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尘缘录】第三幕——东边日出西边雨（雷泽线）

小蛮

噌地一下坐起来，睁开眼睛，满头是汗，喘着粗气，回了回神：公子……公子怎么样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撩起被子，胡乱穿好鞋，一路跑到陆仁轩的房间，推门而入。

见他躺在床上，便趴在床边问：“公子你怎样了？我……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你满身是血……满身是血……吓死我了！”

昔·陆仁轩

看见小蛮跑来，白眉略舒，鬆了口气：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一出口，惊觉语气过分软弱，连忙作出自信满满的模样拍著胸口：本少侠怎麽会有事？小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了师傅的真传，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怕，你看，头好壮壮。

说话间用力拍了拍胸口，一不留神却打中了还没痊癒的伤口，当下痛得头髮倒竖，脸上肌肉抽蓄，却强装著若无所事一般：你看。。。这样都不会痛！哈哈哈！我笑得都流眼泪了。。。哈哈哈～～～

半响回过气来，不想纠缠这个话题，赶忙转移：对了小蛮，今天在雷泽，究竟发生什麽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小蛮

（听小鹿如此说，总算放宽了心，破涕为笑）好，我知道了，我家公子最厉害了，什么牛鬼蛇神，见了你，都要退避三舍的。

（听他问起日间之事，神色一暗）
公子，你可以答应我么？我若跟你说了，你不会不睬我的对么？

昔·陆仁轩

忍著痛，僵硬著笑脸：当然，我怎麽可能不睬你？我的好蛮夷。。。呵呵呵～～～

小蛮

你……（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你喝口水乖乖躺好，不要再动了伤口。（给小鹿倒了一杯水，扶着他躺下，紧了紧被子，才幽幽开口）
我……我一直骗了你……我是黑帝的女儿，叫潇湘问雨，潇湘有月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们在阵中见到的娥妃，便是我娘……我留在先生身边，其实并非出于好心……我从小就没了娘，所以一直视父王为神明，他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我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得到父王多一点的关心，多一点的宠爱……可是，父王又怎么可能只宠爱我一个人呢？我看到他和有月的娘恩爱的样子，我就嫉妒，看到有月和她娘在一起，我就更加嫉妒……我知道先生和我家有仇，就想着杀了先生，便可让父王刮目相看，父王就能多爱我一点……所以……所以……我是不是很坏？

昔·陆仁轩

少年惊讶地张大了嘴，连水从嘴巴裡流下弄湿被子都没发觉。

（所以小蛮不是小蛮，而是潇湘问雨。。。还是黑帝的女儿。）

（而且小蛮还是潇湘姑娘同父异母的妹妹。）

（等一下，如果小蛮的娘是那个娥妃，那小蛮的爹，也可能是青帝！）

（这样的话，小蛮和潇湘姑娘就是异父异母的姊妹。）

（。。。异父异母这还算姐妹吗？）

（唔，就当作结义姐妹吧！只要她们感情好）

（唉，可是小蛮好像说她一直嫉妒潇湘姑娘耶）

（那她们算什麽关系呢）

（算了，这个不重要啦！重点是小蛮一直想要杀师傅耶！我得赶快告诉师傅。。。）

（等等。。。小蛮想杀师傅，这种事情我不是早知道了吗？而且她不是早就放弃了吗？）

（不对，她的意思是她没有放弃，一直想要留在师傅身边复仇！）

（这可怎麽办才好？。。。都怪黑帝莫名其妙和师傅结仇啦！）

（等等，这样算来，我和潇湘姑娘也有仇萝！）

（我好像刚刚领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这下麻烦了，能不能一死已报啊！）

（。。。算了，潇湘姑娘的事情先别想，小蛮的问题比较紧要，她想要替父报仇。。。等等，如果黑帝不是她父亲，那她就跟师傅没有仇。事情解决了，万岁！）

（不对不对，按昨天的情况看来，小蛮好像更想当黑帝的女儿。。。）

（青帝前辈真是作人失败啊～）

一时间接受众多讯息，脑中千头万绪的少年眼睛转著小圈圈，头上冒出热烟，眼看就要当机。

小蛮

见小鹿眼中尽是圈圈，头顶冒烟，大急：“公子，公子你哪里不舒服？或者，我还是改天再跟你说罢？”

昔·陆仁轩

。。。不。。不用。咳咳，我只是太惊讶了，恩，就是这样。咳咳～～（乾咳几声）不过，重点是小蛮～唉～问雨，我还是比较习惯叫你小蛮，我继续叫你小蛮好吗？反正师傅不在这裡，这件他的事情先不提。重点是。。。今天你和青帝。。。你打算怎麽办？

小蛮

（点点头）叫我小蛮当然好了，只要你不恼我对先生这么坏……
至于灵威仰……（提起青帝，小蛮咬了咬发紫的嘴唇）他毁了我对父王的信仰，毁了我对娘亲的信仰，什么都毁了……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前面的路要怎么走，黑压压的一片，喘不过气来……

昔·陆仁轩

少年伸出手，轻轻握住小蛮的柔荑，轻声道：想不出来，就慢慢想，不要著急。在这之前，顺著小蛮的路继续走下去好不好？起码，这条路上，有师傅，也有我。在瀛洲也有那一个家。等你哪天想通了，想要踏上问雨的路，我和师傅都会很高兴的欢送，如果你想回来，也可以回到家当我们的小蛮。这样好不好？

眨了眨眼，少年有些狡黠的笑著：不用担心师傅，你对师傅的企图迄今为止都只是构思，没有任何行为。他老人家不会在意的。

小蛮

（手被小鹿轻轻地握着，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传入小蛮的心田，不自觉地将手握得紧了些。）
还做小蛮吗？没有目的，没有企图，只是，多了两个亲人……公子，以后你和先生便是我的亲人了……

（一阵风将窗子吹开，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望着窗外的雨，幽幽地道）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雨。父王说，我出生在春雨绵绵的季节里，所以为我取名叫问雨。我喜欢淋雨，置身雨水中，似乎所有的伤痛和不开心都被雨水冲刷掉了。而且，在雨里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哭泣，不用再担心别人看到我的软弱，不用再装作很坚强，因为，已经分不清楚，是天在哭，还是我在哭……

昔·陆仁轩

少年沉默了。

这是第一次，少年第一次发现，总是跟他拌嘴斗气的少女小蛮，原来内心也是如此纤细。

那著总是一身刁蛮，从不认输的少女，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哀伤的时候。

为什麽一向自以为聪明的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呢？

在那天晚上，少年下了一个决心。

（这样的表情，太不适合小蛮了啦！我发誓。。。）

誓言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只有天地静默地见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