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寂】楔子六——儒门·逐水鸾鸣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1:38

温璧的嘴角一扬，“好友啊好友，多年不见，你的头脑居然长进了不少，真是令人惊讶。吾的脾性如何，吾最反感什么你向来知道。这一口酒你要的何止是劣生这区区贱命。即使劣生当真饮下了这酒，你又敢信劣生么？劣生手下这两名弟子皆是良才美玉，不若你挑一个带走，另一个留下给吾养老送终。”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1:42

”哈，我既然敢要你饮，又如何信不得你，从那年起，我就再也不曾怀疑过你，你自然心知肚明，至于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还是留给未来吧。怎样，我再问一次，这酒，你饮吗？“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1:49

本帖最后由儒门·温璧于 2014-4-17 01:55 编辑

“好一个尹昭。当年你听从吾的建议，落发出家以逃避大考，却被谢执令抓了个正着，那时是谁张口便将吾给卖了，还嚷嚷着再信吾就是傻子来着？”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2:01

”咳咳....咳咳咳咳“正在饮酒的尹昭闻听此言，顿时呛了一口酒，等咳嗽平复之后，才开口道：”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起那件事，你可知，就因你那可恶的主意，害的我被谢执令骂的狗血淋头，又整整抄了半年的典籍，直到现在，仍旧刻骨难忘。不过这一次，我怕是，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2:05

本帖最后由儒门·温璧于 2014-4-17 03:35 编辑

“耶，吾所画之策，向来无误。有此结果也是在你实施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怎能怪到吾头上来。你所求之事，吾已知晓。吾五年前游历之时，虽曾深入北疆地境，然而相隔时间毕竟久远，吾尚需一些时间进行整理和规划。听说你近来大张旗鼓征募各个门派的精英弟子，效果恐怕不佳。你可写信给各派掌门，说明厉害，出言恳求。此事，吾可遣一弟子协助与你。”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2:12

”此事，我已将信函发了一半，剩余一半，也已经写完，只是还没来得及发出，不如，就让这两个随意哪个去送了如何？“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2:14

“不急，先将信函与吾一观。”

寂寞·莲袭 · 发表于 2014-4-17 02:24

本帖最后由寂寞·莲袭于 2014-4-17 03:53 编辑

尹昭从身上拿出了一封尚未来得及送出的信函递了出去。温璧当场拆开，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只见那玉白色的信笺之上，一行十分具有“尹昭特色”的张牙舞爪的行草字体，写着更加有“尹昭特色”的流氓体句子：

“一起来打强盗，老子管饭。”署名尹昭。

温璧看完后，随手将信笺递给两名弟子传阅。“啧啧”有声地带着赞许之意点了点头，“言简意赅，不错。吾有意将此信寄一封给谢执令一阅，也好告知与他，昔日雏鹰已为今日鹏鸟。吾想他一定会十分欣慰地连夜赶来，见好友一面。”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2:27

”啧啧，谢执令如今年事已高，又何苦劳动他老人家，我看还是算了吧。“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2:35

“耶，好友至今未通过书院大考，仍属儒门弟子，谢执令对于自己的学生向来是极为负责的。这二十年来，已是为你失踪之事愁得头发花白，皱纹满面，牙齿松动了。这次有了机会，当然要让他欣慰一下——言归正传，既然好友欲效仿先帝的手段，亦有先帝的胸襟，吾便应你这一遭。不过此事结束后，吾不希望再功劳簿上看到温璧这个名字。这个条件，你可接受？”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2:37

”你既然不愿领这功劳，我自不勉强，就不知黑了你的那份犒赏又能换几壶美酒？“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2:42

温璧手中羽扇点了点之前青伞泡好的香茗，一道淡蓝色的微光落入茶盏之内，在水中泛一丝似有似无的波澜。
“好说。此事事关重大，温璧从不轻信他人。这杯下了剧毒的茶水，便请王爷先饮了。”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2:47

”怎么，武道之后，又要考验我的毒蛊之道进境如何，既然是好友所准备，我也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一饮而尽。

寂寞·莲袭 · 发表于 2014-4-17 02:55

本帖最后由寂寞·莲袭于 2014-4-17 03:08 编辑

尹昭毫无迟疑地饮下茶水后，便以事务繁多为由准备告辞离去。温璧一挑眉角。却是问道，“好友今日行色匆匆，火气甚大。不留下多喝两杯茶水，清心养气一番再走么？”

尹昭回道，“茶越喝越多，腹越养越黑。心机温仔，吾送你四个字，敬谢不敏。”

“也罢，军情紧急。你能抽空来逐水鸾鸣一趟已是不易。还请王爷先行离去，劣生三日之后便往军营报到。”

静王·尹昭 · 发表于 2014-4-17 03:06

”哈，既然如此，三日后，尹昭摆酒相待。“说完，就洒然而去。
”千军怒卷兵道寒，沙场谁与战；刀光照影酒痕干，卧听一夜禅。“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03:20

本帖最后由寂寞·莲袭于 2014-4-17 03:41 编辑

“春风有意携尘信，滴砚留香墨无痕，星碎满湖掀月色，混沌清浊掩云昏。”温璧轻摇羽扇，抬首望天，左手数指掐算，随后一声轻叹，目光低垂，喃喃自语：“紫微暗淡，荧惑入宫。乱象，将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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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温璧将两名弟子叫入书房之中——一般来说，他给弟子讲课便是在这里，当然，只是一般状况。多数情况下，温璧无论是讲课的时间，讲课的地点，抑或是讲课的内容，从来随心所欲，毫无定数。儒门的少年天才，青年之时便抛下一切唾手可得的权柄尊位外出游历，温璧无论是见识还是眼界，都远超同龄之人。只是他的耐心不算好，兴起之时便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兴致一散，面对毫无兴趣的问题基本懒得回答。只让两名弟子自己去思考。

“本朝静王尹昭，你们今日已经见过。他会是这场战争之中我方的统帅。以为师所授相人之术来观，评价如何？”

儒俠白陽生 · 发表于 2014-4-17 05:11

不答反问：“茶中是否真有剧毒？”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13:07

"这是个好问题。你认为呢？"

儒俠白陽生 · 发表于 2014-4-17 13:17

拱手，不亢不卑但目中露出挑衅的光芒：“弟子冒昧以为，先生并没有毒杀静王殿下的自信。”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13:22

温璧露出故作惊讶的神情。“尹昭，堂堂静王，乃是千金之躯，与为师又是多年故交，既然他不曾有负于我，吾有何理由要毒杀他？”

儒俠白陽生 · 发表于 2014-4-17 13:40

微微一笑：“静王殿下，想来也作此想。”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13:43

温璧双眼微眯，轻摇羽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阳生，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儒俠白陽生 · 发表于 2014-4-17 14:10

知道先生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微微一笑：“静王殿下天资聪明智勇天授，确实难得。而且言谈举止不依常法，显有除旧迎新的魄力肝胆，对先生的冒犯也能附诸一笑，气量却属不凡。凭此三点，已有名将资质。只是！”

话风一转：“静王殿下不耐谢执令叨絮，可见其性易躁。信函行文草率，可见其心轻浮。谈吐看似随和，实则锋芒毕露，可见其傲自高。凡此三者，用兵必好险偏奇，其胜必速其败必忽。”

蹙眉：“身为三军之将，先生言茶水有毒，犹还饮之。可见轻而无备，若有敌军刺客易容为先生之貌，一盏毒茶便可取其性命。弟子读三国，便有一人与静王殿下相似。”

指沾茶水，在案上落下二字：“孙策。”

儒门·温璧 · 发表于 2014-4-17 14:46

本帖最后由儒门·温璧于 2014-4-17 14:58 编辑

“愚笨之人不知死劫临身，聪明之人往往自寻死路，生与死的差别，不过一线之间。”温璧一声感慨，对白阳生面露赞许之色。“这毒酒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为师只为借此告诉他，吾与他只有故友之情，而无君臣之义。”

“昔日昭明先生穷尽毕生心血为先帝策划筹谋，天下平定之后，而先帝终不负之，重用儒门，却也为后世留下了莫大的隐患——一切政务人事，官员升迁调动，皆权归儒门。身为帝君，坐拥天下，最终却又发现这天下不属于自己，岂非有所不甘？是以二世之后，便有一任天子以民变为由，挑动儒门内部争斗，最终导致清流与务实两派的分裂。那一代儒门最优秀的四名弟子之中，有三人出走，各自带走了一批追随之人，立足一方。然而自此以后，两派的矛盾愈发激烈，不可调和，双方理念逐渐走上极端。儒门内部品评人物，本以德行为首要标准。清流的物议尚可，可惜只限于清谈。若是让他们办点实事，结果必然是如雨打沙滩。留下一地的烂摊子待后人收拾。而务实一派经历多年演变，则是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其中鱼龙混杂，鬼蜮宵小披着儒门的虎皮行公饱私囊之举，比比皆是。理念之争逐渐转变为意气之争，意气之争又转变为利益之争。这世间才智卓绝之人何止百千，想干些实事的前提也是大半精力被消耗在了这无止境的党争之中。”温璧将儒门这数十年来的变迁娓娓道来。

“白阳，青伞，你二人五年前先后入吾门下。这五年来，为师未曾离开过逐水鸾鸣，你们便也留在此随为师处隐居。此次静王至此，对你们来说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挑战。战争结束之后，对于未来，你二人有何规划？是出仕，是从军，或是归隐山林？说出口，为师此行也好为你们筹谋一番。”

儒俠白陽生 · 发表于 2014-4-17 14:55

正襟与先生一揖：“先生五年教诲弟子没齿难忘，但胸有淑世之愿，不能长居山林，还请先生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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