弟子,前至芦篷上,但见悬花结彩,香气氤氲,迎接玉虚门下之客。今日万仙阵,众仙会一面,满其红尘杀戒,再去返本还元。不一时这三山五岳众道人,齐齐拍手大笑而来;广成子、赤精子、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清虚道德真君、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道行大尊、惧留孙、云中子、燃灯道人,众道人见子牙稽首曰:“今日之会,正完其一千五百年之劫数。”正是:
  缘满皈依从正道,静心定性诵黄庭。
  子牙迎接上篷坐下,先论破阵原故,燃灯曰:“只等师长来,自有道理。”众皆默然端坐。且说金灵圣母在万仙阵中,见燃灯道人顶上现了三花,冲上空中,已知玉虚门下众道者来了。随发一个雷声,震开“万仙阵”一块烟雾彻开,出现万仙阵来。芦篷上众仙一见,睁目细看数番,见截教中高高下下,攒攒簇簇,俱是五岳三山四海之中,云游道客,奇奇怪怪之人。燃灯点头,对众门人叹曰:“今日方知截教有这许多人品,吾教不过屈指可数之人!”正是:
  玄都大法传我辈,方显清虚不二门。
  内中有黄龙真人曰:“众位道友!自元始以来,惟道独尊;但不知截教门中,一意滥传,遍及匪类。真是可惜工夫,苦劳心力,徒费精神,不知性命双修,枉了一生作用,不能免生死轮回之苦,良可悲也!”有道行天尊曰:“此一会,正是我等一千五百年之劫难逢难遇,今我等先下篷看看如何?”燃灯曰:“我等不必去看,只等师尊来至,自有会期。”广成子曰:“我等又不与他争论,又不破他的阵,远观何妨?”众道人曰:“广成子言之甚当。”燃灯阻不住,众人只得下篷,一齐来看“万仙阵”;只见门户重叠,杀气森然。众仙摇首曰:“好利害!人人异样,个个凶形;全无了道修行意,反有争持杀伐之心。”那燃灯对众人曰:“列位道兄!你看他们可是神仙了道之品?”众仙看罢,方欲回篷,只听“万仙阵”中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作歌而出:
  “人笑马遂是痴仙,痴仙腹内有真玄;真玄有路无人走,惟我蟠桃赴几千。”
  马遂歌罢,大呼曰:“玉虚门下,既来偷看我阵,敢与我见个高低?”燃灯曰:“你们只贪看恶阵,致多生此一段是非。”黄龙真人上前曰:“马遂!你休要这等自恃;一如今吾不与你论高低,且等掌教圣人来至,自有破阵之时。你何必倚仗强横,行凶尚气也?”马遂跃步仗剑来取,黄龙真人手中剑急忙来迎,只一合,马遂祭起金箍,就把黄龙真人的头箍住了;真人头痛不可忍,众仙急救真人,大家回芦篷上来。真人急除金箍,除又除不下,只箍得三昧真火从眼中冒出,大家闹在一处不表。且说元始天尊来会“万仙阵”,先着南极仙翁持玉符先行;南极仙翁跨鹤而来,云光缥缈,马遂抬头见是南极仙翁,急驾云光,至半空中来阻住去路。仙翁笑曰:“马遂你休要猖獗,掌教师尊来了。”马遂方要争持,只见後面仙乐一派,遍地异香,马遂知不可争持,按落云头,回归本阵。南极仙翁先至芦篷,率众仙迎銮接驾,上篷坐下;众门人拜毕,侍立两傍。元始曰:“黄龙真人有金箍之厄,忙叫过来。”黄龙真人走至面前,元始用手一指,金箍随脱,真人谢毕。元始曰:“今日你等俱该图满此厄,各回洞府,守性修心,斩却三尸,再不惹红尘之难。”众门人曰:“愿老师圣寿无疆!”正静坐间,忽听得空中有一阵异香仙乐,飘飘而来,元始已知老子来至,随同众门人迎侯。老子下了板角青牛,携手上篷,众门人礼拜毕;老子拍掌曰:“周家不过八百年基业,贫道也到红尘中三番四转,可见运数难逃,何怕神仙佛祖?”元始曰:“尘世劫运,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况我等门人又是身犯之者,我等不过来此一番劫数耳。”二位仙尊说过,端然默坐。至二更时分,只见各圣贤顶上,现有璎珞庆云,祥光缭绕,满空中有无限瑞霭,直冲霄汉。且不言二位掌教师尊,与众门人默坐芦篷不表。且说金灵圣母在“万仙阵”内,见瑞霭祥云,如二位师伯已至,自思曰:“今日掌教师伯出来,吾师也要早至方可。”及至天明,只听得半空中仙乐盈盈,佩环之声不绝;群仙随通天教主离了碧游宫,亲至万仙阵来。金灵圣母得知,率领众仙迎接教主,进了阵门,上了八卦台坐下。万仙叩谒毕,金灵圣母曰:“二位师伯俱已至此。”通天教主曰:“罢了!加今是月缺难圆,摆此万仙阵,必定与他见个雌雄,以定一尊之位。今日是万仙统会,以完劫数。”随命长耳定光仙:“你且去芦篷上,见你二位师伯,下这一封书。”定光仙领命,迳至芦篷下,见杨戬等俱在左右站立,哪吒问曰:“来者何人?”长耳定光仙曰:“吾是奉命下书来见师伯的,借你通报。”哪吒上前启知,老子曰:“命来。”哪吒下篷说知,定光仙上得篷来,见左右立着十二代门人,定光仙拜伏於地,将书呈上,老子看书毕,谓定光仙曰:“吾知道了,明日会破万仙阵也。”定光仙下篷,至万仙阵回覆通天教主。且说次日,二位教主,领众门人来看万仙阵,下得篷来,至阵前一见好万仙阵。怎见得?有赞为证:
  一团怪雾,几阵寒风;彩霞笼五色金光,瑞云起千丛艳色。前後排山岳,修行道士与全真;左右立湖海,云游陀颈并散客。正东上九华巾水合袍,太阿剑梅花鹿,都是道德清高奇异人;正西上变抓髻,淡黄袍,古定剑,八叉鹿:尽是驾雾腾云清隐士;正南上大红袍、黄斑鹿,昆吾剑,正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正北上皂色服,莲子箍,镔铁剑,跨糜鹿,都是移山倒海雄猛客。翠蓝 青云绕绕,素自旗翠凤翩翩;大红旗火云罩顶,皂盖旗黑气施张。杏黄旗下万千条古怪的金霞,内藏着天上无世上少,辟天开地无价宝。又是乌云仙,金光仙,首仙,神光纠纠:灵牙仙,毗芦仙,金箍仙,气概昂昂。七猪车坐金灵圣母,分门列定;八虎叉坐申公豹,总督万仙。武当圣母法宝随身;龟灵圣母包罗万象。金钟响翻腾宇宙,玉磬敲惊动乾坤;提炉排袅袅香烟笼雾隐,羽扇摇翩翩翠凤离瑶池。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天地玄黄之外,鸿钧教下,通天截教主;只见长耳仙持定了神书奥妙,德道无穷。兴截灭阐六魂 ,左右金童随圣驾,紫雾红云离碧游,通天教主身心变。只因一怒结成仇,两教主克终有损,天翻地覆鬼神愁;昆仑正道扶明主,山河一统属西周。
  话说老子同元始来看万仙阵,老子一见万仙阵与元始曰:“他教下就有这些门人,据我看来,总是不分品类,一概滥收;那论根器深浅,岂是了道神仙之辈?此一回 玉石自分,浅深互见,遭劫者可不枉用功夫,可胜叹息!”话犹未了,只见通天教主从阵中坐奎牛而出;穿大红白鹤绛绡衣,手执宝剑而来。老子看通天教主全无道气,一脸凶光,怎见得?有赞为证:
  辟地开天道理明,谈经论法碧游京;五气朝元传妙诀,三花聚顶演无生。顶上金光分五彩,足下红莲逐万程;八卦仙衣来紫气,三锋宝剑号青苹。伏龙降虎为第一,擒妖缚怪任纵横;徒众三千分左右,後随万圣尽精英。天花乱坠无穷妙,地拥金莲长瑞祯;度尽众生成正果,养成正道属无声。对对 幢前引道,纷纷音乐及时鸣;奎牛稳坐截教主,仙童前後把香焚。霭霭沈檀云雾起,纷纷杀气自氤氲;白鹤唳时天地转,青鸾展翅海山登。通天教主离金阙,来聚群仙百万名。
  话说通天教主,见二位教主对面打稽首曰:“二位道兄请了!”老子曰:“贤弟可谓无赖之极,不思悔过,何能掌截教之主?前日诛仙阵上已见雌雄,只当潜踪隐迹,自己修过,以忏往愆,方是掌教之主:岂得怙恶不改,又率领群仙,布此恶阵?你兄待玉石俱焚,生灵戕灭殆尽,你方才罢手,这是何苦?定作此孽障耳?”通天教主怒曰:“你等谬掌阐教,自恃己长,纵容门人,肆行猖獗,杀戮不道,反作此巧言惑众;我是那一件不如你,你敢欺我?今日你再请西方准提道人,将架持杵打我就是了!不知他打我就是打你一般,此恨如何可解?”元始笑曰:“你也不必口讲,只你既摆此阵,就把你胸申学识舒展一二,我与你共决雌雄。”通天教主曰:“我如今与你的仇恨难解,除非你我俱不掌教,方才干休。”通天教主道罢,走进阵去,少时布成一个阵势,乃是一个阵结三个营叠,攒簇而立。通天教主至阵前问曰:“你二人可识我此阵否?”老子大笑曰:“此乃是吾掌中所出,岂有不知之理,此是‘太极两仪四象之阵耳’,有何难哉?”通天教主曰:“可能破否?”老子曰:“你且听吾道来:
  ‘混元初判道为尊,炼就乾坤清浊分;太极两仪生四象,到如今还在掌中存。’”
  老子问曰:“谁去破此‘太极阵’走一遭?”赤精子大呼曰:“弟子愿会此阵。”作歌而出:
  “今朝圆满斩三片,复整菩提在此时,太极阵中遇奇士,回头百事白相宜。”
  赤精子跃身而出,只见“太极阵”中一位道人,长须黑面,身穿皂服,腰束丝绦,跳出阵前大呼曰:“赤精子你敢来会我阵麽?”赤精子曰:“乌云仙你不可特强,此处是你的死地了。”乌云仙大怒,仗剑来取,赤精子手中剑迎面交还;未及三四个回合,乌云仙腰间掣出混元锤就打,一声响,把赤精子打了一跤,乌云仙才待下手,有广成子大呼曰:“少待!伤吾道兄,吾来了!”仗剑抵住乌云仙,二人大战,未及数合,乌云仙又是一锤,把广成子打倒在地。广成子爬将起来,往西北上走了,通天教主命:“乌云仙赶去,定然拿来。”乌云仙领法旨,随後赶来。广成子正无可奈何,转过了山陂,只见准提道人来至;让过了广成子,准提阻住了乌云仙,笑容满面,口称:“道友请了!”乌云仙认得是准提道人,大叫曰:“准提道人!你前日在诛仙阵上,伤了吾师,今又阻吾去路,情殊可恨!”仗宝剑望准提道人顶上劈来,道人把口一张,有朵青莲托住了剑,言曰:
  “舌上青莲能托剑,吾与乌云有大缘。”
  准提曰:“道友吾与你是有缘之客,特来化你归吾西方,共享极乐,有何不美?”乌云仙大呼曰:“好泼道!欺吾太甚!”又是一剑,准提用中指一指,一朵白莲托剑,准提又曰:“道友!
  掌上白莲能托剑,须知极乐是西方;二六莲台生瑞彩,波罗花放满园香。”
  乌云仙大怒曰:“一派胡说,敢来欺吾。”又是一剑,准提将手一指,一朵金莲托住。准提曰:“乌云仙!吾乃是大慈大悲,不忍你现出真相,若是现时,可不有辱你平昔修炼功夫,化为乌有?我如今不过要你兴西方教法,故此善善化你,幸祈急早回头。”乌云仙大怒,又是一剑砍来。准提将拂尘一刷,乌云仙手中剑,只剩头一个靶儿;乌云仙大怒,提起混元锤打来,准提就跳出圈子去了,乌云仙随後赶来,准提曰:“徒弟在那 ?”只见了一个童儿来,身穿水合衣,手执竹枝而来。不知乌云仙吉凶?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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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三回 三大士收伏狮象□犼

    一钓明片半轮秋,三点如星仔细求;狮象有名缘相立,慈航无着借形修。朝元最忌贪嗔败,脱骨须知挂碍休;总为诸仙逢杀劫,披毛戴角尽皆收。
    话说准提道人命水火童子,将六根清净竹来钓金鳌;童子向空中将竹枝垂下,那竹枝就有无限光华异彩,裹住了乌云仙,乌云仙此时难逃现身之厄。准提叫曰:“乌云仙!你此时不现原形,更待何时?”只见乌云仙把头摇了一摇,化作一个金须鳌鱼,剪尾摇头,士了钓竿,童子上前,按住了乌云仙的头,将身骑上鳌鱼背上,迳往西方八德池中,受享极乐之福去了。正是:
    八德池中闲戏耍,金莲为伴任逍遥。
    话说准提道人收了金鳌,赶至万仙阵前,通天教主看见准提,怒冲面上,眼角俱红。大呼曰:“准提道人!你今日又来会吾此阵,吾决不与你干休!”准提道人曰:“乌云仙与吾有缘,被吾用六恨清净竹,钓去西方八德池边自在追遥,无挂无碍,真强如你在此红尘扰攘也。”通天教主听罢大怒,正欲与准提厮杀,只听得“太极阵”中一人作歌而出:
    “大道非凡道,玄中玄更玄;谁能叁悟透,咫尺见先天。”
    话说太极阵中, 首仙提剑而出:“谁人敢进吾阵中来,共决雌雄?”准提道人曰:“文殊广法大尊!借你去会此位有缘之客。”准提道人把文殊广法天尊顶上一指,泥丸复开,三光迸出,瑞气盘旋,元始天尊递一 与文殊,名曰“盘古 ”,可破此“太极阵”。文殊广法天尊接 作偈而出:
    “混元一气此为先,万劫修持合太玄;莫道此中多变化,末铅消尽福无边。”
    文殊广法天尊歌罢, 首仙大呼曰:“今日之功,各显其教,不必多言。”仗手中剑砍来,文殊广法天尊手中剑急架相还,未及数合, 首仙便往阵中而去。文殊广法天尊纵步赶来, 首仙进阵,便祭起符印,只见阵中如铁壁铜墙一般,兵刃加山;文殊广法天尊将盘古展动,镇住了太极阵。广法天尊现出一法身来,怎见得?有赞为证:
    面加蓝靛,赤发红髯;浑身上五彩呈祥,偏体内光拥护。降广杵滚滚红焰飞来,金莲边腾腾霞光乱舞;正是:太极阵申皈依大法现威光,朵朵祥云笼八面。
    首仙见广法天尊现出一位化身,甚是奇异;只见香风缥缈,璎珞才身,莲花脚下。 首仙无法可治,正回避,文殊忙将捆妖绳祭起,命黄巾力士拿去芦篷下听候发落。广法天尊收了法像,徐徐出阵,上篷来见元始曰:“弟子已破太极阵矣。”元始命南极仙翁去芦篷下,将 首仙打出原身。仙翁领命,至篷下见 首仙缚住一团,南极仙翁对 首仙口中念念有词,
道声:“疾,还不速现原形,更待何时?”只见 首仙把头摇了两摇,就地一滚,乃是一个青毛狮子;剪尾摇头甚是雄伟。南极仙翁回覆元始命令,元始吩咐就命广法天尊坐骑;仍於项下挂一牌,上书“ 首仙”名讳。
    次日,老子与元始亲临阵前,问:“通天教主何在?”左右报与通天教主,迳出阵前,老子命文殊骑了青狮,至前面,老子指与通天教主曰:“你的门下,长有此等之物,你还要自称道德清高?真是可笑。”就把个通天教主羞红满面,大怒曰:“你再敢破我两仪阵麽?”老手尚未及回言,只见两仪阵内,灵牙仙大呼而出曰:“谁敢来破两仪阵麽?”正是:
    袖 乾坤分上下,两仪阵内定高低。
    灵牙仙迳出阵来,问:“谁敢来见我此阵?”元始命普贤真人曰:“你去破此阵走一遭。”遂将太极符印,付与普贤真人。真人至阵前曰:“灵牙仙!你苦修成形,为何不守本分,又来多此一番事也?只怕你咫尺间,现出了原形,当时悔之晚矣!”灵牙仙大怒,仗二剑飞来直取。普贤真人仗手中剑火速忙迎,未及数合,灵牙仙便往两仪阵中而去。普贤真人赶入阵内,灵牙仙祭动两仪妙用,逞截教玄功,发动雷声,来困普贤真人。只见普贤真人泥丸宫现出化身,甚是凶恶。怎见得?有赞为证:
    面如紫霞,巨口獠牙;霎时间云笼红顶上,一会儿瑞彩罩金身。璎珞垂珠挂遍体,莲花托足起祥云;三头六臂持利器,手内降魔杵一根。正是:有福西方成正果,真人今日已完成。
    话说普贤真人现出法身,镇住灵牙仙,仍用长虹索,命黄巾力士、将灵牙仙拿去芦篷下听候指挥。普贤真人破了两仪阵,迳至芦篷上,叁见老子。老子命南极仙翁速现灵牙仙原形。南极仙翁领命,将三宝玉如意,把灵牙仙连击数下,灵牙仙就地一滚,现出原形,乃是一只白象。老子吩咐将白象颈上也挂一牌,上书“灵牙仙”名讳,与普贤真人为坐骑。复至阵前,通天教主见青狮在左,白象在右,不觉大怒;正欲上前,只见四象阵上金光仙大呼曰:“阐教门人不要逞强,吾来也!”乃作歌而出曰:
    “妙法广无边,身心合汞铅;今领四象阵,道术岂多言。二指降龙虎,双眸运太玄;谁人来会吾,方是大罗仙。”
    元始见金光仙出得四象阵来,勇猛莫敌,忙吩咐慈航道人曰:“你将如意执定,进四象阵去,直须如此如此,就变化无穷,何愁此阵不破也。此是你有缘之骑。”慈航道人作歌而出曰:
    “普陀崖下有名声,了却归根返玉京:今日已完收四象,梦魂犹自怕临兵。”
    慈航歌罢,金光仙跃身而出,大呼曰:“慈航道人!你口出大言,肆行无忌,好个今日已完收四象,只怕你死於目前,不要走,正要拿你!”仗手中剑飞来直取,慈航道人手中剑急架忙迎,未及三合,金光仙便入四象阵去了。慈航道人入阵中,金光仙将四象阵符印发开,内有无穷法宝,来治慈航道人。正是:
    四象阵遇金毛□犼,潮音洞 听谈经。
    话说慈航道人见四象阵中变化无穷,忙将头上一拍,有一朵庆云笼罩,盖住顶上,听得一声雷响,现出一位化身。怎见得?
    面如傅粉,三头六臂;二目中火光焰 现金龙,两耳内朵朵金莲生瑞彩。足踏金鳌,霭霭祥云千万道;手中托杵,巍巍三宝如意擎在手。长毫光灿灿,杨柳在肘後,有瑞气腾腾。正是:普陀妙法甚庄严,方显慈航道行。
    且说金光仙看见阐教内门人这等化身,自叹曰:“真好一个玉虚门下,果然气宇不同。”欲待逃回,早被慈航道人祭起三宝玉如意,命黄巾力士把此物拿去芦篷下,听候发落。少时力士平空把金光仙拿至芦篷下,南极仙翁在篷下等候,忽见空中丢下金光伯来,南极仙翁见金光仙跌下篷来,遵老子命令,将金光仙颈上达拍几上道:“孽障,还不速现原形,更待何时?”金光仙情知不能脱逃,就地一滚,现出原形,乃是一只金毛□犼。仙翁至芦篷下回覆法旨。元始吩咐与他颈上挂一牌,书“金光仙”名讳,就与慈航为坐骑。仙翁一一领命施为,慈舫骑了,复至阵前,此乃是三大士收伏狮象□犼,後兴释门,成於佛教;为文殊、普贤、观音,是三位大士,此是後话,表过不提。且说通天教主见如此光景,心中大怒,方欲仗剑前来,以决雌雄,忽听复後面一门人大呼曰:“老师不要动怒,吾来也!”通天教主观之,是龟灵圣母,身穿大红八卦衣,仗手中宝剑作歌而来:
    “炎帝修成大道通,胸藏万象妙无穷;碧游宫内传真诀,特向红尘西破戎。”
    只见龟灵圣母来拿广成子报仇,这壁厢有惧留孙迎上前来曰:“那孽障慢来!”老子、元始、准提道人,三位教主是慧眼,看见龟灵圣母行相,元始笑曰:“二位道兄以这样东西,如何也要成正果,真个好笑。”你道他知何出身?有赞为证: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世隐能知天地性,灵性偏晓鬼神机。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即自飞;苍颉造字须成体,卜筮先知伴伏羲。穿萍透荇千般俏,戏水翻波把浪吹;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玳瑁齐。九宫八卦生成定,散碎铺遮缘羽衣;生来好勇龙王幸,死後还驼三教碑。要知此物名何姓,炎帝得道母乌龟。
    且说龟灵圣母仗剑出来,与惧留孙大战,未及三五合,祭起日月珠打来,惧留孙不识此宝,不敢招架,转身往西败走。通天教主大呼曰:“速将惧留孙拿来。”龟灵圣母飞赶前来。惧留孙是西方有缘之客,久後入於释教,大阐佛法,兴於西汉。正往西逃走,只见迎头来了一人,头挽双髻,身穿水合道服,徐徐而来,让过惧留孙,阻住龟灵圣母大呼曰:“不要赶吾道友,你既修成人体,理当守分安居,如何肆志乱行,作此孽障?若不听我之言,那时追悔不及,你可速回。吾乃西方教主,大展沙门,今来特遇有缘,非是无端惹事,正是:
    “若是有缘当早会,同上西方极乐天。”
    龟灵圣母大呼曰:“你是西方,当安你巢穴,如何放在此妖言乱语,惑吾清听也?”不及交手,急祭日月珠劈面打来,接引道人指上改一白毫光,光上生一朵青莲,托住此珠,西方教主曰:“青莲托此物,众生那得知?”龟灵圣母原非根深行满之辈,不知进退,依旧用此珠打来。接引道人曰:“既到此间,也免不得行红尘之事,非是我不慈悲,乃气数使然,我也难为自主;我且将此宝祭起,看他如何。”西方教主将念珠祭起,龟灵圣母一见,躲身不及,那念珠落下,正打在龟灵圣母背上,压倒在地,现出原身,乃是个大龟。只见压得头足齐出,惧留孙方欲仗剑斩之,西方教主急上之曰:“道友不可杀他,若动此念转劫难完,相报不已。”教主呼:“童子在那 ?”西方教主言未毕,只见一童走至面前,西方教主曰:“我同此位道友去会有缘之客,你可将此畜收之。”接引道人同惧留孙赴芦篷来不表。且说西方白莲童子,将一小小包儿打开,俟收龟灵圣母,不意他走出一件好东西,甚是厉害,声音细细,映日飞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声若轰雷嘴若雷,穿衿度幔更难禁;食肉饮血侵人体,畏避烟 集茂林。炎热愈威偏聒噪,寒风才动便无情;龟灵圣母因逢劫,难免今朝万喙临。”
    话说白莲童子打开包裹,放出蚊虫,那蚊虫闻得血腥气,俱来叮在龟灵圣母头足之上,及至赶打,如何赶得散,未曾赶得这 ,那 又歇满了?不一时,把龟灵圣母吃成空壳。白莲童子急至收时,他也自四散飞去,一阵飞往西方,把十二莲台食了三品,後来西方教主破了万仙阵回来,方能收住,已是少了三品莲台,追悔无及。正是:
    九品莲台登彼岸,千年之後有沙门。
    不表蚊虫之事,且说西方教主同惧留孙来至万仙阵前,见了紫雾红云,黄光缭绕,有准提道人见师兄来至,老子与元始忙迎上前打稽首曰:“道友请了!”对面通天教主看见大呼曰:“接引道人!你前番可恶,破吾诛仙阵,今又来此,我与你见个高下!”道罢,把奎牛催开,用剑来取,西方教主也不动手,只见泥丸宫舍利子升起三颗,或上或下,反覆翻腾,偏地俱是金光。通天教主宝剑架隔,不能近身,通天教主大怒,复用渔鼓打来,准提用手一指,一朵金莲架住,亦不能近身。老子与元始请曰:“二位道兄暂回,今日且不要与他较量。”赤精子听罢,忙鸣金钟,广成子又击玉磬,四位教主皆回。通天教主又不能阻拦,心中大怒:“今日让他暂回,明日决要会你等以见高下。”老子曰:“你且回去,不要性急。”:只见四位教主回至芦篷上坐下,元始曰:“二位道兄此来,共佐周室,若明日破阵,必尽除此教,以绝吾之虚妄。只是难为後来访道修真之人,绝此一称耳。”接引道人曰:“贫道此来,单只为渡有缘之客,据吾观万仙阵中,邪者多而正者少,没奈何只得随缘相得,不敢勉强耳。”老子曰:“吾等门人今已满戒,明日速破此阵,让他早早返本还元,以全此辈根行也,不失我等解脱一场。”元始随命姜尚过来问曰:“前日破诛仙阵那四日宝剑在否?”子牙曰:“此剑俱在弟子处。”元始曰:“取来。”子牙遂取出四口剑献上元始,乃诛戮陷绝之阵,元始乃命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四位过来,吩咐曰:“你四人但看明日吾等进阵之时,阵 面八卦台前,有一座宝塔升起,你四人先冲进重围之中,祭起此剑,原是他的宝贝,还绝他的门人,非我等故作此恶孽也。”又谓子牙曰:“明日会阵之际,但凡吾门下来者,皆可进阵,以完劫数。”子牙领了法旨,来至芦篷下,吩咐众门人曰:“明日共破万仙阵,尔等俱入阵中,各见雌雄,以完劫数。”众门人听说,喜不自胜不表。
    且说潼开众将听得破万仙阵,俱在关内一个个心痒难抓,恨不得也来看看,内有洪锦共龙吉公主曰:“我也自截教,况你又是瑶池仙子,理合去会万仙阵,好何在此不行?”龙吉公主曰:“我们明日早去无妨。”夫妇计当,次日来见武王曰:“臣辞大王,要去会万仙阵以完劫,特听姜元帅调遣。”武王曰:“卿去固好,当佐相父破敌也。”武王大喜,奉酒饯行,洪锦夫妇告别起行,也是合该如此。正是:
    万仙阵内夫妇绝,天数安排不得差。
    且说元始次日下篷,吩附众人鸣动金钟玉磬,三教圣人率诸门人共破万仙阵。只见通天教主吩附长耳定光仙曰:“但吾与你师伯,共西方二位道人会战,吾叫你将六魂 麾动,你可将 麾动,不得有误。”长耳定光仙曰:“弟子知道。”通天教主打点会战。且说长耳定仙自思:我前日见师伯左右门人,总只十二代弟子,俱是道德之士,昨日又见西方教主三颗舍利子顶上光华。真是道法无边,先自行有三分退怯。正是:
    从来心上修仙道,邪正方知成大宗。
    话说通天教主至阵前,见老子、元始四人一至大呼曰:“今日定要与你等见个高低,断不草率干休。”话犹未了,只见洪锦与龙吉公主走马至阵前,也不听约束,举刀直冲杀过去。子牙拦阻不住,看官,此正是这二位星官该绝於此,天数使然,故不由分说,直杀过去,洪锦把刀一摆,两骑马冲进阵中,万仙阵不曾堤防,有此冲突之患,被龙吉公主祭起瑶池内白光剑,伤了数位仙家;夫妇二人正冲杀间:只见乱腾腾杀气迷空,黑霭霭阴风晦昼,正遇金灵圣母在七香车上布阵,忽报龙吉公主冲进阵来,金灵圣母急下车看时,公主已杀至面前,圣母绰步提飞金剑抵敌,未及数合,圣母祭起四象塔打来,公主不知此宝,躲不及,一塔正打中顶上,跌下马来,被众仙斩之。洪锦见公主已绝,大叫一声:“休伤我公主!”把刀来取圣母,圣母又祭起龙虎如意,正中洪锦顶上,可怜自归周土,屡得奇功,今日夫妻阵亡,以报武王。二位灵魂,俱往封神台去了。元始正欲与通天教主答话,只见洪锦夫妻已亡,元始叹谓西方教主曰:“方才绝者,乃是瑶池金母之女,天数合该如此,可见非人力所
为。”只见得万仙阵门 ,有一半翠蓝旗摇,隐隐调出四位道者,乃是按二十八宿之星,正应万仙阵而出。元始见翠蓝旗摇动,来了四位道人,俱穿青色衣。怎见得?有诗为证:
    “一字青纱脑後飘,道袍水合束丝绦;元神一现群龟灭,斩将封为角木蛟。九扬纱巾头上盖,腹内玄机无比赛;降龙伏虎似平常,斩将封为斗木豸。三绺髭须一尺长,炼就三花不老方;篷莱海岛无心恋,斩将封为奎木狼。修成道气精光焕,巨口獠牙红发乱;碧游宫内有声名,斩将封为井木犴。”
    元始又听得一声钟响,一大红旗摇,又来了四位道人,俱穿大红绛绡衣,好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
    “碧玉霞冠形容古,双手善把天地补;无心访道学长生,斩将封为尾火虎。截教传来炼玉枢,玄机两挤用工大;丹砂鼎内龙降虎,斩将封为室火猪。秘授口诀仗妖邪,顶上灵云天地遮;三花聚顶难成就,斩将封为翼火蛇。不变荣华止自修,降龙伏虎任悠游;空为数载丹砂力,斩将封为觜火猿。”
    老子见万仙阵中,一枰白 摇动,又有四位道人出来,身穿大白衣;体态凶顽,各有妖氤气概;因谓元始曰:“似这等孽障,都来枉送性命,你看出的都是如此之类。”怎见得?有诗为证:
    “五岳三山任意游,访玄叁道守心修;空劳炉内金丹汞,斩将封为斗金牛。腹内珠玑贯八方,包罗万象道汪洋;只因杀戒难逃躲,斩将封为鬼金羊。难龙坎虎相匹偶,炼就神丹成不朽;无缘顶上现三花,斩将封为娄金狗。金丹炼就脱樊笼,五遁三除大道通;未灭三尸夭六气,斩将封为亢金龙。”
    四位教主又见通天教主,把手中剑望东西南北指画前後,又是钟鸣;阵门开处,又有四位道人出来。真好稀奇,有诗为证:
    “自从修炼玄中妙,不恋金章共紫诰:通天教主是吾帅,斩将封为箕水豹。出世虔诚悟道言,勤修苦行反离魂;移山倒海随吾意,斩将封为叁水猿。箬冠道服性聪敏,炼就白气心无损;只因无福了长生,斩将封为轸水蚓。五行妙术体全殊,各就玄中自丈夫;悟道成仙无造化,斩将封为璧水崳。”
    元始曰:“此是截教门中,并无一人有根行之士,俱是无福修为,该受此劫数也, 为可悲。”又见皂盖 下出来四位道人,怎见得?有诗为证:
    “跨虎登山观鹤鹿,驱邪捉怪神鬼哭;只因无福了仙家,斩将封为女士蝠。顶上祥光五彩气,包含万象多伶俐;无分无缘成正果,斩将封为胃上雉。炼采阴阳有异方,五行攒簇配中黄;不归阐教归截教,斩将封为柳士獐。赤发红须情性恶,游尽三山并五岳;包罗万象枉徒劳,斩将封为氏土貉。”
    元始与老子同西方教主共言曰:“你看这些人,有仙之名,无仙之骨,那 做得修行悟道之品?”四位教主正谈论之间,只见旗门开处,又来了四位道人,怎见得?有诗为证:
    “修成大道真潇 ,妙法玄机有真假;不能成道却凡尘,斩将封为星日马。铁树开花怎能齐,阴阳行乐跨红霓;只因无福为仙侣,斩将封为昴日难。面加蓝靛多威武,赤发金睛恶如虎;唤风呼雨不寻常,斩将封为虚日鼠。三昧真火空中露,霞光前後生百步;万仙阵内逞英雄,斩将封为房日兔。”
    话说通天教主在阵中,调出第七对来,展一杆素白 , 下有四位道者,凶凶恶恶,凛凛赳赳,手提方楞锏出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道术精奇盖世无,修真炼性握兵符;长生妙诀贪尘劫,斩将封为毕月乌。发似朱砂面似靛,浑身上下金光现:天机玄妙总休言,斩将封为危月燕。面加赤枣落腮胡,撒豆成兵盖世无;两足登云如掣电,斩将封为心月狐。腹内玄机修二六,炼就阴阳超凡俗,谁知五气末朝元,斩将封为张月鹿。”
    话说通天教主把九曜二十八宿调将出来,按定方位;只见四七二十八位道者,齐齐整整,左右盘旋,簇拥而出。但见了些飞霞红气,紫电清光,有多少着层层密密,凶凶顽顽,真个是杀气腾腾,愁云漠漠,好生利害。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发现金蛇锥一枚,远赴洛阳当铺兑换时被确认为赝品,亏掉路费银两27。


[ 本帖最后由 昊天 于 2010-2-1 14: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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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子牙兵取临潼关

  幽魂 下夜猿啼,壮士纷纷急鼓声;黑榜弥漫人魄散,妖气笼罩将星低。只知战胜歌刁斗,不识奸邪悔噬脐;屈死英雄遭血刃,至今城下草萋萋。
  话说通天教主率领众仙至阵前,老子曰:“今日与你定决雌雄。可怜万仙遭难,乃你反覆不定之罪。”通天教主怒曰:“你四人看我今番怎生作用!”遂催开奎牛,执剑砍来,老子笑曰:“料你今日作用也只如此,只你难免此厄也。”催开青牛,举起扁拐,急架忙迎,元始天尊对左右门人曰:“今日你等俱满此戒,须当齐人阵中,以会截教万仙,不得错过。”众门人听此言不觉欢笑,啊一声喊,齐杀入万仙阵中也。正是:
  万仙阵上施玄妙,都向其中了劫麈。
  文殊广法天尊骑青狮,普贤真人骑白象,慈航道人骑金毛□犼;三位大士各现出化身,冲将进去,灵宝大法师仗剑而来 太乙真人持宝锉进阵,惧留孙、黄龙真人、云中子、燃灯道人,齐往万仙阵来;後面又有姜子牙同哪吒等众门人亦大呼曰:“吾等今日破万仙阵,以见真伪也。”话未了时,只见陆压道人从空飞来,撞入万仙阵内,也来助战。看这场大战,正是万劫总归此地,神仙杀运方完。只见:
  老子坐青牛,往来跳跃;通天教主纵奎牛,猛勇来攻;三大士催开了青狮象□犼,金灵圣母使宝剑飞腾;灵宝大法师面如火热,武当圣母怒气冲空。太乙真人动了空中三昧,毗芦仙亦显神通;道德真君来完杀戒,云中子宝剑如虹。惧留孙把捆仙绳祭起,金箍仙用飞剑来攻;阵中玉声铮铮响,台下金钟朗朗鸣。四处起团团黑雾,八方长飒飒狂风;人人会三除五遁,个个烧倒海移峰。剑对剑红光灿灿,兵迎宝瑞气溶溶;平地下鸣雷震动,半空中霹雳交轰。这壁厢三教圣人行正道,那璧厢通天教主涉邪踪;这四位教主也功了嗔痴烦恼,那通天教主竟犯了反覆无终。正克邪始终还吉,邪逆正到底成凶;急嚷嚷天翻地覆,闹吵吵华岳山崩。姜子牙奉天征讨,众门人各要立功;杨戬刀犹如电闪雄,李靖戟一似飞龙。金吒纵脚步,木吒宝剑齐冲;韦护祭起降魔宝杵,哪吒登开风火轮,各自称雄。雷震子二翅半空施勇,杨任手持五火扇扇风;又来了四仙家,祭起那诛戮陷绝四宝剑,这般兵器难当其锋。咫尺间斩了二十八宿,顷刻时九曜俱空,通天教主精神灭半,金灵圣母日内喁喁,毗卢仙已无主意,武当圣母战战兢兢。一时间又来了西方教主,把乾坤袋举在空中;有缘的须当早进,无缘的任你纵横。霎时间云愁雾惨,一会儿地暗难穷;从今惊破通天胆,一事无成有愧容。
  话说老子与元始冲入万仙阵内,将通天教主裹住,金灵圣母被三大士围在当中。只见三大士面份蓝红白,或现三头六臂,或现八臂十头,或现五头八臂;浑身上下,俱有金灯自莲宝珠璎珞,华光护持。金灵圣母用玉如意招架三大士多时,不觉把顶上金冠落在尘埃,将头发散了;这圣母披发大战。正战之间,遇着燃灯道人,祭起定海珠,正中顶门。可怜,正是:
  封神正位为星首,北阙香湮万载存。
  燃灯将定海珠把金灵圣母打死,广成子祭起诛仙剑,赤精子祭起戳仙剑,道行天尊祭起陷仙剑,玉鼎真人祭起绝仙剑,数道黑气冲空,将万仙阵罩住,凡封神三上有名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但遭杀戳;子牙祭打神鞭,任意施为。万仙阵中,又被杨任用五人扇扇起烈火,千丈黑烟迷空,可怜万仙遭难,其实难堪。哪吒现三头八臂往来冲突,玉虚一千门人,如狮子摇头,狻猊舞势,只杀得山崩地塌。通天教主只见万仙受此屠戮,心中大怒,急呼曰:“长耳定光仙快取六魂 来!”定光仙因见接引道人白莲裹体,舍利现光;又见十二代弟子,玄都门人,俱有璎珞金灯,光华单体,知道他们出身清正,截教毕竟差讹。他将六魂收起,轻轻的走出万仙阵,迳往芦篷下隐匿。正是:
  根深原是西方客,躲在芦篷献宝 。
  话说通天教主大呼:“定光仙快取 来!”连教数声,连定光仙也不见了;通天教主已知他去了,大怒,无心恋战。又见万仙受此等狼狈,欲待上前,又有四位教主阻住;欲要退後,又恐教下门人笑话,只得勉强相持。又被老子打了一拐,通天教主着了急,祭起紫雷锤来打老子,老子笑曰:“此物怎能近我?”只见顶上现出玲珑宝塔,此锤焉能下来?通天教主正出神,不妨元始天尊又一如意,打中通天教主肩窝,几乎落下奎牛,通天教主大怒,奋勇争战。只见二十八宿星官已杀得看看殆尽,止邱引见势不好了,借土遁就走,被陆压看见,惟恐追不及,急纵至空中,将葫芦揭开,放出一道白光,中有一物飞出,陆压打了躬命:“宝贝转身!”可怜邱引头已落地,陆压收了宝贝,复至阵中助战。且说接引道人在万仙阵内,将乾坤袋打开,尽收那红气,三千之客,有缘往极乐之乡者,俱收了此袋内。准提同孔雀明王在阵中,现出二十四头,十八只手,执定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白钺幢,架持神杵,宝锉金瓶等物,来战通天教主。教主看见准提,顿起三昧真火,大骂曰:“好泼道!焉敢欺吾太甚?又来搅吾此阵也。”纵奎牛冲来,仗剑直取;准提将七宝妙树架开。正是:
  西方极乐无穷法,俱是莲花一化身。
  且说通天教主用剑砍来,准提将七宝妙树一刷,把通天教主手中剑打得粉碎,通天教主把奎牛一提,跳出阵去了;准提道人收了法身,老子与元始也不赶他,群仙共破了万仙阵,鸣动金钟,敌响玉磬,俱回芦篷上来。老子与元始看见定光仙问曰:“你是截教门人定光仙,为何躲在此处也?”定光仙拜伏在地曰:“师伯在上,弟子有罪,敢禀明师伯!吾师盖有六魂 ,欲害二位师伯,并西方教主、武王、子牙、使弟子执定听用,弟子因见帅伯道正理明,吾师未免偏听逆道,造此孽障;弟子不忍使用,故收匿藏身於此处。今师伯下问,弟子不得不以实告。”元始曰:“奇哉!你身居截教,心向正宗,自是有根器之人。”随命跟上芦篷。四位教主坐下,共论今日邪正方分,老子问定光仙曰:“你可取‘六魂 ’来。”定光仙将 呈上,西方教主曰:“此 可摘去周武、姜尚名讳,将 展开,以见我等根行如何。”准提随将六魂 摘去周武、姜尚名讳,命定光仙展布,定光仙依命,将 连展数展,只见四位教主顶上各现奇珍?元始现庆云,老子现塔,西方二位教主现舍利子,保护其身。定光仙见了,弃 倒身下拜言曰:“似此吾师妄动嗔念,陷无限生灵也!”西方教主曰:“吾有一偈,你且听着:
  ‘极乐之乡客,西方妙术神;莲花为父母,九品立吾身。池边分八德,常临七宝园;波罗花开後,偏地长金珍。谈讲三乘法,舍利腹中存;有缘生此地,久後幸沙门。’”
  西方教主曰:“定光仙与吾教有缘。”元始曰:“他今日至此,也是弃邪归正念头,理当皈依道兄。”定光仙随拜了接引、准提二位教主,子牙在篷下与哪吒等曰:“今日万仙阵中,许多道者遭殃,无辜受戮,其实决心。”门人之内,个个欢喜不表。且说通天教主被四位教主破了万仙阵,内中有成神者,有归西方教主者,有逃去者,有无辜受戮者,彼时武当圣母见阵势难支,先自去了,申公豹也走了,毗卢仙已归西方教主,後成为毗卢佛,此是千年後才见佛光。当日通天教主领着二三百名散仙,走在一座山下少憩片时,自思:“定光仙可恨将六魂 盗去,使吾大功不能成;今番失利,再有何颜掌碧游宫大教?左右是一不做工不休,如今回宫再立地水火风,换过世界罢。”左右众仙俱各赞襄,通天教主见左右四个切己门徒俱丧,切齿深恨,不若往紫霄宫,见吾师先禀过了他,然後再行此事,正与众散仙商议,忽见正南上祥云万道,瑞气千条,异香袭袭,见一道者手执竹枝而来。作偈曰: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气化鸿钧。”
  话说鸿钧道人来至,通天教主知是师尊来了,慌忙上前迎接,倒身下拜曰:“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不知老师驾临,未曾远接,望乞恕罪!”鸿钧道人曰:“你为何设此一阵,涂炭无限生灵,这是何说?”通天教主曰:“启老师!二位师兄欺灭吾教,纵门人毁骂弟子,又弃截杀弟子门下,全不念同堂手足,一味欺凌;分明是欺老师一般,望老师慈悲。”鸿钧道人曰:“你这等欺心,分明是你自已作孽,致生杀伐,该这些生灵遭此劫运,你不自责,倘云责人,情殊可恨!当日三教共签封神榜,你何得尽忘之也?名利乃凡夫俗子之所争,嗔怒乃儿女子之所事,纵是未斩三尸之位,天赴蟠桃之客也。要脱此苦恼,岂意你二人乃是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为三教元首,乃因小事,生此嗔痴,作此罪孽。他二人原无此意,都是你作此过恶,他不得不应耳。虽是劫数使然,也都是你约束不严,你的门徒生事,你的不是多;我若不来,彼此报复何日是了?我特来大发慈悲,与你等解释冤愆,各掌教宗,毋得生事。”遂吩咐左右散仙:“你等各归洞府,自养天真,以俟超脱。”众仙叩头而散。鸿钧道人命通天教主,先至芦篷通报。通天教主不敢有违师命,只得先至芦篷下来,心中自思:如何好见他,他不得已腼面而行。话说韦护同哪吒等,俱在芦篷下议论万仙阵中那些光景,忽见通天教主先行,後面跟着一个老道人扶杖而行,只见祥云缭绕,瑞气盘旋,冉冉而来,将至篷下,众门人与哪吒等,各各惊疑未定;只见通天教主将近篷下大呼曰:“哪吒!可报与老子、元始快来接老师圣驾!”哪吒忙上篷来报。话说老子在篷上,与西方教主正讲众弟子劫数之厄,今已圆满,猛抬头,见祥光瑞雾腾跃而来,老子已知老师来至,忙起身谓元始曰:“师尊来至!”急率众弟子下篷,只见哪吒来报:“通天教主跟一老道人而来;呼老爷接驾,不知何故。”老子曰:“吾已知之,此是我等老师,想是来此与我等解释冤愆耳。”乃相奉下篷迎接,在道傍俯伏曰:“不知老师大驾下临,弟子有失远接,望乞恕罪。”鸿钧道人曰:“只因十二代弟子运逢杀劫,致你两教叁商,吾今特来与休解释愆尤,各安宗教,毋得自相背逆。”老子与元始声诺曰:“愿闻师命。”便至篷上与西方教主相见,鸿钧道人称赞:“西方极乐世界,真是福地。”西方教主应曰:“不敢。”教主请鸿钧道人拜见,鸿钧曰:“吾与道友无有拘束,这三个是吾门下,当得如此。”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打稽首坐下。後面就是老子、元始过来拜见毕,又是十二代弟子并众门人俱来拜见毕,俱分两边侍立。通天教主也一傍站立,鸿钧道人曰:“你三个过来。”老子、元始、通天,三人走近前面,道人问曰:“当时周家只因国运将兴,商数当尽。神仙逢此杀运,故命你三个共立封神榜,以观众仙根行深浅,或仙或神,各成其器。不意通天教主轻信门徒、致生事端,虽是劫数难逃,终是你不守清净,自背盟言,不能善为众仙解脱,以致俱遭屠戮,罪诚在你。非是我为师的有偏向,这是公论。”接引与准提齐曰:“老师之言不差。”鸿钧曰:“今日我与你讲明,从此解释,大徒弟,你须让过他罢,俱各归山阙,毋得戕害生灵。况众弟子厄满,姜尚大功垂成,再毋多言,从此各修宗教。”鸿钧吩咐:“三人过来跪下。”三位教主齐至面前双膝跪下,道人袖内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三粒丹来,每一位赐他一粒:“你们吞入腹中,吾自有话说。”三位教主俱谨依师命,各吞一粒。鸿钧道人曰:“此丹非是却病长生之物,你听我道来:
  ‘此丹炼就有玄功,因你三人各自攻;若是先将念头改,腹中丹发即时薨。’”
  鸿钧道人作罢诗,三位教主叩头拜谢老师慈悲。鸿钧道人起身作辞,命通天三弟子,你随吾去。通天教主不敢违命,只见接引道人与准提俱起身,同老子、元始,率众门人齐送至篷下。鸿钧别过西方教主,老子、元始与众门人等又拜伏道傍,俟鸿钧发驾,鸿钧吩咐:“你等去罢。”众人起立拱候,只见鸿钧与通天教主,冉冉驾祥云而去。西方教主也作辞回西方去了。老子、元始与子牙曰:“今日来我等与十二代弟子将回洞府,候你封过神,重新再修身命,方是真仙。”正是:
  重修顶上三花现,返本还原又是仙。
  老子与元始众仙下得芦篷,姜子牙伏於道傍,拜求掌教师尊曰:“弟子姜尚蒙师曾指示,得进於此地,不知後会诸侯一事如何?”老子曰:“我有一诗,你谨记有验。诗曰:
  ‘险处又逢险处过,前程不必问如何;诸侯八百看齐会,安得相逢诉旧缘。’”
  老子道罢,与元始各回玉京去了。广成子与十二代仙人俱来作别曰:“子牙!我等与你此一别,再不能会面也。”子牙心下甚是不忍分离,在篷下恋恋不舍,子牙作诗以送之。诗曰:
  “东进临潼会众仙,依依回首甚相怜;从今别後何言会,安得相逢诉旧缘。”
  话说群仙作别而去,惟有陆压握子牙之手曰:“我等此去,会面已难,前途虽有凶险之处,俱有解释之人;只还有几件难处之事,非此宝不可,我将此葫芦之宝送你,以为後用。”子牙感谢不已,陆压遂将飞刀付与,也是作别而去。话分两头,单表元始驾回玉虚,申公豹只因破了万仙阵,希图逃窜他山,岂知他恶贯满盈,跨虎而遁,只见白鹤童子,看见申公豹在前面似飞云掣电一般奔走,白鹤童子忙启元始天尊曰:“前面是申公豹逃窜。”元始曰:“他曾发一誓,命黄巾力士:将我的三宝玉如意,把他拿在麒麟崖伺候。”童子接了如意,递与力士;力士赶上前大呼曰:“申公豹不要走!奉天尊法旨,拿你去麒鳞崖伺候。”祭起如意平空把申公豹拿了,往麒麟崖来。且说元始天尊驾至崖前,落下九龙沉香辇。只见黄巾力士将申公豹拿来,放在天尊面前。元始曰:“你曾发下誓盟,去塞北海眼,今日你也无词。”申公豹低首无话,元始命:“黄巾力士,将我的蒲团卷起他来,拿去塞了北海眼。”力士领命,将申公豹塞在北海眼 ,有诗为证:
  “堪笑阐教申公豹,要保成汤灭武王;今日谁知身塞海,不知红日几沧桑。”
  话说黄巾力士将申公豹塞了北海,回元始法旨不表。且说子牙领众门徒回潼关来见武王,武王曰:“相父今日回来,兵士俱齐,可速进兵,早会诸侯,孤之幸也。”子牙传令起兵往临潼关来,只八十里,早已来至关下,安下行营。且说临潼关守将欧阳淳闻报,与副将卞金龙、桂天禄、公孙铎共议曰:“今姜尚兵来,止得一关焉能阻当周兵?”众将言曰:“主将明日与周兵见一阵,如胜,则以胜而退周兵,如不胜,然後坚守,修表往朝歌去告急,俟援兵协守,此为上策。”欧阳淳曰:“将军之言是也。”次日,子牙升帐传下令去:“谁去取临潼关走一遭?”傍有黄飞虎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飞虎领本部人马,一声炮响,至关下搦战,报马报入帅府:“启主帅!有周将搦战。”欧阳淳曰:“谁去走一遭?”只见先行官卞金龙领命出关,来见黄飞虎大呼曰:“来将何名?”飞虎曰:“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卞金龙大骂:“反贼!不思报国,反助叛逆,吾乃临潼开先行卞金龙是也。”黄飞虎大怒,纵马摇枪,飞来直取;卞金龙手中斧急架忙迎,牛马相交,斧枪并毕,战未及三十回 ,黄飞虎卖个破绽,吼一声将卞金龙刺下马来,枭了首级,掌鼓回营。来见姜元帅。子牙大喜,上了黄将军功绩不表。且说报马报入帅府,欧阳淳大惊,只见卞金龙家将报入本府,卞金龙妻子胥氏闻说,放声大哭;惊动後园长子卞吉,卞吉问左右:“太太为何啼哭?”左右把先行阵亡事说了一遍,卞吉怒发冲冠,遂换了披挂,来见母亲曰:“母亲不须啼哭,俟儿为父报仇。”胥氏只是啼哭,也不管卞吉的事,卞吉上马至帅府,左右报入殿庭:“启元帅!卞先行长子听令。”欧阳淳命令来,卞吉上殿行礼毕,含泪启曰:“末将父死何人之手?”欧阳淳曰:“尊翁不幸,被黄飞虎反贼枪挑下马,丧了性命。”卞吉曰:“今日天晚,明日食仇人为父泄恨。”卞吉回至家中,令家将扛抬一个红柜,遂令军出关,卞吉领军士至关外,竖立一根大杵,将红柜打开,提出一根 挂将起来,悬於空中,有四五丈高,好利害 。怎见得?有诗为证:
  “万骨攒成世罕知,开天辟地最为奇;周王不是多洪福,百万雄师此处危。”
  话说当日卞吉将 杵竖起,一马迳至周营辕门前搦战,哨马报人中军:“启元帅!关内有将请战。”子牙问:“谁人出马?”只见南宫 领命出营,见一员小将生的面貌凶恶,手持方天画戟大呼曰:“来者何人?”南宫 笑曰:“似你这等黄口孺子,定然不认得我。我是西岐大将南宫 。”卞吉曰:“且饶你一死,回去只叫黄飞虎出来。他杀我父,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拿你这将生替死之辈。”南宫 听罢大怒,纵马舞刀,直取卞吉。卞吉手中戟急架忙迎,二马相交,刀戟并举,二将大战,正是棋逢对手,将遇作家。卞吉与南宫战有二三十合,卞吉拨马便走;南宫 从後赶来,卞吉先往下过去,南宫 不知详细,也往下来,只见马到 前,早已连人带马跌倒。南宫 不省人事,被左右守 军士,将南宫 绳才索绑,拿出 来。南宫 方睁开二目,乃知堕入他左道之术。卞吉进关来见欧阳淳,把拿了南宫的话,说了一遍。欧阳淳命左右推来至殿前,南宫 站立不跪,欧阳淳骂曰:“反国逆贼!今已被擒,倘敢抗礼?”命:“速斩首号令!”傍有公孙铎曰:“主将在上,目今奸奸当道,言我等守关将士,俱是假言征战,冒破钱粮,贿买功绩,凡有边报,一概不准,倘将赍本人役斩了。依末将愚见,不若将南宫 监候,俟捉获渠魁,解往朝歌,以塞奸佞之口,庶知边关非冒破之名。不知主将意下若何?”欧阳淳曰:“将军之言正合吾意。”遂将南宫送在监中不表。且说子牙闻报南宫 被擒,心中大惊,闷坐军中。次日卞吉又来搦战,坐名要黄飞虎。飞虎带黄明、周纪出营来见,卞吉飞马过来大呼曰:“来将何人?”黄飞虎曰:“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卞吉闻言大怒骂曰:“反国逆贼!擅杀我父,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拿你碎尸万段,以泄吾恨。”展戟来刺,黄飞虎急拨枪来迎,战有三十回 合,卞吉诈败,竟往下去了。黄飞虎不知,也赶至 下,亦如南宫 一样被擒。黄明大怒,摇斧赶来欲救黄飞虎,不知至 下也跌翻在地,也被擒了。卞吉连擒二将,进关来报功,急欲将黄飞虎斩首,以报父仇。欧阳淳曰:“小将军!虽要报父之仇,理宜斩首。只他是起祸渠魁,正当献上朝廷正法,一则以泄尊翁之恨,一则以显小将军之功,恩怨两伸,岂不为美?且将他监侯。”卞吉不得已,只得含泪而退。且说周纪见黄明又失利,不敢向前,只得败进营来见子牙,子牙闻黄飞虎被擒大惊,问周纪曰:“他如何擒去?”周纪曰:“他於关外立有一 ,俱是人骨头穿成,高有数丈,他允自败走,竟从 下过去。若是赶他的,亦从 下便连人带马倒了。黄明去救武成王,也被擒去。”子牙大惊,此又是左道之术;待吾明日亲自临阵、便知端的。次日,子牙与众门人俱出营来,看见此 悬於空中,有千条黑气,万道寒烟。哪吒等仔细定睛看那白骨上,俱有朱砂符印,将子牙曰:“师叔!可曾见上面符印麽?”子牙曰:“吾已见了。此正是左道之术,你等今後交战,只不往他 下过便了。”只见报马报入关内,欧阳淳也亲自出关来会子牙,欧阳淳不往 下过,往旁边走来“子牙看见欧阳淳转将出来,对门人曰:“你看主将也不从此过。”众将点头会意,子牙迎上前来问曰:“来将莫非守关主将麽?”欧阳淳曰:“然也。”子牙曰:“将军何不知天命耶?五关止此一城,倘敢抗拒天兵哉?”欧阳淳大怒,回顾卞吉曰:“与吾擒此叛逆。”卞吉催开马,摇手中戟飞奔过来,旁有雷震子大呼曰:“贼将慢来,有我在此!”展开两翅,举棍打来,卞吉见雷震子凶悍,知是异人,未及回合,就往下败走。雷震子自忖此 既是妖术,不若先打碎此 ,再杀卞吉未迟。雷震子把二翅飞起,望 上一棍打来;不知此 周园有一股妖气迷住,撞着他就是昏迷。雷震子一棍打来,竟被妖气撞着,便翻下地来,不省人事。两边守 家将,把雷震子捆绑起来。这壁厢韦护大怒,急祭起降魔杵来打此 ,此杵虽能压镇邪魔外道之人,不知打不得此 ,只见那杵竟落 下。正是:
  休言韦护降魔杵,怎敌幽魂白骨 。
  话说韦护见此杵竟落於 下,不觉大惊,众门人俱面面相觑。只见卞吉复至军前大呼曰:“姜尚!可早早下马归降,免你一死!”哪吒听得大怒,登开风火轮,现出三头八臂大喝曰:“匹夫慢来!”摇火尖枪飞来直取,卞吉见哪吒如此形状,先自吃了一惊,未及数合,被哪吒一乾坤圈,把卞吉几乎打下马来,回身败进关去了。子牙後有李靖,催马摇戟来战欧阳淳,旁有桂天禄舞手中刀,抵住了李靖,未及数合,被李靖一戟刺於马下。欧阳淳大怒,摇手中斧来战李靖,子牙命左右擂鼓助战,只见阵後冲出辛甲、辛免、四贤毛公遂、周公旦、召公 ,无数周将,把欧阳淳围在当中,又有周纪,龙环,吴谦,三将也来助战,把欧阳淳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兵之力。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偷得祖千秋八杯,被老头子祖千秋追杀打伤,医疗费银两15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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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邓芮二侯归周主

  西山日落景寥寥,大厦将倾借小条;卞吉无辜遭屈死,欧阳热血染霞绡。奸邪用事民生丧,妖孽频兴社稷摇;可惜殷商先世业,轻轻送入往来潮。
  话说欧阳淳被一干周将,围在垓心,只杀得盔甲歪斜。汗流 背;自料抵当不住,把马跳出圈子:败进关中去了,紧闭不出。子牙在辕门,又见折了雷震子,心下十分不乐。且说欧阳淳败进关来,忙升殿坐下,见卞吉打,吩咐他且往私宅调养;一面把雷震子且送下监中,修告急文书,往朝歌来。差官在路上,正是春尽夏初时节,怎见得一路上好光景?有诗为证:
  “清和天气爽,池沼芰荷生;梅逐雨馀熟,麦随风景成。草随花落处,莺老柳枝轻;江燕携难习,山难哺子鸣。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
  话说差官在路,不分晓夜,不一日进了朝歌,在馆驿安歇。次日,将本赍进牛门,至文书房投递。那日是中大夫恶来看本,差官将本呈上,恶来接过手,正看那本,只见微子启来至;恶来将欧阳淳的本递兴微子启看,微子启大惊道:“姜尚兵至临潼关,敌兵已临咫尺之地,天子尚高卧不知,奈何!奈何!”遂抱本往内庭见驾。纣王正在鹿台,与三妖饮宴,当驾官启奏:“有微子启侯旨。”纣王曰:“宣来。”微子启至三上,见礼毕,王曰:“皇兄有何奏章?”微子启奏曰:“姜尚造反,自立姬发,兴兵作叛,纠合诸侯,妄生祸乱,侵占疆土,五关已得四关,大兵见屯临潼关外,损兵杀将,大肆狂暴,真叠卵之危,其祸不小。守关主将,具疏告急,乞陛下以社稷为重,日亲政事,速赐施行,不胜幸甚。”微子启将表呈上,纣王接表,看罢大惊曰:“不意姜尚作难肆横,竟克朕之四关也。今不早治,是养痈成患也。”遂传旨:“上殿。”左右当驾官,施设龙车凤辇:“请陛下发驾。”只见警跸传呼,天子御驾,早至金銮宝殿;掌殿官与金吾大将,忙将钟鼓齐呜,百官端肃而进,不觉威仪一新。只因纣王有经年,未曾临朝,今一旦登殿,人心鼓舞如此。怎见得?有赞为证:
  烟笼凤阁,香霭龙楼;光摇月 动,云拂翠华流。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净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金草紫绶垂天象,管取江山万万秋。
  话说纣王设朝,百官无不庆幸;朝贺毕,王曰:“姜尚肆横,以下凌上,侵犯关隘,已坏朕四关;加今屯兵於临潼关下,若不大奋朝纲,以惩其侮,国法安在?众卿有何策可退周兵?”言未毕,左班中闪出一位上大夫李通,出班启奏曰:“臣闻君为元首,臣为股肱,陛下平昔不以国事为重,听谗远忠,荒淫酒色,屏弃政事,以致天愁民怨,万姓不保,天下思乱,四海分崩,陛下今日临轩,事已晚矣。况今朝歌,岂无智能之士,贤俊之人?只因陛下平日不以忠良为重,故今日亦不以陛下为重耳。即今东有姜文焕,游魂关昼夜毋宁;南有鄂顺,三山关攻打甚急;北有崇黑虎,陈塘关旦夕将危;西有姬发,兵叩临潼关,指日可破。真如大厦将倾,一木焉能支得?臣今不避斧钺之诛;直言冒渎天听,乞速加整饬,以救危亡;如不以臣言为谬,臣举保二臣,可先去临潼关,阻住周兵,再为商议。愿陛下日修德政,去谗远佞,谏行言听,庶可稍挽天意,犹不失成场之脉耳。”王曰:“卿保举何人?”李通曰:“臣观众臣之内,止有邓昆、芮吉素有忠良之心,辅国不二,若得此二臣前去,可保毋庶也。”纣王准奏,随宣邓昆、芮吉二人上殿。不一时宣至岩前,朝贺毕,王曰:“今有上大夫李通,奏卿忠心为国,特举卿二人前去临潼关协守,朕加尔黄钺白旄,得专阃外。卿当尽心竭力,务在必退周兵,以擒罪首,卿功在社 ,朕岂惜茅土以报卿哉,当领朕命。”邓昆、芮吉叩首曰:“臣敢不竭驽骀之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纣王传旨:“赐二卿筵宴,以见朕宠荣至意。”二臣叩头谢恩下殿,须臾左右铺上筵席,百官与二侯把盏;微子、箕子二位殿下,也奉酒与二侯,哽咽言曰:“二位将军!社稷安危,在此一行,全仗将军,扶持国难,则国家幸甚。”二侯曰:“殿下放心,臣平日之忠肝义胆,正报国恩於今日也。岂敢有负皇上委托之隆,众大夫保举之恩也?”酒毕,二人谢过二位殿下与众官。次日起兵,离了朝歌,迳往孟津,渡黄河而来,按下不表。且说土行孙催粮至辕门,看见一首 , 下却是韦护的降魔杵,雷震子的黄金棍,土行孙不知其故,自思:他二人兵器,如何丢在此下?我且见了元帅,再来看其真实。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二运督粮官等令。”子牙传令:“令来”土行孙来至中军,见子牙行礼毕,问曰:“弟子适才督粮至门外。见那关前竖一首 ;那 下却有韦护、雷震子两件兵器,在那 下,不知何故?”子牙把卞吉的事说了一遍。土行孙不信:“岂有此理。”那吒曰:“卞吉被我打了一圈,这几目俱不曾出来。”土行孙曰:“待我去便知端的。”哪吒曰:“你不可去,果是那 利害。”土行孙只是不信,那时天色已晚,土行孙迳出营门,一头往 下来,方至 下,便一交跌倒,不知人事。周营哨马报於子牙,子牙大惊,正无可计较。只见关上军士,见下睡着一个矮子,报与欧阳淳;欧阳淳曰:“命开关拿来。”不知若要拿人,只是卞吉的家将拿得,其馀别人皆拿不得,到不得 下去。彼时几个军士,走至 下,俱翻身跌倒不省人事。军士看见,忙报主将;欧阳淳亦自惊疑,忙叫左右:“去请卞吉来。”卞吉此时调养伤痕,闻主将来呼唤,只得勉强至府中。欧阳淳将前事告诉一遍,卞吉曰:“此小事耳。”命家将:“去把那矮子拿来。”将众人放了家将出关,将土行孙绑了,把众军士拖出 来;众人如醉方醒,各各揉眼擦目,一时将土行孙扛进开来,拿至府中,欧阳淳问曰:“你是何人?”土行孙曰:“我见 下有一黄金棍,拿去家 耍子,不知就在那 睡着了。”卞吉在旁边骂曰:“你这匹夫!怎敢以言语来戏弄我?”命左右:“拿去斩了。”众军士拿出辕门,举刀就斩,只见土行孙一扭,就不见了。正是:
  地行妙术真堪羡,一 全身入土中。
  众军士忙进府中来报曰:“启元帅!异事非常,我等拿此人,方才下手,那矮子把身一 ,就不见了。”欧阳淳谓卞吉曰:“这个就是土行孙了,须要仔细。”彼此惊异不表。土行孙回营,来见子牙曰:“果然此 利害;弟子至 下,就跌倒了,不知人事,若非地行之术,性命休矣。”次日,卞吉伤痕全愈 领家将出关,至军前搦战;哨马报入子牙,子牙问:“谁人出马?”哪吒愿往,登风火轮,摇火尖枪,出营来,卞吉见了仇人,也不答话,摇画杵戟劈面刺来;哪吒火尖枪分心就刺,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赞为证:
  战鼓杀声 ,英雄临战场;红旗如烈火,征夫四臂忙。这一个展开银杆战,那一个发动尖枪;哪吒施威武,卞吉逞刚强,忠心扶社稷,赤胆为君王;相逢难下手,孰在孰先亡。
  话说卞吉战哪吒,又恐他先下手把马一拨,预先往 下走来,看官,若论哪吒要往下,他也来得,他是莲花化身,却无魂魄,如何来不得?只是哪吒天性乖巧,他犹恐不妙,便立住脚,看卞吉往 下过去了,他使登回风火轮,自已回营不表。且说卞吉进关来见欧阳淳言曰:“不才欲诓哪吒往 下来,他狡猾不来赶我,自己回营去了。”欧阳淳曰:“似此奈何?”正议间,忽探马报:“邓、芮二侯,奉旨 来助战,请主将迎接。”欧阳淳同众将出府来迎接;二侯忙下马,携手上银安殿,行礼毕,二侯上坐,欧阳淳下陪。邓昆问曰:“前有将军告急本章进朝歌,天子看过,特命不才二人,与将军协守此关。今姜尚猖獗,所在授首,军威已挫,是不全在战之罪也。今临潼开乃朝歌保障,与他关不同,必当重兵把守,方保无虑。连日将军与周兵交战,胜负如何?”欧阳淳曰:“初次副将卞金龙失利,幸其子有一 ,名曰:‘幽魂白骨 ’,全仗此,以阻周兵;一次拿了南宫 ,二次拿了黄飞虎、黄明,三次拿了雷震子。”邓昆曰:“拿的可是反五关的黄飞虎?”欧阳淳曰:“正是他。”欧阳淳此回,正是:
  无心说出黄飞虎,咫尺临潼关属子牙。
  话说邓昆问:“可是武成王黄飞虎?”欧阳淳曰:“正是。”邓昆冷笑曰:“他今日也被你擒了,此将军莫大之功也。”欧阳淳谦谢不已。邓昆暗记在心。原来黄飞虎是邓昆两姨丈,众将那 知道?欧阳淳治酒款待二侯,众将饮罢各散。邓昆至私宅,默思:黄飞虎今已被擒,如何救他?我想八百诸侯,尽已归周,此关大势尽失,料此关焉能阻得他?不若归周,此为上策;但不知芮吉如何?且待明日会过一战,见机而作。次日二侯上殿,众将叁谒,芮吉曰:“吾等奉旨前来,当以忠心保国,速传将令,把人马调出关,会姜尚早作雌雄,以免无辜涂炭。”欧阳淳等曰:“将军之言甚善。”令卞吉等关中点炮呐喊,人马一齐出关。邓、芮二侯,出了关外,见了幽魂白骨,高悬数丈,阻住正道。卞苦在马上曰:“启上二位将军!把人马从左路上走,不可往 下去;此 不同别样宝贝。”芮吉曰:“既去不得,便不可走。”军士俱从左路,至子牙营前,对左右探马曰:“请武王、子牙答话。”子牙曰:“既请武王答话,必有深意。”命中军官:“速请武王临阵。”子牙传令,点炮呐喊,宝 旗麾动,辕门开处,鼓角齐鸣,周营中人马齐出。怎见得?有赞为证:
  红旗闪灼出军中,对对英雄气吐虹;马上将军如猛虎,步下士卒似蛟龙。腾腾杀气冲霄汉,霭霭威光透九重;金盔凤翅光华吐,银甲鱼鳞瑞彩横。幛头灿烂红抹额,束发金冠摇雉尾;五岳门人多骁勇,哪吒正即是先锋。保周灭纣元戎至,法令森严姜太公。
  话说邓、 二侯,在马上见子牙出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别是一般光景。又见那三山五岳门人,一班儿齐齐整整,又见红罗伞下,武王坐逍遥马,左右有四贤八俊,分於两傍。怎见得武王生成的天子仪表非俗?有诗为证:
  “龙凤丰姿迥出群,神清气旺帝王君;三停匀称金霞绕,五岳朝归紫雾分。仁慈相继同尧舜,吊伐重光过夏殷:八百馀年开世业,特将时雨救如焚。”
  话说邓、芮二侯在马上呼曰:“来者可是武王、姜子牙麽?”子牙曰:“然也。二公乃是何人?”邓昆曰:“我乃邓昆、芮吉是也。姜子牙!想你西周不知仁义礼智为何物,乃擅是潜称王号,收匿叛亡,拒逆天兵,杀军覆将,已罪在不赦;今又大肆猖獗,欺君周上,忤逆不道,侵占天王疆土,意欲何为?独不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肆无忌惮,一至於此!”芮吉又指武王曰:“你先王素称有德,虽羁囚 里七年,更无一言怨尤,克守臣节,蒙纣王怜赦归国,加以黄钺白旄,特专征伐,其洪恩德泽,可为厚矣。尔等当世世报酬,尚未尽涓埃之万一,今父死未久,还听姜尚妄语,寻事干戈,兴无名之师,犯大逆之罪,是自取覆宗灭祀之祸,悔亦何及?今听吾言,速速退兵,还我关隘,擒献捕逃,自归待罪,尚待尔以不死。不然,恐天子大奋乾纲,亲率六师,大张天讨,只恐尔等死无噍类矣。”子牙笑曰:“二位贤侯!只知守常之语,不知时务之宜;古云:‘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今纣王残虐不道,荒淫酗暴,杀戮大臣,诛妻弃子,郊社不修,宗庙不享,臣下化之,朋家作仇,戕害百姓,无辜 天,污德彰闻,罪恶贯盈;皇天震怒,特命我周,恭行天之讨,故天下诸侯,相率事周,会於孟津,观政於商郊。二侯尚执迷不悟,犹以口舌相争耶?以吾观之,二侯如寄寓之客,不知谁为之主,宜速倒戈,暗弃投明,亦不失封侯之位耳,请速自裁!”邓昆大怒,便命卞吉:“拿此野叟。”卞吉纵马摇戟,冲杀过来,旁有赵升使双刃前来抵住;二人正接战间,芮吉持刀也冲将过来;这边孙焰红使斧抵住,只见武吉催开马冲来助战,旁边恼了先行哪吒,登开风火轮,现三头八臂,冲杀过来,势不可当。邓昆见哪吒三头八臂,相貌异常,只吓得魂飞魄散,落荒先走,传令鸣金收兵,众将各架住兵器。正是:
  人言姬发过尧舜,云集群雄佐圣君。
  话说邓昆回兵进关,至殿前坐下,欧阳淳、卞吉,俱说姜尚用兵有法,将勇兵骁,门下又有许多三山五岳道术之士,难以取胜,俱各各咨嗟不已。欧阳淳治酒款待,饮至夜分,各自归於卧所。且说邓昆至更深自思:“如今天时已归周主,纣王荒淫不道,谅亦不久,况黄飞虎又是两姨,被陷在此,使吾掣肘,如之奈何?且武王功德日盛,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真是应运之主。子牙又善用兵,门下又是些道术之客,此关岂能为纣王久守哉?不若归周,以顺天时,只恐芮吉不从奈何?且俟明日以言挑他,看他意思如何,再作道理。”就思想了半夜。不说邓昆已有意归周。且说芮吉自与武王见阵,进关虽是吃酒,心下暗自沈吟:“人言武王有德,果然气宇不同;子牙善能用兵,果然门下俱是异士;今三分天下,周有其二,眼见得此关,如何可守?不若献关归降,以免兵革之苦;但不知邓昆心上如何?且慢慢将言语探他,便知虚贵。”两下 俱各有意归周不题。次日,二侯升殿坐下,众将官叁谒毕,邓昆曰:“关中将寡兵微,昨日临阵,果然姜尚用兵有法,所助者多是些道术之士,国事艰难,如之奈何?”卞吉曰:“国家兴隆,自有豪杰来佐,又岂在人之多寡哉?”邓昆曰:“卞将军之言虽是,但日下难支奈何?”卞吉曰:“今关外尚有此 ,阻住周兵,料姜尚不能过此。”芮吉听了他二人说话,心中自忖:“邓昆已有意归周。”不觉至晚,饮了数杯各散。邓昆令心腹人密请芮侯饮酒,芮吉闻命,欣然而来。二侯执手至密室相叙,左右掌起烛来,二侯对面传杯。正是:
  二位有意归真主,自有高人送信来。
  且不言二侯正在密室中饮酒,欲待要说心事,彼此不好擅出诸口,只说子牙在营中运筹取关,只为了那面 阻在路上,欲别寻路径,又不知他关中虚实;黄飞虎等下落,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土行孙来,遂唤:“土行孙!吩咐你今晚可进关去,如此如此探听,不得有误。”土行孙得令,把精神抖擞,至一更时分,迳进关来;先往禁中来看南宫等三人,土行孙看见守的尚未成睡,不敢妄动,却往别处行走。不觉来至前面,听得邓、芮二侯在那厢饮酒,土行孙便躲在地下,听他们说些甚麽,只见邓昆屏退左右,笑谓芮吉曰:“贤弟!我们道句笑话,你说将来,还是周兴,还是纣兴?你我私议,各出己见,不要藏隐,总无外人知道。”芮侯亦笑曰:“兄长下问,使弟如何敢尽言?若说我的识见所到,又有所不敢言:若是模糊应答,兄长又笑小弟是无用之人,这不是来难小弟麽?”邓昆笑曰:“我与你虽为异姓,情同骨肉,此时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又何本心之不可说哉?贤弟勿疑。”芮吉曰:“大丈夫,既与同心之友,谈天下政事,若不明目张胆,倾吐一番,又何取其能担当天下事,为识时务之俊杰哉。据弟愚见,你我如今虽奉旨协同守关,不过强逆天心而已,是岂人民之所愿也。今主上失德,四海分崩,诸侯叛乱,思得明主,天下事不卜可知。况周武仁德播布四海,姜尚贤能辅相国务,又有三山五岳道术之士,为之羽翼,是周日强盛,商日衰弱,将来继商而有天下者,非周武而谁?前日会战,其 模气宇,已自不同;但我等受国厚恩,惟以死报,尽其职耳。承兄长下问,故敢尽以实告,其他非我知也。”邓昆笑曰:“贤弟这一番议论,足见洪谋远识,非他人所可及者。但可惜生不逢时,遇不得其主耳。後来纣为周掳,吾与贤弟不过徒然一死而已。愚兄固与草木同朽,只可惜贤弟不能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以展贤弟之才。”言罢咨嗟不已。芮吉笑曰:“据弟察兄之意,兄已有意归周,弟愿随鞭镫。”邓昆忙起身慰之曰:“非不才敢蓄此不臣之心,只以天命人心卜之,终非好消息,而徒死无益耳。既贤弟亦有此心,正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吾辈无门可入奈何?”芮吉曰:“慢慢寻思,再乘机会。”二人正在商议,已被土行孙在地下听得详细,喜不自胜,思想:“不若乘此时会他一会,有何不可?也是我进关一场,引进二侯归周,也是功绩。”正是:
  世间万事由天数,引得贤侯归武王。
  话说土行孙在黑影 钻将上来,现出身子,上前言曰:“二位贤侯请了!要归武王,我与贤侯作引进。”道罢,就把邓、芮二侯吓得半响无言。土行孙曰:“二侯不要惊恐,吾乃姜元帅麾下,二运督粮军官土行孙是也。”邓、芮二侯听罢,方才定神,问曰:“将军何为夤夜至此?”土行孙曰:“不瞒贤侯说,奉姜元帅将令,特来进关,探听虚实。适才在地下,听得二位贤侯有意归周,恨无引进,故敢轻冒,致惊大驾,幸勿见罪。若果真意归周,不才预为先容,我元帅谦恭下士,决不敢有辜二侯之美意也。”邓、芮二侯听说不胜幸喜,忙上前行礼曰:“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迎迓,望勿见罪。”邓昆复挽土行孙之手叹曰:“武王大抵仁圣,故有公等高明之士,为之辅弼耳。不才二人,昨日因在阵上,见武主与姜元帅,俱是盛德之士;天下不久归周,今日回关,与芮弟商让,不意将军得知,实我二人之幸也。”土行孙曰:“事不宜迟,将军可修书一封,俟我先报知姜元帅,侯将军乘机献关,以便我等接应。”邓昆急忙向灯下修书,递与土行孙曰:“烦将军报知姜元帅,设法取关,早晚将军还进关来,以便商议。”土行孙领命,把身子一 ,无形无影去了。二侯看了,目定口呆,咨嗟不已。有诗赞之:
  “暗进临潼察事奇,二侯共议正逢时;行孙引进归明主,不负元戎托所知。”
  话说土行孙来至中军,刚有五鼓时分,子牙还坐在帐中,等土行孙消息。忽见土行孙立於面前,子牙忙问:“其进关所行事体如何?”土行孙曰:“弟子奉命进关,三将还在禁中,因看守入不曾睡,不敢下手。复行至邓、芮二侯密室,见二人共议归周,恨无引进,被弟子现身见他,二侯大悦,有书在此呈上。”子牙接书,灯下观看,不觉大喜:“此真天子之福也,再行设策,以候消息。”令土行孙回帐不表。且说邓、芮二侯,次日升殿坐下,众将来见邓昆曰:“吾二人奉旨协守此关,以退周兵,昨日会战 未见雌雄,岂是大将之所为?明日整兵,务在一战,以退周兵;早早班师,以复王命,是吾愿也。”欧阳淳曰:“贤侯之言是也。”当日整顿兵马,一宿晚景不题。次日。邓昆检点士卒,炮声响处,人马出关,至周营前搦战。邓昆见幽魂白骨 竖在当道,就在这 上发挥,忙令卞吉将此 去了。卞吉大惊曰:“贤侯在上,此 无价之宝。阻周兵全在於此,若去了此 ,临潼关休矣。”芮吉曰:“我乃是朝廷钦差官,反走小径,你为偏将,反行中道,同兵观之,深为不雅。纵令得胜,亦为不武,理当去了比 。”卞吉自思:“若是去了此 ,恐无以胜敌人;若不去,彼为主将,我岂可与之抗礼?今既为父亲报仇,岂惜此一符也。”卞吉马上欠身曰:“二位贤侯,不必去 ,请回关中一议,自然往返无碍耳。”邓、芮二侯具进了关,卞吉忙画了三道灵符,邓、 二侯每人一道,放在幛头 面,欧阳淳一道放在盔,复出关来,数骑往 过下,就如寻常,二侯大喜。及至周营,对军政官曰:“报你主将,出来答话!”探马报入中军,子牙急忙领众将出营,邓、芮大呼曰:“姜子牙!今日与你共决雌雄也。”拍马杀入阵中来,子牙背後有黄飞彪、黄飞豹二马冲出,接住邓、芮二侯厮杀,四骑相交,正在酣战之下,卞吉看不过,大呼曰:“吾来助战!二侯勿惧!”武吉出马接住大战,只见卞吉拨马往下就走,武吉不赶,子牙见只有邓、芮二侯相战,忙令鸣金,两边各自回军。子牙看见邓昆四将往下迳自去了,心中着实迟疑,进营坐下。沈吟自思:“前日只是卞吉一人行走得,馀则昏迷,今日如何他四人俱往 下行得?”土行孙曰:“元帅迟疑,莫不是为着那 下,他四人都走得麽?”子牙曰:“正为此说。”土行孙曰:“这有何难,俟弟子今日再往关内去走一遭,便知端的。”子牙大喜曰:“事宜速行。”当晚初更,土行孙进关来,至邓、芮二侯密室。二侯见土行孙来至,不胜大喜曰:“正望公来,那 名唤幽魂白骨 ,再无法可治,今日被我二人刁难他,他将一道符与我们,顶在头上,往 下过,就如平常,安然无恙。足下可持此符,献与姜元帅,速速进兵,吾自有献关之策也。”土行孙得符,辞了二侯,往大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取符一看,子牙识得符中妙诀,取朱砂书符,吩咐众将。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协助韦小宝抄鳌拜的家,捞到好处费银两2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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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六回 渑池县五岳归天

  渑池小县亦屏藩,主将英雄却异常;吐雾神驹真鲜得,地行妙术更难量。二王年少因他死,五岳奇谋为尔亡;惟有智多杨督运,腾挪先杀老萱堂。
  话说子牙将所用之符画完,吩咐军政官擂鼓,众将上帐叁见,子牙曰:“你众将俱各领符一道,藏在盔内,或在发中亦可,明日会战,候他败走,众将先赶去,抢了他的白骨 ,然後攻他关隘。”众将听毕,领了符命,无不欢喜。次日,子牙大队而出,遥指关上搦战,探马报知邓、芮二侯,命卞吉出马。卞吉领命出关,可怜:
  丹心枉作千年计,死到临潼尚不知。
  卞吉上马出关,往 下来,大呼曰:“今日定拿你成功也。”纵马摇戟,直奔子牙;只见子牙左右一干大小将官,冲杀过来,把卞吉围在垓心,锣鼓齐鸣,威声四起,只杀得黑雾迷空。怎见得?有诗为证:
  “杀气漫漫锁太华,戈声响亮乱交加;五关今属西岐主,万截名垂赞子牙。”
  话说卞吉被众将困在垓心,不能得出,忽然一戟,剌中武吉肩窝;武吉闪开,卞吉乘空跳出阵来,迳往 下逃去。周、营一干众将,随後赶来,卞吉那知已暗漏消息,尚自妄想拿人。卞吉复兜回马,伺候家将拿人,只见数将赶过 下,迳杀奔前来。卞吉大惊曰:“此是天丧商朝社稷,如何此宝无灵也。”不敢复战,遂败进关来,闭门不出。子牙也不追赶他,命诸将先将此 收了;韦护取了降魔杵,又将雷震子黄金棍取了,堂鼓回营。且说卞吉进营,来见邓、芮二侯,不知二侯早已自归周,就要寻事处治卞吉。忽报:“卞吉回见。”行至阶下,芮吉曰:“想今日卞将军擒有几个周将?”卞吉曰:“今日末将之会战,周营有十数员大将,围裹当中,末将刺中一将,乘空败走,引入下,以便擒拿他几员。不知何故,他众将一拥前来,俱往 下过来。此乃天丧商朝,非末将不胜之罪也。”芮吉笑曰:“前日擒三将,此 就灵验,今日如何此 就不灵了?”邓昆曰:“此无他说,卞吉见关内兵微将寡,周兵势大,此关难以久守,故与周营私通假输一阵,众将一拥而入,以献此关耳。幸军士速即紧闭,未遂贼计,不然吾等皆为虏矣。此等逆贼,留之终属後患。”喝令两边刀斧手:“拿下枭首示众。”可怜正是:
  一点丹心成画饼,怨魂空逐杜鹃啼。
  卞吉不及分辩,被左右手下,拥出帅府,即时斩了首级号令。欧阳淳不知其故,见斩了卞吉,目瞪口呆,心下茫然。邓、芮二侯谓欧阳淳曰:“卞吉不知天命,故意逗遛军机,理宜斩首。我二人实对将军说,方今商朝气数将终,荒淫不道,人心已离,天命不保,天下诸侯,久已归周,只有此关之隔耳。今关中又无大将,足抵周兵,终是不能拒守,不若我等与将军将此关献於周武,共伐无道,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且周营俱是道术之士,我等皆非他的对手,我固然与你俱当死君之难,但无道之君,天下共弃之,你我徒死无益耳。愿将军思之。”欧阳淳大怒,骂曰:“食君之禄,不思报本,反欲献关,甘心降贼,屈杀卞吉,此真狗彘之不若也!我欧阳淳其首可断,其身可碎,而此心决不负商朝之恩,甘效辜恩负义之贼也!”邓、芮二侯大喝曰:“今天下诸侯,尽已归周,难道都是负商朝之恩者?止不过为独夫残虐生灵,万民涂炭,周武兴吊民伐罪之师,汝安得以叛逆目之,真不识天时之匹夫。”欧阳淳大呼曰:“陛下误用奸邪,反卖国求荣,我先杀此逆贼,以报君恩。”仗剑来杀邓、芮二侯,二侯亦仗剑来迎;杀在殿上,双战欧阳淳。欧阳淳如何战得过,被芮吉吼一声,一剑砍倒欧阳淳,枭了首级。正是:
  为国亡身全大节,二侯察理顺天心。
  话说二侯杀了欧阳淳,监中放出三将,黄飞虎上殿来,见是姨丈邓昆,二人相会大喜,各诉衷肠。芮吉传令,速行开关,先放三将来大营报信。三将至辕门,军政官报入中军,子牙大喜,忙命进帐来。三将至中军见礼毕,子牙问其详细,只见左右报:“邓昆、芮吉至辕门听令。”子牙传令:“令来。”二侯至中军,子牙迎下座来,二侯下拜,子牙搀住安慰曰:“今日贤良归周,真不失贤臣择主而仕之智。”二侯曰:“请元帅进关安民。”子牙传令,催人马进关,武王亦起驾随行。大军莫不欢呼,人心大悦;武王来至帅府,查过户口册籍,关中人民父老,俱牵羊担酒,以迎王师。武王命殿前治宴,款待东征大小众将,犒赏三军,住了数日。子牙传令起兵,往渑池县来。好人马一路上,怎见得?有诗赞之云:
  “杀气迷空千里长,旌旗招展日无光;层层铁钺锋如雪,对对钢刀刃似霜。人胜登山豹虎猛,马过出水蟒龙钢;渑池此际交兵日,五岳齐遭剑下亡。”
  话说子牙人马在路前行,不一日探马报曰:“启元帅!前至渑池县了,请令定夺。”子牙传令安营,点炮呐喊。话说渑池县总兵官张奎,听得周兵来至,忙升帅府坐下,左右有二位先行官,乃是王佐、郑桩,上厅来见张奎,张奎曰:“今日周兵进了五关,与帝都止有一河之隔,幸赖我在此,尚可支撑。”不说张奎打点御敌,且说姜元帅次日升帐,命将出军,忽报:“有东伯侯官差下书。”子牙传令:“令来。”差官至军前行营华,将书呈上,子牙拆书观之,看毕,问左右曰:“如今东伯侯姜文焕,求借救兵,我这 必定发兵才是。”傍有黄飞虎答曰:“天下诸侯,皆仰望我周,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元帅当得发兵救援,以安天下诸侯之心。”子牙传令问:“谁去取游魂关走一遭?”傍有金、木二吒,欠身曰:“弟子不才,愿去取游魂关。”子牙许之。分一枝人马,与二人去了不表。且说子牙吩咐:“谁去渑池县取头一功。”南宫 应声愿往,领令出营,至城下搦战。张奎闻报,问左右先行:“谁人出马?”有王佐愿往,领兵开放城门,来至军前。南宫 大呼曰:“五关皆为周有,止此弹丸之地,何不早献,以免诛身之祸?”王佐骂曰:“无知匹夫!你等叛逆不道,罪恶贯盈,今日自来送死也!”纵马舞刀,来取南宫 。手中刀劈面交还,战有二三十回 合,被南宫 手起刀落,早把王佐挥为两段。南宫 得胜回营报功,子牙大喜。只见报马报进城来,张奎闻报王佐失机,心下十分不快。次日又报:“周将黄飞虎搦战。”郑桩出马,与黄飞虎大战二十合,被黄飞虎一枪刺於马下,枭了首级回营,子牙大喜。话说张奎又见郑桩失利,着实烦恼。子牙见连日斩他两将,命左右军士,一齐攻城。众将卒领军士,放炮呐喊,前来攻城;城上士卒来报张奎,张奎在後厅闻报,与夫人高兰英商议:“如今孤城难守,连折二将,如之奈何?”高兰英曰:“将军有此道术,况且又有坐骑,可以成功,何惧贼兵哉?”张奎曰:“夫人不知五关之内,多少英雄,俱不能阻逆,一旦至此,天意可知。今主上犹荒淫如故,为臣岂能安於枕席。”夫妻正议,又报:“周兵攻城甚急。”张奎即时上马提刀,夫人掠阵,开放城门,一骑当先;只见子牙门下众将,左右分开,张奎大呼曰:“姜元帅慢来!”子牙上前曰:“张将军你可知天意?速速早降,不失封侯之位。若自执迷不悟,与五关为例。”张奎笑曰:“你逆天罔上,徼幸至此,量你今日死无葬身之地笑。”子牙笑曰:“天时人事,不问可知。只足下迷而不悟耳,此去朝歌,不过数百里,一河之隔,四面八方,天下诸侯云集,谅区区弹丸之地,何敢抗吾师哉?此正所谓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撑,徒自取灭亡耳。”张奎大怒,催开马,使手中刀,直取子牙;後面姬叔明、姬叔升二殿下纵马大呼:“休冲我阵!”两条枪急架忙迎,张奎使开刀,力战二将。有诗为证:
  “臂膊轮开好用兵,空中各自下无情;吹毛利刃分先後,刺骨尖锋定死生。恶战止图麟阁姓,苦争只为史篇名;张奎刀法真无比,到处成功定太平。”
  话说姬叔明等二将,见战张奎不下,二位殿下掩一枪,诈败而走;止望回马枪挑张奎,不知张奎的坐骑甚奇,名为“独角乌烟兽”,其快如神,张奎让二将去有三匹箭之地,他把兽上角一拍,那兽如一阵乌烟,似飞云掣电而来。姬叔明听得有人追赶以为得计,不意张奎出至背後,措手不及,被张奎之刀,挥於马下。姬叔升见其兄落马,及至回马,又被张奎顺手一刀,也是两段。可怜金枝玉叶,一旦遭殃。子牙大惊,急鸣金收军,张奎也掌鼓进城。子牙见折了二位殿下,收军回营 心下不乐。武王闻知,丧了二弟,掩面而哭,进後营去了。张奎连斩二将,心中甚喜,夫妻二人商议,俱表进朝歌不题。且言子牙闷坐帐上,谓诸将曰:“料渑池不过一小县,反伤了二位殿下?”只见众将齐说:“张奎的坐骑,有些奇异,其快如风,故此二位殿下,措手不及,以致丧身。”众将正猜疑时,忽报:“北伯侯崇黑虎至辕门求见。”子牙传令:“请来。”崇黑虎同闻聘、崔英、蒋雄上帐来,叁谒子牙。子牙忙下帐迎接,上帐各叙礼毕,子牙曰:“君侯兵至孟津几时了?”黑虎曰:“不才自起兵收了陈塘关,人马已至孟津,札营数月矣。今闻元帅大兵至此,特来大营奉谒,愿元帅早会诸侯,共伐无道。”子牙大喜,有武成王与崇黑虎相见,感谢黑虎曰:“昔日蒙君侯相助,擒斩高继能,此德尚未图报,时刻不敢有忘,铭刻五内。”彼此逊谢毕,子牙吩附营中,治酒款待崇黑虎等。正是:
  死生有数天生定,五岳相逢绝渑池。
  当日酒散,次日子牙升帐,众将叁谒,忽报:“张奎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问:“今日谁人战张奎走一遭?”崇黑虎曰:“末将今日来至,当得效劳,请与闻聘、崔英、蒋雄三人,发兵同去。”子牙大喜,四将同出大营,领本部人马摆开,崇黑虎催开了金睛兽举双板斧,飞临阵前大呼曰;“张奎!天兵已至,何不早降,尚敢逆天,自取灭亡哉?”张奎大怒骂曰:“无义匹夫!你乃是杀兄图位,天下不仁之贼,焉敢口出大言?”催开马。使手中刀飞来直取。崇黑虎举双斧急架忙迎,闻聘大怒,拍马摇叉冲杀过来;崔英八楞锤,一似流星;蒋雄的抓绒绳飞起,一齐上前,把张奎裹在当中。却说子牙在帐上,见黄飞虎站立在傍,子牙曰:“黄将军!崇侯今日会战,你可去掠阵助他,也不负昔日崇侯曾为将军郎君报仇。”黄飞虎领令出营,见四将与张奎大战,黄飞虎自思:“我在此掠战,不见我之情分,不若走骑成功,何为不美。”黄飞虎将五色神牛催开,大呼曰:“崇君侯吾来也!”此正是五岳逢七杀,大抵天数已定,毕竟难逃。只见五将裹住张奎,这场大战,怎见得?有诗为证:
  “只杀得愁云惨淡,旭日昏尘,征夫马上抖精神。号带飘杨,千条瑞彩满空飞,剑戟叁差,三冬白雪漫阵舞。崇黑虎双板斧,纷绁上下;闻聘的托天叉,左右交加。崔英的八楞锤,如流星荡漾;蒋雄的五爪抓,似蒺藜飞扬。黄飞虎长枪如大蟒,虎翻腾刀;架斧,斧劈刀,叮当响,出穴好;张奎战五将,似猛虎,叉迎刃,刀架叉,有叱吒之声,锤打刀,刀架锤,不离其身。抓分顶,刀掠处,全凭心力;枪刺来,刀隔架,纯是精神。五员将,鞍鞒上,各施巧妙;只杀得刮地寒风声拉杂,荡起征尘飞镫甲。渑池城下立功勋,数定五岳逢七煞。”
  话说五将把张奎围在垓心,战有三四十回 合,未分胜负;崇黑虎暗思:“既来立功,又何必与他恋战?”把坐下金睛兽一兜,跳出圈子,诈败就走,好放神鹰。四将知机,也便拨马跟黑虎败走。他不知张奎坐骑,其快加风,也是五岳命该如此。只见张奎等五将,去有二三箭之地,把兽顶角一拍,一阵乌烟,即时在闻聘背後,手起一刀,把闻聘挥於马下。崇黑虎急用手去揭芦盖,已是不及,早被张奎一刀,砍为两段。崔英勒马回来时,张奎使开刀,又战三将,忽然桃花马上,一员女将,用两口日月刀,飞出阵来,乃是高兰英来助张奎。这妇人取出个红葫芦来,祭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射住三将眼目,观看不明,早被张奎连斩了三将下马。可怜五将一阵而亡。有诗为证:
  “五将东征会渑池,时逢七煞数应奇;忠肝化碧犹啼血,义胆成灰永不移。千古英风垂泰岳,万年烟祀祝嵩尸;五方帝位多隆宠,报国孤思史册垂。”
  张奎连诛五将,探马报与子牙。子牙惊问:“如何就诛了五将?”掠阵官备言张奎的坐骑,有些利害,故此五将,俱措手不及,以致失利。子牙见折了黄飞虎,着实伤悼,正寻思间,忽报:“杨戬催粮至辕门等令。”子牙传令:“令来。”至中军叁谒毕,禀曰:“弟子督粮,已进五开,今愿缴督粮印,随军征伐立功。”子牙曰:“此时将会孟津,也要你等在中军协助。”杨戬立在一傍,听得武成王黄将军已死,杨戬叹曰:“黄氏一门忠烈,父子捐躯,以为王室,不过留清芬於简编耳。”又问:“张奎有何本领?先行为何不去会他?”哪吒曰:“崇君侯意欲见功,不才只得让他,岂好占越?不意俱遭其害。”正言间,只见左右来报:“张奎搦战。”有黄飞彪愿为长兄报仇,子牙许之。杨戬掠战,黄飞彪出营,见张奎也不答话,挺枪直取;张奎的刀急架忙迎,两马相交,一场大战。约有二三十合,黄飞彪是急於为兄报仇,其力量非张奎对手,枪法渐乱,被张奎一刀,挥於马下。杨戬掠阵、见张奎把黄飞彪斩於马下;又只见他的马项上有角,就知此马有些原故,待我除之。杨戬纵马摇刀大呼曰:“张奎休走!吾来也!”张奎问曰:“你是何人,也自来取死?”杨戬答曰:“你这匹夫,属以邪术坏我大将,吾特来拿你,碎尸万段,以泄众将之恨。”举三尖刀劈面砍来,张奎手中刀急架相还;二马相交,变方并举,怎见得一场大战?有赞为证:
  二将棋逢敌手,阵前各逞英豪;翻来覆去岂寻常,真似一对虎狼形状。这一个会驱挪变化,那一个会搅海翻江;刀来刀架两无妨,两个将军一样。
  话说张奎与杨戬大战,有三四十合,杨戬故意卖个破绽,被张奎撞个满怀,伸出手抓住杨戬腰带,提过鞍鞒。正是,
  张奎今目擒杨戬,眼前丧了乌烟驹。
  张奎活捉了杨戬,掌鼓进城,升厅坐下,令:“将周将推来。”左右将杨戬拥至厅前,杨戬站立,张奎大喝曰:“既被吾擒,为何不跪?”杨戬曰:“无知匹夫!我与你既为救国,今日被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张奎大怒,命左右:“推去斩首号令。”只见左右将杨戬斩讫,持首号令。张奎方欲坐下,不一时只见管马的来报,“启老爷得知,祸事不小。”张奎大惊,问:“甚祸事。”管马的曰:“老爷的马,好好的吊下头来。”张奎听得此言,不觉失色顿足曰:“吾成大功,全仗此乌烟兽,岂知今日无故吊下头来?”正在厅上,急得三尸神咆跳,七窍内生烟,忽报:“方才被擒的周将,又来搦战。”张奎顿然醒悟:“吾中了此贼奸计。”随即换马,提刀在手,复出城来,一见杨戬,大骂:“逆贼!擅坏我龙驹,气杀我也!怎肯干休!”杨戬笑曰:“你仗此马,伤了我大将,我先杀此马,後再杀你的驴头。”张奎切齿大骂曰:“不要走!吃我一刀!”使开手中刀来取,杨戬的刀急架忙迎,又战二十合。杨戬又卖个破绽,被张奎又抓住腰内丝绦,轻轻提将过去,二次擒来。张奎大怒曰:“这番看你怎能脱去?”正是:
  张奎二次擒杨戬,只恐萱堂血染衣。
  张奎捉了杨戬进城,坐在厅上,忽报:“後边夫人高兰英来至面前。”因问其故,张奎长吁叹曰:“夫人!我为官多年,得许大功劳,全仗此乌烟兽。今日周将杨戬,用邪术坏我龙驹,这次又被我擒来,还是将何法治之?”夫人曰:“推来我看。”传令:“将杨戬推来。”少时推至厅前,高兰英一见笑曰:“吾自有处治。将乌鸡黑犬血取来,再用尿粪和匀,先穿起他的琵琶骨,将血浇在他的头上,又用符印镇住,然後斩之。”张奎如法制度,夫妻二人齐出府前,着左右一一如此施行。高兰英用符印毕,先将血粪往杨戬头上一浇,手起一刀,将首级砍落在地,夫妻大喜。方才进府来到厅前,忽听得後边丫 飞报出厅来哭禀曰:“启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太太正在香房,不知是那 污秽血粪,把太太浇了一头,随即吊下头来,真是异事惊人。”张奎大叫曰:“又中了杨戬妖术。”放声大哭,如醉如痴一般,自思:“老母养育之恩未报,今因为国,反将吾母丧命,真个痛杀我也!”忙取棺椁盛殓不表。且说杨戬迳进中军,来见子牙,备言先斩乌马,後杀其母,先惑乱其心,然後擒之不难矣。子牙大喜曰:“此皆是你不世之功。”张奎思报母仇,上马提刀,来周营搦战。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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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七回 土行孙夫妻阵亡

  地行妙术法应玄,谁识张奎更占先;猛兽崖前身已死,渑池城上妇归泉。许多功业成何用,几度勋名亦枉然;留得两行青史在,後来成败总由天。
  话说子牙在中军,正议进兵之策,忽报:“张奎搦战。”哪吒曰:“弟子愿往。”登风火轮而出,现出八臂三头,来战张奎,大呼曰:“张奎,若不早降,悔之晚矣!”张奎大怒,催开马,使手中刀来取;哪吒使手中枪劈面迎来,未及三五合,哪吒将九龙神火罩祭起,去把张奎连人带马罩住,用手一拍,只见九条火龙,一滚吐出烟火,遍地烧来。不知张奎会地行之术,如土行孙一般;彼时张奎见罩落将下来,知道不好,他先滚下马,就地行去了。哪吒不曾留心看,几乎误了大事,只见烧死他一匹马,哪吒掌鼓回营,见子牙说张奎已被烧死,子牙大喜不表。且说张奎进城,对妻子曰:“今日与哪吒接战,果然利害,被他祭起火龙罩,将我罩住,若不是我有地行之术,几乎被他烧死。”高兰英曰:“将军今夜何不地行进他营寨,刺杀武王君臣,不是一计成功,大事已定,又何必与他争能较胜耶?”张奎深悟曰:“夫人之言,甚是有理。只因那杨戬可恶,暗害我老母,惑乱吾心,连日神思不定,几乎忘了,今夜必定成功。”张奎打点收拾,暗带利刀,由地下进周营来。正是:
  武王洪福过尧舜,自有高人守大营。
  话说子牙在帐中,闻得张奎已死,议取城池;至晚发令箭,点练士卒,至三更造饭,四更整饬,五更登程,一鼓成功。子牙吩附已毕,这也是天意,恰好是杨任巡外营。那时将近二更时分:张奎把身子一扭,迳往周营而来;将至辕门,适遇杨任巡营,张奎不知杨任眼眶长出来的两只手,手心 有两只眼,此眼上看天庭,下观地底,中看人间千里。彼时杨任忽见地下有张奎,提一口刀,迳进辕门,杨任曰:“地下的张奎慢来,有吾在此!”张奎大惊:“周营中有此等异人,如何是好?”自思:“吾在地下行得快,待吾进中军,杀了姜尚,他就来也是迟了。”张奎仗刀径入,杨任一时着急,将云霞兽一磕,至三层圈子内,击云板大呼曰:“有刺客进营,各哨仔细!”不一时合营齐起,子牙急忙升帐,众将官弓上弦,刀出鞘,两边火把灯球照耀如同白昼。子牙问曰:“刺客从那 来?”杨任进帐启曰:“是张奎提刀在地下,迳进辕门,弟子故敢击云板报知。”子牙大惊曰:“昨日哪吒已把张奎烧死,今夜如何又有个张奎?”杨任曰:“此人还在此,听元帅讲话。”子牙惊疑未定,旁有杨戬曰:“候弟子天明,再作道理。”就把周营 乱了半夜,张奎情知不得成功,只得回去;杨任一只眼,只看着地下,张奎走出辕门,杨任也出辕门,直送张奎至城下方回。当时张奎进城,来至府中,高兰英问曰:“功业如何?”张奎只是摇头道:“利害!利害!周营中有许多高人,所以五关势如破竹,不能阻抗。”遂将进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夫人曰:“既然如此,可急修本章,往朝歌请兵协守。不然孤城岂能阻挡周兵?”张奎从其言,忙修本差官往朝歌不表。且说天明杨戬往城下来,坐名叫:“张奎出来见我!”张奎闻报,上马提刀,开放城门,正是仇人见了仇人,大骂曰:“好匹夫!暗害我母,与你不共戴天!”杨戬曰:“你这逆天之贼,若不杀你母,你也不知周营中利害。”张奎大叫:“我不杀杨戬此恨怎休?”举刀直取杨戬。杨戬手中刀赴面交还,两马相交,双刀并举,未及数合,杨戬祭起哮天犬来伤张奎,张奎见此犬奔来 忙下马即时就不见了。杨戬观之,不觉咨嗟。正是:
  张奎道术真伶俐,赛过周营土行孙。
  话说杨戬回营来见,子牙问曰:“今日会张奎如何?”杨戬把张奎会地行道术,说了一遍,真好似土行孙。夜来杨任之功莫大焉。子牙大喜,传令以後,只令杨任巡督内外,防守营门。彼时张奎进城,与夫人议曰:“今会杨戬,十分利害,周营道术之士甚多,吾夫妻不能守此城也。依我愚见,不若弃了渑池,且回朝歌,再作商议。你的意下如何?”夫人曰:“将军之言差矣!俺夫妻在此,镇守多年,名扬四方,岂可一旦弃城而去。况此城关系非浅,乃朝歌屏障,今若一弃此城,则黄河之险,与周兵共之,这个断然不可。明日待我出去,自然成功。”次日高兰英出城,至营前搦战,子牙正坐,忽报:“有一女将请战。”子牙问:“谁可出马?”有邓婵玉应声曰:“末将愿住。”子牙曰:“须要小心。”邓婵玉曰:“末将知道。”言罢上马,一声炮响,展两杆大红旗,出营大呼曰:“来将何人?快通名来。”高兰英一看,见是一员女将,心下疑惑,忙应曰:“吾非别人,乃镇守渑池张将军夫人高兰英是也。你是谁人?”邓婵玉曰:“吾乃是督运粮储土将军夫人邓婵玉是也。”高兰英听说,大骂:“贱人!你父子奉敕征讨,如何苟就成婚,今日有何面目归见故乡也?”邓婵玉大怒,舞双刀来取高兰英,高兰英一身缟素,将手中双刀,急来架迎。二员女将,一红一白,杀在城下。怎见得?有诗为证:
  “这一个顶上金盔耀日光,那一个束发银冠列凤凰;这一个黄金锁子连环铠,那一个是白雪初施玉琢娘。这一个似向阳红杏枝,那一个似月下梨花带露香;这一个似五月榴花红似火,那一个似雪 梅花靠粉墙;这一个腰肢袅娜在鞍鞒上,那一个体态风流十指长。这一个双刃晃晃如闪电,那一个二刀如锋劈面扬;分明是广寒仙子临凡世,月嫦娥降下方。两员女将天下少,红似银朱白似霜。”
  话说邓婵玉大战高兰英有二十回 合,拨马就逃,不知邓婵玉诈败,便随後赶来。婵玉闻脑後鸾铃响处,忙取五光石回手一下,正中高兰英面上,只打得嘴唇青肿,掩面而回。邓婵玉得胜进营,来见姜元帅,说:“高兰英被五光石打败进城。”子牙方上功劳簿,只见左右官报:“二运官土行孙辕门等令。”子牙传令来,土行孙上帐叁谒:“弟子运粮已完,缴督粮印,愿随军征伐。”子牙曰:“今进五关,军粮有天下诸侯应付,不消你等督运,俱随军征进罢了。”土行孙下帐,来见众将,独不见黄将军,忙问哪吒。哪吒曰:“今渑池不过一小县,反将黄将军、崇君侯五人一阵而亡。且张奎善有地行之术,比你分外精奇,前日进营,欲来行刺,多亏杨任救之,故此阻住吾师,不能前进。”土行孙听罢:“有这样事,当时吾师傅吾此术,可称盖世无双。谁知此处,又有异人也。待吾明日会他。”至後帐来问邓婵玉:“此事可真?”邓婵玉曰:“果是不差。”土行孙踌躇一夜,次早上帐,来见姜元帅,愿去会张奎。子牙许之。旁有杨戬、哪吒、邓婵玉俱欲去掠阵,土行孙许之,来至城下搦战。哨马报与张奎,张奎出城,一见矮子问曰:“你是何人?”土行孙曰:“吾乃土行孙是也。”道罢举手中棍滚将来,劈头就打;张奎手中刀急忙架迎,二人大战,往往来来,未及数合,哪吒、杨戬齐出来助战,哪吒忙祭起乾坤圈来打张奎,张奎看见,滚下马来就不见了。土行孙也把身子一扭,来赶张奎,张奎一见大惊,周营中也有此妙术之人,随在地下,二人又复大战。大抵张奎身子长大,不好转换,土行孙身子矮小,转换伶俐,故此或前或後,张奎反不济事,只得败去。土行孙赶了一程,赶不上,也自回来。那张奎地行术,一日可行一千五百里,土行孙止得一千里,因此赶不上他,只得回营,来见子牙。言:“张奎果然好地行之术。此人若是阻住此间,深为不便。”子牙曰:“昔日你师父擒你,用指地成钢法,今欲治张奎,非此法不可;你务须学得此法,以治之。”土行孙曰:“元帅可修书一封,待弟子去夹龙山见吾师,取此符印,来破了渑池县,方得早会诸侯。”子牙大喜,忙修书付与土行孙。土行孙别了妻子,往夹龙山来。可怜正是:
  丹心欲佐真明主,首级高悬在渑池。
  土行孙迳往夹龙山去。且说张奎被土行孙战败,回来见高兰英,双眉紧皱,长吁曰:“周营中有许多异人,如何是好?”夫人曰:“谁为异人?”张奎曰:“有一土行孙,也是地行之术,如之奈何?”高兰英曰:“如今再修告急本章,速往朝歌取救,俺夫妻二人死守此县,不必交兵,只等救兵前来,再为商议破敌。”夫妻正议,忽然一阵怪风飘来,甚是奇异。怎见得好风?有诗为证:
  “走石飞砂势更凶,推云拥雾乱行踪;暗藏妖孽来窥户,又送孤帆过楚峰。”
  风过一阵,把府前宝 ,一折两段,夫妻大惊曰:“此不祥之兆也。”高兰英随排香席,忙取金钱排卜一封,已解其意。高兰英曰:“将军可速为之;土行孙往来龙山,取指地成钢之术,来破你也,不可迟误。”张奎大惊,忙忙收拾,结束停当,迳往夹龙山去了。土行孙一日止行千里,张奎一日行一千五百里,张奎先到夹龙山,到得崖畔,潜等土行孙。等了一日,土行孙方至猛兽崖,远远望见飞云洞,满心欢喜,今日又至故土也。不知张奎预在崖傍,侧身躲匿,把刀提起,只等他来。土行孙那 知道,只是往前走,也是数该加此,看看至面前,张奎大叫曰:“土行孙不要走!”土行孙及至抬头时,刀已落下,可怜砍了个连肩带背。张奎取了首级,迳回渑池县来号令。後人有诗叹土行孙归周,末受茅土之封,可怜无辜死於此地。
  “忆昔西岐归顺时,辅君督运未愆期;进关盗宝功为首,劫寒偷营世所奇。名播诸侯空啧啧,声扬宇宙恨绵绵;夹龙山下亡身处,反本还元正在兹。”
  话说张奎非止一日,来至渑池县,夫妻相见,将杀死土行孙一事,说了一遍。夫妻大喜,随把土行孙的首级,悬挂在城上。只见周营中探马,见渑池县城头悬起头来;近前看时,却是土行孙的首级,忙报入军中:“启元帅!渑池县城上号令了土行孙首级,不知何故,请令定夺。”子牙曰:“他往夹龙山去了,不在行营,又未出阵,如何被害?”子牙蹈指一算,拍案大叫曰:“土行孙死於无辜,是吾之过也!”子牙甚是伤感。不意帐後惊动了邓婵玉,闻知丈夫已死,哭上帐来,愿与夫主报仇。子牙曰:“你还斟酌,不可造次。”邓婵玉那 肯住,啼泣上马,来至城下,只叫:“张奎出来见我!”哨马报入城:“有女将搦战。”高兰英曰:“这贱人我正欲报一石之恨,今日合该死於此地。”高兰英上马提刀,先将一红葫芦执在手中,放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先在城提出。邓婵玉只听得马响,二目被神针射住,观看不明,早被高兰英手起一刀,挥於马下。可怜正是:
  孟津未会诸侯面,今日夫妻丧渑池。
  话说高兰英先祭太阳神针,射住婵玉双目,因此上斩了邓婵玉,进城号令了。哨马报入中军,备言前事,子牙着实伤悼,对众门人曰:“今高兰英有太阳神针,射入二目非同小可,诸将俱要防备。故此按兵不动,再设法以取此县。”南宫 曰:“料一小县,今损无限大将,请元帅着人马四面攻打此县,可以踏为平地。”子牙传令,命三军四面攻打,架起云梯大炮,三军呐喊,攻打甚急。张奎夫妻,千方百计,看守此城,一连攻打两昼夜,不能得下,子牙心中甚恼,且命暂退,再为设计,不然徒令军士劳苦无益耳。众将鸣金收军,回营。且说张奎又修本往朝歌城来,差官渡了黄河,前至孟津,有四百镇诸侯,驻札人马差官潜踪隐迹,一路无词,至馆驿中歇了一宵。次日将本至文书房投递,那日看本乃是微子。微子接本看了,忙入内庭,只见纣王在鹿台上宴乐,微子至台下侯旨,纣王宣上鹿台,微子行礼称臣毕,王曰:“皇伯有何奏章?”徵子曰:“张奎有本,言武王兵进五关,已至渑池县,损兵折将,莫可支撑,危在旦夕,请陛下速发援兵,早来协守。不然臣惟一死,以报君恩耳。况此县离都城不过四五百里之远,陛下还在此台宴乐,全不以社稷为重。孟津现有南方、北方四百诸侯驻兵,侯西伯共至商郊,事有燃眉之急,今见此报,使臣身心加焚,莫知所措,愿陛下早求贤士,以治国事;拜大将以剿反叛,改过恶而训军民,修仁政以回天变,庶不失成汤之宗庙也。”纣王闻奏大惊曰:“姬发反叛,侵陷关隘,覆军杀将,兵至渑池,情殊可恨。孤当御驾亲征,以除大恶。”中大夫飞廉奏曰:“陛下不可,今孟津有四百诸侯驻兵,一闻陛下出军,他让过陛下,阻住後路,首尾受敌,非万全之道也。陛下可出榜招贤,大悬赏格,自有高明之士,应求而至。古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又何劳升下亲御六师,与叛臣较胜於行伍哉?”纣王曰:“依卿所奏,速传旨悬立赏格,张挂於朝歌四门,招选豪杰,才堪御敌者,不次铨除。”四方哄动,就把个朝歌城内万民,日受数次惊慌。只见一日来了三个豪杰,来揭榜文,守榜军士,随同三人,先往飞廉府 来叁谒:门官报入中堂,飞廉道:“有请。”三人进府,与飞廉见礼毕,言曰:“闻天子招募天下贤士,愚下三人,自知菲丁,但君父有事,愿捐驱敢效犬马。”飞廉见三人气宇清奇,就命赐坐,三人曰:“吾等俱是闾阎子民,大夫在上,下民焉敢坐?”飞廉曰:“求贤定国,聘杰安邦,虽高爵重禄,直受不辞。又何妨於一坐耶?”三人告过,方才坐下。飞廉曰:“三位姓甚名谁?住居何所?”三人将手本呈上,飞廉观看,原来是梅山人氏,一名袁洪,一名吴龙,一名常昊,此乃梅山七圣,先是三人投见,以下俱陆续而来。袁洪者,乃白猿精也;吴龙者,乃蜈蚣精也;常昊者,乃长蛇精也;俱借袁吴常三字取之为姓也。飞廉看了姓名,随带入朝门,来朝见纣王。飞廉入内庭,天子在显庆殿,与恶来奕棋,当驾官启奏:“中大夫飞廉候旨。”王曰:“宣来。”飞廉见驾,奏曰:“臣启陛下!今有梅山三个杰士,应陛下求贤之诏,在午门侯旨。”纣王大悦,传旨:“宣来。”少时见三人来至殿下,山呼拜毕,纣王赐三人平身,三人谢恩毕,侍立两傍。王曰:“卿等此来,有何妙策,可擒姜尚?”袁洪奏曰:“姜尚以虚言巧语,纠合大下诸侯。鼓惑黎庶作反。依臣愚见,先破西岐,拿了姜尚,则八百诸侯”望升下降诏招安,赦免前罪,天下不战而自平也。”纣王闻奏,龙心大悦,封袁洪为大将军,吴龙、常昊为先行,命殷破败为叁军。雷开为五军都督,使殷成秀、雷鹍、雷鹏、鲁仁杰等,俱随军征伐。纣王传旨:“嘉庆殿排宴,庆赏诸臣。”内有鲁仁杰自幼多智,广识英雄,见袁洪行事不按礼节,暗思曰:“观此人行事,不是大将之才,且看他操演人马,便知端的。”当日宴散。次日谢恩,三日後下教场操演三军。鲁仁杰看袁洪举动措置,俱不如法,谅非姜子牙敌手。但此时是用人之际,鲁仁杰也只得将机就计而已。次日,袁洪朝见纣王,王曰:“元帅可先领一枝人马,往渑池县,佐张奎以阻西兵,元帅意下如何?”袁洪曰:“以臣观之,都中之兵,不宜远出。”纣王曰:“如何不宜远出。”袁洪奏曰:“今孟津已有南北两路诸侯驻札,以窥其後;臣若往渑池,此二路诸侯,拒守孟津,阻臣粮道,那时使臣前後受敌,此不战自败之道;况粮为三军生命,是军未行而先需者也。依臣之计,不若调三十万人马,阻住孟津之咽喉,使诸侯不能侵扰朝歌,一战成功,大事定矣。”纣王大悦:“卿言甚善,真乃社稷之臣,使卿所奏施行。”袁洪随调兵三十万,吴龙、常昊为先行,殷破败为叁赞,雷开为五军都督,使殷成秀、雷鹍、雷鹏、鲁仁杰随军征伐,往孟津而来。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挑衅裘千丈,谁知到竟然是裘千仞,结果被裘千仞打了一掌,治伤花费银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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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八回 武王白鱼跳龙舟

  白鱼吉兆喜非常,预兆周家瑞应昌:八百诸侯称硕德,千年师帅赖匡襄。堂堂阵演三三叠,正正旗开六六行;时雨师临民甚悦,商朝基业已消亡。
  话说袁洪调兵往孟津驻札,以阻诸侯咽喉不表。且说渑池县张奎,日夕望朝歌救兵,忽有报马报入府来:“天子招了新元帅袁洪,调兵三十万,驻札孟津,以阻诸侯,未见发兵,来救渑池。”张奎闻报大惊曰:“天子不发救兵,此城如何拒守?况前有周兵,後有孟津四百诸候,前後合攻,此取败之道。今反舍此不放,奈何!”忙与夫人高兰英共议,夫人曰:“料吾二人,也可阻住周兵,今袁洪拒住孟津,则南北诸侯,也不能抄我之後。只打听袁洪得胜,若破了南北二侯,我再与你去合兵,共破周武,无有不胜之理。俺门如今只设法守城,不要与周将对敌,待他粮尽兵疲,一战成功,无有不克,此万全之道也。”张奎心下狐疑不定。且说子牙见渑池一个小县,攻打不下,反阵亡了许多军将;纳闷在中军,暗暗点首嗟叹。可怜这些扶王定国英雄,沥胆披肝,止落得遗言在此,身皆化为乌有。子牙正在那伤悼,忽辕门官来报:“有一道童来见。”子牙传令请来。少时只见一道童,至帐下行礼曰:“弟子乃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的门人,因师兄土行孙,在夹龙山猛兽崖,被张奎所害,家师已知,应上天之数,这是救不得的;只是过渑池须有原故。家师特着弟子来此下书,师叔便知端的。”子牙接上书,展开观看。书曰:
  “道末惧留孙,致书放大元帅子牙公麾下:前者土行孙,合该在猛兽崖死於张奎之手,理数难逃;贫道只有望崖垂泣而已,言之不胜於悒。今张奎善於守城,急切难下,但他数亦当终;子牙公不可迟误,可令杨戬将贫道符印,先在黄河岸边:等杨任、韦护追赶至此擒之,取城只用哪吒、雷震子足矣。子牙公须是亲自用调虎离山计,一战成功,此去自然坦夷。只俟封神之後,再图会晤不宣。”
  子牙看罢书,打发童子回山,当日子牙传令:“哪吒领令箭,雷震子领令箭,前去如此而行。杨戬、杨任领柬帖,前去如此。韦护领柬帖,前去如此。”子牙俱吩咐出毕,至晚周营中炮响,三军呐喊,杀奔城下而来。张奎忙急上城,设法守护,百计千方,防御急切难下。子牙知张奎善於守城,且暂鸣金收兵。次日,午末未初,请武王上帐相见:“今日请大王同老臣出营,看看渑池县城池,好去攻取。”武王乃忠厚君子。随应曰:“孤愿往。”即时同子牙出营,至城下周围看了,用手指曰:“大王若破此城,须用轰天大炮,方能攻打此城,一时可破也。”子牙与武王指画攻城,只见渑池城上,哨探士卒,报与张奎:“启老爷!姜子牙同一穿红袍的,在城下探看城池。”张奎听报,便上城来看时。果是子牙同武王,在城下周围指画。张奎自思曰:“姜尚欺吾太甚,只因连日吾坚守此城,不与他会战,他便欺我,至吾城下,肆行无忌,藐视吾人物也。”随下城与夫人曰:“你可用心坚守此城,待我出城,走去杀来,以除大患。”夫人上城观战,张奎上马提刀,开了城门,一马飞来天呼曰:“姬发!姜尚!今日你命难逃也。”正是:
  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 捉金乌。
  子牙同武王拨马向西而走,张奎赶来,周营中一将也不出来接应。张奎放心赶来,看看赶有二十里,只听得金鼓齐鸣,炮声响亮,三军呐喊,震动天地;周营中大小将官,齐出营来,杀奔城下。高兰英在城上,全装甲胄,守护城池,忽听周营中,又是炮响,不知其故。忽城上落下哪吒来,现三头八臂,脚踏风火轮,摇火尖枪杀来,高兰英急上马,用双刀,抵住了哪吒。二人在城上不便争持,高兰英走马下城,哪吒随後赶来;雷震子又早展开二翅,飞上城来,使开黄金棍,把城上军士打散,随斩关落锁,周兵进城。高兰英见事不好,正欲取葫芦,放太阳神针,早已,不及,被哪吒一乾坤圈,打中顶上,翻下马来;又是一枪,死於非命,。早往封神台去了。有诗为证:
  “孤城死守为殷商,今日身亡实可伤;全节全忠不朽,女中贞烈万年扬。”
  话说雷震子、哪吒进了渑池县,军士见打死了主母,俱伏地请降。哪吒曰:“俱免你死,候元帅来安民。”哪吒复谓雷震子曰:“道兄!你且在城上拒住,吾还去接应师叔与武王,恐怕惊了主公。”雷震子曰:“道兄不可迟疑,当速行为是。”哪吒把风火轮登开,往正西上赶来,只见张奎正赶子牙,有二十里远近;只听得炮声四起,喊声大振,心下甚是惊疑,也不去赶子牙,子牙在後面大呼曰:“张奎!你渑池已失,何不归降?”张奎心慌,情知中计,勒转马望旧路而来;天色又黑,正遇哪吒,现三头八臂迎来。哪吒大骂曰:“逆贼!你今日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张奎大怒,提刀直取。哪吒手中枪急架相还,未及数合,哪吒复祭起九龙神火罩罩来;张奎知此宝利害,把身子一扭,往地下去了。哪吒见张奎预先走了,因想起土行孙的光景,心上不觉悲悼,往前来迎武王。张奎急走至城下,雷震子立於城上,知渑池已陷,天人不知存亡;自思不若往朝歌,与袁洪合兵一处,再作道理。话说哪吒上前,迎接武王与子牙,一同回渑池县,来将大军进城屯札,又将城上各首级收殓,安葬於高阜之处,设祭祀之不表。且说张奎全装甲 ,纵地行之术,往黄河大道而走;如风一般,飞云掣电而来。杨任远远望见张奎从地底下来了,杨任知会韦护曰:“道兄!张奎来了,你须是仔细些,不要走了他。你看我手往那 指,你就往那边祭降魔杵镇之。”韦护曰:“谨领尊命。”再说张奎正走,远远看见杨任骑云霞兽,手心 那两只眼,神光射耀往下看,着地大呼曰:“张奎不要走!今日你难逃此厄也!”张奎听得魂不附体,不敢停滞纵着地行法,刷的一声,须臾就走有数十百里远。杨任在地上催着云霞兽,紧紧追赶,韦护在上头,只看看杨任;杨任只看着张奎在地下,如今三处看着好赶。正是:
  上边韦护观杨任,杨任穷追七煞神。
  话说张奎在地下,见杨任紧紧跟随,在他头上;如张奎往左,杨任也往左边来赶,张奎往右,杨任也往右边来赶。张奎无法,只是往前飞去;看看行至黄河岸边,前有杨戬,奉柬帖在黄河岸边,专等杨任,只见远远杨任追赶来了,杨任也看见了杨戬,乃大呼曰:“杨道兄!张奎来了!”杨戬听得,忙将三昧火烧了惧留孙指地成钢的符篆,立在黄河岸边。张奎正行,方至黄河,只见四处加同铁桶一般,半步莫动;左撞左不能通,右撞右不能通,抽身回来,後风犹如铁壁。张奎正慌忙无措,杨任用手往下一指,半空中韦护把降魔杵往下打来;此宝乃镇压邪魔,护三教大法之物,可怜张奎怎禁得起?有诗为证:
  “金光一道起空中,五彩云霞协用功;鬼怪逢时皆绝迹,邪魔遇此尽成空。皈依三教称慈善,镇压诸天护法雄;今目黄河除七煞,千年英雄贯长虹。
  话说韦护祭起降魔杵,把张奎打成齑粉,一灵也往封神台去了。三位门人得胜,齐来见子牙,备言打死张奎,追赶至黄河之事,说了一遍。子牙大喜,在渑池县住了数日,择日起兵。那日整顿人马,离了渑池县,前往黄河而来。时近隆冬天气,众将官重重铁铠,叠叠征衣,寒气甚深。怎见得好冷?有诗为证:
  “重衾无暖气,袖手似揣冰;败叶垂霜蕊,苍松挂冻铃。地裂因寒甚,池平为水凝;鱼舟空钓线,仙观没人行。樵子愁柴少,王孙喜炭增;征人须似铁,诗客笔如零。皮袄犹嫌薄,貂裘尚恨轻;蒲团僵老纸,衲帐旅魂惊。莫讶寒威重,兵行令若霆。”
  话说子牙人马来至黄河左右,报知中军。子牙吩附:“借办民舟,每只俱有工食银五钱,并不白用民船一只。”万民乐业,无不欢呼感德,真所谓时雨之师。子牙传令:“另备龙舟一只,装载武王。”子牙与武王驾坐中舱,左右鼓棹,向中流进发;只听得黄河内,白浪滔天,风声大作,把武王龙舟推在浪 颠播。武王曰:“相父!此舟为何这等掀播?”子牙曰:“黄河水急,平昔浪发,也是不小的;况今日有风,又是龙舟,故此颠播。”武王推开舱门:“俟孤看一看何如?”子牙同武王推舱一看,好大浪,怎见得?有诗为证: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灵派吞华岳,长流贯百川。千层凶浪滚,万叠峻波颠;岸口无渔火,沙头有鹭眠。茫茫浑似海,一望更无边。”
  话说武王一见黄河白浪滔天,一望无际,惊得面如土色;那龙舟只在浪 ,或上或下,忽然有一旋窝,水势分开,一声响亮,有一尾白鱼,跳在船舱 来,就把武王吓了一跳。那鱼在舟中,左迸右跳,跳有四五尺高。武王问子牙曰:“此鱼入舟,主何吉凶?”子牙曰:“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鱼入王舟者,主纣王该灭,同室当兴,正应大王继汤而有天下也。”子牙传令:“命庖人将此鱼烹来与大王食之。”武王曰:“不可,仍命掷之河中。”子牙曰:“既入王舟,岂可舍此?正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理宜食之,不可轻弃。”左右领子牙令,速命庖人烹来,不一时献上。子牙命赐诸将,少顷风恬浪静,龙舟已渡黄河;只见四百诸侯,知周兵已至,打点前来迎接武王。子牙知武王乃仁德之主,岂肯欺君,恐众诸侯尊称武王以致中馁,则大事去矣。须是预先吩附过,然後相见、庶几不露出圭角。俟破纣之後,再作区处。乃对武王曰:“今日虽抵岸,大王还在舟中,俟老臣先上岸,陈设器械,严整军威,以示武於诸侯;立定营寨,然後来请大王。”武王曰:“听凭相父设施。”子牙先上了岸,率大队人马,至孟津立下营塞;众诸侯齐至中军,来见子牙。子牙迎接上帐,相叙礼毕,子牙曰:“列位贤侯!见武王不必深言其伐君吊民之故,只以观政於商为辞;候破纣之後,再作商议。”众诸侯大喜,但依子牙之言。子牙令军政官,与哪吒、杨戬前去,迎请武王。後面又有西方二百诸侯,随後过黄河,同武王车驾而进。真个是天子诸侯会合,自是不同。怎见得?有诗为证:
  “八百诸侯会孟津,纷纷杀气满江尘;旌旗向日飞龙凤,剑戟迎霜泣鬼神。士卒纠纠歌化日,军民济济度仁人;应知世运当亨泰,四海讴吟总是春。”
  且说武王同西方二百诸侯,来至孟津大营,探马报入中军帐;子牙率领东南北三方,六百诸侯,又有八百小诸侯,齐来迎接武王;迳进中军,先有:
  东伯侯姜文焕、东南扬州侯锺志明、南伯侯鄂顺、西南豫州侯姚楚亮、北伯侯崇应鸾、东北衮州侯彭祖寿、西伯侯姬发、夷门伯武高逵、左伯宗智明、右伯姚庶良、远伯常信仁、近伯曹宗、 州伯丁建吉。
  众诸侯进营,止有东伯侯姜文焕,未曾进游魂关。乃请武王升帐,武王不肯,彼此固逊多时,武王同众诸侯,交相下拜。众诸侯俯伏曰:“今大王大驾,特临此地,使众诸侯得观天颜,仰观威德,早救民於水火之中,天下幸甚,万民幸甚。”武王深自谦让曰:“予小子发,嗣位先生,孤德寡闻,惟恐有负前烈,谬蒙天下诸侯,传檄相邀,特拜相父,东会列位贤侯,观政於商。若谓予小子统率诸侯,则予岂敢?惟望列位贤侯教之。”内有豫州侯姚楚亮对曰:“纣王无道,杀妻诛子,焚炙忠良,杀戮大臣,沈湎酒色,弗敬上天,郊庙下祀,播弃黎老,昵比罪人,皇天震怒,绝命於商。予等奉大王恭行天之罚,伐罪吊民,拯万姓於水火;正应天顺人之举,泄人神之愤,天下无不感悦。若予等与大王,坐观不理,厥罪惟均,望大王裁之。”武王曰:“纣王虽不行正道,俱臣下蔽惑之耳。今只观政於商,擒其襞幸,令纣王改其敝政,则天下自平矣。”彭祖寿曰:“天命靡常,惟有德者居之。昔尧有天下,亦因其子不肖,而禅位於舜。舜有天下,亦因其子之不肖,而禅位於禹。禹之子贤、能承继父业,於是相传至桀而德衰;暴虐夏政,天人怨之。故汤得行天之罚,放桀於南巢,代夏而有天下。贤圣之君六七作,至於纣罪恶贯盈,毁弃善政,戕贼不道,皇天震怒,降灾於商。爰命大王,以伐殷暴,大王幸毋固辞,以灰诸侯之心。”武王谦让未遑,子牙曰:“列位贤侯!今日亦非商议正事之时,候至商郊,再有话说。”众诸侯佥曰:“丞相之言是也。”武王命营中治酒,大宴诸侯不表。且说袁洪在营中,只见报马启曰:“今有武王兵至孟津下寨,大会诸侯,请元帅定夺。”殷破败听得,上前言曰;“周武乃天下叛逆元首,自兴兵至此,所在获捷,军威甚锐。元帅不可轻忽,务要严兵以待?”袁洪曰:“将军之言固善。料姜尚不过 溪一村夫,有何本领,此皆诸关将士不用心,以致彼侥幸成功。将军放心,看我一阵,令他片甲不回。”次日子牙升帐,众诸侯上帐叁见,有夷门伯武高逵言曰:“启元帅!六百诸侯,驻兵於此,俱未敢擅於用兵,止在此拒住;只候武王大驾来临,以凭裁夺。今日若不先擒袁洪,则匹天尚自逞强,犹不知天使之不可战也,望元帅早赐施行。”子牙曰:“贤侯之言甚善,吾必先下战书,然後会兵孟津未为晚也。”众皆大喜。子牙忙修书,差杨戬往商营内来下战书,杨戬领命,往商营前下马大呼曰:“奉姜元帅将令,来下战书。”探事小校,报与中军;袁洪听得周营来下战书,忙令左右令来。只见军政官来至营门,令杨戬进见,杨戬至中军帐,见袁洪呈上战书,袁洪看毕,乃曰:“吾不修回书,约定明日会兵便了。”杨戬回至中军,见子牙言:“明日会兵。”子牙传令,与众诸侯,明早会兵,俱各各准备去了。次日,周营炮响,子牙调出大队人马,有八百诸侯齐出;当中是子牙人马,俱是火红旗;左是南伯侯鄂顺;右是北伯侯崇应鸾,尽是五色 憧。真若盔山甲海,威势如彪,英雄似虎;布成阵势,三军呐喊,冲至军前,哨马报与袁洪。袁洪与众将出营观看,子牙大兵队伍;只见天下诸侯,雁翅排开,分於左右,当中是元帅姜尚,左有鄂顺,右有崇应鸾。有诗为证:
  “诸侯共计破朝歌,正是神仙遇劫魔;百万雄师兴宇宙,奇功立在孟津河。姜尚东征除虐政,诸侯拱手尊号令;妖氛滚滚各争先,杨戬梅山收七圣。”
  话说袁洪在马上,见姜子牙身穿道服,乘四不象,来至军前,左右排列有众位门人;次後武王乘逍遥马,南北分列众位诸侯;只见袁洪银盔素铠,坐下白马,使一条 铁棍,拦住鞍鞒,英雄凛凛。怎见得袁洪好处?有赞为证:
  银盔素铠甲。缨络大红凝;左插狼牙箭,右悬宝剑锋。横担 铁棍。白马似神行;幼长梅山下,成功古洞中。曾受阴阳诀,又得天地灵;善能多变化,玄妙似人形。梅山称第一,保纣灭周兵。
  话说子牙向前问曰:“来者莫非商朝元帅袁洪麽?”袁洪曰:“你可就是姜尚?”子牙曰:“然也,方今天下归周,商纣无道,天下离心离德,只在旦夕受缚,料你一杯之水,安能救车薪之火哉?汝若早早倒戈纳降,尚待汝以不死;如若支吾,一朝兵败,玉石俱焚,虽欲求其独生,何可得哉!休执迷徒贻伊戚!”袁洪笑曰:“姜尚!你只知溪捕鱼,水有浅深。今幸五关无有将才,让你深入重地;你敢以巧言令色,惑吾众听耶!”回顾左右先行曰:“谁与吾拿此鄙夫,以泄天下之愤。”旁有一人大呼曰:“元帅放心,待我成功。”走马飞临阵前,摇中枪来取姜子牙。旁有右伯姚庶良,纵马摇手中斧,大呼曰:“匹夫慢来!有吾在此也!”也不答话,两马相交,枪斧并举,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诗为证:
  “征云荡荡透虚空,剑戟兵戈扰攘申;今日姜尚头一战,孟津血溅竹梢红。”话说姚庶良手中斧转换如飞,不知常昊乃是梅山一个蛇精,姚庶良乃是真实本领,那 知道,只要成功。常昊不觉败下阵去,姚庶良便催马赶来。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私入铁掌峰禁地,盗取各种珠宝,共贩卖得银两25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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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九回 纣王敲骨剖孕妇

  纣王酷虐古今无,淫酗贪婪听美妹;孕妇无辜遭恶劫,行人有难罹凶途。遗讥简册称残贼,留与人间骂独夫;大道悠悠难究竟,且将浊酒对花奴。
  话说姚庶良随後赶来,常昊乃是蛇精,纵马脚下起一阵旋风,卷起一团黑雾,连人带马罩住,方现出他原形。乃是一条大蟒蛇,把口张开,吐出一阵毒气,姚庶良禁不起,随昏於马下,常昊便下马取了首级,大呼曰:“今拿姜尚,如姚庶良为例。”众诸侯之内,不知他是妖精,有衮州伯彭祖寿。纵马摇枪大呼曰:“匹夫敢伤吾大臣。”时有吴龙在袁洪右边,见常昊立功,忍不住使两口双刀,催开马飞奔前来曰:“不要冲吾阵脚!”也不答话,两骑相交;刀枪并举,杀在阵前。六百镇诸侯,俱在左右,看看二将交兵。战未数合,吴龙掩一刀败走,彭祖寿随後赶来;吴龙乃是蜈蚣精,见彭祖寿将近,随现了原形;只见一阵风起,黑云卷来,妖气迷人,彭祖寿已不知人事,被吴龙一刀斩为两断。众诸侯不知何故,只见将官追下去,就是一块黑云罩住,将官随即绝命。子牙旁边有杨戬对哪吒曰:“此二将俱不是正经人,似有些妖气。我与道兄一往何如?”只见吴龙跃马舞刀,飞奔军前大呼曰:“谁来先啖吾双刀?”哪吒登开风火轮,使火尖枪,现三头八臂迎来。吴龙曰:“来者是谁?”哪吒曰:“吾乃哪吒是也。你这孽畜!怎敢将妖术伤吾诸侯?”把枪一摆,直刺吴龙。吴龙手中刀急架交还。未及三四合,被哪吒祭起九龙神火罩,响一声,吴龙罩在 面,吴龙已化道清风去了。哪吒用手一拍,及至军中,现出九条火龙时,吴龙去之久矣。常昊见哪吒用火龙罩罩住吴龙,心中大怒,纵马持枪大呼曰:“哪吒不要走!吾来也!”只见杨戬使三尖刀,纵银合马,同哪吒双战常昊。常昊见势不好,便败下阵去;杨戬也不赶他,取弹弓在手,随手发出金丸,照常昊打来。只见那金丸不知落於何处,哪吒复祭起神火罩,将常昊罩住,也似吴龙化一道赤光而去。袁洪见二将好此精奇,心下甚是欢喜,传令三军擂鼓,袁洪纵马仲杀过来,大呼曰:“姜子牙!我与你见个雌雄!”旁有杨任,见袁洪冲来,急催开了云霞兽,使开飞雷枪,敌住袁洪。战有五七回 合,杨任取出五火扇,照袁洪一扇,袁洪已预先走了,止烧死他马一匹。子牙鸣金收队,同营升帐,坐下叹曰:“可惜伤了二路话侯,心下不乐。”杨戬上帐曰:“今日弟子看他三人,俱是妖怪之柏,不似人。杨任用神火扇,弟子用金丸,俱不曾伤他,竟化清光而去。”只见众话侯也都议论常昊、吴龙之术,纷纷不一。且说袁洪回营,升帐坐下,见常昊、吴龙齐来叁谒,袁洪曰:“哪吒罩儿,杨任的扇子,俱好利害。”吴龙笑曰:“他那罩与扇子,只好降别人,那 降得我们来?只是今日指望拿了姜尚,谁知只坏了他两个诸侯,也不算成功。”袁洪一面修本往朝歌报捷,宽免天子忧心。且说鲁仁杰对殷成秀、雷鹏、雷鹍曰:“贤弟!今日你等见袁洪、吴龙、常昊,与子牙会兵的光景麽?”众人曰:“不知所以。”鲁仁杰曰:“此正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不以人形。今天下诸侯,会兵此处,正是大敌,岂有这些妖邪,能拒敌成功耶?”殷成秀曰:“长兄且莫说破,看他後来如何。”鲁仁杰曰:“总来吾受成汤三世之恩,岂敢有负国恩之理?惟一死以报国耳。”话说差官往朝歌,来至文书房内,飞廉接本观看,见是袁洪报捷,连诛大镇叛逆诸侯彭祖寿、姚庶良等,心中大喜,忙持本上鹿台来见纣王。当驾官上台启曰:“有中大天飞廉候旨。”纣王曰:“宣来。”左右将飞廉宣至殿前,叁拜毕,拜伏奏曰:“今有元帅袁洪,领敕镇守孟津,以御下诸侯;初阵斩衮州侯彭祖寿、右伯姚庶良,军威已振,大挫周兵锋锐。自兴师以来,未有今日之捷,此乃陛下洪福齐天,得此大帅,可计日奏功,以安社稷者也,特具本齐奏。”纣王闻奏大悦:“元帅袁洪连斩二逆,足破敌人之胆,其功莫大焉;传朕旨意,特敕奖谕,赐以锦袍金帛 以励其功,仍以蜀锦百疋,宝钞万贯,羊酒等件,以犒将士勤劳,务要用心料理,剿灭叛逆,另行分列茅土,朕不食言,钦哉特谕!”飞廉顿首谢恩,领旨打点,解犒赏往孟津去不表。且言妲己闻飞廉奏袁洪得胜奏捷,来见纣王曰:“妾苏氏恭喜陛下,又得社稷之臣也。袁洪实有大将之才,永堪重任,似此奏捷,叛逆指日可平,臣妾不胜庆幸,实皇上无疆之福,以启之耳。今特具觞,为陛下称贺。”纣王曰:“御妻之言,正合朕意。”命当驾官於鹿台上,治九龙席,三妖同纣王共饮。此时正值仲冬天气,严威凛冽,寒气侵人;正饮之间,不觉肜云四起,飞舞梨花,当驾官启奏曰:“上天落雪了。”纣王大喜曰:“此时正好赏雪。”命左右暖注金樽,重斟杯 ,酣饮交欢。怎见得好的雪?有赞为证:
  肜云密布,冷雾缤纷;肜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中。冷雾缤纷,大雪漫漫铺地下;真个是六花片片飞琼,千树株株倚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浑失素,皓鹤竟无形。平添四海三江水,压倒东西几树松;却便似战败玉龙三百万,果然是退残鳞甲满空飞。但只见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图;好雪真个是柳絮满挢,梨花盖舍,柳絮满挢。挢逢渔叟挂衣,梨花盖舍;舍下老贫煨 ,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 潇潇裁蝶翅;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话说纣王与妲已共饮,又见大雪纷纷,忙传旨命:“卷起毡帘,待朕同御妻美人看雪。”侍驾官卷起帘幔,打扫积雪,纣王同妲己、胡喜媚、王贵人在台上,看朝歌城内外,似银装世界,粉砌乾坤。王曰:“御妻!你自幼习学歌声曲韵,何不把按雪景的曲儿,唱一套,俟朕慢饮三杯。”妲己领旨,款启朱唇,轻舒莺舌,在鹿台上,唱一个曲儿;真是婉转莺声飞柳外,笙簧嘹亮自大来。曲曰:
  “才飞燕寨边,又 向城门外;轻盈过玉挢去,虚飘临阆苑来。攘攘挨挨,颠倒把乾坤玉载;冻的长江上,鱼沈雁杳。空林中虎啸猿哀,凭天降冷祸胎;六花飘堕难禁耐。砌漫了白玉阶,宫帏 冷侵衣袂,那一时暖烘烘红日当头晒,扫肜云四开;现天大一派,瑞气祥光拥出来。”
  妲己唱罢,馀韵悠扬,袅袅不绝;纣王大喜,连饮三杯。不一时雪俱止了,肜云渐散,日色复开。纣王同妲己凭栏看朝歌积雪。忽见西门外,有一小河,此河不是活水河;因纣王造鹿台,挑取泥土,致成小河。适才雪水注积,因此行人不便,必跣足过河。只见有一老人,跣足渡水,不甚惧冷,而行步且快。又有一少年人,亦跣足渡水,惧冷行缓,有惊怯之状。纣王在高处观之,尽得其态,问於妲己曰:“怪哉!怪哉!有这等异事?你看那老者渡水,反不怕冷,行步且快。这少年的反怕冷,行走甚慢,这不是反其事了?”妲己曰:“陛下不知,老者不甚怕冷,乃是少年父母精血正旺之时,交 成胎,所秉甚厚,故精血充满,骨髓皆盈;虽至末年遇寒气,独不甚畏怯也。至若少年怕冷,乃是末年父母气血已衰,偶尔精成孕,所秉甚薄,精血既亏,髓皆不满,虽是少年,形同老迈,故过寒冷而先畏怯也。”纣王笑曰:“此惑朕之言也,人秉父精母血而生,自然少壮老衰,岂有反其事之理?”妲己又曰:“陛下何不差官去拿来,便知端的。”纣王传旨:“命当驾官至西门,将渡水老者少者俱拿来。”当驾官领旨,忙出朝,赶至西门,不分老少,即一时一并拿到。老少民人曰:“你拿我们怎麽?”侍臣曰:“天子要你去见。”老少民人曰:“吾等奉公守法,不欠钱粮,为何拿我们?”那侍臣曰:“只怕当今天子有好处到你们,也不可知。”正是:
  平白行来因过水,谁知敲骨丧其生?
  纣王在鹿台上,专等渡水人民;却说侍驾官将二民拿至台下回旨:“启陛下!将老少二民,拿至台下。”纣王命:“将斧砍开二民胫骨,取来看验。”左右把老者少者腿俱砍断,拿上台看,果然老者髓满,少者髓浅,纣王大喜,命左右把尸拖出。可怜无辜百姓,受此惨刑。後人有诗叹曰:
  “败叶飘飘落故宫,至今犹自起悲风;独夫只听谗言妇,目下朝歌社 空。”
  话说纣王见妲己加此神异,抚其背而言曰:“御妻真是神人,何灵异若此?”妲己曰:“妾虽系女流,少得阴符之术,其勘验阴阳,无不奇中。适才断胫验髓,此犹其易者也;至如妇女怀孕,一见便知他腹内有几月,是男是女,面在腹内,或朝东南西北,无不周至。”纣王曰:“方才老少人民,断胫断髓,如神朕异,朕得闻命矣。至如孕妇,再无有不妙之理。”命当驾官传旨民间:“搜取孕妇见朕。”奉御官往朝歌城来。正是:
  天降大祸临孕妇,成汤社稷尽归周。
  话说奉御官在朝歌满城寻访有三名孕妇,一齐拿往午门来。只见他夫妻难舍,抢地呼天,哀声痛惨大呼曰:“我等百姓,又不犯天子法,又不拖欠钱粮,为何拿我等有孕之妇?”子不舍母,母不舍女,悲悲泣泣,前遮後拥,扯进午门来。只见箕子在文书房,共微子启、微子衍、上大夫孙荣,正议袁洪为将,退天下诸侯之兵。不知如何,只听得九龙挢闹闹攘攘,呼天呼地,哀声不绝,众人大惊。齐出文书房来,问其情由,见奉御官扯着两三个妇女而来。箕子问曰:“这是何故?”民妇泣曰:“吾等俱是女流,又不犯天子之法,为何拿我女人做甚麽?老爷是天子大臣,应当为国为民,救我等蚁命。”言罢哭声不绝。箕子忙问奉御官答曰:“皇上夜来听娘娘言语,将老少二民, 骨验髓,分别深浅,知其老少生育,皇上大喜。娘娘又奏,尚有剖腹验胎,知道阴阳;皇上听信斯言,特命臣等,取此孕妇看验。”箕子听罢,大骂:“昏君!方今兵临城下,将至濠边。社稷不久邱墟,还听妖妇之言,造此无端罪孽。左右且住!待吾面君谏止。”箕子怒气不息,後随着微子等,俱往鹿台来见驾。且说纣王在鹿台,专等孕妇来看验,只见当驾官启曰:“有箕子等候旨。”王曰:“宣来。”箕子至台上;俯伏大哭曰:“不意成汤相传数十世之天下,一旦丧於今日。而尚不知警戒修省,犹造此无辜恶孽,你将何面目见先王在天之灵也?”纣王怒曰:“周武叛逆,今已有元帅袁洪,足可御敌,斩将覆军,不日奏凯,朕偶因观雪,见朝涉者有老少之分,行步之异。幸皇后分别甚明,朕得以决其疑,於理何害?今朕欲剖孕妇,以验阴阳,有甚大事,你敢当面侮君,而妄言先王也。”箕子泣谏曰:“臣闻人秉大地之灵气以生,分别五官,为天地宣猷赞化,作民父母,未闻荼毒生灵,称为民父母者也。且人死不能复生,谁不受此血躯,而轻弃以死耶?今陛下不敬上天,不修德政,天怒民怨,人日思乱,陛下尚不自省,犹杀此无辜妇女,臣恐八百诸侯,屯兵孟津,旦夕不保。一旦兵临城下,又谁为陛下守此都城哉?只可惜商家宗裔,为他人所掳,宗庙被他人所毁,宫殿为他人所居,百姓为他人之民,府库为他人所有,陛下还不自悔,犹听妇女之言,敲民骨,剖孕妇。臣恐周武人马一到,不用攻城,朝歌之民,自然献之矣。军民与陛下作雠,只恨周武不能早至,军民欲箪食壶浆以迎之耳。虽陛下被掳,理之当然,只可怜二十八代神主,尽被天下诸屋所毁,陛下此心忍之乎?”纣王大怒曰;“老匹夫!焉敢觌面侮君,以亡国视朕,不敬孰大於此?”命武士:“拿去打死。”箕子大呼曰:“死不足惜,你昏君败国,遗讥万世,纵孝子慈孙,不能改也。”只见左右武士,扶箕子方欲下台,只见台下有人大呼:“不可!”微子、微子启、微子衍三人上台,见纣王俯伏,呜咽不能成语,泣而奏曰:“箕子忠良,有功社稷;今日之谏,虽别过激,皆是为国之言,陛下幸察之。陛下昔日剖比干之心,今又诛忠谏之口,社稷危在旦夕,而陛下不知悟。臣恐万姓怨愤,祸不旋踵也,幸陛下怜赦箕子,褒忠谏之名,庶几人心可挽,天意可回耳。”纣王见微子等齐来谏诤,不得已乃曰:“听皇伯、皇兄之谏,将箕子废为庶民。”妲己在後殿,出而奏曰:“陛下不可,箕子当面辱君,已无人臣礼,今若放之在外,必生怨望。倘与周武构谋,致生祸乱,那时表 受敌,为患不小。”纣王曰:“将何处治?”妲己曰:“依臣妾愚见。且将箕子剃发,囚禁为奴,以示国法,使人民不敢妄为,臣下亦不敢渎奏矣。”纣王闻奏大喜,将箕子禁囚之为奴。微子见如此光景,料天命终无挽救之日,随即下台,与微子启、微子衍大哭曰:“我成汤继统,六百年来,今日一旦被嗣君所失,是天亡我商也,奈之何哉?”微子与微子启兄弟二人商议曰:“我与你兄弟 可将太庙中二十八代神主,负往他州外郡、隐姓埋名,以存商代 祀,不令同日绝灭可也。”微子启含泪应曰:“敢不如命。”於时二人,打点收拾,投他州自隐。後孔子称他三人曰:“徵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谓殷有三仁是也。”後人有诗叹之:
  “莺啭商郊百草新,成汤宫殿已成尘;为奴岂是延商祀,去国应知接子 。剖腹丹心成往事,割胎民妇又遭 ;朝歌不日归周主,战血郊原已化磷。”
  话说微子三人收拾行囊,投他州去了。纣王将三妇人拿上鹿台,妲己指一妇人腹中是男,面朝左胁;一妇人也是男,面朝右胁,命武士用刀剖开,毫厘不爽。又指一妇人腹中是女,面朝後背;用刀剖开,果然不差。纣王大悦道:“御妻妙术如神,虽龟筮莫敌。”自此毫无忌惮,横行不道,惨恶异常,万民切齿。当日有诗为证:
  “大雪纷纷宴鹿台,独夫何苦降飞灾;三贤远遁全宗庙,孕妇身亡实可哀。”
  话说当日刳剖孕妇,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次日,有报事军报上台来:“有微子等三位殿下,封了府门,不知往何处去了。”纣王曰:“微子年迈,就在此也是没用之人。微子启兄弟两人,就留在朝歌,也做不得朕之事业,他去了反省朕许多烦絮。即今元帅袁洪屡建大功,料周兵不能做得甚事。”遂日日荒淫宴乐,全不以国事为重。在朝文武,不过具数而已,并无可否。那日招贤榜篷下,来了二人,生得相貌甚是凶恶,一个面如蓝靛,眼似金灯,巨口獠牙,身躯伟岸;一个面似瓜皮,口如血盆,牙如短剑,容似朱砂,顶生双角,甚是怪异,往中大夫府来,谒见飞廉。一见甚是畏惧,行礼毕,飞廉问曰:“二位杰士是那人氏。高姓何名?”二人欠身曰:“某二人乃大夫之子民,商朝之百姓,闻姜尚欺罔,侵天子关隘,吾兄弟二人,愿投麾下,以报国恩,决不敢望爵禄之荣,愿破周兵,以洗王耻。子民姓高名明,弟乃高觉。”通罢姓名,飞廉领二人往朝内,拜见纣王。进午门竟往鹿台见驾,纣王问曰:“大天有何奏章?”飞廉曰:“今有二贤高明、高觉,愿求报效,不图爵禄,敢破周兵。”纣王闻奏大悦:“宣上台来。”二人倒身下拜,俯称臣;王赐平身,二人立起,纣王一见,相貌奇异,甚是骇然。便道:“朕观二士,真乃英雄也。”随在鹿台上,俱封为神武上将军。二人谢恩,王曰:“大夫与朕陪宴。”二人下台冠带了,显庆殿待宴,至晚谢恩出朝。次日,旨意下,命高明、高觉同钦差,解汤羊御酒,往孟津来。不知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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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回 子牙捉神荼郁垒

  眼有明兮耳有聪,能於千里决雌雄;神机才动情先泄,密计方行事已空。轩庙借灵凭鬼使,棋山毓秀仗桃丛;安知名载封神榜,难免降魔杵下红。
  话说高明、高觉同钦差官往孟津来,行至辕门,旗牌官报入中军。袁洪与众将官接旨,进中军帐,开读诏曰:
  “尝闻将者乃三军之司令,系社稷之安危,将得其人,国有攸赖,苟非其才,祸遂莫测,则国家又何望焉?兹尔元帅袁洪,才兼文武,学冠天人;屡建奇功,真国家之柱石,当代之人龙也。今特遣大夫陈友,解汤羊御酒金帛锦袍,用酬戌外之劳,慰朕当宇之望。尔当克勤忠荩,扑灭巨逆,早安边疆,以靖海 ;朕不惜茅土重爵,以待有功,尔其钦哉!”
  袁洪谢恩毕,款待天使、又令高明、高觉进见。高明、高觉上帐叁谒,袁洪行礼毕,袁洪认得他是棋盘山桃精柳鬼,高明、高觉也认得袁洪是梅山白猿,彼此大笑,各相温慰,深喜是一气同枝。正是:
  不是武王洪福天,焉能七圣死梅山。
  高明、高觉在营申,与众将相见,各各致意。次日,袁洪修谢恩本,打发天使回朝歌不表。次日,袁洪命高明、高觉二将往周营搦战。二人慨然出营,至周营大呼曰:“着姜尚来兄我!”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问左右:“谁去走一遭?”旁有哪吒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哪吒领令出营,忽见二人步行而来,好凶恶。怎见得?
  一个面如蓝靛,眼如灯;一个脸似青松,口血盆。一面獠牙凸暴如钢剑,一个海下胡须似赤绳;一个方天戟上悬豹尾,一个纯钢板斧似车轮。一个棋盘山上称柳鬼,一个得手人间叫高明。正是:
  神荼郁垒诚如此,要阻周兵闹孟津。
  话说哪吒大呼曰:“来者何人?”高明答曰:“吾乃高明、高觉是也。今奉袁大将军命令,特来擒拿反叛姜尚。你是何人敢来见我?”哪吒大喝曰:“好孽畜敢出大言!”提手中火尖枪直取二将,二将举戟斧劈面迎来。三将交兵,大战在龙潭虎穴,哪吒早现出三头八臂,祭起乾坤圈,正中高觉顶门下,打得个一派金光散漫於地。哪吒复祭起九龙神火罩,把高明等二人罩住,高明、高觉早已化清风逃进营,来见袁洪曰:“姜尚所仗无他,俱倚的是三山五岳门人,故此所在,侥幸成功。不曾遇着我等奥妙之人,莫说是姜尚几个门人何怕,你有通天彻地手段,岂能脱得吾辈之手也?”众人俱各欢喜。次日高明、高觉,又往周营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高明、高觉请元帅答话。”子牙问哪吒曰:“你昨日回我,灭了二将,今日又来何也?”哪吒曰:“想必高明二人有潜身小术,请师叔亲临,吾等便知真实。”子牙传令,六百诸侯齐出,看子牙用兵。高明对弟高觉曰:“哪吒言吾等有潜身小术,俱出来看我等真实。”言未了,只听炮响,见周营大队排开,似盔山甲海,射目光华。子牙乘四不象,来至军前,看见二将,相貌凶恶丑陋不堪,大喝曰:“高明、高觉不顺天时,敢勉强而阻逆王师,自取杀身之祸也。”高明大笑曰:“子牙!我知你是昆仑之客,你也不曾会我等这样高人,今日成败,定在此举也。”说罢二将使战斧冲杀过来,这边李靖、杨任二骑冲出,也不答话,四般兵器交加。正是四将赌门,怎见得?有诗为证:
  “四将交锋在孟津,人神仙鬼孰虚真:从来劫运皆天定,纵有奇谋尽堕尘。”
  话说杨戬在旁,见高明、高觉一派妖气,不是正人。仔细观看,以备不虑。只见杨任取出五火扇来扇高明,一扇只听得呼的一声,化道黑光而去。李靖也祭起黄金塔来,把高觉罩在 面,一时也不见了。袁洪同众将正在辕门看高明兄弟二人大战周兵,见杨任用五火扇子扇高明,又见李靖用塔罩高觉,忙命吴龙、常昊接战。二将大叫曰:“周将不必逞强,吾来!”哪吒登风火轮来战吴龙,杨戬使三尖刀战住常昊,四将大战。袁洪心下自思曰:“今日定要成功,不可错过。”把白马催开,使一条 铁棍来战,子牙旁有雷震子、韦护二人截住衰洪相杀。怎见得?有赞为证:
  凛凛寒风起,森森杀气生;白猿施钤桩,雷震棍更精。韦护降魔杵,来往势犹凶;舍命安天下,拚生定太平。
  话说雷震子展风雷翅,飞在空中,那棍从顶上打来;韦护祭起降魔杵,此杵岂同小可,如须弭山一般,打将下来。袁洪虽是得道白猿,也经不起这一杵,袁洪化白光而去,止将匹马打得如泥。杨戬祭哮天犬咬常昊,常昊乃是蛇精,狗也不能伤他。常昊知是仙犬,先借黑气走了。哪吒祭起神火罩罩住吴龙,吴龙也化青气走了。总是一场虚语。子牙鸣金回营,杨戬上帐曰:“今日会此一阵,俱为无用。当时弟子别尊时,师父曾有一言,吩附弟子说:‘若到孟津,谨防梅山七圣阻隘。’教弟子留心,今日观之,奈实不能成功,俱化青黑之气而走。元帅宜当设计处治,方可成功,若是死战,终是无用。”子牙曰:“吾自有道理。”当日至晚,子牙帐中鼓响,众将官上帐听令。子牙曰:“李靖领柬帖。你在八卦阵正东上,按震方,画有符印,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又命:“雷震子领柬帖。你在正南上,按离方,亦有符印,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命:“哪吒领柬帖。在正西上,按兑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又命:“杨任往正北上,按坎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杨戬你可引战,用五雷法,望桃桩上打下来。”“韦护你用瓶盛乌鸡黑狗血,女人屎尿和匀,装在瓶内,如见高明、高觉赶入我阵中,你可将瓶打下:此污秽浊物压住他妖气,自然不能逃走,此一阵可以擒二子也。”各门人听命而去。子牙先出营布开八卦,暗合九宫,将桃桩钉下。正是:
  设计要擒桃柳鬼,这场心苦枉劳神。
  却说姜子牙安置停当了。且说高明听着子牙命令,安八卦方位,用乌鸡黑狗血,钉桃桩拿他兄弟,二人大笑不止:“空费心机,看你怎样捉我二人。”次日,子牙亲临辕门搦战,袁洪命高明、高觉出营大呼曰:“姜子牙!你自称扫荡成汤大元帅。据吾看你,不过一匹天耳。你既是昆仑之士,理当遣将调兵,共决雌雄,为何钉桃桩?安排符印,周围布八卦,按九宫,用门人将乌鸡黑狗秽浊之物,压我二人?吾非鬼魅精邪,岂惧你左道之术也?”二人道罢,放步摇斧举戟,直取子牙。子牙左右,有武吉、南宫 二马齐出,急架忙迎,四将交兵,枪刀并举。高明逞精神,如同猛虎;南宫 使气力,一似蛟龙。高觉戟剌摆长 ,武吉枪来生杀气。四将酣战,子牙催四不象仗剑,也来助战。未及数合,便往阵中败走。高明笑曰:“不要走!吾岂惧你安排?吾来也!”兄弟二人,随後赶入阵来。刚入得八卦方位,东有李靖,南有雷震子,西有哪吒,北有杨任,四面发起符印,处处雷鸣。韦护在空中,将一瓶秽污之物,往下打来。那些鸡犬秽血,溅着满地,高明、高觉化阵青光,早去不见了。众门人亲自观见莫知去向。子牙收兵回营,升帐坐下大怒曰:“岂知今日本营,先有奸细,私透营内之情,如此何日成功也?将吾机密之事,尽被高明知道,此是何说?”杨戬在旁曰:“师叔在上,料左右将官自在西岐,共起义兵,经过三十六路伐征。今进五关,经过数百场大战,苦死多少忠良。今日至此,克成汤只在目下,有这样之理?据弟子观之,此二人非是正人,定有些妖气,那光景大小相同,望师叔详察。今弟子往一所在去来,自知虚实。”子牙曰:“你往那去?”杨戬曰:“机不可泄,泄则不能成功也。”子牙许之。杨戬当晚别子牙去讫。且说高明、高觉来见袁洪,言子牙用八卦阵,将钉桃桩的事,说了一遍。袁洪具表往朝歌报捷。高觉听得周营,子牙与杨戬共议,杨戬要往一所在去,又听见杨戬不肯说。兄弟二人曰:“凭你怎样寻吾跟脚,料你也不能知道。”二人大笑一回 不表。且说杨戬离了周营,借土遁往玉泉山金霞洞来。正是:
  遁中道术真玄妙,咫尺清风万里程。
  话说杨戬来至金霞洞,见洞门紧闭;杨戬洞外敲门多时,一童子出来,见是师兄,忙问曰:“师兄何来。”杨戬曰:“烦贤弟通报。”童子进洞内,见玉鼎真人启曰:“师兄杨戬在洞府外求见。”真人起身吩咐曰:“着他进来。”杨戬来至碧游牀前下拜,真人曰:“你今到此为何?”杨戬把孟津事说了一遍,真人曰:“此孽障是棋盘山桃精柳鬼,桃柳根盘三十里,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成气有年。今棋盘山有轩辕庙,庙内有泥塑鬼使,名曰:‘千里眼,顺风耳’二怪,托其灵气,目能观看千里,耳能详听千里,千里之外,不能视听也。你可与姜子牙,着人往棋盘山去,将桃柳根盘掘挖,用火焚尽,将轩辕庙二鬼泥身打碎,以绝其灵气之根。再用一重雾,常锁营寨,如此如此,则二鬼自然绝也。”杨戬受命,离了玉泉山,复往周营而来。军政官报与子牙,子牙令入中军,问杨戬曰:“你去如何?”杨戬摇头不语,由恐泄机。子牙曰:“你今日为何如此?”杨戬曰:“弟子今日不敢言,且随弟子行之。”子牙并依杨戬,不去阻挡。杨戬执定令旗下帐,把後队大红旗令二千枰,令三军麾旗,又令一千名军士擂鼓鸣金,恍然有惊天动地之势,子牙见杨戬加此,不知其故,杨戬力来对子牙曰:“高明、高觉二人,乃是棋盘山桃精柳鬼,他将把轩辕庙二鬼之灵,名曰千里眼,顺风耳,如今须用旗招展不住,使千里眼,不能观看,锣鼓齐鸣,使顺风耳不能听察。请元帅命将往棋盘山,掘挖此根,用火焚之;再令将把轩辕庙 二鬼打碎,然後出大雾一重,常锁行营,此怪方能除也。”子牙听说:“既然如此,吾自有治度。”子牙令李靖领三千人马,速往棋盘山去,挖绝其根。又令雷震子去打碎、泥塑鬼使。後人有诗叹之。诗曰:
  “虎斗深山渊斗龙,高明高觉逞邪踪;当时不遇仙师指,难灭轩辕二鬼踪。”
  话说子牙安排已定,只等二门人来回令。且说高明、高觉只听得周营中鼓响鸣不住,高觉曰:“长兄你看看怎样?”高明曰:“一派尽是红旗招展,连眼都 花了。兄弟你可听听看。”高觉曰:“锣鼓齐鸣,把耳朵都震袭了,如何听得见一些儿?”二人急燥不表。只见李靖人马,去掘桃柳的根盘,雷震子去打泥塑的鬼使。子牙在帐内,望二人回来,方可用计破之。次日,子牙在中军,忽报雷震子回来,子牙令至中军,问其打泥鬼如何。雷震子曰:“奉令去打碎了二鬼,放火烧了庙宇,以绝其根,恐再为祟。待周王伐纣成功,再重修殿宇未迟。”子牙大悦,随在帐前,令哪吒、武吉在营,布起一坛,设下五行方位,当中放一坛,四面八方俱镇压符印。安治停当,只见李靖掘桃柳鬼根盘已毕:来至中军回话。子牙大喜。正是:
  李靖掘根方至此,袁洪举意劫周营。
  话说子牙在中军,共议东伯侯还不见来,忽报:“三运督粮官郑伦来至。”子牙令至帐前。郑伦回令毕,交纳粮印,郑伦听得土行孙已死,着实伤悼不表。且说袁洪在营中自思:今与周兵大战,未见胜负,枉费精神,虚费日月,令左右:“暗传与常昊、吴龙,令高明、高觉冲头阵,今夜劫姜尚的营。又令叁军殷破败、雷开为左右救应,殷成秀、鲁仁杰为断後,务要此夜成功。”众将听令,只等黄昏行事。话说子牙在中军,忽见一阵风从地而起,卷至帐前,子牙见风色异怪,掏指一算,早知其意。子牙大喜,传令中军帐,钉下桃桩,上压符印,下布地网,上盖天罗,黑雾迷漫。中军令各营,俱不可轻动。李靖拒住东方,杨任拒住西方,哪吒拒住南方,雷震子拒住北方,杨戬、韦护在将台左右保护子牙,令南宫 、武吉、郑伦、龙须虎等各防守武王营寨,众将得令而去。子牙沐浴上台,等候袁洪来劫营寨。诗曰:
  “子牙妙算世无双,动天惊地势莫当;二鬼有心施密计,三妖无计展疆场。遭殃杨任归神去,逃死袁洪免丧亡;莫说孟津多恶阵,连逢劫杀损忠良。”
  话说袁洪当晚,打点人马劫营,大破子牙,以成全功。才至二更时分,高明、高觉为头一队,袁洪为二队。鲁仁杰对殷成秀曰;“贤弟!依我愚见,今夜劫营,不但不能取胜,定有败亡之祸。况姜子牙善於用兵,知玄机变化,且目下俱多道德之士,此行岂无准备?我和你且在後队,见机而作。”殷成秀曰:“长兄之言甚善。”不说他二人各自准备。且说高明、高觉来至周营,呐一声喊,杀进营来。袁洪同常昊、吴龙从後接应。子牙在将台上,披发仗剑,踏罡步斗,霎时四下 风云齐起。这回子牙正是借昆仑之妙术,取神荼郁垒。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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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蟠龙岭烧邬文化

  力大排山气吐虹,手拖扒木快加风;行舟陆地谁堪及,破敌营门孰敢同?擒虎英名成往事,食牛全气化崆峒;总来天意归周主,空作蟠龙岭下洪。
  话说子牙在将台上作法,只见风云四气,黑雾弥漫;上有天罗,下有地网,昏天惨地,罩住了周营。霹雳交加,电光驰骤,火光灼灼,冷气森森,雷响不止,喊声大震。各营内鼓角齐鸣,若天崩地塌之状。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风雾蒙蒙电火烧,雷声响亮镇邪妖;桃精柳鬼难逃躲,早把封神名姓标。”
  话说高明、高觉闯进周营,杀进中军,只见鼓声大振,三军呐喊。一声炮响,东有李靖,西有杨任,南有哪吒,北有雷震子,左有杨戬,右有韦护,一齐冲将出来,把高明等围住。台上有子牙作法,台下四个门人齐把桃桩震动,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上下交合。子牙祭起打神鞭打将下来,高明、高觉难逃此难,只打得脑浆迸流,二灵已往封神台去了。且说袁洪同常昊、吴龙在後面,催军杀进周营,被哪吒等接住大战。此时夤夜交兵,两军混战,韦护祭起降魔件来打吴龙,吴龙早化青光去了。哪吒也祭起九龙神火罩来罩常昊,常昊化一道青气不见了。袁洪乃是白猿,得道变化多端,把元神从头上现出。杨任正欲取五火扇扇袁洪,不意袁洪顶上白光中元神,手举一棍打来;杨任及至躲时,已是不及,早被袁洪一棍打中顶门,可怜自穿云关归周,才至孟津,未受封爵而死,後人有请叹之。诗曰:
  “自离成汤归紫阳,穿云关下破瘟癀;孟津尽节身先丧,俱是南柯梦一场。”
  话说杨任被袁洪打死,两军混战至大明,子牙鸣金,两下收兵。子牙升帐,点视军将,已知杨任阵亡,着实伤悼不已。杨戬上帐言曰:“今夜大战,虽然斩了高明、高觉,反折杨任一员大将。据弟子见袁洪等,俱是精灵所化,急切不能成功,大兵阻於此地,何日结局?弟子今往终南山,借了照妖鉴来,照定他的原身,方可擒此妖魅也。不然终无了期。”子牙许之。杨戬离了周营,借土遁往终南山而来。不多时至玉柱洞前,按落遁光,至洞门听候。杨戬少时,只见金霞童子出来,杨戬上前稽首曰:“师兄借烦通报,有杨戬要见师伯。”童子忙还礼曰:“师兄少待,容吾通报。”童子进洞,对云中子曰:“有杨戬在外面侯见。”云中子命童子着他进来。童子出洞云:“师父请见。”杨戬见云中子行礼毕。禀曰:“弟子今到此,欲求师伯照妖鉴一用。目今兵至孟津,有几个妖魅阻住周兵,不能前进,虽大战数场,法宝难治,因此上奉姜元帅将令,特地至此,拜求师伯。”云中子曰:“此乃梅山七怪也,只你可以擒获。”忙取赏鉴付与杨戬。杨戬辞了终南,借土遁迳往周营内来,见子牙备言:“此是梅山七怪,明日俟弟子擒他。”话说袁洪在营中,与常昊、吴龙众将议退诸侯之策,殷破败曰,“明日元戎不大杀一场以树威,使天下诸侯知道利害,则彼皆不能善解。与他迁延日月,师老军疲,其中有变,那时反为不美。”袁洪从其言。次日,整顿军马,炮声大振,来至军前。子牙亦带领众诸侯出营,两下列成阵势。袁洪一马当先,子牙谓袁洪曰:“足下不知天命久已归周,尔何阻逆王师,令生民涂炭耶!速早归降,不失封侯之位,如若不识时务,悔无及矣。”袁洪大笑曰:“料尔不过是 溪一钓叟耳,有何本领敢出此大言?”回顾常昊曰:“与吾将姜尚擒了。”常昊纵马挺枪飞来,直取子牙。傍有杨戬催马舞刀,抵住厮杀;二马往来,刀枪并举,只杀得凛凛寒风,腾腾杀气。怎见得?有诗为证:
  “杀气腾腾锁孟津,梅山妖魅乱红尘;须臾难遁终南鉴,取次摧残作鬼磷。”
  话说两人大战,未及十五合,常昊拨马便走;杨戬随後赶来,取出照反鉴来照,原来是条大白蛇。杨戬已知此怪,看他怎样腾挪?只见常昊在马上忽现原身,有一阵怪风卷起,播土扬尘,秋云霭霭,冷气森森,现出一条大蛇。怎见得?有诗为证:
  “黑雾漫漫天地遮,身如雪练弄妖邪;神光闪灼凶顽性。久住梅山是旧家。”
  话说杨戬看见白蛇,隐在黑雾 面,来伤杨戬。杨戬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大蜈蚣,身生两翅,飞来钳如利刃。怎见得他的模样?有诗为证:
  “二翅翩翩似片云,黑身黄足气加焚;双钳树起浑双剑,先斩顽蛇建首勋。”
  杨戬变做一条大蜈蚣,飞在白蛇头上,一剪两段,那蛇在地上挺折挺滚。杨戬复了本相,将此蛇斩做数段,发一个五雷诀,只见雷声一响,此怪 作飞灰。袁洪知白蛇已死,大怒,纵马使一根棍大呼曰:“好杨戬!敢伤吾大将?”傍有哪吒登风水轮,现三头八臂,使火尖枪,抵住了袁洪。轮马相交,未及数合,哪吒祭起九龙神火罩,将袁洪连人带马罩住;哪吒用手一拍,现出九条火龙,将袁洪盘旋回绕焚烧。不知袁洪有七十二变玄功,焉能烧的着他?袁洪即借火光去了。吴龙见哪吒施勇,使两口双刀来战哪吒。哪吒翻身复来接战吴龙。杨戬在傍,忙取照妖鉴照看,原来是一条蜈蚣。杨戬纵马舞刀,双战吴龙,吴龙料战不过,拨马便走。哪吒登风火轮就赶,杨戬曰:“道兄休赶!让吾来也!”哪吒听说,便立住了风火轮,让杨戬催马追赶。吴龙见杨戬赶来,即现原形,就马脚下卷起一阵黑雾,罩住自己。怎见得?有诗为证:
  “黑雾阴风布满大,梅山睛怪法无边;谁知治克难相恕,千岁蜈蚣化罔然。”
  吴龙见杨戬追赶,即现原形,据在黑榜之中,来伤杨戬。杨戬见此怪飞来,随即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五色雄鸡。怎见得?诗曰:
  “绿耳金睛五色毛,翅加钢剑嘴如刀;蜈蚣今遇无穷妙,即现原身怎脱逃?”
  杨戬化作一只金鸡,飞入黑雾之中,将蜈蚣一嘴,啄作数断。又除一怪,子牙与众将掌鼓进营不表。却说殷破败、雷开与诸将,亲自看见今日光景,不觉叹曰:“国家不祥,妖孽方兴;今日我们两员副将,岂知俱是白蛇、蜈蚣成精,来此惑人,此岂是好消息?不若进营,与主将商议何如?”随进营来,见袁洪在中军闷坐,俱至帐前叁谒。袁洪见众将来见,也觉没趣,乃对众将曰:“吾就不知常昊、吴龙,乃是两个精灵,几乎被他误了大事。”众将曰:“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麾下又有这三山五岳门人相随,料吾兵不能固守此地;请元帅早定大策,或战或守,可以预谋;毋令临渴掘井,一时何及?眼见我兵微将寡,力敌不能;不若依不才等愚见,不如退兵,固守都城,设防御之法,以老其师,此不战能屈人之兵者。不知元帅尊意如何?”袁洪曰:“叁军之言差矣!奉命守此地方,则此地为重;今舍此不守,反欲退拒都城,此为临门御寇,未有不败者也。今姜尚虽有辅佐之人,而深入重地,亦不能用武。看吾此地破敌,吾自有妙策,诸将勿得多言。”各人下帐,鲁仁杰兴殷成秀曰:“方今时势也都变了,料成汤社稷,终属西岐。况今日朝廷不明,妄用妖精为将,安有能成功之理?但我与贤弟,受国恩数代,岂可不尽忠於国?然而就死,也须是死朝歌,见吾辈之忠义;不可枉死於此地,与妖孽同腐朽也。不若乘机讨差遣,往而不返可也。”二将议定,忽有总督粮储官上帐来禀袁洪曰:“军中止有五日行粮,不支足用,特启元帅定夺。”袁洪命军政司修本往朝歌催粮,傍有鲁仁杰曰:“末将愿往。”袁洪许之。鲁仁杰领令往朝歌去催粮不表。且说朝歌城来了一个大汉,身高数丈,力能陆地行舟,能食只牛,用一恨排扒木,姓邬名文化,揭招贤榜投军。朝廷差官送邬文化至孟津营听用,来至辕门,左右报与袁洪。袁洪命令来,邬文化同差官至中军,见礼毕,通名站立。袁洪见邬文化一表非俗,恍似金刚一般,撑住半天 ,果是惊人。袁洪曰:“将军此来必怀妙策?今将何计以退周兵?”邬文化曰:“末将乃一勇鄙夫,奉圣旨赍送元帅帐下调用,听凭指挥。”袁洪大喜:“将军此来,必定首建大功,何愁姜尚不授首也?”邬文化次日清晨上帐,领令出营搦战;倒拖排扒木,行至周营大呼曰:“传与逆叛姜尚,早至辕门:洗颈受戮。”话说子牙在中军帐,猛听战鼓声响,抬头观看,见一大汉,竖在半大 ,惊问众将曰:“那 来了一个大汉子?”众人齐来观看,果是好个大汉子,众皆大惊。正欲前问,只见军政官报入中军来:“有一大汉,口出大言,请令定夺。”有龙须虎出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吩咐曰:“你须仔细。”龙须虎领令出营,邬文化低头往下一看,大笑不止:“那来了一个虾精?”龙须虎抬头看邬文化,怎生凶恶?但见有诗为证:
  “身高数丈骼榔头,口似□(摇字去提手旁,上加“穴”)门两眼抠;丈二苍须加拂线,尺三草履似行舟。生成大力排山岳,食尽全牛赛虎彪,陆地行舟人罕见,蟠龙岭上火光愁。”
  邬文化大呼曰:“周营中来的是个甚麽东西?”龙须虎大怒骂曰:“好匹夫!把吾当做甚麽东西,吾乃姜元帅第二门徒龙须虎是也。”邬文化笑曰:“你是一个畜生,全无一些人相,难道也是姜尚门徒?”龙须虎曰:“匹夫快通名来,杀你也好上功劳簿!”邬文化骂曰:“不识好歹逆畜,吾乃纣王御前袁元帅麾下,威武大将军邬文化是也。你快回去,叫姜尚来受死,饶你一命。”龙须虎大怒骂曰:“今奉令特来擒你,尚敢多言!”发手一石打来,邬文化一排扒木打下来,龙须虎闪过其钉,打入土有三四尺深,急自拽起排扒来;到被龙须虎来大腿连腰上打了七八石头,再转身又打了五六石头。只打得是下三路,邬文化身大,转身不活。不上一个时辰,被龙须虎连腿带腰打了七八十下,打得邬文化疼痛难当,倒拖着排扒木,望正东上走了。龙须虎得胜回营,来见子牙,备言其事。众将俱以为大而无用,子牙也不深究所以,彼此相安不表。且说邬文化败走二十里,坐在一山崖上,擦腿摸腰,有一个时辰;乃缓缓来至辕门,左右报入中军曰:“启元帅!邬文化在辕门等令。”袁洪吩附令来,邬文化来帐下叁谒袁洪。袁洪责之曰:“你今初会战,便自失利,挫动锋锐,如何不自小心?”邬文化曰:“元帅放心,末将今夜劫营,教他片甲不存,上报朝廷,下泄吾恨。”袁洪曰:“你今夜劫营,吾当助尔。”邬文化收拾打点,今夜去劫周营。此是子牙军士有难,故有此失。正是:
  一时不察军情事,断送无辜填孟津。
  话说子牙不意邬文化今夜劫营,至二更时分,成汤营 一声炮响,喊声齐起;邬文化当头撞进辕门,那时黑夜,谁人抵敌,冲开七层鹿角,撞翻四方木棚挡牌。邬文化把排扒木只是撞扫两边,也是周营军士有难,可怜被他冲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池,六十万人马,在军中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又有袁洪协同,黑夜中袁洪放出妖气笼罩在营中,惊多少大小将官。子牙听得大汉劫营,急上了四不象,手执杏黄旗,护定身子;只听得杀声大振,心下着忙。又见大汉二目如两盏红灯,众门人各不相顾,只杀得孟津血水成渠。有诗为证:
  “姜帅提兵会列侯,袁洪睹智未能周;朝歌遣将能摧敌,周寨无谋是自休。军士有灾皆在劫,元戎遇难更何尤;可惜英雄徒浪死,贤愚无辞丧荒 。”
  话说邬文化夤夜劫周营,後有袁洪助战,周将熟睡,被邬文化将排扒木两边乱扫;可怜为国捐躯,名利何在?袁洪骑马仗邪术,冲杀进营,不辨贤愚;尽是些少肩无臂之人,都做了破腹无头之鬼。武王有四贤保驾奔逃;子牙落荒而走;六七门徒,借五遁逃去。只是执披坚锐之士,怎免一场大厄?该绝者难逃天数,有生者躲脱灾残。且说邬文化直冲杀至後营,来到粮草堆跟前,此处乃杨戬守护之所,忽听得大汉劫营,姜元帅失利。杨戬急上马看时,见邬文化来得势头凶恶,欲要迎敌,又顾粮草。心生一计,且救眼下之危,忙下马念念有词,将一草竖立在手,吹口气,叫声“变!”化了一个大汉,头撑天,脚踏地。怎见得?有赞为证:
  头有城门大,二目似水缸;鼻孔如水桶,门牙扁搅长。胡鬓似标□(上“竹”下“尹”),口内吐金光;大呼邬文化,与吾战一场。
  话说邬文化正尽力冲杀,灯光影 ,见一大汉,比他更觉长大,大呼曰:“那匹夫慢来,吾来也!”邬文化抬头看见,吓得魂不附体:“我的爷来了!”倒拖排扒木回头就走,也不管好歹,只是飞跑。杨戬化身,随後赶来一程,正遇袁洪;杨戬大呼曰:“好妖怪,怎敢如此?”使开三尖刀,飞奔杀来。袁洪使棍抵住,大战一回 ,杨戬祭哮天犬,袁洪看见,化一道白光脱身回营。且说孟津众诸侯,闻袁洪劫姜元帅的大营,惊起南北二镇诸侯,齐来救应,两下混战,只杀到天明。子牙会集诸门人,寻见武王,收集败残人马,点算损折军兵,有二十馀万;帐下折了将官三十四员,龙须虎被邬文化排扒木绝其性命。军士有见龙须虚的尸首,钉在排扒木上,特此报知。子牙闻龙须虎被乱军中杀死,子牙伤悼不已。众诸侯上帐问武王安,杨戬来见子牙,备言邬文化冲杀,是弟子如此治之,方救得行粮无虑。子牙曰:“一时误於检点,故遭此厄,无非是天数耳。”心下郁郁不乐,纳闷中军。且说袁洪得胜回营,其本往朝歌报捷;邬文化大胜,周兵尸塞孟津,其水为之不流。群臣具贺,自征伐西岐,从未有此大胜。纣王大喜,日日饮乐,全不以周兵为事。且说杨戬来见子牙曰:“如今先将大汉邬文化治了,然後可破袁洪。”子牙曰:“须得如此,方可绝得此人。”杨戬领令去到孟津,哨探路径,走有六十里,见一所在,地名蟠龙岭,此山弯环,如蟠龙之势,中有空阔一条路,两岭可以出兵。杨戬看罢心下大喜曰:“此处正好行此计也。”忙回见子牙。备言蟠龙岭地方,可以行计。子牙听说大喜,在杨戬耳边,备说如此如此,可以成功。杨戬自去了。正是:
  计烧大将邬文化,须得姜公用此谋。
  话说子牙令:“武吉、南宫 领二千人马,往蟠龙岭去埋伏;引火之物,中用竹筒引线。暗埋火炮、火箭各项等物;岭上俱用柴薪,引火乾燥物件。预备停当,只等邬文化来至,便可行之。”二将领命去讫。话说邬文化得了大功,纣王命官赍袍带表礼等物,奖谕邬文化、袁洪;二将谢恩,打发天使回朝歌不题。袁洪对邬文化曰:“荷蒙天子恩宠奖谕,邬将军,我等得尽忠竭力,以报国恩,不负吾辈名扬於天下也。”邬文化曰:“末将明日使姜尚无备,再教他个片甲无存,早早奏凯。”袁洪大喜,设宴庆贺。正谈笑间,探事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今有姜子牙与武王在辕门闲看吾营,不知有何原故,请令定夺。”袁洪听报,即令邬文化暗出大营,抄出子牙之後,擒之如探囊取物耳。邬文化领令,忙出後营门,撒开大步,拖排扒木,如飞云掣电而来,大呼曰:“姜尚休走!今番吾定擒你成功也。速速下骑受死,免吾费力!”子牙与武王见邬文化追来,拨转坐骑;望西南而逃。邬文化见子牙、武王落荒而走,放心走来。子牙回顾诱邬文化曰:“邬将军!你放我君臣回营,得归故国,再不敢有犯边界,吾君臣感将军大恩不浅矣!”邬文化曰:“今番错过,千载难逢。”拚命赶来,那 肯舍?望前赶了一个时辰,姜子牙与武王是有脚力的,邬文化步行,又当得他是急急追赶,一气赶了五六十里,邬文化气力自乏,立住脚不赶了。子牙回顾看时,见邬文化不赶,子牙勒转坐骑,大呼曰:“邬文化你敢来与吾战三合麽?”邬文化大怒曰:“有何不敢?”回身又望前赶来,子牙勒转四不象又走,看看赶至蟠龙岭了,子牙君臣进山口去了。邬文化大喜:“姜尚!你今似鱼游釜中,肉在几上。”随後追进山口。不知邬文化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参加“万仙大会”,独斗“剑神”卓不凡,威名显赫,增加声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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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杨戬哪吒收七怪

  梅山七怪阻周兵,逞异夸能苦战;狗窦虽凶谁独死,牛黄纵恶自将生。朱真伏地先无填,杨戬纵横後亦薨;堪笑白猿多惹事,千年道行等闲倾。
  话说武吉、南宫 望见子牙,引邬文化进山,先让过子牙与武王,用木石叠断前山。只见邬文化追进山口,不见了子牙、武王,住了脚迟疑四望,竟无踪迹。正欲回身出山,只听得两边炮响,杀声振地,山上用滚木大石叠断山口,军士用火弓、火箭、火炮、乾柴等物,山下抛放,只见四下 火起,满谷烟生。怎见得好火?赞曰:
  腾腾烈焰,滚滚烟生。一会儿地塌山崩,霎时间雷轰电掣;须臾绿树尽占红,倾刻青山皆带赤。那怕你铜墙铁壁,说甚麽海阔河宽?任凭他烁百流金,遇着时枯泉涸辙。风乘火势逞雄威,火借风高真恶毒;休说邬文化血肉身躯,就是满山中披毛戴角的,皆逢其劫。
  话说邬文化见後面火起,截断归路,抽身转奔进山来;那山脚下地雷、地炮腾作,望上打来,可怜顶天立地大汉,陆地行舟的英雄,只落得顷刻化为灰尘。後人有诗叹之:
  “夜劫周营立大功,孟津河下逞英雄;姜公妙算驱杨戬,火化蟠龙一阵风。”
  话说杨戬、武吉、南宫 见烧死了邬文化俱回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又谓杨戬曰:“只是袁洪此怪末除,如之奈何?”杨戬曰:“此怪乃梅山得道白猿,最是精灵,俟徐徐除之。”子牙曰:“且等东伯侯来至,诸侯方可进兵。”话说袁洪闻报,知道烧了邬文化,心中不乐;正独坐纳闷,忽报:“营门外有一陀头求见。”袁洪传令请来。少时陀头至中军,打稽首曰:“元帅!贫道稽首了!”袁洪曰:“道者请了!道者从何处来,有何见谕?”陀头曰:“吾亦在梅山地方居住,与元帅相隔不远,姓朱名子真。今知元帅为纣王出力,特来助一臂之力,不识元帅肯容衲否?”袁洪听说大喜,邀请陀头上坐。朱子真再三议让,就筵而坐。傍有叁军殷破败、雷开二将,又是梅山之士,乃相谓叹曰:“此又是常昊、吴龙一党。”袁洪命治酒管待朱子真,一宵不表。次日,朱子真提宝剑在手,率左右行至周营,坐名请子牙答话。军政官报入中军,子牙听见有道者,忙传令南北二处诸侯,齐出辕门,排开队伍;自己亲率诸弟子,出营门列成阵势。见成汤旗门脚下,来一头陀,怎见得?有赞为证:
  面如黑漆甚蹊跷,海下髭须一剪齐;长唇大耳真凶恶,眼露光华扫帚眉。皂服绿绦飘荡荡,浑身冷气侵人肌;梅山诸怪逢杨戬,不入周营现此躯。
  话说朱子真步行至前,见子牙簇拥而至,子牙曰:“道者何人?”朱子真曰:“吾乃梅山炼气士朱子真是也。”姜子牙曰:“你不守分安居,来此何干?是自寻死亡也。”朱子真大笑曰:“成汤相传数十世,尔等世受国恩,无故造反侵夺关隘,反言天命人心,真是妖言惑众,不忠不孝之夫。吾今日到此,快快下马纳降,各还故土,尚待你等以不死。如有半字不然,那时拿住,定碎尸万段,悔无及矣!”子牙大骂曰:“无知匹夫!你死在目前,尚不自知,犹自饶舌也!”朱子真仗剑来取子牙。傍有南伯侯麾下副将余忠,此人不信道术,使狼牙棍,面如紫枣,三绺长髯,飞马大呼曰:“此功留与我来取!”子牙见左哨来了余忠,一马当先,也不答话,使开棒夹头就打。朱子真手中剑劈面交还,步马相交,剑锋并举,未及二十合,朱子真转身就走。余忠随後赶来,子牙传令,擂鼓呐喊,以助军威。余忠追来,未及一里之路,朱子真乃是妖魅,足下阴风簇拥,一派寒雾笼罩,故马亦追之不上。朱子真把身子立住,余忠马看看至近,子真回头把口一张,一道黑烟喷出,笼罩其身,现出本相,一口把余忠咬了半段。余忠尸骸倒於马下,朱子真复现原身,回奔而来大呼曰:“姜子牙敢与吾立见雌雄麽?”杨戬在傍,用照妖鉴一照,原来是一个大猪。杨戬把马催开,使三尖刀,从後面大喝曰:“好孽障少来!有吾在此!”使开刀分顶门砍来。朱子真手中剑急架忙迎,步马相交,刀剑并举,未及数合,朱子真抽身就走;杨戬随後赶来,朱子真加前复现原身,将杨戬一口吃去。子牙见杨戬如此,传令回兵进营。朱子真得胜,来见袁洪;袁洪大喜,治酒款待朱子真贺功。正饮之间,忽报:“营门有一杰士求见。”袁洪传令:“令来。”少时见一人面如傅粉,海下长髯,顶生两角,戴一顶束发冠,至帐下行礼毕,袁洪问曰:“杰士何方人氏?”其人答曰:“末将姓杨名显,祖居梅山人氏。”此杰士乃是羊精也。借羊成姓,也是梅山七怪,俱是袁洪一起;只恐旁人看破,故此陆绩而来,托姓借名,以掩众人耳目。当日袁洪留在军中,赐坐饮酒,杨显与朱子真各自夸能斗胜,哓哓不休。殷破败自思:此又是袁洪等一党妖孽耳,默对雷开不语。只见大小将官正饮酒,方到二更时分,听得朱子真内有人言曰:“朱道人!你可知道吾是谁?”朱子真吓得魂不附体,忙问曰:“你是谁?你实在那 ?”杨戬在复内答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杨戬是也。今已在你腹内,你只知贪吃血食,不知在梅山吃了多少众生;今日你这孽障,罪恶贯盈,我把你的肝肠弄一抓。”把手在他心肝上一抓,朱子真大叫一声:“痛杀我也!”口称:“大仙饶了小畜罢!”杨戬曰:“你是欲生欲死?”朱子真曰:“望大仙慈悲,小畜在梅山也不知费几许辛苦,采天地灵气,收日月精华,方能见成人形。今不知分量,干冒天威,望乞恕饶,真再生之德也!”杨戬曰:“你既要全生,你可速现原身,跪伏周营,吾当饶你性命。如不依吾言,我把你的心肝肺腑,都摘下你的来。”朱子真没奈何,有法也无处使,只得苦苦哀告。杨戬大叫曰:“如若迟了,吾就动手!”朱子真只得随现原形,是一个大猪; 荡荡,走出辕门,就把袁洪急得抓耳挠腮。杨显恼得一天火发,有力也无有用处,只得听之而出。话说猪精走至周营,辕门前跪伏,此时南宫 巡营,刚才四更,巡至营门,只见一猪伏着。南宫 曰:“此是民间家养的,怎走至此间来?等到天明,叫原人领去。”杨戬在猪腹内大呼曰:“南将军报与姜元帅得知,此是梅山猪怪,今早见阵,是吾钻入他腹 ,特来擒伏至此,快请元帅来辕门发落。”南宫方悟,如是杨戬变化在他肚 ,不觉大喜;忙进营门内,中军帐外,将云板敲响,请元帅升帐议事。内使传与子牙,子牙忙升帐,南宫 上帐启元帅曰:“杨戬收伏梅山猪精,已在营门,请元帅发落。”子牙传令,命众将掌上灯球火把出营。不一时一声炮响,子牙率领众诸侯,齐出营门看时,果是一只大猪,跪伏在地。子牙问曰:“你这孽障没来由,何苦自取杀身之祸?”杨戬在腹内应曰:“请元帅施行斩除此怪,以绝後患。”子牙传令:“命南宫 行刑。”南宫 手起一刀,将猪头斩落在地。杨戬借血光而出,现了自己真身,众诸侯无不欣羡。子牙命将猪头挂在营门号令,俱回营寨不表。只见袁洪谓杨显曰:“似此露出本相,成何体面?把吾辈在梅山千年道术,一代英名,俱成画饼,岂不愧哉?誓不与姜尚干休!”杨显曰:“杨戬他恃自己有变化之术,不意朱子真误中奸计,若不复此仇,岂能再立於人世?”二人正彼此痛恨,忽辕门官报入中军:“启元帅!有天使至,请令定夺。”袁洪忙出辕门,迎接天使。天使曰:“奉天子敕令,送一贤士至军前听用。”袁洪接了旨意,打发天使去了,复至中军坐下,命左右令来叁谒。来将至中军叁拜毕,袁洪亦问曰:“将军何名?”来者答曰:“末将姓戴名礼,梅山人氏。闻纣王招贤,故不辞千里之远,特来效劳於麾下。”此怪也是梅山之狗精,恐怕被人识破,故此陆续而来,若为不知耳。袁洪与众将曰:“今目又添一贤士,定然与他决一雌雄。”传令放炮呐喊,三军排队伍出营,请子牙答话。周营军政司报入中军:“启元帅!有袁洪搦战。”子牙随带诸将出营,见袁洪走马*
  顶上金冠生杀气,柳叶甲挂龙鳞砌;头生双角气峥嵘,白面长须声更细。梅山妖孽号羊精,也至孟津将身毙;从来邪正到头分,何苦身投罗网地?
  话说杨显走马摇戟,冲杀过来。杨戬在旗门下,用照妖鉴一照,却是一只羊精。杨戬收鉴,走马舞三尖刀,也不答话,接住厮杀。刀戟并举,杀在虎穴龙潭;二将正战之间,又只见汤营 一将,使两口刀,飞奔前来大叫曰:“杨兄弟,吾来助尔一臂之力!”子牙傍有哪吒,登风火轮。使开火尖枪迎来。怎见得此怪?有诗为证:
  “嘴尖耳大最蹊跷,遍体妖光透九霄;七怪之中他是首,千年得道一神獒”。
  话说哪吒用枪架住大呼曰:“匹夫慢来!通名来好记功劳簿!”来将答曰:“吾乃袁洪副将戴礼是也。”哪吒使开枪劈面就刺,戴礼双刀急架相还,轮马相交,刀枪并举,大战在一处。且说杨戬战杨显有二三十合,杨显拨马便走,如杨戬赶来;杨显在马上,吐出一道白光,连马罩住,现原身来伤杨戬,杨戬化一只白额斑斓虎。杨显见杨戬变了一只猛虎,已克治了他,急欲逃走,被杨戬一刀,砍为两段。杨戬割下杨显,大呼曰:“启元帅!弟子又杀了梅山一怪也。”戴礼与哪吒正酣战间,戴礼口内吐出一粒红珠,有碗口大小,望哪吒顶门打来;哪吒见势头凶恶,谅不能治伏,只得闪一枪,败下阵来。杨戬见哪吒失机,走马大呼曰:“孽障不得无礼,吾来也!”使开三尖刀来战戴礼。二人大战二十馀合,戴礼拨马便走;杨戬纵马赶来;戴礼又吐出一颗红珠,现在金光,来伤杨戬。杨戬祭起哮天犬,飞在空中;此犬乃是仙犬,看见此珠十分凶恶,竟让过他的珠,来奔戴礼。戴礼见仙犬奔来,正欲抽身逃走,早被哮犬大一口咬住,不能挣脱;杨戬手起一刀,挥於马下。有诗为证:
  “梅山狗怪逞猖狂,炼宝伤人势莫当:岂意仙犬能伏怪,红尘血染命空亡。”
  话说杨戬杀了狗怪,掌鼓回营。子牙升帐,见杨戬属破诸怪,大喜庆贺杨戬不表。且说袁洪回至中军,又见戴礼被戮,现出原形,心下甚是不乐。众将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十分没趣。忽辕门官来报,“启元帅!辕门外有一大将来见。”袁洪传令:“令来。”少时令至帐前,见一人身高一丈六尺,顶上双角,卷嘴尖耳,金甲红袍,全身甲胄,十分轩昂;戴紫金冠,近前施礼。袁深问曰:“将军高姓大名?”。来将答曰:“末将姓金,双名大升,祖贯梅山人氏。”此来者又是牛怪,用三尖刀,力大无穷;今来助袁洪,俱是梅山七怪之数,袁洪故问,以遮众人耳目。袁洪乃设酒款待。次日,金大升上了独角兽,提三尖刀,至周营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成汤营有一大将请战!”子牙对众将问曰:“谁见阵走一遭?”言未毕,旁有郑伦出而言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郑伦上了金睛兽,提降魔杵,出了营门,见对面一将,生的异怪雄伟。郑伦问曰:“来者何人?”金大升答曰:“吾乃袁洪帐下副将金大升是也。尔是何人?快通名来!”郑伦答曰:“吾乃总督五军上将军郑伦是也。吾观你异相非人,焉敢阻时雨之师,有逆天之罪。早早归周,共破独夫,以诛无道。如不知机,自取辱身之祸。”金大升大怒,催开独角兽,使三尖刀砍来。郑伦手中杵劈面相迎,二兽相交,大戟数合。金大升乃是牛怪,腹内炼成一块牛黄。有碗口大小,喷出来如火雷一般。郑伦不及提防,正中面上,打伤鼻孔,腮绽唇裂,倒撞下兽去,被金大升手起一刀,挥为两段。可怜正是:
  胸中奇术成何用?只趣名垂在史篇。
  话说金大升斩了郑伦,掌鼓回营。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郑伦被汤营大将金大升所伤,请令定夺。”子牙闻报,着实伤悼,叹曰:“郑伦屡建大功,自从苏护归周,一路督粮有功王室,岂知至此,丧於无名下将之手?情实可伤。”子牙泪下如雨,有诗以吊之。诗曰:
  “胸中妙术孰虽班,岂意遭逢丧此间?惟有清风常作伴,忠魂依旧返家山。”
  话说子牙次日令:“谁为郑伦报恨走一遭?”傍有杨戬应声答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杨戬随即上马提刀。至成汤营前,坐名要金大升出来答话。少时见成汤营内,炮声响处,只见金大升坐独角兽,来至军前大呼曰:“来者通名!”“杨戬是也。你就是金大升麽?”大升曰:“然也。”杨戬舞刀直取,金大升手中三尖刀赴面来迎。二将俱是三尖刀,往来冲突,一场大战,有三十馀合。杨戬先未曾用照妖鉴照他,不防金大升喷出一黄。此宝由如火块飞来,杨戬见来得太急,化一道金光,往正南而走;金大升随後赶来。大升独角兽来的快,杨戬忙取照妖鉴出来照时,却原来是个水牛。杨戬回身,正欲变化食他,忽然前面一阵香风缥渺,异味芳馨氤氲,遍地有五彩祥云,隐隐中一对黄 飘荡,当中有一位道姑,跨青鸾而至。旁有女童三四对,应声叫曰:“杨戬早来见娘娘圣驾!”杨戬听说,乃向前抄手施礼曰:“弟子杨戬,叁见娘娘。”那道姑曰:“杨戬!吾非别神,乃女娲娘娘是也。今见成汤数尽,周室当兴,吾特来助你降伏梅山之怪。”令杨戬立於一旁,乃命青云女童:“将此宝去,把那孽障牵来。”青云童儿接宝在手,只见金大升足踏阴云,提刀赶来。青云童儿上前拦住大呼曰:“孽障,娘娘圣驾在此,休得无礼!今奉娘娘法旨,特来擒你。”金大升大怒,将刀往上一举、劈面砍来。青云女童将伏妖索祭起空中,只见黄巾力士,将金大升穿起鼻子来 用铜锤把金大升背脊上,打了三匹锤;一声雷响,金大升现出原身,乃是一匹水牛。杨戬向前倒身下拜:“弟子杨戬,愿娘娘圣寿无疆!”女娲曰:“杨戬!你且将牛怪带回周营发落,我还助你收伏白猿精怪也。”杨戬别了女娲娘娘,把牛牵着回来。且说子牙在中军,听报到杨戬化一道金光,往正南上去了;这大将赶去,不知凶吉如何?子牙惊疑不定;哪吒曰:“杨戬自有运用,元帅何必惊疑?”子牙曰:“方今东伯侯人马未至,况有梅山话怪阻住吾师,使吾心下不能安然。”言未毕,只见报马来报:“启元帅!杨戬回来。”子牙令至帐前,问其原故?杨 把女娲娘娘收伏牛怪之事,说了一遍:“今至辕门,请元帅发落。”子牙传令:“请众诸侯齐至大营门,看吾号令此怪。”少时众诸侯齐至辕门,子牙命牵过牛怪,用缚妖绳将此怪缚在地下,命南宫 行刑。南宫 手起一刀,将牛头斩下,孟津河八十万人马,齐声喝采。子牙命将牛头,挂在旗竿上号令,掌鼓回营。却说袁洪自知梅山众弟兄,俱被子牙所灭,欲前而不能进,欲退而不能退,着实无计,事属两难,心下甚是忧疑不表。只见子牙回营升帐,问杨戬曰:“梅山绝了几怪?”杨戬屈指一算:“启元帅!已灭了六怪。”子牙曰:“今日晚与众诸侯,三更时分齐劫成汤大营。”又令杨戬:“你可单劫袁洪此怪,取巧降伏,大事可定。”杨戬启曰:“弟子同哪吒共去建功,更觉易於为力。”子牙许之。仍将众将分派已定不表,却说袁洪在营中、与叁军殷破败、雷开二将议曰:“今主上命吾等在此,守御此处,周兵虽少,能者甚多。况连日朝歌不曾见吾捷报,恐天子忧心,深属不便。命中军具疏往朝歌,请天子速发援兵,前来接应。”中军官具表求救。且说子牙亲乘坐骑,时至二更,一声炮响,周兵呐一声喊,齐杀进成汤营 去。正是:
  黑衣冲营无准备,三军无故受灾殃。
  话说南伯侯鄂顺,领二百诸侯,一齐奋勇当先;北伯侯崇应鸾,冲杀进左营;李靖、韦护、雷震子冲杀进右营;杨戬、哪吒杀入大营,进中军来软袁洪。且说袁洪听得周将劫营,忙上马使一根铁棍,方出中军,恰逢杨戬,也不答话,二马相交,只杀得愁云荡荡,惨雾纷纷。怎见得?有诗为证:
  “夜劫汤营神鬼惊,喊声齐发鼓锣鸣;军兵奋勇谁堪敌,将士施威孰敢撄。破败无心贪恋战,雷开有意奔途程;梅山七怪从今灭,扫荡妖氛宇宙清。”
  话说众诸侯齐杀入成汤营 ,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哀声惨切,不堪听闻。只见杨戬大战袁洪,袁洪现出原身,起在半空,将杨戬劈头一棍,打得火星迸出。杨戬有七十二变,随化一道金光,起在空中,也照袁洪顶上一刀,劈将下来。这袁洪也有八九工夫,随刀化一遭白气,护住其身。杨戬大喝曰:“梅山猿头!焉敢弄术?拿住你定要剥皮抽筋!”袁洪大怒曰:“你有多大本领,敢将吾兄弟尽行杀害?我与你势不两立,必擒你碎片万段,以报其恨!”他二人各使神通,变化无穷,相生相克,各穷其技;凡人世外之禽兽,无不变化尽使其巧,俱不见上下。袁洪暗想:此时其兵已攻破大营,料不能支,且将他诓上梅山,入吾巢穴,使他不能舒展,那时再擒他不难。须弃了大营,往梅山逃去不表。且说众诸侯追杀袁洪败残人马,杀到天明,子牙鸣金收兵,众诸侯各自回营。正是:
  百万雄兵齐唱凯,子牙全胜进辕门。
  话说杨戬见袁洪纵祥光而去,乃弃了马,亦纵步借土遁,紧紧追赶;只见袁洪随变一块怪石,立在路傍。杨戬正赶,忽然不见了袁洪,即运神光,定睛观看,已知袁洪化为怪石。随即变化一石匠,手执锤钻,上前锤他;袁洪知他识破,化阵清风上前去了。如此两家各使神通,看看赶上梅山,忽然又不见了袁洪;杨戬上得梅山来,果然好景。怎见得?有诗为证:
  “梅山形势路羊肠,古柏乔松两岸傍。”
  话说杨戬上了梅山,四面观望一遍,忽听得崖下一声响,窜出千百小猴;都手执棍棒,齐来乱打杨戬。杨戬见众小猢猴,左右乱打,情知不能取胜,不若脱身下山,杨戬化道金光去了?方才转过一坡,只听一派仙乐之音,满地祥云缭绕,又见女娲娘娘驾临。杨戬俯伏山下,叩首曰:“弟子杨戬,不知降伏此怪。”娘娘曰:“吾将此宝授你,可以收伏此恶怪也。”杨戬叩首拜谢,女娲娘娘自回宫去了。杨戬将此宝展开看时,心中甚是欢喜,此宝乃山河社稷图。杨戬一一依法行之,悬於一大树。杨戬复上梅山,依旧找寻原路。话说袁洪见杨戬复上梅山,乃大呼曰:“杨戬你此来,是自送死也!”杨戬大笑曰:“你今日谅无生理?”使开刀直取袁洪。袁洪也使开棍迎面交还,二人大战一曾,杨戬转身就走,袁洪随後赶来。杨戬下了梅山,往前又走,忽见前面一座高山。杨戬迳上了山,袁洪随赶上山来。不知此山,乃女娲娘娘赐的山河社稷图变化的,袁洪赶上山来,即入於圈套,再不能下山。杨戬将身一纵,下了山河社稷图,只见袁洪在山上左跑右跳。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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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三回 金吒智取游魂关

  斗柄看看又向东,窦荣枉自逞英雄;金吒设智开周业,彻地多谋弄女红;总为浮云遮晓日,故教杀气锁崆峒;须知王霸终归主,枉使生灵泣路穷。
  话说袁洪上了山河社稷图,如四象变化,有无穷之妙;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後即後。袁洪不觉现了原形身,忽然一阵香风扑鼻,异样甜美;这猴儿抓上树去,一望,见一颗桃树,绿叶森森,下坠一枝红滴滴仙桃,颜色鲜润,娇嫩可爱。白猿不觉欣羡,遂攀枝穿叶,摘取仙桃下来,闲一闻扑鼻馨香,心中大喜,一口吞而食之方才倚松靠石而坐。未及片时,忽然见杨戬仗剑而来,白猿正欲待起身,竟不能起;不知食了此桃,将腰坠下,早被杨戬一把抓住头皮,用缚妖的索捆住,收了山河社稷图,望正南谢了女娲娘娘,将白猿擒着,迳回周营而来。有诗单赞女娲娘娘授杨戬秘法,伏梅山七怪。有诗为证:
  “悟道投师在玉泉,秘投九转妙玄中;离龙坎虎分南北,地户大门列後先。变化无端还变化,乾坤颠倒合乾坤;女娲秘授真奇异,任你精灵骨已穿。”
  话说杨戬擒白猿至辕门,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元帅!杨戬等令。”子牙命令来。杨戬来至中军,见子牙曰:“弟子追赶白猿至梅山,仰仗女娲娘娘秘授一术,即将白猿擒至辕门,请元帅发落。”子牙大喜:“命将白猿牵来见我。”少时杨戬将白猿拥至中军帐,子牙观之,见是一个白猿,乃曰:“是此恶怪害人无厌,情殊痛恨。”令:“推出斩之!”众将把白猿拥至辕门,杨戬将白猿一刀,只见猿头落下地来;他颈上无血,有一道青气,冲出颈子 ,长出一朵白莲花来。只见花一放一收,又是一个猴头;杨戬连砍数刀,一样如此,忙来报与子牙,子牙急出营来看,果然如此。子牙曰:“这猿猴既能采天地之灵气,便会炼日月之精华,故有此变化耳!这也无难。”忙令左右排香案於中,子牙取出一个红葫芦,放在香几之上,方揭开葫芦盖,只见其面升出一道白线光,高三丈有馀。子牙打一躬,请宝贝现身,须臾间有一物现於其上;长七寸五分,有眉有眼,眼中射出两道白光,将白猿钉住身形。子牙又打一躬,请法宝转身;那宝物在空中将身转有两三转,只见白猿头已落地,鲜血直流,众皆骇然。有诗赞之:
  “此宝昆仑陆压传,秘藏玄理合先天;诛妖杀怪无穷妙,一助周朝八百年。”
  话说子牙斩了白猿,收了法宝,众门人问曰:“如何此宝能治此巨怪也?”子牙对众人曰:“此宝乃在破万仙阵时,蒙陆压老师传授与我,言後有用他处,今日果然。大抵此宝,乃用 铁修炼,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至工夫图满,如黄芽白雪,结成此宝,名曰飞刀。此物有头有眼,眼 有两道白光,能钉人仙妖魅泥丸宫的元神,纵有变化,不能逃走;那白光顶上,如风轮转一般,只一二转,其头自然落地。前次斩余元,即此宝也。”众人无不惊叹,乃武王之洪福,故有此宝来克治之耳。不言子牙斩了白猿。且说殷破败、雷开败回朝歌,面见纣王,备言梅山七怪,化成人形,与周兵屡战,俱被陆续诛灭,复现原形,大失朝廷体面,全军覆没,臣等只得逃回。今天下诸侯,齐集孟津,旌旗蔽日,杀气笼罩数百里;望陛下早安社稷为重,不可令诸侯一至城下,那时救解迟矣。”纣王着忙,急急设朝,问两班文武曰:“今周兵猖獗,如何救解?”众官钳口不言,有中大夫飞廉出班奏曰:“今陛下颁行旨意,张挂朝歌四门,如能破得周兵,能斩将夺旗者,官封一品。又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鲁仁杰才兼文武,令彼调围营人马,训练精锐,以待敌军,严备守城之具,坚守勿战,以老其师。今诸侯远来,利在速战,一不与战,以待彼粮尽,彼不战自走,乘其乱以破之,天下诸侯虽众,未有不败者也,此为上策。”纣王曰:“卿言甚善。”随传旨忘,张挂各门,一面令鲁仁杰操渔士卒,修理攻守之具不表。且说金吒、木吒,别了子牙,兄弟二人在路商议。金吒曰:“我二人奉姜元帅将令,来救东伯侯姜文焕进关。若与窦荣大战,恐不利也;我和你假扮道者,诈进游魂关,反去协切窦荣,於中用事,使彼不疑;然後应外合,一阵成功,何为不美?”木吒曰:“长兄言得甚善。”二人呀咐使命,领人马先去报知姜文焕:“我兄弟二人,随後就来。”使命领人马去讫。金、木二吒,随借土遁,落在关内,迳至帅府前。金吒曰:“门上的,传与你元帅得知,海外有炼气士求见。”门官不敢隐讳,急至殿前启曰:“府外有二道者,口称海外之士,要见老爷。”窦荣听说,传令请来。二人迳至檐前,打稽首曰:“老将军!贫道稽首了。”窦荣曰:“道者请了!道者此来,有何见谕?”金吒曰:“贫道二人,乃东海蓬莱岛炼气散人孙德、徐仁是也。方才我兄弟,偶尔闲游湖海,从此经过,因见姜文焕欲进此关,同孟津会合天下诸家,以伐当今天子。此是姜尚大逆不道,以 惑之言,挑衅二天下诸侯,致生民海宇腾沸;此天下之叛臣,人人得而诛之者也。我弟兄昨观乾象,汤气正旺,姜尚等徒苦生灵耳。我兄弟愿助一臂之力,助将军先拾姜文焕,解往朝歌,然後以得胜之兵,掩诸侯之後;出其不意,彼前後受敌,一战乃可擒耳。正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成此不世之功也。但贫道出家之人,故不当以兵戈为事,因偶然不平,故向将军道之,幸毋以未同之言见诮可也;乞将军思之。”窦荣听罢,沈吟不语,傍有副将姚忠厉声大呼曰,“主将切不可信此术士之言,姜尚门下,方士甚多,是非何足以辨?前日闻报孟津有六百诸侯,助那姬发;今见主将阻住来兵,不能会合孟津。姜尚故将此二人,假作云游之士,诈投麾下,为 应外合之计;主将不可不察,毋得轻信,以堕其计。”金吒听罢,大笑不止,回首谓木吒曰:“道友!不出汝之所料。”金吒复向窦荣曰:“此位将军之言甚是。此时龙蛇混杂,是非莫辨,安知我辈不是姜尚之所使耳?在将军不得不疑。贫道此来,虽是云游,其中尚有缘因;吾师叔在万仙阵,死於姜尚之手,屡欲思报此恨,为独力难持,不能向前。今此来特假将军之兵,上为朝廷立功,下以报天伦私怨,中为将军效一臂之劳,岂有他心?既将军有猜疑之念,贫道又何必在此琐屑也?但剖明我等一点血诚,自当告退。”道罢抽身就走,抚掌大笑而出。窦荣听罢金吒之言,见如此光景,天下该多少道者,乃自沈思曰:“伐西岐,姜尚门下虽多,海外高人不少,岂得恰好这两个,就是姜尚门人?况我关内之兵将甚多,若只是这两个,也做不得甚麽事,如何反疑惑他。据吾看他意思,是个有道之士;况且来意至诚,不可错过。这军政官赶去,速请道者回来。”正是:
  武王洪福摧无道,致令金吒建大功。
  话说军政官赶上金、木二吒,大叫曰:“二位师父!我老爷有请。”金吒回头,看见有人来请,对使者正色言曰:“皇天后土,实鉴我心,我将天下诸侯之首,送与你家老爷;你老爷辞而不受,信偏将之疑,使我蒙不智之耻,如今我断不回去。”军政官苦苦一把不放,言曰:“师父若不回去,我也不敢去见老爷。”木吒曰:“道兄!窦将军既来请俺回去,看他怎样待我们?若重我等,我们就替他行事;如不重我等,我们再去不迟。”金吒方勉强应允,二人回至府前。军政官先进府通报,窦荣命快请来,二人进府,复见窦荣。窦荣忙降阶迎接,慰之曰:“不才与师父,素无一面,况兵戈相竟,关防难稽,在不才副将不得不疑;只不才见识浅薄,不能立决,多有得罪於长者,幸毋过责,不胜顶戴。今姜尚众兵孟津,人心摇撼,姜文焕在城下,日夜攻打,不识将何计可解天下之倒悬,擒其渠魁,殄其羽党?令万姓安堵,望老师明以教我,不才无不听命。”金吒曰:“据贫道愚见,今姜尚拒敌孟津:虽有诸候数百,不过乌合之众,人各一心,久自离敖。只姜文焕兵临城下,不必以力战,当以计擒之,其协从诸侯,不战而自走也。然後以得胜之师,掩孟津之後,姜尚虽能,安得预为之计哉?彼所侍者,天下诸侯,而众诸侯一闻姜文焕东路被擒,挫其锋锐,彼众人自然瓦解;乘其离而战之,此万全之功也。”窦荣闻言大喜,慌忙请坐,命左右:“排酒上来。”金、木二吒曰:“贫道持斋,并不用酒食。”随在殿前蒲团而坐,窦荣亦不敢强,一夕晚景已过。次日,窦荣升殿,与众将议事。忽报:“东伯侯遣将搦战。”窦荣对金、木二吒曰:“今东伯侯在城下搦战,不识二位师父,作何计以破之?”金吒曰:“贫道既来,今日先出去见一阵,看其何如,然後以计擒之。”道罢,忙起身提剑在手,对窦荣曰:“借老将军捆绑手随吾压阵,好去拿人。”窦荣听罢大喜,忙传令摆队伍,吾自去压阵。关内炮声响 ,三军呐喊,开放关门,一对旗摇,金吒提剑而来。怎见得?正是:
  窦荣错认三山客,咫尺游魂关属周。
  话说金吒出关,见东伯侯旗门脚下,一员大将,金甲红袍,走马军前大呼曰:“来此道者,先试吾利刃也上”金吒曰:“尔是何人,早通名来?”来者答曰:“吾乃东伯侯麾下总兵官马兆是也。道者何人?”金吒曰:“贫道是东海散人孙德,因见成汤旺气正盛,天下诸侯,无故造反。吾偶闲游东土,见姜文焕屡战,多年涂炭,吾心不忍,特发慈悲,擒拿渠魁,剿灭群虏,以救众生;汝等知命,可倒戈纳降,倘馆待汝等以不死。如若半字含糊,你立成齑粉。”言罢纵步绰剑,来取马兆。马兆手中刀急架来迎,怎见金吒与马兆一场大战?有诗为证。诗曰:
  “纷纷戈甲向金城,文焕专征正未平;不是金吒施妙策,游魂安得渡东兵?”
  话说金吒大战马兆,步马相交,有二三十合,金吒祭起遁龙桩,一声响将马兆遁住。窦荣挥动干戈,一齐冲杀,东兵力战不住,大败而走。金吒命左右将马兆拿下,与窦荣掌得胜鼓进关。窦荣升殿坐下,金吒坐在一傍,窦荣命左右:“将马兆推来。”众军士把马兆拥至殿前,马兆立而不跪。窦荣喝曰:“匹夫!既被吾擒,如何尚自抗礼?”马兆大怒骂曰:“吾被妖道邪术遭擒,岂有屈膝於你无名鼠辈?一死何足惜,当速正典刑,不必多说。”窦荣喝令推出斩之。金吒曰:“不可,待吾擒了姜文焕,一齐解往朝歌,以法归朝廷,足见老将军不世之功,非虚冒之绩,不成两美哉?又何必责此偏将耳。”窦荣见金吒如此手段,说话有理,便倚为腹心,随传令将马兆囚在府内不表。且说东伯侯姜文焕闻报金吒将马兆拿去,姜文焕大喜,进关只在咫尺耳。次日,姜文焕布开大队,排列三军,鼓声大振,杀气迷空,来关下搦战。哨马报入关中,窦荣忙问金、本二吒曰:“二位老师!姜文焕亲自临阵,将何计以擒之?则功劳不小。”金、木二吒慨然应曰:“贫道此来,单为将军早定东兵,不负俺兄弟下山一场。”随即提剑在手,出关来迎敌。只见东伯侯姜文焕一马当先,左右分大小众将,怎生打扮?有赞为证:
  顶上盔攒六瓣,黄金甲锁子绊;大红袍团龙贯,护心镜精光焕。白玉带玲花献,勒甲绦飘红焕;虎眼鞭龙尾伴,方楞锏 铁煅。胭脂马毛如彪,斩将刀如飞电;千战千蠃东伯侯,文焕姓姜千古赞。
  话说金、木二吒大呼曰:“反臣慢来!”姜文焕曰:“妖道通名!”金吒答曰:“吾乃东海散人孙德、徐仁是也。尔等不守臣节,妄生事端,欺主反叛,戕害生灵,是自取覆宗灭祀之祸;可速倒戈,免使後悔。”姜文焕大骂曰:“泼道无知,仗妖术擒吾大将;今又巧言惑众,这番拿你,定碎尸以泄马兆之恨。”催开马使手中刀,飞来直取金吒,手中剑劈面交还,步马相交,有七八回 合。姜文焕拨马便走,金、木二吒,随後赶来;约有一箭之地,金吒对东伯侯曰:“今夜二更,贤侯可引兵杀至关外,吾等乘机献关便了。”姜文焕谢毕,挂下钢刀,回马一箭射来;金、木二吒把手中剑,往上一挑,将箭拨落在地。金吒大骂曰:“奸贼敢暗放吾一箭也,吾且暂回,明日定拿你,以报一箭之恨。”金、木二吒回关,来见窦荣。窦荣问曰:“老师为何不用宝贝伏之?”金吒答曰:“贫道方欲祭此宝,不意那匹夫拨马就走。贫道赶去擒之,反被他射了一箭,待贫道明日以法除之。”三人正在後面议论,忽报:“後面夫人上殿。”金、木二吒,一见夫人上殿,忙向前稽首。夫人问窦荣曰:“此二位道者何来?”窦荣曰:“此二位道者,乃东海散人孙德、徐仁是也。今特来助吾,共破姜文焕:前日临阵,擒获马兆,待明日用法宝擒获姜文焕等,以得胜之师,掩袭姜尚之後,此长驱莫能御之策,成不世之功也。”夫人笑曰:“老将军事不可不虑,谋不可不周,不可以一朝之言,倾心相信,倘事生不测,急切难防,其事不小,望将军当慎重其事。古云:‘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愿将军详察。”金、木二吒曰:“窦将军在上,夫人之疑,大似有理;我二人又何必在此,多生此一番枝节耶?即此告辞。”金、木二吒言毕,转身就走。窦荣扯住金、木二吒曰:“老师休怪,我夫人虽系女流,亦善於用兵,颇知兵法;他不知老师实心为纣,乃以方士目之,恐其中有误耳。老师幸无嗔怪,合不才陪罪,俟破敌之日,不才自有重报。”金吒正色言曰:“贫道一点为纣真心,惟天地可表;今夫人相疑,吾兄弟飘然而去,又难禁老将军一段热心相待。只等明日擒了姜文焕,方知吾等一段血诚,只恐夫人难与贫道相见耳。”夫人不觉惭谢而退。窦荣与金吒议曰:“不知老师将何法,明日擒此反臣,以释群疑,以畅众怀?”金、木二吒曰:“明日交兵,当祭吾宝,定擒姜文焕。文焕被擒,馀者自然瓦解;然後往孟津会兵,以擒姜子牙,可解诸侯之兵。”窦荣听说大喜,回内室安息。金、木二吒静坐殿上,将至二更,只听关外喊声大振,炮响连天,金鼓大作,杀至关下,架炮攻打;有中军官敲云板,急报窦荣。窦荣忙出殿,聚众将上关,有夫人撒地娘子,披挂提刀而出。金吒对窦荣曰:“今姜文焕恃勇,乘夜提兵攻城,出我等之不意;我等不若将计就计,齐出掩杀,待贫道用法宝擒之,可以一阵成功,早早奏捷。夫人可与吾道弟谨守城池,毋使他虞。”夫人听罢,满口应允:“道者之言甚是有理,我与此位守关,你与此位出敌;我自料理城上,乘此黑夜,可以成功也。”正是:
  文焕攻关归吕望,金吒设计灭成汤。
  话说窦荣听金吒之言,整顿众将士,方欲出关,有夫人言曰:“夤夜交兵,须要谨慎,毋得贪战,务要见机,不得落他圈套,将军谨记谨记!”看官,这是彻地夫人留心防之,恐此位道者有变,故此叮咛嘱附耳。金吒见夫人言语真切,乃以目送情与木吒,木吒已解其意,只在临机应变而已;亦以目两相关会,随同彻地夫人,在关上驻札防卫。只见窦荣开门,把人马冲出,窦荣在门 脚下,见姜文焕冲至军前:窦荣大喝曰:“反臣今日休矣!”姜文焕也不答话,仗手中刀,直取窦荣。窦荣以手中刀赴面交还,二马相交,双刀并举。怎见得?有诗为证:
  “杀气腾腾烛九天,将军血战苦相煎;扶王心血垂千古,为国丹心敕万年。文焕归周扶帝业,窦荣尽节丧黄泉;谁知运际风云会,八百昌期兆已先。”
  话说窦荣挥动众将,两军混战,只杀得天愁地暗,鬼哭神嚎,刀枪响 ,斧剑齐鸣;喊杀之声振地,灯笼火把,如同白昼,人马凶勇,似海翻江沸。且言金吒纵鞭,在军中混战,看见东伯侯,带领二百镇诸侯,围将上来;金吒急祭起遁龙桩,一声响,先将窦荣遁住。不知老将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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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四回 文焕怒斩殷破败

  兵马临城却讲和,诸侯岂肯罢干戈;成汤德业八荒尽,周武仁风四海歌。大厦将倾谁可负,溃痈已破孰能何;荒淫到底成何事,尽付东流入海波。
  话说金吒祭起遁龙桩,将窦荣遁住,早被姜文焕一刀,挥为两段。可怜守关二十年,身经数百战,善守关防,不曾失利,今日被金吒智取杀身。正是:
  争名树叶随流水,为国孤忠若浪萍。
  话说姜文焕斩了窦荣,三军呐喊;只见木吒在关上,见东伯侯率领诸将鉴战声势大振,在城敌楼上,暗暗祭起吴钩剑去,此剑升於空中。木吒暗曰:“请宝贝转身!”那剑在空中如风轮一般,连转三转,可怜彻地夫人,一命呜呼。正是:
  油头粉面成虚话,广智多谋一旦休。
  话说木吒暗祭剑斩了彻地夫人,在关上大呼曰:“吾是木吒在此。奉姜元帅将令,来取此关!今主将皆已伏诛,降者免死,逆者无生!”众皆拜伏於地。今吒已知兄弟献关,同东伯侯姜文焕,杀至关下。木吒令左右:“开关。”迎接人马进了关,姜文焕查盘府库,安抚百姓,放了被禁马兆,感谢金、木二吒。金吒曰:“贤侯速行,吾当先往孟津,报与姜元帅;贤侯不可迟误戊午之辰,以应上天垂象之兆。”姜文焕曰:“谨如二位师父大教。”今、木二吒,辞了姜文焕,驾土遁往孟津前来。且说子牙在孟津大营,与二路诸侯共议:“三月初九日,乃是戊半之辰,看看至近,如何东伯侯尚未见来,奈何奈何?”正商议间,忽报:“金、木二吒,在辕门等令。”子牙传令来,金、木二吒来至中军,行礼毕,乃曰:“奉元帅将令,往游魂关,诈为云游之士,乘机进关。”把前事如此如彼,道了一遍。令:“弟子先来报与元帅,东伯侯随後大兵至矣。”子牙闻说大喜,深羡二人用计,乃曰:“天意响应,不到戊午日,天下诸侯不能齐集。”话说东伯侯大兵,那一日来至孟津,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东伯侯至辕门等令。”子牙传令:“请来。”姜文焕率领二百镇诸侯,进中军叁谒子牙,子牙忙迎下座来,彼此温慰一番。姜文焕又曰:“烦元帅引见武王一面。”子牙同姜文焕进後营,拜见武王不表。此时天下诸侯,共有八百,各处小诸侯不计,共合人马一百六十万,子牙在孟津,祭了宝 旗 ,一声炮响,整人马,望朝歌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征云迷远谷,杀气振遐方;刀枪如白雪,剑戟似堆霜。旌旗遮绿野,金鼓震空桑;刁斗传新令,时雨庆壶浆。军行如骤雨,马走似奔狼。”正是:吊民伐罪兵戈胜,压碎群凶福祚长。
  话说天下诸侯领人马正行,只见哨马报人中军曰:“启元帅!人马已至朝歌,请元帅军令定夺。”子牙传令,安下大营,三军呐喊,放定营大炮,只见守城军士,报入午门,当驾官启奏曰:“今天下诸侯,兵至城下,扎下行营,人马共有一百六十万,其锋不可当,请陛下定夺。”纣王听罢大惊,随命众官保驾,上城看天下诸侯人马。怎见得?有赞为证:
  行营方正,还地兵山;刁斗传呼,威严整肃。长枪列千条柳叶:短剑排万斤冰鱼。瑞彩飘摇,旗 色似朝霞;寒光闪灼,刀斧影如飞电。竹节鞭悬豹尾,方楞锏挂龙梢;弓弩排两行秋月,抓锤列数队寒星。鼓进金退,交锋士卒若神威;癸呼庚应,递传粮饷如鬼运。画角幽幽,人声寂寂。正是:堂堂正正之师,吊民伐罪之旅。
  话说纣王看罢子牙行营,忙下城登殿,坐问两班文武,言曰:“方今天下诸侯,会兵至此,众卿有何良策,以辞此厄?”鲁仁杰奏曰:“臣闻大厦将倾,一木难扶”目今库藏空虚,民自生怨,军心俱离,纵有良将,其如人心未顺何?虽与之战,臣知具不胜也。不若遣一能言之士,陈说君臣大义,顺逆之理,令其罢兵,庶几可解此厄。”纣王听罢,沈吟半响,只见中大夫飞廉出班奏曰:“臣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都城之内,环堵百里,其中岂无豪杰之士,隐踪潜迹於其间?愿陛下急急求之,加以重爵高禄,而显荣之,彼必出死力,以解此厄。况城中尚有甲兵十数万,粮饷颇足;即不然,令鲁仁杰督其师,背城一战,雌雄尚在未定之天,岂得骤以讲和示弱耶?”纣王曰:“此言甚是有理。”一面将圣谕张挂各门,一面整顿军马不表。且说朝歌城外,离三十里地方有一人姓丁名策,乃是高明隐士,正在家中闲坐,忽听周兵来至。丁策叹曰:“纣王失德,荒淫无道,杀忠信佞,残害生灵,天愁人怨,故贤者退位,奸佞满廷。今天下诸侯,合兵至此,眼见灭亡,无人代天子出力,束手待毙而已。平日所以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者安在?想吾丁策,曾访昔日高贤,传授兵法,深明战守,意欲出去,舒展生平所负,以报君父之恩;其如天命不眷,万姓离心,大厦将倾,一木如何支持?可怜成汤当时如何德业,拜伊尹,放桀於南巢,相传六百馀年,圣贤之君六七作;今一旦至纣而丧亡,令人目击时艰,不胜嗟叹。”丁策乃作一诗以叹之。诗曰:
  “伊尹成汤德业优,南巢放桀冠诸侯;谁知三九逢辛纣,一统华夷尽属周。”
  话说丁策作诗方毕,只见大门外有人进来,却是结盟弟兄郭宸。二人相见,施礼坐下,丁策问曰:“贤弟何来?”郭宸答曰:“小弟有一事,特来与兄长商议。”丁策曰:“有何事??请贤弟见教。”郭宸曰:“今天下都已聚集於此,将朝歌围困,天子出有招贤榜文,小弟特请长兄出来,共扶王室。况长兄抱经济之才,知战守之术,一出仕於朝,上可以报效於朝廷,显亲扬名,下不负胸中所学。”丁策乃笑曰:“贤弟之言,虽则有理;但纣王失政,荒淫无道,天下离心,诸侯叛乱,已非一日;如大痈既溃,命亦随之,虽有善者,亦末如之何矣。你我多大学识,敢以一杯之水,救一车薪之火哉?况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又有这三山五岳门人,徒送了性命,不为可惜耶?”郭宸曰:“兄言差矣!吾辈乃纣王之子民,食其毛而践其土,谁不沐其恩泽?国存与存,国亡与亡,此正当报效之时,便一死可惜,为何说此不智之言?况吾辈堂堂丈夫,一腔热血,更不向此处一 ,又何待也?若论俺兄弟所学,讲甚麽昆仑之士?理当出去,解天子之忧耳。”丁策曰:“贤弟!事关利害,非同小可,岂得造次,再用商量。”二人辩论间,忽门外马响,有一大汉进来,此人姓董名忠,慌忙而入。丁策看董忠人来,问曰:“贤弟何来?”董忠曰:“小弟特来请兄,同佐纣王,以退周兵。昨日小弟在朝歌城,见招贤榜文;小弟天明,将兄名讳,连郭兄小弟,共是三人,齐投入飞廉府内。飞廉具奏纣王,令明早朝见,今特来约兄,明早朝见。古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况君父有难,为臣子者,忍坐视之耶?”丁策曰:“贤弟也不问我一声,就将我名字投上去,此事干系重大,岂得草率如此?”董忠曰:“吾料兄必定出身报国,岂是守株待兔之辈耶?”郭宸欢然大笑曰:“董贤弟所举不差,我正在此劝丁兄,不意你先报了名。”丁策只得治酒款待,三人饮了一宵。次早往朝歌而来,正是:
  痴心要想成栋梁,天意扶周怎奈何?
  话说丁策三人,次日来到午门候旨,午门官至殿上奏曰:“今有三贤士,在午门候旨。”纣王命:“宣三人进殿。”午门官至外面传旨,三人闻命,进殿见驾,进礼称臣。王曰:“今飞廉荐卿等高才,三卿必有良策,可退周兵;保朕之社稷,以分朕忧。朕自当分茅列土,以爵卿等,朕决不食言。”丁策奏曰:“臣闻战,危事也,圣王不得已而用之。今周兵至此,社稷有累卵之危;我等虽学习兵书,固知战守之宜,臣等不过尽此心,报效於陛下耳。其成败利钝,非臣等所逆料也。愿陛下敕所可以供臣取用,无令有掣肘之虞,臣等不胜幸甚。”纣王大喜。封丁策为神策上将军,郭宸、董忠为威武上将军,随赐袍带,当殿腰金衣紫,赐宴偏殿,三人谢恩。次早叁见鲁仁杰,鲁仁杰调人马出朝歌城来。有诗为证:
  “御林军卒出朝歌,壮士纷纷击鼓鼍;千里愁云遮日色,几重杀气障山窝。被铠甲胄荷干戈,人人踊跃似奔波;诸侯八百暂离纣,枉使儿郎陷网罗。”
  话说鲁仁杰调人马出城安营,只见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成汤遣大兵在城外,立下营寨,请令施行。”子牙传令,命众将出营,至成汤营前搦战。只见探马报入中军:“有周营大队人马讨战。”鲁仁杰闻 ,亲自领众将出辕门,见子牙乘异兽,两边排列三山五岳门人;只见哪吒登风火轮,提火尖枪,立於左手。杨戬仗三尖刀,深黄袍,骑白马,立於右手。雷震子、金吒、木吒、李靖、南宦 、武吉等,一班排立,众诸侯济济师师,大是不同。正是:
  扶周灭纣姜元帅,五岳三山得道人。
  话说鲁仁杰一马当先,大呼曰:“姜子牙请了!”子牙在四不象上,欠背打躬曰:“来者何人?”鲁仁杰道:“吾乃纣王驾下,总督兵权大将军鲁仁杰是也。姜子牙你既昆仑道德之士,如何不遵王化,构合诸侯,肆行猖獗,以臣伐君,屠城陷邑,诛军杀将,进逼都城,意欲何为?千古之下,安能逃叛逆之名,欺君之罪也?今天子已赦尔往愆,不行深究。尔等撤回人马,速速倒戈,各安疆土,另行修贡:天子亦以礼相看。如若执迷,那时天子震怒,必亲率六师,定入其穴,上成齑粉,悔之何及?”子牙笑曰:“你为纣王重臣,为何不识时务,不知兴亡?今纣王罪恶满盈,人神共怒。今天下诸侯,会兵驻此,亡在旦夕,子尚欲强言以惑众也:昔日成汤德业隆盛,夏桀暴虐,成汤放於南巢,伐夏而有天下。至今六百馀年,至纣之恶,过於夏桀:吾今奉天征讨,而诛独夫,公何得尚执迷如此,以违天命哉?今天下诸侯,会兵在此,止弹丸一城,势如累卵,犹欲以言词相尚,公何不智如此?”鲁仁杰大怒曰:“利口匹夫!吾以你为老成有德之人,故以理相论,汝等特强妄谈,此短彼长哉?独不思以臣伐君,遣讥万世。”即回顾左右曰:“谁为吾擒此逆贼?”後有一将大呼曰:“吾来也!”纵马舞刀,直取子牙。子牙傍有南宫 ,冲将过来,与郭宸截住厮杀;二马相交,双刀并举,两下擂鼓,杀声大振,丁策在马上,也摇枪冲杀过来助战。这壁厢武吉走马敌交锋,战未有二十馀合,有两伯侯鄂顺,纵马直冲过来截杀,那边有董忠敌住。子牙营右边恼了一路诸侯,乃是东伯侯姜文焕,磕开紫骅骝,走马刀劈了董忠,使发钢锋好凶恶。怎见得好刀?有诗为证:
  “怒发冲冠射碧空,钢刀闪闪快如风;旗开拱手姜文焕,一怒横行劈董忠。”
  且说东伯侯走马刀劈董忠,在成汤阵前,凶如猛虎,恶似豺狼。子牙左有哪吒大叫曰:“吾等进五关,不曾见大功;今日至都城大战,难道束手,坐观成败耶?”言罢随登开风火轮,摇火尖枪,冲杀过来。杨戬也纵马摇刀,直杀过阵内,这壁厢鲁仁杰纵马摇枪敌住。两家混战,只杀得天愁地暗,鬼哭神嚎;哪吒大战丁策,郭宸也来助战。只听得鼓振天地,旗遮旭日,哪吒祭起乾坤圈,正中丁策。可怜正是:
  明知昏主倾邦国,冥下含冤怨董忠。
  话说哪吒打死了丁策,郭宸落荒,被杨戬一刀,挥於马下。鲁仁杰料不能取胜,随败进行营,子牙鸣金收军。却说鲁仁杰报入城中,连折三将,大败一阵。纣王闻报,心中甚闷,与众臣共议曰:“今周兵驻军城外,兵败将亡,不能取胜,国内无人,为之奈何?”殷破败奏曰:“今社稷有累卵之危,万姓有倒悬之急,朝野无人,旦夕莫待。臣与姜子牙有半面之识,舍死至周营,晓以君臣大义,劝其罢兵,令天下诸侯解散,各安本土,或未可知。如其不然,臣愿骂贼而死。”纣王从其言,使殷破败往周营说之。殷破败领旨出城,来至周营,命左右通报。只见中军官进营,来见子牙启曰:“成汤差官至辕门,请令定夺。”子牙传令进来,殷破败随令而入,进了大营,只见两边列坐天下诸侯,中军帐上坐姜子牙。殷破败上帐曰:“姜元帅!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体。”子牙忙欠身言曰:“殷老将军此来,有何见谕?”殷破败曰:“末将别元帅已久,不意元帅,总六师之长,为诸侯之表率,真荣宠崇耀,令人敬羡。今特来叁谒,有一言奉告,但不知元帅肯容纳否?”子牙曰:“老将军有何事见教?但有可听者,无不如命。如不可行者,亦不必言,幸老将军谅之。”子牙命赐坐,殷破败逊谢,坐而言曰:“末将尝闻天子之尊,上等於天,天可灭乎?又法典所载,有违天子之制,而擅专征伐者,是为乱臣;乱臣者杀无赦。有构会群党,谋为不轨,犯上无君者,此为逆臣;逆臣者则伏诛,天下人人得而讨之。昔成汤以至德,沐雨栉风,伐夏以有天下,相传至今;则天下之诸侯百姓,世受国恩,何人不是纣之臣民哉?今不思报本,反倡为乱,首率天下诸侯,相为叛乱,残踏生灵,侵王之疆土;覆军杀将,侵王之都城;为乱臣逆臣之尤,罪在不赦。千古之下,欲逃篡弑之名,岂可得乎?末将深为元帅不敢也。依末将愚见,元帅当屏退诸侯,各返本国,自修德业,毋令生民涂炭,天子亦不加尔等之罪;惟修厥政事,以乐天年,则天下受无疆之福矣。不识元帅意下如何?”子牙笑曰:“老将军之言差矣!尚闻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故天无常,惟眷有德者。尧帝有天下,而让於虞,舜帝复让於禹;禹相传至桀,而荒怠朝政,不修德业,遂坠夏统。成汤以大德,得承天命,於是放桀而有天下,传於至今;岂意纣王罪甚於桀,荒淫不道,杀妻诛子,剖贤臣之心,炮烙将官,虿盆宫女,囚奴正士,醢戮大臣, 朝涉之胫,刳剔孕妇。三纲已绝,五伦有乖;天怒於上,民怨於下,自古及今,罪恶昭着,未有若此之甚者。语云:“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乃天下所共弃者,又安得谓之君哉?今天下诸侯,共伐无道,正为天下戮此凶残,救民於水火耳。实有光於成汤,故奉天之罚者,谓之天吏,岂得尚拘之以臣伐君之名耶?”殷破败见子牙一番言语,凿凿有理,知不可解,自思:不若明目张胆,慷慨痛言一番,以尽臣节而已。乃大言曰:“元帅所说,乃一偏之言,岂至公之语?吾闻君父有过,为臣子者,必委曲周全谏诤之,终引其君父於当道。如甚不得已,亦尽心苦谏,虽触君父之怒,或死或辱,或缄默以去,总不失忠臣孝子之令名。未闻暴君之过,扬父之恶,尚称为臣子者也。元帅以至德称周,以至恶归君,而尚谓之至德者乎?昔汝先王,被囚 里七年,蒙赦归国,愈自修德,以报君父知遇之恩,未闻有一怨言及君,至今天下共以大德称之。不意传至汝君臣,构合天下诸侯,妄称君父之过,大肆猖獗,屠城陷邑,覆军杀将,白骨遍野,碧血成流;致民不聊生,四方废业,天下荒乱,父子不保,夫妻各散。此皆汝辈造这等罪孽,遗羞先王,得罪於天下後世,虽有孝子慈孙,乌能盖篡弑之名哉?况我都城甲兵,尚有十馀万,将不下数百员,倘背城一战,胜负尚未可知。汝等就藐视天子,妄恃己能耶?”左右诸侯,听殷破败之言,俱各大怒,子牙未及回言,只见东伯侯姜文焕,带剑上帐,指殷破败大言曰:“汝为国家大臣,不能匡正其君,使之当道,今已陷之於丧亡,尚不知耻;犹敢鼓唇弄舌,於众诸侯之前耶?真狗彘不若,死有馀辜,还不速退,免汝一死!”子牙急止之曰:“两国相争,不禁来使,况为其主,何得与之相争耶?”姜文焕尚有怒色,殷破败被姜文焕数语,骂得勃然大怒,立起骂曰:“汝父构通皇后,谋逆天子,诛之宜也。汝尚不克修德业,以盖父愆;反逞强恃众,肆行叛乱,真逆子有种。吾虽不能为君讨贼,即死为厉鬼,定杀汝等耳。”文焕被殷破败一骂,一腔火起,满面生烟,执剑大骂曰:“老匹夫!我思吾父被醢,国母遭害,又是你这一班贼,播弄国政,欺君罔上,造此祸端。不杀你这老贼,吾父何日得泄此沈冤於地下也?”骂罢手起一刀,挥为两段;及至子牙止之 已无济矣。众诸侯皆曰:“东伯侯姜君斩此利口匹夫,大快人意。”子牙曰:“不然,殷破败乃天子大臣,彼以礼来请好,岂得擅行杀害,反成彼之名也?”姜文焕曰:“这匹夫敢於众诸侯之前,鼓唇摇舌,说短论长,又叱辱不才,情殊可恨;若不杀之,心下郁闷。”子牙曰:“事已至此,悔之无及。”命左右:“将破败之尸抬出,以礼厚葬,打点攻城。”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请陈园园签名,被吴三桂发现,损失银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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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五回 子牙暴纣王十罪

  纣王无道类穷奇,十罪传闻万世知;敌骨剖胎黎庶惨,虿盆炮烙鬼神惊。西风夜吼啼玄鸟,暮雨朝垂泣子规;无限伤心啼往事,至今青史不容私。
  话说子牙命左右将殷破败尸首,抬出营去,於高阜处,以礼安葬毕,令众将攻城。只见纣王在殿上,与众文武议事,忽午门官来启奏:“殷破败因言触忤姜尚,被害,请旨定夺。”纣王大惊,旁有殷破败之子,哭而奏曰:“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岂有擅杀天使?欺逆之罪,莫此为甚。臣愿舍死,以报君父之仇。”纣王慰之曰:“卿虽忠荩可嘉,须要小心用事。”殷成秀领人马出城,杀至周营搦战。子牙在营中,正议攻城,只见报马报入中军,有将讨战。子牙问:“谁去见阵走一遭?”有东伯侯出班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姜文焕调本部人马,出了辕门,见是殷成秀。姜文焕乃曰:“来者乃是殷成秀!你父不知时务,鼓唇摇舌,触忤姜元帅,吾已诛之,你今又来取死地。”殷成秀大怒骂曰:“大胆匹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吾父奉天子之命,通两国之好,反遭你这匹夫所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定拿你碎片万段,以泄此恨!”骂毕,纵马舞刀飞来,直取姜文焕。手中刀劈面交还,二马相交,双刀并举。有赞为证:
  二将交锋势莫当,征云片片起霞光;这一个生心要保真命主,那一个立志还从侠烈王。这一个刀来恍似三冬雪,那一个利刃犹如九秋霜:这一个丹心碧血扶周主,那一个赤胆忠肝扶纣王。自来恶战皆如此,怎似将军万古扬?
  话说二将大战三十馀合,姜文焕乃东方有名之士,殷成秀岂是文焕敌手,早被文焕一刀,挥於马下,可怜父子俱尽忠於国。姜文焕下马,将殷成秀首级,枭回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且说报入午门,至殿前,奏:“殷成秀被姜文焕枭了首级,号令辕门,请旨定夺。”纣王闻言,心魂不定,忙问左右:“事已急矣,如之奈何?”左右又报:“周兵四门攻打,各架云梯火炮,围城甚急,十分难支,望陛下早定守城之计。”纣王未及开言,旁有鲁仁杰出班奏曰:“臣亲自上城,设法防守,保护城池,且救拈眉,再作商议。”纣王许之。鲁仁杰出朝上城守御不表。且说子牙见守城有法,一时难下,随鸣金收兵回营;子牙与众将商议曰:“鲁仁杰乃忠烈之士,尽心守城,急切难下。况京师城垣坚固,若以力攻,徒费心力,当以计取可也。”众门人齐曰:“我等各遁进城, 应外合,一举成功,又何必与他较胜负於城下哉?”子牙曰:“不然,令众人进城,未免有杀伤之苦,百姓岂可遭此屠戮哉?况都城百姓,尽在辇毂之下,被纣王残虐,犹其惨毒备尝;今再加之杀戮,非所以救民,实所以害民也。”众门人齐曰:“元帅之言甚善。”子牙曰:“今百姓被纣王敲骨剖胎,广施土木,负累百姓,痛入骨髓,恨不能食其内,而寝其皮。不若先写一告示,射入城中,晓谕众人,使百姓自相离析,人心散乱,不日其城可得矣。”众将曰:“元帅之言,乃万全之策。”子牙乃援笔作稿,後人有诗,单道子牙妙计。诗曰:
  “告示传宣免甲戈,军民日夜受煎磨;若非妙计离心膂,安得军民唱凯歌?”
  话说子牙作稿,命中军官写了告示数十张,四面射入城中,或射於城上,或射於房室之上,或射於道路之中。军民人等,或拾此告示,打开观看,只见告示上写得甚是明白。怎见得?只见书上写道:
  “扫荡成汤天保大元帅,晓谕朝歌万民知悉:天爱下民,笃生圣主、为民父母,所以保毓乾元,统御万国。岂意纣王,荒淫不道,苦虐生灵,不修郊社,绝灭纲纪,杀忠拒谏,炮烙虿盆,淫刑惨恶,人神共怒。孰意纣王,稔恶不梭,惨毒性成,敲骨剖胎,取童子肾命,言之痛心切骨,民命何辜?遭此荼毒,今某奉天讨罪,大会诸侯,伐此独夫,解万民之倒悬,救群生之性命。况我周武王,仁德素着,海内通知,本欲进兵攻城,念尔等万姓久困大火之中,望拯如渴;恐一时城破,玉石俱焚,甚非我等吊民伐罪之意。尔等宜当体此,速献都城,庶免杀戮之虑,早解涂炭之苦;尔等当速议施行,毋贻後悔,特示。”
  话说众军民父老人等看罢,议曰:“周王仁德,着於海内。姜元帅吊伐,诚为至公。吾等遭昏君凌虐,深入骨髓,若不献城,是逆民也。”满城哄然,真是民变难治,合城居民,果俱要如此。直等至三更时分,一声喊起,朝歌城四门大开,父老军民人等,齐出大呼曰:“吾等俱系军民百姓,愿献朝歌,迎迓真主。”喊声动地。且说子牙在寝帐中静坐,忽闻外面云板响,子牙忙令人探问?左右回报曰:“军民人等,已献朝歌,请元帅定夺。”子牙大喜,忙传众将,令:“各门止许进兵五万,其馀在城外驻扎,不可入城挤扰。如入城者,不可妄行杀戮,擅取民间物用,违者定按军法枭首!”子牙令人马夜进朝歌,俱按次而行,各按方位,立於东南西北,虽然杀声大振,百姓安堵如故。子牙将兵马屯在午门,诸侯俱各依了次序扎寨。话说纣王在宫内,正与妲己饮宴,忽听得一片杀声振天,纣王大惊,忙问官官曰:“是那 喊杀之声?真惊破朕心也!”少时宫官报人宫中:“启陛下!朝歌军民人等,已献了城池,天下诸侯之兵,俱扎在午门了!”纣王忙整衣出殿,聚文武共议大事。纣王曰:“不意军民人等如此背逆,竟将朝歌献了,如之奈何?”鲁仁杰等齐曰:“都城已破,兵临禁地,其实难支。若不背城,决一死战,雌雄尚在未定。不然,纵束手待毙,无用也。”纣王曰:“卿言正合朕意。”纣王吩附整点御林人马不表。且言子牙在军中,聚众商议曰:“今大兵进城,须当与纣王一战,早定大事;列位贤侯,并大小众将,汝其 哉!”众诸侯齐声曰:“敢不竭股肱之力,以诛无道昏君耶?但凭元帅所委,虽死不辞。”子牙传令众将,依次而出,不可紊乱,违者按军法从事。只见周营炮响,喊声大振,金鼓齐鸣,如天翻地覆之势。纣王在九间殿,听得如此,忙问侍臣?只见午门官启奏:“天下诸侯,请陛下答话。”纣王听罢,忙传旨意,自己结束甲胄,命排仪仗,率御林军,鲁仁杰为保驾,雷鹍、雷鹏为左右翼,纣王上逍遥马,提金背刀,日月龙凤 开,锵锵戈战,整顿銮驾,排出午门。只见周营内一声炮响,排展两杆大红 ,一对对循序而出,甚是整齐。纣王见子牙排五方队伍,甚是森严,兵戈整肃,左右分列大小诸侯,何止千数:又见门人众将,一对对侍立两旁,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左右又列有二十四对,穿大红的军政官,雁翅排开。正中央大红伞下,才是姜子牙乘四不象而出。怎见得?有赞姜元帅一词:
  四八悟道,修身炼性;仙道难成,人间福度。奉旨下山,辅相国政;窘迫八年,安於义命。收怪有功,仕纣为令;妲士献谗,弃官习静。渭水持竿, 溪隐性;八十时来,飞熊入梦。龙虎欣逢,西岐兆圣;先为相父,托孤事定。纣恶巨盈,周德隆盛;三十六路,纷纷相竞。九三拜将,金台盟证;捧毂推轮,古今难定。会合诸侯,天人相应;东进五关,吉凶互订。三死七灾,缘期果证;夜进朝歌,君臣诸胜。灭纣兴周,武功永咏。正是:六韬留下成王业,妙算玄机不可穷;出将入相千秋业,伐罪吊民万古功。运筹帷幄超风后,燮理阴阳压老彭:旦古军师为第一,声名直并泰山隆。
  话说纣王见子牙,皓首苍颜,全装甲胄,手执宝剑,十分精彩;又见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应鸾,当中乃武王姬发,总督诸侯,俱张红罗伞,齐齐整整,立在子牙後面。子牙见纣王,戴冲天凤翅盔,赭黄锁子甲,甚是勇猛。有赞纣王一词:
  冲大盔盘龙交结,吞兽头锁子连环;滚龙袍猩猩血染,蓝宝带紧束腰间。打将鞭悬如铁挤,斩将枪光吐霞斑;坐下马如同獬豸,金背刀闪烁心寒。会诸侯 开拱手,逢众将力战多般:论膂力托梁换柱,讲辩难舌战群谈。自古为君多孟浪,可怜总赖化凶顽。
  话说子牙见纣王,忙欠身言曰:“陛下!老臣姜尚,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纣王曰:“尔是姜尚麽?”子牙答曰:“然也。”纣王曰:“尔曾为朕臣,为何逃避西岐,纵恶反叛,累辱王师?今又会天下诸侯,犯朕关隘,恃凶逞强,不守国法,大逆不道,孰甚於此?又擅杀天使,罪在不赦。今朕亲临阵前,尚不倒戈悔过,犹是抗拒不理,情殊可恨!朕今日不杀你这贼臣,誓不回兵!”子牙答曰:“陛下居天子之尊,诸侯守其四方,万姓供其力役;锦衣玉食,贡出航海,何莫非陛下之所有也?古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讵敢与陛下抗礼哉?今陛下不敬上天,肆行不道,残虐百姓,杀戮大臣,惟妇言是用,淫酗沈湎,臣下化之,朋家作仇,陛下无君道久矣。其诸侯臣民,叉安得以君道待陛下也?陛下之恶,贯盈宇宙,天愁民怨,天下叛之:吾今奉天明命,行天之罚,陛下幸毋以臣叛君自居也。”纣王曰:“朕有何罪,称为大恶乎?”子牙曰:“天下诸侯,静听吾道纣王大恶,素表着放天下者。”众诸侯听得,齐王前听子牙道纣王十大罪。子牙曰:
  “陛下身为天子,继天立极, 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陛下沈湎酒色,弗敬上天;谓宗庙不足祀,社稷不足守,动曰我有民有臣。远君子,亲小人,败伦丧德,极古今未有之恶,罪之一也。皇后为万国母仪,未闻有失德,陛下乃听信妲己之谗言,断恩绝害。剜剔其目,炮烙其手,致皇后死於非命,废元配而妄立妖妃,纵淫败度,大坏彝伦,罪之二也。太子为国之储,或承祧宗社,乃万民所仰望者也;轻信谗言,命晁雷、晁田,封赐尚方,立刻赐死。轻弃国本,不顾嗣胤,忘祖绝宗,得罪宗社,罪之三也。黄 大臣,乃国之枝干;陛下乃播弃荼毒之,炮烙杀戮之,因奴幽辱之,如杜元铣、梅伯、商容、胶鬲、微子、箕子、比干是也。诸君子不过去君之非,引君於道。而遭此惨毒;废股肱而昵此罪人,君臣之道绝矣,罪之四也。信者人之大本,又为天子,号召四方者也,不得以一字增损。今陛下听妲己之阴谋,宵小之奸计,诳诈诸侯入朝,将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不分皂白,碎醢其尸,身首异处,失信於天下,四维不张,罪之五也。法者非一己之私,刑者乃持平之用,未有过用之者也。今陛下悉听妲己惨恶之言,造炮烙阻忠谏之口,设虿盆吞宫人之肉;冤魂啼号於白昼,毒焰遮蔽於青天,天地伤心,人神共愤,罪之六也。天地之生财有数,岂得妄用奢靡,穷财之力,拥为己有,竭民之生?今陛下惟污池台榭是崇,酒池肉林是用,残宫人之命,造鹿台广施土木;积天下之财,穷民物之力。又纵崇侯虎剥削贫民,有钱者三丁免抽,无钱者独子赴役;民生日促,颓薄成风,皆陛下贪剥有以唱之,罪之七也。廉耻者,乃风顽惩钝之防,况人君为万民之主者。今陛下听妲己狐媚之言,诳贾氏上摘星楼,君欺臣妻,致贞妇死节。西宫黄贵妃直谏,反遭掼下摘星楼,死於非命,三纲已绝,廉耻全无,罪之八也。举错乃人君之大礼,岂得妄自施为?今陛下以玩赏之娱。残虐生命。 朝涉之胫,以验民生之老少;刳剔孕妇之胎,试反背之阴阳,庶民何辜,遭此荼毒?罪之九也。人君之宴乐有常,未闻流连忘返。今陛下夤夜暗纳妖妇喜媚,共妲己在鹿台,日夜宣淫,酗酒肆乐,信妲己以黄男割炙肾命以作羹,绝万姓之嗣脉,残忍惨毒,极今古之冤,罪之十也。
  臣虽能言之陛下,决不能悔过迁善,肆行荼毒,累军民於万死,暴白骨於青天;独不思臣民生斯世者,竟遭陛下无辜之杀戮?今臣特表天之明命,助周王恭行天之罚,陛下毋得以臣逆君而目之也。”纣王听子牙暴其十罪,只气得目瞪口呆;只见八百诸侯听罢,齐呐喊一声:“愿诛此无道昏君!”众人方欲上前,有东伯侯姜文焕大呼曰:“殷受不得回马,吾来也!”纣王见一员大将,金甲红袍,白马大刀。怎见得?有赞为证:
  顶上盔珠媖灿,鱼鳞甲金光烂;大红袍上绣团龙,护心宝镜光华现。腰间宝带扣丝,蛮鞍旁箭插如云雁;打将鞭,吴钩剑,杀人如草心无间。马上横担斩将刀,坐下龙驹追紫电;铜心铁胆东伯侯,保周灭纣姜文焕。
  话说东伯侯走马至军前大呼曰:“吾父姜桓楚,被你醢尸,吾姊姜后,被你剜目烙手,俱死於非命;今日借武王仁义之师,仗姜元帅之力,诛此无道,以泄吾无穷之恨!”只见南伯侯青鬃马冲出,厉声大呼曰:“无道昏君!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姜皇兄留功与我。”鄂顺马至军前叱曰:“你行无道,吾父王未曾犯罪,无故而诛大臣,情实难容也!”把手中刀一幌,劈胸就刺;纣王手中刀劈面交还,姜文焕手中刀使开,冲杀过来,二侯与纣王大战在午门。怎见得?有诗为证:
  “龙虎相争起战场,三军擂鼓列刀枪;红 招展如赤焰,素带飘 似雪霜。纣王江山风烛短,周家福祚海天长;从今一战雌雄定,留得声名万古扬。”
  北伯侯崇应鸾,见东南二侯大战纣王,也把马催开,来助二侯。纣王又见来了一路诸侯,抖擞神威,力战三路诸侯;一口刀抵住他三般兵器,又杀得天昏地暗,旭日无光。武王在逍遥马上叹曰:“只因天子无道,致使天下诸侯会集於此,不分君臣,互相争战,冠履倒置,成何体统,真是天翻地覆之时。”忙将逍遥马催上前,与子牙曰:“三侯还该善化天子,如何与天子抗礼?甚无君臣体面。”子牙曰:“方才大王听老臣言纣王十罪,乃获罪於天地人神者,天下之人,皆可讨之。此正是奉天命而灭无道,老臣岂敢有违天命耶?”武王曰:“当今虽是失政,吾是臣子,岂有君臣相对敌之理?元帅可解此危。”子牙曰:“大王既有此意,传令命军士擂鼓。”子牙传令擂鼓。天下诸侯听的鼓响,左右有三十五骑,纷纷杀出,把纣王围在垓心。不知纣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除去游坦之脸上铁面,得游坦之感激,获赠银两9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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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六回 子牙发柬擒妲己

  从来巧笑号倾城,狐媚君王眼用情;袅娜腰肢催命剑,轻盈体态引魂兵。雉鸡有意能歌月,玉石无心解鼓声;断送殷汤成底事,依然都带血痕薨。
  话说武王是仁德之君,一时那 想起鼓进金止之意?可见众将听的鼓响,各要争先,枪刀剑戟,鞭锏抓锤,钩镰钺斧,拐子流星,一齐上前,将纣王裹在垓心。鲁仁杰对雷鹍、雷鹏曰:“主忧臣辱,我等正此时尽忠报国,舍一死以决雌雄:岂得令反臣扬威逞武哉!”雷鹍曰:“兄言是也!吾等当舍死以报先帝。”三将纵马,杀进重围。怎见得纣王大战天下诸侯?有赞为证:
  杀气迷空锁地,烟尘遮岭漫山;排列诸侯八百,一时地沸天翻。花腔鼓擂如雷震,御林军展动 ;罪纣王摧残渐渐,众门人猛虎出山。这也是天下遭逢杀运,午门外撼动天关;众诸侯各分方位,空中剑战如攒。东伯侯姜文焕,施威仗勇,南伯侯鄂顺,抖擞如彪;北伯侯崇应鸾横拖雪刃,武王下南宫 似猛虎争飧。正东上青 下,众诸侯犹如靛染,正西上白下,骁勇将恍若冰岩:正南上红 下,众门徒浑如火块,正北上皂 下,牙关将恰似乌云。这纣王神威天纵,鲁仁杰一片丹心;雷鹍左遮右架,雷鹏右护左拦。众诸侯齐动,那分上下,殷纣王共三员将,前後胡戡;顶上吹这兵器,似飕飕冰块,胁下剌那剑枪,如蟒龙齐翻。只听得叮叮当当响 ,乒乒乓乓循环。鞭来打,锏来敲,斧来劈,剑来剁,左左右右吸人魂;勾开鞭,拨去锏, 去架,斧开剑,上上下下心惊颤。正是那纣王力如三春茂草,越战越有精神;众诸侯怒发恍似迅雷,喊杀声闻斗柄。纣王初时节精神足备,次後来气力难挣;为社稷何必贪生,好功名焉能惜命。存亡只在今朝,死生就此目下;殷纣王毕竟勇猛,众诸侯终欠调停。喝声着将官落马,叫声中翻下鞍鞒;纣王刀摆似飞龙,砍将伤军如雪月,劈诸侯如同儿戏,斩大将鬼哭神惊。当此时恼了哪吒殿下,那杨戬怒气冲冲,大喝道:“恶纣王不要逃走,等我来与你见个雌雄!”可怜是惊天动地哭声悲,嚎山泣岭三军汩;英雄为国尽亡生,血水滔滔红满地。马撞人死口难开,将劈三军无躲避;只杀得哀声小校乱奔驰,破鼓折枪多抛弃。多少良才带血回,无数军兵拖伤去;纣王胆战将心惊,雷氏兄弟无主意。这是君王无道丧家邦,谋臣枉用千条计:这一阵只杀得雪消春水世无双,风卷夕红铺满地。
  话说纣王被众诸侯困在垓心,全然不惧,使发了手中刀,一声响,将南伯一刀,挥於马下。鲁仁杰枪挑林善,恼了哪吒登开风火轮,大喝曰:“不得猖獗,吾来也!”傍有雷震子、杨戬、韦护、金、木二吒一齐大呼曰:“今日大会天下诸侯,难道我等不如他们?”齐杀入重围。杨戬刀劈了雷鹍,哪吒祭起乾坤圈,把鲁仁杰打下鞍鞒,丧了性命。雷震子一棍,结果雷鹏。东伯侯姜文焕见哪吒众人立功,将刀放下,取鞭在手,照纣王打来;纣王及至看时,鞭已来得太急,闪不及,早已打中後背,几乎落马,逃至午门,众诸侯方回。子牙鸣金收军。升帐坐下,众诸侯来见子牙,子牙查点大小将官,损了二十六员。又见南伯侯鄂顺被纣王所害,姜文焕等着实伤悼。武王对众诸侯曰:“今日这场恶战,大失君臣名分;姜君侯又伤王上一鞭,使孤心甚是不忍!”姜文焕曰:“大王言之差矣!纣王暴虐,人神共怒,便杀之於市曹,犹不足尽其辜,大王又何必为彼惜哉!”话说纣王被姜文焕一鞭,打伤後背,败回午门;至九间殿下,低首不语。自己沈吟叹曰:“悔不听忠谏之言,果有今日之辱!可惜鲁仁杰、雷鹍兄弟皆遭此难!”旁有中大夫飞廉、恶来奏曰:“今陛下神威天纵,虽与千万人之中,犹能刀劈数名反臣;只是误被姜文焕鞭伤龙体,只须保养数日,再来会战,必定胜其反叛也。古云:‘吉人天相。’胜负乃兵家之常,陛下又何须过虑?”纣王曰:“忠良已尽,文武萧条,俱已着伤,何能再举?又有何颜与彼争敌哉?”随卸甲胄入内宫不表。且说飞廉谓恶来曰:“兵因午门,内无应兵,外无救援,眼见旦夕必休,吾等何以居之?倘或兵入皇城,荆出失火,玉石俱焚;可惜百万家资,竟被他人所有!”恶来笑曰:“兄长此语,竟不知时务!凡为丈夫者,当见机而 ;眼见纣王做不得事,即退不得天下诸侯,亡在旦夕,我和你乘机弃纣归周,原不缺了自己富贵。况武王仁德,姜子牙英明,见我等归周,必不加罪,如此方是。”飞廉喜曰:“贤弟此言,使我如梦中唤醒,只是还有一说,以找愚意,侯他攻破皇城之日,我和你入内庭,将传国符玺盗出,隐藏於家。待诸侯议定,吾想继汤者必周,等武王入内庭,吾等方去朝见,献此国玺符;武王必定用我等,系忠心为国,欣然不疑,必加爵禄,此不是一举两得?”恶来又曰:“自後世必以我等为知机,而不失良禽择木,贤臣择主之智。”二人言罢大笑,自谓得计。正是:
  痴心妄想居周室,斩首西岐谢将台。
  话说飞廉与恶来商议弃纣归周不表。且说纣王入内宫,有妲己、胡喜媚、王贵人三个前来接驾;纣王一见三人,不觉心头酸楚,语言悲泣。对妲己曰:“朕每以姬发小视,不曾留心料理,岂知彼纠合天下诸侯,会兵於此。今日朕亲与姜尚会兵,势孤莫敌;虽然斩了数个反臣,到被姜文焕这厮鞭伤後背,致鲁仁杰阵亡,雷鹍兄弟死节。朕静坐自思,料此不能自守,亡在旦夕。想成汤传位二十八世,今一旦有失,朕将何面目见先王在天之灵也?朕已追悔莫及,只三位美人,与朕久处,一旦分别,朕心不忍,为之奈何?倘武王兵入内庭,岂朕肯为彼所据?朕当先为自尽。但朕死之後,卿等必归姬发,只朕与卿等一番恩爱,竟如此结局,言之痛心!”道罢泪下如雨。三妖闻纣王之言,齐齐跪下,泣对纣王曰:“妾等蒙陛下眷爱,铭心刻骨,没世不忘;今不幸遭此逆乱,陛下欲舍妾身何往?”纣王泣曰:“朕恐被姜尚所掳,有辱我万乘之尊;朕今别你三人,自有去向。”妲己俯伏纣王膝上泣曰:“妾听陛下之言,心如刀割;陛下何遽忍舍妾等而他往耶?”随抱住纣王袍服,泪流遍面,柔声娇语,哭在一处,甚难割舍。纣王亦无可奈河,遂命左右治酒,与三美人畅饮作别;纣王把盏,作诗一首,歌之以劝酒:
  “忆昔欢娱在鹿台,孰知姜尚会兵来;分开鸾凤惟今日,再会鸳鸯已隔垓。烈士尽随烟焰消,贤臣方际运弘开;一杯别酒心如醉,醒後沧桑变几回。”
  话说纣王作诗毕,遂连饮数杯,妲己又捧一盏为寿,纣王曰:“此酒甚是难饮,真所谓不能下咽者也。”妲己曰:“陛下且省愁烦,妾身生长将门,昔日曾学刀马,颇能厮杀;况喜媚、王贵人善知道术,皆通战法。陛下放心,今晚看妾等三人一阵成功,解陛下之忧闷耳。”纣王闻言大悦:“若是御妻果能破贼,真百世之功!朕又何忧也?”妲己又奉纣王数杯,乃与王贵人、喜媚结束停当,议定今晚去劫周营。纣王见三人甲胄整齐,心中大喜,只看今晚成功不表。且说子牙在营中,筹算甲子届期,纣王当灭,心中大喜,不觉着意;就未曾提防三妖来劫营,故此几乎失利。只见将至二更,只听得半空中风响。怎见得?有赋为证:
  冷冷飕飕,惊人清况;飒飒萧萧,沙扬尘障。透壁穿牖,寻波逐浪;聚怪藏妖,兴魔伏魍。也会去助火张威,会去从龙俯仰;起初时都是些悠悠荡荡淅沥声,次後来劫尽时 滂湃湃呼吼响。且休言摧残月 婆罗尽,道是刮倒峰顶叠障;推开了积绿重云,吹折了兰桡画浆。苍松翠竹尽道殃,采阁丹楼俱扫荡;这一阵风,可吹得鬼哭与神惊,八百诸侯俱丧胆。
  话说妲己与胡喜媚等三人,俱全装甲胄,甚是停当。妲己用双刀,胡喜媚用两口宝剑,王贵人用一口 鸾刀,俱乘桃花马,发一声响,杀入周营;各架妖风,播土扬尘,飞沙走石,冲进周营内来。只见周营中军士,咫尺间不分南北东西,守营小校尽奔驰;巡逻兵卒皆束手,真个是层围木栅,撞得东倒西歪,铁骑连车,冲得七横八竖。惊动了大小众将,急报子牙。子牙忙起身,出帐观看;只见一派妖风怪雾,滚将进来。子牙忙传令,命众门人齐去,将妖怪获来。哪吒听得,急登风火轮,摇火尖枪;杨戬纵马使三尖刀;雷震子使黄金棍;韦护用降魔杵;李靖用方天戟;金、木二吒用四口宝剑,齐杀出中军帐来,迎敌三妖。只见三妖全身甲 ,横冲直撞,左右厮杀,杨戬大呼曰:“好孽障不要猖獗,敢来此自送死也。”哪吒登轮,夺勇当先;众门人将三妖困在垓心。子牙在中军,用五雷正法,镇压邪氛,把手一放,半空中一声霹雳,只震得三妖胆战心惊。三妖见来的势头不好,知是道术之士,料难取胜,不敢恋战,借一阵怪风,连人带马冲出周营,往午门逃回。三妖自一更入周营,直至四更方才逃回来,也伤了些士卒不表。且说纣王在午门外,看三妃今夜劫营成功,洗自以待。忽见三妃来至:纣王问曰:“三卿劫营,胜负如何?”妲己曰:“姜子牙俱有准备,故此不能成功,几乎被他众门人,困在垓心,险不能见陛下也。”纣王闻言大惊,低首不言,进了午门,上了大殿。纣王不觉泪下曰:“不期天意丧吾,莫可救解。”妲已亦泣曰:“妾身指望今日成功,平定反臣,而安社稷;不料天心不顺,力不能支,如之奈何?”纣王曰:“朕已知天意难回,非人力可解;从今与你三人一别,各自投生,免使彼此牵绊。”把袍袖一摆,迳往摘星楼去了,三妖也挽留不住。後人有诗叹之曰:
  “大厦将倾止一茎,尚思劫寨破周兵;孰知天意归周主,犹向三妖诉别情。”
  话说三妖见纣王自往摘星楼去了,妲己谓二妖曰:“今日纣王此去,必寻自尽;兄我等数年已来,把成汤一个天下,送得干干净净,如今我们却往那 去好?”九头雉难精曰:“我等只好迷惑纣王,他人皆不听也。此时无处可栖,不若还往轩辕坟去,依然自家巢穴,尚可安身,再为之计。”玉石琵琶精曰:“姐姐之言甚善。”三妖共议,还往旧巢不表。且说子牙被三妖劫营,杀至营前,三妖逃遁;子牙收军,升帐坐下,众诸侯上帐叁谒。子牙曰:“一时未曾防此妖孽,被他劫寨;幸得众门人俱是道术之徒,不然几为所算,失了锐气。若不早除,後必为患。”子牙言罢,命排香案;左右闻命,即将香案施设停当。子牙视毕,金钱排下,乃大惊曰:“原来如此,若再迟延,几被三妖逃去。”忙传命令:“杨戬领柬帖,你去把九头雉难精拿来,如走了,定按军法。”杨戬领令去了,子牙又令:“雷震子领柬帖,你去把千年狐狸精拿来,如若所失,定依军法。”又令:“韦护领柬帖,你去将玉石琵琶精拿来,如违令,定按军法。”三个门人,领令出了辕门,议曰:“我三人去拿此三妖,不知从何处下手,那 去寻他?”杨戬曰:“三妖此时料纣王已不济事了,必定从宫中逃出。吾等借土遁在空中等他,看他从何处逃走?吾等务要小心擒拿,不得卤莽,恐有疏虞不便。”雷震子曰:“杨师兄言之有理。”道罢各架土遁,往空中等候三妖来至。有诗赞之:
  “一道光华隐法身,修成幻化合天真,降龙伏虎生来妙,今日三妖怎脱神?”
  话说妲己与胡喜媚、王贵人在宫中,还吃了几个宫人,方才起身;一阵风响,三妖起在空中,往前要走。只见杨戬看见风响,随与雷震子、韦护曰:“这怪来也,各要小心。”杨戬执宝剑大呼曰:“怪物休走!吾来也!”九头雉鸡精见杨戬仗剑赶来,举手中剑骂道:“我们姊妹,断送了成汤天下,与你们做功名;你反来辱我等,何无天理也?”杨戬曰:“孽畜休得多言,早早受缚!吾奉姜元帅将令,特来拿你,不要走,吃吾一剑。”雉鸡精举剑来迎,雷震子黄金棍打来,早有千年狐狸精双刀架住。韦护降魔杵打来,玉石琵琶精用绣鸾刀敌住;三妖与杨戬等三人,战未及三五回 合,三妖借妖光逃走。杨戬与雷震子、韦护,情恐有失,紧紧赶来。怎见得?有赞为证:
  妖光荡荡,冷气飕飕。妖光荡荡,旭日无光;冷气飕飕,乾坤黑暗。黄沙漠漠怪尘飞,黑雾漫漫妖惨气。雉鸡精、狐狸精,往前逃,似电光飞闪;雷震子与杨戬,并韦护,紧追赶,如骤雨狂风。三妖要命,恍如弩箭离弦;那问东西南北?三圣争功,恰似叶落随风,岂知流行坎止?雷震性起,追得狐狸,有穴难寻;杨戬心忙,赶得雉鸡,上天无路。琵琶性巧欲腾挪,韦护英明欲压定。这也是三妖作过罪孽多,故遇着三圣立功能取命。
  话说那杨戬追赶九头雉鸡精,见杨戬仗剑赶来,看看赶上,取出哮天犬;那犬乃天犬修成灵性,见妖精舞爪张牙,赶上前一口,将雉鸡头咬吊了一个。那妖精也顾不得疼痛,带血逃走;杨戬见犬伤了他一头,依旧走了,心下着忙,急架土遁紧赶。雷震子追狐狸,韦护追琵琶精,紧紧不舍;只见前面两首黄 ,空中飘荡,香烟蔼蔼,遍地氤氲。不知是谁来了?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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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七回 摘星楼纣王自焚

  纣王暴虐蹇黔黎,国事纷纷日夜迷;痛饮不知民血尽,荒淫那间鬼神凄?虿盆宫女真残贼,焚炙忠良类虎鲵;报应昭昭须不爽, 悬太白古今题。
  话说杨戬正赶雉鸡精,见前面黄 隐隐,宝盖飘扬,有数对女童,分於左右;当中一位娘娘,跨青鸾而来,乃是女娲娘娘驾至。怎见得?有诗为证:
  二天瑞彩紫霞浮,香蔼氤氲推凤驹;展翅鸾凰皆驯雅,随行童女自优游。 缭绕迎黄盖,璎珞飞扬罩冕旒;止为昌期逢泰运,故教仙圣至中州。”
  话说女娲娘娘跨青鸾来,住阻三个妖怪之路;三妖不敢前进,按落妖光,俯伏在地,口称:“娘娘圣驾临此,小畜有失回避,望娘娘恕罪!小畜,今被杨戬等追赶甚迫,恳求娘娘救命。”女娲娘娘听罢,吩附碧云童儿:“将缚妖索,把这三个孽障锁了,交与杨戬解往周营,与子牙发落。”童儿领命,将三妖缚定。三妖泣告曰:“启禀娘娘得知,昔日是娘娘用招妖 ,招小妖去朝歌,潜入宫禁,迷惑纣王,使他不行正道,断送他天下。小畜奉命,百事逢迎,去其左右,令彼将天下断送;今已垂亡,正欲覆娘娘钧旨,不期被杨戬来追赶,路遇娘娘圣驾,尚望娘娘救护。娘娘反将小畜缚去,见姜子牙发落,不是娘娘出乎反乎了?望娘娘主裁。”女娲娘娘曰:“我使你断送殷受天下,原是合上天气数:岂意你无端造孽,残贼生灵,荼毒忠烈,惨怪异常,大拂上天好生之德。今日你罪恶贯盈,理宜正法。”三妖俯伏,不敢声言;只见杨戬同雷震子、韦护,正望前追赶三妖。杨戬看见祥光,谓雷震子、韦护曰:“此位是女娲娘娘大驾降临,快上前叁谒。”雷震子听罢,三人上前,倒身下拜。杨戬等曰:“弟子不知圣驾降临,有失迎迓,望娘娘恕罪。”女娲娘娘曰:“杨戬!我与你将此三妖拿在此间,你可带往行营,与姜子牙正法施行。今日周室重兴,又是太平天下也,你三人去罢。”杨戬等感谢娘娘,叩谢而退,将妖解往周营。後人有诗赞之:
  “三妖造恶万民殃,断送殷汤至丧亡;今日难逃天鉴报,轩辕巢穴枉思量。”
  话说杨戬等将三妖 下云端,三人随架土遁,来至辕门,那众军士,见半空中吊下三个女人,後随着杨戬等三人,军士忙报人军中:“启元帅!杨戬等令。”子牙传令令来。杨戬上帐见,子牙曰:“你拿的妖怪如何?”杨戬曰:“奉元帅将令,赶三妖於中途;幸逢女娲娘娘,大发仁慈,赐缚妖索,将三妖解至辕门,请令发落三妖。”子牙传令,解进来,帐下左右诸侯,俱来观看怎样的妖精。少时杨戬解九头雉鸡精,雷震子解千年狐狸精,韦护解玉石琵琶精,同至帐下;三妖跪於帐下。子牙曰:“你这三个孽障,无端造恶,残害生灵,食人无厌,将商王天下,送得干干净净,虽然是天数,你岂可纵欲杀人,唆纣王造炮烙,惨杀忠谏,设虿盆荼毒宫人,造鹿台聚天下之财,为酒池肉林,内宫伤命。甚至敲骨验髓,剖腹看胎;此等惨恶,罪不容诛,天地神人共怒,虽食肉寝皮,不足以尽厥辜。”妲己俯伏哀泣告曰:“妾身系冀州侯苏护之女,幼长深间,鲜知世务,谬蒙天子宣召,选充为妃。不意国母薨逝,天子强立为后,凡一应主持,皆操之於天子,政事俱掌握於大臣;妾不过女流,惟知 扫应对,整饰宫闱,侍奉巾栉而已。其他妾安能自专也?纣王失政,虽文武百官,不啻千百,皆不能教正,又何况区区一女子,焉能谏劝也?今元帅德及天下,仁溢四方,纣王不日授首,纵杀妾一女流,亦无补於元帅。况古语云:‘罪人不及妻孥。’恳祈元帅,大发慈悲,怜妾身之无辜,赦归故国,待全残身,真元帅天地之仁,再生之德也。望元帅裁之!”诸侯听妲己一派言语,甚是有理,皆有怜惜之心。子牙笑曰:“你说你是苏候之女,将此一番巧言,迷惑众听,众诸侯岂知你是千年狐狸,在冀州驿迷死苏妲己,借窍成形,惑乱天子,其无端毒恶;皆是你造孽,今已被擒,死且不足以尽其罪,尚借此巧语花言,希图漏网。”命左右:“推出辕门,斩首号令。”妲己等三妖,低头无语,左右 牌官,簇拥出辕门来,後有雷震子、杨戬、韦护监斩;只见三妖推至法场,雉鸡精垂头丧气,琵琶精默默无言。惟有这狐狸精,乃是妲己,他就有许多娇痴,又连累了几个军士。话说妲己缚绑在辕门外,跪在尘埃,恍然是一块美玉无瑕,娇花钦语,脸衬朝霞;转秋波无限风情,顿歌喉百般妩媚。乃对那持刀军士曰:“妾身系无辜之受屈,望将军少绥须臾,胜造浮屠七级。”那军士见妲己美貌,已自有十分怜惜,再加他娇滴滴,叫了几声将军长,将军短。便把这些军士,叫得骨软筋酥,口呆目瞪,软痴痴作一堆麻,酥酥 成一块,莫能动履。只见行刑令下,杨戬监斩九头雉鸡精,韦护监斩玉石琵琶精,雷震子监斩狐狸精。三人见行刑令下,喝令军士动手;杨戬镇压住雉鸡精,韦谨镇压住琵琶精。一声号令,军士动手,将两个妖精斩了首级,杨戬与韦护上帐报功。只有雷震子监斩狐狸精,行刑军士被妲己一般巧言迷惑,皆手软不能举刀。雷震子发怒,喝令军士动手,只见个个如此。雷震子急得没奈何,只得来中军帐报知,请令定夺。子牙见杨戬、韦护报功,令拿出辕门号令,惟有雷震子赤手来见。子牙问曰:“你监斩妲己,如何空身来见我?莫非这狐狸走了?”雷震子曰:“弟子奉令监斩妲己,执意众军士被妖狐迷惑,个个目瞪口呆,不能动手。”子牙大怒,命将行刑军士斩首示众,喝退雷震子,另唤杨戬、韦护监斩妲己。却说杨戬、韦护二人,奉令监斩妲己,出辕门,另选了军士,再至法场。只见那妖妇百般娇媚,万种软轻,又把这些行刑军士,弄得东倒西歪,如痴如呆。杨戬与韦护看见这样光景,二人商议曰:“这毕竟是个多年狐狸,极善迷人,所以纣王被他缠绵得迷而忘返;又何况这些凡人哉?我与你快去禀明元帅,无令这些无辜军士,死於非命也。”杨戬言罢,二人齐至中军,来禀子牙,如此如彼,说了一遍。众诸侯俱各惊异,子牙与众诸侯曰:“此妖乃千年老狐,受日月精华,偷采天地灵气,故此善能迷惑人。待吾自出营去,诛此恶怪。”子牙道罢先行,众诸侯随後,子牙同众诸侯门人弟子,出至辕门;只见妲己绑在法场,果然千娇百媚,似玉如花,众军士如木雕泥土。子牙喝退众军卒,命左右排香案,焚香炉内,取出陆压所赐葫芦,放於案上,揭去了盖,只见一道白光旋转。子牙打一躬:“请宝贝转身。”那宝贝连转两三转,只见妲己头落在尘埃,血溅满地,诸侯尚有怜惜之者。有诗为证:
  “妲己妖娇起众怜,临刑军士也情牵;桃花难写温柔态,芍药堪方窈窕妍。忆昔冀州能借窍,应知关内善周旋;从今娇媚归何处,化作南柯带血眠。”
  话说子牙斩了妲己,将首级号令辕门,众诸侯等无不叹赏。且说纣王在显庆殿,闷闷独坐,有宫人左右,纷纷如蚁,荒张乱窜。纣王问曰:“尔等为何这样急遽?想是皇城破了?”傍有一内侍跪下,泣而奏曰:“三位娘娘,昨夜二更时分,不知何往,因此六宫无主,故此着忙。”纣王着忙,叫:“内臣快查,往那 去了?速速来报。”有常随打听,少时来报:“启陛下!三位娘娘首级已号令於周营辕门。”纣王大惊,忙随左右宦官:急上五凤楼观看,果是三后之首。纣王看罢,不觉心酸,泪如雨下;乃作诗一首以吊之:
  “玉碎香消实可怜,娇容云鬓尽高悬;奇歌妙舞今何在,覆雨翻云竟枉然。凤枕已无藏玉日,鸳衾难再探花眠;悠悠此恨情无极,日落沧桑又万年。”
  话说纣王吟罢诗,自嗟自叹,不胜伤感。只见周营中一声炮响,三军呐喊,齐欲攻城;纣王看见,不觉大惊。见大势已去,非人力可挽,头点数点,长吁一声,竟下五凤楼,过九间殿,至显庆殿,过分宫楼,至摘星楼来。忽然一阵旋风,就地滚来,将纣王罩住。怎见得怪风一阵透体生寒?有诗为证:
  “萧萧飒飒摄离魂,透骨侵躯气若吞;摄起沈冤悲往事,追随枉死泣新猿。催花须借吹嘘力,助雨敲残次第来;只为纣王惨毒甚,故教屈鬼诉辜息。”
  话说纣王方行至摘星楼,只见一阵怪风,就地滚来,虿盆内咽咽哽哽,悲悲泣泣,无限蓬头披发,赤身裸体之鬼,血腥臭恶,秽不可闻,齐上前来,扯住纣王大呼曰:“还吾命来!”又见赵启、梅伯,赤身大叫:“昏君!你也有今日一般败亡之时?”纣王忽的把二目一睁,阳气冲出,将阴魂扑散;那些屈魂冤鬼,隐然而退。纣王把袍袖一抖,上了头一层楼,又见姜娘娘一把扯住纣王大骂曰:“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绝灭彝伦;今日你将祉稷送断,将何面目见先王於泉下也?”姜娘娘正扯住纣王不放,又见黄娘娘一身血污,腥气人,也上前扯住大呼曰:“昏君!掼吾下楼,跌倒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旦罪盈恶满,天地必诛。”纣王被两个冤魂,缠得如痴如醉一般;又见贾夫人上前大骂曰:“昏君无道,你君欺臣妻,吾为守贞立节, 楼而死,含冤莫白。今日方能泄我恨也!”照纣王一掌,劈面打来;纣王忽然一点真灵惊醒,把二目一睁,冲出阳神,那阴魂如何敢近,隐隐散了。纣王上了摘星楼,行至九曲栏边,默默无语,神思不宁,扶栏而问:“封宫官何在?”封宫官朱升、闻纣王呼唤,慌忙上摘星楼来,俯伏栏枰,口称:“陛下!奴婢听旨。”纣王曰:“朕王不听群臣之言,误被谗臣所惑;今兵连祸结,莫可解救,噬脐何及?朕思身为天子之尊,万一城破,为群小所获,辱莫甚焉!欲寻自尽,此身倘遗人间,犹为他人指念;不若自焚,反为乾净,毋得令儿女子存留也。你可取柴薪堆积,朕当与此楼同焚,你当如朕命。”朱升听罢,流泪满面,泣而奏曰:“奴婢侍陛下多年,蒙豢养之恩,粉骨难报;不幸皇天不造我商,奴婢恨不能以死报国,何敢举火焚君也?”言罢呜咽,不能成声?纣王曰:“此天亡我商也,非干你罪。你不听朕命,反有忤逆之罪。昔日朕曾命费仲,尤浑,同姬昌演数,言朕有自焚之厄;今日正是天定,人岂能逃?当听朕言。”後人有诗单叹纣王,临焚念文王易爻之验:
  “昔日文王 里囚,纣王无道困西侯;费尤曾问先天数,烈焰飞烟镜玉楼。”
  话说朱升再三哭奏,劝纣王且自宽慰,另图别策,以解比围。纣王怒曰:“事已急矣,朕思之已久;若诸侯攻破午门,杀入内庭,朕一时被擒,汝之罪不啻泰山之重也。”朱升下楼,去寻柴薪,堆积楼下不表。且说纣王见朱升下棋,自服衮冕,手执碧玉,满身佩珠玉,端坐楼中。朱乒将柴堆满,婵泪下拜毕,方敢举火,放声大哭。後人有诗为证:
  “摘星楼下火初红,烟卷乌云四面风;今日成场倾祉稷,朱升原自尽孤忠。”
  话说朱升举火烧着楼下乾柴,只见烟卷冲天,风狂火猛,六官中宫人叫喊。顷刻间天昏地暗,宇宙翻崩,鬼哭神号,帝王失位。朱升见摘星楼一派火光,甚是凶恶;朱升撩衣痛哭,大叫数声:“陛下!奴婢以死报陛下也。”言羁,将身蹿入火中。可怜朱升忠烈,身为宦竖,犹知死节。话说纣王在三层楼上,看楼下火起,烈焰冲天,不觉抚胸长叹曰:“悔不听忠谏之言,今日自焚死,固不足惜,有何面目见先帝於地下也?”只见火逞风威,风乘火势,须臾间四面通红,烟雾张天。怎见得?有赋为证:
  烟迷雾卷,金光灼灼漫天飞;焰吐云从,烈风呼呼如雨骤。排坑烈炬,似煽如焰,须臾万物尽成灰,说甚麽画栋连霄汉?顷刻千里化红尘,那管他雨聚云屯?五行之内最无情,二气之中为独盛。雕梁画栋,不知费几许工夫,遭着他尽成齑粉;珠栏玉砌,不知用许多金钱,逢着你皆为瓦解。摘星楼下势如焚,六宫三殿,沿烧得柱倒墙崩;天子命丧在须臾,八妃九嫔牵连得头焦额烂。无辜宫女尽受殃,作恶内臣皆在劫。这纣天子,这纣昏君阿,抛却尘寰,讲不起贡山航海,锦衣玉食,金瓯社稷,锦绣乾坤,都化滔滔洪水向东流。脱难欲海,休夸那粉黛蛾眉。正是:你从前焰成雄威,作过灾殃还自受;成汤事业化飞灰,周室江山方赤炽。
  话说子牙在中军,方与众诸候议攻皇城,忽左右报进中军:“启元帅!摘星楼火起。”子牙忙令众将,同武王、东伯侯、北伯侯,共天下诸侯,齐上马出了辕门看火。武王在马上看望,见烟迷一人,身穿赭黄衮服,头带冕旒,手拱碧玉圭,端坐於烟火之中,朦胧不胜明白。武王问左右曰:“那烟火中乃是纣天子麽?”众诸侯答曰:“此正是无道昏君。今日如此,正所谓自作自受耳。”武王闻言,掩面不忍看视,兜马回营。那子牙忙上前启曰:“大王为何掩面而回?”武王曰:“纣王虽则无道,得罪於天地鬼神,今日自焚,甚为业障。但你我皆为臣下,曾北面事之,何忍目覩其死,而蒙 君之罪哉?不若回营为便。”子牙曰:“纣王作恶,残害生民,天愁人怨,纵太白悬 ,亦不为过,今日自焚,正当其罪。但大王不忍,是大王仁明忠爱之意也。然犹有一说,昔成汤至仁,放桀於南巢,救民於水火,天下未尝少之。今大王会天下诸侯,奉天征伐,吊民伐罪,实於汤有光,大王幸毋介意。”众诸侯同武王回营,子牙督领众将门人看火,以便取城。只见那火越盛,看看起上楼顶,那楼下的柱脚烧倒。只听得一声响,摘星楼塌如天崩地裂之象,将纣王埋在火中,顷刻火化灰烬,一灵已入封神台去了。後人有诗叹曰:
  “放桀南巢忆昔时,深仁厚泽立根基;谁知殷受多残害,烈焰焚身悔已迟。”
  又有史官观史,有诗单道纣王失政云:
  “女娲宫轩祈甘霖,忽动携云握雨心:岂为有情联好句,应知无道起叁商。妇言是用残黄 ,忠谏难听纵浪淫;炮烙冤魂皆屈死,古来惨恶独君深。”
  又诗单道纣王才兼文武云:
  “打虎雄威气骁骁,千斤膂力冠群僚;托梁换柱趁今古,赤手擒过鸷飞 。拒谏空称才绝代,饰非在道巧多饶;只因三怪迷真性,蠃得楼前血肉焦。”
  话说摘星楼焚了纣王,众诸侯俱在午门外住扎。少时半门开处,众宫人同侍卫将军,御林士卒,酌酒献花,焚香拜迎武王车驾,并众诸侯,在九间殿;姜子牙忙传令,且救息宫中火。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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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八回 周武王鹿台散财

  纣王 敛吸民脂,不信当年放桀时;积粟已无千载计,盈财岂有百年期?须知世运无真主,却笑贪淫有阿痴;今日还归民社去,从来天意岂容私?
  话说众诸侯俱上了九间殿,只见丹墀下,大小将领头目等众,跻跻跄跄,簇拥两旁;子牙传令军士,先救灭宫中火焰。武王对子牙曰:“纣王无道,残虐生民,而六宫近在肘腋,其宫人侍宦,被害更深。令军士救火,不无波及无辜,相父首先严禁,毋令复遭陷害也。”子牙忙传令:“凡军士人等,止许救火,毋得肆行暴虐。敢有违令,妄取六宫中一物,妄杀一人者,斩首示众,决不姑息,好自知悉。”只见众官人宦官,齐呼万岁!武王在九间殿驻跸,与众诸侯看众军士救火。武王猛抬头,看见殿东边有黄色二十根大铜柱,排列在旁,武王问曰:“此铜柱乃是何物?”子牙曰:“此铜柱乃纣王所造炮烙之刑。”武王曰:“善哉!善哉!不但受刑者甚惨,只今日孤观之,不觉心胆俱裂。纣天子可谓残忍之甚!”子牙引武王入後宫,至摘星楼下,虿盆 面蛇 ,上下翻腾,白骨暴露,枯骸乱滚,酒池内阴风凄凄。武王问曰:“此是何故?”子牙曰:“此是纣王所制虿盆,杀害宫人者,左右正是肉林酒池。”武王曰:“商天子无仁德之心,一至此也!”不胜伤感,乃作诗以纪之:
  “成汤开网德声扬,放桀南巢正大纲;六百年来风气薄,谁知惨恶伤疆场?”
  又炮烙之刑,作诗以纪之:
  “苦陷忠良性独偏,肆行炮烙悦婵娟;遣魄常旁黄金在,楼下焚烧业报牵。”
  话说武王来至摘星楼,见馀火尚存,烟焰未尽,烧得七狼八狈,也有无辜宫人,遭此大劫。尚有遗骸未尽,臭秽难闻;武王更觉心中不忍,忙吩咐军士,快将这些遗骸,检出去掩埋,无令暴露。谓子牙曰:“但不知纣王骸骨,埋於何所?当另为检出,以礼安葬,不可使其暴露。你我为人臣者,此心何安?”子牙对曰:“纣王无道,人神共怒,今日自焚,实所以报之也。今大王以礼葬之,诚大王之仁耳。”子牙吩咐军士,检点遗骸,毋使混杂。须寻纣王骸骨,具衣衾,以天子之礼葬之。後人有诗,叹成汤王业,如斯而尽:
  “天丧成汤业,敌兵尽倒戈;积山月遍野,标杵血流河。尽去烦苗法,方兴时雨歌;太平今日定,衽席乐天和。”
  话说子牙命军士寻纣王遗骸,以礼安葬不表。单说众诸侯同武王往鹿台而来,上至三时,见阁接云端,楼连霄汉,亭台千叠,殿宇巍峨,栏枰玉饰,梁栋金装。又只见明珠奇宝,珊瑚玉树,装饰成琼宫瑶室,堆砌就绣阁兰房;不时起万道霞光,顷刻有千百瑞彩。真所谓目眩心摇,神飞魄乱。武王点首叹曰:“纣天子这等奢华,竭天下之财,以穷己欲,安有不亡身丧国者?”子牙曰:“古今之所丧者,未有不从奢华而败。故圣王再三叮嘱垂戒者,宝已以德,毋宝珠玉,良有以也。”武王曰:“如今纣王已灭,天下诸侯与百姓,受纣王剥削之伤,荼毒之苦,征敛之烦,自坐水火之中,衽席不安,重足而立。今不若将众叙之货财,给散与诸侯百姓,将巨挢聚敛之稻梁,赈济与饥民,使万民昭苏,享一日安康之福耳。”子牙曰:“大王言念及此,真社稷生民之福也,宜速行之。”武王命左右去散财发粟不表。只见後宫擒纣王之子武庚至,子牙命推来,众诸侯切齿。少时众将将武庚推至殿前,武庚跪下。众诸侯齐曰:“殷纣无道,罪孽满贯,人神共怒,子当斩首正罪,以泄天地之恨。”子牙曰:“众诸侯之言甚是。”武王急止之曰:“不可!纣王肆行不道,皆是群小妖 ,惑乱其心,与武庚何干?且纣王炮烙大臣,虽贤如比干、微子,皆不能匡救其君,又河况武庚为幼稚之子哉?今纣王已灭,与子何仇?且罪人不孥,原是上天好生之德,孤愿与众位大王,共体之,切不可妄行杀戮也。俟新君嗣位,封之以茅土,以存商祀,正所以报商之先王也。”东伯侯姜文焕出而言曰:“元帅在上,今大事俱定,当立新君,以安天下诸侯士民之心。况且天不可以无日,民不可以无君;天命有道,归於诸仁。今武王仁德,着於四海,天下归心;况我等众侯,入襄武王,以伐无道,正为今日之大事也。望元帅一力担当,不可迟延,有负众人之心。”众诸侯齐曰:“姜君侯说得有理,正合众人之意。”子牙尚未及对,武王惶惧逊谢曰:“孤位轻德薄,名誉未着,惟日兢兢,求为少过,以嗣先王之业,而成遑敢妄觊大位哉? 天位维艰,惟仁德者居之,乞众位贤侯,共择一有德者,以嗣大位,毋令有忝厥职,遗天下羞。孤与相父,早归故土,以守臣节而已。”傍有东伯侯厉声大言曰:“大王之言差矣!天下之至德,孰有如大王者?今天下归周,已非一日,即黎民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谓大王能救民於水火也。且天下诸侯,景从云集,随大王之伐无道,其爱戴之心,盖有自也。大王何必固辞?愿大王俯从众议,毋令众人失望耳。”武王曰:“发有何德,望贤侯毋得执此成议,还当访寻有德,以服天下之心。”东伯侯姜文焕曰:“昔日尧以至德,克相上帝,得承大位。後生丹朱不肖,帝求人而逊位,群臣举舜,舜以重华之德,以继尧而有天下。後帝舜生子商均,交不肖,舜乃举天下,而让之禹;禹生启贤,能继承夏命,故相继而传十七世。至桀无道,而失夏政,成汤以至德,放桀於南巢,伐夏而有天下,传二十六世,至纣大肆无道,恶贯罪盈。大王以至德,与众诸侯,恭行天之罚。今大事已定,克承大宝,非大王而有谁?大王又何必固逊哉?”武王曰:“孤安敢比汤禹之贤哲也?”姜文焕曰:“大王不事干戈,以仁义教化天下,化行俗美,三分天下有其二,故凤鸣於岐山,而万民乐业,天人相应,理不可诬。大王之德政,与二君何多让哉?”武王曰:“姜君侯素有才德,当为天下之主。”忽听得两旁众诸候,一齐上前大呼曰:“天下归心,已非一日,大王为何苦苦固辞?大拂众人之心矣。况吾等会盟此地,岂是一朝一夕之望,无非欲立大王,再见太平之日耳。今大王舍此不居,则天下诸侯瓦解。自此生乱,是使大下终无太平之日矣。”子牙上前急上之曰:“列位贤侯,不必如此,我自有名正言顺之意。”正是:
  子牙一计成王业,致使诸侯拜圣君。
  话说众诸侯在九间殿,见武王固逊,俱纷纷然争辨不一。子牙乃上之,对武王曰:“纣王祸乱天下,大王率诸侯,明正其罪,天下无不悦服,大王理当正位,号令天下。况当日凤鸣岐山,祥瑞见於周地,此上天垂应之兆,岂是偶然?今天下人心悦而归周,正是天下响应,时不可失。大王今日固辞,恐诸侯心冷,各散归国。涣无所统,各据其地。自生祸乱;甚非大王吊伐之意,深失民望,非所以爱之,实所以害之也,愿大王详察。”武王曰:“众人固是美爱,然孤之德薄,不足以胜此任,恐遗先王之羞耳。”东伯侯姜文焕曰:“大王不辞逊,元帅自有主见。”乃对子牙曰:“请元帅速行,不得迟延,恐人心解散。”子牙急忙传令,命画图样造台,作祝文,昭告天地社稷,俟後有大贤,大王再让位未迟。众诸侯已知子牙之意,随声应诺。旁有周公旦自去造台,後人有诗诵之:
  “朝歌城内筑禅台,万姓欢呼动八垓; 气已随馀焰尽,和风方向太阳来。吱山鸣凤知祯瑞,殿陛赓歌进寿杯;四海雍熙从此盛,周家泰运又重开。”
  话说周公旦画了图样,於天地坛前,造一座台,台高三层,按三才之象,分八卦之正,中设皇天后土之位,旁立山川社稷之神,左右有十二元神,按 号上,子、丑 、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立於其地。前後有十杆 号,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立於本位。坛上有四季正神方位,春曰太昊,夏曰炎帝,秋曰少昊,冬日颛琐,中有黄帝轩辕坛。上罗列笾豆 簋,金爵玉 ,陈设器具;并生□(诌字去了“言”)炙脯,列於几席, 酱鱼肉,设於案桌,无不齐备。只见香烧宝鼎,花插金瓶,子牙方请武王上坛。武王再三谦让,然後登坛。八百诸侯,齐立於两旁,周公旦高捧祝文,上坛开读祝文曰:
  “惟大周元年壬辰,越甲子昧爽,三日哉生明,西岐姬发,敢昭告於皇天后土神曰:呜呼!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有殷受弗克上天,自绝於民。臣发承祖宗累洽之仁,列圣相沿之德。予小子曷敢有越厥志,恭天承命,底商之罪,大正於商。惟尔神 ,克承厥勋,诞膺天命。予小子方日夜 惧,恐坠前烈,敬修未遑。无奈诸侯 老军民人等,书请再三,众志诚难固违,俯从群议。爰考旧典,诹吉日, 告於天地宗庙社稷,暨我文考;於是日受册宝,嗣即大位。仰承中外靖共之颂,天人协应之符,庆日月之照临,膺皇天之永命。尚望福我维新:永终不替,慰兆人胥戴之情,垂累叶无疆之绪。神其鉴兹,伏惟尚飨。”
  话说周公旦读罢祝文,焚了,祝告天地毕,只见香烟笼罩,空中瑞霭,氤氲满地。其日天明气清,惠风和畅,真是昌期应运,太平景象,自然回别。那朝歌百姓拥挤,遍地欢呼。武王受了朋宝,即天子位,面南垂拱端坐,乐奏三番,众诸侯执笏山呼万岁。拜祝毕,武王传旨,大赦天下。众人簇拥武王下坛,来至殿庭,从新拜贺毕,武王传旨,命排九龙筵席,大宴八百诸侯。君臣共乐,众人酒过数巡,俱各欢畅,百官各已深沉。各辞阙谢恩而散。後人读史,见武王一戎衣而有天下,君臣和乐,作诗以咏之:
  “坛下香风绕圣王,军民嵩祝舞霓裳;江山依旧承柴望,社稷重新乐裸将。金阙晓临仙掌动,玉阶时听佩环忙;庶熙 清明世,万姓讴歌庆未央。”
  说那次日武王设朝,众诸侯朝贺毕,武王谓子牙曰:“殷纣因广施土木之工,竭天下之财,荒淫失政,故有此败。朕蒙众诸侯立之为君,朕欲将鹿台之财,给散与天下诸侯,颁赐各夷王衣袭之费。列爵为五,分土为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 信明义,崇德报功,命诸侯各引人马归国,以安享其土地。”又将摘星楼殿阁,尽行拆毁。散鹿台之财,发巨挢之粟,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基,式商容之间,放内宫之人,大赉於四海,而万姓悦服。乃偃武修文,归马於华山之阳,放牛於桃林之野,以示天下弗服。武王在朝歌旬月,万民乐业,人物安阜;瑞草生,凤凰现,醴泉溢,甘露降,景星庆云,熙庶 ,真是太平景象。有诗为证:
  “八十公公杖策行,相逢欢笑话生平;眼中不见干戈事,耳内稀闻战鼓声。每见麒鳞鸾凤现,常听丝竹管弦鸣;而今世上称宁宇,不似当年枕席惊。”
  话说武王为天子,天人感应,民安物阜,天降瑞祥,万民无不悦服;只见天下诸侯,俱辞朝各归本国。子牙入内庭见武王,王曰:“相父有何奏章?”子牙奏曰:“方今天下已定,老臣启陛下,命官镇守朝歌。”武王曰:“俱听相父,着用何官?”子牙曰:“今武庚,陛下既待以不杀,使守本土,得存商祀,必用何人监守方可?”武王曰:“俟明日临朝商议。”子牙退朝回相府。只至次日,武王早朝,诸侯朝见毕,武王曰:“朕今封武庚世守本土,以存商祀;必使人监国,当用何人而後可?”武王问罢,众臣共议:“非亲王不可,须命管叔鲜、蔡叔度二王监国。”武王依允,随命二叔守此朝歌,武王吩附明日大驾归国。只见武王圣谕一出,朝歌军民 老人等,俱谋议遮留圣驾不表。话说武王次日吩附二叔监国,大家随起行。只见那些百姓扶老携幼,遮拜於道,大呼曰:“陛下救我等於水火之中,今一旦归国,是使万姓而无父母也。望陛下一视同仁,留居此地,我等百姓,不胜庆幸。”武王见百姓挽留,乃慰之曰:“今朝歌朕已命二叔监守,如朕一般、必不令尔等失所也。尔等当奉公守法,自然安业,又何必朕在此,方能安阜也?”百性挽留不住,放声大哭,震动天地;武王亦觉凄然,复谓二弟管叔鲜、蔡叔度曰:“民乃国之根本,尔不可轻虐下民,当视之如子;若不能体意,有虐下民,朕自有国法在、必不能为亲者讳也。二弟共勉之!”二叔受命,武王即日发驾起程,往西岐前进;百姓哭送一程,竟回朝歌不表。话说武王离朝歌,一起行来,已非一日;不觉来至孟津,思想昔日渡孟津时,白鱼跃舟,兵戈扰攘,今日又是一番光景,不胜嗟叹。後人有请咏之:
  “驾返西岐龙入海,与民软忭乐尧年;放牛桃林开新运,归马华山洗旧膻。箕子囚中先解释,比干墓上有封笺;孟津昔日曾流血,无怪周王念往贤。”
  话说武王同子牙渡了黄河,过渑池,出五关;子牙一路行来,忽然想起一班随行征伐阵亡的将官,心下不胜伤悼。一日来至金鸡岭,兵过首阳山,只见大队方行,前面有二位道者阻住,对 门官曰:“与我请姜元帅答话。”左右报进中军,子牙忙出辕门观看,却是伯夷、叔齐。子牙忙躬身问曰:“二位贤侯见尚,有何见谕?”伯夷曰:“姜元帅!今日回兵,纣王致於何地?”子牙答曰:“纣王无道,天下共弃之:吾兵进五关,只见天下诸侯已大会於孟津,至甲子日,受辛兵旅若林,罔敢数於我师,前徒反戈,於以败北,至血流标杵,纣王自焚,天下大定。吾主武王,散鹿台之财,发巨挢之粟,封比干之基,释箕子之囚,诸侯无不悦服,尊武王为天子,今日之天下,非纣王之天下也。”子牙道罢,只见伯夷、叔齐仰面涕泣大呼曰:“伤哉!伤哉!以暴易暴兮,予意欲何为?”道罢拂袖而回,竟入首阳山作采薇之诗,七日不食周粟,遂饿死首阳山。後人有诗吊之:
  “昔日阻周兵在咸阳,忠心一点为成汤;三分已去犹啼血,万死无辞立大纲。水土不知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可怜耻食周朝粟,万古常存日月光。”
  话说子牙兵过首阳山,至燕山,一路周民箪食壶浆,迎迓武王。一日兵至西岐山,忽有上大夫散宜生、黄滚前来接驾,领众官俱在道旁俯伏。武王在车中,见众弟与黄滚老将军,後随孙儿黄天爵。武王曰:“朕东征五载,今见卿等,不觉满腔凄惨,愁怀勃勃也。”散宜生近前启曰:“陛下今登大位,天下太平,此不胜之喜。臣等得复观天颜,正是龙虎重逢,再庆都俞从之风。陛下与万民同乐太平,又何至凄惨不悦也?”武王曰:“朕因会诸侯而伐纣,东进五关,一路损朕许多忠良,未得共享太平,先归泉壤。今日卿等老者少者,存者没者,俱不一其人;使朕不胜今昔之感,所以郁郁不乐耳。”散宜生启曰:“以臣死忠,以子死孝,俱是报君父之洪恩,遗芳名於史册,自是美事。陛下爵禄其子孙,世受国恩,即所以报也,又何必不乐哉?”武王与众臣并辔而行,西岐山至岐州只七十里,一路上万民争看、无不欢悦。武王銮驾簇拥,来至西岐城,笙歌嘹 ,香气氤氲。武王至殿前下辇入内庭,叁见太姜,谒太姙,会太姬,设筵宴在显庆殿,大会文武。正是:
  太平天子排佳宴,龙虎风云聚会时。
  话说武王宴赏百官,君臣欢饮,俱醉而散。次日早朝,聚众文武叁谒毕:“有奏章出班见朕,无事早散。”言未毕、子牙出班奏曰:“老臣奉天征讨,灭纣兴周,陛下大事已定;只有两年阵亡人仙,天受封职。老臣不日辞陛下,往昆仑山见掌教师尊,请玉牒金符,封赠众人,使他各安其位,不教他怅怅无依耳。”武王曰:“相父之言甚善。”言未毕,午门官启奏:“外有商臣飞廉、想来在午门候旨。”武王问子牙曰:“今商臣至此见朕,意欲何为?”子牙奏曰:“飞廉、恶来,纣之佞臣。前破纣之时,二奸隐匿;今见天下太平,至此要惶惑陛下,希图爵禄耳。此等佞贼,岂可一日容之於天地间哉?但老臣有用他之处,陛下可宣入殿庭,候老臣吩咐他,自有道理。”武王从其言,命宣入殿前来。左右将二人引至丹墀,拜舞毕,口称:“亡国臣飞廉、恶来,愿陛下万岁!”武王曰:“二卿至,有何所愿?”飞廉奏曰:“纣王不听忠言,荒淫酒色,以此社稷倾覆。臣闻大王仁德着於四海,天下归心,真可驾尧轶舜。臣故不惮千里,求见陛下,愿效犬马。倘蒙收录,愿执鞭於左右,则臣之幸也。谨献玉符金册,愿陛下容纳。”子牙曰:“二位大夫,在纣俱有忠诚,奈纣王不察,致有败亡之祸?今既归周,是弃暗投明,愿陛下录用二位大夫,正所谓:‘舍 而用美玉也。’”武王听子牙之言,封飞廉、恶来为中大夫。二人谢恩,後人有诗叹之:
  “贪望高官特地来,金符玉册献金堦;子牙早定防奸计,难免封神剑下灾。”
  话说武王封了飞廉、恶来二人,子牙出朝回相府不表。却说当年马氏笑子牙不能成其大事,竟弃子牙而他适。乃至今日,武王嗣位,天下归周,宇宙太平,即茅檐 屋,穷谷深山,凡有人烟聚集之处,无有不知。武王伐纣,俱是相父姜子牙之功。今日一统华夷,姜子牙出将入相,享人间无穷富贵:权侔人主,位极人臣,古今罕有,天下人无不赞叹。当日子牙困苦之时, 溪隐坐,此身已老於为渔;执意八十岁方被文王聘请归国,今日做出天样这般事业来。今日讲,明日讲,一日讲到马氏耳朵 来。马氏此时,跟随了一个乡村田户之夫;其月闻得邻家一个老婆子,对马氏曰:“昔日你初嫁的那个姜某,如今做了多大事业!”如此长,如此短,说了一遍。说得那马氏满面通红一腔热烘烘的起来,半目无话。那老婆子又促了两句说道:“当日还是大娘子错了!若是当时随了姜某,今日也享这无穷之福,却强如在这处守为度日,这还是你命 没福。”马氏心中如油煎火燎一般,追悔莫及,越发恼怒。当时马氏辞了老婆子,自家归来,坐在房,越想越恨道:“当初如何看不上他?这双眼睛,还生在世上,自思便活一百岁,也只是如此。天下岂有这等一个大贵人,错过了,还有什麽好处?又想适才这个老婆子说是我没福,不觉羞惭,再有何颜立於人世?不如寻个自尽罢。”乃大哭了一回 ,心 又想:“恐怕不是他,假如错听了,天下也有这个同名同姓的,却不是枉死了?自己又自解叹,且等到晚间,待我这个丈夫来家,问他明白,再死未迟。”那日天晚,只见那农夫张三老市中卖菜回家,马氏接着,收拾了晚饭,与丈夫吃了。因问曰:“如今闻说姜子牙他出将入相,百般富贵,果然真麽?”张三老听说,忙陪笑脸答曰:“贤妻不问,我也不好说,果然是真的。前日姜丞相在朝歌,甚麽样威风;天下诸侯,俱各听命。我那时要与你说去见他一见,也讨个小小的富贵;我只怕他品位俱尊,恐惹出事来,故此一向不曾说得。今蒙娘子问及,只得说与你知道,如今迟了。姜丞相回国多时,若是当初在这 好的。”马氏闻言,半口无语;这张三老恐娘子作恼,又安慰了一回 。马氏假意劝丈夫睡了,自己收拾浑身乾净,哭了几声,悬梁自缢而死,一魂往封神台去了。及至张三老知觉,天已明了,马氏气死,张三老只得买棺木埋葬不表。後人有诗曰:
  “痴死尚望享荣华,应悔当年一念差;三复垂思无计策,悬梁虽死愧黄沙。”
  话说子牙次日入朝,见武王奏曰:“昔日老臣奉师命下山,助陛下吊民伐罪,原是应运而兴;凡人仙皆逢杀劫,先立有封神榜,在封神台上。今大事已定,人仙魂魄无依,老臣特启陛下,给假往昆仑山,见师尊,请王符金册,来封众神,早安其位;望陛下准老臣施行。”武王曰:“相父劳苦多年,当享太平之福,但此事亦是不了之局,相父可速即施行,不得久羁仙岛,令朝臣朝夕凝望。”子牙曰:“老臣怎敢有负圣恩,而乐游林壑也。”子牙忙辞武王,回相府,沐浴毕,驾土遁往昆仑山而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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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九回 姜子牙归国封神

  蒙蒙香霭彩云生,满道讴歌贺太平;北极祥光笼兑地,南来紫气绕金城。群仙此日皆证果,列圣明朝监返真;万古嵩呼 祀远,从今让国永澄清。
  话说子牙借土遁,来至玉虚宫前,不敢擅入。少时,只见白鹤童子出来,看见姜子牙忙问曰:“师叔何来?”子牙曰:“烦你通报一声,特来叩谒老师。”童子忙进宫来,至碧游床前启曰:“禀上老师!姜师叔在宫外求见。”元始天尊曰:“着他进来。”童子出来,传与子牙,子牙进宫,至碧游床前,倒身下拜:“弟子姜尚,愿老师圣寿无疆!弟子今日上山,拜见老师,特为请玉虚敕命,将阵亡忠臣孝子,逢劫神仙,早早对其品位,无令他游魂无依,终日悬望。乞老师大发慈悲,速赐施行,诸神幸甚,弟子幸甚。”元始曰:“我已知道了,你且先回,不日就有符敕至封神台来,你速回去罢。”子牙叩首谢恩而退。子牙离了玉虚宫,回至西岐。次日入朝,叁谒武王,备言封神一事,老师自令人赍来。不觉光阴迅速,也非止一日,只见那日空中笙簧嘹 ,香烟氤氲,旌幢羽盖,黄巾力士,簇拥而来;白鹤童子亲赍符册,降临相府。怎见得?有诗为证:
  “紫府金符降玉台,旌幢羽盖拂三台;雷瘟大斗分先後,列宿群星次第开。讨察无私称至德,滋生有自序长才;仙神人鬼从今定,不便朝朝堕草莱。”
  话说子牙迎接玉符金册,供於香案上,望玉虚宫谢恩毕,黄巾力士与白鹤童子,别了子牙,同昆仑不表。子牙将符册亲自赍捧,借土遁望岐山前来,只见一阵风,早到了封神台,有清福神柏鉴来接。子牙捧符册进了封神台,将符册在中供放,传令武吉、南宫 立八卦纸 ,镇住方向,与十支 号,又今二人按五方排。子牙吩咐停当,方沐浴更衣,拈香金鼎,酌酒献花,绕台三匝;子牙拜毕诰册,先命清福神柏鉴,在坛下听候。子牙然後开读元始天尊诰:
  “太上无极混元教主元始天尊敕曰:呜呼!仙凡路回,非厚培根行,岂能通神鬼途分,岂谄媚奸邪所觊窃?纵服气炼形於岛屿,未曾斩却三尸,终归五百年後之劫。总抱真守於一玄关,若未超脱阳神,难赴三千瑶池之约。故尔等虽闻至道,未证菩提,有心日修持,贪痴未脱;有身出入圣,嗔怒难除,须至往愆累积,劫运相寻,或托凡躯而尽忠报国,或因嗔怒而自惹灾尤。生死轮回,循环无已,冤魂相逐,终报无休,吾甚悯焉!怜尔等身受锋刃,日沈沦於苦海,心虽忠荩,每飘泊而无依。特命姜尚依劫运之轻重,循资格之上下,封尔等为八部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三界功行祸福。自尔等施行生死,从今超脱,有功之日,循序而迁。尔等其恪守弘规,毋使私妄,自惹愆尤,以贻伊戚;永膺宝 ,常握丝纶,故兹尔敕,尔其钦哉!”
  子牙宣读敕书毕,将符 供放案桌之上;乃全装甲胄,左手执杏黄 ,右手执打神鞭,站立中央大呼曰:“柏鉴可将封神榜张挂台下?诸神俱当循序而进,不得搀越取咎。”柏鉴领法旨,将封神榜张挂台下;只见诸神俱簇拥而来,观看那榜首,就是柏鉴。柏鉴看见,手执引魂 ,忙进坛跪伏坛下,听宣元始封诰。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柏鉴昔为轩辕黄帝大帅,征伐蚩尤,曾有敕功,不幸殛死北海,捐躯报国,忠荩可嘉。一向沈沦海峤,冤尤可悯!幸遇姜尚封神,守台功成,特赐实 ,慰尔忠魂。乃
  敕封尔为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之职,尔其钦哉!”柏鉴在台下阴风影,手执百灵 ,望玉敕叩头谢恩毕。只见台下风云簇拥,香雾盘旋,柏鉴在台外,手执百灵 。子牙命相鉴引黄天化上台听封。不一时只见清福神引黄天化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黄天化,以青年尽忠报国,下山首建大功,救父尤为孝养;未享荣封,捐躯马革,情堪痛焉?爰功定赏,当从其厚。特
  敕封尔为管理三山正神丙灵公之职,尔其钦哉!”黄天化在台下叩首谢恩,出坛而去。子牙命柏鉴引五岳正神上台听封。少时清福神引黄飞虎等齐至台下,跪听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黄飞虎遭暴主之惨恶,致逃亡於他国;流离迁徙,方切骨肉之悲,奋志酬知,突遇渑池之劫。遂罹於凶祸,情实可悲!崇黑虎有志济民,时逢劫运。闻聘等三人,金兰气重,方期协力同心,忠义志坚,欲教股肱之愿:岂意阳运告终,赍志而没。尔五人同一孤忠,功有深浅,特赐荣封,以是差等。乃
  敕封尔黄飞虎为五岳之首,仍加敕一道,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特
  敕封尔为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之职,总管人间吉凶祸福,尔其钦哉,毋渝厥典!”黄飞虎在台下,先叩首谢恩。子牙方读四敕曰:“特
  敕封尔崇黑虎为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敕封尔闻聘为中岳嵩山中天崇圣大帝;敕封尔崔英为北岳恒山安天玄圣大帝;敕封尔蒋雄为西岳华山金天顺圣大帝,尔其钦哉!”崇黑虎等俱叩首谢恩毕,同黄飞虎出坛而去。子牙命柏鉴引雷部正神上台受封。只见清福神持引出坛来,引雷部正神。只见闻太师,毕竟他英风锐气,不肯让人,那肯随柏鉴?子牙在台上看见,香风一阵,云气盘旋,率领二十四位正神,迳闯至台下,也不跪。子牙执鞭大呼曰:“雷部正神跪听宣读玉虚宫封号。”闻太师方才率众神跪听封号。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闻仲曾入名山,证修大道。虽闻朝元之果,未至真一之谛,登大罗而无缘,位人臣之极品。辅相两朝,竭忠补衮,虽劫运之使然,其贞烈之可悯。今特令尔,督率雷部,兴云市雨,万物托以长养;诛逆除奸,善恶由之祸福。特
  敕封尔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之职,仍率领雷部二十四员,催云助雨,护法天君,任尔施行,尔其钦哉!”
  雷部二十四位天君正神名讳:邓天君忠 王天君奕 苟天君章 余天君庆刘天君甫 吉天君立 袁天君角 张天君节董天君全 辛天君环 姚天君宾 毕天君环李天君德(万仙阵亡) 陶天君荣 兴云神(即彩云仙)赵天君江 张天君绍 秦天君完 闪电神(即金光圣母)白天君礼助风神(即菡芝仙) 孙天君良庞天君弘 金天君素(万仙阵亡)
  布雨兴云助太平,滋培万物有群生;从今雷祖承天敕,锄恶安良达圣明。
  子牙又命柏鉴引火部正神,上台听封。不一时清福神引罗宣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罗宣昔在火龙岛,曾修无上之真,未跨青鸶之翼;因一念之嗔痴,弃七尺为乌有。而既往不咎,新职聿褒,特敕封尔为南方三□(上“ ”下四点火)火德星君正神之职,;兼领火部五位正神,任尔施行”巡察人间善恶,尔其钦哉!”
  火部五位正神名讳:尾火虎朱晤 室火猪高震 嘴火猴方贵 翼火蛇王蛟 接火天君刘环
  话说火星率领五位正神,叩首谢恩,出台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瘟部正神上台受封。少时福神引吕岳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吕岳潜修岛屿,有成仙了道之机;误听萋菲,动干戈杀戮之惨。自堕恶途,夫复谁戚?特
  敕封尔为主掌瘟癀之昊天大帝之职,率领瘟部六位正神;凡有时症,任尔施行,尔其钦哉!”
  瘟部六位正神名讳:东方行瘟使者 周信 南方行瘟使者 李奇 西方行瘟使者 朱天麟北方行瘟使者 杨文辉 劝善大师 陈庚 和瘟道士 李平
  吕岳听罢封号,叩首谢恩,下坛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斗部正神至台下受封。不一时只见清福神引金灵圣母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金灵圣母等,道德已全,曾历百千之劫;嗔心未退,致罹杀戳之殃。皆自蹈於烈焰之中,岂大数已定轮回之厄?悔已无及,慰尔潜修;特
  敕封尔执掌金阙,坐镇斗府,居周天烈宿之首,为北极紫□(上“ ”下四点火)之尊。八万四千群星恶煞,咸听驱使;永坐坎宫斗母正神之职,钦承新命,克盖日前愆,汝其钦哉!”
  五斗星恶煞正神:
  东斗星君 苏护 金葵 姬叔明 赵丙西斗星君 黄天禄 龙环 孙子羽 胡升 胡云鹏中斗星君 鲁仁杰 晃雷 姬叔升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姬伯邑考南斗星君 周纪 胡雷 高贵余成北斗星君 黄天祥(天罡) 比干(文曲) 窦荣(武曲) 韩升(左辅) 韩变(右弼)苏全忠(破军) 鄂顺(贪狼) 郭宸(臣门) 董忠(招摇)
  群星名讳:青龙星邓九公 蛇星张山太阳星除盖 太阴星姜氏(纣后)勾陈星雷鹏白虎星殷成秀朱雀星马方 玄武星徐坤玉堂星商容 天贵星姬叔乾龙德星洪锦 红鸾星龙吉公主天喜星纣王天子 天德星梅伯(纣大夫)天福星雷鹍 月德星夏招(纣大夫)天赦星赵启(纣大夫) 貌端星贾氏(黄飞虎妻)金府星萧臻 木府星邓华水府星余元 火府星火灵圣母土府星土行孙 六合星邓氏婵玉博士星杜元铣 力士星邬文化奏书星胶鬲 天嗣星黄飞彪月魁星彻地夫人 帝车星姜桓楚天嗣星黄飞豹 帝辂星丁策天马星鄂崇禹 皇恩星李锦天医星钱保 地后星黄氏(纣妃)宅龙星姬叔德 伏龙星黄明驿马星雷开 黄 星魏贲豹尾星吴谦 丧门星张桂芳吊客星风林 勾绞星费仲卷舌星尤浑 罗侯星彭遵计都星王豹 飞廉星姬叔坤大耗星崇侯虎 小耗星殷破败贯索星邱引栏杆星龙安吉披头星太鸾五鬼星邓秀羊刃星赵升 血光星孙焰红官符星方义真 孤辰星余化天狗星季康) 病符星王佐钻骨星张凤 死符星卞金龙天败星柏显忠 浮沉星郑桩天杀星卞吉 岁杀星陈庚岁刑星徐芳(穿云总兵) 岁破星晁田烛火星姬叔义 血光星马忠忘神星欧阳淳(临潼总兵)月破星王虎月游星石矶娘娘 死□(上“ ”下四点火)星陈季贞咸池星徐忠 月厌星姚忠月刑星陈梧 黑杀星高继能七煞星张奎 五谷星殷洪除杀星余忠 天刑星桂天禄天罗星陈桐 地网星姬叔吉天空星梅武 华盖星敖内十恶星周信蚕畜星黄元济桃花星高氏兰英扫帚星马氏(子牙妻)太祸星李良 狼藉星韩荣(汜水总兵)披麻星林善九丑星龙须虎三尸星撒坚 三尸星撒勇三尸星撒强 阴错星金成阳差星马成龙 忍杀星公孙铎四废星袁洪 五穷星孙合地空星梅德 红艳星杨氏(纣妃)流霞星武荣 寡宿星朱升天瘟星金大升荒芜星戴礼胎神星姬叔礼 伏断星朱子真反吟星杨显伏吟星姚庶良刀砧星常昊 灭没星陈继真岁厌星彭祖寿 破碎星吴龙
  二十八宿名讳:(内有八人封在水火部管事俱万仙阵亡兹不复赘)
  角木蛇柏林 斗木豸杨信 奎木狼李雄 升木犴沈庚牛金牛李泓 鬼金羊赵白高 娄金狗张雄 亢金龙李道通土女蝠郑元 胃土雉宋庚 柳土獐吴坤 氏土貉高丙星马吕能 昂日鸡黄仓 虚日鼠周宝 房日兔姚公伯毕月乌金绳阳 危月燕侯太乙 心月狐苏元 张月鹿薛定
  随斗部天罡星三十六位名讳:(俱万仙阵亡)天魁星高衍 天罡星黄真 天哭星刘达天巧星陈三益天勇星姚公孝 天雄星施桧 天机星芦昌 天间星纪昌天英星朱义 天贵星陈坎 天猛星孙乙 天威星李豹天孤星詹秀 天伤星李洪仁 天富星黎仙 天满星方保天暗星李新 天佑星徐正道 天玄星王龙茂 天捷星邓玉天异星吕自成 天杀星任来聘 天空星典通 天速星吴旭天退星高可 天寿星戚成 天微星龚清 天究星单百招天罪星姚公 天损星唐天正 天剑星王虎天平星卜同天慧星张智雄 天暴星毕德 天败星申礼 天牢星闻杰
  随斗部地煞星七十二位名讳:(俱万仙阵亡)地魁星陈继真 地煞星黄景元 地勇星贾成地杰星呼百颜地雄星鲁修德 地威星须成 地英星孙祥 地奇星王平地猛星百有患 地文星华高地正星考鬲 地闻星李燧地阖星刘衡 地强星夏祥 地暗星余忠 地辅星鲍龙地会星鲁芝 地佐星黄丙庆 地佑星张奇 地灵星郭已地兽星金南道 地微星陈元 地慧星车坤地暴星桑成道地默星周度 地猖星齐公 地狂星霍之元 地飞星叶中地走星顾宗 地巧星李昌 地明星方吉 地进星徐吉地退星樊焕 地满星卓公 地遂星孔成 地周星姚金秀地隐星宁三益 地异星余和 地理星童贞 地俊星袁鼎相地乐星汪祥地 地捷星耿颜 地速星邢三鸾 地镇星姜忠地羁星孔天兆地魔星李跃 地妖星龚倩 地幽星段清地伏星门道正地僻星祖林 地空星萧电 地孤星吴四玉地金星匡玉 地短星蔡公 地角星蓝虎 地囚星宋禄地藏星关斌 地平星龙成 地损星黄乌 地双星孔道灵地察星张焕 地恶星李信 地丑星徐山 地数星葛方地阴星焦龙 地刑星秦祥 地壮星武衍公 地劣星范斌地健星叶景昌 地耗星姚炜地贼星孙七 地狗星陈梦庚
  随斗部九曜星官名讳:(俱万仙阵亡)崇应彪 高系平 韩鹏 李济 王封 李禁 王储彭九元 李三益
  水德星君名讳:水德星鲁雄(率领水部四位正神)箕水豹杨真 璧水崳方吉清叁水猿孙宝 轸水蚓胡道元
  众星君列宿,听罢封号,叩首谢恩,纷纷出坛而去。子牙又命柏鉴引值年太岁至坛下受封。少时清福神用 ,引殷郊、杨任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殷郊,昔身为纣子,痛母后至触君父,几罹不测之殃;後证道名山,背师者有逆天意,酿成犁锄之祸。虽申公豹之唆使,亦尔自作愆尤。尔杨任事纣,忠言直谏,先遭剜目之苦;归周舍身报国,後遭横死之灾、纵劫运之使然,亦冥数之难逭。特
  敕封尔殷郊为值年岁君太岁之神,坐守周年,管当年之休咎;尔杨任为甲子太岁之神,率领尔部下,值日正神,循周天列宿度数,察人间过往愆尤。尔等宜恪修厥职,永钦新命!”
  太岁部下值日众神名讳:日游神温良 夜游神乔坤 增福神韩毒龙 损福神薛恶虎显道神方弼 开路神方相 值年神李丙(万仙阵亡)值月神黄承乙(万仙阵亡) 值日神周登(万仙阵亡)值时神刘洪(万仙阵亡)
  殷郏等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坛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王魔等上坛受封。不一时清福神用 ,引王魔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王魔等,昔在九龙岛潜修大道,奈根行之未深,听唆使之萋菲,致抛九转工夫,反受血刃之苦,此亦自作之愆,莫怨彼苍之咎。特
  敕封尔等为镇守灵霄宝殿,四圣大元帅,永承钦命,慰尔幽魂!”王魔 杨森 高友乾李兴霸
  王魔等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坛去了。又命柏鉴引赵公明等上坛受封。不一时柏鉴用 ,引赵公明等至台下受封,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赵公明,昔修大道,已证三乘根行,深入仙乡;无奈心头火热,德业回超清净,其如妄境牵缠,一堕恶趣,返真无路。生未入大罗之境,死当受金诰之对。特
  敕封尔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之神,率领部下四位正神,迎祥纳福,追逃捕亡,尔其钦哉!”
  招宝天尊萧升 纳珍天尊曹宝 招财使者陈九公 利市仙官姚少司
  赵公明等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坛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魔家四将上台受封。少时只见清福神用 ,引魔礼青兄弟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魔礼青等,仗秘授之奇珍,有逆天命,还兄弟之一体,致戮无辜。虽忠荩之可嘉,奈气运之难躲,同时而尽,久入沈沦。今特
  敕封尔为四大天王之职,辅弼西方教典,立地水火风之相,护国安民,掌风调雨顺之权:永修厥职,毋忝新纶!”
  增长天王广礼青,掌青光宝剑一口,职风。广目天王魔礼红,掌碧玉琵瑟一面,辕调。多文天王广礼海,掌混元珠伞一把,职雨。持国天王魔礼寿,掌紫金龙花虎貂,职顺。
  魔礼青等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台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郑伦、陈奇上台受封。不一时清福神用 ,引郑伦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郑伦,弃纣归周,方贺良臣之得主,督粮尽粹,深勤跋涉之劬劳;未膺一命之荣,反罹伤刃之厄。尔陈奇阻吊民伐罪之师,虽违天命,尽忠於国,实有可嘉。总归劫运,无用深嗟;兹特即尔腹内之奇,加之位职。
  敕封尔等镇守西释山门,宣化布教,保护法宝,为哼哈二将之神。尔其恪修厥职,永承钦命!”郑伦与陈奇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台去了。子牙又令柏鉴引余化龙父子上坛受封。不一时只见清福神引余化龙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余化龙父子,拒守孤城,深切忠贞之节,一门死难,永堪华衮之对。特赐尔之新纶,当克襄乎上理。乃敕封尔掌人间之时症,主生死之修短,秉阴阳之顺逆,立造化之元神,为主痘碧霞元君之神;卒领五方痘神,任尔施行。仍
  敕封尔元配金氏,为卫房圣母元君,同承新命,永修厥职,尔其钦哉!”五方主痘正神名讳:
  东方主痘正神余达西方主痘正神余兆南方主痘正神余光北方主痘正神余先中央主痘正神余德
  余化龙等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坛去了。子牙命柏鉴引三仙岛云霄、琼霄、碧霄上台受封。少时只见清福神用 ,引云霄等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云霄等,潜修仙岛,虽勤日夜之功,得道天皇,未登大罗之岸。虽兄仇之当急,金蛟剪所伤实多,而师训之顿忘,黄河阵为虐已甚。致历代之上仙,劫遭金斗,削三花之元气,复转凡胎;罪孽造乎多端,性命於焉同尽。姑从宽典,赐尔荣封。特
  敕封尔掌混元金斗,专擅先後之天。凡一应仙凡入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落地先从金斗转劫,不得越此为感应世仙姑正神之位。尔当念此鸾封,克勤尔职!”云霄娘娘 琼霄娘娘 碧霄娘娘
  以上三姑,正是坑三姑娘之神,混元金斗,即人间之净桶。凡人之生育,皆从此化生也。三姑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台去了。子牙又命柏鉴引申公豹至台下受封。不一时只见清福神用 ,引申公豹至台下,跪听宣读敕命。子牙曰:“今奉
  太上元始敕命,尔申公豹,身归阐教,反助逆以拒顺;既以被擒,又发誓而文过。身虽塞乎北海,情难释其往愆,姑念清修之苦,少加一命之荣。特
  敕封尔执掌东海,朝觐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为分水将军之职。尔其永钦承命,毋替厥职!”申公豹听罢封号,叩首谢恩,出台去了。子牙封罢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已毕,只见众神各去,领受执掌。不一时封神台边,凄风尽息,惨雾澄清,红日中天,和风荡漾。子牙下台,传令命南宫 :“会合朝文武大小官员,至岐山听候发落。”南宫 领命,马上飞递前去不表。次日,众官跻跻跄跄,齐至台下伺候。少时子牙升帐,众官俱进帐叁谒毕,子牙传命:“将飞廉、恶来拿来。”飞廉、恶来二人齐曰:“无罪。”子牙笑曰:“你这二贼!惑君乱政,陷害忠良,断送商朝社稷,罪盈恶贯,死有馀辜。今国破君亡,又来献宝偷安,希图仕周,以享厚禄。新天子 承休命,万国维新,岂容你不忠不义之贼於世,以贻新政之羞也?”命左右:“推出斩之。”二人低头不语,左右推出辕门。不知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发帖际遇]: 昊天从叶二娘手中救出左子穆的孩子,被左子穆奖励银两银两28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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