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阵图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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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八阵图,指军队作战时战斗队列的布置、谋断,以及对战势的辨析、释说,是各种阵法的统称。八阵图非诸葛亮首创,在此之前既有之,后亦未尝有亡。诸葛亮八阵图流传最广,既有历史人文原因,又有文学作用。古今互立其名,又不轻易传人,非一般人能领悟,致使八阵图深奥难学。
　　
　　　一　“八阵图”释义
“八阵”一词,目前有文字记载的,最早见于战国《孙膑兵法》。1972年,山东银雀山出土竹简《孙膑兵法》一书中有《八阵》一篇,孙膑在此篇中说:“知八阵之经”是“王者之将”应具备的条件之一,并指出了运用八阵作战的具体原则。孙膑既于兵法中称“八阵之经”,说明了“八阵兵法”的相关文字记录早已存在。只可惜残简记载甚略,对“八阵之经”的释名、源流、操    练等内容都未作具体的阐述。于是后人竞相揣测,尤其对诸葛亮的“八阵图”,仅释名就千奇百怪、林林总总:一说“八阵图”是八种固定名目的阵式;一说“八阵图”是诸葛亮八种阵法的图式;一说“八阵图”是一阵八体,等等。我以为此乃皆失之偏颇,特撰此文,以作辨正。
第一,汉字是一种音形义的结合体,且大多是象形字和形声字。古人造字成词时,多用其最原始的意义。因此,我们不妨先从语源学角度分析“八阵图”构词的原始意义。
《说文》释“八”作“剐”,“八,别也,像分别相背之形”[1]。由此可知,八之古义显然具有辨别、释说之义。《尔雅义疏》释“阵”为“阵者,陈攵之音也。《说文》云:陈攵,列也,通作陈,田声,同其字通用。”[2]据此可知,阵即陈,本作陈攵,阵为后起字,约始于东汉,古音读“田”声。阵之古义是排列、布置,进而可指交战时的战斗队列,如战陈(阵)是也。颜师古说:“战阵”之义,本来是根据“陈列为音而音变耳,字则作‘陈’,更无别体。而末代学者辄改其字旁从车,非经史之本文也。”[3](卷142)以后在此基础上引申为军队作战时布置的局势,如《后汉书》:“兵官皆肄孙、吴兵法六十四阵。”[4](卷15《礼仪志中》)而“图者,《释诂》云,谋也”[2],说明“图”之古义是谋略、谋划。由“八”、“阵”、“图”的古义,我们可知古人造“八阵”、“八阵图”一词的真实含义,那就是对军队作战时战斗队列的布置、谋划,及其对所布置战势的辨别、解释,是各种阵法的统称。明乎此,方知古人为何又把“八阵”、“八阵图”称之为“八其阵”、“八其阵图”、“八阵法”、“释阵”、“析阵”矣。
可见,“八阵图”绝非唐宋以来学者把“八”简单理解为数目,认为是八种不同形制和名目的阵式,即八种阵法,也绝非八种阵法的图式,而近代学者仍未脱窠臼,只是把原来的“八种阵法”换说为“一阵八体”而已。《李靖兵法》中对此也作过厘正,唐太宗问:“天、地、风、云、龙、虎、鸟、蛇,斯八阵何义也?”李靖回答说:“传之者误也。古人秘藏此法,故诡设八名耳。”天、地、风、云,本是训练时的旗幡名;龙、虎、鸟、蛇,本乎队伍之别。“后世误传,诡设物象,何止八而已乎!”[5]同时还说“八阵本一,分为八焉”,指出八阵本来只指一切战阵方法和原理,而每种具体战阵又分四面八方,即涉及到各个方位和方面。这与他所谓“八阵本乎握奇”的精髓相映证。李靖为唐初著名大将,熟谙兵法,尤精阵势,专门推演诸葛亮八阵图,创为六花阵。他对八阵图的批评一语中的,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可后世学者不知就里,捕风捉影,穿凿附会,遂产生了对八阵的诸多误解。
第二,从1972年银雀山汉墓出土的《孙膑兵法》原简的体例和关于八阵的描述来考察“八阵图”的含义。《孙膑兵法》中《八阵》篇,原简共有七简,无缺文,末简有字数统计,为214字,今复核,七简包括两个重文,实有209字,仅少5字,对八阵篇的记载极完整。内容分两章,论述将军带兵打仗、用八阵的条件和对敌作战的基本原则:要根据不同的地形,运用适当的阵法;凡用阵要把兵力分为三,每阵必有前锋,有后续,待命而动。三分之一战斗,三分之一待机,用“一”去攻敌,用“二”来解决战斗。兵车、骑兵、步兵一起作战时,要分为三部分:一在左,一在右,一在后。平地多用车,险地多用骑,隘地多用弩(步兵)。这些都是总的指导性    军事理论。在当时属于经常用的作战方法和训练手段。若说“八阵”是“八种阵”或“一阵八体”,那么在兵书中作为专篇论述,至少孙膑应在文中透露出是哪八种阵法名称及每种阵法的具体布置或一阵中哪八体,而这些都没有。显然,他是在对一切战阵方法进行辨析、说明,是一种总体性    军事理论,是各种阵法的统称,这才是孙膑“八阵”的真实含义。从体例上看,《孙膑兵法》上编有《八阵》篇,下编有《十阵》篇,这里的“十阵”才是指方阵、圆阵、火阵、水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十种阵形[6],并且对每种阵形的名称、功用、如何布置都作了具体阐述。因此,上编《八阵》是在辨析、说明一切战阵的总体原则原理,下编《十阵》则是针对各种阵形具体论述。就是在诸葛亮兵书《将苑》和《便宜十六策》中也从未提到过“八阵”是哪八种阵形或哪一阵的哪八体,一切误会都是后世妄加揣测和生硬拼凑所致。
弄清了“八阵图”的真实含义,也就解开了一直困扰后世学者的为何《孙膑兵法·八阵》篇中没有具体阵形名目和如何布置的这一千古之谜,而对于史书上记载的“黄帝八阵”、“孙子八阵图”、“吴起八阵”、“韩非子八阵”、“诸葛亮八阵图”等这么多“八阵”的理解也就迎刃而解了。显然是这些军事家对各自经常用的作战方法和训练手段的讲解,对自己所识战阵的辨析。只是他们各自侧重某几种、几十种战阵而已,如太公三才阵三种、孙膑十阵、孙武六十四阵等,而绝非附会者所言的八种阵式或一阵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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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八阵图非诸葛亮始创
诸葛亮用八阵图操 演士兵,且运用于军事实践,在史籍中广有记载。《三国志》载:“(亮)推演兵法作八阵图。”[7](卷5诸葛亮传)《晋书》载:“初,诸葛亮造八阵图于鱼复平沙之上。”[8](卷98《桓温传》)《玉海》说:“诸葛武侯治蜀,以八阵法教阅战士,……诸葛亮出斜谷以兵少但能正用六数。”[3](卷142)《水经注》引诸葛亮曰:“八阵既成,自今行师庶不覆败。”[9](卷33《江水》)总记诸葛亮一生军事活动的史料,也印证了此话,《武经总要》载:“昔诸葛亮推衍八阵得其新意,以蜀巴弱卒数万东屯渭水,天下震动,司马宣王以十五之众抗之坚壁,不敢出。”[10](卷7)《困学纪闻》说:“司马懿畏蜀如虎,非武侯之敌。”[11]又载:建兴元年,亮率众南征,“既得孟获,使之观于营阵之间”。所谓“营阵”就是诸葛亮的八阵图,这也符合诸葛亮的用兵之道,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次。北伐一出祁山,马谡与“张合阝战于街亭,违亮节度”[12]。“节度”,显然应是营阵上的调度,后有兵家研究为诸葛亮阵法中的“天冲阵”。司马懿在诸葛亮病死后,“按行亮营垒”,惊叹诸葛亮真是“天下奇才也”。
由此可知,诸葛亮的确会八阵图,但“八阵”是否为诸葛亮始创呢?《新编古今汉语大词典》解释“八阵图”时指出,八阵图“传为诸葛亮所创”[13]。《武经七书》注释“八阵图”说:“八阵图,指诸葛亮所创制的攻防兼备的阵法”[14],显然其中有误。
《路史》认为诸葛亮八阵出自“黄帝丘井之法”,并载有黄帝八阵法,“纳三宫五意之机,受八门九江之要,衍握奇以为式,故五旗五麾六毒而制其阵”[15](卷40《黄帝纪上》);《玉海》中有“风后八阵图”和“《风后握奇八阵图》一卷”,并认为诸葛亮的八阵图“所习风后之图也”[3](卷142);《钦定续通典》载“黄帝始置八阵法败蚩尤于涿鹿”[16](卷101《兵十》)。虽因时代久远,我们不能从这些史籍中考证八阵法到底是黄帝或其臣属风后首创,还是他人所创记载在他们身上,但有一点可以相信,在五帝时代,氏族部落征战频繁,各军事首领相互争权夺利,创制出攻防兼备的阵法完全有可能,而且也很有必要。《孙膑兵法·八阵》中就有“阵则知八阵之经,见胜而战,弗见而诤,此王者之将也”[6]的记载。他既在兵法中称“八阵之经”,说明有关“八阵兵法”的记录早已有之,从而证实了在孙膑之前也早已存在八阵法。
孙武曾为吴王小试勒兵,送“宫中美女 ,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17](卷65《孙子吴起列传》),相传就是孙武操 练八阵,以期得到吴王重用,从而演出了“孙武教战斩美姬”的典故。唐朝诗人周昙赞孙武“行刑不避君王宠,一笑刀随八阵成”[18]。《武经总要》载:“今之秘府所存孙子书惟十三篇,无图……战国如二孙、吴起辈为用兵者而著书皆有图”[10](《前集》),并把孙子八阵与诸葛亮八阵法加以一一对照。作为中国现存最早最杰出的兵书《孙子兵法》,其著者孙武确实曾敲过八阵之门。《隋书》有“《孙子八阵图》一卷和《吴孙子牝八变阵图》二卷”[19](卷34《经籍志》)。在《孙子兵法》中,虽没有“八阵”字样,但《势》、《虚实》、《九地》、《地形》等篇,显然有关于八阵法运用的描述。《九地》篇“善用兵者,譬如率然”一段,说明孙武也已熟知阵法中的“曲直之阵”的妙用(相当于诸葛亮八阵图中的“洞当阵”)。《孙子兵法》中论述最多的还是“奇正”,而奇正起源于方阵本身的队形变换。《握奇经》曰:“八阵,四为奇,四为正”[20],“八阵本乎握奇”[5]。孙武认为“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战势不过奇正,不可胜穷也”[21](《势》)。他对奇正的精辟论述,历代兵家无不奉为圭臬,广为沿用和阐述。而且他还认识到八阵的巨大威力,“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孙武所谓的“形人而我无形”,更把奇正运用到极致,可以说把八阵法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东汉窦宪拜车骑将军,北征匈奴,大破单于,遂登燕然山,让班固刻石勒功铭,“勒以八阵,艹立以威神”,注“兵法有八阵图”[4](卷53《窦融传》附《窦宪传》)。《魏书》载:“汉承秦制,十月……会五营士,为八阵是也。”[3](卷142)
可见,古有八阵,诸葛亮法之。诸葛亮的八阵图与古八阵是一脉相承,是他学习古代兵法,并在实践中创造性 地继承和发展的结果,实属“推演兵法”,并咸得其要,而绝非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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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八阵图非自诸葛亮绝传
八阵图本非神秘,不但诸葛亮之前早有,也绝非苏轼认为诸葛亮死后,“神兵非学到,自古不留诀”[22](卷12《诗·八阵碛》),八阵图从此失传,“自后深识者所不能了”[9](卷33《江水》),而是继起发扬者代不乏人。
司马昭灭蜀后,十分重视诸葛亮的兵法阵图,他命陈勰演习“图阵,用兵倚伏之法”,陈勰“悉谙练之”。西晋时,马隆步卒三千,“依八阵图,作偏箱车”,转战千里,破署机能数万骑兵,收复凉州[8](卷57《马隆传》)。《通典》载后魏柔然犯塞,刁雍上表“采诸葛八阵之法”[3](卷142)为辛地御寇之方,挫败柔然。
到唐代,专修并精通八阵图者更多,高祖时就有“《武德图五兵八阵法要》一卷、《裴子新令》二卷”[23](卷59《艺文志》);开元十七年九月十一日,唐玄宗令左丞相张说修“八阵图十卷及经二卷成”[24](卷36《修撰》)。唐人将诸葛亮的八阵图加以发挥和创新的也不少,裴绪有“裴绪八阵”,他在《裴子法》中说:“凡八阵之法,转相胜,更为雌雄”[10](卷8),指出八阵法可以灵活变转,阵与阵之间可相互变换。唐太宗模仿八阵图中的“四头八尾”制度,将八阵图变为宫廷乐舞———《破阵乐舞》,前面出示四面旗帜,后面排列八幅长幡,舞蹈的人或左或右,进退回旋,疾趋缓步,鸣金击鼓,各有节奏。而一般人只是看到了音乐舞蹈的浩大场面,又哪能知道军队的阵容也是如此罢!难怪李世民说:“‘破阵乐舞者情不忍观,所司更不宜设’,言毕惨怆久之。”[25](卷28《音乐志》)这也说明八阵图变成乐舞之后令观众达到如此效果,可见八阵图威力之大。李靖则认为,由于长期分 裂战争,将帅通晓诸葛亮阵法的很多,于是“造六花以变九军之法,使世人不能晓之”[16](卷101《兵十》)。实际上,李靖六花阵仍然是根据诸葛亮八阵图中大阵包容小阵,大营包含小营,四方四角相互衔接、转变和交叉彼此对应的原则演变而成。李靖也说“八阵为六,武侯之旧法焉”[5](《李靖兵法》卷中)。何谓六花?他把阵法外面六阵绘成方形,把里面的中央阵绘成圆形,因其形状象六个花瓣,所以俗称六花阵。李靖根据诸葛亮八阵图革新创制的六花阵的核心就是“内圆外方”,即“方生于正,圆生于奇”。因外面六阵是正兵,所以绘成方形;里面的中央军队是奇兵,所以绘成圆形,方是用来规定战场的范围,圆是用来连接各方机动的路线,因此,规定战场范围的步数要像大地一样固定,确定机动的路线要像天体一样运转灵活。步数固定、回旋整齐就可以随意变化而不会发生混乱,真正做到吴子所说的“绝而不离,却而不散”。
在北宋“至和二年,四月甲寅,代州马钤辖苏安静,上八阵图,降敕奖谕”,“嘉四年六月四日,翰林学士胡宿看详驾部员外郎尹瞻所进裴子新令及八阵图颇精,降诏奖谕”[3](卷142)。仅赵祯皇帝在位期间就进上有“至和八阵图”和“嘉八阵图”,可见习者颇多。
明朝末年,蓝章抚陕,驻军汉中,派人到鱼复“因取八阵图而推演之,……以之训练”[22](卷10东莱蓝章《刻八阵图旧序》),并让武都人龙正绘出图形,左边加上注释,刊印成书,让将士操 练“自将领以至士卒,人给一本,诵而习之”。操 练后的效果是“敌忾之气,十倍寻常”,对敌作战“屡战屡胜”。抗倭将领俞大猷曾跟随李良钦学击剑,“尽其术,益悟常山蛇势”[16](卷101《兵十》),说明他对鱼复八阵图也有所领悟。
从地域上看,在三峡地区操 练八阵及精通八阵者,也非诸葛亮一人。比如,后周时,魏文帝派陆腾通江由路,直出南秦,在“信州旧治白帝,陆腾从之于八阵滩北”,精习诸葛亮鱼复八阵图,最后令“蛮獠畏威承风,请服”[26](卷157《陆腾传》)。
而近现代学者如郭化若、史念海、霖苍、柳春藩、谭良啸、张国康、张震泽、李兆成、李思祯、苟治平等人对其研究的就更多,真可谓诸葛亮之前“既有八阵,后来未尝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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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诸葛亮八阵图相关缘由检讨
由前述可知,中国历代精通八阵法者颇多,但流传最广的惟诸葛亮八阵法。似乎人们一提起八阵法,首先想到的就是诸葛亮,其原因何在?
首先,在具有浓厚“忠君”意识和儒学占统治地位的封建中国,诸葛亮“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被视为“忠臣良相”和人臣楷模。故历代官府十分重视对他逸闻佚事的收集和整理,以及遗迹的保护,为八阵图遗垒“裒石增垒,复还其旧”[22](卷14《八阵图记》),这也是维护封建正统和正常秩序的需要。
其次,民间出于对诸葛亮的敬仰和纪念,形成了关于八阵图有关的风俗,如夔州有“人日踏碛”习俗,“夔人重诸葛武侯,以人日倾城出游八阵碛上谓之踏碛,妇人拾小石之,可穿者贯以采索,系于钗上,以为一岁之祥”[27](卷7《夔州府》)。
再次,从文学的功用看,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把诸葛亮写成能呼风唤雨、且熟知天文地理、文武双全、足智多谋的忠臣,尤其是“孔明巧布八阵”,大败陆逊的故事,使“八阵图”近乎成了“诸葛亮”专有的代名词而相提并论。加之《三国演义》以通俗语言形式把一般人不容易看懂的正史中的历史人物和深奥的兵法通俗化,使诸葛亮的八阵图更是家喻户晓,童叟皆知。
明末蓝章用诸葛亮鱼复八阵操 练士兵,结果“屡战屡胜”,“历代名将,用其一二而成功者亦众矣”[5](《李靖兵法》卷下)。八阵图如此巨大的威力,时至今日,大多有目无文,为什么不能广为人知和流传后世呢?第一,中国古来皆视兵法为神策秘笈,而古人门派观念又极强,它往往只限于师徒之间的传授,绝不公开发布:原因是兵凶战危,若是传授不当,反而会造成危害国家人民的后果。“道家忌三世为将者,不可妄传也”,说明兵法传授要审慎,勿乱传。第二,古代兵法流传后世的主要途径是通过史官记录,然而史官“鲜克知兵,不能纪其实绩焉”。史官很少有人懂得军事,没能把这方面史实记录下来,更谈不上用详细浅显的文字记录和对使用方法加以说明,这也使之不能广为流传。因此,除非皇家史官或将门之后,才有资格去研究,一般平民是不能知悉的。当然文字的记录和传抄不便也是其原因之一。
诸葛亮八阵法以“龙、虎、鸟、蛇、天、地、风、云”命名,李靖称“此皆兵家自古诡道”。既然是诡诈之道,历代兵家何以不废除它,以揭开八阵神秘的面纱?首先,假借龙、虎、鸟、蛇四兽的阵名和天、地、风、云的称号,再加上商金、角木、羽水、徵火的配合,这都是兵家自古以来使用的诡诈方法,以保证自己阵法的秘密。保留这些名称正是为了废除它,就不会再增加其他的名称了,若废而不用,使用诡诈之术就会越来越多。其次,“兵者,诡道也”[21](《计》),打仗是“因利而制权”,是不厌用诈的。假托阴阳术数,是驱使贪婪愚昧之人的一种方法。利用这种方法在事情还未露出苗头时,控制人们的心理。至于事情的最后成功,完全在于人的努力而非阴阳术数。
诸葛亮八阵图在唐代很盛行,“时遭久乱,将帅通晓者颇多”[16](卷101《兵十》),甚至在明清时代也有很多人操 演。从正史记载来看,八阵图不过是诸葛亮当时操 演军事的训练方式。而鱼复江那些石堆遗垒,证明了八阵图只是诸葛亮创造的一种“模拟训练”方法而已。它类似现在沙盘作业,是用石头来标志操 演八阵法时兵士所应处的位置。而时至今日,现代人 大多只了解诸葛亮会八阵图一事,极少有人再加以推演,即便有人问津,也显得深奥难学,视之为神秘莫测的高深的学问。古今差异如此巨大,原因何在?
一是古今互立其名,故学者惑而难晓。如李善《文选》注“八阵,一曰方阵,二曰圆阵,三曰牡阵,四曰牝阵,五曰冲阵,六曰轮阵,七曰浮沮阵,八曰雁行阵”;李昭王己《八阵论》指出,八阵指“金、木、水、火、土、天、地、人”,并指出又有称八阵为“车箱洞当金,车上中黄土,乌云鸟翔火,折冲木,龙腾却月水,雁行鹅鹳天,车轮地,虎翼人”,《握夺经续图》将八阵分为“天、地、风、云、飞龙、翔鸟、虎翼、蛇蟠”等等,把诸葛亮精通的原本有限的阵法,却取出众多的名目,使后世学者不知诸葛亮八阵法到底涵盖多少种具体阵法,又从何学起。
二是从传授角度看,掌握此种绝学技艺的人,常不轻易传人,故一般人就是很难学到。孙子提出“择人任势”,老子也曾说过“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不可以示人,也并非就真不传人,只是他们传人十分审慎罢了。
三是从受学者角度看,八阵图本是兵家对所识战阵的辨析和对自己精熟战阵的讲解,是他一生所学的精华,难免显得高深。虽然战势不过奇正,但“奇正之变,不可胜穷,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况且时地不同,设置战势就不同,如诸葛亮八阵图在奉节有六十四阵,在新都弥牟镇有一百二十八阵,在汉中有二百五十六阵。一方面足见诸葛亮用兵的重点在北方,东边的阵图较简单;成都作为大本营,练兵阵势自然复杂一些,规模也就大一些;汉中地处国防前线,是北伐的基地,阵图直接用于实践,也就比较复杂和严格。另一方面也说明兵无常形,变化无穷。这就需要极高智慧、极强悟性 的人,非一般人就更难运用自如。历史上韩擒虎曾“明八阵之法”,但李靖却指出其舅“擒虎安知奇正之极?但以奇为奇,以正为正尔,曾未知奇正之变,循环无穷者”[5](《李靖兵法》卷上)。他认为擒虎哪里懂得奇正变化的奥妙呢!他不过仅仅知道奇兵就是奇兵,正兵就是正兵罢了,并不了解奇正相互变化、循环往复无穷的道理。作为隋朝大将韩擒虎尚且如此,何况一般人就更难学通其中的变化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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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蝴蝶

楼主辛苦了,整理这么多,顶一个

大理·段誉

汗一下...这个太深了...........

孔雀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丞相的感慨啊

风神无名

好长，看得眼睛酸了- -

漫步云端

楼主辛苦了

值得研究的问题

孔雀翎

http://www.txdx.net/viewthread.php?tid=386426
《八阵总述》我发过，可以去一观

yangtao645

汗~~~太多了~~~我先佩服下楼主再慢慢看！！！

游荡的夜猫子

阵的我都晕了 没仔细看 先支持下

yangjichun888

我虽然看了不懂，但是感谢楼主的一片苦心

wangjian

真是够长的,从哪儿转的,费点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