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六章——鳞逆龙怒天光变

清翎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这一路上我们什么没有经历过，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一起承担呢？”
清翎靠近凌凤兮，嗅到凌凤兮身上熟悉的气息，深深的凝望着他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而挣扎不安的眼睛，轻声的呢喃：
“你在害怕我们是亲兄妹吗？不会的……不会的……因为凌展年绝不可能是我的父亲……”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4-17 15:41 编辑 ]

凌凤兮

耳边听到清翎的低声诉说，凌凤兮一时百感交集，那些陪她一路寻访的日子历历在目...
是啊，是我的承诺，我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说要伴你历经磨难护你周全，我说大事一了要与你携手踏遍山河大川，我还说这双手如今我牵着便再也不会放开..

烛光下清翎眉目如画，妙目含泪楚楚可怜，凌凤兮心中怜惜不已，当日在季府将你救下时，我心中曾暗暗起誓今后要护你平安喜乐，让你不再伤心流泪，可如今却是我伤你最甚..

一思之下，心如刀绞再也顾不得许多将她拥入怀中，清翎的声音依然回响在耳边，听到她说到最后一句，不禁心中一惊，她断不可能知道当年内情..定了定神，将她从自己怀中扶起轻声迟疑的问道：“翎儿，你说什么..”

清翎

清翎的双眼看着凌凤兮，但是又好像穿透凌凤兮看着幽幽的远处，剪水双眸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在幽暗的无忧宫跳跃的红色烛火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是的……因为有些事情，我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宁夜

美丽的女人，就一定善良吗？憨厚的商人，就一定诚实吗？潇洒的才子，就一定坦荡吗？身居高位的权臣，就一定双手清白吗？所以，天真的女孩，就一定无邪吗，在这个世界上，谁能够知道，你的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连相伴你一路风雨的最亲密的人都不曾察觉。

一年之前的青山桃园，晋江的乡间小路上，曾记否，那对相扶相持的母子。

中年美妇

青山竹园之内，一个中年美妇娉婷而来，对着一身稚气却一脸阴狠的孩子，蹲下来放下篮子，拿出一碟绿豆糕，一碗酸梅汤，摸着孩子的头发，温柔的笑道：
“翎儿，娘叫你每天都要苦练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清翎

绿光满地的竹园里，一个小女孩正在对着竹子，专心练习自己右臂的袖箭，在她所在方圆数米的竹子，全部扎满了一只只闪着寒光不过数寸的袖箭。

看见娘给自己送饭来，放下专注的练习，跑向自己爱吃的点心，拈起一块就往嘴里送起来，乖巧的笑道：
“我这几天一直都有专心练习啊，娘说过的，你会在袖箭上淬毒，到时候我只要一招击中敌人，他就必死无疑。”

清翎说道“必死无疑”这个词，露出的微笑，就如同三岁的孩子天真的摘下蜻蜓的翅膀。

中年美妇

“很好。”中年美妇看着清翎，满意的笑了，可还是不放心一样，试探着问自己女儿：
“到时候翎儿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娘要你去杀人，这样做不好呢？如果翎儿害怕，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清翎

清翎停止咀嚼口中的食物，睁大了眼睛，拉着母亲的手轻轻摇晃，撒娇一般的说：
“不要嘛~~~翎儿不想天天呆在山里面了，翎儿也想出去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出去玩，娘说过，只要这次翎儿把这个人杀了，我就可以和娘搬出去住了，还可以和爹在一起，多好啊！”

憧憬的目光转移到母亲身上，生怕她变卦，急忙做出保证。

“娘不相信我可以一招成功吗，不信你看周围的竹子嘛，每箭都射在你规定的地方！而且这次不杀他的话，又不知道要在山里待到什么时候啦，娘啊，你都不疼翎儿的吗？”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4-17 19:47 编辑 ]

中年美妇

看到清翎愿望如此迫切，南宫终于放了心，笑着对清翎说：
“好好好~只要这次翎儿乖乖听话，练好功夫，如果这次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找你爹，就可以一家团聚，像别家小孩子一样，他们有什么，翎儿就会有什么，而且是最好的。”

提到清翎的爹，南宫不知想起了什么，拖着下巴，望着竹园伸出漏下的一缕阳光出神，末了，又望着清翎，捏住她的下巴溺爱的笑起来：
“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

清翎

“我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清翎靠在母亲怀里，玩弄着手中刚揪起来的小草。

中年美妇

南宫一边抚摸着清翎的头发，一边审视着身边竹子上袖箭的痕迹，每支箭都可以射透竹子，箭尖从另一边穿出，而且每一箭都牢牢的钉在自己事先画好的标志上。

南宫满意的笑了，随口回答清翎：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翎儿，你要准备好，我们下午就要行动了，你有把握吗，还记得娘告诉过你的话吗？”

清翎

“当然记得了，娘说过的话，我哪次不记得。”
清翎对于母亲的担心表现出不满。
“娘上个月说联络到了以前认识的叔叔，可以帮助我们杀掉我们一直躲避的大坏人，今天下午娘和我出去，在一个茶铺里，叔叔会和坏人在一起，娘先和坏人说话，等坏人生气要杀娘的时候，我就装作害怕躲在一边，到时候娘和叔叔一起去打坏人，坏人暂时不会理我，娘会给我制造空隙，我从空隙中瞄准坏人的喉咙射出袖箭，就大功告成了。就是这样，对不对？”

中年美妇

“很好。”南宫满意的笑了，抱住清翎：
“我就知道我的翎儿是最聪明可爱的。你还要记得，等一下要换男孩子的衣服，因为坏人知道你是女孩子，会对你也起杀机的。到时候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有娘在，会保护翎儿的。”

清翎

“我记得的。”清翎点了点头，可是又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大坏人讨厌女孩子，我装作男孩子他反而会放过我呢？”

中年美妇

南宫闻得这话，对着虚空轻蔑一笑，又对着清翎道：
“因为你是娘的女儿，他怕娘，所以自然也害怕我听话的女儿。”
南宫提起往事，一副鄙夷的神色：
“他以为杀了我就能维护自己的面子了吗，我偏偏要你杀不了我，还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问到最后一句话，南宫面露杀气，眼神射出寒冷的光芒。

清翎

看着母亲凶狠的眼神，清翎不仅不害怕，反倒笑了，仿佛看到自己明天就可以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在人群中欢闹的游戏。

她摸着母亲的脸，好奇的问道：
“我们只有这一个仇家吗？杀了他就不用再躲其他人了吗？”

中年美妇

“其他的仇家，娘哪里放在眼里。”南宫还是那副轻视的眼神，“关键我们这个仇家，他可是武功天下第一啊……”
但是转向清翎，又变成了刻骨到可以杀人的脉脉深情：
“记住，只有杀了他，你才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团聚。”

[ 本帖最后由 中年美妇 于 2010-4-19 22:18 编辑 ]

宁夜

清翎一直未告诉凌凤兮的事情终于说了出来，原来，一直以为救了狂徒手下的孤女，不过是一场血案的始作俑者。

清翎

“以后的事情你大概就都知道了，我娘联系的朋友中途倒戈，反而带了大量杀手围杀我和我娘。”
清翎对着凌凤兮缓缓道来：
“凌展年只是我娘一直想要摆脱的仇家，我亲爹另有其人。”

凌凤兮

“就算我爹不是你爹，那你要怎么寻找，龙凤玉佩已经被我爹毁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凌凤兮看着清翎，内心乱成一团，好像一个自己从未认识的清翎突然在眼前出现，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可是愈是这样，反而叫人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孩更加爱怜。
“你还要如何去找你爹呢？”

清翎

清翎狡黠一笑，从怀中掏出又一块龙凤玉佩，色泽光莹圆润，和被凌展年捏碎的那一块一样。

“我才没那么笨呢，我娘临终的时候说过，这块玉佩除了我亲生父亲，谁都不可以看。以前我在太师府的时候，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我让太师送给我了，给凌展年的那一块是假的，只是想引出他的话而已，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凌凤兮

“那就是说……我们不是兄妹……”凌凤兮喃喃的念道，听了清翎的解释，心中的挣扎，眼里的痛苦，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沉重。

细长的手指抓下倚靠的墙壁上的泥灰，由于太过用力，指甲中的血丝渗入白灰里，仿佛心里那只以秘密为食的野兽在咆哮着用利爪挠门，要拼命闯出来。

谁知道那时候以为只是一只宠物的野兽会长得这么大，大到足以摧毁自己的内心和自己身边的人，这时候已经不是自己的能力可以锁住它了，只要一打开那扇门，必然是悲哀到惨不忍睹的结果。

凌凤兮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起来：
“我真的不是你的哥哥……”

眼睛也惶恐不安的转向清翎：
“但是……”

全身的冷汗突如其来的布满全身：
“我却是你是亲生父亲。”

清翎

“啊……”
一路走来，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接受所有事实，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一句话惊到面容失色；原以为事情真相已经是水落石出风清月白，没想到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欺骗自己，没想到最后这个人才能把自己骗到去死的地步。

这么多的原以为，这么多的没想到，一下子加在一起，好像天崩地裂一样，好像自己的心被撕裂开来，自己震惊到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也想当做是玩笑一个，可是凌凤兮惨白的表情，不合时宜的话语，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冷笑话。

但是……叫我怎么接受这一个事实，往事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闪过眼前：
【又一村酒馆前面温柔的摘下发间花瓣】
【童家后花园里抱着自己脱离困境，无视臂边剑伤】
【西湖边上的对月盟誓】
【百花山上的招蜂引蝶】

明明已经是身边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侣，可是你对我说什么？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我不信！”

“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应该一早就知道事实，为什么好像到最后才恍然大悟一样？”

清翎同样惨白的脸，同样全身冷汗，希望这又是一个误会，甚至第一次情愿自己被骗。

凌凤兮

“你没有怀疑我一路上都是故意骗你，我应该谢谢你相信我。”
凌凤兮苦涩的笑着，低下了头，如今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清翎，只希望一切解释清楚之后，再无重逢之日。

“我爹一直醉心武学，多半时间都在闭关，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各处游历，所以父亲再娶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十三岁那年遇见了……她，她那时用的是假名，我没有觉察她的身份，之后回到无忧宫，事情已经有变，父亲不准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和她的名字，违者杀无赦，加上我对这件事也没兴趣，就一直不知道，谁知道因果循环，你的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你……”

清翎

“你现在还值得我怀疑么……”清翎听见凌凤兮的陈述，眼光发直，表情发呆，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清翎冷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