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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林风

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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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利用
王利用,字国宾,通州潞县人。辽赠中书令、太原郡公籍之七世孙,高祖以
下皆仕金。利用幼颖悟,弱冠与魏初同学,遂齐名,诸名公交口称誉之。初事世
祖于潜邸,中书辟为掾,辞不就。中统初,命监铸百司印章,历太府内藏官,出
为山东经略司详议官,迁北京奥鲁同知,历安肃、汝、蠡、赵四州知州,入拜监
察御史。蓟州有禁地,民不得射猎其中,逻者诬州民冒禁,籍其家,利用纠之,
逻者诉于上,利用辨愈力,得以所没入悉归之民。擢翰林待制,兼兴文署,奉旨
程试上都、隆兴等路儒士。升直学士,与耶律铸同修实录。出为河东、陕西、燕
南三道提刑按察副使、四川提刑按察使。四川土豪有持官府长短者,问得其实,
而当以罪,民赖以安。都元帅塔海,抑巫山县民数百口为奴,民屡诉不决,利用
承檄核问,尽出为民。大德二年,改安西、兴元两路总管。其在兴元,减职田租
额,站户之役于他郡者悉除之,民甚便焉。有妇毒杀其夫,问药所从来,吏教妇
指为富商所货。狱上,利用曰:“家富而货毒药,岂人情哉?”讯之,果冤也。
未几,致仕,居汉中。
成宗朝,起为太子宾客,首以切于时政者疏上十七事:曰谨畏天戒,取法祖
宗,孝事母后,敬奉至尊,抚爱百姓,敦本抑末,清心听政,寡欲养身,酒宜节
饮,财宜节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杜绝谗言,求纳直谏,官职量材而授,工
役相时而动,俾近侍时赴经筵讲读经史。帝及太子嘉纳之。皇后闻之,命录别本
以进。利用以老病不能朝,帝遣医诊视之,利用谓弟利贞、利亨曰:“吾受国厚
恩,愧不能报,死生有命,药不能为也。”遂卒,年七十七。
利用每自言,平生读书,于恕字有得焉。廉希宪当时名相,简重慎许可,尝
语人曰:“方今文章政事兼备者,王国宾其人也。”武宗即位,以官僚旧臣,制
赠荣禄大夫、柱国、中书平章政事,封潞国公,谥文贞。
○畅师文
畅师文,字纯甫,南阳人。祖渊,赠中顺大夫、上骑都尉、魏郡伯。父讷,
有诗名,注《地理指掌图》,仕为汴幕官,赠太中大夫、上轻车都尉、魏郡侯。
师文幼警悟,家贫无书,手录口诵,过目辄不忘。弱冠,谒许衡,与衡门人姚燧、
高凝皆相友善。至元五年,陈时政十六策,丞相安童奇其才,辟为右三部令史。
十二年,丞相伯颜攻宋,选为掾属,从定江南,及归,舟中惟载书籍而已。十三
年,编《平宋事迹》上之。十四年,除东川行枢密院都事,尽心赞画,多所裨益。
十六年,安西王承制改四川北道宣慰司经历,寻除承直郎、潼川路治中。修府舍,
发地得银五十锭,同僚分师文十锭,不受,用以修庙学及传舍,余作酒器给公用。
十九年,承制改同知保宁路事,治尚平简,反侧以安。二十二年,佥西蜀四川道
提刑按察司事。二十三年,拜监察御史,纠劾不避权贵,上所纂《农桑辑要》书。
二十四年,迁陕西汉中道巡行劝农副使,置义仓,教民种艺法。二十八年,改佥
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时更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就佥本道肃政廉访司
事,黜奸举才,咸服其公。三十一年,徙山南道。松滋、枝江有水患,岁发民防
水,往返数百里,苦于供给,师文以江水安流,悉罢其役。驸马亦都护家人怙势
不法,师文治其甚恶者,流之。大德二年,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七年,出
为陕西行中书省理问官,决滞狱,不少阿徇。顷之,以疾家居。九年,擢陕西汉
中道肃政廉访副使,又以疾不赴。十年,改太常少卿,转翰林侍读学士、朝请大
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赐钞壹百锭,不受。时制作
多出其手。二年,加少中大夫。三年,请补外任,除太平路总管。时大旱,师文
捐俸致祷,不数日,澍雨大降,遂为丰年。当涂人坐杀牛祈雨,囚系者六十余人,
师文悯而出之。公田米积之盈屋,曰:“我家几人,能尽食此乎!”呼贫士及细
民,恣其取去。廉访分司官前后至者,必先谒师文,称为先生。师文在任未久,
境内晏然。皇庆二年,复召为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
撰《王勃成道记序》等文,赐银贰铤,不受。除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去
官。延祐元年,征拜翰林学士、资德大夫,行至河南,复以病归襄阳。四年秋八
月,考河南乡试归,次襄县,卒于传舍,年七十一,葬襄阳岘山。泰定二年,赠
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肃。后至元
八年,加赠推忠守正亮节功臣。
三子,长曰笃,仕至太中大夫、江东道肃政廉访副使。
○张?召
张?召,字彦明,济南人。父信,以商贾起家,赀雄于乡。壬辰岁饥,出粟
赈贷,乡人赖以全活。?召,幼颖悟力学,始补吏济南,上计寿阳,行省有积年
勾考未输银一十万五千两,?召条陈利害切至,遂获免征,民得无扰。中统元年,
辟为中书省掾,俄迁右司提控案牍。四年,出为山东东路大都督府员外郎。至元
四年,转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八年,进阶奉训大夫、知兖
州事。时州境亢旱,吏民恳祷不雨,?召始至,甘雨沾足。闻属邑有桀黠吏,挟
官府肆为暴横,?召绳之以法,杖出境外,民害遂息。十一年,改授淮西等路行
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丞相阿塔海领军进攻瓜洲、镇江,?召运粮储,给战具,凡
二年,赞画之力居多。十三年,扬州未下,丞相阿术提兵攻之。五月,宋将李庭
芝弃城遁泰州,?召领兵迫扬州城下,躬往招谕,制置朱焕以城降,庭芝亦就擒。
?召传檄未下州郡,皆望风款附。从阿术入觐,世祖赐锦衣、鞍勒。十三年,升
太中大夫、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商议行中书省事,佩金虎符。时行省在扬州,
据南北要津,?召抚绥劳来,上下安之。十六年,改镇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谢
病归,购书八万卷,以万卷送济南府学资教育。二十一年,起为东昌路总管,莅
政二年,吏民畏服,以治最称。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五年,赠太中大夫、
东昌路总管,追封清河郡侯,谥敬惠。子用中,沂州山场同提举。
○袁裕
袁裕,字仲宽,洛阳人。幼孤,从兄避难聊城,因家焉。稍长嗜学。中统初,
由聊城县丞辟中书右司掾,始建言“给重囚衣粮医药,免籍其孥、产,止令出焚
瘗钱”,后著为令。顺天路民王住儿,因斗误杀人,其母年七十,言于朝曰:
“妾寡且老,恃此儿以为生,儿死,则妾亦死矣。”裕言于执政曰:“囚误杀人,
情非故犯,当矜其母,乞宥之。”执政以闻,帝从之,囚得免死。南京总管刘克
兴掠良民为奴隶,后以矫制获罪,当籍孥、产之半,裕言于中书,止籍其家,奴
隶得复为民者数百。至元六年,迁开封府判官。洧川县达鲁花赤贪暴,盛夏役民
捕蝗,禁不得饮水,民不胜忿,击之而毙,有司当以大逆置极刑者七人,连坐者
五十余人。裕曰:“达鲁花赤自犯众怒而死,安可悉归罪于民!”议诛首恶者一
人,余各杖之有差。部使者录囚至县,疑其太宽,裕辨之益力,遂陈其事状于中
书,刑曹竟从裕议。八年,拜监察御史,俄有旨授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
兼本道巡行劝农副使、奉直大夫,佩金符。时徙鄂民万余于西夏,有司虽与廪食,
而流离颠沛犹多。裕与安抚使独吉请于朝,计丁给地,立三屯,使耕以自养,官
民便之。又言:“西夏羌、浑杂居,驱良莫辨,宜验已有从良书者,则为良民。”
从之,得八千余人,官给牛具,使力田为农。十三年,进甘州等路宣抚副使,兼
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明年,移镇甘州。十八年,调南阳知府。明年,召
拜刑部侍郎,出为顺德路总管。郡有铁冶提举张鉴,无子,买妾,其妻妒而杀之。
裕捕其妻,讯之服辜。裕用法平允,而疾恶不少贷如此。二十一年,卒于官,年
五十九。裕以其兄有鞠育之恩,令其子师愈推荫兄子仁,师愈后仕至侍御史。
○张昉
张昉,字显卿,东平汶上人。父汝明,金大安元年经义进士,官至治书侍御
史。昉性缜密,遇事敢言,确然有守,以任子试补吏部令史。金亡,还乡里。严
实行台东平,辟为掾。乡人有执左道惑众谋不轨者,事觉逮捕,诖误甚众,诸僚
佐莫敢言,昉独别白出数百人,实才之,进幕职。时兵后,吏曹杂进,不习文法,
东平辖郡邑五十四,民众事繁,簿书填委,漫无统纪。昉坐曹,躬阅案牍,左酬
右答,咸得其当,事无留滞。初,有将校死事,以弟袭其职者,至是革去,昉辨
明,复之,持金夜馈昉,昉却之,惭谢而去。同里张氏,以丝五万两寄昉家而他
适,俄而昉家被火,家人惶骇走避,赀用悉焚,惟力完所寄丝,付张氏。乙卯,
权知东平府事,以疾辞,家居养母。中统四年,参知中书省事。商挺镇巴蜀,表
为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参议。至元元年,入为中书省左右司郎中,甄别能否,公其
黜陟,人无怨言。三年,迁制国用使司郎中。制司专职财赋,时宰领之,倚任集
事,尤号烦重,昉竭诚赞画,出纳惟谨,赋不加敛,而国用以饶。四年,丁内忧,
哀毁逾制。寻诏起复,录囚东平,多所平反。七年,转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九年,
改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昉有识虑,损益古今,裁定典宪,时皆宜之,名为称职。
十一年,拜兵刑部尚书,上疏乞骸骨,致其事,卒。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追
封东平郡公,谥庄宪。
子克遹,平阴县尹。孙振,秘书著作郎;揆,中书省左司都事;拱,常德路
蒙古学教授。
○郝彬
郝彬,字景文,霸州信安人也。世祖初,年十六,充太子宿卫,擢扬州路治
中。宋末,鄞县顾闰,聚众海岛,时出攻剽,宋羁縻以官,内附后益横,侵扬州
境,彬讨禽之。泰兴人有被杀二年而捕贼不获者,吏诬平人,狱已具。彬疑其诬,
谳之,果得真贼。御史荐彬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核户版,理屯田,诸废修举。
江淮财赋总管府掌东宫田赋,其官属皆从詹事院奏授,不隶中书,往往为奸利,
诛求无厌。彬为总管,入见,请受宪司纠察以革私弊,罢所隶六提举司以苏民瘼。
从之,遂罢其四。国家经费,盐利居十之八,而两淮盐独当天下之半,法日以坏,
以彬行户部尚书经理之。彬请度舟楫所通、道里所均,建六仓,煮盐于场,运积
之仓;岁首,听群商于转运司探仓筹定其所,乃买券,又定河商、江商市易之不
如法者,著为法。入为工部尚书,改户部尚书,拜中书参知政事,俄免归。尚书
省立,拜参知政事,辞不获命。同列务生事要功,杀无罪之人,彬积诚意开引,
或从或违,横不可制。命兼大司徒,不拜。仁宗在东宫,彬恳辞至力,因称疾笃。
时相强起之,至奏重赐以饵之,彬不为动。议罪之,罪无从得,彬坚卧一榻至数
月,尚书省臣皆得罪,彬不与焉。家居七年,足迹未尝一出门外。仁宗思之,以
为大司农卿,未几,谢病。延祐七年三月卒。
○高源
高源,字仲渊,晋州人。高祖揖,为州法吏,用法公平。父汝霖,为真定廉
访司照磨,使东平,道高唐,遇盗死。源幼力学,事母孝,补县吏。中统初,擢
卫辉路知事,累升齐河县尹,有遗爱,去官十年,民犹立碑颂之。迁行台都事,
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劾常州路达鲁花赤马恕夺民田及他不法事。恕惧,
走赂权臣阿合马,以他事诬源。既系狱,一日,忽释之,莫知所由。先时,源所
居邻里,多阿合马姻戚,素知源事母至孝。至是,闻源坐非辜,悉诣阿合马曰:
“源,孝子也,非但我知之,天必知之。况媒孽之罪非实,若妄杀源,悖天不祥。”
阿合马感悟,得不死。寻除河间等路都转运副使,抚治有条,灶户逃者皆复业,
常赋外,羡余几十万缗。至元二十四年,为江东道劝农营田使。二十八年,迁都
水监。开通惠河,由文明门东七十里,与会通河接,置闸七、桥十二,人蒙其利。
授同知湖南道宣慰司事。卒,年七十七。子梦弼、良弼、公弼。
○杨湜
杨湜,字彦清,真定藁城人。习章程学,工书算,始以府吏迁检法。中统元
年,辟为中书掾,与中山杨珍、无极杨卞齐名,时人以三杨目之。中书省初立,
国用不足,湜论钞法宜以榷货制国用,朝廷从之,因俾掌其条制。四年,授益都
路宣慰司谘议,迁左司提控掾,请严赃吏法。至元二年,除河南大名诸处行中书
省都事。三年,立制国用司,总天下钱谷,以湜为员外郎,佩金符。改宣徽院参
议。湜计帑立籍,具其出入之算,每月终上之,遂定为令。加诸路交钞都提举,
上钞法便宜事,谓平准行用库白金出入,有偷滥之弊,请以五十两铸为锭,文以
元宝,用之便。七年,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户部侍郎,仍兼交钞提举。时用
壬子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浸易,其可以昔时之籍,而
定今之赋役哉!”廷议善之,因俾第其轻重,人以为平。湜心计精析,时论经费
者,咸推其能焉。
子克忠,安丰路总管。孙贞。
○吴鼎
吴鼎,字鼎臣,燕人。至元十七年,见裕宗于东宫,命入宿卫。二十五年,
授织染杂造局总管府副总管,后积官至礼部尚书、宣徽副使。太德十一年,山东
诸郡饥,诏鼎往赈之。朝廷议发米四万石,钞折米一万石,鼎谓同使者曰:“民
得钞,将何从易米?”同使者曰:“朝议已定,恐不可复得。”鼎曰:“人命岂
不重于米耶!”言于朝,卒从所请。至大元年,改正奉大夫、保定路总管。时皇
太后欲幸五台,言者请开保定西五回岭,以取捷径。遣使即鼎,使视地形,计工
费,鼎言:“荒山斗入,人迹久绝,非乘舆所宜往。”还报,太后喜,为寝其役。
三年,召授资善大夫、同知中政院事。两浙财赋隶中政者巨万计,前往者率多取
其赢,鼎治之,一无私焉。浙有两富豪,曰朱、张家,多贷与民钱,其后两家诛
没,而券之已偿者,亦入于官,官唯验券征理,民不能堪。鼎力为辨白,始获免。
四年,改京畿澧运使。皇庆二年,特旨复佥宣征院事;四月,进资政大夫、崇祥
院使。延祐三年卒,年五十有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
谥孝敏。
○梁德圭
梁德圭,字伯温,大兴良乡人。初给事昭睿顺圣皇后宫,令习国语,通奏对。
年十一,见世祖。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俄升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
省事。至元三十一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曲折,不能对,德圭从旁辩析,明白
通畅,帝大悦,拜参知政事。在省日久,凡钱谷出纳之制,铨选进退之宜,诸藩
赐予之节,命有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措辞,德圭数语即定;间遇疑事,
则曰某事当如某律,某年尝有此旨,验之皆然。北京地震,帝阅州郡报囚之数,
怪其过多,德圭方在右司,诏问焉。对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
此尔。”帝感悟,为大赦中外逋负,民赖以苏。大德间,成宗即位,一遵祖武,
庙堂以安静为治,求进者不得逞其志,朋聚兴怨,摭事中伤德圭。会帝有疾,言
者盛气致诘,德圭以位居执政,不受凌轹,慷慨引咎,遂安置湖广。帝疾愈,问
知之,召使复位。既至,帝问:“卿安在?”德圭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
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大德八年九月,卒于家,年四十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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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一 列传第五十八

○刘因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为儒家,五世祖琮生敦武校尉、临洮府录事
判官昉,昉生奉议大夫、中山府录事俣,俣生秉善,金贞祐中南徙。其弟国宝,
登兴定进士第,终奉直大夫、枢密院经历。秉善生述,述,因之父也。岁壬辰,
述始北归,刻意问学,邃性理之说,好长啸。中统初,左三部尚书刘肃宣抚真定,
辟武邑令,以疾辞归。年四十未有子,叹曰:“天果使我无子则已,有子必令读
书。”因生之夕,述梦神人马载一儿至其家,曰:“善养之。”既觉而生,乃名
曰骃,字梦骥,后改今名及字。
因天资绝人。三岁识书,日记千百言,过目即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
落笔惊人。甫弱冠,才器超迈,日阅方册,思得如古人者友之,作《希圣解》。
国子司业砚弥坚教授真定,因从之游,同舍生皆莫能及。初为经学,究训诂疏释
之说,辄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程、张、邵、朱、吕之书,
一见能发其微,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及评其学之所长,而曰:“邵,至大
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朱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以正也。”其高
见远识率类此。因蚤丧父,事继母孝,有父、祖丧未葬,投书先友翰林待制杨恕,
怜而助之,始克襄事。因性不苟合,不妄交接,家虽甚贫,非其义,一介不取。
家居教授,师道尊严。弟子造其门者,随材器教之,皆有成就。公卿过保定者众,
闻因名,往往来谒,因多逊避,不与相见,不知者或以为傲,弗恤也。尝爱诸葛
孔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曰“静修”。
不忽木以因学行荐于朝,至元十九年,有诏征因,擢承德郎、右赞善大夫。
初,裕皇建学宫中,命赞善王恂教近侍子弟,恂卒,乃命因继之。未几,以母疾
辞归。明年,丁内艰。二十八年,诏复遣使者,以集贤学士、嘉议大夫征因,以
疾固辞,且上书宰相曰:
因自幼读书,接闻大人君子之余论,虽他无所得,至如君臣之义,自谓见之
甚明。如以日用近事言之,凡吾人之所以得安居而暇食,以遂其生聚之乐者,是
谁之力与?皆君上之赐也。是以凡我有生之民,或给力役,或出知能,亦必各有
以自效焉。此理势之必然,亘万古而不可易,而庄周氏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
也。因生四十三年,未尝效尺寸之力,以报国家养育生成之德,而恩命连至,因
尚敢偃蹇不出,贪高尚之名以自媚,以负我国家知遇之恩,而得罪于圣门中庸之
教也哉!且因之立心,自幼及长,未尝一日敢为崖岸卓绝、甚高难继之行,平昔
交友,苟有一日之雅者,皆知因之此心也。但或者得之传闻,不求其实,止于纵
迹之近似者观之,是以有高人隐士之目,惟阁下亦知因之未尝以此自居也。向者
先储皇以赞善之命来召,即与使者俱行,再奉旨令教学,亦即时应命。后以老母
中风,请还家省视,不幸弥留,竟遭忧制,遂不复出,初岂有意于不仕邪?今圣
天子选用贤良,一新时政,虽前日隐晦之人,亦将出而仕矣,况因平昔非隐晦者
邪!况加以不次之宠,处之以优崇之地邪!是以形留意往,命与心违,病卧空斋,
惶恐待罪。
因素有羸疾,自去年丧子,忧患之余,继以痁疟,历夏及秋,后虽平复,
然精神气血,已非旧矣。不意今岁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作,至七月初二日,蒸
发旧积,腹痛如刺,下血不已。至八月初,偶起一念,自叹旁无期功之亲,家无
纪纲之仆,恐一旦身先朝露,必至累人,遂遣人于容城先人墓侧,修营一舍,傥
病势不退,当居处其中以待尽。遣人之际,未免感伤,由是病势益增,饮食极减。
至二十一日,使者持恩命至,因初闻之,惶怖无地,不知所措,徐而思之,窃谓
供职虽未能扶病而行,而恩命则不敢不扶病而拜。因又虑,若稍涉迟疑,则不惟
臣子之心有所不安,而踪迹高峻,已不近于人情矣。是以即日拜受,留使者,候
病势稍退,与之俱行。迁延至今,服疗百至,略无一效,乃请使者先行,仍令学
生李道恒,纳上铺马圣旨,待病退,自备气力以行。望阁下俯加矜悯,曲为保全。
因实疏远微贱之臣,与帷幄诸公不同,其进与退,若非难处之事,惟阁下始终成
就之。
书上,朝廷不强致,帝闻之,亦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
三十年夏四月十有六日卒,年四十五。无子,闻者嗟悼。延祐中,赠翰林学士、
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欧阳玄尝赞因画像曰:“微点之狂,
而有沂上风雩之乐;资由之勇,而无北鄙鼓瑟之声。于裕皇之仁,而见不可留之
四皓;以世祖之略,而遇不能致之两生。乌乎!麒麟凤凰,固宇内之不常有也,
然而一鸣而《六典》作,一出而《春秋》成。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也明矣,亦
将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论者以为知言。
因所著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五卷,号《丁亥集》,因所自选。又有文
集十余卷,及《小学四书语录》,皆门生故友所录,惟《易系辞说》,乃因病中
亲笔云。
○吴澄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高祖晔,初居咸口里,当华盖、临川二山间,
望气者徐觉言其地当出异人。澄生前一夕,乡父老见异气降其家,邻媪复梦有物
蜿蜓降其舍旁池中,旦以告于人,而澄生。三岁,颖悟日发,教之古诗,随口成
诵。五岁,日受千余言,夜读书至旦,母忧其过勤,节膏火,不多与,澄候母寝,
燃火复诵习。九岁,从群子弟试乡校,每中前列。既长,于《经》、《传》皆习
通之,知用力圣贤之学,尝举进士不中。
至元十三年,民初附,盗贼所在蜂起,乐安郑松,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
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
。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求贤江南,起澄至京师。未几,以母老辞归。钜夫请置澄
所著书于国子监,以资学者,朝廷命有司即其家录上。元贞初,游龙兴,按察司
经历郝文迎至郡学,日听讲论,录其问答,凡数千言。行省掾元明善以文学自负,
尝问澄《易》、《诗》、《书》、《春秋》奥义,叹曰:“与吴先生言,如探渊
海。”遂执子弟礼终其身。左丞董士选延之于家,亲执馈食,曰:“吴先生,天
下士也。”既入朝,荐澄有道,擢应奉翰林文字。有司敦劝,久之乃至,而代者
已至官,澄即日南归。未几,除江西儒学副提举,居三月,以疾去官。
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先是,许文正公衡为祭酒,始以《朱子小学》等
书授弟子,久之,渐失其旧。澄至,旦燃烛堂上,诸生以次受业,日昃,退燕居
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
不易也。皇庆元年,升司业,用程纯公《学校奏疏》、胡文定公《六学教法》、
朱文公《学校贡举私议》,约之为教法四条: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
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
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性,则其敝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
几得之。”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非许氏尊信朱子本意,然亦莫知朱、陆之为
何如也。澄一夕谢去,诸生有不谒告而从之南者。俄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
夫,俾乘驿至京师,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先是,有旨集善书者,粉黄金为
泥,写浮屠《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诏澄为序,澄曰:“主上写经,为
民祈福,甚盛举也。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
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品则与日
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
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凡写经追荐,不知
几举。若未效,是无佛法矣;若已效,是诬其祖矣。撰为文辞,不可以示后世,
请俟驾还奏之。”会帝崩而止。
泰定元年,初开经筵,首命澄与平章政事张圭、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在
至治末,诏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迁奉,而国有大
故,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集议之。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
古者天子七庙,庙各为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
以次递迁,其庙之宫,颇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亦仿金、宋,岂以宗庙
叙次而不考古乎!”有司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时澄已有去志,会修《英宗实
录》,命总其事。居数月,《实录》成,未上,即移疾不出。中书左丞许师敬奉
旨赐宴国史院,仍致朝廷勉留之意,宴罢,即出城登舟去。中书闻之,遣官驿追,
不及而还,言于帝曰:“吴澄,国之名儒,朝之旧德,今请老而归,不忍重劳之,
宜有所褒异。”诏加资善大夫,仍以金织文绮二及钞五千贯赐之。
澄身若不胜衣,正坐拱手,气融神迈,答问亹亹,使人涣若冰释。弱冠时,
尝著说曰:“道之大原出于天,神圣继之,尧、舜而上,道之元也;尧、舜而下,
其亨也;洙、泗、邹、鲁,其利也;濂、洛、关、闽,其贞也。分而言之,上古
则羲、黄其元,尧、舜其亨,禹、汤其利,文、武、周公其贞乎!中古之统:仲
尼其元,颜、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贞乎!近古之统:周子其元,程、张
其亨也,朱子其利也,孰为今日之贞乎?未之有也。然则可以终无所归哉!”其
早以斯文自任如此。故出登朝署,退归于家,与郡邑之所经由,士大夫皆迎请执
业,而四方之士不惮数千里,蹑屩负笈来学山中者,常不下千数百人。少暇即著
书,至将终,犹不置也。于《易》、《春秋》、《礼记》,各有纂言,尽破传注
穿凿,以发其蕴,条归纪叙,精明简洁,卓然成一家言。作《学基》、《学统》
二篇,使人知学之本与为学之序,尤有得于邵子之学。校定《皇极经世书》,又
校正《老子》、《庄子》、《太玄经》、《乐律》,及《八阵图》、郭璞《葬书》。
初,澄所居草屋数间,程钜夫题曰草庐,故学者称之为草庐先生。天历三年,
朝廷以澄耆老,特命次子京为抚州教授,以便奉养。明年六月,得疾,有大星坠
其舍东北,澄卒,年八十五。赠江西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长子文,终同知柳州路总管府事;京,终翰林国史院典籍官。孙当,自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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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七十二 列传第五十九

○程钜夫
程钜夫,名文海,避武宗庙讳,以字行。其先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家建昌。
叔父飞卿,仕宋,通判建昌,世祖时,以城降。钜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
军千户。他日,召见,问贾似道何如人,钜夫条对甚悉,帝悦,给笔札书之,乃
书二十余幅以进。帝大奇之,因问今居何官,以千户对,帝谓近臣曰:“朕观此
人相貌,已应贵显;听其言论,诚聪明有识者也。可置之翰林。”丞相火礼霍孙
传旨至翰林,以其年少,奏为应奉翰林文字,帝曰:“自今国家政事得失,及朝
臣邪正,宜皆为朕言之。”钜夫顿首谢曰:“臣本疏远之臣,蒙陛下知遇,敢不
竭力以报陛下!”寻进翰林修撰,屡迁集贤直学士,兼秘书少监。
至元十九年,奏陈五事:一曰取会江南仕籍,二曰通南北之选,三曰立考功
历,四曰置贪赃籍,五曰给江南官吏俸。朝廷多采行之。赐地京师安贞门,以筑
居室。二十年,加翰林集贤直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见帝,首陈:
“兴建国学,乞遣使江南搜访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并宜参用南北之人。”帝
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诏以为参知政事,钜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
台臣言:“钜夫南人,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
自今省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以钜夫仍为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
事,奉诏求贤于江南。初,书诏令皆用蒙古字,及是,帝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
闻赵孟藡、叶李名,钜夫临当行,帝密谕必致此二人;钜夫又荐赵孟頫、余
恁、万一鹗、张伯淳、胡梦魁、曾晞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
人,帝皆擢置台宪及文学之职。还朝,陈民间利病五事,拜集贤学士,仍还行台。
二十六年,时相桑哥专政,法令苛急,四方骚动。钜夫入朝,上疏曰:“臣
闻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殖
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
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
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
权奸用事,立尚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
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
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桑哥大怒,羁留京师不遣,奏请杀之,凡六奏,帝皆
不许。钜夫既还行台,二十九年,又召钜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惮、雷膺、陈天
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等十人,赴阙赐对。三十年,出为闽海道肃政
廉访使,兴学明教,吏民畏爱之。大德四年,迁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至官,
首治行省平章家奴之为民害者,上下肃然。八年,召拜翰林学士,商议中书省事。
十年,以亢旱、暴风、星变,钜夫应诏陈弭灾之策,其目有五:曰敬天,曰尊祖,
曰清心,曰持体,曰更化。帝皆然之。云南省臣言:“世祖亲平云南,民愿刻石
点苍山,以纪功德。”诏钜夫撰其文。十一年,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复留
为翰林学士。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二年,召至上都。三年,复拜山南江
北道肃政廉访使。四年,与李谦、尚文等十六人同赴阙,赐对便殿。拜浙东海右
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皇庆元年,修《武宗实录》。二年,旱,钜
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时宰意。明日,帝遣近侍赐上尊,劳之曰:“中书集议,
惟卿所言甚当,后临事,其极言之。”于是诏钜夫偕平章政事李孟、参知政事许
师敬议行贡举法,钜夫建言:“经学当主程颐、朱熹传注,文章宜革唐、宋宿弊。”
命钜夫草诏行之。
三年,以病乞骸骨归田里,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祀署令,以
便侍养。时令近臣抚视,且劳之曰:“卿世祖旧臣,惟忠惟贞,其勉加粥,少留
京师,以副朕心。”钜夫请益坚,特授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饮饯于齐
化门外,给驿南还。敕行省及有司常加存问。居三年而卒,年七十。泰定二年,
赠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赵孟頫
赵孟頫,字子昂,宋太祖子秦王德芳之后也。五世祖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
崇宪靖王伯圭。高宗无子,立子偁之子,是为孝宗,伯圭,其兄也,赐第于湖州,
故孟頫湖州人。曾祖师垂,祖希永,父与?,仕宋,皆至大官;入国朝,以孟頫
贵,累赠师垂集贤侍读学士,希永太常礼仪院使,并封吴兴郡公,与?集贤大学
士,封魏国公。
孟頫幼聪敏,读书过目辄成诵,为文操笔立就。年十四,用父荫补官,试中
吏部铨法,调真州司户参军。宋亡,家居,益自力于学。至元二十三年,行台侍
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遗逸于江南,得孟頫,以之入见。孟頫才气英迈,神采焕发,
如神仙中人,世祖顾之喜,使坐右丞叶李上。或言孟頫宋宗室子,不宜使近左右,
帝不听。时方立尚书省,命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得朕心之所欲言
者矣。”诏集百官于刑部议法,众欲计至元钞二百贯赃满者死,孟頫曰:“始造
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二十余年间,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为至
元,又二十年后,至元必复如中统,使民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者以米、绢民
生所须,谓之二实,银、钱与二物相权,谓之二虚。四者为直,虽升降有时,终
不大相远也,以绢计赃,最为适中。况钞乃宋时所创,施于边郡,金人袭而用之,
皆出于不得已。乃欲以此断人死命,似不足深取也。”或以孟頫年少,初自南方
来,讥国法不便,意颇不平,责孟頫曰:“今朝廷行至元钞,故犯法者以是计赃
论罪。汝以为非,岂欲沮格至元钞耶?”孟頫曰:“法者人命所系,议有重轻,
则人不得其死矣。孟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今中统钞虚,故改至元钞,谓至元
钞终无虚时,岂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势相陵,可乎!”其人有愧色。帝初
欲大用孟頫,议者难之。二十四年六月,授兵部郎中。兵部总天下诸驿,时使客
饮食之费,几十倍于前,吏无以供给,强取于民,不胜其扰,遂请于中书,增钞
给之。至元钞法滞涩不能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驰驿至江南,问行省丞相慢令
之罪,凡左右司官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受命而行,比还,不笞一人,丞相
桑哥大以为谴。
时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总管赵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叶李执奏不宜遣
虎臣,帝不听,孟頫进曰:“赵全固当问,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强买人田,纵宾
客为奸利,全数与争,虎臣怨之。虎臣往,必将陷全,事纵得实,人亦不能无疑。”
帝悟,乃遣他使。桑哥钟初鸣时即坐省中,六曹官后至者,则笞之,孟頫偶后至,
断事官遽引孟頫受笞,孟俯入诉于都堂右丞叶李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
其廉耻,教之节义,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桑哥亟慰孟頫使出,自是所笞,
唯曹史以下。他日,行东御墙外,道险,孟頫马跌堕于河。桑哥闻之,言于帝,
移筑御墙稍西二丈许。帝闻孟頫素贫,赐钞五十锭。
二十七年,迁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北京尤甚,地陷,黑沙水涌出,人死
伤数十万,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遣阿剌浑撒里驰还,召集贤、翰林两院官,
询致灾之由。议者畏忌桑哥,但泛引《经》、传及五行灾异之言,以修人事、应
天变为对,莫敢语及时政。先是,桑哥遣忻都及王济等理算天下钱粮,已征入数
百万,未征者尚数千万,害民特甚,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
捕之,皆莫敢沮其事。孟頫与阿剌浑撒里甚善,劝令奏帝赦天下,尽与蠲除,庶
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如孟頫所言,帝从之。诏草已具,桑哥怒谓必非
帝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非及是时除免之,
他日言事者,倘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岂不为丞相深累耶!”桑哥悟,
民始获苏。
帝尝问叶李、留梦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
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其所知所能,臣皆知
之能之。”帝曰:“汝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当贾似道
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汝以梦炎父友,
不敢斥言其非,可赋诗讥之。”孟頫所赋诗,有“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
皇元”之语,帝叹赏焉。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帝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
言,桑哥罪甚于似道,而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
侍臣中读书知义理,慷慨有大节,又为上所亲信,无逾公者。夫损一旦之命,为
万姓除残贼,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
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对如初。时大臣亦有
继言者,帝遂按诛桑哥,罢尚书省,大臣多以罪去。
帝欲使孟頫与闻中书政事,孟頫固辞,有旨令出入宫门无禁。每见,必从容
语及治道,多所裨益。帝问:“汝赵太祖孙耶?太宗孙耶?”对曰:“臣太祖十
一世孙。”帝曰:“太祖行事,汝知之乎?”孟頫谢不知,帝曰:“太祖行事,
多可取者,朕皆知之。”孟頫自念久在上侧,必为人所忌,力请补外。二十九年,
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时总管阙,孟頫独署府事,官事清简。有元掀儿者,役
于盐场,不胜艰苦,因逃去。其父求得他人尸,遂诬告同役者杀掀儿,既诬服。
孟頫疑其冤,留弗决。逾月,掀儿自归,郡中称为神明。佥廉访司事韦哈剌哈孙,
素苛虐,以孟頫不能承顺其意,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还京师,
乃解。久之,迁知汾州,未上,有旨书金字《藏经》,既成,除集贤直学士、江
浙等处儒学提举,迁泰州尹,未上。
至大三年,召至京师,以翰林侍读学士,与他学士撰定祀南郊祝文,及拟进
殿名,议不合,谒告去。仁宗在东宫,素知其名,及即位,召除集贤侍讲学士、
中奉大夫。延祐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迁集贤侍讲学士、资德大夫。三年,拜
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之甚厚,以字呼之而不名。帝尝与侍臣论文学之
士,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子瞻。又尝称孟頫操履纯正,博学多闻,书画绝伦,
旁通佛、老之旨,皆人所不及。有不悦者间之,帝初若不闻者。又有上书言国史
所载,不宜使孟頫与闻者,帝乃曰:“赵子昂,世祖皇帝所简拔,朕特优以礼貌,
置于馆阁,典司述作,传之后世,此属呶呶何也!”俄赐钞五百锭,谓侍臣曰:
“中书每称国用不足,必持而不与,其以普庆寺别贮钞给之。”孟頫尝累月不至
宫中,帝以问左右,皆谓其年老畏寒,敕御府赐貂鼠裘。
初,孟頫以程钜夫荐,起家为郎,及钜夫为翰林学士承旨,求致仕去,孟頫
代之,先往拜其门,而后入院,时人以为衣冠盛事。六年,得请南归。帝遣使赐
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英宗遣使即其家俾书《孝经》。二
年,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六月卒,年六十九。追封魏国公,谥文敏。
孟頫所著,有《尚书注》,有《琴原》、《乐原》,得律吕不传之妙。诗文
清邃奇逸,读之使人有飘飘出尘之想。篆、籀、分、隶、真、行、草书,无不冠
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天竺有僧,数万里来求其书归,国中宝之。其画山水、
木石、花竹、人马,尤精致。前史官杨载称孟頫之才颇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者,
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者,不知其经济之学。人以为知言云。
子雍、奕,并以书画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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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邓文原
邓文原,字善之,一字匪石,绵州人。父漳,徙钱塘。文原年十五,通《春
秋》。在宋时,以流寓试浙西转运司,魁四川士。至元二十七年,行中书省辟为
杭州路儒学正。大德二年,调崇德州教授。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九年,升修
撰,谒告还江南。至大元年,复为修撰,预修《成宗实录》。三年,授江浙儒学
提举。皇庆元年,召为国子司业。至官,首建白更学校之政,当路因循,重于改
作,论不合,移病去。科举制行,文原校文江浙,虑士守旧习,大书朱熹《贡举
私议》,揭于门。延祐四年,升翰林待制。五年,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
平江僧有憾其府判官理熙者,贿其徒,告熙赃,熙诬服。文原行部,按问得实,
杖僧而释熙。吴兴民夜归,巡逻者执之,系亭下。其人遁去,有追及之者,刺其
胁,仆地。明旦,家人得之以归,比死,其兄问杀汝者何如人,曰:“白帽、青
衣、长身者也。”其兄诉于官,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儿,执之,使服焉。械系
三年,文原录之曰:“福儿身不满六尺,未见其长也;刃伤右胁,而福儿素用左
手,伤宜在左,何右伤也!”鞫之,果得真杀人者,而释福儿。桐庐人戴汝惟家
被盗,有司得盗,狱成送郡。夜有焚戴氏庐者,而不知汝惟所之。文原曰:“此
必有故也。”乃得其妻叶氏与其弟谋杀汝惟状,而于水涯树下得尸,与渍血斧俱
在焉,人以为神。六年,移江东道。徽、宁国、广德三郡,岁入茶课钞三千锭,
后增至十八万锭,竭山谷所产,不能充其半,余皆凿空取之民间,岁以为常。时
转运司官听用乡里哗狡,动以犯法诬民,而转运司得专制有司,凡五品官以下皆
杖决,州县莫敢如何。文原请罢其专司,俾郡县领之,不报。徽民谢兰家僮汪姓
者死,兰侄回赂汪族人诬兰杀之,兰诬服。文原录之,得其情,释兰而坐回。时
久旱不雨,决狱乃雨。至治二年,召为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
请决滞囚,置仓廪河北,储羡粟以赈饥;复申前议,请罢榷茶转运司,又不报。
明年,兼国子祭酒。江浙省臣赵简请开经筵,泰定元年,文原兼经筵官,以疾乞
致仕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以疾辞。四年,拜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
以疾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
文原内严而外恕,家贫而行廉。初客京师,有一书生病笃,取橐中金,嘱文
原以归其亲;既死,而同舍生窃金去,文原买金偿死者家,终身不以语人。有文
集若干卷,内制集若干卷,藏于家。子衍,荫授江浙等处儒学副提举,未任,卒。
至顺五年,制赠文原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谥文肃。
○袁桷
袁桷,字伯长,庆元人,宋同知枢密院事韶之曾孙。为童子时,已著声。部
使者举茂才异等,起为丽泽书院山长。大德初,阎复、程文海、王构荐为翰林国
史院检阅官。时初建南郊,桷进十议曰:“天无二日,天既不得有二,五帝不得
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作《祭天名数议》。圜丘
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作《后
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见于古经,《周官》
以禋祀为天,其义各有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有牲于郊,牛
二,合配而言之,增群祀而合祠,非周公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
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
也,卜不得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
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礼官推其博,多采用之。升应奉翰林文字、同知
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请购求辽、金、宋三史遗书。历两考,迁待制。又再任,
拜集贤直学士。久之,移疾去官。复仍以直学士召入集贤,未几,改翰林直学士、
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治元年,迁侍讲学士。泰定初,辞归。
桷在词林,朝廷制册、勋臣碑铭,多出其手。所著有《易说》、《春秋说》、
《清容居士集》。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
政事、护军,追封陈留郡公,谥文清。
○曹元用
曹元用,字子贞,世居阿城,后徙汶上。祖义,不仕。父宗辅,德清县主簿。
元用资禀俊爽,幼嗜书,一经目,辄成诵。每夜读书,常达曙不寐。父忧其致疾,
止之,辄以衣蔽窗默观之。始以镇江路儒学正考满游京师。翰林承旨阎复,于四
方士少所许可,及见元用,出所为文示之,元用辄指其疵,复大奇之,因荐为翰
林国史院编修官。即论史院僚属非材,请较试,取其优者用之。御史台辟为掾史。
元用初不习吏事,而见事明决,吏反师之。转中书省右司掾,与清河元明善、济
南张养浩同时号为三俊。除应奉翰林文字,迁礼部主事。时累朝皇后既崩者,犹
以名称,而未有谥号。元用言:“后为天下母,岂可直称其名。宜加徽号,以彰
懿德。”改尚书省右司都事,转员外郎。及尚书省罢,退居任城,久之,齐、鲁
间从学者甚众。
延祐六年,授太常礼仪院经历。属英宗躬修祀事,锐意礼乐,其亲祀仪注、
卤簿舆服之制,率所裁定。初,太庙九室,合飨于一殿,仁宗崩,无室可祔,乃
于武宗室前,结彩为次。英宗在上京,召礼官集议,元用言:“古者宗庙有寝有
室,宜以今室为寝,当更营大殿于前,为十五室。”帝嘉其议,授翰林待制,升
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铁失之变,贼党赤斤铁木儿遽至京师,收百司印,趣召两院
学士北上。元用独不行,曰:“此非常之变,吾宁死,不可曲从也。”未几,贼
果败,人皆称其有先见之明。
泰定二年,授太子赞善,转礼部尚书,兼经筵官,及大朝会,为纠仪官,申
卷班之令。俾以序退,无争门而出之扰。又谓太医、仪凤、教坊等官,不当序正
班,当自为一列,后皆行之。时宰执有欲罢科举法者,元用以为“国家文治,正
在于此,胡可罢也”。又有欲损太庙四时之享、止存冬祭者,元用谓:“禴祠
尝烝,四时之享,不可阙一,乃经礼之大者,其可惜费而废礼乎!”三年夏,帝
以日食、地震、星变,诏议所以弭灾者,元用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修德明政,
应天之实也。宜撙浮费,节财用,选守令,恤贫民,严禋祀,汰佛事,止造作以
纾民力,慎赏罚以示劝惩。”皆切中时弊。又论科举取士之法,当革冒滥,严考
核,俾得真才之用。议上,朝廷咸是之。拜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经筵官,
预修仁宗、英宗两朝实录。又奉旨纂集甲令为《通制》,译唐《贞观政要》为国
语。书成,皆行于时。凡大制诰,率元用所草。文宗时,草宽恤之诏,帝览而善
之,赐金织文锦。
天历二年,代祀曲阜孔子庙。还,以司寇像及代祀记献,帝甚喜。值太禧宗
禋院副使缺,中书奏以元用为之,帝不允曰:“此人翰林中所不可无者,将大用
之矣。”会卒,帝嗟悼久之,谓侍臣曰:“曹子贞尽忠宣力,今亡矣,可赐赙钞
五千缗。”赠政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东平郡公,谥
文献。诗文四十卷,号《超然集》。二子:伟,仪。
○齐履谦
齐履谦,字伯恒,父义,善算术。履谦生六岁,从父至京师;七岁读书,一
过即能记忆;年十一,教以推步星历,尽晓其法;十三,从师,闻圣贤之学。自
是以穷理为务,非洙、泗、伊、洛之书不读。至元十六年,初立太史局,改治新
历,履谦补星历生。同辈皆司天台官子,太史王恂问以算数,莫能对,履谦独随
问随答,恂大奇之。新历既成,复预修《历经》、《历议》。二十九年,授星历
教授。都城刻漏,旧以木为之,其形如碑,故名碑漏,内设曲筒,铸铜为丸,自
碑首转行而下,鸣铙以为节,其漏经久废坏,晨昏失度。大德元年,中书俾履谦
视之,因见刻漏旁有宋旧铜壶四,于是按图考定莲花、宝山等漏制,命工改作,
又请重建鼓楼,增置更鼓并守漏卒,当时遵用之。二年,迁保章正,始专历官之
政。三年八月朔,时加巳,依历,日蚀二分有奇,至其时,不蚀,众皆惧,履谦
曰:“当蚀不蚀,在古有之,矧时近午,阳盛阴微,宜当蚀不蚀。”遂考唐开元
以来当蚀不蚀者凡十事以闻。六年六月朔,时加戌,依历,日蚀五十七秒。众以
涉交既浅,且复近浊,欲匿不报。履谦曰:“吾所掌者,常数也,其食与否,则
系于天。”独以状闻。及其时,果食。众尝争没日不能决,履谦曰:“气本十五
日,而间有十六日者,余分之积也。故历法以所积之日,命为没日,不出本气者
为是。”众服其议。
七年八月戊申夜,地大震,诏问致灾之由及弭灾之道,履谦按《春秋》言:
“地为阴而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弗宁。弭之之道,
大臣当反躬责己,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禳祷也。”时成宗寝疾,宰
臣有专威福者,故履谦言及之。九年冬,始立南郊,礼昊天上帝,履谦摄司天台
官。旧制,享祀,司天虽掌时刻,无钟鼓更漏,往往至旦始行事。履谦白宰执,
请用钟鼓更漏,俾早晏有节,从之。至大二年,太常请修社稷坛,及浚太庙庭中
井。或以岁君所直,欲止其役,履谦曰:“国家以四海为家,岁君岂专在是!”
三年,升授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四年,仁宗即位,嘉尚儒术。台臣言履
谦有学行,可教国学子弟,擢国子监丞,改授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并命,
时号得人。每五鼓入学,风雨寒暑,未尝少怠,其教养有法,诸生皆畏服。未几,
复以履谦佥太史院事。皇庆二年春,彗星出东井。履谦奏宜增修善政以答天意,
因陈时务八事。仁宗为之动容,顾宰臣命速行之。自履谦去国学,吴澄亦移病归,
学制稍为之废。延祐元年,诏择善教者,于是复以履谦为国子司业。履谦律己益
严,教道益张,每斋置伴读一人为长,虽助教阙员,而诸生讲授不绝。时初命国
子生岁贡六人,以入学先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以兴善而得人!”
乃酌旧制,立升斋、积分等法:每季考其学行,以次递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
岁,始与私试;孟月仲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蒙古、色目试明
经策问;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岁终积至八分者充高等,以四十
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岁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
学不满一岁者,并黜之。帝从其议,自是人人励志,多文学之士。五年,出为滨
州知州,丁母忧,不果行。
至治元年,拜太史院使。泰定二年九月,以本官奉使宣抚江西、福建,黜罢
官吏之贪污者四百余人,蠲免括地虚加粮数万石,州县以先贤子孙充房夫诸役者
悉罢遣之。福建宪司职田,每亩岁输米三石,民不胜苦。履谦命准令输之,由是
召怨,及还京,宪司果诬以他事。未几,诬履谦者皆坐事免,履谦始得直,复为
太史院使。天历二年九月卒。
履谦笃学勤苦,家贫无书。及为星历生,在太史局,会秘书监辇亡宋故书,
留置本院,因昼夜讽诵,深究自得,故其学博洽精通,自六经、诸史、天文、地
理、礼乐、律历,下至阴阳五行、医药、卜筮,无不淹贯,尤精经籍。著《大学
四传小注》一卷,《中庸章句续解》一卷,《论语言仁通旨》二卷,《书传详说》
一卷,《易系辞旨略》二卷,《易本说》四卷,《春秋诸国统纪》六卷。以皇极
之名见于《洪范》,皇极之数始于邵氏《经世书》,数非极也,特寓其数极耳,
著《经世书入式》一卷;《经世书》有内、外篇,内篇则因极而明数,外篇则由
数而会极,著《外篇微旨》一卷。《授时历》行五十年,未尝推考,履谦日测晷
景,并晨昏五星宿度,自至治三年冬至至泰定二年夏至,天道加时真数,各减见
行历书二刻,著《二至晷景考》二卷。《授时历》虽有经、串,而经以著定法,
串以纪成数,然求其法之所以然、数之所从出,则略而不载,作《经串演撰八法》
一卷。元立国百有余年,而郊庙之乐,沿袭宋、金,未有能正之者。履谦谓乐本
于律,律本于气,而气候之法,具载前史,可择僻地为密室,取金门之竹及河内
葭莩候之,上可以正雅乐、荐郊庙、和神人,下可以同度量、平物货、厚风俗。
列其事上之。又得黑石古律管一,长尺有八寸,外方,内为圆空,中有隔,隔中
有小窍,盖以通气;隔上九寸,其空均直,约径三分,以应黄钟之数;隔下九寸,
其空自小窍迤逦杀至管底,约径二寸余,盖以聚其气而上之。其制与律家所说不
同,盖古所谓玉律者是也。适迁他官,事遂寝,有志者深惜之。至顺三年五月,
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汝南郡公,谥文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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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七十三 列传第六十

○崔斌
崔斌,字仲文,马邑人。性警敏,多智虑,魁岸雄伟,善骑射,尤攻文学,
而达政术。世祖在潜邸召见,应对称旨,命佐卜怜吉带,将游骑戍淮南。斌负才
略,卜怜吉带甚敬礼之。兵驻扬州西城,俾斌领骑兵觇敌形势,斌视敌兵乱,潜
出袭之,多所杀获。俄丁父忧,袭授金符,为总管。中统元年,改西京参议宣慰
司事。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举斌。入见,敷陈时政得失,曲
中宸虑。时世祖锐意图治,斌危言谠论,直指面斥,是非立判,无有所讳。帝幸
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今当何先。斌以任相对。
帝曰:“汝其为我举可为相者。”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
“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舆言,陛下裁
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为相,可否?”众欢然呼万岁。
帝悦,遂以二人并为相。除斌左右司郎中。每论事帝前,群言终日不决者,斌以
数言决之。进见,必与近臣偕,其所献替,虽密近之臣,有不得与闻者,以此人
多忌之。会阿合马立制国用使司,专总财赋,一以掊克为事,斌曰:“与其有聚
敛之臣,宁有盗臣!”于帝前屡斥其奸恶。
至元四年,出守东平。五年,大兵南征,道寿张。卒有撤民席,投其赤子于
地以死,诉于斌。斌驰谓主将曰:“未至敌境,而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
坐。”于是下其卒于狱,自是莫敢犯。岁大昆,征赋如常年,斌驰奏以免,复请
于朝,得楮币十万缗,以赈民饥。六年,除同佥枢密院事。襄樊之役,命斌佥河
南行省事。方议攻鹿门山,斌曰:“自岘山西抵万山,北抵汉江,筑城浚堑,以
绝饷援,则襄阳可坐制矣。”时调曹、濮民丁,屯田南阳。斌议罢曹、濮屯民,
以近地兵多者补之,民以为便。又议户部给滨、棣、清、沧盐券,付行省,募民
以米贸之,仍增价和籴。远近输贩者辐辏,馈饷不劳而集。有旨:河南四路,籍
兵二万,以益襄樊。斌即驰奏曰:“河南户少,而调度繁多,实不堪命,减其半
为宜。”从之。襄阳既下,转嘉议大夫,仍佥行中书省。
十年,诏丞相伯颜总兵南征,改行省为河南宣慰司,加中奉大夫,赐金虎符,
充宣慰使。是时,襄阳、正阳诸军,悉道河南,供亿虽繁,而事无缺失。伯颜既
渡江,分阿里海牙定湖南,诏斌贰之,拜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十月,围潭州,斌
攻西北铁坝。阿里海牙中流矢,不能军,斌以军夜集栅下,黎明毕登,不利。斌
曰:“彼军小捷而骄弛,吾今焚其角楼,断其援道,堑城为三周,如此则城可得。”
诸将然之。乃誓师,衔枚潜登铁坝,人赍刍秸,梯其楼火之,且竖木栅城上。诘
旦,布云梯鼓噪而上,斌挟盾先登。阿里海牙持酒劳曰:“取此城,公之力也。”
斌自语阿里海牙曰:“潭人胆破矣。若敛兵不进,许其来降,则土地人民皆我有,
自重湖以南,连城数十,可传檄而定。若纵兵急攻,彼无噍类,得一空城何益!”
从之。明日,即遣开示祸福,城中争出降。诸将怒其抗敌持久,咸欲屠之。斌喻
以兴师本意,诸将曰:“编民当如公说,敌兵必诛之。”斌曰:“彼各为其主耳,
宜旌之,以劝未附者,且杀降不祥。”诸将乃止。捷闻,帝嘉之,进资善大夫、
行中书省左丞,潭人德之,为立生祠。十一年,奉旨抚谕广西,寻命还治湖南。
潭属邑安化、湘乡、衡山以南,贼周龙、张唐、张虎等,所在蜂起,斌驻兵南岳。
凡来降者,同僚议欲尽戮,以惩反侧,斌但按诛其首恶,胁从者尽释之。
十五年,被召入觐。时阿合马擅权日甚,廷臣莫敢谁何。斌从帝至察罕脑儿。
帝问江南各省抚治如何。斌对以治安之道在得人,今所用多非其人,因极言阿合
马奸蠹。帝乃令御史大夫相威、枢密副使孛罗按问之,汰其冗员,黜其亲党,检
核其不法,罢天下转运司,海内无不称快。适尚书留梦炎、谢昌元言:“江淮行
省事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文墨者。”乃命斌迁江淮行省左丞。既至,凡前日蠹
国渔民不法之政,悉厘政之,仍条具以闻。阿合马虑其害己,捃摭其细事,遮留
使不获上见,因诬构以罪,竟为所害。裕宗在东宫,闻之,方食,投箸恻然,遣
使止之,已不及矣。天下冤之。年五十六。至大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傅、开
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毅。
子三人,良知、威、恩。孙一人,敬。皆为大官。
○崔彧
崔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儿,弘州人。负才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重之。
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纳木至江南,访求艺术之人。明年,自江南回,首言忽都
带儿根索亡宋财货,烦扰百姓,身为使臣,乃挈妻子以往,所在取索鞍马刍粟。
世祖虽听其言,然虚实竟不辨决也。
十九年,除集贤侍读学士。彧言于世祖,谓:“阿合马当国时,同列皆知其
恶,无一人孰何之者;及既诛,乃各自以为洁,诚欺罔之大者。先有旨,凡阿合
马所用之人皆革去,臣以为守门卒隶亦不可留。如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父
职,倘使得请,其害又有不可胜言者。赖陛下神圣,灼知其奸,拒而不可。臣已
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敕中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
穷治党与,纤悉无遗。事竟之时,朕与汝别有言也。”又请以郝祯剖棺戮尸,从
之。寻奉旨钩考枢密文牍,遂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
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唯御史得有所言,臣以
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
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皆从其言。
二十年,复以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开广言路,多选正人,番直上
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其
事败,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古人取圣断外,余皆
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赏罚不当,多听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
贰,庶几号令明而赏罚当。四曰翰苑亦颂阿合马功德,宜博访南北耆儒硕望,以
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虽在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
第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
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
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王言动必书,以垂法于无穷。八曰宪
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
一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立定成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
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官,惟赋
之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
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
特降诏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事产即日给还。民官
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
童迁转民臣,悉为阿合马所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并令拔擢。十三曰簿录
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
四曰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马以此位置私党。今宜
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
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
其名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之论也。十七曰阿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
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其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
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
品已上,必引见而后授官。疏奏,即日命中书行其数事,余命与御史大夫玉昔帖
木儿议行之。
又言:“江南盗贼,相挻而起,凡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船,民
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
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民者,必以实,召募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
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也。”世祖以为不切,曰:“尔之所言如射然,挽
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彧又言:“昨中书奉旨,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
本以革权势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行核实。又因取勘
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言胥动,恐失农时。乞降旨省谕诏中书即行
之。”又言:“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则明谕言
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
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皆从之。
二十一年,彧劾奏卢世荣不可居相职,忤旨,罢。二十三年,加集贤大学士、
中奉大夫、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章政
事麦术丁奏曰:“近者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
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
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敕,除名
为民。”又奏:“桑哥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
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桑哥所
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问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
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
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学,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忽那颜
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为籍已定,乞依太宗所行为是。”
皆从之。二十八年,由中书右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
练达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士,俾议朝政。”又言:
“行御史台言:‘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
财,迫通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以非罪杀人,
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
劾尚书省官忙兀带、教化的、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以罪,遣
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憨答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
林遇乱,走还京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
臣阅其伏词,为罪甚微,宜复其妻子。”皆从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
帖木儿等奏:“四方之人,来聚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具
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宜早为铨定,应格者与之,不当与者,明语其
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
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又奏:“纳速剌丁灭里、忻都、
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
命江南,理算积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女,殃及
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五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
请死,士民乃知圣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
不愿食其肉。臣等其议:此三人者既已伏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
谢天下。”从之。又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其吏诣廉访司,告其三
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禽问者辱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
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干,仍先夺其职。”又言:“行台官言:去岁桑哥既败,使
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臣等
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
曰:“何人乃敢尔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儿,比尝传旨纵罪人。”帝
悉可其奏。又奏:“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为钱谷官,愿备员廉访司,令
木八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献,又且尝有罪,
理应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李过愆,
被旨赴京以辩,今叶李物故,事有不待辨者。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
言。”又奏:“鄂州一道,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己,令桑哥奏罢之。臣观
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
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访司旧治淮安,今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
在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宪。自桑哥持国,受赇者不
赴宪台宪司,而诣诸司首,故尔反覆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
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
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石饷阇里铁木儿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廉访司
究问,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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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不爱于言,惟可使任言
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奏:“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
库钱,省台遣人同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已征八千九百余锭,犹欠一万
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没,以官婢事桑
哥,复有宠。故庸夤缘戚属,得久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臣等议:宜命台省
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廉访司官术儿赤带、河东廉访
司官忽儿赤,擅纵盗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诘问。”
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财,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
征足日,课以归省,赃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蠹源。”并从之。又奏:“江西
詹玉,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核江西学粮,贪酷暴横,学校大
废。近与臣言:撒里蛮、答失蛮传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
知为秃速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还讯问。”帝曰:
“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禽以来。”三十年,彧言:“大都民
食唯仰客籴,顷缘官括商船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有
司括船为便。”从之。
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彧尝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
微讼彧不法十余事。有旨就辩中书。彧已书简等所告与己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
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
皆坐杖罪除名。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彧得玉玺于故臣紥剌氏之家,其文
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以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以授于成宗。
彧以久任宪台,乞迁他职,不许。成宗谕之曰:“卿若辞避,其谁抗言哉!”彧
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非宜。”成宗曰:“朕知难行,当时
事由小人擅奏耳,其改之。”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
于是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疾之,监察御史斡罗失剌,劾奏
“中丞崔彧,兄在先朝尝有罪,还其所籍家产非宜”等事,成宗怒其妄言,笞而
遣之。十一月,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赃计五千三百缗,
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而成宗欲止权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
只而合郎执不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任中丞且十年,非所宜。”彧遂以病辞,
成宗谕之曰:“卿之辞退,诚是已,然勉为朕少留之。”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
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成宗曰:“去岁兀
都带以雪故来后,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御史同纠之。”二
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大夫秃赤奏:“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
皆复其家。今岁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先制,俾廉访司常加勉励。”
成宗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里同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使作成人
材,以备选举。彧以是岁九月卒。至大元年七月,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开府
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叶李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
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
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
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自颛,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
李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其略曰:“三光舛错,宰
执之愆。似道缪司台鼎,变乱纪纲,毒害生灵,神人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
怒,知书稿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僣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
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
署苏、杭、常等郡教授,俱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
李攻似道书,其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之,每
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
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称,简在
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幡然北
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
海,奉命搜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
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
“卿向时讼似道书,朕赏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
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
“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业时,军务繁夥,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
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
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
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
是时,乃颜叛北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
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
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前用汉军列前
步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我以大众踣之,无不
胜矣。”帝以其谋谕将帅,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二
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荷蒙眷知,
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
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
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
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
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
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
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
会尚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臣资格,未宜
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
卿,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
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
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
唐、虞、三代,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砥等
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规制,条具以闻,帝皆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
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万
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
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
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得之无益,军旅一
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巇,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
止。
二十五年,升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田四
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利,毒及生民,事具《桑哥传》。
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
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为千载一遇。
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
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史大夫门答占、侍御史程文海,
杖监察御史;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司,
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
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
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
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
刚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
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
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
授,以旌直言。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頫,李与留梦炎孰优,孟頫对:“梦炎优。”
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
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
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
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
官也。”比卒,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
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
○燕公楠
燕公楠,字国材,南康之建昌人,宋礼部侍郎肃之七世孙。母雷氏,梦五色
巨翼入帏,遂生公楠。十岁能属文,居父丧,庐墓三年。再贡于乡,不第,后以
连帅辟,五迁至通判赣州事。至元十三年,世祖既平江南,帅臣板授同知赣州事。
十四年,以平广南功,迁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二十二年夏,召至上都,奏对称
旨,世祖赐名赛因囊加带,命参大政,辞,乞补外。除佥江浙行中书省事,俄移
江淮。尚书省立,就佥江淮行尚书省事。江淮在宋为边陲,故多闲田,公楠请置
两淮屯田,劝导有方,田日以垦。二十五年,除大司农,领八道劝农营田司事。
按行郡县,兴利举弊,绩用大著。劾江西营田使沙不丁贪横,罢之。
二十七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桑哥既败,而蠹政未尽去,民不堪命。
公楠赴阙,极陈其故,请更张以固国本。世祖悦。会欲易政府大臣,以问公楠,
公楠荐伯颜、不灰木、阇里、阔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人。又
问孰可以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问其次,曰:“完泽可。”
明日,拜完泽为丞相,以公楠及不灰木为平章政事,固辞。改江浙行中书省参知
政事,赐弓矢及卫士十人以行。三十年,复为大司农,得藏匿公私田六万九千八
百六十二顷,岁出粟十五万一千一百斛、钞二千六百贯、帛千五百匹、麻丝二千
七百斤。元贞元年,进河南行省右丞,厘正盐法,民便之。召入觐。成宗以公楠
先帝旧臣,慰劳良至,改拜江浙行省右丞。明年,迁湖广行省右丞。转运司判官
唐申,家沅州,豪横夺民田;武昌县尹刘权杀主簿,诬系其妻子。悉正其罪。五
年,召还朝,以卒。帝闻,甚伤悼之。赙赠有加,特命朝臣护丧南归。
○马绍
马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
儒士讲论经史,以资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知单州,
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
十三年,移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治,迁同知
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
十九年,诏割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部尚书。
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典,绍言:“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
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
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
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
璠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敢沮吾钞法耶!”
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
今重罪之,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拜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士卒有过
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
所支逾数者,当嗣年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万,
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
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葛
若计口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同,丞相何以怒为?
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
人,导之入见,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
不能。然朕之府军,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
绍独力争山东课不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也。”
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
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徼非分之福,
以速罪戾!”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无绍名。桑哥既败,乃
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
复旧职。”尚书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书右丞,
行江浙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诗文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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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四 列传第六十一

○姚燧
姚燧,字端甫,世系见燧伯父枢传。父格。燧生三岁而孤,育于伯父枢。枢
隐居苏门,谓燧蒙暗,教督之甚急,燧不能堪。杨奂驰书止之曰:“燧,令器也,
长自有成尔,何以急为!”且许醮以女。年十三,见许衡于苏门。十八,始受学
于长安。时未尝为文,视流辈所作,惟见其不如古人,则心弗是也。二十四,始
读韩退之文,试习为之,人谓有作者风。稍就正于衡,衡亦赏其辞,且戒之曰:
“弓矢为物,以待盗也;使盗得之,亦将待人。文章固发闻士子之利器,然先有
能一世之名,将何以应人之见役者哉!非其人而与之,与非其人而拒之,钧罪也,
非周身斯世之道也。”至元七年,衡以国子祭酒教贵胄,奏召旧弟子十二人,燧
自太原驿致馆下。
燧年三十八,始为秦王府文学。未几,授奉议大夫,兼提举陕西、四川、中
兴等路学校。十二年,以秦王命,安辑庸蜀。明年,汉嘉新附,入谕其民。又奉
命招王立于合州。又明年,抚循夔府。凡三使蜀,皆称职。十七年,除陕西汉中
道提刑按察司副使。录囚延安,逮系诖误,皆纵释之,人服其明决。调山南湖北
道。按部澧州,兴学赈民,孜孜如弗及。二十三年,自湖北奉旨趋朝。明年,为
翰林直学士。二十七年,授大司农丞。元贞元年,以翰林学士召修《世祖实录》。
初置检阅官,究核故事,燧与侍读高道凝总裁之,书成。大德五年,授中宪大夫、
江东廉访使,移病太平。九年,拜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
至大元年,仁宗居藩邸,开宫师府,燧年已七十,遣正字吕洙,如汉征四皓
故事,起燧为太子宾客。未几,除承旨学士,寻拜太子少傅。武宗面谕燧,燧拜
辞,谢曰:“昔臣先伯父枢尝除是官,尚不敢拜,臣何敢受!”明年,授荣禄大
夫、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四年,得告南归,中书以承旨召;明年,
复召。燧以病,俱不赴。卒于家,年七十六。谥曰文。
燧先在苏门山时,读《通鉴纲目》,尝病国统散于逐年,不能一览而得其离
合之概,至告病江东,著《国统离合表》若干卷,年经而国纬之,如《史记》诸
《表》,将附朱熹《凡例》之后,复取徽、建二本校仇,得三误焉,序于《表》
首。略曰:“其一,建安二十五年,徽本作‘延康元年’。《凡例》:中岁改元,
在兴废存亡之际,以前为正。当从建本,于建安二十五年下,注‘改元延康’。
其二,章武三年,徽本大书‘三年,后主禅建兴元年’,建本无‘三年’,则昭
烈为无终。徽、建皆曰‘后主’,于君臣父子之教,所害甚大,是起十四卷、尽
十六卷,凡曰后主者,皆失于刊正也。当于三年下注‘帝禅建兴元年’,明年大
书‘帝禅建兴二年’,庶前后无龃龉也。其三,天宝十五载注‘肃宗皇帝至德元
载’,明年惟曰‘二载’,为无始。当大书‘二载’上加‘肃宗皇帝至德’,使
上同于开元。三者钧失,而建安之取,至德之去,统固在也。若章武之距建兴,
才三年耳,遽有帝父主子之异,岂不于统大有关乎!”详见《序篇》。
燧之学,有得于许衡,由穷理致知,反躬实践,为世名儒。为文闳肆该洽,
豪而不宕,刚而不厉,舂容盛大,有西汉风,宋末弊习,为之一变。盖自延祐以
前,文章大匠,莫能先之。或谓世无知燧者,曰:“岂惟知之,读而能句,句而
得其意者,犹寡。”燧曰:“世固有厌空桑而思闻鼓缶者乎,然文章以道轻重,
道以文章轻重。彼复有班孟坚者出,表古今人物,九品中必以一等置欧阳子,则
为去圣贤也有级而不远,其文虽无谢、尹之知,不害于行后。岂有一言几乎古,
而不闻之将来乎!”当时孝子顺孙,欲发挥其先德,必得燧文始可传信;其不得
者,每为愧耻。故三十年间,国朝名臣世勋、显行盛德,皆燧所书。每来谒文,
必其行业可嘉,然后许可,辞无溢美。又稍广置燕乐,燧则为之喜而援笔大书,
否则弗易得也。时高丽沈阳王父子,连姻帝室,倾赀结朝臣。一日,欲求燧诗文,
燧靳不与,至奉旨,乃与之。王赠谢币帛、金玉、名画五十篚,盛陈致燧。燧即
分散诸属官及史胥侍从,止留金银,付翰林院为公用器皿,燧一无所取。人问之,
燧曰:“彼藩邦小国,唯以货利为重,吾能轻之,使知大朝不以是为意”。其器
识豪迈过人类如此。然颇恃才,轻视赵孟頫、元明善辈,故君子以是少之。平生
所著,有《牧庵文集》五十卷行于世。子三:埙,圻,城。
○郭贯
郭贯,字安道,保定人。以才行见推择,为枢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
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史。
承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劾淮西宣慰使昂吉儿父子专权,久不迁调,蠹政害民。三
十年,佥湖南肃政廉访司事。大德初,迁湖北道,言“今四省军马,以数万计,
征八百媳妇国,深入为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五年,迁江西道,赈恤
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
阳行省平章政事别速台彻里帖木儿往镇高丽。十一年,召为河东廉访副使。
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
政?”左右对曰:“皆副使郭贯之教也。”因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入为吏
部考功郎,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帝亲书其官阶曰嘉议大夫,以
授有司。皇庆元年,擢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士。
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建言“宜置常平仓,考校各路农事”。延祐二年,召拜
中书参知政事。明年,升左丞,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
太子受金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年,加太
子宾客,谒告还家。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
学士承旨,不起。至顺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
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
手云。
○夹谷之奇
夹谷之奇,字士常,其先出女真加古部,后讹为夹谷,由马纪岭撒曷水徙家
于滕州。之奇少孤,舅杜氏携之至东平,因受业于康晔。授济宁教授,辟中书省
掾。大兵南伐宋,授行省左右司都事。时行省官与中书权臣有隙,特遣使核其财
用,而之奇职文书,亦被按问。张弘范率其属诣使者言:“夹谷都事素公清,若
少有侵渔,弘范当与连坐。”会御史台立,擢之奇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
既而移佥江北淮东。至元十九年,召为吏部郎中,立陟降澄汰之法,著为令式。
岁大旱,有司议平谷价,以遏腾涌之患。之奇言:“莫若省经费,辍土木之役,
庶足召和气,弭灾变,而有丰稔之期。”二十一年,迁左赞善大夫。时裕宗为皇
太子,每进见,必赐坐,顾遇甚优。权臣有欲以均输法益国赋者,虑提刑按察司
挠其事,请令与转运司并为一职,诏集群臣议之。之奇言:“按察司者,控制诸
路,发擿奸伏,责任匪轻。若使理财,则心劳事冗,将弥缝自救之不暇,又安能
绳纠他人哉!并之弗便。”事遂寝。又与谕德李谦条具时政十事,上之皇太子:
一曰正心,二曰睦亲,三曰崇俭,四曰几谏,五曰戢兵,六曰亲贤,七曰革敝,
八曰尚文,九曰定律,十曰正名。会皇太子薨,除翰林直学士,改吏部侍郎,遂
拜侍御史。二十五年,丁母忧,以吏部尚书起复,屡请终制,不许。明年,卒。
之奇虑识精审,明于大体,而不忽细微,为政卓卓可称,虽老于吏学者,自
以为不及。为文章尤简严有法,多传于世云。
○刘赓
刘赓,字熙载,洺水人。五世祖逸,以郡吏治狱,有阴德。祖肃,为左三部
尚书。赓幼有文名,师事翰林学士王磐。至元十三年,用荐者授国史院编修官。
十六年,迁应奉翰林文字。辟为司徒府长史,仍兼应奉。补外,同知德州事,考
满,擢太庙署丞、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是时,御史中丞崔彧好盛气待人,他
御史拜谒,或平受之,独见赓,则待以上客。大德二年,升翰林直学士。六年,
奉使宣抚陕西。由侍讲学士升学士。至大二年,迁礼部尚书,仍兼翰林学士。寻
拜侍御史。顷之,还翰林为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国学故事,伴读生以次出补
吏,莫不争先出。时有一生,亲老且贫,同舍生有名在前者,因博士以告曰:
“我齿颇少,请让之先。”赓曰:“让,德之恭也。”从其让,别为书荐其人,
朝廷反先用之。自是六馆之士,皆知让之为美德也。皇庆元年,迁集贤大学士,
仍兼国子祭酒。延祐元年,复为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复入集贤为大
学士;寻又入翰林为承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独抗言其
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
赓久典文翰,当时大制作多出其手,以耆年宿德,为朝廷所推重云。
○耶律有尚
耶律有尚,字伯强,辽东丹王十世孙。祖父在金世尝官于东平,因家焉。有
尚资识绝人,笃志于学,受业许衡之门,号称高第弟子。其学邃于性理,而尤以
诚为本,仪容辞令,动中规矩,识与不识,莫不服其为有道之君子。至元八年,
衡罢中书左丞,除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以教国人之子弟,乃奏以门人十二
人为斋长以伴读,有尚其一也。十年,衡告免还乡里,朝廷乃以有尚等为助教,
嗣领其学事。居久之,拜监察御史,不赴。除秘书监丞,出知蓟州,为政以宽简
得民情。裕宗在东宫,召为詹事院长史。自有尚既去,而国学事颇废,廷议以谓
非有尚无足以继衡者,除国子司业。时学馆未建,师弟子皆寓居民屋,有尚屡以
为言。二十四年,朝廷乃大起学舍,始立国子监,立监官,而增广弟子员。于是
有尚升国子祭酒,儒风为之丕振。二十七年,以亲老,辞职归。大德改元,复召
为国子祭酒。寻除集贤学士,兼其职。顷之,迁太常卿,又迁集贤学士。八年,
葬父还乡里。已而朝廷思用老儒,以安车召之于家,累辞不允,复起为昭文馆大
学士,兼国子祭酒,阶中奉大夫。
有尚前后五居国学,其立教以义理为本,而省察必真切;以恭敬为先,而践
履必端悫。凡文词之小技,缀缉雕刻,足以破裂圣人之大道者,皆屏黜之。是以
诸生知趋正学,崇正道,以经术为尊,以躬行为务,悉为成德达材之士。大抵其
教法一遵衡之旧,而勤谨有加焉。身为学者师表者数十年,海内宗之,犹如昔之
宗衡也。有尚既以年老,力请还家,朝廷复颁楮币七千缗,即其家赐之。卒年八
十六,赐谥文正。
○郝天挺
郝天挺,字继先,出于朵鲁别族,自曾祖而上,居安肃州。父和上拔都鲁,
太宗、宪宗之世多著武功,为河东行省五路军民万户。天挺英爽刚直,有志略,
受业于遗山元好问,以勋臣子,世祖召见,嘉其容止,有旨:宜任以政,俾执文
字,备宿卫春宫。裕宗遇之甚厚。建省云南,选官属,遂除参议云南行尚书省事,
寻升参知政事,又擢陕西汉中道廉访使。未几,入为吏部尚书,寻除陕西行御史
台中丞,又迁四川行省参政及江浙行省左丞,俱不赴。拜中书左丞,与宰相论事,
有不合,辄面斥之。一日,以奏事敷陈明允,特赐黄金百两,不受。帝曰:“非
利汝也,第旌汝肯言耳。”
成宗崩,仁宗以太后命,首定大难,及武宗还自朔方,遂入正大统,定策之
际,天挺与有力焉。仁宗临御,收召故老天挺与少保张闾等十人,共议大政,革
尚书省之弊,遂成皇庆之治。又出为江西、河南二省右丞,召拜御史中丞。入见,
首陈纪纲之要,以猎为喻曰:“御史职在击奸,犹鹰扬焉,禽之,弱者易获也,
其力大者,必借人力。不然,不惟失其前禽,仍或有伤鹰之患矣。”帝嘉其言,
既出,台臣皆以为贺,风纪大振。又上疏陈七事,曰惜名爵、抑浮费、止括田、
久任使、论好事、奖农务本、励学养士,诏中书省举行之。寻俾均逸于外,拜河
南行省平章政事。时河南王卜怜吉歹为丞相,待以师礼,由是政化大行。
皇庆二年卒,年六十七。赠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冀国公,
谥文定。天挺尝修《云南实录》五卷,又注唐人《鼓吹集》一十卷,行于世。
子佑,字君辅,小字朵鲁别台。由宿卫补官,仁宗时拜殿中侍御史,以廉直
著名,大受知遇。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拜陕西行御史台侍御史。
○张孔孙
张孔孙,字梦符,其先出辽之乌若部,为金人所并,遂迁隆安。父之纯,为
东平万户府参议,夜梦谒孔子庙,得赐嘉果,已而孔孙生,因丐名于衍圣公,遂
名今名。既长,以文学名,辟万户府议事官,万户严忠范之兄为陕西行省平章政
事,聘孔孙,以母老不应。
时汴梁既下,太常乐师流寓东平,旧章缺落,止存登歌一章而已。世祖居潜
邸,尝召乐师至日月山观之,至是,徐世隆奏帝,宜增设宫县及文、武二舞,以
备大典。因诏徐世隆为太常卿,而孔孙以奉礼郎为之副,以董乐师,肄成,献之
京师。廉希宪居政府,辟为掾。及安童为相,尤礼重之,授户部员外郎,出为南
京总管府判官。时方议下襄樊,朝廷急用兵,孔孙谓:“今以越境私贩坐罪者,
动以千数,宜开自新之条,俾得效战赎死。”朝论采之。佥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
寻升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行部巴陵,有囚三百人,因怒龚乙建言兴银利,发其
坟墓而烧其家,烧死者三人。有司以真图财杀人坐之,孔孙原其情,减罪。迁浙
西提刑按察副使,改同知保定路总管府事,俄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至元二十二年,安童复入相,言于帝曰:“阿合马颛政十年,亲故迎合者,
往往骤进,据显位;独刘宣、张孔孙二人,恬守故常,终始如一。”乃除宣吏部
尚书,孔孙礼部侍郎。寻升孔孙礼部尚书,擢燕南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提刑
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仍为使,莅治于大名,一以所没赃籴粟五千斛赈饥民。拜
佥河南江北行中书省事。亡何,除大名路总管,兼府尹,大兴学校。有献故河堤
三百余里于太后者,即上章,谓宜悉还细民,从之。擢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使,因
谳狱盐场,民尹执中兄弟诬伏为强盗,平反之。召还,拜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
商议中书省事。丞相完泽卒,孔孙与陈天祥上封事,荐和礼霍孙可为相。
会地震,诏间弭灾之道,孔孙条对八事,其略曰:蛮夷诸国,不可穷兵远讨;
滥官放谴,不可复加任用;赏善罚恶,不可数赐赦宥;献鬻宝货,不可不为禁绝;
供佛无益,不可虚费财用;上下豪侈,不可不从俭约;官冗吏繁,不可不为裁减;
太庙神主,不可不备祭享。帝悉嘉纳之,赐钞五千贯。又累疏言:“凡七十致仕
者,宜加一官;丁忧服阕者,宜待起复;宿卫之冒滥者,必当革;州郡之职,必
当遴选,久任达鲁花赤,宜量加迁转;又宜增给官吏俸禄;修建京师庙学,设国
子生徒,给赐曲阜孔庙洒扫户;相位宜参用儒臣,不可专任文吏;故相安童、伯
颜、和礼霍孙与廉希宪等,各宜赠谥。”久之,请老还家,拜翰林学士承旨、资
善大夫,致仕,集贤大学士如故。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有五。
孔孙素以文学名,且善琴,工画山水竹石,而骑射尤精。及其立朝,谠言嘉
论,有可观者,士论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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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七十五 列传第六十二

○张珪
张珪,字公端,弘范之子也。少能挽强命中,尝从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
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一军尽哗。至元十六年,弘范平广海,宋礼部侍郎邓
光荐将赴水死,弘范救而礼之,命珪受学。光荐尝遗一编书,目曰《相业》,语
珪曰:“熟读此,后必赖其用。”师还,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摄管军万户。十
七年,真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治所统军,镇建康。未几,弘
范卒,丧毕,世祖召见,亲抚之。奏曰:“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父、
祖,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帝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
遣之,遍及其从者。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盗起,行省檄珪讨之,士卒数为贼
所败,卒有杀民家豕而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军之所以败也。”斩其卒,悉平
诸盗。
二十九年,入朝。时朝廷言者谓天下事定,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
事张瑄,领海道,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见上当自言之。”
召对,珪曰:“纵使行院可罢,亦非瑄所宜言。”遂得不罢。命为枢密副使。
太傅月儿鲁那演言:“珪尚少,姑试以佥书,果可大用,请俟他日。”帝曰:
“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耶!”拜镇国上将军、
江淮行枢密副使。
成宗即位,行院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赈
恤孤贫,罢冗官,黜贪吏。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
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府史胥徒数百,征赃巨万计。珪得盐
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有内不自安者,欲以危法中珪,赂遗近臣,妄言
珪有厌胜事,且沮盐法。帝遣官杂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欺罔状,皆伏罪。
召珪拜佥枢密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
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异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
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劾大官之
不法者,不报;并及近侍之荧惑者,又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
不赴。
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宾客,复拜詹事,辞不就。尚书省立,
中外汹汹,中丞久阙,方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
可。”即日召拜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大礼
于隆福宫,法驾已陈矣,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
虽百奏无益。”珪曰:“未始一奏,讵知无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
位,赐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朕欲赐
卿宝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额,纳诸珪怀,曰:“朕泽之所存,朕心之所存
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徽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
而己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延祐二年,
拜中书平章政事,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
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
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
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车驾度居庸,失列门传
皇太后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掌符
玺,不得一日去宿卫,至是,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乡别时,卿父无病。”
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往赐之酒,遂拜大司徒,
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赐上尊、
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
遣近臣设醴。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
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学士。先是,铁木迭儿既复为丞相,以私
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留守贺伯颜,大小之臣,不能自保。
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者。
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端乎!死者固不可复生,而情
义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以五带。
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铁失既行杀逆,夜入都门,坐中书堂,矫制夺执符印,
珪密疏言:“贼党罪不可逭。”既皆伏诛,铁木迭儿之子治书侍御史锁南,独议
远流,珪曰:“于法,强盗不分首从,发冢伤尸者亦死。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
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诛。盗窃仁庙神主,时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
使,当迁左丞,珪曰:“以参政迁左丞,姑曰叙进。而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
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乃与枢密院、
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世得失,与左右司员外郎宋文瓒诣上都奏之。
其议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
天下骚动,几致亡国。虽赖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
纪纲亦不复振矣。良由李林甫妒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
死有余辜。如前宰相铁木迭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
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谄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
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
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等恩义相许,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
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
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己,
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
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
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
犹不足以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
合马贪残败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恶者哉!臣等议:宜遵成宪,
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明
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之人,痛心疾首,所不
忍闻。比奉旨:“以铁失之徒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儿、曲
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
复举。”臣等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劫杀庶民,其
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按梯不花之徒,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
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于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
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
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
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国之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
法以治!且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
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其爵土,
置之他所,以彰天威。
刑以惩恶,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
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古哈,贪其家人畜产,
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
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
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
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
当时民怀愤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
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而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
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直且十倍,蚕蠹国
财,暗行分用。如沙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且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
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复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
锭,较其元直,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
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止十一万锭,已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
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之所妥灵,国家孝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
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盗官兵,不
闻杖责。臣等议:庶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
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
以亿万计;刺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郡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
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
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刺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人有冤抑,必
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迭
儿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
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止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
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直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宄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
也先铁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拽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
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
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冤滞不无,方
今盛夏,宜命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
宜命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更病者,给粥食药;力死者,人给钞二十
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
程连言利,分蜑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
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塔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
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内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
中旨,驰驿督采,耗廪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
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
东平,及买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
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
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
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
尝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
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署,不幸遭罹
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
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
及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
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
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
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
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
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传奉,所
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
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数倍于至元间矣。凡所供
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
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
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
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
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
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
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
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
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分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
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起;其仆御四出,无
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
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
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无知,少梗王化,得之无
益,失之无损。至治三年,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
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令宣政院督
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勿生事,则远人格
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
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
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庄官,催甲斗级,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
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
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
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
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儿为相,专务
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淮、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
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止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
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卖田,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
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属,逮今流毒细民。臣等议:
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
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
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
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
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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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
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伺天颜喜悦之际,
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取妇,或以枝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
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
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等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
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
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
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
不能从。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
下。帝始开经筵,令左丞相与珪领之,珪进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自是辞
位甚力,犹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以赐。泰定二年夏,得旨暂归。
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于必见。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如何?”对
曰:“臣老,少宾客,不能远知,真定、保定、河间,臣乡里也,民饥甚,朝廷
虽赈以金帛,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帝恻然,敕有司毕赈之。拜翰林
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国公、经筵如故。帝察其诚病,命养疾西山,继得
旨还家。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起。四年十二月薨,遗命上蔡国公印。
珪尝自号曰淡庵。子六人。
○李孟
李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进士。祖昌祚,归朝,授金符、
潞州宣抚使。父唐,历仕秦、蜀,因徙居汉中。孟生而敏悟,七岁能文,倜傥有
大志,博学强记,通贯经史,善论古今治乱,开门授徒,远近争从之。一时名人
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辈与交。郭彦通名能知人,尝语唐曰:“此儿骨相异常,
宰辅之器也。”至元十四年,随父入蜀,行省辟为掾,不赴;调晋原县主簿,又
辞;行御史台交荐之,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中书右丞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
裕宗,得召见东宫。未几,裕宗薨,不及擢用。成宗立,首命采访先朝圣政,以
备史官之纪述,陕西省使孟讨论编次,乘驿以进。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徽仁
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有荐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为太子师傅。”大
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陈善言正道,多所进益。成宗闻而嘉
之,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不行,改礼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降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骑以从。在怀州四年,诚
节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风,由是上下益亲。每进言曰:“尧、舜之道,孝
悌而已矣。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忧,殿下当迎奉意旨以娱乐之,则孝悌
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日问安视膳,婉容愉色,天下称孝焉。有暇,则
就孟讲论古先帝王得失成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孟特善论事,忠爱恳恻,
言之不厌,而治天下之大经大法,深切明白。厥后仁宗入清内难,敬事武皇,笃
孝母后,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号为极盛。尝与群臣语,握拳示之曰:
“所重乎儒者,为其握持纲常,如此其固也。”其讲学之功如此者,实孟启之也。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谋继大统,成后为之主,丞相、枢密同声附和。中书
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密使来告,仁宗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
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远在万里,宗庙社稷危疑之秋,殿下当奉大母,急还
宫庭,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家安危,未可保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
进曰:“邪谋得成,以一纸书召还,则殿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族乎!”仁
宗悦,曰:“先生之言,宗庙社稷之福。”乃奉太后还都。时哈剌哈孙称病坚卧,
仁宗遣孟往问之,适成后使人问疾,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
诊其脉,众以为医,乃不疑之。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还告曰:“事急矣!先
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左右之人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
木儿劝其行。或曰:“皇后深居九重,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万;
安西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人,兵仗不备,奋赤手而往,事
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中国称兄,谓
武宗也。孟曰:“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弗与。
殿下入造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舍彼为殿下用,何求而弗
获!克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纵大太子至,彼安
肯两手进玺,退就藩国;必将斗于国中,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
非孝也;遗祸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无勇也。仗义
而动,事必万全。”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人,有儒服持囊游于市者,
召之至,孟出迎,语之曰:“大事待汝而决,但言其吉。”乃入筮,遇乾三五皆
九,立而献卦曰:“是谓乾之睽。乾,刚也;睽,外也。以刚处外,乃定内也。
君子乾乾,行事也。飞龙在天,上治也。舆曳牛掣,其人耏且劓,内兑废也。
厥宗筮肤,往必济也。大君外至,明相丽也。乾而不乾,事乃睽也;刚运善断,
无惑疑也。”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振袖而起,
乃共扶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哈剌哈孙自东掖来就之,至殿廊,
收首谋及同恶者,悉送都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随以定。
仁宗监国,使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间,备知闾阎幽隐,损益庶务,悉中利
病,远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小多不乐,孟不为变。事定,乃言于仁宗
曰:“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鸾舆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当重任。”
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夏五月,武宗即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
也,李孟尝劝皇弟以自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
敢复言孟。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宴,饮半,仁宗深思,戚
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乐,何所思邪?”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
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多。适有所思,
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甚友爱,感其言,即命搜访之,得之许昌陉山,遣使召
之。
三年春正月,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
宾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
徽政院事。仁宗嗣立,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推恩其三世,且谕之
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之不及。”孟感知遇,力以国事为己任,节
赐与,重名爵,核太官之滥费,汰宿卫之冗员。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
服其公,无间言焉。
司空、司徒、太尉,古之三公,自大德以来,封拜繁多;释、老二教,设官
统治,权抗有司,挠乱政事,僧道尤苦其扰。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刑,赏
一善而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柄乃不失。所施失当,不足劝惩,何以为治!
僧、道士既为出世法,何用官府绳治!”乃奏雪冤死者,复其官荫;滥冒名爵者,
悉夺之;罢僧道官。天下称快。
仁宗初出居怀,深见吏弊,欲痛刬除之。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
化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相护祐如此,真长
者之言。卿在朕前,惟举人所长,而不斥其短,尤朕所深嘉也。”时承平日久,
风俗奢靡,车服僣拟,上下无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时宰不为裁制,乃更相
汲引,望幸恩赐,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定民志;赐与
有节,所以劝臣下。请各为之限制。”帝皆从之。
孟在政府,虽多所补益,而自视常若不及,尝因间请曰:“臣学圣人道,遭
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
乞解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朕与卿相与终始,自今
其勿复言。”继赐爵秦国公,帝亲授以印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敕词臣
为之赞,及御书“秋谷”二字,识以玺而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字
而不名,其见尊礼如此。帝尝语近臣曰:“道复以道德相朕,致天下蒙泽。”赐
之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孟辞曰:“臣布衣际遇,所望于陛下者,非富贵之
谓也。”悉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仍平章
政事。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劳饯之曰:“事讫,宜速还,毋久留,孤朕所
望!”十二月,入朝,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
以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承旨翰林。二年夏,乞还国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
帝每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人材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
得人为盛。今欲兴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之,犹胜于多门而进;然必先德行经
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其言,决意行之。延祐元年十二月,复拜
平章政事。二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光禄大夫、
上柱国,改封韩国公,职任如故。已而以衰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归田里,帝不得
已从所请,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入侍宴间,礼遇尤厚。
延祐七年,仁宗崩,英宗初立,太师铁木迭儿复相,以孟前共政时不附己,
谗构诬谤,尽收前后封拜制命,降授集贤侍讲学士、嘉议大夫,度其必辞,因中
害之。孟拜命欣然,适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徽使以闻曰:“李
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
儿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谓曰:“尔辈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
不得行。尝语人曰:“老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夺其禄,今老矣,
其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恩意稍加。至治元年卒。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
官。至治中,赠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
谥文忠。
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民间利害,知无不言,引古证今,务归
至当。士无贵贱,苟贤矣,不进拔不已。游其门者,后皆知名。退居一室,萧然
如布衣。为文有奇气,其论必主于理,其献纳谋议,常自毁其稿,家无几存。皇
庆、延祐之世,每一政之缪,人必以为铁木迭儿所为;一令之善,必归之于孟焉。
子献,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张养浩
张养浩,字希孟,济南人。幼有行义,尝出,遇人有遗楮币于途者,其人已
去,追而还之。年方十岁,读书不辍,父母忧其过勤而止之,养浩昼则默诵,夜
则闭户,张灯窃读。山东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为东平学正。游京师,献书于平章
不忽木,大奇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疾,
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及为丞相掾,选授堂邑县尹。人言官舍不利,
居无免者,竟居之。首毁淫祠三十余所,罢旧盗之朔望参者,曰:“彼皆良民,
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既加之以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自新之路也。”
众盗感泣,互相戒曰:“毋负张公。”有李虎者,尝杀人,其党暴戾为害,民不
堪命,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诸法,民甚快之。去官十年,犹为立碑颂德。
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议立尚书省,养
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乃扬言曰:“昔
桑哥用事,台臣不言,后几不免。今御史既言,又不以闻,台将安用!”时武宗
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风忽大起,人多冻死。养浩于祀所扬言曰:
“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违时相意。时省臣奏用台臣,养浩叹曰:“尉专
捕盗,纵不称职,使盗自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太侈,二曰刑禁
太疏,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
太多,八曰风俗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切直,当国者不
能容。遂除翰林待制,复构以罪罢之,戒省台勿复用。养浩恐及祸,乃变姓名遁
去。
尚书省罢,始召为右司都事。在堂邑时,其县达鲁花赤尝与之有隙,时方求
选,养浩为白宰相,授以美职。迁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延祐初,设进士科,
遂以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诣谒,皆不纳,但使人戒之曰:“诸君子但思报效,
奚劳谢为!”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英宗即位,命
参议中书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于左丞相拜住。拜住袖
其疏入谏,其略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
阙庭之严,宫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所
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乐近为戒。”帝大怒,既览而
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后
以父老,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未终丧,复以吏部尚书召,
力辞不起。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廉访使,进翰
林学士,皆不赴。
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丞。既闻命,即散其家之
所有与乡里贫乏者,登车就道,遇饿者则赈之,死者则葬之。道经华山,祷雨于
岳祠,泣拜不能起,天忽阴翳,一雨二日。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如注,水
三尺乃止,禾黍自生,秦人大喜。时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粜,稍昏即不用,
诣库换易,则豪猾党蔽,易十与五,累日不可得,民大困。乃检库中未毁昏钞文
可验者,得一千八十五万五千余缗,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伍贯为券,给散
贫乏,命米商视印记出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敢行。又率富民出粟,
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间有杀子以奉母者,为之大恸,出私钱以济之。
到官四月,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终日无少怠。每
一念至,即抚膺痛哭,遂得疾不起,卒年六十。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至顺
二年,赠据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
国公,谥文忠。二子:彊、引,彊先卒。
○敬俨
敬俨,字威卿,其先河东人,后徙易水。五世祖嗣徽,仕金,官至参知政事;
曾祖子渊,乐陵令;祖鉴,同知嵩州事。皆以进士起家。父元长,有学行,官至
太常博士。俨其仲子也,幼不为嬉戏事,长嗜学,善属文,御史中丞郭良弼荐为
殿中知班,著宪章若干卷。受知于广平王月吕禄那演,连辟太傅、太师两府掾,
调高邮县尹,未赴,选充中书省掾。朱清、张瑄为海运万户,豪纵不法,适俨典
其文牍,尝致厚赂,俨怒拒之,二人以罪伏诛。权贵多以贿败连坐,独俨不与。
大德二年,授吏部主事,改集贤司直。会湖湘有警,丞相哈剌合孙答剌罕奏
俨奉诏恤民,且观衅,甚称旨意。六年,擢礼部员外郎。有故郡守子,当以荫补
官,继母诉其非嫡者,俨察其诬,按之,果如所言。七年,拜监察御史。时省臣
有既黜而复收用者,参预官巧佞,与相比周,以黩货挠法,即日劾去之。江浙行
省与浙西宪司交章相攻击,事闻,命省台遣官往治之,俨与阿思兰海牙偕行,议
多不合,两上之,朝廷是俨议。七月,迁中书左司都事,扈从上京。西京贾人有
以运粮供饷北边而得官者,盗用至数十万石,以利啗主者,匿不发,俨按征之以
输边。
九年,授吏部郎中,以父病辞。已而父卒,既终丧,复入御史台为都事。中
丞何某与执政有隙,省议欲核台选之当否,俨曰:“迩者省除吏千余人,台亦当
分别之邪?”语闻,议遂寝。江南行御史台与江浙省争政,事闻,俨曰:“省台
政事,风化本原,各宜尽职,顾乃以小故忿争,而渎上听乎!”建康路总管侯珪,
贪纵事败,俨亟遣官决其事,及其夤缘近幸,奏请原之,命下,已无及矣。
武宗抚军北边,成宗升遐,宰臣有异谋者,事定,命俨预鞫问之,悉得其情。
除山北廉访副使,入为右司郎中。武宗临御,湖广省臣有伪为警报,驰驿入奏,
以图柄用者,俨面诘之曰:“汝守方面,既有警,岂得离职,是必虚诞耳。”其
人竟以状露被斥。旱蝗为灾,民多因饥为盗,有司捕治,论以真犯。狱既上,朝
议互有从违,俨曰:“民饥而盗,迫于不得已,非故为也。且死者不可复生,宜
在所矜贷。”用是得减死者甚众。
至大元年,授左司郎中,擢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先是,俨以议立
尚书省,忤宰臣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以陷之。比至,首
劾场官之贪污者,法既大行,课复增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行省参政来会盐筴,
将以羡数为岁入常额。俨以亭户凋弊已甚,以羡为额,民力将殚,病人以为己,
非宰臣事,事遂止。仁宗践阼,召为户部尚书,廷议欲革尚书省弊政,俨言:
“遽罢钱不用,恐细民失利。”不从,以疾辞。
皇庆元年,除浙东道廉访使。有钱塘退卒,诈服僧衣,称太后旨,建婺州双
谿石桥,因大兴工役以病民。俨命有司发其奸赃,杖遣之,仍请奏罢其役。郡大
火,焚数千家,俨令发廪赈贫馁。取宪司废堂材木及诸路学廪之羡者,建孔子庙。
二年,拜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旧俗,民有争,往往越诉于省,吏得并缘
为奸利,讼以故繁。俨令下省府,非有司,不得侵民,讼事遂简。诏设科举,俨
荐临川吴澂、金陵杨刚中为考试官,得人为多。其年冬,移疾退居真州。除江南
诸道行御史台侍御史,不赴。四年春,诏促就前职,以疾辞。七月,召为侍御史;
十月,迁太子副詹事,御史大夫脱欢答剌罕奏留之,制曰“可”。湖广省臣以赃
败,俨一日五奏,卒正其罪。台臣有劾去而复职者,御史复劾之,章再上,有旨
命丞相、枢密共决之。俨曰:“如是,则台事去矣。”遂即帝前奏黜之,因伏殿
上,叩头请代。帝谕之曰:“事非由汝,汝其复位。”
五年夏五月,拜中书参知政事,台臣复奏留之,俨亦陛辞,不允。赐《大学
衍义》及所服犀带。每入见,帝以字呼之,曰威卿而不名,其见礼遇如此。旧制,
诸院及寺监,得奏除其僚属者,岁久多冒滥,富民或以赂进,有至大官者。俨以
名爵当慎惜,会台臣亦以为言,乃奏请悉追夺之,遂著为令。六年,告病,赐衣
一袭,遣医视疗。俨以其乡在近圻,恐复征用,乃徙居淮南,虽亲故皆不接见。
至治元年,除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泰定元年,改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中丞。皆
不赴。年六十五,即告老,朝廷虽命其子自强为安庆总管府判官,而未从其请。
四年春,遣使赐酒,征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俨令使者先返,
而挈家归易水。九月,帝特署为中政院使,复赐酒,召之,乃舆疾入见,赐食慰
劳,亲为差吉日使视事,命朝会日无下拜;是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以老病辞,
不从。
天历改元,朝议欲尽戮朝臣之在上京者,俨抗论,谓是皆循常岁例从行,杀
之非罪。众赖之获免。居月余,伤足,告归。家居十余年,痹不能行,犹劬书不
废。临终,戒子弟曰:“国恩未报,而至不禄,奈何!汝曹当清白守恒业,无急
仕进。”正冠帻,端坐而逝。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柱国,封鲁国公,谥
文忠。
自强,朝散大夫、礼部员外郎。俨有诗文若干卷,藏于家。叔祖铉,与太原
元好问同登金进士第,国初为中都提学,著《春秋备忘》四十卷,仁宗朝命刻其
书,今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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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七十六 列传第六十三

○曹伯启
曹伯启,字士开,济宁砀山人。弱冠,从东平李谦游,笃于问学。至元中,
历仕为兰溪主簿,尉获盗三十,械徇诸市,伯启以无左验,未之信;俄得真盗,
尉以是黜。累迁常州路推官,豪民黄甲,恃财杀人,赂佃客诬伏,伯启谳得其情,
遂坐甲杀人罪。迁河南省都事、台州路治中,御史潘昂霄、廉访使王俣交荐,擢
拜西台御史,改都事。关陕自许衡倡道学,教多士,伯启请建祠立学,以表其绩,
朝议是之。泾阳民诬其尹不法,伯启核实,抵民罪。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木以苛刻
闻,伯启纠黜之。
延祐元年,升内台都事,迁刑部侍郎。丞相铁木迭儿专政,一日,召刑曹官
属问曰:“西僧讼某之罪,何为久弗治?”众莫敢对,伯启从容言曰:“犯在赦
前。”丞相虽甚怒,莫之夺也。宛平尹盗官钱,铁木迭儿欲并诛守者,伯启执不
可,杖遣之。八番帅擅杀,起边衅,朝廷已用帅代之矣,命伯启往诘其事。次沅
州,道梗,伯启恐兵往则彼惊,将致乱,乃遣令史杨鹏单骑往喻新帅,备得其情,
止奏坐前帅擅兴罪,边民以安。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扑运岭北粮,岁数万石,
肆为欺罔,累赃巨万,朝廷遣使督征,前后受赂,皆反为之游言,最后伯启往,
其人已死,喻其子弟曰:“负官钱,虽死必征。与其纳赂于人,曷若偿之于官。
第条汝父所赂之数,官为征之。”诸受赂者皆惧,而潜归赂于其子,为钞五百余
万缗,民之逋负而无可理者,即列上与免之。出为真定路总管,治尚宽简,民甚
安之。
延祐五年,迁司农丞,奉旨至江浙议盐法,罢检校官,置六仓于浙东、西,
设运盐官,输运有期,出纳有次,船户、仓吏盗卖漏失者有罚。归报,著为令。
寻拜南台治书侍御史,因言:“扬清激浊,属在台宪,诸被枉赴诉者,实则直之,
妄则加论可也。今论冤一切不问,岂风纪定制乎?”俄去位。
英宗立,召拜山北廉访使,时敕建西山佛宇甚亟,御史观音保等以岁饥请缓
之,近臣激怒上听,遂诛言者。伯启曰:“主上聪明睿断,是不可以不诤。”乃
劾台臣缄默,使昭代有杀谏臣之名,帝为之悚听。俄拜集贤学士、御史台侍御史。
有诏同刊定《大元通制》,伯启言:“五刑者,刑异五等,今黥杖徒役于千里之
外,百无一生还者,是一人身备五刑,非五刑各底于人也。法当改易。”丞相是
之,会伯启除浙西廉访使,不果行。
泰定初,引年北归,优游乡社,砀人贤之,表所居为曹公里。伯启性庄肃,
奉身清约,在中台,所奖借名士尤多;为侍读学士,考试国子,首取吕思诚、姚
绂。云南佥事范震言宰臣欺上罔下,不报,范饮恨死,伯启具其事,书于太史。
真州知州吕世英以刚直获罪,伯启白其枉,进擢风宪。其好彰善率类此。天历中,
起伯启为淮东廉访使、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使驿敦遣,伯启喟然曰:“吾年
且八十,尚忘知止之戒乎!”终不起,一时被命者,因相继去位,天下之士高之。
至顺三年,长子震亨卒于毗陵,伯启往拊之;明年二月,卒于毗陵,年七十九。
有诗文十卷,号《汉泉漫稿》,《续集》三卷,行世。子六人,孙十人,皆显仕。
○李元礼
李元礼,字庭训,真定人。资性庄重,燕居不妄言笑。历易州、大都路儒学
教授,迁太常太祝,升博士。定撰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昭睿顺圣皇后、裕宗
文惠明孝皇帝尊谥议,称颂功德,体制温雅。请谥圜丘,升祔太室,礼文多其所
详定。
元贞元年,擢拜监察御史,弹劾无所回挠。二年,有旨建五台山佛寺,皇太
后将临幸,元礼上疏曰:
古人有言曰: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得
行之,谏官得言之。今朝廷不设谏官,御史职当言路,即谏官也,乌可坐视得失
而无一言,以裨益圣治万分之一哉!伏见五台创建寺宇,土木既兴,工匠夫役,
不下数万,附近数路州县,供亿烦重,男女废耕织,百物踊贵,民有不聊生者矣。
伏闻太后亲临五台,布施金币,广资福利,其不可行者有五:时当盛夏,禾稼方
茂,百姓岁计,全仰秋成,扈从经过,千乘万骑,不无蹂躏,一也。太后春秋已
高,亲劳圣体,往复暑途数千里,山川险恶,不避风日,轻冒雾露,万一调养失
宜,悔将何及,二也。今上登宝位以来,遵守祖宗成法,正当兢业持盈之日,上
位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之则,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夫财不天降,
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方之曩时百倍,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
本西方圣人,以慈悲方便为教,不与物竞,虽穷天下珍玩奇宝供养不为喜,虽无
一物为献而一心致敬,亦不为怒。今太后为国家、为苍生崇奉祈福,福未获昭受,
而先劳圣体,圣天子旷定省之礼,轸思亲之怀,五也。伏愿中路回辕,端居深宫,
俭以养德,静以颐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
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至矣。
台臣不敢以闻。
大德元年,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诣架阁库,取前章封之,入奏
曰:“崔中丞私党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
章,敕右丞相完泽、平章政事不忽木等鞫问。不忽木以国语译而读之,完泽曰:
“其意正与吾同。往吾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以先皇帝在时,
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彧与万僧面质于完泽,不忽木抗言曰:“他御史惧
不肯言,惟一御史敢言,诚可赏也。”完泽等以章上闻。帝沉思良久曰:“御史
之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未几,改国子司业,以疾卒,赠亚中大夫、
翰林直学士、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子端,仕至礼部尚书。
○王寿
王寿,字仁卿,涿郡新城人。幼颖敏嗜学,长以通国字,为中书掾。既而用
朝臣荐,入侍裕宗,眷遇特异。至元十九年,授兵部员外郎。二十二年,升吏部
郎中。二十四年,分置尚书省,遂革。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归中书,复任吏部郎
中。以婿康里不忽木柄用当道,即自免去。明年,授大司农丞,不赴。元贞二年,
出为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大德二年,不忽木为中执法,复弃官归。三年,授集
贤直学士,秩满,就升侍读学士,俄擢御史台侍御史,论事剀切。六年二月,召
寿奉香江南,遍祠岳镇海渎。密旨:去岁风水为灾,百姓艰食,凡所经过,采听
入对。使还,具奏:“民之利病,系于官吏善恶,在今宜选公廉材干、存心爱物
者专抚字,刚方正大、深识治体者居风宪。天灾代有,赈济以时,无劳圣虑。惟
是豪右之家,仍据权要,当罢其职,处之京师,以保全之,此长久之道也。”
初,寿与台臣奏:“宰相内统百官,外均四海,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
三代以降,国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世祖初置中书省,以
忽鲁不花、塔察儿、線真、安童、伯颜等为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
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
卢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伯颜、八都马辛、
阿里等专政,煽惑中禁,几摇神器。君子小人已试之验,较然如此。臣愿推爱君
思治之心,邪正互陈,成败对举,庶几上悟天衷,惩其既往,知所进退,天下之
事,可从而理也。”九年,参议中书省事。十年,改吏部尚书。
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未几,更拜左丞,俄复拜御史中丞。至
大二年三月,卧疾求代。三年夏,迁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秋九月卒,年六十。
明年,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蓟国公,谥文正。
○王倚
王倚,字辅臣,其先东莱人也。父永福,金末避地徙燕,为宛平著姓,富雄
闾里。倚为人孝友乐易,重然诺;与人交,不苟合;读书务躬行,不专事章句。
世祖选良家子入侍东宫,时倚年弱冠,在众中仪观独伟,太保刘秉忠深器重之,
即以充选。倚服勤守恪,遂见信任。有诏皇太子裁决天下事。凡时政所急,民瘼
所系,倚知无不言。是时,官职未备,而汤沐分邑,地广事繁,当有统属,乃拜
倚工部尚书,行本位下随路民匠都总管。至元二十一年,诏立东宫官属,以倚为
家丞。又置储用司,掌货币出纳,令倚兼之。后以疾辞职,仍给太子家丞禄,以
优养之。倚上言:“不事事而苟窃禄食,臣心诚所未安。”不许,力辞再四,方
许之。二十六年,皇孙出镇怀孟,帝为选老成练达旧臣护之,乃以属倚。陛辞,
帝目之良久,谓侍臣曰:“倚,修洁人也,左右皇孙,得人矣。”及行,营幕所
在,军政肃然。未几,召还。二十八年,授礼部尚书,以疾辞。明年卒,年五十
三。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追封太原郡侯,谥忠肃。子二人,鹏,异样总管府
总管。
○刘正
刘正,字清卿,清州人也。年十五,知读书,习吏事,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
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运
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
辞久不决。正察其冤,遍阅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适合其
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辛贫窘,时已富实,交结权贵,莫敢谁何。
正廉得其实,始白尚书捕鞫之,悉得课银。辛既伏辜,而四人得释,正由是知名。
转枢密院令史,辟掾中书。
十四年,分省上都,会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使姑退,
正曰:“职当进而弗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边将请黄白金符充
战赏,主者告乏,中书檄工部造给之,后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
速,先造符印而后禀命,岂不可乎!”帝释之。
十五年,擢左司都事。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
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往按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
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第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还家。十八年,征为
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司为一,遂为左右司员外郎。三月,
阿合马败,火鲁霍孙为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传旨捕正,
与参政咱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
“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阙东隙地。逾数日,
奸党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火鲁霍孙曰:“上尝谓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
可谓廉洁者。”乃免归。
二十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升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桑哥既立尚书省,
擢为户部侍郎,升户部尚书。尝举核河间盐运官亏课事,几陷于罪,乃移疾归。
二十八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复擢为户部尚书,升参议。尚书省罢,仍参议
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荫不得,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金。正知其诬,罪
之,仍官其兄。济南张同知子求为两淮运使,正知其不称,弗与。张遂作飞语构
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金事在右司,争荫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
左,宁无私乎?”正辨折明,事遂释。
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省奏为吏部尚书,已而复留为侍御史,迁
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大德元年,改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右
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
功。云南民岁输金银,近中庆城邑户口,则诡称逃亡,甸寨远者,季秋则遣官领
兵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万计;所差官必重赂省臣,乃得遣,征收金
银之数,必十加二,而拆阅之数又如之;其送迎馈赆,亦如纳官之数,所遣者又
以铜杂银中纳官。正首疏其弊,给官秤,俾土官身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
储<贝卜>二百七十万索、白银百锭,比四年,得<贝卜>一千七十万索、金百锭、
银三千锭。
七年秋,还清州。八年六月,以左丞行省江西。冬十月,改江浙。武宗即位,
召为中书左丞,升右丞。二年,立尚书省,恳辞还家。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议
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宪,二曰重省台,三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
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会行赦改元,集议行之。仁
宗初政,风动天下,正与诸老臣陈赞之力居多。累乞致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
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议经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
不可,弗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燮理非其人,奸邪蒙蔽,
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有旨会议。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
请避贤路。”平章忽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时政,可还诘之。”
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孟摇首,竟如忽都
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廉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
以下官。平章忽都不丁、李孟将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不可易也。”事
遂寝。延祐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赵国公,谥忠
宣。
子秉德,官秘书监丞,历兵、工二部侍郎,出为安庆路总管。秉仁,以荫为
中书架阁管勾,累官工部尚书,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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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让
谢让,字仲和,颍昌人。祖义,有材勇,金贞祐间,为义军千户。让幼颖悟
好学,及壮,推择为吏,补宣慰司令史。国兵取宋,立行中书省于江西,让以选
为令史,调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经历。先是,灶户在军籍者,悉除其名,以丁多
寡为额输盐,其后多顾旧户代为煮盐,而顾钱甚薄。让言:“军户既落籍为民,
当与旧灶户均役,既令代役,岂宜复薄其佣,使重困乎?自今顾人,必厚与直,
乃听。”先是,逃亡户率令见户包纳其盐,由是豪强者以计免,而贫弱愈困。让
令验物力多寡,比次甲乙以均之。
擢南台御史,举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答剌罕可为御史大夫,山东廉访
使陈天祥可为御史中丞,右司员外郎高昉可任风宪。劾江浙省臣听诏不恭及不法
事,帝遣使杂问,既款服,诏令让与俱来,人皆危之,让恬然若无事者,台纲以
之益振。大德间,诏立陕西行御史台,以让为都事,凡御史封章及文移,其可否
一决于让。入为中书省右司都事,迁户部员外郎。时东胜、云、丰等州民饥,乞
籴邻郡,宪司惧其贩鬻为利,闭其籴。事闻于朝,让设法立禁,闭籴者有罪,三
州之民赖以全活者甚众。
四年,授宗正府郎中,擢监察御史,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出为湖广行省左
右司郎中。时广西两江岑雄、黄圣许等,屡相雠杀,为边患。让谓:“此曹第可
怀柔,不宜力竞,宽其法以羁縻之,使不至跳梁可也。若乃舍中国有用之民,争
炎荒不毛之地,非长策也。”因书榜招谕,以携其党。湖广宣慰使张国纪建言科
江南夏税,让极言其非便。迁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是时,江淮屯戍军二十余万,
亲王分镇扬州,皆以两淮民税给之,不足,则漕于湖广、江西。是岁会计两淮,
仅少三十万石,让请以淮盐三十万引鬻之,收其价钞以给军食,不劳远运,公私
便之。
至大元年,转户部侍郎。时京仓主计吏以仓廪多罅漏,惟久雨米坏,请覆糠
秕其上,因揉诸米中,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让察其奸,以藁秸易之,奸弊悉
除。二年,拜西台治书侍御史。三年,拜治书侍御史,未上,改同佥枢密院事,
寻拜户部尚书。仁宗在东宫,以让先朝旧人,召见赐酒,以示眷注。四年,改刑
部尚书。仁宗即位,加让正议大夫,入谢,赐以卮酒,让痛饮之。帝曰:“人言
老尚书不饮,何饮耶?”让曰:“君赐,不敢违也。”少顷,醉不能立,命扶出
之。翼日,让谢,帝曰:“老尚书诚不饮也。”初,尚书省柄臣构杀留守郑阿尔
思兰,籍其家,中外冤之;尚书省罢,未有直其冤者。让明其事,以所籍赀产给
还之。有旨:六部事疑不决者,须让共议,而后上闻。于是户部更定钞法,礼部
议正礼文,让皆与焉。刑部有案,让未署字,而误用印,吏惧,遂私效让署。事
觉,度无损于事,且怜吏以罪废,遂视之曰:“吾署也。”其宽厚多类此。让上
言:“古今有天下者,皆有律以辅治。堂堂圣朝,讵可无法以准之,使吏任其情、
民罹其毒乎!”帝嘉纳之。乃命中书省纂集典章,以让精律学,使为校正官,赐
青鼠裘一袭、侍宴服六袭。
二年,朝廷以吏多滞事,责曹案不如程者。令下,让曰:“刑狱非钱谷、铨
选之比,宽以岁月,尚虑失实,岂可律以常法乎!”乃入白于宰相,曰:“尚书
言是也。”由是刑曹独得不责稽违。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拜西台侍御史,
命甫下,诏罢西台,复立,就拜侍御史。四年十月,卒于官,年六十有六。赠正
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陈留郡公,谥宪穆。子好古,奉政大夫、覆实
司提举。
○韩若愚
韩若愚,字希贤,保定满城人。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开河有功,
诏赐锦衣一袭。迁留守司都事,寻升经历,出知蓟州,改中书左司都事。时监烧
昏钞者欲取能名,概以所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若愚知其冤,覆
之,得免死者十余人。迁刑部郎中,提举诸路宝钞库,擢吏部郎中。仁宗即位,
故事,凡潜邸官吏,不次迁转,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遂著为令。皇庆元年,迁
内台都事,改刑部侍郎,寻擢中书左司郎中。时议禁民田猎,犯者抵死。若愚曰:
“昔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
遂轻其刑。时参政曹鼎新辞职,帝曰:“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何用辞为!”继
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为右丞相,以憎爱进退百官,恨若愚不附己,罗
织以事。帝知其枉,不听。拜户部尚书。延祐六年,命理河间等路囚,轻重各得
其情,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丞相铁木迭儿复入相,以旧憾诬若愚罪,欲杀之,帝
不从,复奏夺其官,除名归乡里。至治三年,诏雪其冤。泰定元年,命复其官,
寻拜刑部尚书,迁湖广省参知政事,未行,改詹事丞。八月,命宣抚江浙,复留
为侍御史。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以事诬侍御亦怜珍等,下枢密狱,无敢言其
冤,若愚以计奏左丞相倒剌沙为右大夫,其事遂解。三年,擢浙西廉使,未行,
拜河南省左丞。会文宗平内难,若愚画策中机,帝嘉之,进资政大夫。天历三年,
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以疾卒,年六十八。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
省左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贞肃。
○赵师鲁
赵师鲁,字希颜,霸州文安县人。父趾,秘书少监,赠礼部尚书。师鲁为人
风采端庄,在太学,力学如寒士。延祐初,为兴文署丞。五年,迁将作院照磨。
七年,辟为御史台掾,后补中书省掾,于朝廷典章故实、律令文法,无不练习。
临事明敏果断,执政奇之。及典铨选,平允无私,人无不服。擢工部主事,迁中
书省检校官,咸著能名。泰定中,拜监察御史。时大礼未举,师鲁言:“天子亲
祠郊庙,所以通精诚,迓福釐,生烝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礼也。宜鉴成宪,
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纯嘏。”帝嘉纳焉。元夕,令出禁中,命有司张灯山为乐,
师鲁上言:“燕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观灯事虽微,而
纵耳目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疏闻,遽命罢之,赐师鲁酒一上尊,且命御史
大夫传旨,以嘉忠直。
是时,宰相倒剌沙密专命令,不使中外预知,师鲁又上言:“古之人君,将
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断然行之,涣若汗不
可反,未有独出柄臣之意,不咨众谋者也。”不报。倒剌沙虽刚狠,亦服其敢言。
有朝士年未及致仕,其子请预荫其官,而执政者为之地,师鲁驳其非,事遂止。
迁枢密院都事,改本院经历。致和初,升奉政大夫、参议枢密院事。天历中,迁
枢密院判官,改兵部侍郎。丁父忧,特旨起为同佥枢密院事,师鲁固辞不就。服
除,复为枢密判官,持节治四川军马,谕上威德,大阅于郊,宽简有法,士卒怀
其恩信。未几,迁中顺大夫、刑部侍郎,枢密院复奏为其院判官。久之,出为河
间路转运盐使,除害兴利,法度修饬,绝巡察之奸,省州县厨传赠遗之费,灶户
商人,无不便之,岁课遂大增。暇日,又割己俸,率僚吏新孔子庙,命吏往江右
制雅乐,聘工师,春秋释奠,士论称之。师鲁由从官久典金谷,每郁郁不乐,疾
笃,弃官归京师,至元三年九月卒,年五十有三。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天水
郡侯,谥文清。
○刘德温
刘德温,字纯甫,大兴人,起家中书省宣使。大德十一年,以年劳,授从仕
郎、内宰司照磨,监建兴圣宫;又调承务郎、掌仪署令;未几,升奉训大夫、内
宰司丞。奉中旨,征河南民逋粮,德温辄平其价,令出钞以偿,民甚便之。复升
朝列大夫、延福司丞,奉旨代祠岳渎。比还,迁中宪大夫、同知大都路都总管府
事。辇毂之下,供亿浩繁,德温措置有法,民用不扰。迁甄用少监,升亚中大夫、
礼部侍郎,复升嘉议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省檄和籴粮,民以价不时得,递
相观望,德温下令曰:“粮入价出,吏有敢为弊者罪之。”于是粮不逾期而集。
转大司农丞。耕籍之仪,取具一时,德温欲考订典礼,集为成书,未毕,俄授通
议大夫、永平路总管。永平当天历兵革之余,野无居民,德温为政一年,而户口
增,仓廪实,遂兴学校以育人材,庶事毕举。岁大旱,祷而雨,岁以不歉。滦、
漆二水为害,有司岁发民筑堤。德温曰:“流亡始集,而又役之,是重困民也。”
遂罢其役,而水亦不复至。有豪民武断于乡里,前吏莫敢治,德温按得其罪,论
如法,杖之,书其过于门,后竟以不道伏诛。永平,古孤竹国也,国初,郡守杨
阿台请于朝,谥伯夷曰清惠,叔齐曰仁惠,为庙以祠之,而祠礼犹未具也。德温
请命有司春秋具牢礼致祭,从之,著为式,赐庙额曰圣清,士论韪之。至顺四年
卒,年六十九。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彭城郡侯,谥清惠。
○尉迟德诚
尉迟德诚,字信甫,绛州人。祖天泽,仕金为库官,郡王带孙拔绛州,天泽
在俘中,道见兵死者,辄涕泣收瘗之,带孙令佩金符,授云州御衣局人匠总管。
父鼎,仕至潞州知州。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至大元年,改詹事院都事。二年,
迁家令司丞。仁宗以为谨恪,常赐酒帛,得侍左右。数荐士,出则未尝语人。厅
事前有粟苗,不种而萌偶出,一茎双穗,众以为嘉禾。升家令。四年,选为河东
山西道宣慰司同知,击奸吏,宽税敛,上计京师。入见,帝方食,赐以馂馀,擢
工部尚书,未拜,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延祐元年,迁京畿都漕运使。二年,
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上疏言事,其略曰劳诸王以怀其心,防出入以严宫禁,立
谏官以远谗佞,崇科举以求人材,立常平以备荒年,汰僧道以宽民力,举贤良以
励忠孝,抑奢侈以厚风俗,及拯钞法、裁冗官等事。未报而卒,年五十三。
○秦起宗
秦起宗,字元卿,其先上党人,后徙广平洺水县。曾大父当金季兵起,窾山
麓为洞,奉其亲以居,傍窾大洞,匿其里中百人闭之。具牛酒,出待兵,兵入索,
惟见其亲属,曰:“孝士也。”释之去。里人曰:“秦父生我。”
起宗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顺削柳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
年十七,会立蒙古学,学辄成,辟武卫译史。御史中丞塔察儿爱其才,迁中台译
史。是时,尚书省专制更张,起宗持文严密无所泄。仁宗即位,罢尚书省,转中
书译史,累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上言:“东宫官属,辅导德义,财赋非所治也。”
朝廷是之。迁南台御史。建康多水,或实灾而有司抑之,或无灾而诉灾,起宗微
行得实,人以为神明。
文宗初立,命威顺王征八番。是时,蜀省囊加台拒命未平,起宗极言武昌重
镇,当备上流之师,亲王不可远去,力止之。及王入见,帝谓曰:“八番之行,
非秦元卿,几为失计。”其后八番师还,无敢扰于道路者。朝议以起宗治蜀,幕
府忘其名,曰秦元卿,帝引笔改曰起宗,其眷注如此。拜中台御史,劾中丞和尚
受人妇人、贱买县官屋,不报。起宗从台官入见,跽辩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
会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和
尚服辜。帝曰:“为御史,当如是矣。”元会,赐只孙服,令得与大宴。又劾闽
宪卜咱耳窃父妾以逃,其父愤死,渎乱天常,流之岭南。自是尽言无讳,皆见听
用。有《御史奏议》一卷。
迁都漕运使,帝召谕之曰:“漕输事多废阙,赖御史治之尔。”出为抚州路
总管,至官,有司供张甚盛,问其费所从出,小吏不敢隐,曰:“借办于民。”
遂亟使归之,几席仅给而已。自是官府僚佐有宴集,成礼即止。因谕众曰:“我
素农家,安俭约,务安静,庶使吾民化之。”居一岁,以老去官。明年,以兵部
尚书致仕,居一岁,卒,谥昭肃。
子四人:钧,铨,铎,镛。钧,西台御史;镛,延徽寺经历;铨,都省掾;
铎蚤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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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七十七 列传第六十四

○张思明
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徙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
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左丞相阿合马既死,世
祖追咎其奸欺,命尚书簿问遗孽。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尽输其赃以
入,思明抱牍从,日已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忘疲,曰:“读人吐音,大
似侍仪舍人。”右丞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帝奇之,曰:“斯人可用。”
明日,擢为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元贞元年,
召为中书省检校,六曹无滞案,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
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
请升等以优之,因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
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十一年春,两浙大饥,首赞发廪赈之。至大三年,迁两
浙盐运使,未上,入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
运使,岁课羡赢,僚属请上增数,思明曰:“赢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
一己之荣,遗百世之害。”二年,召为户部尚书。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
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
仁宗即位,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
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故宁违旨获戾,不
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也。”帝心然其言,而业已许之,曰:“卿
可姑与之,后勿为例。”乃为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近臣疾其持法峭直,
日构谗间,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瞻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
“勤政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五年,除西京宣慰使。岭北戍士多
贫者,岁凶,相挺为变,思明威惠并行,边境乃安。因疏和林运粮不便事十一条,
帝劳以端砚、上尊。会左丞相哈散辞职,帝不允,其请益坚,帝诘之曰:“朕任
卿未专邪?”曰:“非。”曰:“近臣有挠政者邪?”曰:“无有也。”“然则
何为而辞?”对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
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
书参知政事。比召至,车驾幸上都,见于道,慰勉之曰:“卿向不负朕注委,故
朕用哈散言,复起汝。”未几,升左丞。
帝崩,英宗宅忧,右丞相帖木迭儿用事,日诛大臣不附己者,中外汹汹。思
明谏曰:“山陵甫毕,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杀戮,国人皆谓阴有不臣之心。万一
诸王驸马疑而不至,将奈之何?不可不熟虑也。”众皆危之,帖木迭儿大悟曰:
“非左丞言,几误吾事。”帝造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
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以成珪、李谦亨属吏,
思明白丞相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已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
当论法,丞相乃力言之,二人得从轻典。及拜住为左丞相,与帖木迭儿各树朋党,
贼害忠良,思明惧祸及,累表辞,不获,后竟诬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
人,遂废于家,杜门六年。
文宗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中书省左丞。会陕西大饥,中书拨江浙盐运司岁
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思明曰:“陕西饥民,
犹鲋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如数与之,有罪,
吾当坐。”朝廷韪之。二年,复以中书左丞召,入觐慈仁殿,敷陈累朝任贤使能、
治民足国之道,因以衰老辞,帝未允,明日,即移告去。重纪至元三年卒,年七
十八。
思明平生不治产,不畜财,收书三万七千余卷;尤明于律,与谢仲和、曹鼎
新同称三绝。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吴元珪
吴元珪,字君璋,广平人。父鼎,燕南提刑按察副使。元珪简重,好深沉之
思,凡征谋治法、律令章程,皆得于家庭之所授受。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
侍左右,授后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
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帝奇其速,擢枢密都事,升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
事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奇之。
初,江南既定,枢密奏裁定官属,京师五卫、行省、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
禄,给医药,设学校,置屯田,多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缮
修宫城,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便,乃立武卫,缮理
宫城,以留守段天祐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寻升枢密院判官。
奏定万户用军士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十八年,除礼部侍
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书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书。选曹铨注,
多有私其乡里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川党、朔党之兴,宋之所由衰也。”
请谒悉皆谢绝。三年,宣抚燕南,劾贪吏若干人。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
五谷不登,元珪言:“《春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者必书,盖民力息
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宰相嘉其言,土木之工稍为之息。六年,
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朱清、张瑄以财雄江南,
遍以金币连结当路,及伏诛,录其家,具籍所交诸公贵人,而江浙省臣为尤甚,
惟元珪一无所污。
武宗即位,由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元珪二十余人议政中书,若惜人力,
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课农桑,汰冗员,易封赠,皆切于
世务者。初,诏发军万人屯田称海以实边,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颇有来归
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闻,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即闻
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
仁宗即位,诏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丞。江淮漕
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
曰:“江南之平,几四十年,户有定籍,田有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执
其论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延祐元年,拜甘肃行省左丞。岁余,召还,俾
宣抚辽阳诸郡,复为枢密副使,召见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旧服。”
特加荣禄大夫,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昔世祖限田四百亩,以给
军需,余田悉贡赋税。今经理江淮田土,第以增金为能,加以有司头会箕敛,俾
元元之民,困苦日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
“凡尔军士之田,并遵旧制。”
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上军民之政十余事,大
抵言:诸王近侍,不可干军政;管军官吏,不可渔取军户;军官之材者,当迁其
职;有司赋役,当务均一,而军民不可有所偏;军官袭职,惟传嫡嗣,而支庶不
可有所乱。帝并嘉纳,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治二年,起商议中书
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司徒。
○张升
张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后徙平州。升幼警敏过人,学语时,辄能辨字
音,应对异于常儿;既长,力学,工文辞。至元二十九年,用荐者授将仕郎、翰
林国史院编修官,预修《世祖实录》。升应奉翰林文字,寻升修撰,历兴文署令,
迁太常博士。成宗崩,大臣承中旨,议奉徽号,飨宗庙,升曰:“在故典,凡有
事于宗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议遂寝。武宗即位,议躬祀礼,升据经
引古,参酌时宜以对,帝嘉纳之。至大初,改太常寺为太常礼仪院,即除升为判
官。
久之,外补知汝宁府。民有告寄束书于其家者,逾三年取阅,有禁书一编,
且记里中大家姓名于上,升亟呼吏焚其书,曰:“妄言诬民,且再更赦矣,勿论。”
同列惧,皆引起。既而事闻,廷议谓升脱奸轨,遣使穷问,卒无迹可指,乃诘以
擅焚书状,升对曰:“事固类奸轨,然升备位郡守,为民父母,今斥诬诉,免冤
滥,虽重得罪不避。”乃坐夺俸二月。旁郡移文报吴人侯君远者言:“岁直壬子
六月朔日蚀,其占为兵寇;岁癸丑,其应在吴分野。”同列欲召属县为备御计,
升曰:“此讹言,久当自息,毋用惑民听。”斥其无稽,众论韪之。部使者举治
行为诸郡最。历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绍兴路总管。初,大德、至大间,越大
饥,且疫疠,民死者殆半,赋税盐课责里胥代纳,吏并缘为奸,害富家,升为证
于簿籍,白行省蠲之。前守有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者,争代者禄米,有隙,欲内
之罪,移平江岁输海运粮布囊三万,俾绍兴制如数,民患苦之,不能堪。更数守,
谓岁例如此,置弗问。升言:“麻非越土所生,海漕实吴郡事,于越无与。”章
上,卒罢之。升既谨于绳吏,又果于去民瘼,故人心悦服。历湖北道廉访使、江
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改枢密院判官,寻复中书参议。
至治二年,又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行,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出为淮西道
廉访使。泰定二年,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加中奉大夫,寻迁辽东道廉访使。属
永平大水,民多捐瘠,升请发海道粮十八万石、钞五万缗,以赈饥民,且蠲其岁
赋,朝廷从之,民得全活者众。明年,召拜侍御史。天历初,出为山东道廉访使,
时方有警,有司请完城以为备,升曰:“民恃吾以生,完城是弃民也。”由是民
皆安之。文宗赐尚酝文币,以赏其功。逾年,召为太禧院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
除河南省左丞,复迁淮西道廉访使。升时年六十有九,上书乞致仕。至顺二年,
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文宗眷待之意甚隆。
元统元年,顺帝即位,首诏在廷耆艾,访问治道,升条上时所宜先者十事。
寻兼经筵官,廷试进士,特命升读卷,事已,告省先墓。帝赐金织文袍,以宠其
归。明年,以奎章阁大学士、资善大夫、知经筵事召,赐上尊,趣就职,升以疾
辞。帝察其不可强,许之。寻命本郡月给禄半,以终其身。至正元年卒,年八十
一。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宪。
○臧梦解陆垕
臧梦解,庆元人,宋末中进士第,未官而国亡。至元十三年,从其乡郡守将
内附,授奉训大夫、婺州路军民人匠提举。未几,例革其所司,而浙东宣慰司举
梦解才兼儒吏,可试州郡,朝廷是之,授息州知州。未行,改知海宁州。时淮东
按察副使王庆之按行至其州,见梦解刚直廉慎,而学有渊奥,自任职以来,门无
私谒,官署萧然,凡有差役,皆当其贫富,而吏无所预。于是民以户计者,新增
七百六十有四;田以顷计者,新辟四百四十有三;桑柘榆柳,交荫境内,而政平
讼简,为诸州县最。乃举梦解才德兼备,宜擢清要,以展所蕴。而御史台亦以其
廉能,抗章荐之。
二十七年,梦解满去者至是已五年矣。属江阴饥,江浙行省委梦解赈之。梦
解不为文具,皆躬至其地,而人给以米,所活四万五千余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
史苟宗道,闻而韪之,举其名上闻,除同知桂阳路总管府事。三十年,擢奉议大
夫、广西肃政廉访副使。故事,烟瘴之地,行部者多不躬至,而梦解咸遍历焉。
遂按问宾州、藤州两路达鲁花赤,与凡贪官奸吏,置于法者无虑八十余人。又平
反邕州黄震被诬赃罪,及藤州唐氏妇被诬杀夫罪,凡两冤狱。大德元年,迁江西
肃政廉访副使。有临江路总管李倜,素狡狯,而又附大臣势,以控持省宪,梦解
按其赃罪,而一道澄清。六年,迁浙东肃政廉访副使。九年,除广东肃政廉访使。
梦解至是,既老且病,乃纳禄退居杭州,以亚中大夫、湖南宣慰副使致仕。后至
元元年卒。
梦解博学洽闻,为时名儒,然不少迂腐,而敏于政事,其操守尤为介特。所
著书,有《周官考》三卷、《春秋微》一卷。梦解尝自号鲁山大夫,士之称之者,
不以官,皆曰鲁山先生云。
同时有陆垕者,与梦解齐名。监察御史郑鹏南尝以二人并荐于朝。垕字仁重,
江阴人也。自幼以孝友闻。至元间,丞相伯颜以师南下,垕是时年未冠,而志强
气锐,率其乡人见之,论议有合,兵遂不涉其境,乡人义之。伯颜奏授为同知徽
州路总管府事,以廉能擢置台宪,累迁至湖南肃政廉访副使,升浙西廉访使。所
至以黜赃吏、洗冤狱为己任,且尝上章奏免儒役,及举行浙西助役法。年五十卒,
赐谥庄简。
○陈颢
陈颢,字仲明,其先居卢龙,有名山者,仕金为谋克监军,太祖得之,以为
平阳等路军民都元帅,子孙徙清州,遂为清州人。颢幼颖悟,日记诵千百言,稍
长,游京师,登翰林承旨王磐、安藏之门。磐熟金典章,安藏通诸国语,颢兼习
之。安藏乃荐颢入宿卫,寻为仁宗潜邸说书。于是,仁宗奉母后出居怀庆,颢从
行,日开陈以古圣贤居艰贞之道。会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以迎武宗,颢皆预
谋。及仁宗即位,以推戴旧勋,特拜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仍宿卫禁中,政事
无不与闻。科举之行,颢赞助之力尤多。颢时伺帝燕闲,辄取圣经所载大经大法
有切治体者陈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入奏事,望见颢,喜曰:“陈仲
明在列,所奏必善事矣。”颢以父年老,力请归养清州,帝特命颢长子孝伯为知
州以就养。颢固辞,乃以孝伯为州判官。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叩首谢曰:
“臣无汗马之功,又乏经济之略,一旦置之政途,徒速臣咎。臣愿得朝夕左右,
献替可否,庶少裨万一,亦以全臣愚忠。”帝乃允。
仁宗崩,辞禄家居者十年。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上疏劝帝大兴文
治、增国子学弟子员、蠲儒之徭役,文宗皆嘉纳焉。颢先后居集贤,署荐士牍累
数百,有讦之者,颢曰:“吾宁以谬举受罚,蔽贤诚所不忍。”顺帝元统初,颢
扈跸行幸上都,至龙虎台,帝命造膝前,而握其手曰:“卿累朝老臣,更事多矣,
凡议政事,宜极言无隐。”颢顿首谢不敏。颢每集议,其言无不剀切,后至元四
年,致政,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十四年,赠摅诚秉义佐理功
臣、光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文忠。
颢出入禁闼数十年,乐谈人善,而恶闻人过。大夫士因其荐拔以至显列,有
终身莫知所自者,是以结知人主,上下无有怨尤。欧阳玄为国子祭酒,与颢同考
试国子伴读,每出一卷,颢必拾而观之,苟得其片言善,即以置选列,为之色喜。
玄叹曰:“陈公之心,盖笃于仁而逾于厚者,真可使鄙夫宽、薄夫敦矣。”
次子敬伯,至正中仕为中书参知政事,历左丞、右丞,二十七年,拜中书平
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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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八 列传第六十五

○梁曾
梁曾,字贡父,燕人。祖守正,父德,皆以曾贵,赠安定郡公。曾少好学,
日记书数千言。中统四年,以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辟中书左三部令史,三转为
中书省掾。至元十年,用累考及格,授云南诸路行省都事,佩银符。久之,升员
外郎。十五年,转同知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司事。明年,除知南阳府。唐、邓
二属州为襄阳府所夺,曾按图经、稽国制以闻,事得复旧。南阳在宋末为边鄙,
桑柘未成,而岁赋丝,民甚苦之,曾请折输布,民便之。
十七年,朝廷以安南世子陈日烜不就征,选曾使其国。召见,赐三珠金虎符、
貂裘一袭,进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柴椿偕行。至安南,语秘不传。明年,日烜
遣其叔遗爱,奉表从曾入献方物。帝封遗爱为安南国王,赐币帛,遣归。二十一
年,除曾湖南宣慰司副使。居三年,以疾去。二十九年,改淮西宣慰司副使,复
以亲老辞。召至京师,入见内殿,有旨令曾再使安南,授吏部尚书,赐三珠金虎
符、袭衣、乘马、弓矢、器币,以礼部郎中陈孚为副。十二月,改授淮安路总管
而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其国有三门:中曰阳明,左曰日新,右曰云会,陪
臣郊迎,将由日新门入。曾大怒曰:“奉诏不由中门,是我辱君命也。”即回馆,
既而请开云会门入,曾复执不可,始自阳明门迎诏入。又责日燇亲出迎诏,且
讲新朝尚右之礼。以书往复者三次,具宣布天子威德,而风其君入朝。世子陈日
燇大感服,三月,令其国相陶子奇等从曾诣阙请罪,并上万寿颂、金册表章、
方物,而以黄金器币奇物遗曾为赆,曾不受,以还诸陶子奇。八月,还京师,入
见,进所与陈日燇往复议事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且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
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兵戈,尔何敢尔!”是日,有亲王至
自和林,帝命酌酒,先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汝事,梁曾所办,吾与汝之
事,汝勿以为后也。”复于便殿赐酒馔,留宿禁中,语安南事,至二鼓方出。明
日,陶子奇等见诏,陈其方物象、鹦鹉于庭,而命曾引所献象。曾以袖引之,象
随曾转,如素驯者,复命引他象,亦然。帝以曾为福人,且问曰:“汝亦惧否?”
对曰:“虽惧,君命不敢违。”帝称善。或谗曾受安南赂者,帝以问曾,曾对曰:
“安南以黄金器币奇物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奇矣。”帝曰:“苟受之,何不
可也!”寻赐白金一锭、金币二;敕中书以使安南三珠金虎符与之。仍乘传之任
淮安。到官,兴学校,厉风俗,河南行省事有疑者,皆委曾议之。
大德元年,除杭州路总管,户口复者五万二千四百户,请禁莫夜鞫囚、游街、
酷刑,朝廷是之,著为令。四年,丁内艰。先是,丁忧之制未行,曾上言请如礼。
七年,除潭州路总管,以未终制,不赴。明年,迁两浙都转运盐使。又明年,拜
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赐三珠金虎符。寻召还京,辞以母丧未葬,扶柩北归,至长
芦,有旨赐钞一百锭,使营葬。十年,召为中书参议。尝预燕,赐只孙一袭。十
一年,转正奉大夫,出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寻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四年,以
疾辞归,敕赐药物,存问备至。
皇庆元年,仁宗以曾前朝旧臣,特授昭文馆大学士、资德大夫。累章乞致仕,
不允,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国有大政,必命曾与诸老议之。延祐元年,奉诏代
祀中岳等神。还至汴梁,以病不复职,寓居淮南,杜门不通宾客,惟日以书史自
娱。至治二年卒,年八十一。卒之前十日,有大星陨于所居,流光烛地,人皆异
之。
○刘敏中
刘敏中,字端甫,济南章丘人。幼卓异不凡,年十三,语其父景石曰:“昔
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功而不自炫,此后人所弗逮也。”父奇之。乡先生杜仁
杰爱其文,亟称之。敏中尝与同侪各言其志,曰:“自幼至老,相见而无愧色,
乃吾志也。”
至元十一年,由中书掾擢兵部主事,拜监察御史。权臣桑哥秉政,敏中劾其
奸邪,不报,遂辞职归其乡。既而起为御史台都事。时同官王约以言去,敏中杜
门称疾。台臣请视事,敏中曰:“使约无罪而被劾,吾固不当出;诚有罪耶,则
我既为同僚,又为交友,不能谏止,亦不无过也。”出为燕南肃政廉访副使,入
为国子司业,迁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大德七年,诏遣宣抚使巡行诸道,敏
中出使辽东、山北诸郡,守令恃贵幸暴横者,一绳以法;锦州雨水为灾,辄发廪
赈之。除东平路总管,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九年,召为集贤学士,商议中书
省事。上疏陈十事,曰整朝纲,省庶政,进善良,剔奸蠹,显公道,杜私门,广
恩泽,实钞法,严武备,举封赠。成宗崩,奸臣希中旨,赞其邪谋,敏中援礼力
争之。武宗即位,召敏中至上京,庶政多所更定,授集贤学士、皇太子赞善,仍
商议中书省事,赐金币有加。顷之,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俄改治书侍御史,出
为淮西肃政廉访使,转山东宣慰使,遂召为翰林学士承旨。诏公卿集议弭灾之道,
敏中疏列七事,帝嘉纳焉。以疾还乡里。
敏中平生,身不怀币,口不论钱;义不苟进,进必有所匡救,援据今古,雍
容不迫。每以时事为忧,或郁而弗伸,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为
文辞,理备辞明,有《中庵集》二十五卷。延祐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光禄大夫、
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简。
○王约
王约,字彦博,其先汴人,祖通,北徙真定。约性颖悟,风格不凡。从中丞
魏初游,博览经史,工文辞,务达国体,时好不以动其心。至元十三年,翰林学
士王磐荐为从事,承旨火鲁火孙以司徒开府,奏授从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
兼司徒府掾。既而辟掾中书,除礼部主事。二十四年,拜监察御史,授承务郎。
首请建储及修史事。时丞相桑哥衔参政郭佑为中丞时奏诛右丞卢世荣等,故诬以
他罪,约上章直佑冤。按治成都盐运使王鼎不法,罢官除名。转御史台都事。南
台侍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桑哥怒,又以约与之表里,六奏杀之,上
不从。约以陇西地远,请立行台陕西,诏从之。出赈河间饥民,均核有方,全活
甚众。
三十一年,迁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即位,言二十二事,曰实京师,
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
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
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去繁文,一取信于行省,一责成于六部。调
兵部郎中,改礼部郎中。请行赠谥之典以旌忠勋,付时政记于史馆以备纂录,立
供需府以专供亿,皆从而行之。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诏赈京畿东
道饥民,发米五十万石,所活五十余万人。因条疏京东利病十事,请发米续赈之,
中书用其言,民获以苏。
高丽王昛年老,传国子謜,有不安其政者,飞谗离间,及謜朝京师,
潜使人赂用事者,留謜不遣。昛复位,乃委用小人,厚敛淫刑,国人群诉于
朝。中书令执其首恶,系刑部,其党复不悛,奏属约验问。约至,宣布明诏,而
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耶!”
昛感泣,谢曰:“臣年耄,听信憸邪,是以致此,今闻命矣。愿奉表自雪,
且请子謜还国,其小人党与,悉听使者治。”翼日,约逮捕覆按其罪,流二十
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故臣洪子藩为相,俾更弊政,罢非道水驿十三,
免耽罗贡非土产物,东民大喜。还报,称旨,除太常少卿。
寻诏约同宗正、御史谳狱京师,约辞职在清庙,帝不允。乃阅诸狱,决二百
六十六人,当死者七十二人,释无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吴得诚冤,嫁良家入倡女
十人,杖流元旦带刀阑入殿庭者八十人。因议斗殴杀人者宜减死一等,著为令。
又以浙民于行省、南台互讼不决,命约讯之。约至杭,二十日而理,省、台无异
辞。特拜刑部尚书,以录前功。
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怀州,肃清宫禁,以平章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与左
丞相阿忽台潜谋为变,命刑曹按责其状。约曰:“在法,谋逆不必搒掠,竟当伏
诛。”由是结知仁宗。富宁库失金,约疑番直宿卫者盗之,未几,果得实,库官
吏获免。监察御史言通州仓米三万石,因雨而湿。约谓必积气所蒸,验且堪用,
释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边,兄阴有异志,弟谏不听,即上马驰去,兄遣奴挟
弓矢追之,弟发矢毙其奴,兄诉囚其弟,狱当死。约虑囚曰:“兄之奴,即弟之
奴,况杀之有故。”立释之。迁礼部尚书,请定丁忧之制,申旌表之恩,免都城
煤炭之征,皆从之。京民王氏,仕江南而殁,有遗腹子,其女育之,年十六,乃
诉其姊匿赀若干,有司责之急。约视其牍曰:“无父之子,育之成人,且不绝王
氏祀,姊之恩居多。诚利其赀,宁育之至今日耶!”改前议而斥之。柴氏初无子,
命张氏子后,既得己子,张出为僧,柴之子又殁,僧乃讼家产,诏约诘之。约问
曰:“汝出家,既分承汝师衣钵,又何为得柴氏业乎?”僧不能答,遂归柴氏应
后者。
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号及册皇后,凡典礼仪注,约悉总之如制。仁宗在
东宫,雅知约名,思用以自辅,擢太子詹事丞。从幸五台山,约谏不可久留,即
日还上京。初,安西王封于秦,既以谋逆诛,国除,版赋入詹事院。至是,大臣
奏请封其子,复国。仁宗以问,约曰:“安西以何罪诛?今复之,何以惩将来!”
议遂寝。明年,进太子副詹事,约抗章谏节饮,辞意恳切,仁宗嘉纳焉。承制立
左卫率府,统侍卫军万人,同列欲署军官,约持不可,众难之曰:“东宫非枢密
使耶?”约曰:“詹事,东宫官也,预枢密事可乎?”仁宗复召问约,对曰:
“皇太子事,不敢不为;天子事,不敢为。”仁宗悟,竟罢议。同列复传命增立
右卫率府,取河南蒙古军万人统之。约屏人语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
右府何为?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储宫也。”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
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数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色
惭曰:“实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女六人。约言曰:“福建去京师六
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承风动扰,岂美事耶!”仁宗止之,称善再三。
家令薛居敬上言陕西分地五事,因被命往理之,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
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荐翰林学士李谦为太子少傅,
请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皆从之。
仁宗以詹事院诸事循轨,大喜,面赐犀带,力辞;又赐江南所取书籍,亦辞。
仁宗常字而不名,谕群臣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又谓中丞朵?曰:
“在詹事而不求赐予者,惟彦博与汝二人耳。”一日,仁宗西园观角抵戏,有旨
取缯帛赐之。约入,遥见问曰:“汝何为来?”仁宗遽止之。又欲观俳戏,事已
集而约至,即命罢去,其见敬礼如此。四年三月,仁宗正位宸极,欲用阴阳家言,
即位光天殿,即东宫也。约言于太保曲枢曰:“正名定分,当御大内。”太保入
奏,遂即位于大明殿。中书奏约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帝大怒,特拜河南行省右丞。
约陛辞,帝赐卮酒及弓矢。
先是,至大间尚书省用建言者,冒献河、汴官民地为无主,奏立田粮府,岁
输数万石,是岁诏罢之,窜建言人于海外,命河南行省复其旧业。行省方并缘为
奸,田犹未给。约至,立期檄郡县,厘正如诏。会诏更铜钱银钞法,且令天下税,
尽收至大钞。约度河南岁用钞七万锭,必致上供不给,乃下诸州,凡至大、至元
钞相半。众以方诏命为言,约曰:“吾岂不知,第岁终诸事不集,责亦匪轻。”
丞相卜怜吉台赞之曰:“善。”遣使白中书,省臣大悦,遂遍行天下。南阳孛术
鲁冲以书谒约,大奇之,即署为郡学正。既又荐之中书,擢翰林国史院编修官。
皇庆改元元日,诏中书省曰:“汴省王右丞可即召之。”约以三月一日至,
召见,慰劳,特拜集贤大学士,推恩三世,赠谥树碑。约首奏:“河南行省丞相
卜怜吉台,勋阀旧臣,不宜久外。”召至,封河南王。约又建议行封赠、禁服色、
兴科举。皆著为令甲。上疏荐国子博士姚登孙、应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
杨静,请起复中山知府致仕辅惟良、前尚书参议李源、左司员外郎曹元用,皆除
擢有差。辩奏故左丞窦履有遗腹子弃外,宜收养归宗,为窦氏后。
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儿专政,奏遣大臣分道奉使宣抚,命约巡行燕南山东
道。约至卫辉,有殴母置狱者,其母泣诉,言老妾惟此一息,死则一门绝矣。约
原其情,杖一百而遣之。冠州民有兄讦其弟厌诅者,谳之,则曰:“我求嗣也。”
索《授时历》验其日良信,乃立纵之使还。拜枢密副使,视事,明日召见赐酒,
帝谓左右曰:“人言彦博老病,朕今见之,精力尚强,可堪大任也。”是夕,知
院驸马塔失帖木儿宿卫,帝戒之曰:“彦博非汝友,宜师事之。”
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帖木迭儿复相,约辞职不出。二年,以年七十致仕。
三年,丞相拜住一新政务,尊礼老臣,传诏起约,复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
事,以其禄居家,每日一至中书省议事,至治之政,多所参酌。又尝奉诏与中书
省官及他旧臣,条定国初以来律令,名曰《大元通制》,颁行天下。朝廷议罢征
东省,立三韩省,制式如他省,诏下中书杂议,约对曰:“高丽去京师四千里,
地瘠民贫,夷俗杂尚,非中原比,万一梗化,疲力治之,非幸事也,不如守祖宗
旧制。”丞相称善,奏罢议不行。高丽人闻之,图公像归,祠而事之,曰:“不
绝国祀者,王公也。”泰定元年,奉诏廷策天下士,第八剌、张益等八十五人,
始增乙科员额至一十五人。
天历元年,文宗践祚,约入贺,赐宴大明殿,帝劳问甚欢。时年七十有七,
平居襟度和粹,谦抑自持,后进谒见,必加礼貌;俸禄所入,布散姻族,外及贫
士;从父居贫,月奉钱米馈肴膳,事之如父;岁时朔望,携子姓至先茔,殿拜怀
恋,谨时祭及五祀,动稽古礼,邦人以为矜式。至顺四年二月己酉卒,年八十二,
皇太后闻之嗟悼,以尚酝二尊,遣徽政院臣临吊致奠,敕中书省以下赙赠有差。
是月庚申,葬城西冈子原。
约平生著作,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潜丘稿》三十卷,行
于世。子思诚,奉议大夫、秘书监著作郎。
○王结
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祖逖勤,以质子军从太祖西征,娶阿鲁浑氏,
自西域徙戍秦陇,又徙中山,家焉。结生而聪颖,读书数行俱下,终身不忘。尝
从太史董朴受经,深于性命道德之蕴,故其措之事业,见之文章,皆悉有所本。
宪使王仁见之,曰“公辅器也。”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
曰:立经筵以养君德,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材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衡,敬
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辨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其言剀切
纯正,皆治国之大经大法,宰相不能尽用之。时仁宗在潜邸,或荐结充宿卫,乃
集历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仁宗嘉纳焉。武宗即位,以仁宗为
皇太子。大德十一年,命置东宫官属,以结为典牧太监,阶太中大夫。近侍以俳
优进,结言:“昔唐庄宗好此,卒致祸败,殿下方育德春宫,视听宜谨。”仁宗
优纳之。
仁宗即位,迁集贤直学士。出为顺德路总管,教民务农兴学、孝亲弟长、戢
奸禁暴,悉登于书,俾朝夕阅习之。属邑巨鹿沙河有唐魏征、宋璟墓,乃祠二公
于学,表其言论风旨,以厉多士。迁扬州,又迁宁国,以从弟绅佥江东廉访司事,
辞不赴。改东昌路,境有黄河故道,而会通堤遏其下流,夏月潦水,坏民麦禾。
结疏为斗门以泄之,民获耕治之利。
至治二年,参议中书省事。时拜住为丞相,结言:“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
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僣,奢僣则害及
于身。”丞相是其言。未几,除吏部尚书,荐名士宋本、韩镛等十余人。泰定元
年春,廷试进士,以结充读卷官。迁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会有月食、地震、
烈风之异,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
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是岁,诏结知经筵,扈从上都。结
援引古训,证时政之失,冀帝有所感悟。中宫闻之,亦召结等进讲,结以故事辞。
明年,除浙西廉访使,中途以疾还。岁余,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辽东大水,谷
价翔踊,结请于朝,发粟数万石,以赈饥民。召拜刑部尚书。
天历元年,文宗即位,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改同知储庆司事。二年,拜中
书参知政事,入谢光天殿,以亲老辞,帝曰:“忠孝能两全乎?”是时迎立明宗
于朔方,明宗命文宗居皇太子位,于是遣大臣奉宝北迓。近侍有求除拜赏赉者,
结曰:“俟天子至议之。”初,上都之变,失皇太子宝,更铸新宝,近侍请视旧
制宜加大,结曰:“此宝当传储嗣,不敢逾旧制也。”或致人于死,而籍其妻孥
赀产者,结复论之。近侍益怒,谮诋日甚,遂罢政。又命为集贤侍读学士,丁内
艰,不起。
元统元年,复除浙西廉访使,未行,召拜翰林学士、资善大夫、知制诰同修
国史,与张起岩、欧阳玄修泰定、天历两朝实录。拜中书左丞。中宫命僧尼于慈
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灾,结言僧尼亵渎,当坐罪。左丞相疾革,家人请释重囚禳
之,结极陈其不可。先时,有罪者,北人则徙广海,南人则徙辽东,去家万里,
往往道死。结请更其法,移乡者止千里外,改过听还其乡,因著为令。职官坐罪
者,多从重科,结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贪墨虽多,然士之廉耻,不可以不
养也。”闻者谓其得体。至元元年,诏复入翰林,养疾不能应诏。二年正月二十
八日卒,年六十有二。
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故相张珪曰:“王结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
不谈。”识者以为名言。晚邃于《易》,著《易说》一卷,临川吴澄读而善之。
及卒,公卿唁于朝,士大夫吊于家,曰:“正人亡矣。”四年五月,诏赠资政大
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护军,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忠。有诗文十五卷
行于世。
○宋瑽
宋瑽,字弘道,潞州长子人,金兵部员外郎元吉之孙。瑽善记诵,年十七,
避地襄阳,已而北归,屏居河内者十有五年。赵璧经略河南,闻其名,礼聘之。
中统三年,擢翰林修撰。李璮畔,璧行中书省事于济南,至元五年,大兵守襄
阳,璧行元帅府事,瑽皆从焉,军事多所咨访。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废其国王,
而立其弟温,诏遣国王头辇哥暨璧将兵讨之,以瑽为行省员外郎,持诏徙江华岛
居民于平壤。复命,慰劳良厚,仍赐衣段,授河南路总管府判官,不赴。十三年,
入为太常少卿,属省官制行,兼领籍田署事。十六年,太子以耆德召见,应对详
雅,大惬睿旨,自是数蒙召问,侍讲经幄,开谕为多。十八年,除秘书监。十九
年,江西分地当署郡邑守令,皆命瑽铨举。二十年,初立詹事院,首命瑽为太子
宾客。每燕见,优赐容接,多所锡赉。二十三年卒,有《秬山集》十卷行于世。
○张伯淳
张伯淳,字师道,杭州崇德人。少举童子科,以父任铨受迪功郎、淮阴尉,
改扬州司户参军,寻举进士,监临安府都税院,升观察推官,除太学录,入本朝。
至元二十三年,授杭州路儒学教授,迁浙东道按察司知事。二十八年,擢为福建
廉访司知事。岁余,有荐伯淳于帝前者,遣使召问。明年,入见,帝问冗官、风
宪、盐策、楮币,皆当时大议,所对悉称旨,命至政事堂,将重用之,固辞,遂
授翰林直学士,进阶奉训大夫,谒告以归。授庆元路总管府治中,行省檄按疑狱
衢、秀,皆得其情。大德四年,即家拜翰林侍讲学士。明年,造朝,扈从上都。
又明年卒。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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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九 列传第六十六

○贺胜
贺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
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
右,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得至家。至元二十四
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
还侍帝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行,足苦寒,胜
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
奔逸不可制,胜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帝亲
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事,诏赐一品服。卢世荣、桑
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
帝皆不听。
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
“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
迁大都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开平
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
不匮,民赖以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三年,进光禄
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奉圣州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财,使其部
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
帝报曰:“祖宗以上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其视
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
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
初,开平人张弼,家富。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
其狱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其赂六万缗,终不为直。胜素
恶铁木迭儿贪暴,居同巷,不与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朵儿只。杨朵儿
只以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
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儿,欲诛之。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
绶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儿遂复出据相位,乃执杨朵儿只及中
书平章政事萧拜住,同日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
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
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
同德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改谥忠宣。
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监修国史;惟贤,太中大夫、
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太子詹事。
杨朵儿只
杨朵儿只,河西宁夏人。少孤,与其兄皆幼,即知自立,语言仪度如成人。
事仁宗于藩邸,甚见倚重。大德丁未,从迁怀孟。仁宗闻朝廷有变,将北还,命
朵儿只与李孟先之京师,与右丞相哈剌哈孙定议,迎武宗于北藩。仁宗还京师,
朵儿只讥察禁卫,密致警备,仁宗嘉赖焉,亲解所服带以赐。既佐定内难,仁宗
居东宫,论功以为太中大夫、家令丞,日夕侍侧,虽休沐不至家,众敬惮之。会
兄卒,涕泣不胜哀,仁宗怜之,存问优厚。事寡嫂有礼,待兄子不异己子,家人
化之。进正奉大夫、延庆使。武宗闻其贤,召见之,仁宗曰:“此人诚可任大事,
然刚直寡合。”武宗顾视之,曰:“然。”
仁宗始总大政,执误国者,将尽按诛之,朵儿只曰:“为政而尚杀,非帝王
治也。”帝感其言,特诛其尤者,民大悦服。帝他日与中书平章李孟论元从人材,
孟以朵儿只为第一,帝然之,拜礼部尚书。初,尚书省改作至大银钞,视中统一
当其二十五,又铸铜为至大钱,至是议罢之。朵儿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
法之人为废置。银钞固当废,铜钱与楮币相权而用之,昔之道也。国无弃宝,民
无失利,钱未可遽废也。”言虽不尽用,时论是之。迁宣徽副使,御史请迁为台
官,帝以宣徽膳用,素不会计,特以委之,未之许也。有言近臣受贿者,帝怒其
非所当言,将诛之,时张珪为御史中丞,叩头谏,不听。朵儿只言于帝曰:“诛
告者失刑,违谏者失谊。世无诤臣久矣,张珪真中丞也。”帝喜,竟用珪言,拜
朵儿只为侍御史。帝宴闲时,群臣侍坐者,或言笑逾度,帝见其正色,为之改容,
有犯法者,虽贵幸无所容贷。怨者因共谮之,帝知之深,谮不得行。拜资德大夫、
御史中丞。中书平章政事张闾以妻病,谒告归江南,夺民河渡地,朵儿只以失大
体,劾罢之。江东、西奉使斡来不称职,权臣匿其奸,冀不问,朵儿只劾而杖之,
斡来愧死。御史纳璘言事忤旨,帝怒叵测,朵儿只救之,一日至八九奏,曰:
“臣非爱纳璘,诚不愿陛下有杀御史之名。”帝曰:“为卿宥之,可左迁为昌平
令。”昌平,畿内剧县,欲以是困纳璘。朵儿只又言曰:“以御史宰京邑,无不
可者。但以言事而得左迁,恐后之来者用是为戒,不肯复言矣。”帝不允。后数
日,帝读《贞观政要》,朵儿只侍侧,帝顾谓曰:“魏徵古之遗直也,朕安得用
之。”对曰:“直由太宗,太宗不听,徵虽直,将焉用之。”帝笑曰:“卿意在
纳璘耶?当赦之,以成尔直名也。”有上书论朝政阙失,面触宰相,宰相怒,将
取旨杀之。朵儿只曰:“诏书云:言虽不当,无罪。今若此,何以示信天下!果
诛之,臣亦负其职矣。”帝悟,释之。于是特加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以奖
其直言。
时位一品者,多乘间邀王爵、赠先世。或谓朵儿只眷倚方重,苟言之,当可
得也,朵儿只曰:“家世寒微,幸际遇至此,已惧弗称,尚敢求多乎!且我为之,
何以风厉侥幸者!”迁中政院使。未几,复为中丞,迁集贤大学士,为权臣铁木
迭儿所害而死,年四十二。
初,武宗崩,皇太后在兴圣宫,铁木迭儿为丞相,逾月,仁宗即位,因遂相
之。居两岁,得罪斥罢,更自结徽政近臣,复再入相,恃势贪虐,凶秽愈甚,中
外切齿,群臣不知所为。御史中丞萧拜住拜中书右丞,又拜平章政事,稍牵制之。
朵儿只自侍御史拜御史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民张弼杀人系狱,
铁木迭儿使大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及强以他奸利事,不能得。一日,坐都堂,
盛怒,以官事召留守,将罪之,留守昌言:“大奴所干非法,不敢从,他实无罪。”
铁木迭儿语诎,得解去。朵儿只廉得其所受弼赃巨万万,大奴犹数千,使御史徐
元素按得实,入奏。而御史亦辇真又发其私罪二十余事。帝震怒,有诏逮问,铁
木迭儿逃匿,帝为不御酒数日,以待决狱,尽诛其大奴同恶数人,铁木迭儿终不
能得。朵儿只持之急,徽政近臣以太后旨,召朵儿只至宫门,责以违旨意者。对
曰:“待罪御史,奉行祖宗法,必得罪人,非敢违太后旨也。”帝仁孝,恐诚出
太后意,不忍重伤咈之,但罢其相位,而迁朵儿只为集贤学士。帝犹数以台事
问之,对曰:“非臣职事,臣不敢与闻。所念者,铁木迭儿虽去君侧,反得为东
宫师傅,在太子左右,恐售其奸,则祸有不可胜言者。”
仁宗崩,英宗犹在东宫,铁木迭儿复相,乃宣太后旨,召萧拜住、朵儿只至
徽政院,与徽政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问之,责以前违太后旨之罪。朵儿
只曰:“中丞之职,恨不即斩汝,以谢天下。果违太后旨,汝岂有今日耶!”铁
木迭儿又引同时为御史者二人,证成其狱。朵儿只顾二人唾之曰:“汝等尝得备
风宪,乃为是犬彘事耶!”坐者皆惭俯首,即起入奏。未几,称旨执朵儿只,载
诸国门之外,与萧拜住俱见杀。是日,风沙晦冥,都人汹惧,道路相视以目。
英宗即位,诏书遂加以诬罔大臣之罪。铁木迭儿权势既成,毫发之怨,无不
报者,太后惊悔,而帝亦觉其所谮毁者皆先帝旧臣。未及论治,而铁木迭儿以病
死。会有天灾,求直言,会议廷中,集贤大学士张珪、中书参议回回,皆称萧、
杨等死甚冤,是致不雨。闻者失色,言终不得达。及珪拜平章,即告丞相拜住曰:
“赏罚不当,枉抑不伸,不可以为治。若萧、杨等冤,何可不亟昭雪也!”丞相
善之,遂请于帝,诏昭雪其冤,特赠思顺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上柱
国、夏国公,谥襄愍。朵儿只死时,权臣欲夺其妻刘氏与人,刘氏剪发毁容以自
誓,乃免。子不花。
不花幼有才气,能以礼自持,好读书,善书。初,仁宗闻而召之,应对称旨,
欲以为翰林直学士,力辞。后遭家难,益自励节为学,以荫补武备司提点,转佥
河东廉访司事。尝出按部民,有杀子以诬怨者,狱成,不花谳之,曰:“以十岁
儿,受十一创,且彼以斧杀怨,必尽其力,何创痕之浅,反不入肤耶!”遂得其
情,平反出之。河东民饥,先捐己赀以赈,请未得命,即发公廪继之,民遂赖不
死。天历初,文宗入继大统,除通政院判,将行,值陕西诸军拒诏,郡邑守吏率
民逃之。不花独率众出御,呼西人谕之曰:“民者,祖宗艰难所致,国家大事,
何与于民。汝等既昧逆顺,又欲残此无辜,吾有为民死尔,不汝从也。”阵溃,
遂见杀。二仆亦见执,曰:“吾主既为国死,吾纵为人奴,今苟得生,他日何以
见吾主于地下,不若死从吾主。”欲起杀仇,仇要斩之。至顺二年,赠嘉议大夫、
礼部尚书,以褒其忠。
○萧拜住
萧拜住,契丹石抹氏也。曾祖丑奴,有膂力,善骑射,识见明敏,仕金为古
北口屯戍千户。岁庚午,国兵南下,金将招灯必舍遁,丑奴于暮夜潜领兵三千人
力战,不克,矢中其胸,遂开关,遣使纳降。太祖命丑奴袭招灯必舍,追及平、
滦,降之。因攻取平、滦、檀、顺、深、冀等州,及昌平红螺、平顶诸寨,又两
败金兵于邦君甸,授檀州军民元帅。太祖方西征,丑奴驿送竹箭弓弩弦各一万,
擢檀顺昌平万户,仍管打捕鹰房人匠,卒于官。后追封顺国公,谥忠毅。弟老瓦,
始以杨城渔寨来降,为丑奴弟充质子,多立战功,袭檀州。节度使言安以水栅未
下,阴诱汤河川人叛去,老瓦追之不克,死焉。丑奴子青山,中统元年袭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平宋。还,授湖北提刑按察使。追封顺国公,谥武定。
青山子哈剌帖木儿,少事裕宗于东宫,典宿卫,仕为檀州知州。追封顺国公,谥
康惠。
拜住,乃哈剌帖木儿之子也。尝从成宗北征,特授檀州知州,入为礼部郎中,
擢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出知中山府,以忧去官。属仁宗过中山,有同官者谮于
近侍曰:“知府去官,实惮迎候烦劳耳。”帝颔之。适行田野间,见老妪,问之
曰:“府中官孰贤?”妪对曰:“有萧知府,余不知也。”复过神祠,有数老人
焚香罗拜,遣问之曰:“汝辈何所祷?”合辞对曰:“萧知府奔丧还,欲速其来,
是以祷也。”帝意遂释。武宗即位,起复为中书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
为右卫率使,迁户部尚书,遂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行中书省右丞。延
祐三年,进中书平章政事,除典瑞院使,超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
英宗即位之十有九日,右丞相铁木迭儿怨拜住在省中牵制其所为,又发其奸
赃、专制等事,遂请依皇太后旨,并前御史中丞杨朵儿只皆杀之。帝曰:“人命
至重,刑杀非轻,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太后,使详谳之,若果无冤,
诛之未晚。”竟杀之,并籍其家,语见杨朵儿只及铁木迭儿传。泰定间,赠守正
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愍。拜住之死,有吴仲者,
潜守其尸,三日不去,竟收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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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八十 列传第六十七

○耶律希亮
耶律希亮,字明甫,楚材之孙,铸之子也。初,六皇后命以赤帖吉氏归铸,
生希亮于和林南之凉楼,曰秃忽思,六皇后遂以其地名之。宪宗尝遣铸核钱粮于
燕,铸曰:“臣先世皆读儒书,儒生俱在中土,愿携诸子,至燕受业。”宪宗从
之,乃命希亮师事北平赵衍。时方九岁,未浃旬,已能赋诗。岁丙辰,宪宗召铸
还和林,希亮独留燕。岁戊午,宪宗在六盘山,希亮诣行在所。已而铸扈从南伐,
希亮亦在行。明年,宪宗崩于蜀,希亮将辎重北归陕右。
又明年,为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阿里不哥反,遣使召主将浑都海。铸说浑
都海等入朝,皆不从,则弃其妻子,挺身来归。既而浑都海知铸去,怒,遣百骑
追之不及。乃使百人监视希亮母子,迫胁使从行,自灵武过应吉里城,至西凉甘
州。阿里不哥遣大将阿蓝答儿自和林帅师至焉支山,希亮见之。阿蓝答儿问:
“而父安在?”希亮曰:“不知,与吾父同任事者宜知之。”浑都海怒,诟曰:
“我焉得知之,其父今亡命东见皇帝矣!”希亮曰:“若然,则何谓不知!”阿
蓝答儿熟视浑都海曰:“此言深有意焉。”诘希亮甚急。希亮曰:“使吾知之,
亦从而去,安得独留!”阿蓝答儿以为实,免其监莅。既而阿蓝答儿、浑都海为
大兵所杀,其残卒北走,众推哈剌不花为帅。希亮潜匿甘州北黑水东沙陀中。殿
兵已过十余里,有寻马者适至,老婢漏言,众奄至,驱至肃州。哈剌不花与铸有
婚姻之好,又哈剌不花在蜀时,尝疾病,铸召医视之,遗以酒食,因释希亮缚,
谓曰:“我受恩于汝父,此图报之秋也。”及抵沙州北川,希亮与兄弟徒步负任,
不火食者数日。是冬,涉雪逾天山,至北庭都护府。二年,至昌八里城。夏,逾
马纳思河,抵叶密里城,乃定宗潜邸汤沐之邑也。时六皇后之妹主后位,与宗王
火忽皆欲东觐。希亮母密知其事,携希亮入见,已而事不果。冬,至于火孛之地。
三年,定宗幼子大名王闵其不能归,遗以币帛鞍马,乃从大名王至忽只儿之地。
会宗王阿鲁忽至,诛阿里不哥所用镇守之人唆罗海,欲附世祖。复从大名王及阿
鲁忽二王还至叶密里城。王遗以耳环,其二珠大如榛,实价直千金,欲穿其耳使
带之。希亮辞曰:“不敢因是以伤父母之遗体也。且无功受赏,于礼尤不可。”
王又解金束带遗之,且曰:“系此,于遗体宜无伤。”五月,又为阿里不哥兵所
驱,西行千五百里,至孛劣撒里之地。六月,又西至换紥孙之地。又从至不剌城。
又西行六百里,至彻彻里泽剌之山,后妃辎重皆留于此,希亮母及兄弟亦在焉。
希亮单骑从行二百余里,至出布儿城。又百里,至也里虔城,而哈剌不花之兵奄
至,希亮又从二王兴师,还至不剌城,与哈剌不花战,败之,尽歼其众。二王乃
函其头,遣使报捷。十月,至于亦思宽之地。四年,至可失哈里城。四月,阿里
不哥兵复至,希亮又从征,至浑八升城。时希亮母从后避暑于阿体八升山。先是,
铸尝言于世祖:“臣之妻子皆在北边。”至是,世祖遣不华出至二王所,因以玺
书召希亮,驰驿赴阙。六月,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出伊州,涉大漠以还。八月,
入觐世祖于上都之大安阁,备陈边事,及羁旅困苦之状。世祖怜之,赐钞千锭、
金带一、币帛三十,命为速古儿赤、必阇赤。至元八年,授奉训大夫、符宝郎。
十二年,既平宋,世祖命希亮问诸降将,日本可伐否。夏贵、吕文焕、范文
虎、陈奕等皆云可伐。希亮奏曰:“宋与辽、金攻战且三百年,干戈甫定,人得
息肩,俟数年,兴师未晚。”世祖然之。十三年,太府监令史卢贽言于监官:
“各路所贡布长三丈,唯平阳加一丈,诸怯薛歹以故争取平阳布。苟截其长者,
与他郡等,则无所争,而以其所截者为髹漆宫殿器皿之用,甚便。”监官从之。
适左右以其事闻,帝以诘监官,监官仓皇莫知所以对,归罪于贽,帝命斩之。希
亮遇诸途,贽以冤告。希亮命少缓,具以实入奏。有旨令董文用谳之。竟释贽,
而召御史大夫塔察儿等让之曰:“此事言官当言而不言,向微秃忽思,不误诛此
人耶!”十四年,转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寻迁吏部尚书。帝驻跸察纳儿台之地,
希亮至,奏对毕,董文用问大都近事。希亮曰:“囹圄多囚耳。”世祖方欹枕而
卧,忽寤,问其故。希亮奏曰:“近奉旨:汉人盗钞六文者杀。以是囚多。”帝
惊问:“孰传此语?”省臣曰:“此旨实脱儿察所传。”脱儿察曰:“陛下在南
坡,以语蒙古儿童。”帝曰:“前言戏耳,曷尝著为令式?”乃罪脱儿察。希亮
因奏曰:“令既出矣,必明其错误,以安民心。”帝善其言,即命希亮至大都,
谕旨中书。
十七年,希亮以跋涉西土,足病痿挛,谢事而去,退居惣阳者二十余年。至
大二年,武宗访求先朝旧臣,特除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寻改授翰林学士承
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希亮以职在史官,乃类次世祖嘉言善行以进,英宗取其书,
置禁中。久之,闲居京师,四方之士多从之游。泰定四年卒,年八十一。
希亮性至孝,困厄遐方,家赀散亡已尽,仅藏祖考画像,四时就穹庐陈列致
奠,尽诚尽敬。朔漠之人,咸相聚来观,叹曰:“此中土之礼也。”虽疾病,不
废书史,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所著诗文及从军纪行录三十卷,目之曰《愫轩
集》。赠推忠辅义守正功臣、资善大夫、集贤学士、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
忠嘉。
○赵世延
赵世延,字子敬,其先雍古族人,居云中北边。曾祖<黑旦>公,为金群牧使,
太祖得其所牧马,<黑旦>公死之。祖按竺迩,幼孤,鞠于外大父术要甲,讹为赵
家,因氏为赵;骁勇善骑射,从太祖征伐,有功,为蒙古汉军征行大元帅,镇蜀,
因家成都。父黑梓,以门功袭父元帅职,兼文州吐蕃万户达鲁花赤。
世延天资秀发,喜读书,究心儒者体用之学。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院
御史台肄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授承事郎、云南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
十有四。乌蒙蛮酋叛,世延会省臣以军讨之,蛮兵大溃,即请降。二十六年,擢
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国辅,桑哥党也,抑不以闻,更
以告桑哥。于是五人者悉为其所挤,而世延独幸免。奉旨按平阳郡监也先忽都赃
巨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九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
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敦儒学,立义仓,撤淫祠,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
民之禁,部内晏然。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
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台臣奏,仍为都事中台。六
年,由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十年,除安西路总管。安西,
故京兆省台所治,号称会府,前政壅滞者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
陕民饥,省台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救荒如救火,愿先发廪以赈,朝廷设不
允,世延当倾家财若身以偿。”省台从之,所活者众。
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政廉访使。蒙古军士,科差繁重,而军
士就戍往来者多害人,且军官或抑良为奴,世延皆除其弊而正其罪。又修都江堰,
民尤便之。四年,升中奉大夫、陕西行台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为边患,右丞
刘深往讨之,兵败而还,坐罪弃市。及是,右丞阿忽台当继行,世延言:“蛮夷
事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省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
穷兵黩武,实伤圣治。朝廷第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止勿用。”事
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言为兴辍。世延闻之,章再上,
事卒罢。
皇庆二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祐元年,省臣奏:
“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
汉人,其署宜居右。”遂拜中书参知政事。居中书二十月,迁御史中丞。有旨省
臣自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礼前所无有,由是为权臣所忌,乃用皇太后旨,出
世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特命仍还御史台为中丞。三年,世延劾奏权臣太
师、右丞相帖木迭儿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职。寻升翰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
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
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重庆路立屯田,物色江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
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得粟万一千七百石。
明年,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居相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
胥益儿哈呼诬告世延罪,逮世延置对,至夔路,遇赦。世延以疾抵荆门,留就医。
帖木迭儿遣使督追至京师,俾其党煅炼使成狱。会有旨,事经赦原,勿复问。帖
木迭儿更以它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居囚再岁。胥益儿哈
呼自以所诉涉诬欺,亡去。中书左丞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得旨出狱,就舍以养
疾。先是,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木迭儿妄入其
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从之。”侍臣皆叩头称万岁。帖木迭儿在
上京,闻世延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帝语
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儿死,事乃释。世延出居于金陵。泰定元年,
召还朝,除集贤大学士。明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
中丞,又迁中书右丞。明年,有旨: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书宜遍移天下,昭
雪其非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选拣劝讲者,
皆一时名流。又加同知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与宗王大臣议:武宗二子周王、怀王,于法当立;周王
远在朔漠,而怀王久居民间,备尝艰险,民必归之,天位不可久虚,不如先迎怀
王,以从民望。八月,即定策,迎之于江陵,怀王即位,是为文宗。当是时,世
延赞画之功为多。文宗即位,世延仍以御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以疾乞归田里,
诏不允。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
士;六月,又加奎章阁大学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京,固辞不
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皇朝
经世大典》,世延屡奏:“臣衰老,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
如卿者无几,求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封鲁国公。秋,
以疾,移文中书致其事,明日即行,养疾于金陵之茅山。诏征还朝,不能行,二
年,改封凉国公。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凡四万缗。至元改元,仍除奎章阁大学
士、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国公。明年五月,至成都,十一月卒,享
年七十有七。至正二年,赠世忠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
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世延历事凡九朝,扬历省台五十余年,负经济之资,而将之以忠义,守之以
清介,饰之以文学,凡军国利病,生民休戚,知无不言,而于儒者名教尤拳拳焉。
为文章波澜浩瀚,一根于理。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五子,达者三人:野峻台,黄州路总管。次月鲁,江浙行省理问官。伯忽,
夔州路总管,天历初,囊加台据蜀叛,死于难,特赠推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善大
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蜀郡公,谥忠愍。
○孔思晦
孔思晦,字明道,孔子五十四世孙也。资质端重,而性简默,童丱时,读书
已识大义。及长,授业于导江张,讲求义理,于词章之习,薄而弗为。家贫,
躬耕以为养,虽剧寒暑,而为学未尝懈,远近争聘为子弟师。大德中,游京师,
祭酒耶律有尚欲荐之,以母老,辞而归。母卧疾,躬进药饵,衣不解带。居丧,
勺水不入口者五日。至大中,举茂才,为范阳儒学教谕。延祐初,调宁阳学。先
是,两县校官率以廪薄不能守职,而思晦以俭约自将,教养有法,比代去,学者
皆不忍舍之。于是孔氏族人相与议:思晦嫡长且贤,宜袭封爵,奉祠事。状上政
府,事未决。仁宗在位,雅崇尚儒道,一日,问:“孔子之裔今几世,袭爵为谁?”
廷臣具对曰:“未定。”帝亲取孔氏谱牒按之,曰:“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也,
复奚疑!”特授中议大夫,袭封衍圣公,月俸百缗,加至五百缗,赐四品印。泰
定三年,山东廉访副使王鹏南言:“袭爵上公,而阶止四品,于格弗称,且失尊
崇意。”明年,升嘉议大夫。至顺二年,改赐三品印。思晦以宗祀责重,恒惧弗
胜,每遇祭祀,必敬必慎。初,庙毁于兵,后虽苟完,而角楼围墙未备,思晦竭
力营度,以复其旧。金丝堂坏,又一新之,祭器礼服,悉加整饬。又以尼山乃毓
圣之地,故有庙,已毁,民冒耕祭田且百年,思晦复其田,且请置尼山书院,以
列于学官,朝廷从之。三氏学旧有田三千亩,占于豪民,子思书院旧有营运钱万
缗,贷于民取子钱,以供祭祀,久之,民不输子钱,并负其本,思晦皆理而复之。
圣父旧封齐国公,思晦言于朝曰:“宣圣封王,而父爵犹公,愿加褒崇。”乃诏
加封圣父启圣王,圣母王夫人。
五季时,孔末之后方盛,欲以伪灭真,害宣圣子孙几尽,至是,其裔复欲冒
称宣圣后。思晦以为:“不早辨则真伪久益不可明,彼与我不共戴天,乃列于族,
与共拜殿庭,可乎?”遂会族人,稽典故斥之,既又重刻宗谱于石,而孔氏族裔
益明矣。元统元年卒,年六十七。卒之日,有鹤百余翔其屋上,又见神光自东南
落其舍北。至正中,朝廷加赠其官,而赐谥曰文肃。
子曰克坚,袭封衍圣公,阶嘉议大夫,既而进通奉大夫。至正十五年,召为
同知太常礼仪院事,拜陕西行台侍御史,迁国子祭酒,擢山东肃政廉访使,不赴。
孙希学,袭封衍圣公。

[发帖际遇]: 林风参与红花会陈家洛的计划:叛变勾结清廷,得到赏赐银两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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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一 列传第六十八

○元明善
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其先盖拓跋魏之裔,居清河者,至明善四世
矣。明善资颖悟绝,出读书,过目辄记,诸经皆有师法,而尤深于《春秋》。弱
冠游吴中,已名能文章。浙东使者荐为安丰、建康两学正。辟掾,行枢密院。时
董士选佥院事,待之若宾友,不敢以曹属御之。及士选升江西左丞,又辟为省掾。
会赣州贼刘贵反,明善从士选将兵讨之,擒贼三百人。明善议缓诖误,得全活者
百三十人。一日,将佐白:“宜多戮俘获,及尸一切死者,以张军声。”明善固
争,以为王者之师,恭行天罚,小丑跳梁,戮其渠魁可尔,民何辜焉。既又得贼
所书赣、吉民丁十万于籍者,有司喜,欲滋蔓为利,明善请火其籍以灭迹,二郡
遂安。升掾南行台。未几,授枢密院照磨。转中书左曹掾,掾曹无留事。始,明
善在江西时,张瑄为其省参政,明善有马,骏而瘠,瑄假为从骑,久益壮,瑄爱
之,致米三十斛酬其直。后瑄败,江浙行省籍其家,得金谷之簿,书“米三十斛
送元复初”,不言以酬马直,明善坐免。久之,有为辨白其事者,乃复掾省曹。
仁宗居东宫,首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改翰林待制。与修成宗、顺宗《实
录》,升翰林直学士。诏节《尚书》经文,译其关政要者以进。明善举宋忠臣子
集贤直学士文升同译润,许之。书成,每奏一篇,帝必称善,曰:“二帝三王之
道,非卿莫闻也。”兴圣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请因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
人之福,宥过可也。”奉旨出赈山东、河南饥,时彭城、下邳诸州连数十驿,民
饿马毙,而官无文书赈贷,明善以钞万二千锭分给之,曰:“擅命获罪,所不辞
也。”还,修《武宗实录》,又升翰林侍讲学士,预议科举、服色等事。延祐二
年,始会试天下进士,明善首充考试官,及廷试,又为读卷官,所取士后多为名
臣。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宣圣五十四世孙思晦袭封衍圣公,事上,制可
之。擢参议中书省事,旋复入翰林为侍读,岁中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又召入集
贤为侍读,议广庙制。升翰林学士,修《仁宗实录》。英宗亲课太室,礼官进祝
册,请署御名,命明善代署者三,眷遇之隆,当时莫并焉。至治二年,卒于位。
泰定间,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曰文敏。
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间,晚益精诣,有文集行世。
初在江西、金陵,每与虞集剧论,以相切劘。明善言:“集治诸经,惟朱
子所定者耳,自汉以来先儒所尝尽心者,考之殊未博。”集亦言:“凡为文辞,
得所欲言而止,必如明善云‘若雷霆之震惊,鬼神之灵变’然后可,非性情之正
也。”二人初相得甚欢,至京师,乃复不能相下。董士选之自中台行省江浙也,
二人者俱送出都门外,士选曰:“伯生以教导为职,当早还,复初宜更送我。”
集还,明善送至二十里外,士选下马入邸舍中,为席,出橐中肴,酌酒同饮,乃
举酒属明善曰:“士选以功臣子,出入台省,无补国家,惟求得佳士数人,为朝
廷用之,如复初与伯生,他日必皆光显,然恐不免为人构间。复初中原人也,仕
必当道;伯生南人,将为复初摧折。今为我饮此酒,慎勿如是。”明善受卮酒,
跪而酹之。起立,言曰:“诚如公言,无论他日,今隙已开矣。请公再赐一卮,
明善终身不敢忘公言!”乃再饮而别。真人吴全节,与明善交尤密,尝求明善作
文。既成,明善谓全节曰:“伯生见吾文,必有讥弹,吾所欲知。成季为我治具,
招伯生来观之,若已入石,则无及矣。”明日,集至,明善出其文,问何如,集
曰:“公能从集言,去百有余字,则可传矣。”明善即泚笔属集,凡删百二十字,
而文益精当。明善大喜,乃欢好如初。集每见明经之士,亦以明善之言告之。
明善一子,晦,荫受峡州路同知,早卒。
○虞集 弟槃 范梈
虞集,字伯生,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曾祖刚简,为利州路提刑,有治绩。
尝与临邛魏了翁,成都范仲黼、李心传辈,讲学蜀东门外,得程、朱氏微旨,著
《易诗书论语说》,以发明其义,蜀人师尊之。祖珏,知连州,亦以文学知名。
父汲,黄冈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与吴澄为友,澄称其文清而醇。尝再至京
师,赎族人被俘者十余口以归,由是家益贫。晚稍起家,教授于诸生中,得孛术
鲁翀、欧阳玄而称许之,以翰林院编修官致仕。娶杨氏,国子祭酒文仲女。咸淳
间,文仲守衡,以汲从,未有子,为祷于南岳。集之将生,文仲晨起,衣冠坐而
假寐,梦一道士至前,牙兵启曰:“南岳真人来见。”既觉,闻甥馆得男,心颇
异之。
集三岁即知读书,岁乙亥,汲挈家趋岭外,干戈中无书册可携,杨氏口授
《论语》、《孟子》、《左氏传》、欧苏文,闻辄成诵。比还长沙,就外傅,始
得刻本,则已尽读诸经,通其大义矣。文仲世以《春秋》名家,而族弟参知政事
栋,明于性理之学,杨氏在室,即尽通其说,故集与弟槃,皆受业家庭,出则以
契家子从吴澄游,授受具有源委。
左丞董士选自江西除南行台中丞,延集家塾。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
授大都路儒学教授,虽以训迪为职,而益自充广,不少暇佚。除国子助教,即以
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请益。丁内艰,
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有刘生者,被酒失礼俎豆间,集言诸监,
请削其籍。大臣有为刘生谢者,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
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传旨谕集,勿竟其事,集以刘生失礼状上之,移
詹事院,竟黜刘生,仁宗更以集为贤。
大成殿新赐登歌乐,其师世居江南,乐生皆河北田里之人,情性不相能,集
亲教之,然后成曲。复请设司乐一人掌之,以俟考正。仁宗即位,责成监学,拜
台臣为祭酒,除吴澄司业,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其说。有为异论以
沮之者,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拜住方为其院使,间
从集问礼器祭义甚悉,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
信儒者有用。
朝廷方以科举取士,说者谓治平可力致,集独以谓当治其源。迁集贤修撰。
因会议学校,乃上议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学校者,士之所受教,以至于成德
达材者也。今天下学官,猥以资格授,强加之诸生之上,而名之曰师尔,有司弗
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学校无益也。如此而望师道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
无所见闻,父兄所以导其子弟,初无必为学问之实意,师友之游从,亦莫辨其邪
正,然则所谓贤材者,非自天降地出,安有可望之理哉!为今之计,莫若使守令
求经明行修成德者,身师尊之,至诚恳恻以求之,其德化之及,庶乎有所观感也。
其次则求夫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义师说,而不敢妄为奇论
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致之日,讽诵其书,使学者习之,入耳著心,
以正其本,则他日亦当有所发也。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
足以耸动其人,非若泛泛莫知根柢者矣。”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
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会晏驾,不及用。
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颇超用贤俊,时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
上,遣使求之于蜀,不见;求之江西,又不见;集方省墓吴中,使至,受命趋朝,
则拜住不及见矣。泰定初,考试礼部,言于同列曰:“国家科目之法,诸经传注
各有所主者,将以一道德、同风俗,非欲使学者专门擅业,如近代五经学究之固
陋也。圣经深远,非一人之见可尽,试艺之文,推其高者取之,不必先有主意。
若先定主意,则求贤之心狭,而差自此始矣。”后再为考官,率持是说,故所取
每称得人。
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
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岁尝在行。经筵之制,取经史中切于心德治道者,
用国语、汉文两进读,润译之际,患夫陈圣学者未易于尽其要,指时务者尤难于
极其情,每选一时精于其学者为之,犹数日乃成一篇,集为反覆古今名物之辨以
通之,然后得以无忤,其辞之所达,万不及一,则未尝不退而窃叹焉。拜翰林直
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为实,竭民力以航不测,非
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也。与同列进曰:“京师之东,濒海数千里,北极辽海,南
滨青、齐,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用浙人之法,筑堤捍水为田,听
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官定其畔以为限,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
田,为万夫之长,千夫、百夫亦如之,察其惰者而易之。一年,勿征也;二年,
勿征也;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于朝廷,以次渐征之;五年,有积蓄,
命以官,就所储给以禄;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则东面民
兵数万,可以近卫京师,外御岛夷;远宽东南海运,以纾疲民;遂富民得官之志,
而获其用;江海游食盗贼之类,皆有所归。”议定于中,说者以为一有此制,则
执事者必以贿成,而不可为矣。事遂寝。其后海口万户之设,大略宗之。
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尝以先世坟墓在吴、越者,
岁久湮没,乞一郡自便,帝曰;“尔材何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
学士。时关中大饥,民枕籍而死,有方数百里无孑遗者,帝问集何以救关中,对
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讟兴焉。不幸大灾之余,
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有仁术、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
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
招其伤残老弱,渐以其力治之,则远去而来归者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
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
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
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者。”左右有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遂
罢其议。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
时宗藩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将策士于廷,集被命为读卷官,乃拟
制策以进,首以“劝亲亲,体群臣,同一风俗,协和万邦”为问,帝不用。集以
入侍燕闲,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都儿迷失等进曰:“陛
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
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昔我祖宗,睿智聪明,其于致理之道,
生而知之,朕早岁跋涉难阻,视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
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
以辅朕志。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有旨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命集与中书平章
政事赵世延同任总裁。集言:“礼部尚书马祖常,多闻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
素有历象地理记问度数之学,可共领典;翰林修撰谢端、应奉苏天爵、太常李好
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纟兹、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助撰
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命修辽、金、宋三史,未见成绩,《大典》令阁学
士专率其属为之。既而以累朝故事有未备者,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
所具事迹参订。翰林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则事迹亦不当示人。”
又请以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迹,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
非可令外人传者。”遂皆已。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乃成,凡八百
帙。既上进,以目疾丐解职,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久居京师,甚贫,又病目,幸假一
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弘才
博识,无施不宜,一时大典册咸出其手,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
帝王之道、治忽之故,从容讽切,冀有感悟,承顾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
言,或随事规谏,出不语人。谏或不入,归家悒悒不乐。家人见其然,不敢问其
故也。时世家子孙以才名进用者众,患其知遇日隆,每思有以间之。既不效,则
相与摘集文辞,指为讥讪,赖天子察知有自,故不能中伤,然集遇其人,未尝少
变。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贵近阿荣、飐飐传旨。二人者素忌集,
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自榻前来索制甚急,集以稿进,丞相愕然问故,
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以进,终不自言,二人者愧之。其雅量类如此。
论荐人材,必先器识,心所未善,不为牢笼以沽誉;评议文章,不折之于至
当不止,其诡于经者,文虽善,不与也。虽以此二者忤物速谤,终不为动。光人
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祖常为御史中丞,伯遂游其门,祖常亟称之,
欲集为荐引,集不可,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
犹未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家,设宴,酒半,出荐牍求集署,集固拒之,祖常
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谋南还,弗果。幼君崩,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太
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
言。”乃谢病归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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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太子乳
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
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笃弥实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召集使书诏,播告中外。
时省台诸臣,皆文宗素所信用、同功一体之人,御史亦不敢斥言其事,意在讽集
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二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还禁林,疾作不能行,屡有敕,
即家撰文,褒锡勋旧、侍臣。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
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己未,以病卒,年七十有七。官自将仕郎十二转为通奉
大夫。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封仁寿郡公。
集孝友,方二亲以故家令德,中遭乱亡,侨寓下邑,左右承顺无违。弟槃,
早卒,教育其孤,无异己子。兄采,以筦库输赋京师,亏数千缗,尽力营贷代偿
之,无难色。抚庶弟,嫁孤妹,具有恩意。山林之士知古学者,必折节下之,接
后进,虽少且贱,如敌己。当权门赫奕,未尝有所附丽。集议中书,正言谠论,
多见容受,屡以片言解疑误,出人于滨死,亦不以为德。张珪、赵世延尤敬礼之,
有所疑必咨焉。
家素贫,归老后食指益众,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争起邸舍以待之。然碑
板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有伍真父者,赀产甲一方,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
下郡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士甘悫求集文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准礼物,集
不许,悫愧叹而去。其束修羔雁之入,还以为宾客费,虽空乏弗恤也。
集学虽博洽,而究极本原,研精探微,心解神契,其经纬弥纶之妙,一寓诸
文,蔼然庆历乾淳风烈。尝以江左先贤甚众,其人皆未易知,其学皆未易言,后
生晚进知者鲜矣,欲取太原元好问《中州集》遗意,别为《南州集》以表章之,
以病目而止。平生为文万篇,稿存者十二三。早岁与弟槃同辟书舍为二室,左室
书陶渊明诗于壁,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
子四人,安民,以荫历官知吉州路安福州。游其门见称许者,莆田陈旅,旅
亦有文行世。国学诸生若苏天爵、王守诚辈,终身不名他师,皆当世称名卿者。
其交游尤厚者,曰范梈。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第进士,授吉安永丰丞。丁父忧。除湘乡州判官,颇称
癖古。有富民杀人,使隶己者坐之,上下皆阿从,槃独不署,杀人者卒不免死,
而坐者得以不冤。有巫至其州,称神降,告其人曰:“某方火。”即火。又曰:
“明日某方火。”民以火告者,槃皆赴救,至达昼夜,告者数十,寝食尽废,县
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厚礼之。又曰:“将有大水,且兵至。”州大家皆尽室逃。
槃得劫火卒一人,讯之,尽得巫党所为,坐捕盗司。召巫至,鞫之,无敢施鞭棰
者,槃谓卒曰:“此将为大乱,安有神乎!”急治之,尽得党与数十人,罗络内
外,果将为变者。同僚皆不敢出视,曰:“君自为之。”槃用断巫并其党如法,
一时吏民始服儒者为政若此。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槃幼时,尝读柳子厚《非国语》,以为《国语》诚可非,而柳子之说亦非也,
著《非非国语》,时人已叹其有识。《诗》、《书》、《春秋》皆有论著,而
《春秋》乃其家学,故尤善。读吴澄所解诸经义,辄得其旨趣所在,澄亟称之。
兄集接方外士,必扣击其说,尝以为圣人之教不明,为学者无所底止,苟于吾道
异端疑似之间不能深知,而欲窃究夫性命原、死生之故,其不折而归之者寡矣。
槃不然,闻诸僧在坐,辄不入竟去,其为人方正有如此,虽集亦严惮之。然不幸
年不及艾而卒。
范梈,字亨父,一字德机,清江人。家贫,早孤,母熊氏守志不他适,长
而教之。梈天资颖异,所诵读,辄记忆,虽癯然清寒若不胜衣,于流俗中克自
树立,无苟贱意。居则固穷守节,竭力以养亲,出则假阴阳之技,以给旅食,耽
诗工文,用力精深,人罕知者。年三十六,始客京师,即有声诸公间,中丞董士
选延之家塾。以朝臣荐,为翰林院编修官。秩满,御史台擢海南海北道廉访司照
磨,巡历遐僻,不惮风波瘴疠,所至兴学教民,雪理冤滞甚众。迁江西湖东,长
吏素称严明,于僚属中独敬异之。选充翰林应奉。御史台又改擢福建闽海道知事。
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梈作歌诗一篇述其弊,廉访使
取以上闻,皆罢遣之,其弊遂革。未几,移疾归故里。天历二年,授湖南岭北道
廉访司经历,以养亲辞。是岁,母丧。明年十月,亦以疾卒,年五十九。所著诗
文多传于世。
梈持身廉正,居官不可干以私,疏食饮水,泊如也。吴澄以道学自任,少
许可,尝曰:“若亨父,可谓特立独行之士矣。”为文志其墓,以东汉诸君子拟
之。
○揭傒斯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傒斯幼贫,读书尤刻
苦,昼夜不少懈,父子自为师友,由是贯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间,稍出游湘、
汉,湖南帅赵淇,雅号知人,见之惊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
先后为湖南宪长,咸器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延祐初,钜夫、挚列荐于朝,特
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李孟监修国史,读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
“是方可名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升应奉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
助教,复留为应奉。南归省母,旋复召还。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台阁之
仪,靡不闲习,集贤学士王约谓:“与傒斯谈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当无
施不可。”
天历初,开奎章阁,首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文宗时幸阁中,有
所咨访,奏对称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
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
其见亲重如此。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于奸民之言,为募淘金户三百,而以其人总之,散往
他郡,采金以献,岁课自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无什一,
又贫不聊生,有司遂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民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
蠲其征,民赖以苏,富州人至今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其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
《唐律》乎!”特授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且屡称其纯实,欲进用之,会文
宗崩而止。元统初,诏对便殿,慰谕良久,命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躬自辩识
以授之。适翰林待制,升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铨者,必
移集贤,考较其所业,集贤下国子监,监下博士,吏文淹稽,动逾累月。傒斯请
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属官,人甚便之。
奉旨祠北岳、济渎、南镇,便道西还,时秦王伯颜当国,屡促其还,傒斯引
疾固辞。既而天子亲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
及开经筵,再升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
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盖异数也。经筵无专官,曰领曰知,多宰执大臣,
故微辞奥义,必属傒斯订定而后进,其言往往寓献替之诚,务以裨益治道。天子
嘉其忠恳,数出金织文段以赐。
至正三年,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南。寻复奉上尊谕旨,
还撰《明宗神御殿碑》,文成,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
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
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问:
“方今政治何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
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
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言不可,傒斯持之益力,丞相虽称其不阿,而竟莫
行其言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丞相问:“修史以何为本?”曰:
“用人为本,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与;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
者,不可与。用人之道,又当以心术为本也。”且与僚属言:“欲求作史之法,
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录,小恶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由是
颜然以笔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齐,
必反覆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四年,《辽史》成,有旨奖谕,仍督早成金、
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
锡宴史局,以傒斯故,改宴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舟,
护送其丧归江南。六年,制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曰文安。有勋爵而无官阶
者,有司失之也。
傒斯少处穷约,事亲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欢心,既有禄入,衣食稍逾于前,辄
愀然曰:“吾亲未尝享是也。”故平生清俭,至老不渝。友于兄弟,终始无间言。
立朝虽居散地,而急于荐士,扬人之善惟恐不及,而闻吏之贪墨病民者,则尤不
曲为之掩覆也。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清婉丽密;善楷书、行、草。
朝廷大典册及元勋茂德当得铭辞者,必以命焉。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
莫不以为荣云。
○黄溍
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梦大星坠于怀,乃有娠,历二十四
月始生溍。溍生而俊异,比成童,授以书诗,不一月成诵。迨长,以文名于
四方。中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台州宁海丞。县地濒盐场,亭户恃其不统于有司,
肆毒害民;编户隶漕司及财赋府者,亦谓各有所凭,横暴尤甚。溍皆痛绳以法,
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民有后母与僧通而酖杀其父者,反诬民所为,狱将成,
溍变衣冠阴察之,具知其奸伪,卒直其冤。恶少年名在盗籍者,而谋为劫夺,
未行,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初无获财左验,事久不决,溍为之疏剔,以其
狱上,论之如本条,免死者十余人。
迁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石堰西场监运,改诸既州判官。巡海官舸,例以三载一
新,费出于官,而责足于民。有余,则总其事者私焉。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
民,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钩结党与,胁攘人财,官若吏听其谋,挟往新昌、天
台、宁海、东阳诸县,株连所及数百家,民受祸至惨。郡府下溍鞫治,溍一
问,皆引伏,官吏除名,同谋者各杖遣之。有盗系于钱唐县狱,游民赂狱吏私纵
之,假署文牒,发其来为向导,逮捕二十余家。溍访得其情,以正盗宜傅重议,
持伪文书来者又非州民,俱械还钱唐,诬者自明。
入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视弟子如朋
交,未始以师道自尊,轻纳人拜,而来学者滋益恭,业成而仕,皆有闻于世。时
欲增设礼殿配位四,配位合东坐而西向,学官或议分置于左右,同列不敢争,
溍独面折之,事乃止。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溍年始六十七,不俟引年,亟
上纳禄侍亲之请,绝江径归。俄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落致仕,除翰林直学士、
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官,执经进讲者三十有二,帝嘉其忠,数出金织纹段
赐之。升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同知经筵事。阶自将仕郎七转至中奉大夫。
几上章求归,不俟报而行,帝闻之,遣使者追还京师,复为前官。久之,始得谢
南还,优游田里间,凡七年,卒于绣湖之私第,年八十一。赠中奉大夫、江西等
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曰文献。
溍天资介特,在州县唯以清白为治,月俸弗给,每鬻产以佐其费。及升朝
行,挺立无所附,足不登巨公势人之门,君子称其清风高节,如冰壶玉尺,纤尘
弗污。然刚中少容,触物或弦急霆震,若未易涯涘,一旋踵间,煦如阳春。溍
之学,博极天下之书,而约之于至精,剖析经史疑难,及古今因革制度名物之属,
旁引曲证,多先儒所未发。文辞布置谨严,援据精切,俯仰雍容,不大声色,譬
之澄湖不波,一碧万顷,鱼鳖蛟龙,潜伏不动,而渊然之光,自不可犯。所著书,
有《日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
同郡柳贯、吴莱,皆浦阳人。贯字道传,器局凝定,端严若神。尝受性理之
学于兰溪金履祥,必见诸躬行,自幼至老,好学不倦。凡《六经》、百氏、兵刑、
律历、数术、方技、异教外书,靡所不通。作文沉郁舂容,涵肆演迤,人多传诵
之。始用察举为江山县儒学教谕,仕至翰林待制。与溍及临川虞集、豫章揭傒
斯齐名,人号为儒林四杰。所著书,有文集四十卷、《字系》二卷、《近思录广
辑》三卷、《金石竹帛遗文》十卷。年七十三卒。
莱字立夫,集贤大学士直方之子也,辈行稍后于贯、溍。天资绝人,七岁
能属文,凡书一经目,辄成诵,尝往族父家,日易《汉书》一帙以去,族父迫扣
之,莱琅然而诵,不遗一字,三易他编,皆如之,众惊以为神。延祐七年,以
《春秋》举上礼部,不利,退居深袅山中,益穷诸书奥旨,著《尚书标说》六卷、
《春秋世变图》二卷、《春秋传授谱》一卷、《古职方录》八卷、《孟子弟子列
传》二卷、《楚汉正声》二卷、《乐府类编》一百卷、《唐律删要》三十卷、文
集六十卷。他如《诗传科条》、《春秋经说》、《胡氏传证误》,皆未脱稿。
莱尤喜论文,尝云:“作文如用兵,兵法有正有奇,正是法度,要部伍分明,
奇是不为法度所缚,举眼之顷,千变万化,坐作进退击刺,一时俱起,及其欲止,
什伍各还其队,元不曾乱。”闻者服之。贯平生极慎许与,每称莱为绝世之才。
溍晚年谓人曰:“莱之文,崭绝雄深,类秦、汉间人所作,实非今世之士也。
吾纵操觚一世,又安敢及之哉!”其为前辈所推许如此。莱以御史荐,调长芗书
院山长,未上,卒,年仅四十有四,君子惜之。私谥曰渊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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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八十二 列传第六十九

○张起岩
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丘人,五季避地禹城。高祖迪,以元帅右监军权济
南府事,徙家济南。当金之季,张荣据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
新城、淄州之地,岁丙戌,归于太祖,始终能效忠节,迪与其子福,实先后羽翼
之。福仕为济南路军民镇抚兵钤辖,权府事,生东昌录事判官铎,铎生四川行省
儒学副提举范,范生起岩。初,其母丘氏有娠,见长蛇数丈入榻下,已忽不见,
乃惊而诞起岩。
幼从其父学,年弱冠,以察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移摄县事。久
之,听断明允,其民相率曰:“若得张教谕为真县尹,吾属何患焉。”政成,迁
安丘。中延祐乙卯进士,首选,除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
升国子监丞,进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服除,选为监察御史。中
书参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旨就庙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悉
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以新除留台,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
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正直结舌,忠良寒心,殊非盛世事。
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公
论杜塞,何谓法祖宗耶!”章三上,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释,
犹皆坐罢免还乡里。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左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右赞善。
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
文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帝陟降,步武有节,衣前后襜如,陪位百官,
望之如古图画中所睹。帝甚嘉之,赐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燕南俄
起大狱,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
叛者不反坐。”起岩奋谓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
杜奸谋,虑妨大计。”趣有司具狱,都人肃然,大事寻定。中书方列坐铨选,起
岩荐一士可用,丞相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丞相以为忤己。迁翰林侍讲学士、
知制诰兼修国史,修三朝实录,加同知经筵事。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
已而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复留为侍讲学士。拜江南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
为侍御史。转燕南廉访使。搏击豪强,不少容贷,贫民赖以吐气。滹沱河水为真
定害,起岩论封河神为侯爵,而移文责之,复修其提防,瀹其湮郁,水患遂息。
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
里怯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词臣言台章之非,起岩执不可,闻
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剀直,无所顾忌,与上官多不合。诏修辽、金、宋
三史,复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起岩熟于金源典故,宋
儒道学源委,尤多究心,史官有露才自是者,每立言未当,起岩据理窜定,深厚
醇雅,理致自足。史成,年始六十有五,遂上疏乞骸骨以归,后四年卒。谥曰文
穆。
起岩面如紫琼,美髯方颐,而眉目清扬可观,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其临政
决议,意所背乡,屹若泰山,不可回夺。或时面折人,面颈发赤,不少恕,庙堂
惮之。识者谓其外和中刚,不受人笼络,如欧阳修,名闻四裔。安南修贡,其陪
臣致其世子之辞,必候起岩起居。性孝友,少处穷约,下帷教授,躬致米百里外,
以养父母;抚弟如石,教之宦学,无不备至。举亲族弗克葬者二十余丧,且买田
以给其祭。凡获俸赐,必与故人宾客共之。卒之日,廪无余粟,家无余财。
先是,至元乙酉三月乙亥,太史奏文昌星明,文运将兴。时世祖行幸上京,
明日丙子,皇孙降生于儒州。是夜,起岩亦生。其后皇孙践祚,是为仁宗,始诏
设科取士,及廷试,起岩遂为第一人,论者以为非偶然也。起岩博学有文,善篆、
隶,有《华峰漫稿》、《华峰类稿》、《金陵集》各若干卷,藏于家。子二人:
琳,琛。
○欧阳玄
欧阳玄,字原功,其先家庐陵,与文忠公修同所自出。至曾大父新,始迁居
浏阳,故玄为浏阳人。幼岐嶷,母李氏,亲授《孝经》、《论语》、小学诸书,
八岁能成诵,始从乡先生张贯之学,日记数千言,即知属文。十岁,有黄冠师注
目视玄,谓贯之曰:“是儿神气凝远,目光射人,异日当以文章冠世,廊庙之器
也。”言讫而去,亟追与语,已失所之。部使者行县,玄以诸生见,命赋梅花诗,
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骇异之。年十四,益从宋故老习为词章,下笔
辄成章,每试庠序,辄占高等。弱冠,下帷数年,人莫见其面。经史百家,靡不
研究,伊、洛诸儒源委,尤为淹贯。
延祐元年,诏设科取士,玄以《尚书》与贡。明年,赐进士出身,授岳州路
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翻。豪
右不法,虐其驱奴,玄断之从良。贡赋征发及时,民乐趋事,教化大行,飞蝗独
不入境。改武冈县尹。县控制溪洞,蛮獠杂居,抚字稍乖,辄弄兵犯顺。玄至逾
月,赤水、太清两洞聚众相攻杀,官曹相顾失色,计无从出。玄即日单骑从二人,
径抵其地谕之。至则死伤满道,战斗未已。獠人熟玄名,弃兵仗,罗拜马首曰:
“我曹非不畏法,缘诉某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徭役横敛掊克之,情有弗堪,
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归为理其讼,獠人遂安。
召为国子博士,升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
当兵兴,玄领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参决机务,凡远近调发,制诏书檄。既而改
元天历,郊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经撰述。复条时政数十事,实封以闻,
多推行之。明年,初置奎章阁学士院,又置艺文监隶焉,皆选清望官居之,文宗
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纂修《经世大典》,升太监、检校书籍事。元统元年,
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
事,升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重纪至元五年,足患风痹,乞南归以便医药,
帝不允。拜翰林学士,未几,恳辞去位,帝复不允,免其行朝贺礼。至正改元,
更张朝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尤众,玄尤力
争之。未几南归,复起为翰林学士,以疾未行。
诏修辽、金、宋三史,召为总裁官,发凡举例,俾论撰者有所据依。史官中
有悻悻露才、论议不公者,玄不以口舌争,俟其呈稿,援笔窜定之,统系自正。
至于论、赞、表、奏,皆玄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三史功,谕旨
丞相,超授爵秩,遂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者再三。已而乞致仕,
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复作,乃上休致之请,作南山
隐居,优游山水之间,有终焉之志。复拜翰林学士承旨,玄屡力辞,不获命。奉
敕定国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乃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
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不允,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十
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州县几无完城。玄献招捕之策千余言,凿凿可行,
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乞致仕,以中原道梗,欲由蜀还乡,帝复不允。时将大
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旨,肩舆至延春阁下,实异数也。
是岁十二月戊戌,卒于崇教里之寓舍,年八十五。中书以闻,帝赐赙甚厚,赠崇
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
玄性度雍容,含弘缜密,处己俭约,为政廉平。历官四十余年,在朝之日,
殆四之三。三任成均,而两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拜承旨。修实录、《大典》、
三史,皆大制作。屡主文衡,两知贡举及读卷官,凡宗庙朝廷雄文大册、播告万
方制诰,多出玄手。金缯上尊之赐,几无虚岁。海内名山大川,释、老之宫,王
公贵人墓隧之碑,得玄文辞以为荣。片言只字,流传人间,咸知宝重。文章道德,
卓然名世。羽仪斯文,赞卫治具,与有功焉。玄无子,以从子达老后,复先玄卒。
有《圭斋文集》若干卷,传于世。
○许有壬
许有壬,字可用,其先世居颍,后徙汤阴。有壬幼颖悟,读书一目五行,尝
阅衡州《净居院碑》,文近千言,一览辄背诵无遗。年二十,畅师文荐入翰林,
不报,授开宁路学正,升教授,未上,辟山北廉访司书吏。擢延祐二年进士第,
授同知辽州事。会关中有警,邻州听民出避,弃孩婴满道上,有壬独率弓箭手,
闭城门以守,卒获无虞。州有追逮,不许胥隶足迹至村疃,唯给信牌,令执里役
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右族贪虐者惩之,冤狱虽有成案,皆平翻而释其罪,州遂
大治。六年己未,除山北廉访司经历。至治元年,迁吏部主事。二年,转江南行
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
谦监焚昏钞,检视钞者日至百余人,好谦恐其有弊,痛鞭之。人畏罪,率剔真为
伪,以迎其意。筦库吏而下,榜掠无全肤,迄莫能偿。有壬覆视之,率真物也,
遂释之。凡势官豪民,人畏之如虎狼者,有壬悉擒治以法,部内肃然。召拜监察
御史。
三年八月,英宗暴崩于南坡,贼臣铁失遣使者自上京至,封府库,收百官印,
有壬知事急,即往告御史中丞董守庸,守庸谓宫禁事,非子所当问。有壬即疏守
庸及经历朵尔只班、监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铁失之罪以俟。十月,铁失伏诛。
泰定帝发上都,御史大夫纽泽先还京师,有壬即袖疏上之。及帝至,复上章言:
“帖木迭儿之子琐南,与闻大逆,乞赐典刑。其兄弟勿令出入宫禁。中书平章政
事王毅、右丞高昉,横罹夺爵,而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祸尤惨,皆请雪
冤复职。”继上正始十事:一曰辅翼太子,宜先训导;二曰遴选长官,宜先培养;
三曰通籍宫禁,宜别贵贱;四曰欲谨兵权,宜削兼领;五曰武备废弛,宜加修饬;
六曰贼臣妻妾,宜禁势官征索;七曰前赦权以止变,宜再诏以正名;八曰帖木迭
儿诸子,宜籍没以惩恶;九曰考验经费,以减民赋;十曰撙节浮蠹,以纾国用。
帝多从之。
泰定元年,初立詹事院,选为中议,改中书左司员外郎。京畿饥,有壬请赈
之。同列让曰:“子言固善,其如亏国何!”有壬曰:“不然。民,本也,不亏
民,顾岂亏国邪!”卒白于丞相,发粮四十万斛济之,民赖以活者甚众。国学旧
法,每以积分次第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岩议,欲废之,而以推择德行为务。
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曰惟德行之择,其名固
佳,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或懵不能识丁矣。”议久不决。三年六月,升右
司郎中,其事遂行,已而复寝。获盗例有赏,论者多疑其伪,有淹四十余年者,
群诉于马首,有壬曰:“盗贼方炽,求疵太甚,缓急何以使人!但经部使者覆核
者,皆予官。”俄移左司郎中,每遇公议,有壬屡争事得失,汛扫积滞,几无留
牍。都事宋本退语人曰:“此贞观、开元间议事也。”明年,丁父忧。
天历三年,擢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先是,盐法坏,廷议非有壬不能集事,故
有是命。有壬询究弊端,立法而通融之,国课遂登。至顺二年二月,召参议中书
省事,未几,以丁母忧去。元统元年,复以参议召。明年甲戌,拜治书侍御史,
转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仍治台事。会福达鲁花赤完卜,藉丞相势,宿卫东宫,
其行颇淫秽,御史劾之,完卜藏御史大夫家,有壬捕而遣之。九月,拜中书参知
政事、知经筵事。帝诏群臣议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有壬曰:“皇上于皇太
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非礼也。”众弗之从,有壬曰:“今制,
封赠祖父母,降于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是推而远之,乃反轻矣,岂所谓尊之者邪!”弗之听。中书平章政事彻理帖木儿
挟私憾,奏罢进士科,有壬廷争甚苦不能夺,遂称疾在告,帝强起之,拜侍御史。
会汝宁棒胡反,大臣有忌汉官者,取贼所造旗帜及伪宣敕,班地上,问曰:“此
欲何为耶?”意汉官讳言反,将以罪中之。有壬曰:“此曹建年号,称李老君太
子,部署士卒,以敌官军,其反状甚明,尚何言!”其语遂塞。廷议欲行古劓法,
立行枢密院,禁汉人、南人勿学蒙古、畏吾儿字书,有壬皆争止之。
重纪至元初,长芦韩公溥因家藏兵器,遂起大狱,株连台若省,多以赃败,
独无有壬名,由是忌者益甚。有壬度不可留,遂归彰德,已而南游湘、汉间。至
元六年,召入中书,仍为参知政事。明年,改元至正,有壬极论帝当亲祠太庙,
母后虚位,徽政院当罢,改元命相当合为上诏,冗职当沙汰,钱粮当裁节,如此
之类,不一而足。人皆韪之。转中书左丞。二年,囊加庆善八及孛罗帖木儿献议,
开西山金口导浑河,逾京城,达通州,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主之甚力,有壬曰:
“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而足以为害,淤浅易塞,而不可行舟;况地势高下,甚
有不同,徒劳民费财耳。”不听,后卒如有壬言。
先是,有壬之父熙载仕长沙日,设义学,训诸生。既殁,而诸生思之,为立
东冈书院,朝廷赐额设官,以为育才之地。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缘睚眦怨,
言书院不当立,并构浮辞,诬蔑有壬,并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遂称病归。四
年,改江浙行省左丞,辞。六年,召为翰林学士,既上,又辞。监察御史累章辨
其诬。俄拜浙西廉访使,未上,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仍知经筵事。明年夏,授
御史中丞,赐白玉束带及御衣一袭,未几,复以病归。监察御史答兰不花衔有壬,
时短长之,奏劾甚力,事寻白。
十二年,盗起河南,声撼河朔间,有壬画备御之策十五条,以授郡将,民藉
以安。十三年,起拜河南行省左丞。朝廷遣将出征,环河南境,连营以百数,一
切刍饷,皆仰给之,有壬从容集事,若平时然。十五年,迁集贤大学士,寻改枢
密副使,复拜中书左丞。时以言为讳,有壬力言朝廷务行姑息之政,赏重罚轻,
故将士贪掠子女玉帛而无斗志,遂倡招降之策,言多不载。有僧名开,自高邮来,
言张士诚乞降,众幸事且成,皆大喜,有壬独疑其妄,呼僧诘之,果语塞不能对。
转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阶至光禄大夫。有壬前朝旧德,太子颇敬礼之。
一日入见,方臂鸷禽以为乐,遽呼左右屏去。十七年,以老病,力乞致其事,久
之始得请,给俸赐以终其身。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卒,年七十八。
有壬历事七朝,垂五十年,遇国家大事,无不尽言,皆一根至理,而曲尽人
情。当权臣恣睢之时,稍忤意,辄诛窜随之,有壬绝不为巧避计,事有不便,明
辨力诤,不知有死生利害,君子多之。有壬善笔札,工辞章,欧阳玄序其文,谓
其雄浑闳隽,涌如层澜,迫而求之,则渊靓深实,盖深许之也。所著有《至正集》
若干卷。谥曰文忠。子一人,曰祯。
○宋本
宋本,字诚夫,大都人。自幼颖拔异群儿,既成童,聚经史穷日夜读之,句
探字索,必通贯乃已。尝从父祯官江陵,江陵王奎文,明性命义理之学,本往质
所得,造诣日深。善为古文,辞必己出,峻洁刻厉,多微辞。年四十,始还燕。
至治元年,策天下士于廷,本为第一人,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泰定元年春,
除监察御史,首言:“逆贼铁失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散,身亲弑逆,以告
变得不死,窜岭南,乞早正天讨。”国制,范黄金为太庙神主,仁宗室盗竟窃去,
本言:“在法,民间失盗,捕之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失典守,及在京应捕官,
皆当罢去。”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固宠苟安,兼旬不至中堂,壅滞机
务,乞戒饬臣僚,自非入宿卫日,必诣所署治事。”皆不报。
逾月,调国子监丞。夏,风烈地震,有旨集百官杂议弭灾之道。时宿卫士自
北方来者,复遣归,乃百十为群,剽劫杀人桓州道中。既逮捕,旭灭杰奏释之。
蒙古千户使京师,宿邸中,适民间朱甲妻女车过邸门,千户悦之,并从者夺以入,
朱泣诉于中书,旭灭杰庇不问。本适与议,本复抗言:“铁失余党未诛,仁庙神
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朱甲冤未伸,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
由。”辞气激奋,众皆耸听。冬,移兵部员外郎。二年,转中书左司都事。会议
招抚溪洞民,故将李牢山之子尝假兵部尚书,从诸王帅兵征郁林州徭民,李在道
纳妾,留不进,兵败归,枢密副使王卜邻吉台言:“李平徭有功,当迁官。”本
言;“李弃军娶妾,逗挠军期,宜亟置诸法,况可官邪!”王色沮,乃不敢言。
旭灭杰死,左丞相倒剌沙当国得君,与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皆西域人,西域
富贾以其国异石名曰瓓者来献,其估巨万,或未酬其直;诸尝有过,为司宪褫
官,或有出其门下者。三年冬,乌伯都剌自禁中出,至政事堂,集宰执僚佐,命
左司员外郎胡彝以诏稿示本,乃以星孛地震赦天下,仍命中书酬累朝所献诸物之
直,擢用自英庙至今为宪台夺官者。本读竟,白曰:“今警灾异,而畏献物未酬
直者愤怨,此有司细故,形诸王言,必贻笑天下。司宪褫有罪者官,世祖成宪也,
今上即位,累诏法世祖,今擢用之,是废成宪而反汗前诏也,后复有邪佞赃秽者,
将治之邪?置不问邪?”宰执闻本言,相视叹息罢去。明日,宣诏竟,本遂称疾
不出。
四年春,迁礼部郎中。天历元年冬,升吏部侍郎。二年,改礼部侍郎。是年,
文宗开奎章阁,置艺文监,检校书籍,超大监。至顺元年,进奎章阁学士院供奉
学士。二年冬,出为河东廉访副使,将行,擢礼部尚书。三年冬,宁宗崩,顺帝
未至,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本言:“宜上表兴圣宫,
废大明殿朝贺。”众是而从之。元统元年,兼经筵官,冬,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
史,不拜,复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二年夏,转集贤直学士,
兼国子祭酒,兼经筵如故。是年冬十一月二十五日卒,年五十四。阶官自承务郎
十转至太中大夫。
本性高抗不屈,持论坚正,制行纯白,不可干以私,而笃朋友之义,坚若金
铁,人有片善,称道不少置,尤以植立斯文自任。知贡举,取进士满百人额;为
读卷官,增第一甲为三人。父官南中,贫,卖宅以去。居官清慎自持,饘粥
至不给。本未弱冠,聚徒以养亲,殆二十年,历仕通显,犹僦屋以居。及卒,非
赙赠几不能给棺敛,执绋者近二千人,皆缙绅大夫、门生故吏及国子诸生,未尝
有一杂宾,时人荣之。本所著有《至治集》四十卷,行于世。谥正献。
弟褧,字显夫,登泰定元年进士第,授校书郎,累官至翰林直学士,谥文清。
褧尝为监察御史,于朝廷政事,多所建明。其文学与本齐名,人称之曰二宋云。
○谢端
谢端,字敬德,蜀之遂宁人。宋末,蜀士多避兵江陵,因家焉。端幼颖异,
五六岁能吟诗,十岁能作赋。弱冠,与尚书宋本同师,明性理,为古文,又同教
授江陵城中,以文学齐名,时号“谢宋”。史杠宣慰荆南,数加延礼,荐之姚燧,
燧方以文章大名自负,少所许可,以所为文眎端,端一读,即能指擿其用意所
在,燧叹奖不已,语人:“后二十年,若谢端者,岂易得哉!”用荐者署校官,
不报。科举法行,就试河南行省,中其举,以内艰不会试。延祐五年,乃擢进士
乙科。授承事郎、潭州路同知湘阴州事。岁满,入为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盗
入太庙,失第八室黄金主,坐罢去。端礼官,非典守,不当坐,亦不辨。寻除翰
林修撰,升待制,以选为国子司业,遂为翰林直学士,阶太中大夫。
端善为政,筮仕湘阴,猾吏束手,不敢舞文法,豪民无赖者远避去。部使者
行部,旁郡滞讼,皆诿端谳,端剖决如流,绩誉籍然。其文章严谨有法,宁约近
瘠,无奢滋驳。居翰林久,至顺、元统以来,国家崇号,慈极升祔先朝,加封宣
圣考妣,制册多出其手。预修文宗、明宗、宁宗三朝实录,及累朝功臣列传,时
称其有史才。初,文宗建奎章阁,搜罗中外才俊置其中,尝语阿荣曰:“当今文
学之士,朕惟未识谢端。”亡何,文宗崩,竟不及用端。端又与赵郡苏天爵同著
《正统论》,辨金、宋正统甚悉,世多传之。至元六年卒,年六十二。元世蜀士
以文名者,曰虞集,而谢端其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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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三 列传第七十

○王守诚
王守诚,字君实,太原阳曲人。气宇和粹,性好学,从邓文原、虞集游,文
辞日进。泰定元年,试礼部第一,廷对赐同进士出身,授秘书郎。迁太常博士,
续编《太常集礼》若干卷以进。转艺林库使,与著《经世大典》。拜陕西行台监
察御史。除奎章阁鉴书博士。拜监察御史。佥山东廉访司事。改户部员外郎、中
书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擢参议中书省事。调燕
南廉访使。至正五年,帝遣使宣抚四方,除守诚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与大都留守
答尔麻失里使四川,首荐云南都元帅述律铎尔直有文武材。初,四川廉访使某与
行省平章某不相能,诬宣使苏伯延行贿于平章某,瘐死狱中。至是,伯延亲属有
诉。会茶盐转运司官亦讼廉访使累受金,廉访使仓皇去官,至扬州死。副使而下,
皆以事罢。宪史四人、奏差一人,籍其家而窜之,余皆斥去。重庆铜梁县尹张文
德,出遇少年执兵刃,疑为盗,擒执之,果拒敌。文德斩其首,得怀中帛旗,书
曰南朝赵王。贼党闻之,遂焚劫双山。文德捕杀百余人。重庆府官以私怨使县吏
诬之,乃议文德罪,比不即捕强盗例加四等。遇赦免,犹拟杖一百。守诚至,为
直其事。他如以赃罪诬人,动至数千缗,与夫小民田婚之讼,殆百十计,守诚皆
辨析详谳,辞穷吐实,为之平反。州县官多取职田者,累十有四人,悉厘正之。
因疏言:“仕于蜀者,地僻路遥,俸给之薄,何以自养。请以户绝及屯田之荒者,
召人耕种,收其入以增禄秩。”宜宾县尹杨济亨欲于蟠龙山建宪宗神御殿,儒学
提举谢晋贤请复文翁石室为书院,皆采以上闻成之,风采耸动天下,论功居诸道
最。进资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未上,母刘氏殁于京师,闻丧亟归,遂遘疾,
以至正九年正月卒,年五十有四。帝赐钞万缗,谥文昭。有文集若干卷。
○王思诚
王思诚,字致道,兖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
即能成诵。家本业农,其祖佑诟家人曰:“儿大不教力田,反教为迂儒邪!”思
诚愈自力弗懈。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中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
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升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至正元
年,迁奉议大夫、国子司业。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
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
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宗
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岂不感伤和气邪!宜雪其罪。敕有司行
祷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其缺,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具,庶几可以召阴
阳之和,消水旱之变,此应天以实不以文也。”
行部至檀州,首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
舂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水坏金冶,因罢其给,啮草饮水,死者三十
余人,濒死者又数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
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狱吏妄报其病月日用药次第。请定
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言:“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
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辆,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
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
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辆,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
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憔悴如鬼,甚
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
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签补,使劳佚相资。”又言:“燕南、山东,
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
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会,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又言:“初
开海道,置海仙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弊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
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
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者,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
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
前,遣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是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
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
使之言,囚曰:“贼向盗某芝麻,某追及,刺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
捕获功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
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
人投宿,将诣集场,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
之,众以为盗告,不从,胁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
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遂正有司罪,少年获免。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
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
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敓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
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弊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
疏凿黄河三门,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移牍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宪臣及郡县
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何以
待朝廷!诸君少留,吾当躬诣其地。”众惶恐从之,河中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
出,路穷,舍骑徒行,攀藤葛以进,众惫喘汗弗敢言,凡三十里,度其不可,乃
作诗历叙其险,执政采之,遂寝其议。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相率为哄,复命为司业。
思诚召诸生立堂下,黜其首为哄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
于是更相勉励。超升兵部侍郎,监烧燕南昏钞,忽心悸弗宁,已而母病,事毕,
驰还京师侍疾。及丁内忧,扶榇南归。甫禫,朝廷行内外通调法,选郡县守令,
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水频溢,决铁灯干。铁灯干,真定境也,召
其邑吏,责而惩之。遂集民丁作堤,昼夜督工,期月而塞。复筑夹堤于外,亘十
余里,命濒河民及弓手,列置草舍于上,系木以防盗决。是年,民获耕艺,岁用
大稔。乃募民运碎甓,治郭外行道,高五尺,广倍之,往来者无泥涂之病。南皮
民父祖,尝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名曰柳课。后河决,柳俱没,官犹征之,凡
十余年,其子孙益贫,不能偿,思诚连请于朝除之。郡庭生嘉禾三本,一本九茎,
一本十六茎,一本十三茎,茎五六穗,僚属欲上进,思诚曰:“吾尝恶人行异政,
沽美名。”乃止。所辖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之里也,河间尊福乡,博士毛苌旧
居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员。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四方民颇失业,命名臣巡行劝课。思诚至河间及山东诸路,召
集父老,宣帝德意,莫不感泣,缄进二麦、豌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
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升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
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
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
常选以起淹滞。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力疾戒行。
十七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思诚会豫王阿
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鲁帖木儿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
天下之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儿,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
戍将嫉客兵轧己,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
书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
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
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
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
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
安定一方,期戮力报效,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耳。”众乃安。既而
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木儿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
罕帖木儿专守关陕,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
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
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系其母。”
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
丞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
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俄起五省余丁军,思
诚争曰:“关中方用兵,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
耶!”事遂寝。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起,至朝邑,
疾复作。十月,卒于旅舍,年六十有七。谥献肃。

[发帖际遇]: 林风在福州找到唐诗三百首一本,当成辟邪剑谱送给左冷蝉,得到打赏银两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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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好文
李好文,字惟中,大名之东明人。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大名路浚州判官。
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国子助教。泰定四年,除太常博士。会盗窃太庙神主,
好文言:“在礼,神主当以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又言:“祖宗建
国以来,七八十年,每遇大礼,皆临时取具,博士不过循故事应答而已。往年有
诏为《集礼》,而乃令各省及各郡县置局纂修,宜其久不成也。礼乐自朝廷出,
郡县何有哉!”白长院者,选僚属数人,仍请出架阁文牍,以资采录。三年,书
成,凡五十卷,名曰《太常集礼》。迁国子博士。丁内忧,服阕,起为国子监丞,
拜监察御史。时复以至元纪元,好文言:“年号袭旧,于古未闻,袭其名而不蹈
其实,未见其益。”因言时弊不如至元者十余事。录囚河东,有李拜拜者,杀人,
而行凶之仗不明,凡十四年不决,好文曰:“岂有不决之狱如是其久乎!”立出
之。王傅撒都剌,以足蹋人而死,众皆曰:“杀人非刃,当杖之。”好文曰:
“怙势杀人,甚于用刃,况因有所求而杀之,其情为尤重。”乃置之死,河东为
之震肃。出佥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事。
六年,帝亲享太室,召佥太常礼仪院事。至正元年,除国子祭酒,改陕西行
台治书侍御史,迁河东道廉访使。三年,郊祀,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帝之亲
祀也,至宁宗室,遣阿鲁问曰:“兄拜弟可乎?”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为人
后者,为之子也。”帝遂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四年,除江南行
台治书侍御史,未行,改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史,除治书侍御史,仍与史
事。俄除参议中书省事,视事十日,以史故,仍为治书。已而复除陕西行台治书
侍御史,时台臣皆缺,好文独署台事。西蜀奉使,以私憾摭拾廉访使曾文博、佥
事兀马儿、王武事,文博死,兀马儿诬服,武不屈,以轻侮抵罪。好文曰:“奉
使代天子行事,当问民疾苦,黜陟邪正,今行省以下,至于郡县,未闻举劾一人,
独风宪之司,无一免者,此岂正大之体乎!”率御史力辨武等之枉,并言奉使不
法者十余事。六年,除翰林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又迁改集贤侍讲学士,仍兼
祭酒。
九年,出参湖广行省政事,改湖北道廉访使,寻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于是帝
以皇太子年渐长,开端本堂,命皇太子入学,以右丞相脱脱、大司徒雅不花知端
本堂事,而命好文以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力辞,上书宰相曰:“三代圣王,莫
不以教世子为先务,盖帝王之治本于道,圣贤之道存于经,而传经期于明道,出
治在于为学,关系至重,要在得人。自非德堪范模,则不足以辅成德性。自非学
臻阃奥,则不足以启迪聪明。宜求道德之鸿儒,仰成国家之盛事。而好文天资本
下,人望素轻,草野之习,而久与性成,章句之学,而浸以事废,骤膺重托,负
荷诚难。必别加选抡,庶几国家有得人之助,而好文免妨贤之讥。”丞相以其书
闻,帝嘉叹之,而不允其辞,好文言:“欲求二帝三王之道,必由于孔氏,其书
则《孝经》、《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乃摘其要略,释以
经义,又取史传及先儒论说,有关治体而协经旨者,加以所见,仿真德秀《大学
衍义》之例,为书十一卷,名曰《端本堂经训要义》,奉表以进,诏付端本堂,
令太子习焉。好文又集历代帝王故事,总百有六篇:一曰圣慧,如汉孝昭、后汉
明帝幼敏之类;二曰孝友,如舜、文王及唐玄宗友爱之类;三曰恭俭,如汉文帝
却千里马、罢露台之类;四曰圣学,如殷宗缉学,及陈、隋诸君不善学之类。以
为太子问安余暇之助。又取古史,自三皇迄金、宋,历代授受,国祚久速,治乱
兴废为书,曰《大宝录》。又取前代帝王是非善恶之所当法当戒者为书,名曰
《大宝龟鉴》。皆录以进焉。久之,升翰林学士承旨,阶荣禄大夫。十六年,复
上书皇太子,其言曰:“臣之所言,即前日所进经典之大意也,殿下宜以所进诸
书,参以《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篇,果能一一推而行之,则万几之政、
太平之治,不难致矣。”皇太子深敬礼而嘉纳之。后屡引年乞致仕,辞至再三,
遂拜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承旨一品禄终其身。
○孛术鲁鋋子远附
孛术鲁翀,字子翚,其先隆安人。金泰和间,定女直姓氏,属望广平。祖德,
从宪宗南征,因家邓之顺阳,以功封南阳郡侯。父居谦,用翀贵,封南阳郡公。
初,居谦辟掾江西,以家自随,生翀赣江舟中,釜鸣者三,人以为异。翀稍长,
即勤学。父殁,家事渐落,翀不恤,而为学益力,乃自顺阳复往江西,从新喻萧
克翁学。克翁,宋参政燧之四世孙也,隐居不仕,学行为州里所敬。尝夜梦大鸟
止其所居,翼覆轩外,举家惊异,出视之,冲天而去。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温,
字伯和,克翁为易今名字,以梦故。后复从京兆萧渼游,其学益宏以肆。翰林学
士承旨姚燧以书抵渼曰:“燧见人多矣,学问文章,无足与子翚比伦者。”于是
渼以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荐者,授襄阳县儒学教谕,升汴梁路儒学正。会修《世皇实
录》,燧首以翀荐。至大四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延祐二年,擢河东道廉访
司经历,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赈济吐蕃,多所建白。五年,拜监察御史。时英
皇未出阁,翀言:“宜择正人以辅导。”帝嘉纳之。寻劾奏中书参议元明善,帝
初怒,不纳,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传旨慰谕翀。巡按辽阳,有旨给以弓矢
环刀。后因为定制。还往淮东核宪司官声迹,淮东宪臣,惟尚刑,多置狱具,翀
曰:“国家所以立风纪,盖将肃清天下,初不尚刑也。”取其狱具焚之。时有旨
凡以吏进者,例降二等,从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举未立,人才多以吏进,
若一概屈抑,恐未足尽天下持平之议。请吏进者,宜止于五品。”许之,因著为
令。除右司都事。时相铁木迭儿专事刑戮,以复私憾,翀因避去。
顷之,擢翰林修撰,又改左司都事。于是拜住为左相,使人劳翀曰:“今规
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强为起。会国子监隶中书,俾翀兼领之。先
是,陕西有变,府县之官多罣罥者,翀白丞相曰:“此辈皆胁从,非同情者。”
乃悉加铨叙。帝方猎柳林,驻故东平王安童碑所,因献《驻跸颂》,皆称旨,命
坐,赐饮尚尊。从幸上京,次龙虎台,拜住命翀传旨中书,翀领之,行数步,还
曰:“命翀传否?”拜住叹曰:“真谨饬人也。”间谓翀曰:“尔可作宰相否?”
翀对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四者皆
备,乃足当耳。”拜住大悦,以酒觞翀曰:“非公,不闻此言。”迎驾至行在所,
翀入见,帝赐之坐。升右司员外郎,奉旨预修《大元通制》,书成,翀为之序。
泰定元年,迁国子司业。明年,出为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丞相曰:“吾得贤佐
矣。”翀曰:“世祖立国,成宪具在,慎守足矣。譬若乘舟,非一人之力所能运
也。”翀乃开壅除弊,省务为之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访使,晋州达鲁花
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抚以印帖征之,欲缓其事,翀发其奸,奉使因遁去。入佥
太常礼仪院事,盗窃太庙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设都监员,内外严置局锁,昼
巡夜警,永为定制。”从之。又纂修《太常集礼》,书成而未上,有旨命翀兼经
筵官。
文宗之入也,大臣问以典故,翀所建白近汉文故事,众皆是之。文宗尝字呼
子翚而不名。命翀与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人,商论大事,日夕备顾问,宿直东庑
下。文宗虚大位以俟明宗,翀极言:“大兄远在朔漠,北兵有阻,神器不可久虚,
宜摄位以俟其至。”文宗纳其言。及文宗亲祀天地、社稷、宗庙,翀为礼仪使,
详记行礼节文于笏,遇至尊不敢直书,必识以两圈,帝偶取笏视,曰:“此为皇
帝字乎?”因大笑,以笏还翀。竣事,上《天历大庆诗》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阁。
擢陕西汉中道廉访使。会立太禧院,除佥太禧宗禋院,兼祗承神御殿事,诏遣使
趣之还。迎驾至龙虎台,帝问:“子翚来何缓?”太禧院使阿荣对曰:“翀体丰
肥,不任乘马,从水道来,是以缓耳。”太禧臣日聚禁中,以便顾问,帝尝问阿
荣曰:“鲁子翚饮食何如?”对曰:“与众人同。”又问:“谈论如何?”曰:
“翀所谈,义理之言也。”从幸上都,尝奉敕撰碑文,称旨,帝曰:“候朕还大
都,当还汝润笔赀也。”
迁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诸生素已望翀,至是,私相欢贺。翀以古者教
育有业,退必有居。旧制,弟子员初入学,以羊贽,所贰之品与羊等。翀曰:
“与其餍口腹,孰若为吾党燥湿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钱二万缗有奇,作
屋四区,以居学者。诸生积分,有六年未及释褐者,翀至,皆使就试而官之。帝
师至京师,有旨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
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
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之栗然。
文宗崩,皇太后听政,命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儿思兰、马祖常、史显夫及
翀六人,商论国政。翀以大位不可久虚,请嗣君即位,早正宸极,以幸天下。帝
既即位,大臣以为赦不可频行,翀曰:“今上以圣子神孙,入继大统,当新天下
耳目。今不赦,岂可收怨于新造之君乎!”皇太后以为宜从翀言,议乃定。迁礼
部尚书,阶中宪大夫。有大官妻无子而妾有子者,其妻以田尽入于僧寺,其子讼
之,翀召其妻诘之曰:“汝为人妻,不以资产遗其子,他日何面目见汝夫于地下!”
卒反其田。
元统二年,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逾年,以迁葬故归乡里。明年,召为翰林
侍讲学士,以疾辞,不上。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
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靖。
翀状貌魁梧,不妄言笑。其为学一本于性命道德,而记问宏博,异言僻语,
无不淹贯。文章简奥典雅,深合古法。用是天下学者,仰为表仪。其居国学者久,
论者谓自许衡之后,能以师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远,字朋道,以翀荫调秘书郎,转襄阳县尹,须次居南阳。贼起,远以忠
义自奋,倾财募丁壮,得千余人,与贼拒战,俄而贼大至,远被害死。远妻雷为
贼所执,贼欲妻之,乃诋贼曰:“我鲁参政冢妇,县令嫡妻,夫死不贰,肯从汝
狗彘以生乎!”贼丑其言,将辱之,雷号哭大骂,不从,乃见杀。举家皆被害。
○李枿
李泂,字溉之,滕州人。生有异质,始从学,即颖悟强记。作为文辞,如宿
习者。姚燧以文章负大名,一见其文,深叹异之,力荐于朝,授翰林国史院编修
官。未几,以亲老,就养江南。久之,辟中书掾,非其志也。及考除集贤院都事,
转太常博士。拜住为丞相,闻泂名,擢监修国史长史,历秘书监著作郎、太常礼
仪院经历。泰定初,除翰林待制,以亲丧未克葬,辞而归。天历初,复以待制召。
于是文宗方开奎章阁,延天下知名士充学士员,泂数进见,奏对称旨,超迁翰林
直学士,俄特授奎章阁承制学士。泂既为帝所知遇,乃著书曰《辅治篇》以进,
文宗嘉纳之。朝廷有大议,必使与焉。会诏修《经世大典》,泂方卧疾,即强起,
曰:“此大制作也,吾其可以不预!”力疾同修。书成,既进奏,旋谒告以归。
复除翰林直学士,遣使召之,竟以疾不能起。
泂骨骼清峻,神情开朗,秀眉疏髯,目莹如电,颜面如冰玉,而唇如渥丹然,
峨冠褒衣,望之者疑为神仙中人也。其为文章,奋笔挥洒,迅飞疾动,汩汩滔滔,
思态叠出,纵横奇变,若纷错而有条理,意之所至,臻极神妙。泂每以李太白自
似,当世亦以是许之。尝游匡庐、王屋、少室诸山,留连久乃去,人莫测其意也。
侨居济南,有湖山花竹之胜,作亭曰天心水面,文宗尝敕虞集制文以记之。泂尤
善书,自篆、隶、草、真皆精诣,为世所珍爱。卒年五十九。有文集四十卷。
○苏天爵
苏天爵,字伯修,真定人也。父志道,历官岭北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和林
大饥,救荒有惠政,时称能吏。天爵由国子学生公试,名在第一,释褐,授从仕
郎、大都路蓟州判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功德使司照磨。泰定元年,改翰林国
史院典籍官,升应奉翰林文字。至顺元年,预修《武宗实录》。二年,升修撰,
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明年,虑囚于湖北。湖北地僻远,民獠所杂居,天爵冒瘴毒,遍历其地。囚
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
事耳。今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每事必究心,虽盛
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沅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
乙,乙俟两子行卖茶,即舟中取斧,并斫杀之,沈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
事觉,乙具服,部使者乃以三年之疑狱释之。天爵曰:“此事二年半耳,且不杀
人,何以衣污血?又何以知斧在水中?又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遂复
置于理。常德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佣,而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
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通,而杀其夫。乙不能明,诬服击之死,断其首弃草间,
尸与仗弃谭氏家沟中。吏往索,果得髑髅,然尸与仗皆无有,而谭诬证曾见一尸,
水漂去。天爵曰:“尸与仗纵存,今已八年,未有不腐者。”召谭诘之,则甲未
死时,目已瞽,其言曾见一尸水漂去,妄也。天爵语吏曰:“此乃疑狱,况不止
三年。”俱释之。其明于详谳,大抵此类。
入为监察御史,道改奎章阁授经郎。元统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阅月,
章疏凡四十五上,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其关乎大体、系
乎得失者,知无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百有九人。明年,预修《文宗实录》,
迁翰林待制,寻除中书右司都事,兼经筵参赞官。后至元二年,由刑部郎中改御
史台都事。三年,迁礼部侍郎。五年,出为淮东道肃政廉访使,宪纲大振,一道
肃然。入为枢密院判官。明年,改吏部尚书,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复为吏部
尚书,升参议中书省事。是时,朝廷更立宰相,庶务多所弛张,而天子图治之意
甚切,天爵知无不言,言无顾忌,夙夜谋画,须发尽白。
至正二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迁陕西行台侍御史。四年,召为集贤侍讲
学士,兼国子祭酒。天爵自以起自诸生,进为师长,端己悉心,以范学者。明年,
出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寻召还集贤,充京畿奉使宣抚。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
贪,其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其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
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七年,天子察其诬,乃复起为湖北道宣慰使、
浙东道廉访使,俱未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财赋,居天下十七,事务最
烦剧,天爵条分目别,细巨不遗。九年,召为大都路都总管,以疾归。俄复起为
两浙都转运使,时盐法弊甚,天爵拯治有方,所办课为钞八十万锭,及期而足。
十二年,妖寇自淮右蔓延及江东,诏仍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总兵于饶、信,所克
复者,一路六县。其方略之密,节制之严,虽老帅宿将不能过之。然以忧深病积,
遂卒于军中。年五十九。
天爵为学,博而知要,长于纪载,尝著《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文类》
七十卷。其为文,长于序事,平易温厚,成一家言,而诗尤得古法,有诗稿七卷、
文稿二十卷。于是中原前辈,凋谢殆尽,天爵独身任一代文献之寄,讨论讲辩,
虽老不倦。晚岁,复以释经为己任。学者因其所居,称之为滋溪先生。其他所著
文,有《松厅章疏》五卷、《春风亭笔记》二卷;《辽金纪年》、《黄河原委》,
未及脱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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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八十四 列传第七十一

○王都中
王都中,字元俞,福之福宁州人。父积翁,仕宋为宝章阁学士、福建制置使。
至元十三年,宋主纳土,乃以全闽八郡图籍来,入觐世祖于上京,降金虎符,授
中奉大夫、刑部尚书、福建道宣慰使,兼提刑按察使,寻除参知政事,行省江西。
俄以为国信使,宣谕日本,至其境,遇害于海上。都中生三岁,即以恩授从仕郎、
南剑路顺昌县尹。七岁,从其母叶诉阙下,世祖闵焉,给驿券,俾南还,赐平江
田八千亩、宅一区。已而世祖追念其父功不置,特授都中少中大夫、平江路总管
府治中,时年甫十七。僚吏见其年少,颇易视之。都中遇事剖析,动中肯綮,皆
<目咢>眙不敢欺。昆山有诡易官田者,事觉,而八年不决,都中为披故牍,洞见底
里,其人乃伏辜。吴江有违拒有司筑堤护田之令而归过于众人者,都中询知其故,
皆置不问,其人乃无所逃罪。学舍久坏不治,而郡守缺,都中曰:“圣人之道,
人所共由,何独守得为乎?”乃首募大家,合钱新其礼殿。秩满,除浙东道宣慰
副使。金华有殴杀人者,吏受赇,以为病死。都中摘属吏覆按,得其情。狱具,
县长吏而下,皆以赃败。余姚有豪民张甲,居海滨,为不法,擅制一方,吏无敢
涉其境。都中捕系之,痛绳以法。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适岁昆,都中躬履山谷,
以拯其饥,民赖以全活者数十万。武宗诏更钞法,行铜钱,以都中为通才,除江
淮泉货监。凡天下为监者六,惟江淮所铸钱号最精。
改郴州路总管。郴居楚上流,溪洞徭獠往来民间,惮其强猾,莫敢与相贸易。
都中煦之以恩,慑之以威,乃皆悦服。郴民染于蛮俗,喜斗争,都中乃大治学舍,
作笾豆簠簋、笙磬琴瑟之属,使其民识先王礼乐之器,延宿儒教学其中,以义理
开晓之,俗为之变。邻州茶陵富民覃乙死,无子,惟一小妻,及其赘婿,妻诬其
婿拜尸成婚,藏隐玉杯夜明珠,株连八百余人,奉使宣抚移其狱,诿之都中,穷
治,悉得其情,而正其罪。州长吏而下,计其赃至十一万五千余缗,人以为神明。
迁饶州路总管。年饥,米价翔踊,都中以官仓之米,定其价为三等,言于行省,
以为须粜以下等价,民乃可得食,未报。又于下等价减十之二,使民就籴。时宰
怒其专擅,都中曰:“饶去杭几二千里,比议定往还,非半月不可。人七日不食
则死,安能忍死以待乎!”其民亦相与言曰:“公为我辈减米价,公果得罪,我
辈当鬻妻子以代公偿。”时宰闻之乃罢。郡岁贡金,而金户贫富不常,都中考得
其实,乃更定之。包银之法,户不过二两,而州县征之加十倍,都中责之,一以
诏书从事。父老或以两岐之麦、六穗之禾为献,都中曰:“此圣主之嘉瑞,非臣
下所敢当。”遂以闻于朝。以内忧去郡,民生为立祠。
服阕,除两浙都转运盐使,未上,擢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中书省臣奏国
计莫重于盐策。乃如前除盐亭灶户,三年一比附推排,世祖旧制也。任事者恐敛
怨,久不举行。都中曰:“为臣子者,使皆避谪,何以集事?”乃请于行省,遍
历三十四场,验其物力高下以损益之。役既平而课亦足,公私便之。擢福建闽海
道肃政廉访使,俄迁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又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天历初,
被省檄,整点七路军马,境内晏然。徙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三易镇,皆佩元降
金虎符。元统初,朝廷以两淮盐法久坏,诏命都中以正奉大夫、行户部尚书、两
淮都转运盐使,仍赐袭衣法酒。都中既至,参酌前所行于两浙者,次第施行之,
盐法遂修。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中道以疾作南归。于是天子闵其老,诏即其
家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至正元年卒。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清献。
都中历仕四十余年,所至政誉辄暴著,而治郡之绩,虽古循吏无以尚之。当
世南人以政事之名闻天下,而位登省宪者,惟都中而已。又其清白之操,得于家
传,所赐田宅之外,不增一疃,不易一椽,廪禄悉以给族姻之贫者,人尤以是多
之。幼留京师,及拜许衡,即知所趋向。中年尤致力于根本之学,自号曰本斋。
有诗集三卷。
○王克敬
王克敬,字叔能,大宁人。幼奇颖,尝戏道旁,丞相完泽见之,谓左右曰:
“是儿资貌秀伟,异日必令器也。”大宁朔土,习尚少文,而克敬独孜孜为儒者
事。既仕,累迁江浙行省照磨,寻升检校。徽州民汪俊上变,诬富人反,省臣遣
克敬往验之。克敬察其言不实,中道数为开陈祸福,俊悔,将对簿,竟仰药以死。
调奉议大夫、知顺州,以内外艰不上。除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延祐四年,往四
明监倭人互市。先是,往监者惧外夷情叵测,必严兵自卫,如待大敌。克敬至,
悉去之,抚以恩意,皆帖然无敢哗。有吴人从军征日本陷于倭者,至是从至中国,
诉于克敬,愿还本乡。或恐为祸阶,克敬曰:“岂有军士怀恩德来归而不之纳邪!
脱有衅,吾当坐。”事闻,朝廷嘉之。番阳大饥,总管王都中出廪粟赈之,行省
欲罪其擅发,克敬曰:“番阳距此千里,比待命,民且死,彼为仁,而吾属顾为
不仁乎!”都中因得免。
拜监察御史,用故事监吏部选。有履历当升者,吏故抑之,问故,吏曰:
“有过。”克敬曰:“法,笞四十七以上不升,今不至是。”吏曰:“责轻罪重。”
曰:“失出在刑部,铨曹安知其罪重!”卒升之。治书侍御史张伯高曰:“往者
监选以减驳为能,今王御史乃论增品级,可为世道贺矣。”寻迁左司都事。时英
宗厉精图治,丞相拜住请更前政不便者,会议中书堂,克敬首言:“江南包银,
民贫有不能输者,有司以责之役户,甚无谓也,当罢之。两浙煎盐户牢盆之役,
其重者尤害民,当免其它役。”议定以闻,悉从之。
泰定初,出为绍兴路总管,郡中计口受盐,民困于诛求,乃上言乞减盐五千
引。运司弗从,因叹曰:“使我为运使,当令越民少苏矣。”行省檄克敬抽分舶
货,拗蕃者例籍其货,商人以风水为解,有司不听。克敬曰:“某货出某国,地
有远近,货有轻重,冒重险,出万死,舍近而趋远,弃重而取轻,岂人情邪!”
具以上闻,众不能夺,商人德之。擢江西道廉访司副使,转两浙盐运司使,首减
绍兴民食盐五千引。温州逮犯私盐者,以一妇人至,怒曰:“岂有逮妇人千百里
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毋得逮妇人。”建议著为令。明年,擢湖南
道廉访使,调海道都漕运万户。是岁,当天历之变,海漕舟有后至直沽者,不果
输,复漕而南还,行省欲坐罪督运者,勒其还趋直沽。克敬以谓:“脱其常年而
往返若是,信可罪。今蹈万死,完所漕而还,岂得已哉!”乃请令其计石数,附
次年所漕舟达京师,省臣从之。
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有以飞语中大臣者,下其事,克敬持古八议之法,谓勋
贵可以不议,且罪状不明而轻罪大臣,何以白天下。宰相传旨大长公主为皇外姑,
赐钱若干;平云南军还,赐钱若干;英后入觐,赐钱若干。克敬乞覆奏,宰相怒
曰:“参议乃敢格诏命邪!”克敬曰:“用财宜有道,大长公主供馈素优,今赐
钱出无名,不当也。自诸军征讨以来,赏格未下,平云南省独先受赏,是不均也。
英后远还,徒御众多,非大锡赉,恩意不能洽,今赐物鲜少,是不周也。”宰相
以闻,帝可其议。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行省辽阳。俄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
又迁淮东廉访使,以正纲纪为己任,不纵贪墨,不阿宗戚,声誉益著。入为吏部
尚书,乘传至淮安,坠马,居吴中养疾。
元统初,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请罢富民承佃江淮田,从之。松江大姓,
有岁漕米万石献京师者,其人既死,子孙贫且行乞,有司仍岁征,弗足则杂置松
江田赋中,令民包纳。克敬曰:“匹夫妄献米,徼名爵以荣一身,今身死家破,
又已夺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国用宁乏此耶!”具论免之。江浙大旱,
诸民田减租,唯长宁寺田不减,遂移牍中书,以谓不可忽天变而毒疲民。岭海徭
贼窃发,朝廷调戍兵之在行省者往讨之,会提调军马官缺,故事,汉人不得与军
政,众莫知所为,克敬抗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万一有重于此者,亦将拘
法坐视邪!”乃调兵往捕之,军行给粮有差。事闻于朝,即令江西、湖广二省给
粮亦如之。视事五月,请老,年甫五十九。谓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再实
之木,必伤其根。无功德而忝富贵,何以异此?故常怀止足之分也。”又曰:
“世俗喜言勿认真,此非名言。临事不认真,岂尽忠之道乎?”故其历官所至,
俱有政绩可纪,时称名卿。
克敬喜读书,其有所得者,辄抄为书。又有所著诗文奏议传于世。元统三年
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谥文肃。
子时,以文学显,历仕中书参知政事,至左丞,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任速哥
任速哥,渤海人。自幼事父母以孝称。性倜傥,尤峭直,疏财而尚气,不尚
势利。义之所在,必亟为之,有古侠士风。而家居恂恂,儒者不能过。初袭父官,
为右卫千户。公卿以其贤,荐于朝。英宗召见,与语奇之。由是出入禁闼,待以
心腹,将择重职处之。未几,铁失与倒剌沙构谋,英宗遇弑,遂引去。自是不复
出仕,居常扼腕,或醉归,恸哭过市,时人目以为狂,莫知其意也。
泰定中,倒剌沙用事,天变数见。速哥乃密与平章政事速速谋曰:“先帝之
仇,孤臣朝夕痛心而不能报者,以未有善策也。今吾思之,武宗有子二人,长子
周王,正统所属,然远居朔方,难以达意。次子怀王,人望所归,而近在金陵,
易于传命。若能同心推戴,以图大计,则先帝之仇可雪也。”速速深然之。时燕
帖木儿方佥枢密院事,实握兵柄,二人深结纳之。冬,乃告以所谋,燕帖木儿初
闻之矍然。因徐说之曰:“天下之事,惟顺逆两途,以顺讨逆,何患不克。况公
国家世臣,与国同休戚,今国难不恤,他日有先我而谋者,祸必及矣。”于是燕
帖木儿许之。致和元年,怀王自金陵迁江陵,俄而泰定帝崩,倒剌沙逾月不立君,
物情汹汹,速哥乃与速速从燕帖木儿奉豫王令,率诸豪杰,乘时奋义,以八月四
日执居守省臣,发兵塞居庸诸关,召文武百僚集阙下,谕以翊戴大义,遣使迎怀
王于江陵。怀王至京师,群臣请正大统,遂即皇帝位,是为文宗。论功行赏,擢
速哥为礼部尚书,速哥辞曰:“臣曩备宿卫,南坡之变,不能勇效一死,以报国
士之知。今日之举,皆诸将相之力,在臣未足赎罪,又曷敢言功乎!”文宗慰勉
之,乃拜命。而其他赏赉,一无所受。寻迁长宁寺卿,继出为安丰路总管,又入
为寿福府总管,又为都水使者,居官恂恂,无几微自伐之意。人或询以翊戴之事,
往往逊谢,终无所言,君子尤以是多之。
○陈思谦
陈思谦,字景让,其家世见祖祐传中。思谦少孤,警敏好学,凡名物度数、
纲纪本末,考订详究,尤深于邵子《皇极经世书》。文宗天历初政,收揽贤能,
丞相高昌王亦都护举思谦,时年四十矣。召见兴圣宫。明年二月,授典宝监经历。
十一月,改礼部主事,首言:“教坊、仪凤二司,请并入宣徽,以清礼部之选。
其官属不当与文武臣并列朝会,宜置百官之后、大乐之前。”诏从之。而二司隶
礼部如故。至顺元年,拜西行台监察御史,建明八事:一曰正君道,二曰结人心,
三曰崇礼让,四曰正纲纪,五曰审铨衡,六曰励孝行,七曰纾民力,八曰修军政。
先是,关陕大饥,民多鬻产流徙,及来归,皆无地可耕,思谦言:“听民倍直赎
之,使富者收兼入之利,贫者获已弃之业。”从之。监察御史李扩行部甘肃,金
州民刘海延都,其男元元,自称流民王延禄,非海延都之子,告海延都掠其财。
扩听之,以酷法抑其父。思谦劾扩逆父子之天,坏朝廷之法,遂抵扩罪。
明年二月,迁太禧宗禋院都事。九月,拜监察御史,首陈四事,言:“上有
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久之计。中
论秦、汉以来,上下三千余年,天直一统者,六百余年而已。我朝开国,百有余
年,混一六十余年,土宇人民,三代、汉、唐所未有也。民有千金之产,犹谨守
之,以为先人所营,况君临天下,承祖宗艰难之业,而传祚万世者乎!臣愚以兴
亡恳恳言者,诚以皇上有元之圣主,今日乃皇上盛时图治之机,兹不可失也。”
又言:“户部赐田,诸怯薛支请,海青狮豹肉食,及局院工粮,好事布施,一切
泛支,以至元三十年以前较之,动增数十倍。至顺经费,缺二百三十九万余锭。
宜节无益不急之费,以备军国之用,苟能三分损一以惠民,夫岂小哉!”又言:
“军站消乏,签补则无殷实之户,接济则无羡余之财,倘有征行,必括民间之马,
苟能修马政,亦其一助也。方今西越流沙,北际沙漠,东及辽海,地气高寒,水
甘草美,无非牧养之地,宜设置群牧使司,统领十监,专治马政,并畜牛羊,数
年之后,马实蕃盛,或给军以收兵威,或给站以优民力,牛羊之富,又足以给国
用,非小补也。”又言:“铨衡之弊,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
太淹,朝省之除太速,欲设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
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宜参酌古制,设辟举
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才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刺史入为
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
声善政者受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在
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历两任,乃迁内职。绩非出类、守不败官者,
则循以年劳,处以常调。凡朝缺官员,须二十月之上,方许迁除。”帝可其奏,
命中书议行之。时有官居丧者,往往夺情起复,思谦言:“三年之丧,谓之达礼,
自非金革,不可从权。”遂著于令。有诏起报严寺。思谦曰:“兵荒之余,当罢
土木,以纾民力。”帝嘉之曰:“此正得祖宗立台宪之意。继此事有当言者,无
隐。”赐缣绮旌之。未几,迁右司都事。元统二年五月,转兵部郎中。十一月,
改御史台都事。重纪至元元年五月,出为淮西道廉访副使,至淮未期月,引疾归。
六月,召为中书省员外郎,上言:“强盗但伤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杀从而加
功之人,与斗而杀人者,例杖一百七下,得不死,与私宰牛马之罪无异,是视人
与牛马等也,法应加重。因奸杀夫,所奸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坐所犯,似
失推明。”遂令法曹议,著为定制。
至正元年,转兵部侍郎。俄丁内艰,服除,召为右司郎中。岁凶,盗贼蜂起,
剽掠州邑,思谦力言于执政,当竭府库以赈贫民,分兵镇抚中夏,以防后患。五
年,参议中书省事。转刑部尚书,改湖南廉访使。八年,迁淮东宣慰司都元帅。
九年,迁浙西廉访使、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辞。十一年,改淮西廉访使。庐
州盗起,思谦亟命庐州路总管杭州不花领弓兵捕之,而贼已不可扑灭矣。言于宣
让王帖木儿不花曰:“承平日久,民不知兵,王以帝室之胄,镇抚淮甸,岂得坐
视!思谦愿与王戮力殄灭。且王府属怯薛人等,数亦不少,必有能摧锋陷阵者,
惟王图之。”王曰:“此吾责也,但鞍马器械未备,何能御敌?”思谦括官民马,
置兵甲,不日而集,分道并进,遂禽渠贼,庐州平。既而颍寇将渡淮,又言于王
曰:“颍寇东侵,亟调芍陂屯卒用之。”王曰:“非奉诏,不敢调。”思谦言:
“非常之变,理宜从权,擅发之罪,思谦坐之。”王感其言,从之。其侄立本为
屯田万户,召语曰:“吾祖宗以忠义传家,汝之职,乃我先人力战所致,今国家
有难,汝当身先士卒,以图报效,庶无负朝廷也。”
寻召入,为集贤侍讲学士,修定国律。十二年,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升中
丞,年近七十,上章乞老,不允,特旨进一品,授荣禄大夫,仍御史中丞。入谢,
感疾,及命下,强拜受命,明日卒。赠宣猷秉宪佐治功臣、翰林学士承旨、荣禄
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通敏。
○韩元善
韩元善,字大雅,汴梁之太康人。唐检校司空赠司徒充,以宣武军节度使兼
统义成军,留镇汴,子孙遂为太康韩氏。父克昌,至大间仕为监察御史,以论事
有名声。元善由国子监生积分中程,释褐,除新州判官,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历中书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佥枢密院事。至正三年,拜中书参知政
事。五年,迁大司农卿,寻出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南肃政廉访使。九年,召
拜中书左丞、同知经筵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奏事内廷,以事关兵机,而元善及
参知政事韩镛皆汉人,使退避,勿与俱,由是遂与右丞玉枢虎儿吐华同分省彰德
以给馈饷。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总兵讨汝宁,元善至卫辉,以病卒。
元善性纯正,明达政体,扬历台阁三十余年,遂跻丞辖,以文学治才,羽翼
庙谟,论议之际,秉义陈法,不偭乡上官,国是所在,倚之以为重。尝以谒告
侍亲居家,效范文正公遗规,置田百亩为义庄,以周贫族。至正交钞初行,赐近
臣各三百锭,元善复以买田六百亩,为义塾,延名士,以教族人子弟云。
○崔敬
崔敬,字伯恭,大宁之惠州人。通刑名法律之学。淮东、山南廉访司皆辟书
吏。天历初,辟御史台察院书吏,历刑部令史、徽政院掾史,遂升中书掾。至元
五年,用累考及格,授刑部主事。六年,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时既毁文
宗庙主,削文宗后皇太后之号,徙东安州,而皇弟燕帖古思,文宗子也,又放之
高丽。敬上疏,略曰:“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洪
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燕帖古思太子,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
人情,有所不忍。明皇当上宾之日,太子在襁褓之间,尚未有知,义当矜悯。盖
武宗视明、文二帝,皆亲子也,陛下与太子,皆嫡孙也。以武皇之心为心,则皆
子孙,固无亲疏;以陛下之心为心,未免有彼此之论。臣请以世俗喻之:常人有
百金之产,尚置义田,宗族困厄者,为之教养,不使失所。况皇上贵为天子,富
有四海,子育黎元,当使一夫一妇无不得其所,今乃以同气之人,置之度外,适
足贻笑边邦,取辱外国。况蛮夷之心,不可测度,倘生他变,关系非轻。兴言至
此,良为寒心!臣愿杀身以赎太子之罪,望陛下遣近臣迎归太后、太子,以全母
子之情,尽骨肉之义,天意回,人心悦,则宗社幸甚!”不报。又上疏,谏天子
巡幸上都,宜御内殿。其略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
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也。今失
剌斡耳朵思,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今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屡降
德音,祗行宗庙亲祀之礼,虽动植无知,罔不欢悦,而国家多故,天道变更,臣
备员风纪,以言为职,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机之
暇,则命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熙圣学,乃宗社之福也。”时帝数以历
代珍宝分赐近侍,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槃革,重惜
天物,为后世虑至远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
宁,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
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宝物,遍赐仆御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
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回所赐,以示恩不可
滥,庶允公论。”
是年,出佥山北廉访司事,按部全宁。狱有李秀,以坐造伪钞,连数十人,
而皆与秀不相识,敬疑而谳之。秀曰:“吾以训童子为业,居村落间,有司至秀
舍,谓秀为伪造钞者,捶楚之下,不敢不诬服耳。”敬询知始谋者,乃大同王浊,
十余年事不泄,而有司误以李秀为王浊也。移文至大同,果得王浊为真造伪钞者。
至正初,迁河南,又迁江东。所至抑豪强,惠下穷,洗冤滞,兴学劝农,百废具
举。除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为诸路宝钞提举,改工部侍郎。十一年,迁同知
大都路总管府事。直沽河淤数年,中书省委敬浚治之,给钞数万锭,募工万人,
不三月告成,咸服其能。除刑部侍郎,迁中书左司郎中。十二年,历兵部尚书,
为枢密院判官。十四年,迁刑部尚书。广东府宪仇杀,以沙加班处大逆,敬详宪
府以私相害,致有是变,杀人者自有典章,得坐一人,大逆非谋反,则不科得坐
一家,敬立论舍重而就轻,朝廷咸以为然。十五年,复为枢密院判官,寻拜参知
政事,行省河南,复为兵部尚书,兼济宁军民屯田使。朝廷给以钞十万锭,散于
有司,招致居民、军士,立营屯种,岁收得百万斛,以给边防。居岁余,其法井
井。
十有七年,召为大司农少卿,遂拜中书参知政事。盗据齐鲁,敬与平章政事
答兰、参知政事俺普,分省陵州。陵州乃南北要冲,无城郭,而居民散处,敬兼
领兵、刑、户、工四部事,供给诸军,事无不集。丞相以其能上闻,赐之上尊,
仍命其便宜行事。敬与俺普密议曰:“我军强且胜,彼将败而降,如得仗义之士,
直抵其巢穴而招安之,亦方面之幸也。”有国子生王恪等,愿请往,敬以便宜授
以官,俾之行,至郓城,见李秉彝、田丰等,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丰与秉彝皆悔
过自新。山东郡邑之复,敬之策居多。敬以军马供给浩繁,而民力日疲,乃请行
纳粟补官之令,中书以其言闻,诏从之。河北燕南士民踵蹑而至,积粟百万石、
绮段万匹,用以给军费,民获少苏。十八年,除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俄迁江浙行
省左丞。卒,年六十七。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如故,谥曰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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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百八十五 列传第七十二

○吕思诚
吕思诚,字仲实,平定州人。六世祖宗礼,金进士,辽州司户。宗礼生仲堪,
亦举进士。仲堪生时敏,时敏生钊,为千夫长,死国事。钊生德成,德成生允,
卒平定知州致仕,思诚父也。母冯氏,梦一丈夫,乌巾、白襕衫、红鞓束带,
趋而揖曰:“我文昌星也。”及寤,思诚生,目有神光,见者异之。及长,从萧
学治经。已而入国子学为陪堂生,试国子伴读,中其选。擢泰定元年进士第,
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蓚县尹。差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
子象,令社学祀事;每岁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人争趋事,地无遗力。
民石安儿等,流离积年,至是,闻风复业。印识文簿,畀社长藏之,季月报县,
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其输作。胥吏至社者,何人用饮食若干,多者
责偿其直。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尽祛其弊。天历兵兴,豫贷钞于富民,令下
造军器,事皆先集,民用不扰。于后得官价,亟以还民。翟彝自其大父因河南乱,
被掠为人奴,岁纳丁粟以免作。思诚知彝力学,如其主与之约,终彝身粟三十石,
仍代之输,彝得为良民。他日买羊,刘智社民李,持酒来见,诉其弟匿羊,思诚
叱之退。王青兄弟四人,友爱弥笃,思诚至其家,取酒劝酬,欢同骨肉。李之兄
弟相谓曰:“我等终不敢见尹矣。”各具酒食相切责,悔前过,析居三十年,复
还同爨。镇民张复,叔母孀居,且瞽,丐食以活,恐思诚闻之,即日迎养。思诚
怜其贫,令为媒互人以养之。天旱,道士持青蛇,曰卢师谷小青,谓龙也,祷之
即雨。思诚以其惑人,杀蛇,逐道士,雨亦随至,遂有年。县多淫祠,动以百余
计,刑牲以祭者无虚日,思诚悉命毁之,唯存江都相董仲舒祠。
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升编修。文宗在奎章阁,有旨取国史阅之,左右舁
匮以往,院长贰无敢言。思诚在末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
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事遂寝。寻擢国子监丞,升司业,拜监察御史。与斡玉
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章上,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殿前,
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有于元帅者,恃势鱼肉人,恐事觉,阴遣
其子迓思诚于道。思诚缚之,悉发其阴私,痛惩其罪,一道震肃。移浙西。达识
帖睦迩时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
耳目,不为台臣鹰犬也。”不听。已而闻行省平章左吉贪墨,浙民多怨之,思诚
奏疏其罪,流之海南。
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以伪檄呼廉访使段辅
入行省事,及事败,诖误者三十余人,将置于法,思诚言于朝,皆释之。升左司
郎中。思诚素刚直,人多嫉之,遂以言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科举复
行,与佥书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奏为治书侍御史,
总裁辽、金、宋三史,升侍御史,枢密院奏为副使,御史台留为侍御史。会平章
政事巩卜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徐之。”思诚趣
入奏,巩卜班罢。大夫衔思诚,将谋挤之,思诚即谒告。朝廷知思诚无他,迁河
东廉访使。未几,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诸
生抗疏留之,不可。道中授湖北廉访使,入拜中书参知政事,升左丞,转御史中
丞。劾奏清道官不尽职,罢之。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林学士
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妃、功臣传,会粹《六条政类》,
帝赐玉带,眷顾弥笃。又为枢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
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事,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左丞素有廉声,难以及
之。”遂止。
拜集贤学士,仍兼国子祭酒。吏部尚书契哲笃、左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钞
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
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
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故纸为父而立铜为子者乎?”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
钞用法,见为一致,以虚换实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
为五项,虑下民知之,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也。”契哲笃曰:“至元
钞多伪,故更之尔。”思诚曰:“至元钞非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为伪者
矣。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奴且识之;交钞犹新戚也,虽不敢不亲,人未识
也,其伪反滋多尔。况祖宗之成宪,其可轻改哉!”契哲笃曰:“祖宗法弊,亦
可改矣。”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皇,是汝与世皇争高下也。且自世
皇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其成宪,可谓孝乎?”契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
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道听而途
说,何足行哉!”契哲笃忿曰:“我等策既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
有三字策曰:行不得!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颇狐疑未决。御史大夫
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有是者,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历色尔。”已而
监察御史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复左迁湖广行省左丞,
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之。初窘辱之,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
龚伯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
得无动心乎?”
抵武昌城下,语诸将曰:“贼据城与诸君相持经久,必不知吾为此来,出其
不意,可以入城。”遂行。诸将不获已,随其后,竟不烦转斗而入。询其故,贼
仓卒无备。尽惊走。思诚乃大会军民官吏告之曰:“贼去,示吾弱也,规将复来。”
于是申号令,戒职事,修器械,葺城郭,明部伍,先谋自守,徐议出征。苗军暴
横,侵辱省宪,思诚正色叱之曰:“若等能杀吕左丞乎?”自是无敢复至。曾未
数日,召还,复为中书左丞。思诚去二日,城复陷。移光禄大夫、大司农。俄得
疾,以至正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卒,年六十有五。
思诚气宇凝定,素以劲拔闻,不为势利所屈。三为祭酒,一法许衡之旧,诸
生从化,后多为名士。尝病古注疏太繁,魏了翁删之太简,将约其中以成书,不
果。有文集若干卷、《两汉通纪》若干卷。谥忠肃。
○汪泽民
汪泽民,字叔志,徽之婺源州人,宋端明殿学士藻之七世孙也。少警悟,家
贫力学,既长,遂通诸经。延祐初,以《春秋》中乡贡,上礼部,下第,授宁国
路儒学正。五年,遂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以母年八十,
上书愿夺所授官一等或二等,得近地以便养,不允。南归奉母之官。州民李氏,
以赀雄,其弟死,妻誓不他适,兄利其财,嗾族人诬妇以奸事。狱成而泽民至,
察知其枉,为直之。会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辨,民不扰而事集。寻迁南
安路总管府推官。镇守万户朵儿赤,持官府短长,郡吏王甲,殴伤属县长官,诉
郡,同僚畏朵儿赤,托故不视事,泽民独捕甲,系之狱。朵儿赤赂巡按御史,受
甲家人诉,欲出之,泽民正色与辨,御史沮怍,夜竟去,乃卒罪王甲。潮州府判
官钱珍,以奸淫事杀推官梁楫,事连广东廉访副使刘珍,坐系者二百余人,省府
官凡六委官鞫问,皆顾忌淹延弗能白,复檄泽民谳之,狱立具,人服其明。迁信
州路总管府推官。丁母忧,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有僧净广,与他僧有憾,
久绝往来,一日,邀广饮,广弟子急欲得师财,且苦其棰楚,潜往它僧所杀之。
明日诉官,它僧不胜考掠,乃诬服,三经审录,词无异,结案等报。泽民取行凶
刀视之,刀上有铁工姓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刀也,一讯吐实,即械之而出他
僧,人惊以为神。调济宁路兖州知州,孔子后衍圣公袭封职三品,泽民建议,以
谓宜升其品秩,以示褒崇宣圣之意,廷议从之。
至正三年,朝廷修辽、金、宋史,召泽民赴阙,除国子司业,与修史。书成,
迁集贤直学士,阶太中大夫。未两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
林,实养老尊贤之地,先生何为遽去?愿少留,以副上意。”泽民曰:“以布衣
叨荣三品,志愿足矣。”遂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既归田里,与门生故人
相往返嬉游,超然若忘世者。
十五年,蕲黄贼陷徽州,时泽民居宣州。已而贼来犯宣州,江东廉访使道童
雅重泽民,日就之询守御计,城得无虞。明年,长枪军琐南班等叛,来寇城,或
劝泽民去,泽民曰:“我虽无官守,故受国厚恩,临危爱死,非臣子节。”留不
去,凡战斗筹画,多泽民参决之,累败贼兵。既而寇益众,城陷,泽民为所执。
使之降,大骂不屈,遂遇害,年七十。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中书省左丞,
追封谯国郡公,谥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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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文传
干文传,字寿道,平江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之
先世以武弁入官,而力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
文传,乃名今名以期之。文传少嗜学,十岁能属文,未冠,已有声誉,用举者为
吴及金坛两县学教谕、饶州慈湖书院山长。仁守诏举进士,文传首登延祐二年乙
科,授同知昌国州事,累迁长洲、乌程两县尹,升婺源知州,又知吴江州。
文传长于治剧,所至俱有善政。自其始至昌国,即能柔之以恩信,于是海岛
之民,虽顽犷不易治,至有剽掠海中若化外然者,亦为之变俗。初,长官强愎自
恣,文传推诚以待之,久乃自屈服。盐场官方倚转运司势,虐使州民,家业破荡,
文传语同列曰:“吾属受天子命,以牧此民,可坐视而弗之救乎!”乃亟为陈理,
上官莫能夺,民赖以免。长洲为文传乡邑,文传徙榻公署,无事未尝辄出,而亲
旧莫敢通私谒。会创行助役法,凡民田百亩,令以三亩入官,为受役者之助。文
传既专任其县事,而行省又以无锡州及华亭、上海两县之事诿焉。文传谕豪家大
姓,以腴田来归,而中人之家,自是不病于役。其在乌程,有富民张甲之妻王,
无子,张纳一妾于外,生子,未晬,王诱妾以儿来,寻逐妾,杀儿焚之。文传闻
而发其事,得死儿余骨,王厚贿妾之父母,买邻家儿为妾所生,儿初不死。文传
令妾抱儿乳之,儿啼不就乳,妾之父母吐实,乃呼邻妇至,儿见之,跃入其怀,
乳之即饮,王遂伏辜。丹徒县民有二弟共杀其姊者,狱久不决,浙西廉访司俾文
传鞫之,既得其情,其母乞贷二子命,为终养计,文传谓二人所承有轻重,以首
从论,则为首者当死,司官从之。婺源之俗,男女婚聘后,富则渝其约,有育其
女至老死不嫁者;亲丧,贫则不举,有停其柩累数世不葬者。文传下车,即召其
耆老,使以礼训告之,阅三月而婚丧俱毕。宋大儒朱熹,上世居婺源,故业为豪
民所占,子孙诉于有司,莫能直,文传谕其民以理,不烦穷治而悉归之。复募好
义者,即其故宅基建祠,俾朱氏世守焉。有富民江丙,出游京师,娶娼女张为妇,
江既客死,张走数千里,返其柩以葬,前妻之子因苦之,既而杀之,瘗其尸山谷
间。官司知之,利其贿不问,文传乃发其事,而论如法。文传莅官,其所设施多
此类,故其治行往往为诸州县最。韩镛时佥浙西廉访司事,作《乌程谣》以纪其
绩,论者谓其有古循吏之风。
至正三年,召赴阙,承诏预修《宋史》,书成,赏赉优渥,仍有旨四品以下
各进一官。擢文传集贤待制。亡何,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卒,年七十八。
文传气貌充伟,识度凝远,喜接引后进,考试江浙、江西乡闱,所取士后多
知名。为文务雅正,不事浮藻,其于政事为尤长云。
○韩镛
韩镛,字伯高,济南人。延祐五年中进士第,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
寻迁集贤都事。泰定四年,转国子博士,俄拜监察御史。当时由进士入官者仅百
之一,由吏致位显要者常十之九。帝乃欲以中书参议傅岩起为吏部尚书,镛上言:
“吏部掌天下铨衡,岩起从吏入官,乌足尽知天下贤才。况尚书秩三品,岩起累
官四品耳,于法亦不得升。”制可其奏。
天历元年,除佥浙西廉访司事,击奸暴,黜贪墨,而特举乌程县尹干文传治
行为诸县最,所至郡县,为之肃然。二年,转江浙财赋副总管。至顺元年,除国
子司业,寻迁南行台治书侍御史。顺帝初,历佥宣徽及枢密院事。至正二年,除
翰林侍讲学士,既而拜侍御史,以刚介为时所忌,言事者诬劾其赃私,乃罢去。
五年,台臣辨其诬,遂复起参议中书省事。
七年,朝廷慎选守令,参知政事魏中立言于帝:“当今必欲得贤守令,无加
镛者。”帝乃特署镛姓名,授饶州路总管。饶之为俗尚鬼,有觉山庙者,自昔为
妖以祸福人,为盗贼者事之尤至,将为盗,必卜之。镛至,即撤其祠宇,沉土偶
人于江。凡境内淫祠有不合祀典者,皆毁之。人初大骇,已而皆叹服。镛知民可
教,俾俊秀入学宫,求宿儒学行俱尊者,列为《五经》师,旦望必幅巾深衣以谒
先圣,月必考订课试,以示劝励。每治政之暇,必延见其师生,与之讲讨经义,
由是人人自力于学,而饶之以科第进者,视他郡为多。镛居官廨,自奉淡泊,僚
属亦皆化之。先是,朝使至外郡者,官府奉之甚侈,一不厌其所欲,即衔之,往
往腾谤于朝,其出使于饶者,镛延见郡舍中,供以粝饭,退皆无有后言。其后有
旨以织币脆薄,遣使笞行省臣及诸郡长吏。独镛无预。镛治政,虽细事,其详密
多类此。
十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在位,而龚伯璲辈方用事,朝
廷悉议更张,镛有言,不见听。人或以镛优于治郡,而执政非其所长,遂出为甘
肃行省参知政事。及脱脱罢,用事者悉诛,而镛又独免祸。乃迁西行台中丞,殁
于官。
○李稷
李稷,字孟豳,滕州人。稷幼颖敏,八岁能记诵经史。从其父官袁州,师夏
镇,又从官铅山,师方回孙。镇、回孙皆名进士,长于《春秋》,稷兼得其传。
泰定四年,中进士第,授淇州判官。淇当要冲,稷至,能理其剧。岁大饥,告于
朝堂以赈之,民获以苏。游民尚安儿,饮博亡赖,稷疑其为非,督弓兵擒之,果
盗邻村王甲家财,与其党五人俱伏辜。调海陵县丞,亦有能声。入为翰林国史院
编修官,擢御史台照磨。
至正初,出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迁都事,又入为监察御史。劾奏阉宦高龙
卜恃赖恩私,侵挠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时相,请谒公行,为国基祸,乞加窜逐,
以正邦刑。章上,流高龙卜于征东。又言:“御史封事,须至御前开拆,以防壅
蔽之患。言事官须优加擢用,以开谏诤之路。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起居注,须
任端人直士,书百司奏请,及帝所可否,月达省台,付史馆,以备纂修之实。”
承天护圣寺火,有旨更作,乃上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兴大役。”
议遂寝。会朝廷方注意守令,因言:“下县尹多从吏部铨注,或非其才,宜并归
省选。茶盐铁课,责备长吏,动受刑谴,何以临民,宜分委佐贰。投下达鲁花赤,
蠹政害民,宜为佐贰。”帝悉可其奏。迁中书左司都事,又四迁为户部尚书。十
一年,廷议以中原租税不实,将履亩起税,稷诣都堂言曰:“方今妖寇窃发,民
庶流亡,此政一行,是驱民为盗也。”相臣是之。寻参议中书省事,俄迁治书侍
御史。
十二年,从丞相脱脱出师征徐州,徐既平,谒告归滕州,迁曾祖父以下十七
丧,序昭穆以葬,敕赐碑树焉。既而召为詹事丞,除侍御史,俄迁中书参知政事。
皇太子受册,摄大礼使,遂除枢密副使。帝躬祀郊庙,摄太常少卿,寻复为侍御
史,又为中书参知政事,俄升资善大夫、御史中丞,寻特加荣禄大夫。至正十九
年,丁母忧,两起复,为陕西行省左丞、枢密副使,乞终制,不起。服阕,命为
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除副詹事。二十四年,出为陕西行台中丞,未行,改
山东廉访使。得疾,上章致仕,还京师。卒,年六十一。赠推忠赞理正宪功臣、
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穆。
稷为人孝友恭俭,廉慎忠勤,处家严而有则,与人交,一以诚恪,尤笃于乡
党朋友之谊。中丞任择善、陈思谦既没,皆抚其遗孤,人以是多之。出入台省者
二十年,始卒无疵,为时名卿云。
○盖苗
盖苗,字耘夫,大名元城人。幼聪敏好学,善记诵,及弱冠,游学四方,艺
业大进。延祐五年,登进士第,授济宁路单州判官。州多系囚,苗请疏决之。知
州以为囚数已上,部使者未报,不可决。苗曰:“设使者有问,请身任其责。”
知州乃勉从之,使者果阅牍而去。岁饥,白郡府,未有以应。会他邑亦以告,郡
府遣苗至户部以请,户部难之,苗伏中书堂下,出糠饼以示曰:“济宁民率食此,
况不得此食者尤多,岂可坐视不救乎!”因泣下,时宰大悟,凡被灾者,咸获赈
焉。有官粟五百石陈腐,以借诸民,期秋熟还官。及秋,郡责偿甚急,部使者将
责知州,苗曰:“官粟实苗所贳,今民饥不能偿,苗请代还。”使者乃已其责。
单州税粮,岁输馆陶仓,距单五百余里,载驮担负,民甚苦之,春犹未足。是秋,
馆陶大熟,苗先期令民籴粟仓下,十月初,仓券已至,省民力什之五。
辟御史台掾,除山东廉访司经历,历礼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建言
严武备以备不虞,简兵卒以壮国势,全功臣以隆大体,惜官爵以清铨选,考实行
以抑奔竞,明赏罚以杜奸欺,计利害以孚民情,去民贼以崇礼节。皆切于时务,
公论韪之。天历初,文宗诏以建康潜邸为佛寺,务穷壮丽,毁民居七十余家,仍
以御史大夫督其役。苗上封事曰:“臣闻使民以时,使臣以礼,自古未有不由斯
道而致隆平者。陛下龙潜建业之时,居民困于供给,幸而获睹今日之运,百姓跂
足举首,以望非常之恩。今夺农时以创佛寺,又废民居,使之家破产荡,岂圣人
御天下之道乎?昔汉高帝兴于丰、沛,为复两县,光武中兴南阳,免税三年,既
不务此,而隆重佛氏,何以满斯民之望哉!且佛以慈悲为心,方便为教,今尊佛
氏而害生民,无乃违其方便之教乎?台臣职专纠察,表正百司,今乃委以修缮之
役,岂其礼哉?”书奏,御史大夫果免督役。入为监察御史。文宗幸护国仁王寺,
泛舟玉泉,苗进曰:“今频年不登,边隅不靖,政当恐惧修省,何暇逸游,以临
不测之渊乎?”帝嘉纳之,赐以对衣上尊,即日还宫。台臣拟苗佥淮东廉访司事,
以闻,帝曰:“仍留盖御史,朕欲闻其谠言也。”以丁外艰去,免丧,除太禧宗
禋院都事。中书檄苗行视河道,还言:“河口淤塞,今苟不治,后日必为中原大
患。”都水难之,事遂寝。
至正初,用荐者知亳州,修学宫,完州廨。有豪强占民田为己业,民五十余
人诉于苗,苗讯治之,豪民咸自引服。苗曰:“尔等罪甚重,然吾观皆有改过意。”
遂从轻议。至元四年,起为左司都事,在左司仅十八日,凡决数百事。丁内忧,
宰相惜其去,重赙之。至正二年,起为户部郎中,俄擢御史台都事,御史大夫欲
以故人居言路,苗曰:“非其才也。”大夫不悦而起,其晚,邀至私第以谢,人
两贤之。出为山东廉访副使。益都、淄、莱地旧称产金,朝廷建一府六所综其事,
民岁买金以输官,至是六十年矣。民有忤其官长意,辄谓所居地有金矿,掘地及
泉而后止。猾吏为奸利,莫敢谁何。苗建言罢之。三年,入为户部侍郎。四年,
由都水监迁刑部尚书。初,盗杀河南省宪官,延坐五百余家,已有诏除首罪外,
余从原宥。至是,宰臣追复欲尽诛戮,苗坚持不可。御史趣具狱,苗曰:“肆赦
复杀,在法所无,御史独宜劾苗,其敢累朝廷之宽仁乎!”卒用苗议,罢之。出
为山东廉访使,民饥为盗,所在群聚,乃上救荒弭盗十二事,劾宣慰使骫骳
不法者。有司援例欲征苗所得职田,苗曰:“年荒民困,吾无以救,尚忍征敛以
肥己耶!”辄命已之。同僚皆无敢取。召参议中书省事。
五年,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六年,复入为治书侍御
史,升侍御史,寻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大臣以两京驰道狭隘,奏毁民
田庐广之,已遣使督有司治之矣,苗执曰:“驰道创自至元初,何今日独为隘乎!”
力辩,乃罢。又欲宿卫士悉出为郡长官,俾以养贫,苗议曰:“郡长所以牧民,
岂养贫之地哉?果有不能自存,赐之钱可也。若任郡寄,必择贤才而后可。”议
遂寝。又欲以钞万贯与角?者,苗曰:“诸处告饥,不蒙赈恤,力戏何功,获此
重赏乎?”又,佥四川廉访司事家人违例收职田,奉使宣抚,直坐其主,宰臣命
奉使即行遣,苗请付法司详议,勿使宪司以为口实。于是时相顾谓僚佐曰:“所
以引盖君至枢机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后有公务,毋白参政。”
苗叹曰:“猥以非才,待罪执政,中书之事,皆当与闻,今宰相言若此,不退何
俟?”将引去,而适有旨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然宰臣怒苗终不解,比至,即除
甘肃行省左丞,时苗已致仕归田里矣。时宰复奏旨趣赴任,苗舁疾就道。至镇,
即上言:“西土诸王,为国藩屏,赐赉虽有常制,而有司牵于文法,遂使恩泽不
以时及,有匮乏之忧,大非隆亲厚本之意。”又言:“甘肃每岁中粮,奸弊百端,
请以粮钞兼给,则军民咸利矣。”朝廷从之。迁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到官数日,
即上疏乞骸骨,还乡里。明年卒,年五十八。赠摅诚赞治功臣、中书左丞、上护
军,追封魏国公,谥文献。
苗学术淳正,性孝友,喜施与,置义田以赡宗族。平居恂恂谦谨,及至遇事,
张目敢言,虽经挫折,无少回挠,有古遗直之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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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六 列传第七十三

○张桢
张桢,字约中,汴人。幼刻苦读书,登元统元年进士第,授彰德路录事,辟
河南行省掾。桢初娶祁氏,祁生贵富家,颇骄纵,见桢贫,不为礼。合卺逾月,
即出之。祁之兄讼于官,且污桢以黯昧事,左右司官听之,桢因移疾不出,滞案
俱积。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怒曰:“张桢,刚介士也,岂汝曹所当议耶!”郎中
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范孟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儿等,城中大扰,桢暮夜缒城
出,得免。
逾年,除高邮县尹,门无私谒。县民张提领,尚任侠,武断乡曲。一日,至
县有所嘱,桢执之,尽得其罪状,里中受其抑者,咸来诉焉,乃杖而徒之,人以
为快。守城千户狗儿妻崔氏,为其小妇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桢,备
言死状,尸见瘗舍后。桢率吏卒即其所,发土得尸,拘狗儿及小妇,鞫之,皆伏
辜,人以为神明焉。
累除中政院判官,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史,劾太尉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
“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戴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
王一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兄弟尚仕于朝,宜急诛窜。别儿怯不
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
若不振举,恐有唐末藩镇噬脐之祸。”不听。
及毛贵陷山东,上疏陈十祸,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历数其弊:一
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
所谓根本之祸六也。其言事安逸之祸,略曰:“臣伏见陛下以盛年入纂大统,履
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不预防虑,宽仁恭俭,渐不如初。今天下可谓多事矣,
海内可谓不宁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是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
厉之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而今日坠亡之易,于
是而修实德,则可以答天意,推至诚,则可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好,
燕安鸩毒之戒,皆宜痛撤勇改。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而禁于未然,黜宫女,
节浮费,畏天恤人。而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
至若不慎调度,不资群策,不明赏罚,不择将帅,所谓征讨之祸四也。其言不明
赏罚之祸,略曰:“臣伏见调兵六年,初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因败
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
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曾无惩戒,所经之处,鸡犬一空,
货财俱尽。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克复受赏。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
千余里,郡县星罗棋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而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
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
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今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
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方有
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其为自启乱阶,亦已危矣。陛下事佛求福,饭僧
消祸,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
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颍上之寇,始结白莲,以佛法诱众,终饰威权,以兵
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堂堂天朝,
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之扼腕,
有志者为之痛心,此征讨之祸也。”疏奏,不省。权臣恶其讦直。
二十一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至则劾中书参知政事也先不花、枢密
院副使脱脱木儿、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方是时,孛罗帖木儿
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儿驻兵洛阳,而毛贵据山东,势逼京畿,二将玩寇不进,方
以争晋、冀为事,构兵相攻,互有胜负。朝廷乃遣也先不花、脱脱木儿、奴奴往
解之,既受命,不前进。桢又言其“贪懦庸鄙,苟怀自安之计,无忧国致身之忠。
朝廷将使二家释憾,协心讨贼,此国之大事,谓宜风驰电走,而乃迂回退慑,枉
道延安以西,绕曲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实此三
人之所致也,宜急殛之,以救时危。”亦不报。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
矣。”即辞去,居河中安邑山谷间,结茅仅容膝。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
之流涕而已。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
皆不起。扩廓帖木儿将辅皇太子入讨孛罗帖木儿,遣使传皇太子旨,赐以上尊,
且访时事,桢复书曰:“今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
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僣号,幸我有变,
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
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
何以处之乎!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籍籍,神分
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为师’,仆之
惓惓为言者,献忠之道也。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
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丘之变,
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
遂成灵武之纂。千载之下,虽有智辩百出,不能为雪。呜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
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骤其得志,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
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其能久乎?阁下览观
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询之舆议,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必起,通其往来
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则得其策矣。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宫在下者如寄,生民之忧,国家之忧也,可不深思而熟计
之哉!”扩廓帖木儿深纳其说,是用事克有成。后三年,卒。
○归旸
归,旸字彦温,汴梁人。将生,其母杨氏梦朝日出东山上,有轻云来掩之,
故名旸。学无师传,而精敏过人。登至顺元年进士第,授同知颍州事,鉏奸击强,
人不敢以年少易之。山东盐司遣奏差至颍,恃势为不法,旸执以下狱。时州县奉
盐司甚谨,颐指气使,辄奔走之,旸独不为屈。转大都路儒学提举,未上。
至元五年十一月,杞县人范孟谋不轨,诈为诏使,至河南省中,杀平章月鲁
帖木儿、左丞劫烈、廉访使完者不花、总管撒里麻,召官属及去位者,署而用之,
以段辅为左丞,使旸北守黄河口。旸力拒不从,贼怒,系于狱,众叵测所为,旸
无惧色。已而贼败,污贼者皆获罪,旸独免。同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征,
不起。贼呼炳司卯酉历,炳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
旸自此名誉赫然。明年,转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及入谢,台臣奏曰:“此即
河南抗贼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已而辞官归,养亲汴
上,亲既殁,家食久之。
至正五年,除佥河南廉访司事,行部西京,以法绳赵王府官属之贪暴者,王
三遣使请,不为动。宣宁县有杀人者,蔓引数十人,一谳得其情,尽释之。沁州
民郭仲玉,为人所杀,有司以蒲察山儿当之,旸察其诬,踪迹得其杀人者,山儿
遂不死。六年,转佥淮东廉访司事,改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译文官。
七年,迁右司都事。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一十三处,
旸曰:“古人有言:鞭虽长,不及马腹。使郡县果设,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
救之,则罢中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诚抗辨甚力。
丞相太平笑曰:“归都事善戆如此,何相抗乃尔邪!然其策果将焉出?”旸曰:
“其酋长可授宣抚,勿责其贡赋,使者赐以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京师
苦寒,有丐诉丞相马前,丞相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数,悉给贫民。
旸曰:“宰相当以广济天下为心,皮服能几何,而欲给之邪!莫若录寒饥者,稍
赈之耳。”丞相悟而止。云南死可伐叛,诏以元帅述律遵道往喻之;未几,命平
章政事亦都浑将兵讨之,事久无功。二人上疏纷纭,中书欲罪述律,旸曰:“彼
事未白,而专罪一人,岂法意乎?况一谕之而一讨之,彼将何所适从?然亦非使
者之罪也。”湖广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为中书掾,请奔丧,丞相以沙的
有兄弟,不许,旸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其有兄弟而沮其请,非所以孝治
天下也。”遂从之。广海猺贼入寇,诏朵儿只班将思播杨元帅军以讨之,旸曰:
“易军而将不谙教令,恐不能决胜。若命杨就统其众,彼悦于恩命,必能自效,
所谓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帝不从,后竟无功。
八年,升左司员外郎。中书用旸言,损河间余盐五万引以裕民。楮币壅不行,
廷议出楮币五百万锭易银实内藏,旸复持不可曰:“富商大贾,尽易其钞于私家,
小民何利哉!”六月,迁参议枢密院事。时方国珍未附,诏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
儿只班讨之,一军皆没,而朵儿只班被执,将罪之,旸曰:“将之失利,其罪固
当,然所部皆北方步骑,不习水战,是驱之死地耳。宜募海滨之民习水利者擒之。”
既而国珍遣人从朵儿只班走京师请降,旸曰:“国珍已败我王师,又拘我王臣,
力屈而来,非真降也。必讨之以令四方。”时朝廷方事姑息,卒从其请,后果屡
叛,如旸言。迁御史台都事,俄复参议枢密院事,十二月,升枢密院判官。
九年正月,转河西廉访使,未上,改礼部尚书。会开端本堂,皇太子就学,
召旸为赞善。未几,迁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仍兼前职。旸言:“师傅当与皇
太子东西相向授书,其属亦以次列坐,虚其中座,以待至尊临幸,不然,则师道
不立矣。”时众言人人殊,卒从旸议。俄以疾辞,帝遣左司郎中赵琏赐白金文绮,
不受。初,旸在上都时,脱脱自甘州还,且入相,中书参议赵期颐、员外郎李稷
谒旸私第,致脱脱之命,属草诏,旸辞曰:“丞相将为伊、周事业,入相之诏,
当命词臣视草,今属笔于旸,恐累丞相之贤也。”期颐曰:“若帝命为之,奈何?”
旸曰:“事理非顺,亦当固辞。”期颐知不可屈,乃已。十年正月,迁四川行省
参知政事,十二年,除刑部尚书,十五年,再除刑部尚书,凡三迁,皆以疾辞。
十七年,授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使者迫之,旸舆疾至京师,卧于南城不起。
时海内多故,旸上三策:一曰振纪纲,二曰选将材,三曰审形势。亹亹数千言,
时以为老生常谈,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致仕,给半俸终身,
辞不受。明年,乞骸骨,侨居弘州,徙蔚州,又徙宣德,皆间关避兵。寻抵大同。
及关陕小宁,来居解之夏县。皇太子出冀宁,强起之,居数月,复还夏县。二十
七年卒,年六十三。
陈祖仁王逊志
陈祖仁,字子山,汴人也。其父安国,仕为常州晋陵尹。祖仁性嗜学,早从
师南方,有文名。
至正元年,科举复行,祖仁以《春秋》中河南乡贡。明年会试,在前列,及
对策大廷,遂魁多士,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
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
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升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
二十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其略曰:“自古人君,
不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
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
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
毁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为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
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
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
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
违天道,失人心,或致大业之隳废,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
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愿陛下以生养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
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
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
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驩,内恃
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
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章论谏,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
劾橐驩、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臣审问尤悉,故以
上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蠹政之情,不
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
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分,止于监
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
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而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上,皇太
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以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驩等俱无是事,御
史纠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
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于田
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
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
知之,独德宗不知尔。今此二人,亦皆奸邪,举朝知之,在野知之,天下知之,
独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领军国重事,理宜先阅其纲。若至台谏封章,自是御前
开拆,假使必皆经由东宫,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
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
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而美其除,不知御
史所言,为天下国家乎,为一身官爵乎?斥者去,来者言,言者无穷,而美除有
限,殿下又安所处?”祖仁疏既再上,即辞职,而御史下至吏卒皆辞闲。于是皇
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驩乃皆辞退。而天子令老的沙谕旨祖仁等,祖仁复上
书天子曰:“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
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
摈斥此二人,不令其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
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有饿死
于家,誓不与之同朝,牵联及祸,以待后世正人同罪。”书奏,天子大怒,而是
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而祖
仁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极寒,衣单甚,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即日就道。
明年七月,孛罗帖木儿入中书为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
祭酒,迁枢密副使,累上疏言军政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遂拜中书参
知政事。是时天下乱已甚,而祖仁性刚直,遇事与时宰论议数不合,乃超授其阶
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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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年,大明兵已取山东,而朝廷方疑扩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专立抚军
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乃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伏阙上
书言:“近者南军侵陷全齐,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命丞相也速出师,军马数
少,势力孤危,而中原诸军,左牵右掣,调度失宜,京城四面,茫无屏蔽,宗社
安危,正在今日。臣愚等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
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僻在一方,而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势将窃持国柄,
故宜先于致讨,则南军远而轻,而扩廓帖木儿近而重也。今扩廓帖木儿势已穷蹙,
而南军突至,势将不利于宗社,故宜先于救难,则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近而
重也。陛下宽仁涵育,皇太子贤明英断,当此之时,宜审其轻重强弱,改弦更张,
而抚军诸官,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今扩廓帖木儿党与离散,岂能复振,
若止分拨一军逼袭,必就擒获,其余彼中见调一应军马,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
难,与也速等声势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谕催督,庶几得宜。如复胶于前说,
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朝廷亦不得闻,
而天下之事去矣。”书上,不报。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近日降诏,
削河南军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之所忌。设使其有悖逆之心,
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将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
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
诚恐诬以受财游说罪名,无所昭雪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曲,是
其心未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开悟。当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
言乎战,则资其掎角之势;以言乎守,则望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
之力。极力勉厉使行,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一方。当此危急之秋,
宗社存亡,仅在旦夕,不幸一日有唐玄宗仓卒之出,则是以祖宗百年之宗社,朝
廷委而弃之,此时虽欲碎首杀身,何济于事!故今不复避忌,惟以宗社存亡为重,
奉疏以闻。”疏上,亦不报。
二十八年秋,大明兵进压近郊,有旨命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仪院事王逊志等载
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乃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
太子,非礼也。”帝然之,还守太庙以俟命。俄而天子北奔,祖仁守神主,不果
从。八月二日,京城破,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害,时年五十五。
祖仁一目眇,貌寝,身短瘠,而语音清亮,议论伟然,负气刚正,似不可犯
者。其学博而精,自天文、地理、律历、兵乘、术数、百家之说,皆通其要。为
文简质,而诗清丽,世多称传之。
王逊志,字文敏,惲之曾孙也。以荫授侍仪司通事舍人,历隰州判官、大宁
县尹,擢陕西行台监察御史,累迁佥汉中、河西、山北三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
工部员外郎,迁礼部郎中,拜监察御史。劾詹事不兰奚、平章宜童皆逆臣子孙,
当屏诸遐裔。除太府少监,出为江西廉访副使,召佥太常礼仪院事。京城不守,
公卿争出降,逊志独家居,衣冠而坐。其友中政院判官王翼来告曰:“新朝宽大,
不惟不死,且仍与官,盍出诣官自言状。”逊志艴然斥之曰:“君既自不忠,又
诱人为不义耶!”因戒其子曰;“汝谨继吾宗。”即自投井中死。
○成遵
成遵,字谊叔,南阳穰县人也。幼敏悟,读书日记数千百言。年十五,丧父。
家贫,勤苦不废学问。二十能文章。时郡中先辈无治进士业者,遵欲为,以不合
程式为患。一日,愤然曰:“《四书》、《五经》,吾师也。文无逾于《史》、
《汉》、韩、柳。区区科举之作,何难哉。”会杨惠初登第,来尹穰,遵乃书所
作数十篇见之。惠抚卷大喜,语之曰:“以此取科第,如拾芥耳。”至顺辛未,
至京师,受《春秋》业于夏镇,遂入成均为国子生。时陈旅为助教,喜其文,数
以语于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集亟欲见之,旅令以己马俾遵驰诣集。集方有目疾,
见遵来,迫而视之,曰;“适观生文,今见生貌,公辅器也。吾老矣,恐不及见,
生当自爱重也。”元统改元,中进士第,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明年,
预修泰定、明宗、文宗三朝实录。后至元四年,升应奉翰林文字。五年,辟御史
台掾。
至正改元,擢太常博士。明年,转中书检校,寻拜监察御史。扈从至上京,
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欲,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矣。言甚迫切,
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
路;三曰御史不思尽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喜
纳之,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其忠。遵又
言江浙火灾当赈恤,及劾火鲁忽赤不法十事,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四事:
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帝称善久之,命中
书速议以行。是岁,言事并举劾凡七十余事,皆指讦时弊,执政者恶之。三年,
自刑部员外郎出为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五年,丁母忧。八年,擢佥淮
东肃政廉访司事,改礼部郎中,奉使山东、淮北察守令贤否,得循良者九人,贪
懦者二十一人,奏之。九人者,赐上尊币帛,仍加显擢;其二十一人悉黜之。九
年,改刑部郎中,寻迁御史台都事。时台臣有嫉赃吏多以父母之忧免者,建论今
后官吏,凡被案劾赃私,虽父母死,不许归葬,须竟其狱,庶恶人不获幸免。遵
曰:“恶人固可怒,然与人伦孰重?且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千百,不可使
天下有无亲之吏。”御史大夫是其言。升户部侍郎。
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时刑部狱按久而不决者积数百,遵与其僚分阅之,
共议其轻重,各当其罪,未几,无遗事。时有令输粟补官,有匿其奸罪而入粟得
七品杂流者,为怨家所告,有司议输粟例,无有过不与之文,遵曰:“卖官鬻爵,
已非盛典,况又卖官与奸淫之人,其将何以为治。必夺其敕,还其粟,著为令,
乃可。”省臣从之。除工部尚书。先是,河决白茅,郓城、济宁皆为巨浸。或言
当筑堤以遏水势,或言必疏南河故道以杀水势,而漕运使贾鲁言:“必疏南河,
塞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不能已。”廷议莫能决。乃命遵偕大司农秃鲁
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十一年春,自济宁、曹、濮、汴梁、大名,行数千
里,掘井以量地形之高下,测岸以究水势之浅深,遍阅史籍,博采舆论,以谓河
之故道,不可得复,其议有八。而丞相脱脱已先入贾鲁之言,及遵与秃鲁至,力
陈不可,且曰:“济宁、曹、郓,连岁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人于此地,
恐后日之忧又有重于河患者。”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辨论
终不能入。明日,执政者谓遵曰:“修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
公其毋多言,幸为两可之议。”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也。”由是遂出为大
都河间等处都转运盐使。初,汝、汴二郡多富商,运司赖之,是时,汝宁盗起,
侵汴境,朝廷调兵往讨,括船运粮,以故舟楫不通,商贩遂绝。遵随事处宜,国
课皆集。
十四年,调武昌路总管。武昌自十二年为沔寇所残毁,民死于兵疫者十六七,
而大江上下,皆剧盗阻绝,米直翔踊,民心遑遑。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
募勇敢之士,具戈船,截兵境,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赖以全活者众。
会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于是省中府中,惟遵一人。乃远斥候,塞城门,籍民为
兵,得五千余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所以为防御之备甚至,号令严肃,赏
罚明当。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城赖以安。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
史,召拜参议中书省事。时河南之贼,数渡河而北,焚掠郡县,上下视若常事。
遵率左右司僚佐,持其牍诣丞相言曰:“今天下州县,丧乱过半,河北之民稍安
者,以天堑黄河为之障,贼兵虽至,不能飞渡,所以剥肤椎髓以供军储而无深怨
者,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室家故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
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乎?河北民心一摇,国势将如之何!”语未毕,哽咽不
能言,宰相已下皆为之挥涕,乃以入奏。帝诏即遣使罪守河将帅,而守御自是亦
颇严。
先是,湖广倪贼,质威顺王之子,而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朝臣欲
许者半,遵曰:“平章之职,亚宰相也。承平之时,虽德望汉人,抑而不与,今
叛逆之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
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也。”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高祖,高
祖乃以分羹答之,奈何今以王子之故,废天下大计乎!”众皆韪其论。除治书侍
御史,俄复入中书为参知政事。离省仅六日,丞相每决大议,则曰“姑少缓之”,
众莫晓其意,及遵拜执政,喜曰:“大政事今可决矣。”
十七年,升中书左丞,阶资善大夫,分省彰德。是时,太平在相位,以事忤
皇太子,皇太子深衔之,欲去之而未有以发,以为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太平党
也,遵、中两人去,则太平之党孤。十九年,用事者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
礼弟邓子初等,诬遵与参政赵中、参议萧庸等六人皆受赃,皇太子命御史台、大
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炼使成狱,遵等竟皆杖死,中外冤之。二十四年,御史台
臣辩明遵等皆诬枉,诏复给还其所授宣敕。
○曹鉴
曹鉴,字克明,宛平人。颖悟过人,举止异常儿,既冠,南游,具通《五经》
大义。大德五年,用翰林侍讲学士郝彬荐,为镇江淮海书院山长。十一年,南行
台中丞廉恒辟为掾史。丁内艰,复起,补掾史,除兴文署。命伴送安南使者,沿
途问难倡和,应答如响,使者叹服,以为中国有人。至治二年,授江浙行省左右
司员外郎。明年,奉旨括释氏白云宗田,稽检有方,不数月而事集,纤毫无扰。
泰定七年,迁湖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时丞相忽剌歹怙势恣纵,妄为威福,僚属
多畏避,鉴遇事徇理辄行,独不为回挠。湖北廉访司举鉴宜居风纪,不报。天历
元年,调江浙财赋府副总管。属淮、浙大水,民以灾告,鉴损其赋什六七,势家
因而诡免者,鉴核实,谕令首输。元统二年,升同佥太常礼仪院,鉴习典故,达
今古,凡礼乐、度数、名物,罔不周知。因集议明宗皇后祔庙事,援礼据经,辩
析详明,君子多之。至元元年,以中大夫升礼部尚书,俄感疾而卒,年六十五。
追封谯郡侯,谥文穆。
鉴天性纯孝,亲族贫乏者,周恤恐后。历官三十余年,僦屋以居。殁之日,
家无余赀,唯蓄书数千卷,皆鉴手较定。鉴为诗赋,尚《骚》、《雅》,作文法
西汉,每篇成,学者争相传诵。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鉴任湖广员外时,有故掾顾渊伯,以辰砂一包馈鉴,鉴漫尔置箧笥中。半载
后,因欲合药剂,命取视之,乃有黄金三两杂其中,鉴惊叹曰:“渊伯以我为何
如人也!”渊伯已殁,鉴呼其子归之。其廉慎不欺如此。
○张翥
张翥,字仲举,晋宁人。其父为吏,从征江南,调饶州安仁县典史,又为杭
州钞库副使。翥少时,负其才隽,豪放不羁,好蹴鞠,喜音乐,不以家业屑其意,
其父以为忧。翥一旦翻然改曰:“大人勿忧,今请易业矣。”乃谢客,闭门读书,
昼夜不暂辍,因受业于李存先生。存家安仁,江东大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氏,
翥从之游,道德性命之说,多所研究。未几,留杭,又从仇远先生学。远于诗最
高,翥学之,尽得其音律之奥,于是翥遂以诗文知名一时。已而薄游维扬,居久
之,学者及门甚众。
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居中书,荐翥隐逸。至正初,召为国子助教,分教上都
生。寻退居淮东。会朝廷修辽、金、宋三史,起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史成,历
应奉、修撰,迁太常博士,升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历直学士、侍讲学士,乃
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绝去崖岸,不徒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乐亲炙
之。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
所得而后已。尝奉旨诣中书,集议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
“张先生平日好论事,今一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也。但事
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
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阶荣禄大夫。
孛罗帖木儿之入京师也,命翥草诏,削夺扩廓帖木儿官爵,且发兵讨之,翥
毅然不从。左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天子知其意不可夺,
乃命他学士为之。孛罗帖木儿虽知之,亦不以为怨也。及孛罗帖木儿既诛,诏乃
以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二十八年三月
卒,年八十二。
翥长于诗,其近体、长短句尤工。文不如诗,而每以文自负。常语人曰:
“吾于文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它日,翰林学士沙剌班示
以所为文,请易置数字,苦思者移时,终不就。沙剌班曰:“先生于文,岂犹未
化耶,何思之苦也?”翥因相视大笑。盖翥平日善谐谑,出谈吐语,辄令人失笑,
一座尽倾,入其室,蔼然春风中也。所为诗文甚多。无丈夫子。及死,国遂亡,
以故其遗稿不传。其传者,有律诗、乐府,仅三卷。翥尝集兵兴以来死节死事之
人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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