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狼火花 于 2010-9-4 11:58 编辑
小方麝月结局
浩瀚的沙漠,繁华的城市,两者并不协调,可是却出现在那——拉萨,那是沙漠唯一的繁华,也是唯一的生气。而在拉萨向东百里之处有两座坟……这两座坟平时很少人去拜祭……应该说是完全没人会去拜祭……破烂的墓碑,已经模糊的字……谁又想到这会是曾经的沙漠的神话,沙漠之鹰的墓……而谁又会想到这里还葬了另一个人……
沙漠依然无情,热风夹带着沙粒,吹打在途人的脸上……就在那本不应有人来拜祭的墓前,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很普通,忧郁的眼神,唏嘘的须根,神情依然落寞,却带着一丝柔情,女的并无惊人的美艳,但柔和的五官让人可以轻易想见她拥有亲和、温厚的个性……
(一个月前 嫣然山庄)
还是那个芦雪亭,还是那个阳光小亭,依然是在喂鱼,不过却多了一个人。就在那天,得到了庄主敬言的许可,还有群豪和众钗的祝福后,小方和麝月已经真正的在一起了。这几天,两人一直都待在一起,而他们最温馨的时光就是喂鱼的时侯,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他们
麝月:“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呢?”
小方:“傻瓜,怎么会想这些啊,这些日子我们当然能过一辈子啦”
麝月微微一笑:“是么,是的话就好咯。” 接着沉吟半响又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么??”
小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我刚来到嫣然山庄,被挡在门外,还是你放我进去的”
麝月(神情疑惑):“嗯……是那次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会宾楼,你要请我喝酒的那次么??”
小方(无奈摇头):“当然不是啦,那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山庄门口,当时我还回到你两个问题咧
”
麝月(继续疑惑):“什么问题啊”
小方:“客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嫣然山庄”
麝月:“那不是所有姐妹向来的客人都要问一次的问题么,那你当初是怎么回答的”
小方:“在下方伟,人人都叫我小方,此次前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应贵庄之邀而来,二是为了避开某些人”
麝月微微一笑:“原来那个说要避难的是你啊,我当时还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把嫣然山庄当避难所了,嘻嘻。 ” 麝月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你能告诉我你要躲的是谁么??”
小方沉吟半响:“这,你不用担心的,这些都成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麝月看着小方的眼睛:“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难道还要有什么秘密么……我们不是应该共同进退么……为什么有事要瞒着我……”
说罢麝月的眼睛已经慢慢的便红了……眼眶已经不知不觉的积满了泪水……
看着麝月的泪水,小方知道已经无法再隐瞒她了……他轻轻的拭去麝月的泪水……温柔的说
小方:“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不过我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在到达那之前,你什么也别问,好么……”
麝月微微的点了点头后,便将头轻轻叩上他的胸膛:“答应我,不要隐瞒我好么……”
(一个月后 拉萨)
小方看着面前的两座坟,思绪仿佛回到了很远很远……他取下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后,便慢慢的淋在两座墓碑之上。在沙漠,没有人不知道,水是比任何东西都贵重的东西,包括黄金,因为一滴水很有可能就能救回一条命……可是他却将如此珍贵的水全都淋在墓碑之上,可见他对墓碑的重视……经过清水的洗涤后,墓碑上的字渐渐能看见了,可是依然模糊……而后,他拔出自己的剑,在其中一座墓碑上刷刷的刻下了几个字,如果,名震江湖的百晓生在,他一定会傻眼,因为那把剑居然会沦落到用来雕刻墓碑,那是一种暧昧的、阴森的、捉摸不定、闪动不停的寒光,明亮如秋水般的剑锋上,只有一点瑕疵,看来就像一只眼睛,这柄剑的名字就叫做魔眼,是当今天下最锋利的七柄剑之一,名剑就像宝玉,本来是不应该有瑕疵的,这柄剑却是例外,这一点的瑕疵反而增加了这柄剑的可怕与神秘……如此宝剑用来雕刻墓碑怕是所有人都会感到可惜,甚至觉得这事一种糟蹋,可是在他的心中却认为,就是这把剑也不配为墓中人刻碑……
麝月慢慢的走上前,墓碑上的字已经清晰了,‘好友卜鹰、阳光合葬于此’
小方:“里面葬的是我一辈子最好的兄弟,和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麝月并没有说什么,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侯说话,什么时侯聆听,一般女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善解人意的麝月
小方继续:“当年我初入江湖,少年人难免好勇斗狠,而我就因为这样而杀了一个人……一个该死的人——吕天宝……我知道他是“富贵神仙”吕三爷的独生子,我知道杀了他后,吕三爷绝不会放过我,当然我也知道江湖中有多少人肯为吕三爷卖命,可是我依然要杀他,因为他该死,该杀……就算我杀他之后马上就会死,我也要杀他……”
小方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愤怒:“就算我会被人千刀万剐打下十八层地狱去,我也要杀了他,非杀不可……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一样……”
看着愤怒的小方……麝月慢慢的靠在他的后背……轻轻的说:“不要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你好么,我喜欢的小方,是一个很执着、很关心和很体贴的人……”
听见麝月的声音,小方那突然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他回过身,将麝月拥入怀中,对她微微一笑,声音依然是轻轻的:“放心,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而已”
麝月:“那你还要继续说你的过去么……”
小方:“当然,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隐瞒你的”
麝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把头靠在小方的胸膛
小方:“就在我杀了吕天宝之后,吕三爷发出了夺命财神令……武林中人,无论正邪都以我的透头颅为目标,我不断的逃亡,不断的杀人……直到我逃到这茫茫戈壁的中心……要杀我的渐渐的少了……我本以为事情会因为我逃进沙漠而结束,可是天却不想这有趣的游戏结束……流浪在沙漠的我突然遇到了沙尘暴……粮食和水都没了……在我的身边就只剩下这把三尺七寸长的剑和一条三寸七分长的伤口……没有粮食在沙漠并不可怕,可是没有水的话,在沙漠只能等死……我就这样在沙漠过了几天……身体已经筋疲力尽……我知道自己离死不用了,因为我的头上盘旋着食尸鹰……”
说到这小方顿了顿,用手抚摸着面前的石碑:“就在我以为我快死时……我遇见了他,一个江湖上最神秘的人——卜鹰,这个人很神秘,也很奇怪,他当初在沙漠跟了我几天,我一直以为他也是杀手之一,可是他却没有杀气……直到我快死时他才来到我的面前……他就为了这把剑而跟了我几天……我曾经说过要把剑送给他,可是他却说他只要死人的东西,我也建议他杀了我再拿走剑,他却说他和我无怨无仇,没有杀我的理由……所以他就一直跟着我,等到我死了再来取剑……”
麝月微微一笑:“那是不是从那天起,他就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呢??”
小方:“也许从那天起,我和他就成为了……好朋友,也有可能是从那天起就注定我们必须死一个吧……自从那天起,我经历了很多,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事,也就是这些事,让我和他成为生死之交……”
忽然小方便问麝月:“还记得我常唱的那句词么”
麝月听到小方的问话后,便用自己谱好的曲子,将词唱了一遍:“儿须成名,酒须醉,醉后倾诉,是心言。”
小方:“没错,就还是这句,这是他教我的,以前,我经常和他一起喝酒,每次他都会唱这词,渐渐的,我也学会唱了……”
麝月:“那他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小方:“嗯……他确实是最好的朋友,好的让人难以相信……你知道这墓里葬的另一个人是谁么……她不单止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居然因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而想将自己最爱的未婚妻让给我……可是他忘了,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因此我没有接受他的那个要求,因为她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麝月:“她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小方:“我从未见过如此明朗,如此令人愉快的女孩子,她并不能算是个完美无缺的绝色美人,她的鼻子有点弯曲,但她的眼波明媚,雪白的皮肤光滑柔软如丝缎,她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弯曲的鼻子微微皱起,这点小小的缺陷,反而变成了她特殊的美”
麝月:“嗯……她真的很美……那他们为什么会死”
小方:“因为我……吕三爷根本就没有断过要杀我来为他儿子报仇的念头,他在暗中不断找人,务求将我和卜鹰都杀了……”
麝月听到这,“心中一惊忙问:那最后呢??”
小方:“最后卜鹰死了……吕三爷也死了,他们同归于尽……阳光因为卜鹰的死而伤心……最后自杀了……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却独自活下来……苟延残喘到现在……”
麝月听来小方的话,紧紧的抱着他:“不会的,不会的,你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呢,你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小方:“还记得你问过我,我要避的是谁么,答案就是这两块墓碑……和这……”
说着小方用轻轻的按住自己的心:“他和吕三爷本来就是毫无联系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可是他却因为我而得罪了吕三爷,最后也为救我而死……我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朋友……因为我害死了我唯一的朋友…… ”
麝月:“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会怪你的……因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可能是想转移话题吧,麝月用手指了一下另一个墓碑:“那这块墓碑呢?它又有什么故事”
小方呆呆的看着麝月所指的那块墓碑……慢慢的走过去,用手一下一下的拂掉上面的沙尘……他很温柔,也很仔细,就连在旁边的麝月似乎也感受他对墓中人那独特的情感……那不是爱情,是连爱情都无法超越另一种感情——亲情……麝月慢慢的猜到墓中的人是谁了……那应该是小方的亲人……
小方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钝……完全没有开锋……可是小方却用来刻碑……他一刀一刀的刻……每一下,仿佛都用尽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他一边刻,一边对麝月说:“里面埋的也是两个人……两个我最对不起的人……一个我之所以对不起他,是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而另一个我对不起她,是因为我一直都不在她的身边”
说到这时,一块石片射出……击中了小方的脸,打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麝月连忙拿出丝巾摁在小方的脸上……小方轻轻的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杀吕天宝么……因为他杀了两个人……就是墓中的两个……两个最无辜的人……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一个则是……还未出生的……婴儿……一个连哭都还没哭出声的婴儿……”
小方顿了顿说:“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年少轻狂的我,与一般初入江湖的人一样,追求名声,因此我不断的挑战……不断的杀人……或者等待被杀……直到我遇上了她,她本是穿梭在尘世的蝴蝶,是我将她拉进江湖……这个血红的世界,也是因为她,我开始萌生了退隐的念头……可是……江湖是一个有入没出的世界……一旦进入了……就永远别想离开……吕天宝也是一个江湖中人……也是一个初出江湖的人……他也需要成名,因此他选择了我,他来挑战我,我为了她没有迎战,为了避开吕天宝,我带着她四处躲避,最后我逃不了了……因为她怀孕了……我无法带着她逃,所以我们找了一个小集隐居,在那我们过上了一段时间的安逸生活……可是命运却不肯让我平淡……那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小方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一下他要说的将是他最不想去面对过去……他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的出的事:“那天他终于要出生了……我是一个带来死亡的人……根本都不懂接生,因此我离开了她,我去找稳婆……我很后悔那天的离开……若果我没有离开,那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那天我找到稳婆,回到家……里面的情景是我一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画面……她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满身的血……我发狂般跑到她的身边……她已经断气了……我抱着她的尸体……没有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知道……眼睛慢慢的模糊……慢慢的看不清她的样子……就在此时……稳婆发出了一声尖叫……我看着她,她颤颤的伸出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慢慢的顺着他说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把剑,那把剑插在墙上,在墙上有一块血淋淋的东西和一封信……我一步步的走近那把剑……”
听到这……麝月不禁一惊,手捂住已经张大的嘴巴……她已经猜到那血淋淋的是什么……她无法相信这事实,她永远也无法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小方:“我把剑拔下来……那血淋淋的东西和信也跟着掉了下来,我缓缓的抱起那血淋淋的东西……没错……那便是我的儿子……一个连哭都没机会哭的可怜孩子……而信……则是他给我挑战书……”
麝月已经哭了……面前的男人……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不过是一个满心伤痕的可怜人……他的悲苦,他的寂寥……都是因为他悲惨的过去……他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有一个活泼的儿子……可是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入深渊……她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了……唯有紧紧的搂住这个男人……给他温暖……
碑上的字终于刻完了……小方轻轻的对麝月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麝月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嗯……我每年都会陪你来探望他们的……他们是你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小方听到了麝月的话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笑……那是一种释怀的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现在小方除了谢谢之外,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夕阳之下,一对身影慢慢拉长……
在余辉之下,墓碑上的字也渐渐的清晰了‘爱妻苏苏,爱儿方琛合葬于此’
(十年后)
江南。无锡。太湖畔。
在那葱葱郁郁的芦苇深处,掩藏着几间屋子。茅檐土壁,槿篱竹牖。
宛如当年芦雪亭的景致一般。
清晨,初升的太阳,将光芒洒向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麝月穿着蓝印花布的,将一头秀发,简单地盘起。
搬起一张泛黄的小竹凳,来到屋前的空地。坐着补起了一张破旧的渔网。
一旁的两只鸬鹚,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到了中午时分,麝月看着已被补好的渔网,满意地笑了笑。将渔网晾在了竹竿架子上。
便转身去了屋里,不一会,端着一盆红菱,在空地上,剥起了菱角。
嘴里还哼着小曲:
太湖美呀太湖美
美就美在太湖水
水上有白帆哪
啊~~水下有红菱哪
啊~~水边芦苇青
……
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空地上没有了她的身影。却见炊烟袅袅。
她专注地在做着晚饭,却不知厨房里进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手中端着一杯竹叶青酒,悄悄走到麝月后面,将竹叶青酒递到她面前。
“我想姑娘在这煮饭烧菜也渴了吧……不如喝下一杯润润侯吧。”
麝月被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正是小方。那杯竹叶青酒,差一点被撞翻了。
“哎呀,你看你,吓死我了。呵呵,若洒了这酒,多可惜啊。”
麝月笑着朝小方喃喃道。
“咦,你怎么不害羞了呢?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害羞的样……子……啊……”
小方趁麝月不注意,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呵呵~讨厌,别闹了。我正烧菜呢。”
小方松开手,将麝月转过身来,他认真地看着麝月。
那张脸一如当年一般温和,只是岁月匆匆,淡淡的鱼尾纹已爬上她的脸。肌肤再也不如从前那样的吹弹可破,却多了几分沧桑。
“呵呵,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脸脏了。”
麝月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小方,用手擦了擦脸。
“别动……”小方轻轻地捧起麝月的脸,“娘子,让你受苦了……”
“傻瓜,这是什么话……只要跟你在一起,粗茶淡饭一辈子我也愿意。”
“娘子……”小方将麝月拥入怀中。
……
月亮静静地挂在了夜空。
一叶小舟,在湖面上摇曳着。
舟中闪着微弱的灯火。
“夫君,是何处了?可千万不能误了琛儿的忌辰。小琛儿今年11岁咯~!”麝月说着,又整了整面前的小衣裳,“也不知道,娘亲做的衣服,你穿了会不会合身?呵呵~~”
小方顿了顿,钻进船内。
“到姑苏了……前面……前面就是燕子坞……已然可以望见“琴韵小筑”了……”
麝月抬眼看了看小方,定睛。
笑道:“为谁归去为谁来,与君白发入扁舟……”
……
[ 本帖最后由 风流玩意 于 2010-2-20 20:1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