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一生为你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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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看见一个似笑非笑、玲珑娇俏的女子，手托腮，微闭双目，在等着一只画眉的手予她以期待的亲近。
　　　　
　　对面那个男子提起笔来，目中含情，笑着说：“从今而后，我天天给你画眉。”
　　　　
　　那女子是赵敏，男子便是张无忌。《倚天屠龙记》里温馨旖旎的一幕。
　　　　
　　始终觉得张无忌这个人物不是好领袖，但可以做一个好朋友，就如邻家阿哥一般。
　　　　
　　他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性，原是这个舍不得，那个放不下，恨不得几个心爱的女子都能长相厮守，永伴身侧，但命运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了他。他牢记母亲临终遗言：“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却偏偏遇到了不止一个好看的女人，被骗的那么无奈，那么心甘情愿，那么迭生波澜。
　　　　
　　周芷若，应该是他情感生涯里第一个刻下深深记忆的女性，娇柔美丽，善解人意，初识，那时她是汉水中的船家小女孩，舟中喂饮喂食，赠巾拭泪之德，便令张无忌永不敢忘了。至二次重逢，芷若姑娘清丽秀雅，身形婀娜，无忌公子便忍不住幻想能与她并肩而行，雪地留影。这时他的魂几乎已飞到芷若身上，恍惚间，什么蛛儿、朱九真、武青缨这些曾经的美女早已远远飞到了脑后十万里。然而到了后来，周芷若为毒誓所累，变得一身戾气、心狠手辣，费尽心机遗祸赵敏，终于机关算尽，功败垂成，和赵敏在无忌心中爱恨换位，令人又痛又怜又恨又不齿，失了爱情，失了江山，失了心中那一点光明，最终也失掉了张无忌。
　　　　
　　蛛儿是第二个让他牵挂心痛的女子，也就是他的殷离表妹。蛛儿曾经那么痴痴地爱着“他”，其实叫他做心中的幻影更确切些，她爱的是记忆中那个想象中的张无忌，是咬她、踢她、不肯跟他走的那个薄幸狠劲少年，而不是崖下这个木讷断腿，乱发长须却承诺陪她一生的曾阿牛。始终，公子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真正长大、仁恕宽厚、实实在在的张无忌，而不是蛛儿表妹心中那个梦幻情郎，所以，公子对蛛儿表妹是一会晴，一会阴，一会重温母亲的影子，一会享受如妻的温柔，一会同情生怜生爱，一会又被蛛儿的话浇的从头凉到脚，感慨、留恋、宽慰掺杂在一起，而对于蛛儿，也许最美好的就是心中那个不停追寻的幻梦。
　　　　
　　小昭，以丑女模样出场，其实原本是个可人秀丽的女孩，清秀绝俗，高鼻雪肤，秋波流慧的她继承了母亲黛绮丝的异域风情，她对无忌可谓是无欲无求，只是一味地全部付出，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她不愿做波斯明教的教主，只盼做公子的小丫头，一生一世服侍公子，永远不离开。好痴情的女孩子，偏偏也是缘薄情浅，只落得望洋兴叹，无忌也悄悄熄了这份情，她终不属于他。
　　　　
　　最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好像总是值得期待的，也往往是自己真正要等的爱人。赵敏就是这姗姗迟来的一位。开初无忌等来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雍容华贵、潇洒倜傥，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这是男装出现的娇蛮郡主，也就是从此让张无忌爱到生死相随、恨至铭心刻骨的赵敏——他命中的魔星。她敢于为她的蒙古朝廷囚禁众英雄，下毒、酷刑可谓手段狠辣，更擅于对情之所系的张无忌三番五次地出言戏弄，令无忌应付不暇屡落下风，而每当这时，刁钻的郡主却又回回暗渡情愫暗助情郎，她出人意料地地逼无忌答应自己三件事，从此与无忌埋下了痴缠一生的爱情种子，谁能料到最让无忌难堪的就是不准与别的女子成婚？谁能料到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要爱人为自己一生画眉？此种做法，也只有精灵古怪的赵敏才做的出来，因为这每一件事要着落到公子身上，又全反爱回她自身。到最后更是义无反顾地抛家弃权贵，无忌心中想的什么军国大事，华夷之分，而后来对于赵敏心中只有一个无忌，不管好人也罢，坏蛋也罢，对她完全一样。这就是二人再也割舍不下的爱。
　　　　
　　　　
　　无忌是多情重情的。
　　　　
　　他对芷若说：“芷若，你是我的爱妻。我从前三心两意，只望你既往不咎。我今后对你决不变心，就算你做错了甚么，我连重话也不舍得责备你一句。”
　　　　
　　他感怀于蛛儿的错爱：“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使你心中快乐，忘去了从前的苦处。”并在心里允诺：“她待我情意深重，自幼便心中以我为夫，我心也已以她为妻，虽无婚姻之事，却有夫妇之义。”所以他在表妹的树干墓碑上刀刻：爱妻蛛儿殷离之墓。
　　　　
　　他对小昭念念不忘：“小昭，你一直待我很好，难道我不知道么？难道我是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吗？”
　　　　
　　他对赵敏说是恨其实却是爱，听到赵敏不在恨不得也死去的感觉：“敏妹不顾一切的随我，经历了多少患难，我岂可负她？不论如何，我此心不渝，纵然是天涯海角，上天下地，我也非寻着她不可。没有她，我也是命不久长了。”
　　　　
　　　　
　　无忌又是专情懂情的。
　　　　
　　无忌对芷若一向又敬又怕，对殷家表妹心生感激，对小昭是意存怜惜，但对赵敏先是又恨又气最后却是铭心刻骨的相爱。是了，他终于懂的自己的真爱是谁，那就是赵敏。不错，如果没有赵敏，他是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所以，最终得见无忌为赵敏画眉的场面，情愿为心中所爱一生画眉。
　　　　
　　天下最难过的是情关，最难堪破的是红尘，终于也都参透了吗？
　　　　
　　谁又是我一生至爱的女子，让我也能，情愿一生为你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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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始出来，往往最后的是最重要的

肖子扬

画眉
画到心眼里
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