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献礼——《鹿鼎记》回目解析

孤竹

金庸的十四部小说中，除了《雪山飞狐》、《鸳鸯刀》和《白马啸西风》三部篇幅较短的，其它十一部都有回目，这些回目大都是作者金庸原创的。有些是很普通的词和句子，如《飞狐外传》、《连城诀》、《侠客行》；有些是两个字或四个字的词语，如《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有些是五言或者七言的对诗，如《碧血剑》、《书剑恩仇录》。比较不凡的是剩下的三部：《倚天屠龙记》的回目是看起来像绕口令的单句七言仿古体诗；《天龙八部》的回目串起来正好构成一首精彩的古词曲；最奇特的还是《鹿鼎记》的回目，全部选自金庸先祖查慎行的诗，是金庸作品中唯一的非原创回目。

作者在第一回的注释中说明，因为《鹿鼎记》创作时间恰好是六十年代末，文革的文字狱惨案历历在目，所以小说以文字狱作为开头，并且联想到自己祖先因为文字狱而受到的迫害，于是特别摘抄受害者之一、清代著名诗人查慎行的诗句来作为小说回目，也算是为自己家的先人作个广告。（三联版《金庸作品集》中删除了所有对中共带批评性质的文字，以上引用在大多数流通版《鹿鼎记》中看不到，勿怪。）查慎行大概想不到他后辈亲人中会出一位武侠小说宗师，更想不到他的诗句会被引用来作为武侠小说回目，所以他不可能为《鹿鼎记》创作出一系列完美的回目诗来。金庸先生从查慎行的诗集中选择回目，也就未必总能找到完全恰如其分的诗句，多少有些牵强也在所难免。加上查慎行的诗带有很重的文言文风格，现代人读起来稍嫌困难。本人在年轻时阅读《鹿鼎记》，小说看得很明白，回目却没看懂几条，相信多数读者也是如此。
到了今天，对文言文的理解能力提高了，斗胆把《鹿鼎记》的这些回目译解一番，希望对不懂文言文却对回目含义感兴趣的青少年朋友有所帮助。因为本人水平有限，难免有解得不对、不全面和不恰当之处，欢迎各位高手予以指正。


第 一 回　纵横钩党清流祸 峭茜风期月旦评

金庸注（节选）：
本书五十回的回目都是集查慎行诗中的对句。《敬业堂诗集》篇什虽富，要选五十联七言句来标题每一回的故事内容，倒也不大容易。这里所用的方法，不是像一般集句那样从不同诗篇中选录单句，甚至是从不同作者的诗中选集单句，而是选用一个人诗作的整个联句。有时上一句对了，下一句无关，或者下一句很合用，上一句却用不着，只好全部放弃。因此有些回目难免不很贴切。所以要集查慎行的诗，因为这些诗大都是康熙曾经看过的（“狱中诗”自是例外），康熙又曾为查慎行题过“敬业堂”三字的匾额。当然，也有替自己祖先的诗句宣扬一下的私意。当代读书人知道查慎行是清代一位重要诗人，但他的诗作到底怎样，恐怕很少人读到过，毕竟，他不能和真正的大诗人相比。
　　古人写文章提到自己祖先，决不敢直呼其名，通常在字号或官衔之下加一“公”字。记得小时候在祠堂中听长辈谈论祖先，说到查慎行时称“初白太公”，说到查升时称“声山太公”。现代人写白话文，不必这样迂了，要尊敬祖先，在自己心中尊敬就是了。
　　本回回目中，“钩党”是“牵连陷害”，“纵横钩党清流祸”的意思是：对许多有名的读书人株连迫害。在本回中，详细叙述了《明史》一案的由来经过，以及对江南读书人造成的深重迫害，这和回目的上半句十分贴合。“峭茜”是高峻鲜明，形容人格高尚、风采俊朗，“峭茜风期月旦评”的意思是：贤豪风骨之士，当会得到见识高超之人的称誉。本回中不论是传说中的吴六奇，还是后来登场的陈近南，都可以说得上是贤豪风骨之士；而黄宗羲、顾炎武和吕留良三人，也正是明末清初最伟大的三位思想家，见识高超之人。黄、顾、吕三位贤士对吴、陈两位英雄的称赞，正和回目的下半句丝丝入扣。

第 二 回　绝世奇事传闻里 最好交情见面初

从第二回以后，回目很难再像第一回那样，能够与故事情节严丝合缝，而又恰如其分地高度概括。引申和比喻意义较多，而且有部分回目带有一些牵强成分。“绝世奇事传闻里”，是说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茅十八，恰好出现在丽春院，又挺身而出为天地会成员强出头，和盐枭打了一架。妓院的一个小毛孩，偏偏又和茅十八“最好交情见面初”，两人一见如故，结伴出走。金庸注：“最好交情见面初”是“一见如故”的意思，并不是说初见面交情最好，后来就渐渐不好了。

第 三 回　符来袖里围方解 椎脱囊中事竟成

本回的回目前半句“符来袖里围方解”，是韦小宝偷偷给海老公加药，毒瞎他的眼睛，使得茅十八能够脱险逃走。“符”的本意是威力强大的咒法，此处用来比喻海老公喝的药。“袖里”的后面应该还隐藏了一个“乾坤”，这里是暗中做手脚的意思。后半句“椎脱囊中事竟成”，是韦小宝以前苦练的半吊子赌术，在皇宫中恰好派上了用场，正如同毛遂自荐一样，在恰当的时机让锥子的芒尖刺透布囊，展现才华而成就事业（虽然在本回只是一件小事）。

第 四 回　无迹可寻羚挂角 忘机相对鹤梳翎

这两句借用了“羚挂角”和“鹤梳翎”这两个词，用来指代韦小宝和康熙比武的情节。“羚羊挂角”是韦小宝无意中蒙出来的，所以“无迹可寻”；“仙鹤梳翎”则是海老公教给他的大擒拿手第一招，使出来的时候韦小宝已经忘了很多，动作也不标准，所以是“忘机相对”。这两招都帮助韦小宝赢了康熙，算是比较难得。金庸先生这里有失误，因为后来“仙鹤梳翎”又变成了康熙所学小擒拿手的招式，韦小宝用来大拍马屁，结果拜康熙当了师父，这是后话了。不过如果在这里安在康熙的身上，也可以说是康熙暂时忘记了皇宫中勾心斗角的种种心机，和韦小宝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第 五 回　金戈运启驱除会 玉匣书留想象间

本回目的前半句，是康熙用韦小宝和一群小太监擒拿鳌拜，又用康亲王和索额图彻底清除了鳌拜党羽，夺回权柄。后半句则是韦小宝奉命去鳌拜家中搜查《四十二章经》，经书放在玉匣中，韦小宝尽管好奇却没有机会打开来看看，只能心中想象。

第 六 回　可知今日怜才意 即是当时种树心

本回的回目十分浅显易懂，是说海老公明明早就发现韦小宝是冒牌货，硬是不说破，而是利用他赌博、偷书、试探皇帝武功、隐瞒自己的门派等，暗藏了很深的心机。

第 七 回　古来成败原关数 天下英雄大可知

本回的回目也浅显易懂，天地会群雄攻进康亲王府，本来是经过周密的计划安排，志在必得。没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青木堂一番辛苦的结果，鳌拜却是被韦小宝杀了，这是“古来成败原关数”。韦小宝被天地会擒获后，为了逃脱险境，一番胡诌八扯中提起了茅十八，恰好茅十八被天地会所救，二人得以重逢，这是“天下英雄大可知”。

第 八 回　佳客偶逢如有约 盛名长恐见无因

这一回的回目可说又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巧合。韦小宝在被天地会扣押期间，恰好赶上陈近南经过直隶，接见青木堂会众，又顺理成章地任命了他为香主。下半句则是贴切的表现了茅十八长期仰慕陈近南大名，急切想与之会面，又担心没有适当的理由，怕陈近南不肯接见他的那种焦灼之情。

第 九 回　琢磨颇望成全璧 激烈何须到碎琴

天地会和沐王府本来都是反清复明的志士，尽管在拥戴的明朝后人问题上存在分歧，如果可以好好商谈的话，本来很有希望能化解矛盾，结成联盟。可惜双方三人偏偏都不肯退让，言语失和而反目成仇，最后闹了个两败俱伤，白寒松还因此送命，给青木堂留下了一个大麻烦。

第 十 回　尽有狂言容数子 每从高会厕诸公

本回的回目稍难解，前半句本人认为是指康亲王府的众武师对杨溢之等人的侮辱，而后者却容忍承受而不加反抗，当然也可能是指韦小宝对小郡主的侮辱玩弄，但这个“数”字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后半句应当是韦小宝不摆权臣架子，在康亲王举办的高层人士聚会中，和杨溢之等人混在一起并结成朋友。金庸先生自己有解释：“每从高会厕诸公”的“厕”字，是“混杂在一起”的意思。《史记·乐毅传》：“厕之宾客之中。”

第十一回　春辞小院离离影 夜受轻衫漠漠香

这两句诗本来是描述了一副春夜美景，本回用来形容韦小宝救回方怡，和小郡主同居一床，大享与二位少女共处调笑之乐，实是香艳而不淫秽的绝妙情节。

第十二回　语带滑稽吾是戏 弊清摘发尔如神

前半句是韦小宝用撒谎蒙骗的手段，成功躲避了太后的一系列加害行为，也可能是指他对方怡和沐剑屏嘴上大占便宜，其实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后半句是指康熙料事如神，轻易就识破了沐王府的栽赃嫁祸计策。

第十三回　翻覆两家天假手 兴衰一劫局更新

韦小宝与沐王府等人商谈，决定设法营救失陷在皇宫中的众人，恰好康熙让他巧释刺客，如同上天帮了他一个大忙。于是韦小宝左右周旋，造成双方皆大欢喜的结果。而太后派来传召他的四名太监，又恰好被韦小宝利用了一下，破解了一个难以应付的死局，开创了一个巧妙的新局。

第十四回　放逐肯消亡国恨 岁时犹动楚人哀

这一回的回目，很有些反清复明思想的味道。《鹿鼎记》所有回目都是来自查慎行的诗句，而这些诗大都是康熙曾经看过的，那么这一回的两句诗就可能是例外。查慎行中举后三次考进士都不中，康熙皇帝偏偏喜欢他的诗，破格录用他进宫当值，这才有了他后来的官场生涯。因此，查慎行对康熙的感情应该更多是感恩，不大可能写出这样带有强烈反清思想的诗来给他看。“放逐肯消亡国恨”其实是个反语，被放逐、被迫害就能打消爱国志士的热情吗？“岁时犹动楚人哀”更是说得明明白白，“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是一种定要推翻残暴反动统治的雄心壮志。本回的故事情节中，天地会和沐王府共商反清复明大计，并且加上李西华，三方共同定下了诛杀吴三桂的誓言，和这两句诗是很符合的。后来发生在皇宫中的太后差遣柳燕胁迫韦小宝取书、陶宫娥潜入太后宫中盗书等情节，陶宫娥其实也可以算是反清复明的志士了。

第十五回　关心风雨经联榻 轻命江山博壮游

这两句诗比较难解，不知为何，金庸先生却没有给注释一下，本人只好勉力未知了。回目的上半句，用来比喻韦小宝因为和康熙是好朋友，关心他的安危，不顾自己身份暴露的危险，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联榻”在这里是“至交好友”的意思。后半句则是康熙本想立即到五台山拜见顺治，但是想到朝局的安危，暂时放弃了御驾出行的打算，派韦小宝秘密前往山西调查此事。“壮游”是指孤身一人出游，前面的“博”，笔者认为在这里是“赌博”的博，带有一定的冒险成分。

第十六回　粉麝余香衔语燕 珮环新鬼泣啼乌

这两句诗本来是个排比句，用来形容女子得意与失意之间的感叹。用作本回的回目，前半句比喻方怡和沐剑屏和韦小宝分别后的思念，她们的悄悄话引起刘一舟的嫉恨，并给韦小宝带来了麻烦。后半句非常明显地指代了庄家“鬼屋”中发生的事件。

第十七回　法门猛叩无方便 疑网重开有譬如

金庸注：本回回目一联是佛家语。“方便”是“权宜方法”之意。释迦牟尼说法，以闻者不解，多用“譬如”开导之。韦小宝借做法事之名，转弯抹角费尽心机打探顺治的消息，奈何清凉寺严防戒备，到头来还是没有机会。正在为破解清凉寺设下的障碍而苦恼，巴颜和皇甫阁的行动却为韦小宝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第十八回　金刚宝杵卫帝释 雕篆石碣敲头陀

本回目的前半句，显然是描述行颠用黄金大杵保卫行痴（顺治皇帝）；后半句则是韦小宝用石碑上面的古文蒙骗胖头陀，借机脱身。

第十九回　九州聚铁铸一字 百金立木招群魔

金庸注：唐末罗绍威取魏博镇，将其五千精兵尽数杀死，事后深为懊悔，自知是极大错误，说：“合六州四十三县铁，不能为此错也。”王莽时钱币以铜铁铸作刀形，刀上文字镀以黄金，称为“错刀”。罗绍威以错刀之“错”喻错误之“错”，此错之大，聚天下之铁，也难以铸成。战国时秦国商鞍变法，法令初颂时恐人民不遵，立三丈之木于南门，宣称若能搬出北门者赏五十金，众皆不信。有一人试行搬木，商鞍果然依令照赏，于是人人皆信其法。商鞍立法严峻，民不敢违。“九州聚铁铸一字”，此“一字”为一个大“错”字，本书借用以喻韦小宝受骗赴神龙岛，悔之莫及。“百金立木招群魔”句，本书用以喻神龙教教主先以甜头招人归附，然后施行严刑峻法，部勒教众。

第二十回　残碑日月看仍在 前辈风流许再攀

这两句诗，如果在文字狱盛行的时期，恐怕也是要论罪的。日月为明，尽管已经是“残碑”，可是仍然看得到，这分明是怀念前朝。“前辈风流”里面的风流，应该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风流。明朝开国之初，确实涌现出很多的风流人物，他们辅佐朱元璋驱赶蒙古人，重夺汉人江山。这句诗显然有怀念明朝，想做一个反清复明的功臣之意。在本书中，前半句借指韦小宝因为化解许雪亭事件而大受洪教主夫妇青睐，仿佛子虚乌有的碑文照旧灵验一样；而后半句则是武林前辈洪教主亲传武功给韦小宝，并且故事情节中特意描写了洪教主和苏荃的旖旎动作，借“风流”一词的本意暗示洪夫人将来会成为韦夫人。

第二十一回　金剪无声云委地 宝钗有梦燕依人

本回目的前半句，是韦小宝的辫子被建宁公主烧掉，康熙用一把金剪刀剪掉了另一个小太监的辫子，让韦小宝安上。其实清代的皇宫中，剪刀未必是金的，这里只是为了更符合回目的诗句。后半句的“宝钗”可不是薛宝钗，而是泛指女性。这里形容平时刁蛮的建宁公主，居然对敢于反抗她、打她的韦小宝刮目相看，一反常态地以奴才自居，还展现了少女本该有的小鸟依人的一面，看来韦小宝真是她命中注定的梦中情人。

第二十二回　老衲山中移漏处 佳人世外改妆时

韦小宝出家少林寺，巧遇美女阿珂，发誓要娶她为妻，并利用澄观老和尚来帮助他实现目的。这个“老衲”，与其说用来指少林方丈晦聪或者是澄观，还不如说是晦明禅师韦小宝更合适。“漏处”的本意是“偏僻的、不为人知的所在”，“移”是走的意思，韦小宝正是无聊之下外出闲逛才遇到阿珂。后半句那个“佳人”，讽刺意味就更强，分明是假扮妓女从妓院逃走的韦小宝，而不是美貌的阿珂。

第二十三回　天生才士定多癖 君与此图皆可传

本回目的前半句很是笼统，如果“天生才士”说的是韦小宝，那么韦小宝在全书中的“癖”是多得数不胜数，没必要在本回突出一下吧。如果说是澄观，那倒是有一定道理了，但是澄观在本回中表现出来的“癖”，和上一回相比也不能说更突出。总之这前半句略嫌牵强，后半句却是非常明白，说的就是康熙用图画给韦小宝传旨的这件事。

第二十四回　爱河纵涸须千劫 苦海难量为一慈

金庸注：本回回目均为佛家语，“劫”是极长的时间单位。佛家认为，人生所以苦海无边，在于爱心和慈念难断。看本回的故事情节，中心人物其实是出了家的顺治，韦小宝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围绕着他，所以这两句诗应该说的也是他。顺治尽管已经出家，但仍然被爱心和慈念所扰，无法真正投入修行。为防喇嘛挟持他作恶，甘愿自焚消业；面对亲儿子康熙的苦求，终于不忍割舍亲情，这才有了父子的一番密谈。

第二十五回　乌飞白头窜帝子 马挟红粉啼宫娥

金庸注：“帝子”是皇帝的女儿，通常指公主。《楚辞·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帝子是尧的女儿。马怀素《送金城公主适西番诗》：“帝子今何在？重姻适异方。” 这一回的故事情节是已经出家的长平公主阿九和当年的侍女陶宫娥重逢，因此用这两句诗来作回目。“乌飞白头”比喻鸟都找不到落的地方，“马挟红粉”指女子被骑兵掳掠，两句话暗含了兵荒马乱、颠沛流离之意。

第二十六回　草木连天人骨白 关山满眼夕阳红

这句诗描写了一幅凄凉的景象，用一个通俗的词来说，就是杀人太多。本回中韦小宝用各种手段先后杀了十一个喇嘛，最后两个被化尸粉毒死的更是凄惨无比，脑袋上的血肉烂掉，只剩下骇人的白骨。而此时正好是夕阳西下，合上了后半句。

第二十七回　滇海有人闻鬼哭 棘门此外尽儿嬉

滇海，想来就是云南昆明不远处的滇池，云南省也正因为它，才有了“滇”的简称。云南昆明有人听到鬼哭的声音，那个人是谁？不用说，当然是吴三桂了。本回中江湖群雄在河间府开杀龟大会，商讨诛杀吴三桂的大计，大会上骂他的人自然不会少，看来这“鬼哭”不但是恶毒的诅咒，而且还要上门催命。
金庸注：回目中“棘门此外尽儿戏”一句，原为汉文帝称赞周亚夫语，指其军令森严，其他将军所不及，原诗咏吴三桂残暴虐民而治军有方。“棘门”即“戟门”，亦可指宫门，本书借用以喻众御前侍卫出宫胡闹。实际上胡闹的不光是御前侍卫，真正胡闹的头子正是我们韦大人啊。

第二十八回　未免情多丝宛转 为谁辛苦窍玲珑

本回目的两句诗十分浅显。韦小宝一门心思都在阿珂身上，这是“未免情多丝宛转”；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她做自己老婆，不管什么正招、奇招、旁招都用上了，这是“为谁辛苦窍玲珑”。本回还有一个帮助康熙识破假太后、找到真太后的重要情节，回目没有体现。

第二十九回　卷幔微风香忽到 瞰床新月雨初收

本回目这两句诗带有很浓的香艳色彩，如果根据古人通常的习惯来翻译，那就是：（某人）正准备要上床睡觉，忽然一阵香风吹到，来了一位美女，然后两人一番恩爱缠绵，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不用说，本回最重要的故事情节，就是韦小宝和建宁公主干出了好事。至于前面郑克塽暗算陈近南、康亲王借书伪造等情节，虽然也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和这一比，回目中没提到也不算什么了。只不过诗句中描绘出来的意境十分温馨，而故事中建宁公主的行为却是十分刁蛮，二者实在相差得太多了。

第 三十 回　镇将南朝偏跋扈 部兵西楚最轻剽

送亲终于送到了云南。吴三桂镇守西南，跋扈是不用说的了，他部下的官兵，也是十分精悍，远非朝廷中央那些酒囊饭袋可比。这一点曾经在杨溢之身上表现过，现在韦爵爷身在云南，自然体会得更深。而此时的杨溢之，却落得了个悲惨的结局，令人叹惜。

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

金庸注：罗甸在贵州省中部，吴三桂驻有重兵。本回的回目特意用了这一句，再次强调了吴三桂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并图谋造反的野心。“滇池”还是指代昆明，滇池的波涛“沸”而不是“泛”，这表示发生了重大事件。本回中有两个重大事件：吴应熊被阉割、吴三桂遇刺。

第三十二回　歌喉欲断从弦续 舞袖能长听客夸

本回目的这两句诗，看起来应该是描写一个女子的歌舞，正好映衬了绝代名妓陈圆圆的出场。而且，前半句的“歌喉欲断”，可以认为描写陈圆圆向韦小宝一边唱曲一边讲故事；“从弦续”似乎暗示陈圆圆与吴三桂、李自成之间复杂的暧昧关系。后半句的“舞袖能长”，引申意义是经营、处理、摆布各种事物的能力，吴三桂的老谋深算，韦小宝的机智逢源都可以算做长袖善舞；至于“听客夸”，那“古往今来第一大反贼、大汉奸、大美人、大高手、小滑头”的称号，完全可以算是夸奖了。

第三十三回　谁无痼疾难相笑 各有风流两不如

胡逸之和韦小宝，两人都因为过不了“情”这一关而被吴六奇等英豪所耻，但却各有自己的想法而坚持不懈，无怨无悔。回目的这两句诗，放在他们两个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三十四回　一纸兴亡看覆鹿 千年灰劫付冥鸿

本回篇幅很长，但回目的两句诗却恰好概括了发生在本回最前和最后的两件大事。八部《四十二章经》中所藏的地图，指出了满清的所谓“龙脉”所在，又埋藏了大批珍宝，对反清复明的志士来说，真可以说得上是“一纸兴亡”。最后地图所指的，是黑龙江和阿穆尔河交界处的鹿鼎山，所以“一纸兴亡看覆鹿”。再看下半句的“灰劫”一词，在本回中最贴切的比喻，莫过于神武大炮的轰击。大炮轰掉了什么？当然是神龙教。“千年”在这里顺便讽刺了一下洪教主“寿与天齐”的称号。

第三十五回　曾随东西南北路 独结冰霜雨雪缘

对韦小宝来说，谁曾经随他走遍东西南北路？当然是双儿。被神龙教拘禁，也只有这位和他最亲近的小丫头来救他了。两人的逃亡是一直向北，经过一番冰天雪地的奔波，最后到了鹿鼎山，真可以说是“独结冰霜雨雪缘”。

第三十六回　犵鸟蛮花天万里 朔云边雪路千盘

“犵鸟蛮花”一词，说的是少数民族地区的风景，这里指俄罗斯，也就是当时的罗刹国。“天万里”是说罗刹国疆土广大，后面一句“朔云边雪路千盘”也是形容从中国东北到莫斯科的路程遥远。本回的故事情节基本上都发生在罗刹国，具体情节就不多说了。

第三十七回　辕门谁上平蛮策 朝议先颁谕蜀文

金庸注：晋时平蛮郡在今云南曲靖一带。《谕蜀文》的典故，是汉武帝通西南夷时，派司马相如先赴巴蜀宣谕，要西南各地官民遵从朝旨。吴三桂要造反，试探朝廷的意思，所以上表请求撤藩，给康熙出了一道难题。朝议上，众大臣出于保守、自私、顾忌等原因，都认为应该驳回撤藩请求、安抚吴三桂，只有韦小宝用一个小花招力排众议，这就是“辕门谁上平蛮策”。康熙则巧妙地利用了韦小宝的表演，顺利通过了假恩准、真逼反的决策。在表面上看来，却还是安抚三藩的意思，这就是下半句“朝议先颁谕蜀文”。

第三十八回　纵横野马群飞路 跋扈风筝一线天

本回的故事情节主要有两件大事，分别是抓捕逃跑的吴应熊和收编王屋派。吴应熊从云南运来五、六十匹有长力的滇马，却被韦小宝误打误撞的喂了巴豆，以至功败垂成，被韦小宝带人抓回。“纵横野马群飞路”的本意是指野马四散奔逃，难以捕捉；而“跋扈风筝一线天”却是说风筝不管多强悍，在两山间隔的一线天空也是飞不起来的。两句的意思合起来，就是你不管怎么费尽心机跑路，就是跑不了。吴应熊如此，巴朗星也一样，出其不意地暗杀了司徒伯雷，然后率众冲出王屋山，本来天衣无缝，可谁知怎么就被韦大人率兵包围了呢？

第三十九回　先生乐事行如栉 小子浮踪寄若萍

一说到这个“栉”，不由得想到一个成语“鳞次栉比”，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意思。不管诗文的原意如何，这里我觉得应该按这样解释。韦小宝衣锦还乡，身为钦差大臣，尊贵无比，说他是“先生”也算合适。这位先生回到扬州后，发生了一连串的乐事，最后还在丽春院大床上狠狠地爽了一把，应该是对得起这前半句了。后半句中的韦小宝又变成了“小子”，那是对他老娘韦春花而言：“你这小王八蛋，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多少年连个信也没有，死哪去了？”不管在外面多么飞黄腾达，回到家面对自己的亲娘，韦小宝还是一个顽皮又听话的好儿子，韦春花对儿子的爱也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是多么感人的母子情！

第四十回　待兔只疑株可守 求鱼方悔木难缘

这两句诗说到两个成语：守株待兔和缘木求鱼。概括一下，那是做事情的方法根本就不对，当然别想有什么好结果。一步走错，怀疑还是后悔都晚了。吴之荣发现査继佐和顾炎武的作品犯了文字狱，进而查获吴六奇的信件，这本来是升官发财的绝好机会，可是偏偏送到了钦差韦大人手中来，这就是他活该倒霉了。

第四十一回　渔阳鼓动天方醉 督亢图穷悔已迟

金庸注：本回回目中，“渔阳鼓动”是安禄山造反的典故，喻吴三桂起兵；“督亢图穷”是荆轲刺泰王的典故，本书借用，指归辛树等误刺吴六奇，后悔不及，又要去行刺康熙，其实只字面相合，含义并不贴切。

第四十二回　九重城阙微茫外 一气风云吐纳间

归辛树一家误杀吴六奇之后，仍然坚持要刺杀康熙，并与天地会、沐王府等人在北京商谈此事。“九重城阙”指的是皇宫，韦小宝故意把皇宫说得非常神秘，把康熙的行踪说得扑朔迷离，给归辛树的刺杀行动增加了主观上的难度。“微茫外”在这里可以理解为“使外人觉得迷惘、渺茫”的意思。因为刺杀康熙的问题，沐王府和归辛树发生严重冲突，最后由韦小宝和归钟掷骰子决定。尽管韦小宝使用了作弊手段，但归辛树一口真气吹过来，这场赌局还是以韦小宝的失败而告终。这就是“一气风云吐纳间”。

第四十三回　身作红云长傍日 心随碧草又迎风

金庸注：本回回目中，“红云傍日”指陪伴帝皇，“心随碧草”指有远行之念。
搞不明白金老先生为什么要在这里加注解，因为本回回目的这两句诗并不难理解。“身作红云长傍日”显然是指韦小宝在康熙身边做官，“心随碧草又迎风”则是“身在官场心在江湖”的意思。不过韦小宝之所以离开康熙流落江湖，并不是因为淡泊名利，而是夹在清廷和天地会之间，两面都是朋友，两面都为难。无奈之下，只好置身事外，弃官出逃。

第四十四回　人来绝域原拚命 事到伤心每怕真

一个人到了绝境，原本是要拼命的。韦小宝要拼命，洪教主要拼命，神龙教四大高手要拼命，陈近南、施琅也要拼命。后半句的那个“事到伤心每怕真”，可以理解为：令人伤心的事情发生了，心中总希望它不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却又无可奈何的那种心情。本回中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陈近南的死，这对韦小宝是莫大的悲哀，也是全书中唯一能让他真正伤心的事情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洪教主又何尝不伤心呢？身为盖世奇才、一代枭雄的他，称霸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临死前竟然得知心中最爱的人一直在反叛自己。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是太惨了，实在比陈近南还要惨得多。

第四十五回　尚余截竹为竿手 可有临渊结网心

本回目的两句诗，是和钓鱼有关的情趣描写。“尚余截竹为竿手”，意思是还剩下一段竹子，可以做一根鱼竿。后半句则是源自《淮南子》的“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这里的意思是用渔网来打渔要比用钓竿效率高得多，你可有这个心思吗？垂钓是一种情趣，撒网则往往是为了谋生，这里作者的本意应该是倾向前者，表现一种世外归隐、怡然自得其乐的情怀。韦小宝与七位夫人大团聚之后，在通吃岛度过了一段隐居的“快乐”时光，后来离开时把通吃岛改成钓鱼岛，这也就是回目体现的意思了。

第四十六回　千里帆樯来域外 九霄风雨过城头

“帆樯”是船上挂帆的杆子，借指船只；“域外”显然指的是台湾。施琅率领一群台湾战舰到通吃岛（钓鱼岛）传旨，然后携带韦小宝到了台湾，这就是回目前半句表达的意思。后半句的字面意义比较容易理解，在本回应该是描写回忆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战役。

第四十七回　云点旌旗秋出塞 风传鼓角夜临关

这两句诗描写的是一幅大军出征的景象。韦小宝就任抚远大将军，出征雅克萨，这也就是本回的主要故事情节。

第四十八回　都护玉门关不设 将军铜柱界重标

金庸注：“都护”是汉朝统治西域诸国的军政总督，“玉门关”是汉时通西域的要道，“玉门关不设”意谓疆域扩大，原来的关门已不成为边防要地。“铜柱界重标”指东汉马援征服交趾（安南）后，开拓疆土，立铜柱重行标界，意谓另定有利于中国的国界。韦小宝尼布楚订约一节，乃游戏文章，年轻读者不可信以为真。

第四十九回　好官气色车裘壮 独客心情故旧疑

战胜归来的韦小宝，爵位升到了极点，显赫也达到了极点，真说得上“好官气色车裘壮”。但伴随着他在官场上的大嬴特嬴，在江湖上的人际交往方面，韦小宝却是输了个干干净净。天地会群豪对他一反常态，茅十八更是当街大骂，曾经的老朋友一个个反目成仇，韦小宝仿佛一下子成了孤身一人，这就是“独客心情故旧疑”。

第 五十 回　鹗立云端原矫矫 鸿飞天外又冥冥

鹗是一种大鸟，在古代用来比喻有才能的人；鸿与鹄一般连在一起，也就是天鹅，比喻志向高远的人。作为全书的最后一回，这两句回目不但概括了故事情节，也可以说是对韦小宝的总结和评价。先不说韦小宝是不是有才能的人，他在本书中的表现，的确是出类拔萃，无人可比；且不论韦小宝是不是志向高远，他最终携七美归隐，从此消失在朝堂与江湖之中了。


译解工作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实际上，本人是一边看小说，一边体味故事情节，再一边译解，时不时还查阅一点历史相关的小资料。读一遍《鹿鼎记》花费了很多天，这项工作也就用了同样长的时间，这也有一定的好处。有时候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后面的回目，却发现前面的回目解得有问题，就可以及时改正。等这项工作全部完成，发现自己的历史知识和阅读文言文的水平又提高了不少，可以说是大有收获。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回目诗句的出处，如果能看到完整的原诗，对回目的译解应该能更准确一些，也会减少很多的错解、歪解。现在的一些猜测，其实都是做不得准的。

[发帖际遇]: 孤竹发现瘫痪在地的殷梨亭，从他身上偷得银两1.

古月说

好久不见孤竹的文章了，顶一个。

[发帖际遇]: 古月说去辽东拜祭胡一刀，碰到胡斐，传授刀法，增加声望7。

jintian123

好文采支持一下，慢慢欣赏

[发帖际遇]: 胡斐要去和程灵素约会，出门前jintian123帮他打整了一下络腮胡，得到打赏银两6.

风言风语

楼主有心了。。。支持一下。。

碧落、春江雪

楼主这篇文章确实不错,

辛苦了,

“仙鹤梳翎”则是海老公教给他的大擒拿手第一招，

记的拿这招和皇上比武时候..还有另一个名字..哈哈

大家好象都知道是什么招...

mwg06

我觉得金庸不仅仅是找诗句来做回目，有时可能也会在情节上有意贴近回目来写

孤竹

帖子发了几天，只见有捧场的朋友，没人提意见啊。
写这个东西，本来心怀惴惴，生怕被人抓出大BUG来。有些回目是反复揣摩几次的，但还是不能保证完全准确。实际上正如楼上所说，金庸在构思情节的时候，有的也是硬往回目诗句上面凑，最典型的莫过于康熙那把金剪刀。

[发帖际遇]: 孤竹偷听到尹志平酒后吐露真言，威胁要将他的丑事公开，得到封口费银两21.

令狐冲

这帖这么快就沉到第二页了？把它顶起来！！！

我看的时候是看了回目后才看内容的，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很难完全猜出这回讲的的内容是什么。而后来看着看着，就稍微忽略了回目了。。。 后来感觉到，其实有些回目其实也不太准确。

[发帖际遇]: 令狐冲参与红花会陈家洛的计划：成功绑架乾隆，得到奖励银两36.

脑疯

最喜欢的还是倚天屠龙记的回目

话说那个有女长舌利如枪啊~~~利如枪~~~~

[发帖际遇]: 脑疯跟踪成昆进入明教密道，结果：修炼成功乾坤大挪移，增加银两26.

云霄殿

楼主厉害 好文章 顶你

[发帖际遇]: 云霄殿发现石破天准备用银票擦屁股，赶紧送上两卷草纸，换回一张银票，兑换银两11。

云霄殿

楼主厉害 赞 分析的有道理 我来顶顶

[发帖际遇]: 云霄殿抢了钟灵给段誉的绣花鞋，卖了有银两4。

金圭子

蓝色字体的是金庸原注，普通字体是孤竹写的么？

我也对一些文言、典故的词汇加点注释吧：

第 一 回　纵横钩党清流祸 峭茜风期月旦评
【钩党】：指的是东汉某年的“党锢之祸”，东汉建宁二年（169），宦官侯览指使朱并上书诬告前党人张俭与其同乡共二十四人“别相署号，共为部党，危及社稷”，灵帝于是下诏速捕张俭等人。当年十月，宦官曹节乘机合有关部门奏原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寓、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昱、河内太守魏朗、山阳太守翟超等皆为钩党（意为与张俭等党人相牵连），实即党人。，参百度百科“钩党之狱”：
http://baike.baidu.com/view/1221016.html

【清流】：词源同上，指的是指东汉末年的大学生郭泰、贾彪和大臣李膺、陈蕃等人。他们联合起来批评朝政，暴露宦官集团的罪恶，于汉桓帝延熹九年（166）为宦官所诬陷，以结党为乱的罪名遭受捕杀，十余年间，先后四次被杀戮、充军和禁锢的达七八百人，史称“党锢之祸”。在以后也用来指大臣中不阿谀，不攀附权贵，敢于说真话的那些“正直”的官员，这些人一般不怕死，不怕挨板子，以“留名青史”为荣。当然不完全是指魏征这样的敢于谏言的，而更多指某些有点接近于顽固的那种。比如宋朝以骂皇帝为荣，明朝以挨廷杖为荣的那种人……
参百度百科“清流”：
http://baike.baidu.com/view/266040.htm

【月旦评】：三国（严格的说还是东汉某年）时，名士许靖、许劭（就是许子将），在清河岛上每月初一（“旦”有“一、起初”的意思，就比如刚刚过去的“元旦”－v－）开展的评论名士、针砭时弊的一个“讲坛”，当时很多三国时的“名人”就是在其中被受到好评而出名的（比如曹操）。在三国游戏中就有一个模拟：《三国志10》还是《三国志7》里面，自己“名声”不高的时候，和有“名士”属性的人交流的时候有一定几率会得到很多名声，就是源自这个典故。
参百度百科“月旦评”（排版很乱，所以我懒得看，自己重新写了一下）：
http://baike.baidu.com/view/1073517.htm

第 三 回　符来袖里围方解 椎脱囊中事竟成
这儿引用了两个典故：
【侯嬴窃虎符】：这个故事在金庸另外一部小说《侠客行》中好像有过详细记载。换句话说李白的“侠客行”这首诗就是说的这个故事：
『信陵君是魏国大臣，魏、赵结成联盟共同对付秦国，这就是连横以抗秦。信陵君是积极主张连横的。邯郸，赵国国都。秦军围邯郸，赵向魏求救。魏王派晋鄙率军救赵，后因秦王恐吓，又令晋鄙按兵不动。这样，魏赵联盟势必瓦解。信陵君准备亲率家丁与秦军一拚，去向侯嬴辞行（实际是试探侯嬴），侯不语。信陵君行至半路又回来见侯嬴。侯笑着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于是为信陵君设计，串通魏王宠姬，盗得虎符，去到晋鄙军中，假托魏王令代晋鄙领军。晋鄙生疑，朱亥掏出40斤重的铁锥，击毙晋鄙。信陵君遂率魏军进击秦军，解了邯郸的围。』
这儿虽然最终是靠朱亥的大铁锥成了事，但是的确虎符也是起了很大影响。虎符这个语文书上有，我就不介绍了（反正会认认真真看我帖子的也没几个，我就偷懒了）
参百度百科“侠客行”：
http://baike.baidu.com/view/4383.htm

【毛遂自荐、脱颖而出】：下半句的“锥”就不是指的朱亥的大铁锥了，而是指的和信陵君齐名的平原君（虽然我觉得平原君不如信陵君多矣）的故事：
『汉·司马迁《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战国时，秦国攻打赵国。赵国平原君奉命到楚国求助，毛遂请求跟着去。平原君说：“有本事的人，在人群中，就如锥子放在布袋中，尖儿立刻露出来。你在我家已有三年，但我未听说过你的名字，看来你没有什么能耐，还是不要去了。”毛遂说：“若我真的能如锥子，放在布袋里，就会连锥子上面的环也露出，岂止只露出尖儿！”后来毛遂就跟着去，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参百度百科“脱颖而出”、“毛遂自荐”（好像我记得这个语文书上也有？）：
http://baike.baidu.com/view/66492.htm
http://baike.baidu.com/view/45160.htm

第 四 回　无迹可寻羚挂角 忘机相对鹤梳翎
【羚羊挂角】：宋·严羽《沧浪诗话·诗辨》：“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是传说中羚羊晚上睡觉的时候，跟普通的牲口野兽不同，它会寻找一棵树，看准了位置就奋力一跳，用它的角挂在树杈上，这样可以保证整个身体是悬空的，别的野兽够不着它。（好牛叉）
后来用来比喻“无可琢磨”，在佛经中出现很多（佛经中也很喜欢出现比喻的词语）
参百度百科“羚羊挂角”：
http://baike.baidu.com/view/25008.htm


第 九 回　琢磨颇望成全璧 激烈何须到碎琴
【完璧归赵、琢磨】：完璧归赵的典故不需要我说了，不过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个典故，可能是“琢磨”的典故：
《诗经·卫风·淇澳》有：“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PS：怀疑胡斐的名字就来自于此“有斐君子”）
琢是雕琢玉器，磨是打磨动物骨角，琢磨的引申意是和人讨论问题。

【钟子期毁琴】
下半句的“碎琴”我一开始也不能肯定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典故，但是在翻阅了我附录中给的那个“诗词金庸”（参后附录）的解释以后，我觉得很有可能。因为沐王府的武功正好有一招名为“高山流水”（最后打伤徐天川的那招），而“高山流水”正好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典故：
《吕氏春秋·本味篇》和《列子·汤问》中有这样的故事：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魏魏乎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流水” 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参百度百科“高山流水”、“俞伯牙”词条：
http://baike.baidu.com/view/17022.htm


第十二回　语带滑稽吾是戏 弊清摘发尔如神
这儿不是什么典故，是“弊清摘发”一词我一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附录1的那个里面也没有，我就又搜索到了附录2，其中是这么解释的：
“弊清摘发尔如神”一句可能很多人不理解，“摘发”在古文中有揭示，阐明的意思，弊清，就是弊和清，简单一点理解，就是好的和坏的，弊清摘发，就是说这个人很容易就看出事情的真相，这句话当然是作者讽刺守门人以衣帽取人，看不出事物的真相，后面又说连花和狗都要认得主人的老朋友，可见这查慎行嘴巴也够损的，难怪看门人不愿意让他进去，估计他登门拜访时的“语带滑稽”说的就不是什么好话。


14回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典故孤竹说了（书中陈近南讲给柳大洪等人听的时候也引用过这个）。

第十五回　关心风雨经联榻 轻命江山博壮游
【同榻而眠】
这句孤竹的解释是『“联榻”在这里是“至交好友”的意思。』，还是解释的简单了一点，不够明确。“联榻”就是“同榻而眠”的意思，古代睡觉的那个就叫“塌”（就是睡觉用的席子，日本现在的“塌塌米”的原型），两个人睡在一张“塌”上，或者把两个人睡觉的“塌”连在一起（拼在一起），然后半夜里讲一夜的悄悄话、知心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和我同岁的表弟常常这样，现在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工作，有时候互相拜访的时候就“同塌而眠”，往往晚上关了灯也要说到很晚才睡着^_^），就是“同榻而眠”或者“联榻”。
这个在三国中就很多，比如刘备刚刚请到诸葛亮的时候就是：“坐则同席，入则同榻”，再比如周瑜搞群英会，为了让蒋干中计，就表现的两个人很知心，周瑜就说“很久没和子翼兄共寝,今夜要同榻而眠。”
书中虽然康熙没和韦小宝“同塌而眠”，不过也有『康熙不知事关重大，少年心情，只觉得十分有趣，忙拉了他并肩坐在床沿上，说道：“快说，快说！”』这样的表现。至于还有人说“同塌而眠”指的是韦小宝和方沐大小老婆，或者是指假太后和邓宾春、瘦头陀等等，这个就见仁见智了（毕竟偶是很纯洁的-_\\）


第三十二回　歌喉欲断从弦续 舞袖能长听客夸
【长袖善舞】
呃，老毛病又犯了，而且看看16～31回也没多少没说的典故，所以就简单挑几个说说吧（毕竟我没想把这个帖子写到一个新贴的程度），说说这个“长袖善舞”，我是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是“长袖善舞”的典故居然是出自法家经典《韩非子》，我自己也是看了蔡志忠的漫画才知道的。《韩非子·五蠹》：“鄙谚曰: ‘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故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用於秦者，十变而谋希失；用於燕者，一变而计希得。非用於秦者必智，用於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

第 五十 回　鹗立云端原矫矫 鸿飞天外又冥冥
【鸿飞冥冥】
后面40、45回中的典故孤竹都做了解释，还有一些金庸自己有解释的，我就只取一个比较无聊的“鸿飞冥冥”的典故了，汉·扬雄《法言·问明》：“鸿飞冥冥，弋人何篡焉？” 冥冥意思是遥空，大雁飞向远空。比喻远走避祸。
参百度百科“鸿飞冥冥”：
http://baike.baidu.com/view/245119.htm

ps：笑傲江湖中，青城派剑法就有一招名为“鸿飞冥冥”，劳德诺用这招绞飞了方人智和于人豪的剑，并令二人疑心不已，还乘此救下了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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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1：强烈推荐一个网页“诗词金庸”：
http://jinyong.ylib.com.tw/works/v1.0/works/poem.htm

里面有金庸很多诗词的典故介绍和分析等等，比如鹿鼎记所有回目的原文等等。不过因为是类似博客形式的，有点乱。

我前面在第9回的时候也参考了其中的解释。

附录2：推荐一篇名为“试解鹿鼎记回目之五十联句”的鹿鼎记回目分析：
最初是在sina的博客上找到的，不过博客都没目录，上一篇、下一篇都有问题，后来在baidu重新搜索了，找到一个百度博客的，大概能看看吧，共有3篇，不多我就直接给全地址了：
http://hi.baidu.com/%CA%F1%C9%BD ... 51baf21ad5765d.html
http://hi.baidu.com/%CA%F1%C9%BD ... 4c81fce7cd405e.html
http://hi.baidu.com/%CA%F1%C9%BD ... 357e866438db5f.html

里面有金庸很多诗词的典故介绍和分析等等，比如鹿鼎记所有回目的原文等等。不过因为是类似博客形式的，有点乱。

我前面在第12回的时候搜索“弊清摘发”找到的。

win

很好的文章。有一个小疑惑——“第二十二回　老衲山中移漏处”里的“移漏”通常应该是指“时间的流逝”，看诗句原义似也应是此义。

[发帖际遇]: win买通太监进宫偷葵花,转手挣到银两21.

金圭子

原帖由 win 于 2009-1-6 01:55 发表
很好的文章。有一个小疑惑——“第二十二回　老衲山中移漏处”里的“移漏”通常应该是指“时间的流逝”，看诗句原义似也应是此义。

[发帖际遇]: win买通太监进宫偷葵花,转手挣到银两21.

对，才发现，按照下半句：“佳人 世外 改妆 时”这样2221的断句，上半句应该是“老衲 山中 移漏 处”，而不是和孤竹这样的“移 漏处”的断句……

[发帖际遇]: 金圭子参与红花会陈家洛的计划：成功绑架乾隆，得到奖励银两28.

孤竹

如果按照诗句的原意来看，很可能是这样的。不过作为回目来解释的话，这一句就很空，只是老和尚在山中过日子，没体现出什么别的意思来。
反正这一回的回目是硬往上凑的，我也是硬解释，不很通顺也是难免。非常感谢13楼的意见，加分奖励。

[发帖际遇]: 孤竹去长白山捉火蟾，送给韦一笑，得感谢费银两11.

孤竹

原帖由 脑疯 于 2009-1-2 16:47 发表
最喜欢的还是倚天屠龙记的回目

话说那个有女长舌利如枪啊~~~利如枪~~~~

[发帖际遇]: 脑疯跟踪成昆进入明教密道，结果：修炼成功乾坤大挪移，增加银两26.

有女长舌利如枪，那个“女”是谁？按照剧情来看，最适合的人选是丁敏君，可是丁敏君实在很恶心，真希望金老先生能把这个回目改了，改成以周芷若为中心，那就好得多。

金圭子

你下次专门写篇分析倚天的好了……倒是天龙分析的很多了…………

[发帖际遇]: 金圭子买通太监进宫旅游,花费银两16.

孤竹

《倚天屠龙记》的回目没什么可分析的，除了脑疯提出的这一句稍微值得斟酌一下，其他的都非常浅显易懂。

悲酥清风散

除了说ＬＺ有才　　真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