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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外草

[原创武侠] [连载]我的金庸群侠传(8月21日443楼补完94集,笛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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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二 女儿心事

我心系阿九安危,这一击实是卯足了全力。岂料在我轰上那黑影之前,却听得一声闷哼,那偷袭之人陡然向后急退,我轰出的一掌离他身子差了些许。我不暇细想,变掌为爪,手指触及的距离又长了几分,但也仅来得及扯下他一块衣襟,终是给他逃开。以我的轻功,本来要追上他并不为难,但我一来担心周围还有他人窥伺,二来在扯开他夜行衣的时候,我借着月光已瞧得明明白白,他里面的衣衫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盘龙,与那日所见神龙教的几个黑衣少年一般无二!

“阿九,你怎么样?”虽然神龙教的人这么快便能找到这里让我心下惴惴,但最挂心的却是阿九的情况。可是我转眼去瞧的时候,却不禁目瞪口呆。阿九左手握着一根短竹,脸上神情却显得有些懊丧:“凌大哥,你若迟来少许,我这根短竹也打了出去,那人定然跑不掉了。”

我呆了一呆,不禁微微变色。阿九既然是程青竹的弟子,自然会武,适才那名神龙教徒未必便奈何得了她,原是我关心则乱。但听她所言,显然她手中本来还有一根短竹,却用以伤了那名教徒,而现在她右手空空,那根短竹必是被那人负伤带走。这是程青竹的独门兵刃,极易辨认,神龙教的人倘若找上门来要人,却不是我连累了青竹帮?

“阿九,咱们先回去罢。那人武功虽然不行,来头却不小,须得向程帮主告知一声才是。”刚刚那人显然只是个探路的卒子,但神龙教对我身上的四十二章经不知重视到何种程度,倘若多来几个如胖头陀和沙天广一般的好手,只怕倾青竹帮之力也未必抵挡得住。是以我打算将这事告诉程青竹之后,立即离开。凭我千里不留行的轻功,内伤既愈,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只是阿九……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向阿九看了一眼,心下颇为不舍。

阿九却没注意到我的眼色,见我说得郑重,想了一想,道:“好罢,那咱们先回去告诉师父。”我收敛心神,应了一声,走上去与她并肩而行,过不多时,已赶回青竹帮中。

程青竹听了我和阿九的通报,一时沉吟未决。我踏前一步,朗声道:“程帮主勿须为难,那些神龙教的人是为在下而来,在下立时离开,教他们决计怪不到青竹帮头上。”说是如此,但我心里着实也在打鼓。那神龙教弟子明明是为阿九的短竹所伤,他又见到我和阿九在一起,神龙教铁定是要找上青竹帮来要人的。到时我若不在青竹帮中,双方会演变成何等局面,我也没个底。

程青竹向我看了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凌公子,你将程某也瞧得忒小了。我青竹帮虽比不上少林丐帮威名鼎盛,但在这河北地界,总还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一号门派。倘若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龙教,便将帮中的客人拱手送出门去,那姓程的今后在武林同道面前,可还抬得起头来么?”一旁的阿九此时也接过话头,道:“师父说得是。凌……凌公子你便先在帮中住了下来,我倒想看看那神龙教是否如你所说那般厉害?”说话间渐渐的兴奋多过了紧张,手握短竹,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我听得阿九的称呼又改了回去,自然明白她适才叫我“凌大哥”只是一时忘情,此时冷静下来自然恢复常态。但明知如此,心中却仍是忍不住一阵沮丧,片刻方才醒悟过来,敢情面前这一老一小以前连神龙教的名头也还未听见过哪?急忙想要向程青竹提醒一声,却被他截口道:“天色已晚,凌公子还是先回房去歇息罢。还有阿九你,今后可再不许这般冒失了,知道了么?”阿九吐了吐舌头,笑着应了一声。我再想开口时,程青竹已然转身回房。阿九见我苦着一张脸,于是微笑道:“凌公子,你不用担心。就算那神龙教的人如何厉害,我青竹帮的好手却也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定可保得你周全。”

我一愣,随即想到,难不成阿九是以为我是害怕青竹帮抵挡不了神龙教,自己还是跑不掉么?这么一想,登时觉得她适才那一笑似乎含了些别的意味,当下只差没惨叫出声,急忙想解释之时,阿九却已向自己闺房走去。我不假思索,发足便追。但只追出两步,便渐渐停了下来,脸上全是苦笑。此时夜色已深,我与阿九一同回来,本已有些不妥;再要追了上去,那直与登徒子一般无异了。何况这般事情,原本便只有越描越黑,一个不好,倒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权衡一番,我只有苦笑着先回房睡了。

是夜我担心神龙教忽施偷袭,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便是怎样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调理内息。待得行功完毕,天也蒙蒙亮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忽然一动,当下打开次元包袱,取出那本已成废物的四十二章经来。沙天广和胖头陀对我紧追不舍,便是为了这本经书,倘若我将经书补好,让他们瞧不出其中玄机,那至不济也有了谈判的筹码,总之有益无害。想到此处,我便走出房间,硬着头皮向几名青竹帮众借起了针线。几人对我倒甚为客气,虽然看向我的目光中都带了些许怪异,但仍向帮中家眷借来针线交了给我。

“我咧~~~~这样子是要怎么补啊?”我将破损的四十二章经摊开放在桌上,一手拿着绣花针,一手拿着线头,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已苦得快要滴出水来。好不容易将线头穿过针眼,已是出了我一身大汗,没缝得几针,一个疏神,一针刺上了自己手指,登时疼得怪叫一声,抖手便想将针线远远甩开。

“凌公子,你在做什么?”一个好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吮着手指转头看去,立时瞪圆了眼睛,刷的一声将手收到背后,干笑着道:“没什么,没什么,阿九姑娘你起得可早啊!”来人倚着门框,巧笑倩兮,正是阿九。

“哪里,凌公子才是真正起得早呢!”阿九看到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针线,再瞥到我尴尬的神情,脸上顿时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刚才有人跟我说,凌公子你向他们借了针线,我还道他们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难道凌公子堂堂男儿,竟也对这等女红之工有兴趣么?”说着说着,脸上笑容也不禁渐渐扩大。

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脸上臊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在下……在下只是不小心撕坏了向别人借来的一本经书,有些过意不去,是以自不量力地想要将它补好。只是自幼不曾拿过针线,倒教姑娘见笑了。”说着为示真实,还将四十二章经举了起来,将破损的封皮向着阿九晃了两晃。

阿九见状,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经书,粗粗翻看几眼,浅笑一声:“我就说么,你们这些男儿,拿着刀剑杀敌,也许能不皱半点眉头;可要你们穿针引线,那却不是要了你们的命么?好啦,你又会缝什么经书了?还是我来罢。”也不等我出声答应,取过桌上针线,纤手飞舞,在我由看好戏到惊讶再到钦佩的目光中,一本完好无损的四十二章经已放在我面前。

“怎样?”阿九笑吟吟地将经书再朝我一推,我拿了起来,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当真没瞧出半点破绽,不由喜道:“阿九姑娘,这可多谢你啦!”“真的?”阿九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些狡黠:“那你怎么谢我?”我没料到她竟把我的一句寻常谢语当了真,不由一愣,但随即慨然笑道:“阿九姑娘但有所命,在下无有不遵。”

“那再好也没有了。”阿九一喜,拍着手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许赖!凌公子,听说你的外号叫做‘千里不留行’,轻功想必是极好的,不知可否露上一两手,也好教我开开眼界?”

“有何不可!”我欣然答允。轻功乃是我的强项,这等在佳人之前大大露脸之事,岂有不做之理?当下微一沉吟,脚下忽动,凌波微步两步迈出,已转到阿九身后,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阿九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我人影,感到肩上有人轻拍,急忙转身,却见我站在对面。我低声笑道:“还没完呢!”足尖在地面一点,倒飞而出,直射出窗口,一个倒翻攀上屋顶,四下一望,但见十来丈远处的一棵树上所开花朵甚是娇美,心中一喜,顺手揭下一片瓦,握在手中。

阿九此时已自房内抢出,我觑准时机,和身向那树扑去,堪堪过半,真气已浊,身不由己地往下掉去。耳中听到阿九的惊呼声,我微微一笑,手中瓦片运力打出,右脚刚好踏上,顺势再度纵身而起,同时长臂揽出,已勾上一根树枝。我手臂用力,整个人便荡了过去,左手迅即探出,摘下一朵鲜花,接着放开右臂,双足在另一根粗大树枝上一撑,弹向地面。我将花梗衔在口中,真气运上双手,左掌空拍,右手虚带,却是用上了碧针清掌的手法,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打了个旋,化解了急坠之势,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  碧针清掌升级LV  3

我有心卖弄,这一串动作实已穷尽我所有轻身本领,端的是兔起鹘落,潇洒之极,见到的青竹帮众均忍不住大声喝彩。我一边含笑向他们点头示谢,一边快步走到阿九身边。

“阿九姑娘,这朵花送给你,权当你帮我补好经书的谢礼罢。”我笑着将摘下的花递了给阿九,惟恐她不接,忙补上一句话。阿九稍一迟疑,终于还是伸手接过,微笑道:“多谢凌公子。”接着又抬起头看着我,目光中已充满了钦佩神色:“凌公子,没想到你轻身本领高到如此地步,恐怕袁……袁相公他的轻功也不及你呢!”说到“袁相公”三字之时,阿九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目光中也不禁流露出又是欢喜,又是害羞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却都教我真真切切看在眼中,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言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青衿心上意,彩笔画中人”。

“只要你不忘记我,我……我总是……你的……咱们将来……还有这样的时候。”

“自己曾在这里图绘一人的肖像,又曾与此人同被共枕。现今天下都给鞑子占了去,自己这一间卧室,也给鞑子的公主占住了,那人更是远在绝域万里之外,今生今世,再也难以相见……”

我怔怔地想着,只觉嘴里阵阵发苦,良久方才看到一旁阿九有些奇怪的脸色,心中存了万一的指望,只盼她所说并非我心想之人,当下努力调整心情,问道:“不知那位袁……袁相公大名为何?我倒很想见识见识,阿九姑娘可否讲给我听?”
阿九不知我心里的想法,说起那位“袁相公”,登时神采飞扬:“袁相公大名叫做承志,是华山派神剑仙猿穆老前辈的小弟子,虽然年轻,但武功却极高,为人也极是侠义。数月之前山东河北两省绿林大火拼,袁相公曾从千柳庄楮红柳手下救过我一次,又凭一人之力,化解了两边的矛盾,大伙儿都感激他得紧呢!”

阿九眸光闪动,双颊不时浮出异样的红晕,而我的一颗心却直直地沉了下去,颓丧之情终于掩饰不住地出现在脸上。阿九自顾自地讲了一段时间,却发现我脸色有异,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凌公子,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我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没事。”然而话中的涩然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忙改口道:“不过小小伤势,在下自行调理即可。若程老帮主问起,便有劳阿九姑娘代为告罪一声。在下告辞。”微一拱手,辞了阿九,转身回房。

[ 本帖最后由 天外草 于 2007-1-11 09: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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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全看完了~~~爽!!!
只有一个建议~~~请加速更新哈!!!!
看完后有重温金庸群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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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 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天外草 于 2007-1-11 09:25 发表


注册了很久都没来
正式混这里是从再战江湖推出以后
还是算新人



的确是更新的稍微慢了一点点啊~~ 不过天外草的文笔可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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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ciictiger 于 2007-1-12 01:20 发表



的确是更新的稍微慢了一点点啊~~ 不过天外草的文笔可以的啊~~


俺的写作进度不定的 所以希望各位看过以后多提意见,
意见越多灵感越容易被激发出来,进度也就越容易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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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 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三 神龙夜袭

回到自己房间,我拿起桌上阿九缝补妥当的经书,细细摩挲一阵,心中益发郁闷难当,一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白虹剑,打开窗户,想也不想便蹿了出去。

轻易避开几个青竹帮的人,我把学过的轻功步法全然抛在了脑后,只凭本能发力狂奔起来。也不知跑出多远,双腿渐渐如灌铅一般沉重起来,我猛地一声狂吼,双足奋力一点,冲天而起,顺手拔出白虹剑,身在空中便舞了开来,一时只听风声飒然。

“孤萍对月”“怜花研姿”“出水芙蓉”“万紫千红”……我一口气将黄药师所授的落英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心中郁积的愤懑之情慢慢随着剑招发散开来,待到最后一招“落英缤纷”使完,我终于脱力,一下子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呆呆地看着空中飞花落叶纷纷扬扬地飘散下来。

………………>  落英剑法升级LV  6

“他奶奶的,好不容易有点感觉,人家偏偏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也太背了吧?”我瞪着一片飘飘荡荡的花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情却已舒爽了不少,脑子也恢复了清明,却懒得起身,便这么躺在草地上,随手扯了一枚草叶放在口中,飞快地盘算开来。

“那姓袁的没得金蛇秘籍,武功再高也有限,只是不知他是否已遇到温家那位大小姐,最好他们两个自己趁早双宿双栖去,袁承志那小子怎配得上阿九……”我心不在焉地嚼着草叶,继续想着:“只不过现在袁承志与金蛇郎君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不知那温青青是否仍然看他得上……啊呸呸呸!难道定要金蛇郎君的传人,温青青才瞧得上么?那小林子岂非注定了要倒运?”想到这里,我自己也觉匪夷所思,不禁失笑。

“不想了不想了!”我腾的一声跃起身来,舒展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怎地如此没出息?阿九不过是被那姓袁的救过一次,又钦佩他做下的几件漂亮大事和劳什子的高明武功,这才懵懵懂懂地生了些爱慕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了?哼,穆人清的弟子好了不起么?那姓袁的武功未必便在我之上,至于大事……格老子的,他姓袁的做得,我凌云便做不得?这次北上去参加福康安的掌门大会,定要好好捣乱一番。只须搞砸了那个大会,便是做了件漂亮的大事!”想通了此节,胸怀登时大为舒畅,当下捡起丢在地上的白虹剑,慢慢辨明来路,朝青竹帮的方向走了回去。

适才那一通狂奔跑出的距离着实不短,我以常速回程,待到远远看到青竹帮房屋轮廓的时候,天色几已全黑。我一面想着外出的借口,一面加快了脚步。然而刚踏得没几步,一股突如其来的警兆袭上心头,我当即放缓脚步,屏息凝神,仔细打量起四周环境来。

初时并没什么明显动静,我握紧白虹剑,小心翼翼向前又走出一段路,耳中终于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嘶嘶之声。我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于是暗提真气,纵身跃上左近一棵大树低垂的枝桠,接着手脚并用,再向上攀了数尺,这才朝远处望去。

一望之下,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乖乖隆的个咚,哪里冒出这许多蛇来?但见数丈之外万头攒动,尽是蠕蠕而动的蛇儿,瞧那方向,竟一直延伸到了青竹帮的范围之内,蜿蜿蜒蜒,络绎不绝。十来个人口中发出怪异的呼喝之声,驱着群蛇不断向青竹帮涌去,另有百十来人牢牢守住了青竹帮门户,这些人的服色装饰我却再也熟识不过——神龙教!

“糟了!”我大吃一惊,万没想到神龙教下手如此之快,青竹帮在明,神龙教在暗,瞧这架势,只怕青竹帮已遭了暗算。念及于此,我心下不由有些着慌。青竹帮遭殃,我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不管。阿九和程青竹的相救之恩姑且不论,我的次元包袱还放在房间里,那是定要取回的。只是单凭我一己之力,能从神龙教和群蛇包围中取物救人么?

“想这么多做甚,见机行事便了。”我咬了咬牙,当下展开摩天游中高来高去的身法,从一棵树顶掠至另一棵树顶,直向青竹帮快速行去。我的摩天游已修至颇高境界,带起的风声甚轻,竟没给底下的神龙教弟子和蛇群发觉,一路顺风顺水,几度起落,已越过树林边缘,掠至青竹帮议事大厅的屋顶上。

早在林中我便已脱去外罩的蓝色长袍,此时已是一身夜行装束,伏在屋顶上,若非目力超人之辈,委实不易分辨得出。我纵跃之际,已注意到庭院各处均有神龙教徒把守,而角落中倒着不少青竹帮众,人人双目紧闭,不知死活。但我粗略一扫,已辨出阿九和程青竹并不在其中,心中更是惶急,是以毫不停留,直来到大厅顶上,小心翼翼地伏下身来,轻轻抽出一块瓦片,透过由此露出的空隙向下看去。

屋子里青竹帮的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满身血污,神情都甚是狼狈。不过好在这些人只是身被绑缚,每人身边都有神龙教弟子手执兵刃看住,至于精神倒似健旺得很,不时听到“邪教”“妖女”“直娘贼”之类的破口大骂之声从他们嘴里发出。

我目光游移,很快便发现了程青竹和阿九也被反剪了双手,坐倒在地,怒目瞪视着对面的三个人。其中两人正是沙天广和胖头陀,而他们中间站着一名华服女子,青竹帮众人口中“妖女”“臭婆娘”之类的喝骂,多半便是冲着她去的。

我皱了皱眉,略微调整一下窥视角度,以求看清那女子面目。只见她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看得我心中一荡,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若论美貌,这女子与阿九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但要说起对普通男子的吸引力,却是这女子高明多了……

“呸呸呸,大敌当前,我却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一阵凉风吹过,我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登时清醒过来,啐了自己一口,重新俯视下去。那女子负手而立,意态悠闲,沙天广与胖头陀都对她甚是恭敬。只听她笑道:“程老帮主,贵帮与我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为了一个小贼伤了和气?还是乖乖将他交了出来,我教必有补报,不知程帮主意下如何?”

“呸!”却是程青竹重重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厉声道:“青竹帮虽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却也决计不屑与只懂得靠蛇虫暗算取胜的下三流的邪教为伍,妖女!要老夫交人,那是再也休想。爽快些,便一刀砍下来罢!”

“放肆!”沙天广和胖头陀双双抢出,怒斥道:“你胆敢对夫人无礼!”沙天广右腿提起,作势欲踢,却给那女子摇手止住,脸上仍是带着盈盈笑意,对程青竹道:“程帮主,你不肯与本教结交,那也罢了。不过现在你青竹帮人众尽数掌控在我们手中,难道你便不为他们想想?我们不过是想要从那凌云身上追回本教失窃的一件重要物事,又不是要将他怎样,程帮主只须将他下落见告,小女子立时放了贵帮这些朋友,向帮主赔罪,如何?”

她语音又清脆,又娇媚,动听之极,话语中又是软硬兼施,便是程青竹也不好再恶言相向,只哼了一声:“别说程某并不知凌少侠下落,便是知道,又怎能泄露于你,让你对他不利?”那女子也不着恼,反而咯咯一笑:“原来程帮主并不知那凌云的下落,倒是小女子问得不是了。”也不追问,转向阿九道:“小妹妹,你不会也不知道罢?”

阿九身陷险境,居然并不慌乱,轻柔的嗓音也无丝毫颤抖:“这位夫人,凌公子的行踪,本帮并无一人知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便只得这一句话。如今我们受困于你,要杀要剐,自然只得任你摆布;但你若真敢痛下毒手,将来必有教你后悔之日。”一番话不卑不亢,这小小女孩儿身上竟自有一股威严之势,便是那女子也不由得呆了一呆,片刻方才笑道:“好,好!”探手入怀,取出一颗药丸,笑吟吟地送到阿九面前:“小妹妹,你将这药吃了罢。”

“妖女!”程青竹大惊失色,怒喝出口:“你想怎样?”那女子回头向他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没什么。不过是看这小妹妹聪明伶俐,想要带她回神龙岛上作个伴儿罢了,程帮主何须如此紧张?”手掌又朝前递了些。阿九终究年纪幼小,见识尚浅,知道这女子是驱使毒蛇的高手,从她怀里拿出来的药丸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了?当下低低惊呼一声,身子情不自禁地朝后缩了缩,脸上也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

程青竹厉声吼道:“贼妖妇!要杀要剐,尽管冲老夫来便是。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定教你千刀万剐,死无全尸!”那女子闻言,眉毛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哦?是么?我却偏偏不信。”左手倏出,点了阿九穴道教她不能再退,右手药丸便朝她口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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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百花蝮蛇

“住手!”我脑子里嗡的一热,毫不思索,涌身便从屋顶跳了下来,伸手朝那女子腕上切去。那女子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翻,反以擒拿手来扣我脉门,只是手中兀自拈着一枚药丸,灵活性未免有差。我屈起食中两指,半拳半掌,向她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敌人极难闪避,乃是一招“潜龙勿用”。我恼那女子为难阿九,上手便是降龙十八掌的招数,她武功虽然不弱,却也不得不侧身闪躲,以避其锋。但我双手齐出,一手打飞了她手中药丸,另一手击中她肩头,一引一带,将她远远挥了出去。

………………>  降龙十八掌升级LV  4

“夫人!”沙天广和胖头陀大惊,慌忙抢去扶那女子,我也不理,急急转身,蹲在阿九面前,问道:“阿九,你没事罢?”一面问,一面已伸出手去,三下五除二地扯掉了缚住她的绳子。阿九脸色微红,低声道:“凌公子,我给他们点了穴道,你……你先救我师父罢。”我先是一愣,随即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条古训来,也有些尴尬,讷讷地应了,伸手便去解程青竹的绑缚。

“这位小兄弟,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罢?”悠悠女声在背后响起,接着一柄折扇截在了我和程青竹之间,却是沙天广应声出手。我回肘撞向他手臂,左手却依然朝捆绑程青竹的绳子伸去。但听又是一声凌厉风响,胖头陀也攻了过来,我暗暗叫苦,只得放弃为程青竹解去绳索的打算,右手回转,接着双掌拍出,一招“双龙取水”将两人逼退少许,跟着翻身跃起,挡在阿九身前,厉声道:“你待怎样?”

“凌云?”感情胖沙二人适才并未看清我面目,这时才惊叫出口。沙天广躬身向那女子道:“夫人,便是这小贼窃去了属下辛苦寻到的四十二章经。”说着向我看了一眼,直恨得咬牙切齿。那女子尚未开口,我已抢过话头嘲讽道:“沙天广,好歹你也是山东一霸,怎地这等没出息,做起神龙教的奴才来啦?”

“你!”沙天广勃然大怒,折扇一摆,便要冲过来跟我拼命。那女子却伸手止住,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我一番,柔声道:“我教洪教主求贤若渴,沙寨主兄弟二人均有大才,教主遣人几度相请,二位由是感慕于心,加入我教,实乃明智之举。小兄弟,你一表人才,身手不凡,若好好交出经书,我教既往不咎,收你入教,我便做你的接引人如何?”

我哑然失笑,这女子竟想招揽于我,实在异想天开。说什么对沙家兄弟几度相请,恐怕是几番武力威逼不成,最后定是毒药阴谋无所不用其极,这才逼得两人就范。不过沙天广何时还有个兄弟?我正想着,一边程青竹已为我解了惑,失声叫道:“什么?鬼门龙王沙通天也入了你们神龙教?”

“程帮主所料不差,沙通天沙寨主精明能干,大得我教主器重,现下在我教中已身居黑龙副使之职。只不过外号有些儿不妥,遵从教主吩咐,已将最后一字去掉,程帮主却莫要再叫错了。”那女子笑语盈盈,又转向我道:“小兄弟,你考虑得如何?”

我翻来覆去将“鬼门龙”这个古怪外号默念几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笑出声来。这时听得那女子相询,于是漫声道:“我尚不知你身份,怎晓得你是否当真做得了主?”

“臭小子,你大胆!这位是我神龙教洪教主的夫人,怎由得你如此无礼!”听了胖头陀的怒喝,我眼睛陡然一亮,旋即隐去,绕着那洪夫人慢慢走了几圈,口中不禁啧啧赞了几声,随即却叹道:“可惜,当真可惜。”洪夫人目光也随着我转了几圈,闻言却也并不着恼,反而含笑问道:“小兄弟,可惜什么?”

“可惜,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上”字刚刚出口,我陡然出手向洪夫人抓去。此女身份尊贵,只要擒下了她,挟为人质,当可逼神龙教的人退走,青竹帮自然解围。我与她相隔甚近,出手又是极快,一把抓住了她后领,将她身子提在半空,扭头向胖头陀和沙天广二人笑道:“怎样?你们投不投降?”

两人尚未回话,洪夫人虽被我抓住,却居然并不慌乱,身子微曲,纤腰轻扭,右足反踢,便向我小腹踢去。我吃了一惊,急忙后缩相避,只是抓住她后领的手却不放开。然而一缩之下,洪夫人已顺势反过身来,左手毫不顾忌地搂住我的头颈,右手不知何时已掣出一柄白金钢娥眉刺,我只觉微微一凉,背心已给她用娥眉刺抵住,娇声笑道:“小兄弟,你投不投降?”

这几下变起仓猝,电光石火间主客之势已然易手。“美人三招?贵妃回眸?”这几个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禁举起左手,苦笑道:“投降,投降,到这地步,还能不投降么?”头颈给洪夫人搂住,鼻中闻到的是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虽然给她制住,但在如此暧昧的姿势下实在害怕不起来,忍不住大力深深吸了几口,笑道:“好香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论敌我均是一呆,恐怕任谁都没想到当此情境我竟还能口出调笑之语。洪夫人似乎也没料到,搂住我的左手不禁一僵。我立时觉出,心中一喜,更不迟疑,右手当即松开,洪夫人整个身子登时向下滑落,嗤的一声,我背后衣衫给娥眉刺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所幸洪夫人用力不大,并没伤到皮肉。

洪夫人虽然落地,反应却是极快,右手急扬,娥眉刺刺向我小腹。我向后疾退,同时飞起一脚踢在她手腕上。洪夫人手腕中脚,拿捏不住娥眉刺,然而她委实机变无双,钢刺顺势脱手向我咽喉激射而出。我但觉眼前白光闪动,百忙中硬生生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倒,哧的一声,娥眉刺已深深扎进一根柱子,尾端兀自不住颤动。

“奶奶的,好厉害的女人!”这一遭死里逃生,我已吓出一身冷汗,还未站稳,胖头陀和沙天广已双双扑至,连下杀招。我仗着凌波微步,险险避过几招,刚想喘口气,洪夫人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一口柳叶刀,也上来夹攻。胖头陀武功在我之上,而洪夫人和沙天广也只稍微逊色,我给三人这么一围攻,登时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几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凌波微步委实太过神妙,只怕我身上早已挂彩了。

再斗一阵,洪夫人见我步法奇妙,三人合力竟也一时拾掇不下,蓦地退开,刀锋一转,竟是攻向一边兀自动弹不得的阿九,同时口中娇笑:“小兄弟,你还不停手,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可就保不住啦!”阿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战局,突然白森森的刀锋袭到面前,情不自禁地张口,“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我乍听阿九惊叫,心神不禁大乱,顾不得胖头陀和沙天广两人,虚晃一招,急忙抽身朝阿九那边扑去。然而两人均非易与之辈,沙天广趁我情急中身法露出空隙,折扇圈转,狠狠点在我胸口。我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气登时泄了,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怀中一个瓶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沙天广得理不饶人,和胖头陀一起逼了上来。我无暇细想,抓起地上瓶子朝两人用力掷了过去,同时回手抽出长剑,在地上一撑,借力跃起。

沙天广见瓶子迎面掷来,也不闪避,折扇一挥,已将瓶子挡了开去。啪的一声,瓶子撞在墙上,登时碎裂,一阵淡淡幽香在厅中弥漫开来。我闻到这股香气,只感心旷神怡,全身暖洋洋的,快美难以言宣,连胸口的疼痛似乎也少了几分。忽然呛啷之声大作,厅中的神龙教喽罗手中兵刃纷纷脱手掉下,一个个委顿在地。而面前的胖头陀和沙天广也是脸色大变,停在原处,再也无法进逼。

见此情景,我不禁大奇,忽然听得背后洪夫人一声惊叫:“为……为什么?”当的一声,我回头望去,只见她的柳叶刀也掉在地上,而她身子摇摇晃晃,看看便要倒地,再无力挟持阿九。我眼见机不可失,飞身抢到阿九身旁,手臂一长,抓住洪夫人远远抛开,教她无法作怪,自己护在阿九身前。直到此时,我才来得及打量四周,无意间目光落在那个碎了一地的瓶子上,心中猛然醒悟,一时间只想仰天大笑:“燕八啊燕八,多谢你搭送给我的百花蝮蛇膏!

[ 本帖最后由 天外草 于 2007-1-12 11: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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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不错,不过按照提纲是否有点点紧~~草是如何定时间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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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紧? 不知老虎兄指的是什么?
至于时间轴大致还是按照原著循序渐进,
只是有些地方为了把不同书中的内容合理地结合起来大概时间上会作些调整
希望这些调整不会让各位看起来觉得太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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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五 狡诈美人

眼见连对方的三名高手都已支撑不住,慢慢软倒,我不禁眉开眼笑,握着长剑的右手紧了一紧,便欲冲上去来个痛打落水狗。刚跨出一步,忽然听到阿九的声音在背后道:“凌公子,你……你先解了我师父的穴道。”

我一愣,这才省起方才阿九教我为程青竹解穴之时被沙通天与胖头陀打断,迄今未解,忙答应一声,回手去给程青竹解穴。程青竹被点的穴道并不算多,然而手法却是怪异之极。我好不容易才解开两处,擦了把汗,正要解第三处时,猛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嘶嘶声,登时令我寒毛倒竖,回头瞧去,果不其然:外面的蛇群正向厅里涌了过来!

“格老子的,这群畜生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我暗暗叫苦,但打死我也不信原本在外面呆得好好训练有素的蛇群,在无人驱使的情况下会无缘无故地涌进厅里来。当下我手上加紧替程青竹解穴,目光却迅速在厅中四下扫视了一圈,赫然发现那洪夫人倚在一把长椅上,口唇正自微微颤动,显然是她撮唇作哨,召唤蛇群。

“辣块妈妈不开花,这女人到底有完没完!”我心头火起,厉吼一声,也顾不得程青竹还有一处穴道未解,和身朝洪夫人扑去,随手扯出不知被谁丢在地上的一块抹布,打定主意拿它塞住洪夫人的嘴,教她无法再行作怪。洪夫人见到我手里乌漆抹黑的抹布,心念一转,已大概知我心意,原本从容的表情不禁一僵。我一阵得意,前扑之势更加快了。看看将要扑到洪夫人面前,忽然听见阿九一声惊叫。我心中登时一紧,忙回头看去,却见两条青蛇已游到阿九脚边,昂首吐信,嘶嘶有声,作势欲噬。阿九花容失色,想要往后闪躲,偏生穴道未解,身子移动不得,俏脸已惊得一片惨白。

我匆忙之间不及细想,足尖一点,飞身倒纵而回,双手齐出,抓住那两条青蛇尾巴,高高提起,不等它们回身反噬,运力重重往地上一摔。啪啪两声,两条蛇登时给我摔得晕去。眼见涌进厅中的蛇已越来越多,阿九眼中不自禁地露出惧色,我暗叹一声,暂时放弃了堵住那洪夫人的嘴的打算,提起阿九和程青竹两人,几个纵跃穿出大厅,更不停留,飞身掠上屋顶,这才将他们放了下来。

“程帮主,你先替阿九姑娘解穴,我去将神龙教那个妖女揪了出来,教她再作不了怪。”几番交锋,我对那洪夫人的心计手段实是忌惮之极,因此替程青竹解了余下一处穴道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将洪夫人抓了出来,让她没法子再耍花样。

我刚要下跃,却听阿九急道:“凌公子且慢!师父跟你一起下去罢,厅中还有我青竹帮许多兄弟,这许多毒蛇,只怕……只怕……我的穴道并不急在一时,还是救人要紧!”

我一呆,程青竹却苦笑道:“阿九,外面还有神龙教的人,你穴道未解,留你一人在此,你教师父如何放心得下?”我略微一想,当即道:“程帮主你还是在这里保护阿九,救人之事,也交给在下来办便是。”不等二人回答,我已跃下房顶,重又冲入大厅。

这时在外守卫的神龙教弟子也有不少察觉不妙,纷纷进入大厅查看。然而我对这些人倒不放在心上,左右百花蝮蛇膏的气味在厅中仍然甚是浓郁,他们功力低微,甫一进厅便即软倒,倒不用我多花力气。然而我冲进大厅之后却不由得大吃一惊,洪夫人、胖头陀和沙天广三人竟一个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脑筋急转,登时恍然:百花蝮蛇膏须见鲜血方能发挥完全效用,而我只是匆忙之中胡乱把瓶子砸出去,并没见血,如沙天广和胖头陀这样的高手中之便能挣扎逃生。那三人趁我送程青竹和阿九出厅,已经逃了。

“该死!”我暗骂一声,但对厅中的青竹帮众却不能不救,当下俯身提起两人,察觉他们也被点中穴道,但比之程青竹被施加的点穴手法却要好解得多,当即随手一拍解开了他们穴道,抓住两人领口,呼的一声掷了出去。接着依法施为,连掷了十余回,终于把厅中青竹帮的人都扔了出去。眼见毒蛇越来越多,我不禁心中发毛,若要就此冲出大厅,中间势必会落入群蛇包围中。念及于此,我跳上一张桌子,一脚把翻倒在上面的一把茶壶远远踢飞,跟着提一口真气,猛地冲天而起,直接穿破屋顶跃了出去。

“凌……凌公子,你做什么?”我刚刚立稳,便听到阿九又是吃惊又是好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低头一看,只见适才穿出之处破了一个大窟窿,而自己也是满身尘灰,不由尴尬,讪讪一笑,待要寻些什么言语来转移话题,四下一看,却发觉不对,忙问道:“程帮主呢?”

阿九听我问起程青竹,顿时收起脸上笑意,正色道:“刚才师父给我解了穴,便看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窗口逃了出来。师父心急,就追了去啦!”我愣了一愣:“两个人?不是三个么?”阿九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只瞧见恶虎沟那位沙寨主,还有那个瘦瘦高高的头陀,难道……难道那女子也不见了么?”说着说着,阿九也反应过来必是洪夫人已不在厅中,我才会有此一问,语气登时也变得焦急起来:“我立即召集兄弟,分头去追!”更不迟疑,翻身跃落,身法甚是轻盈。

“阿九姑娘,我与你同去!”我见状也跟着跃下,几步追了上去。阿九停步转身,道:“凌公子,那女子中了你的毒,想必无甚威胁,你还是去追沙寨主和那头陀罢。他们武功都高强得紧,倘若给他们把毒逼出,师父他单身一人追去,恐怕会有危险!”说着说着,语气中已带上浓浓的担忧。

“好罢,我这就去!”虽对放弃与阿九共处的机会颇不情愿,但阿九的吩咐,我却也是不愿违拗的,当下闷闷地应了一声,便向阿九指给我的方向追去。

追出一阵,我的脚步却不自觉地渐渐慢了下来,反复思量着厅中情形,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以神龙教的驭下手段,沙天广与胖头陀决计没那个胆子弃了洪夫人独自逃命,那洪夫人要么就是借这两人当幌子引走青竹帮视线,自己悄悄从另一边逃脱;要么就是……

“不对!”我霍然立住,转身向来路疾掠而去:“洪夫人根本就没逃,她还在厅里!”脚下越奔越快,心中却不住口地埋怨自己:“我早该想到了,以她才智,早知光靠胖沙两人只能引开青竹帮一时,若自己也逃走,很快便会给人发现她也不在厅中。到时青竹帮分散人手四下搜捕,她中毒之躯,无论如何走不快,怎及得青竹帮这群地头蛇?那茶壶……那茶壶无端端翻倒在桌上,又恰恰在她倚靠的长椅之旁,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打翻茶壶,想借茶水解了百花蝮蛇膏。那百花蝮蛇膏之毒并不剧烈,只要喝下冷水便能解去。茶水虽不及清水解毒之速,但慢慢运气,总能解得。这当儿,洪夫人想必正躲在那长椅下面运功解毒罢!”

想明白了此节,我奔得更加快了,心中继续揣测着洪夫人的心思:“她料得青竹帮众人不忿神龙教欺上门来,必然分散人手四下搜寻,务求及早将他们抓到,因此好手定然都去搜捕,帮中防务必然空虚。她功力一复,便是大摇大摆从青竹帮大门走了出去,剩下那些帮众武功差劲之极,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说不定她还可反客为主,抓上几个人质,用以要挟程青竹将我交了出来……嘿嘿,当真是好一条阴谋!只可惜遇上了你家小爷我,玩阴谋的祖宗!”

过不多时,我已奔回到青竹帮中。我来到大厅之前,只见百十来个青竹帮众正手持火把在厅中驱除毒蛇,顺便将瘫在地上的神龙教弟子一个个绑了起来。我迎上领头一人,拱手问道:“这位大哥,程帮主和阿九姑娘还没回来么?”

那人倒认得我,忙还礼道:“凌少侠,帮主和阿九姑娘还没回来,你可是追到了那几个逃走的神龙教贼子么?”我苦笑道:“惭愧,在下不明路途,追出不远,便险些迷路,只得倒转回来,却教大哥见笑了。只是在下忽然想起那用以对付神龙教的药膏似乎对普通人等也有些危害,因此可否请这位大哥告知各位兄弟,暂时退出大厅,待我设法将药效清除,再行进入?”

那人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看看厅中毒蛇和神龙教弟子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生怕兄弟再折了几个,忙提高嗓音,招呼着众人撤出大厅。我含笑对他点了点头,便走进厅去,先是四下转了一转,装模作样地拈起一小撮残留的百花蝮蛇膏放在鼻端嗅了嗅。再抬头向外看时,青竹帮弟子已走得差不多了。我微微一笑,大踏步走到洪夫人失踪前倚靠的长椅之前,低声笑道:“洪夫人,此间并无外人,不用再这般藏头露尾了罢!”右手一挥,已将长椅整个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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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18:4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六 妾名苏荃

长椅掀开,一道寒光立即如闪电一般疾向我咽喉射来。我早有防备,右手挥出之后立即向旁闪开,同时翻腕亮剑,直直逼到椅下藏身之人面前,口中笑道:“洪夫人,请起罢!”只见一位女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全身犹似没了骨头一般,嘴角还残留着些微水渍,胸口微微起伏,樱唇微启,双颊红晕,眼波欲流,正是适才口吐暗器暗算于我的洪夫人。

我见了洪夫人这般媚态,心中不禁微微一荡,但随即收慑心神,手中长剑又朝前挺了些许,直到离她胸脯只差毫厘,这才凝住不发,又笑道:“洪夫人莫非嫌在下鄙薄,竟连起身说话也是不肯么?”这话却是故意试探了。百花蝮蛇膏虽能让服食雄黄之人手足酸软动弹不得,但洪夫人方才已露过一手口喷暗器的功夫,是以我丝毫不敢大意。而她嘴角的水渍更是让我肯定这位夫人已经喝下茶水,但百花蝮蛇膏的毒到底解了几分我却未知,因此只得试她一试。

白晃晃的长剑逼在自己面前,洪夫人眼中却瞧不出丝毫慌乱,倒是瞧向我的目光中显得饶有兴趣:“公子早知小女子中了你的百花蝮蛇膏,却要小女子起身答话,岂非故意为难?”我哈哈一笑,伸手指向被我远远踢开那把茶壶,道:“洪夫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中的百花蝮蛇膏,此时便没解了十成,也有八成了罢?”

洪夫人随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脸色不禁一阵发白,但随即恢复常态,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公子打算如何?趁小女子余毒未清,拿了我向程帮主和你那位心上人小姑娘邀功么?”

听了洪夫人的问话,我不禁一窒。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到底要拿这位让我忌惮之极的“小女子”怎么办,当真如她所说一般拿了她等程青竹和阿九回来以后交给他们?这本该是最顺理成章的做法,然而我不知为何,潜意识里竟颇不愿这美艳女子就这么落入青竹帮手中,否则也不会借故遣开了这厅中的青竹帮弟子。

正低头思量间,却听洪夫人言道:“凌公子,今日你以一己之力救了青竹帮一干人等,此后青竹帮自程帮主以下必定人人记得你的好处,你那位小美人对你也定是好感大增。所谓做人须留三分余地,凌公子何不就此收手,权当再卖一个人情给咱们神龙教,日后再见也好说话,总胜过无端结下一个仇人,行走江湖难免会多些麻烦。公子以为如何?”

我抬起头来,心下又是佩服又是好笑。难为洪夫人一介女流,竟能将求饶言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隐隐还带了些威胁气息。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我是个最受不得在辞锋上落了下风的主儿,略一思索,便笑道:“若是武林中的君子大侠,行事自然处处留有余地。可惜我凌云不过小贼一名,最多是个浪子,只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夫人这话,却是对牛弹琴了。”

洪夫人喃喃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两句念了几遍,双目中露出异样神采,显然觉得其中大有深意。我话一出口便知不对,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将后世伟大领袖的名句搬了过来,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再度开口,只盼转移洪夫人的注意力:“凌云也不愿多伤人命,与神龙教结下太深梁子。只是青竹帮的本行为何,夫人定然也是清楚的。凌云若向程老帮主建议,将夫人暂时扣押……呃,暂留夫人在帮中小住,然后派人送信给尊夫洪教主。洪教主他老人家倘若真的爱惜夫人,想必不会介意送些金珠宝贝过来,权当夫人在青竹帮的日常开销罢?”这次却是明摆着要绑了她的票,换取洪教主拿大批金银珠宝赎人。饶是洪夫人涵养不凡,也忍不住狠狠瞪了我几眼,只是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惊慌,显然觉得程青竹九成九会接受我这个建议。我瞧在眼里,心中大是得意。

不过洪夫人毕竟非寻常女流之辈可比,只慌得片刻,便即镇定下来,轻笑道:“金银珠宝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莫说教主,便是小女子,也没将它放在心上。凌公子倘若不弃,神龙教倒是极愿交交公子这个朋友。敝教别的没有,区区几万两银子,总还拿得出手。”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乖乖,“区区”几万两银子?这女人也真敢夸口。不过……不过神龙教的人连皇太后也敢假冒,又有沙通天、沙天广一般杀人放火、坐地分赃的绿林大豪作下属,说是富可敌国,也未始没有可能。一时间我不禁有些动心。洪夫人见状情知此计奏效,忙添上一把火:“再者我神龙教擅于用毒,却也是炼药制药的行家。公子行走江湖,多几颗灵药傍身,总无坏处。”我想起神龙教的天王保命丹,又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洪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空口无凭,我怀里有个黑瓷小瓶,还请公子取了出来。”我莫名其妙,不过仍然依她言语,伸手到她怀中掏了一只黑色瓷瓶出来。只是触手温软,取瓶之余自然不免上下其手,说几句调笑言语。洪夫人非但不恼,反而咯咯娇笑,一记媚眼如丝的秋波勾得我险些魂飞天外,浑浑噩噩地按她说的拔开瓶塞,将一颗朱红色药丸倒入掌中。

“这是我教圣药‘豹胎易筋丸’,习武之人服之大有裨益,如今便赠给公子。凌公子服了下去,当知小女子所言非虚。”洪夫人娇媚之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抬手便将药丸送到嘴边。

“等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豹胎易筋丸……豹胎易筋丸?!”脑子轰的一声清醒过来,瞧着这已触及嘴唇的药丸,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玩意儿的厉害之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原著中胖头陀一个矮胖子被这药生生拉长了三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天晓得我吞下去之后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好在洪夫人欺我不知药效,脱口便将“豹胎易筋丸”的名字说了出来。否则她若是随意捏造个什么哪怕“十全大补丸”之类的名字,只怕我现在已将药丸吞下肚了。

眼角瞥见洪夫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我服药,我心念一转,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当下肚里黠笑一声,诈作不知,将药丸塞进自己嘴里。注意到洪夫人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猛然俯身紧紧搂住她纤腰,不待她有所反应,嘴唇已迅捷无比地贴上她双唇,强行将豹胎易筋丸送进她口中,随即深深吻住,双臂更加如铁钳一般牢牢箍住了她,片刻不肯放松。洪夫人显然尚未从极度惊愕中反应过来,只听咕噜一声,已将药丸咽了下去。

按理说到此地步我恶作剧的计划已然成功,但一吻之下,只觉那两片樱唇实有无尽甘美滋味,委实舍不得放开,忍不住将洪夫人抱得更紧了些,继续深深吻了下去。这一吻真个销魂,直至感到洪夫人胸脯不住剧烈起伏,显然快要喘不上气来,我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一转眼,又挂上一副嬉皮笑脸:“豹胎易筋丸功效太过神妙,在下不敢拜领,还是奉还给夫人罢。”一边说着,一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但觉回味无穷。金庸世界里的初吻给了这样一个美女,倒也不算亏本。

洪夫人斜躺在地,面色潮红,娇喘吁吁,听到我的言语,慢慢抬眼向我看来,美目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神色。片刻,她眼中竟浮起一层薄薄水雾,低声道:“你……你就会欺负我这苦命女子……”言未毕,眼圈儿一红,竟似要掉下泪来。

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哇哇。我没料到这手段心计均厉害非常的女强人竟给我来了这么一出,登时慌了手脚,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咳咳,你……”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正没做理会处,洪夫人忽然仰起头,向我嫣然一笑,柔声道:“凌云,我美不美?”声音中充满了销魂蚀骨之意。我本能地感到不妥,但与她眼波一触,登时迷迷糊糊,下意识地道:“当然美啊,美得紧!”洪夫人闻言似乎很是开心,轻笑道:“那你抱着我啊,你再亲亲我罢。”我心神一阵迷醉,只觉面前女子当真是说不出的娇美可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向前微倾,伸手依言便去搂她腰肢。谁知手臂尚未触到她身子,猛然胸前一痛,洪夫人青葱般的玉指不知何时已拂上我膻中穴,同时一丝得意的微笑在她脸上舒展开来。

然而洪夫人的笑容很快凝在了脸上,继而浮现的是惊恐之色。她张口想要呼喊,却骇然发现连半个字都无力发出。而我只觉一股内力飞快地从膻中穴涌进体内,知是北冥神功自起反应,一震之下,已然回复清明,只略微一想,事情大概登时明了,心中一把无明火噌的一声窜起三丈高:“辣块妈妈不开花,死女人居然用媚术对付你家小爷我?不把你内力吸个精光我就不姓凌!”当下全力运起北冥神功,毫不留情地吸取洪夫人的内力。洪夫人许是察觉内力流失的速度愈加快了,不禁大骇,双目中流露出乞怜之意,向我望来。我不自禁地心软,但随即想到她对我耍的诸般手段,心肠复又刚硬,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睬她。

“凌公子,凌公子,你在里面么?”正觉膻中穴处传来的内力已越来越少,厅外忽然有人叫我,听来正是阿九的声音。紧跟着程青竹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凌少侠,你在么?”

“他们都回来了?”我悚然一惊,连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洪夫人有若死灰般的脸色,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我心中顿时软了下来,朝厅外望了一眼,却没应声,向洪夫人低声恨恨道:“便宜你了。”胸口一缩一弹,将她手指弹开,她顿时如软泥一般瘫了下去。我站起身来,将她打横抱起,悄没声息地从窗口穿了出去。

“干么救我?”跑出里许开外,我四下看看无人,便轻轻将双目紧闭的洪夫人放了下来。不料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冷冷的四个字。我懒得再跟她作口舌之争,当下只不咸不淡地回道:“不为什么,我高兴!”

“你的内力并未全废,大概还剩了那么一成半成,对付寻常盗匪还过得去。不过以你洪夫人的美貌才智,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只怕也难有人奈何得了你罢?”随口讽刺了她一句,我转过身去:“你自己回神龙岛罢,本少爷可不奉陪了!”

“凌云!”刚跨出一步,背后忽然传来洪夫人的呼声。我一怔,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去:“洪夫人你又有何贵干?”洪夫人对我故意摆的一张臭脸视若不见,自顾自地道:“今日之事,神龙教记下了,我也记下了,来日必有所报。还有……”咬了咬下唇,忽然瞪视着我,一字一句,直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记好了,我叫苏荃!”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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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主角武功技能列表三(截止至 五十六集)

剑法: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LV•7
落英剑法---LV•6

空手:
野球拳---LV•5                                    
降龙十八掌---LV• 4
翻天掌---LV•4
碧针清掌---LV •3
金蛇游身掌---LV•3

内功心法:
北冥神功---LV •5
九阴真气---LV •3

轻功身法:
摩天游---LV •8

技能:
凌波微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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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草兄能否更新快点啊,我都看完了你在起点网站的了,最后更新是11月22日,快两月了你不是一章都没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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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12月份就开始混这里... 再战,天书,苍龙,台湾,金2....请楼上兄台自行计算所需时间
另外也是很久没写都没灵感了,贴来这里看看各位能不能提些意见激发一下创作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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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04:49 | 显示全部楼层
偶也在等待,等待楼主继续写下去。。望眼欲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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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玩了这么多版本难到没有激发你一点灵感吗?
你写的金庸世界结构很不错,杂而不乱,另外要多思新剧情,如果老按原书写第一结尾人人知第二很乏味,加倍努力呀,我可不喜欢半吊子书,过年前希望你多更新些。

另外发现天外草是MM啊,MM喜欢金庸的可不多呀,大家以后要多多爱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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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NBALIUHUI 于 2007-1-14 04:15 发表
玩了这么多版本难到没有激发你一点灵感吗?
你写的金庸世界结构很不错,杂而不乱,另外要多思新剧情,如果老按原书写第一结尾人人知第二很乏味,加倍努力呀,我可不喜欢半吊子书,过年前希望你多更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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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不能说没有,但毕竟游戏跟小说还是有差别,如何运用还需要好好思考
还有最近努力在攻台湾版,但里面的对白太...所以正在自己用修改器改对白
等台湾版爆机后大概就会开始更新本文
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春节应该会结束第五卷
另外多谢兄台的意见,偶会好好考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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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七 六派掌门

“卖包子啰,刚出笼的肉包子嘞!”清晨的包子铺已甚为热闹,此时我便坐在这道路旁的小小包子铺里,馋涎欲滴地盯着铺里伙计手里端来热腾腾的包子。自退了神龙教以后我在青竹帮又呆了几天,原本念着阿九,仍是不舍得离开,却记起掌门大会之期日近,终于狠下心来向程青竹和阿九辞行,如今上路已有三天。昨夜赶路错过了食宿之地,肚里已是饿得狠了。伙计将包子端到我桌上,我抓起一个包子,一边开口大嚼,一边竖起了耳朵,听着旁边两个似是江湖人士的对话。

“鲍老板,你说少林韦陀门、广西八仙剑、湖南易家湾九龙鞭三派的掌门之位教一个小姑娘给夺了去,不会是真的罢?”一个矮小汉子脸上尽是怀疑之色,向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问道。那大汉一听,登时涨红了脸,大声道:“谁骗你来着,人家小姑娘年纪虽小,手下功夫那可是半点不含糊。韦陀门和九龙鞭是怎样情状,我没见着,那也罢了。广西梧州八仙剑那一遭,姓鲍的却是真真切切亲眼见到,那小姑娘将八仙剑掌门蓝秦手中长剑挑飞,更将自己的剑也抛上半空,震断了蓝秦的剑。这份功力,委实可羡可怖。”

矮小汉子听那大汉说得有板有眼,不禁信了八成,倒吸一口凉气,道:“照鲍老板这么说,那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便有如此功夫,那定是名家子弟了。你可曾看出她的武功路数?”那姓鲍大汉想了一想,搔头道:“这个……这个倒未看出来。那小姑娘学的功夫好像杂得很,虽然学过八仙剑术,但依我瞧那剑法中许多精微奥妙之处,她却并未体会得到。只是每到危急之际,便突使一招似是而非的八仙剑法,将蓝秦的杀着化解了开去,再乘隙反击,否则蓝秦武功虽不如她,却也不致败得如此之快。”

我擦了擦嘴,伸手抓起碗中最后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心中想道:“没听过八仙剑的名头,料来高明得有限,便夺了他的掌门,却也不是奇事。这两个汉子少见多怪,多半没见识过真正的上乘武功,看见人家小姑娘身手稍稍利落了些,便大惊小怪。”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一碗豆浆正要喝,却听那姓鲍大汉道:“那小姑娘虽夺了三派掌门,却未必便真有甚歹意。韦陀门万老拳师新丧,两个弟子不成器得紧;蓝秦僻处南疆,武功虽然不弱,见识却浅;九龙鞭的易吉更是贪财好利之辈。这三个门派倘若去北京参加了那掌门大会,十成中倒有九成九会给满清招揽了去。虽说满清小皇帝登基不久,近年更着意交好我大宋共抗蒙古,但究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掌门大会便未必安着什么好心。那小姑娘虽然年幼,看来却是个精明人物,她做了这三派总掌门前去赴会,于我中原武林,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

我就着豆浆啃包子,心中却不禁有些惊讶。这姓鲍的看样子是个粗豪大汉,没想到见识却是不差,倒要好好想想他是武林中哪号人物。正思未了,包子铺外传来的一个声音已替我解了惑:“千灵兄,祁老六,你二位怎地也在此处?”话音刚落,一个人已大踏步跨了进来,满面笑容,显然跟那两人甚是熟络。

“向八爷?什么风把你也吹了来?”那两人又惊又喜,忙起身给刚来那人让了座。此时我心下已然有数:“那矮小汉子原来是关西‘快刀祁六’,这向八爷想必是湘东的向望海。听说此人仗义疏财,武功了得,何时得闲,倒要去湘东走上一遭,瞧瞧他是否当真仗义疏财,嘿嘿……咦?那大汉难道是‘没本钱’鲍千灵?素闻他劫富济穷,颇有侠名,倒是我的同行,这三人莫非也要去参加福康安那老小子的劳什子大会?这倒奇了,除了向望海家大业大,祁六和鲍千灵却没听说当了哪门哪派的掌门啊?”当下连吃喝的动作也放缓了,更加凝神细听起来。

只听向望海言道:“不瞒两位,向某也接到了满清大帅所发天下掌门人大会的请贴,本来依向某这素来懒散惯了的性子,是不想去的。不料近日里却听到一件奇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连夺了六家门派的掌门人位子,更扬言要夺齐十家总掌门,去赴那掌门大会。向某觉着稀奇,因此上快马加鞭朝北京赶了来,明着是来参加大会,暗地里却是存了个看好戏的心思,哈哈!”

向望海此言一出,祁六和鲍千灵顿时面面相觑,骇然道:“六家?”向望海不明所以,道:“是啊,少林韦陀门、广西八仙剑、湖南易家湾九龙鞭、邯郸府昆仑刀、彰德府天罡剑、保定府哪吒拳,不是六家却是怎地?”我脑子转了几转,发觉这几家门派我竟是一家也没听说过,想必都是些虾兵蟹将,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低下头去喝我的豆浆。却听那鲍千灵喃喃道:“又……又夺了三家?那姑娘当真是想把掌门位子拿来论斤卖么?”

噗的一声,我一口豆浆喷了出来,面前桌子上点点滴滴都是白色汁水,一片狼籍。铺子里人人侧目,向望海鲍千灵等三人也向我望了过来,脸上露出警惕之色。我一边唤伙计过来收拾残局,一边向众人打躬作揖地赔礼:“对不住,对不住,您几位接着聊。”三人见我是汉人装束,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仍压低了交谈的声音,不过以我耳力,勉强还能听到。

“向八爷,你瞧那女娃子是何路数?”这是祁六小声发问。向望海沉吟道:“这倒不曾听说。不过传闻那小姑娘所学甚博,连夺六家掌门,用的却也都是人家的本门绝学,否则那六派纵然不敌,却如何肯服?武林中哪位高人竟能调教出如此弟子,当真了不起……咦?!”

这声惊叫来得大是突然,我吓了一跳,偷眼望去,却见三人脸上都露出些许惊惧之色,不禁大惑不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他们眼色,倒似都知对方与自己想的一样。过了片刻,鲍千灵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难道……难道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姑苏慕容”四字一出,我刚含到嘴里的一口豆浆险些再度报废。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仔细想想却觉得他们猜的也不无道理。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北乔峰,南慕容”向来齐名,是江湖上青年一代中的翘楚。乔峰是自己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名头,自然无人敢说半点不是;而慕容复多少靠了祖辈威名余阴,江湖上真正与他交手过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不过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学说起来太过响亮,倒也无人敢于轻撄其锋,“姑苏慕容”的字号由是愈传愈玄,倒似天下武学尽在他们一家,无怪向望海等人说起那小姑娘身兼各家武学,第一个便想到了姑苏慕容头上。若非我记得原著中相关情节,只怕也会作出如此猜想。

“嘿嘿,可惜你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武林上还有一门无所不包的拳法,天池怪侠袁士霄的‘百花错拳’!”原著中曾有言道,袁士霄这套拳法几乎包含天下各家拳术,每一招均和各派正宗祖传手法似是而非,“百花”易敌,“错”字难当。不过现在这个世界里,光凭他袁士霄一人,显然无法再做到包容天下各家绝学,但像什么八仙剑哪吒拳之类小门派的武功要包容进去,甚至再创出“百花错剑”“百花错鞭”什么的,却也不是不可能。而三人口中那个少女,自然便是学了百花错拳的袁紫衣了。我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马蹄声响,一乘马急驰而至。那马脚步迅捷之极,甫闻蹄声,已到了包子铺门口。我心中一凛:“这马怎地如此快法?”

只听一个清亮的少女声音道:“店家,劳烦你给包十个包子。”语音清脆,便如黄莺初啼一般,一入耳中,只觉说不出的舒服好听。我伸长了脖子向外瞧去,无奈角度所限,那少女又是骑在马上,视线只及她颈项,瞧不真面目如何。只见她身穿淡绿缎子的皮袄,颈中挂着一串明珠,每粒珠子都是一般的小指头大小,发出淡淡光晕。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又见她座下马儿身高腿长,遍身光洁如雪,显非凡品,心中更是痒痒的恨不得那明珠宝马全归了自己。正羡妒交加之际,却瞥见鲍千灵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少女,一张嘴张大了合不拢来,不断喃喃地说着什么,状若痴呆。

“啧啧,不愧是同行,居然比我还财迷……不对!”我猛然听清了他的几句自言自语——“这不是打败蓝秦,夺了几家掌门那个小姑娘么?”便在此时,那少女已将一把铜钱递了给老板,拿了他亲手包好的十个包子,一拉缰绳,便要前行。我腾的一声跳了起来,急冲而出,怎奈那白马神骏非凡,我只来得及在阵阵飞扬的尘土中隐约瞧见那少女淡绿色的背影。此时此刻,我居然只有一个念头:“衣服是绿色的……难道是袁紫衣她妹妹袁绿衣?”

[ 本帖最后由 天外草 于 2007-1-14 1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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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在用修改台湾版的对白~~~那太好了,我本来也想试着改改台湾版,不过年底工作忙只好打算过完年了再说,你如果改好了台湾版,一定要给我传一份!

我在起点也看了一两个金庸群侠的小说,感觉很一般,比较起来还是对你的“千里不留行”感兴趣,加油了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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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NBALIUHUI 于 2007-1-14 12:43 发表
你在用修改台湾版的对白~~~那太好了,我本来也想试着改改台湾版,不过年底工作忙只好打算过完年了再说,你如果改好了台湾版,一定要给我传一份!

我在起点也看了一两个金庸群侠的小说,感觉很一般,比较起来 ...

说是修改对话也不过是把其中一些太H的对白改得可堪入目而已
相当于一个洁版,我还担心会不会改得特色全无
要说金庸群侠的小说还是首推冒险者天堂桃默的大作,最近貌似开始恢复更新了
NBA兄若有兴致不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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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八 福家公子

我眼见追那少女不上,叹了口气,只得罢了。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夺了几家掌门,更扬言要去参加那掌门大会,那么大会上必可再见到她,却也不用忙于一时。走回包子铺中,只见鲍千灵和向望海和祁六三人已经结帐,正要离开。我想到三人都要上京,本欲打个招呼与他们同行,却又想到与三人并不相熟,若引起他们疑心,反为不美。当下看他三人走出门外,自己又叫了一笼包子,慢慢吃了,这才起身离去。

这一路直到北京,倒是平安无事,只是路上所见各色武林人士甚多,想来都是一般前去参加掌门大会的人物。满清与大宋近年交好,因此汉人在满清地界也是往来自如,并不受到什么特殊限制。这前赴北京的与会人物中,倒有一大半是汉人,只是有分量的名门正派人士却没见着几个。

是日终于来到北京,我自正阳门入城,在南城一家客店之中要了一间房,午间用过面点,一时兴起,便到街道各处闲逛。但见熙熙攘攘,瞧不尽的热闹,北国都城,竟不逊于南朝的繁华似锦。兴致勃勃地逛了个把时辰,见到小贩叫卖冰糖葫芦,不由得童心大起,顺手买了一串,拿在手中,笑嘻嘻地边走边吃。

我正啃着糖葫芦,突然间前面蹄声急促,几乘马急奔而来。市街本不宽敞,加之行人拥挤,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如何可以驰马?我忙向街边一闪,转眼之间,我已看到马上乘客模样,当先一人衣饰华贵,面目俊雅,眉眼间依稀有些相熟;后面几人却都是身着劲装的剽悍汉子。这些人个个身背长弓,马上担着箭壶,连那华服公子也不例外,想来是富家哥儿带着从人出外打猎。我正寻思着是在哪里见过那领头的贵公子,异变突生。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刚刚走到街道中间捡一个球,回头便见几匹马冲了过来,竟吓得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闪避。而那几个人竟也完全没有勒马的意思,最前面那贵公子坐骑前蹄高高扬起,眼看便要踏在那小孩身上!

“靠,你个小白脸以为别人的孩子死不完是不是!”随着骂声出口,我不假思索地飞身扑出,还拿着糖葫芦的左手手臂一弯将那小孩夹在腋下,右手下意识地挥出,向已经踏下的马腿上撞去。喀啦一声,我右臂一阵剧痛,在我还没来得及分辨断的是我的手臂还是马腿的时候,自己已本能地向旁闪开,再抬眼待要想看看情况时,却听得那马一声长长的悲嘶,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那贵公子没料到有此变数,登时摔下马来,一张俊脸变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我甩了两下右臂,虽然疼得够戗,但骨头并未断折,不禁有些庆幸。毕竟适才仓猝间出手,什么招数都没用上,只是随手乱挥一着,能有现在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这时被我夹在腋下的小孩似乎才缓过劲来,眼睛眨巴了两下,小嘴忽然一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这才省起我还夹着他,忙把他放下地来,顺手把刚啃了没两口的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又是劝又是哄,直到拿出扮鬼脸的绝招,才把那小孩哄得破涕为笑,左手拿着捡到的球,右手拿着糖葫芦,摇摇摆摆地走进围观的人群当中去了。

我擦了把汗,暗道这哄小孩的差事以后还是交给别人来做,这时才有空去看那被我一掌打得人仰马翻的富家公子小白脸。只见他的几个随从已纷纷跳下马来,围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嘘寒问暖,脸上都挂着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额头微微见汗,显然是被骂得不轻。至于那小白脸现在的样子,由于他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所以我倒是瞧他不见。然而正在我打算就此脚底抹油的时候,好死不死一名随从刚刚抬起头来,立时瞧见了我,厉声叫道:“大胆小子,竟敢冒犯公子,有种别跑!”拔出配剑,向我疾冲过来。

“啧啧,好忠心的奴才!”我见他功力不过247点,也不放在心上,随着他的剑势左飘右荡,整个身子便似贴在剑锋上一般,总之教他刺之不着,同时口中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只激得那随从涨红了脸,出招虽然更狠,却益发散乱了。

“褚圆,退下!”那小白脸突然发声,居然颇有威势,只是额头隐隐涨起的青筋充分说明了他此时的恼怒。那随从褚圆不敢违拗主子号令,应道:“是!”收剑退开。我右臂疼痛依然,也不追击,向那小白脸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登时眼冒绿光。那人脸上身上的尘灰已被随从拂去,长身玉立,居然颇有几分气宇轩昂。只不过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脸上,而直直盯上了他的帽子。那帽子中央镶了一块上好的猫儿眼宝石,宝石周围还嵌着八颗明珠,再加上他腰间挂着一块蓝田玉的坠子,手上碧玉扳指,一身衣饰端的是华贵非常。“肥羊一只”,我心里暗暗给他下了定义。

那小白脸肥羊公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向身旁另一个随从丢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踏上一步,向我喝道:“兀那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胆敢冒犯我家福公子,不要命了么?”

我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肥羊身上捞一笔,哪管你什么扁公子福公子,当下慢悠悠地道:“本人无门无派,只是看不过你们几位不把人命当回事罢了。难道你家公子性命尊贵冒犯不得,那孩子的命便不是命!”说到最后,语气骤然转厉,眸子中精光一闪,牢牢盯住了他。那随从出其不意,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气势上无形中已弱了我一头。

“范中恩,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小子给本……本公子拿下!”那福公子倒似乎并未被我的气势影响,只听我说起自己无门无派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轻蔑之色,随即高声呼喝,要那随从范中恩立即动手,将我擒下。范中恩定了定神,双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掣出一对判官笔,微一拱手,立时欺向我身边,判官笔双出手,分点我左右穴道。我反身急跃,腾空而起,左手呼的一掌向他头顶直劈下去,正是一招“飞龙在天”。

范中恩但觉头顶掌风凌厉,急忙挥笔朝上,点向我掌心。我左腕一翻,反握住判官笔,顺势一带,便要将他这支判官笔夺落脱手。不料范中恩虽然手臂剧震,却仍是牢牢握住判官笔,死不撒手。我笑道:“一支秃笔而已,也值得这般小气!好罢,还你!”猛然松手,范中恩措手不及,闷哼一声,登时变得面如金纸。我却借着一松手,扭转身子,凌空朝那福公子扑去,左臂一长,直直抓向他头顶——的帽子。

“臭小子,你敢!”又是一名随从抢出,挡在福公子身前,右手一扬,三枚铁菩提向我打来。这一下距离颇近,闪躲已是不及。我急忙吐一口气,身子登时下落,铁菩提便即打空。还未等我站稳,范中恩又攻了上来,左笔一探,点向我胸前。我和身扑出,“突如其来”向他小腹疾拍,范中恩右笔撩架,左笔转了个弯儿,向我后心点去。我身子一错,整个人登时矮了半截,躲过他这一笔,左肘翻起,仍是狠狠向他小腹撞去。范中恩变招远不如我快速,小腹登时吃了一记狠的,只疼得脸也白了,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我跳起身来,右手疼痛此时已缓解不少,双掌翻飞,着着进逼,使出了金蛇游身掌的招数。范中恩不住倒退,眼看便要败在我手下。我心中得意,刚想下重手,忽然听得破空声响,显然有暗器袭到,立刻侧身让开。不料身子才让到右边,三枚毒蒺藜已迎面打到。我不及看清是谁发的暗器,当即一个“铁板桥”,三枚毒蒺藜刚从鼻尖上擦过,出了一身冷汗,刚要站起,又是三枚毒蒺藜向下盘打来。

此时我已避无可避,百忙中一个“懒驴打滚”就地滚出数丈,堪堪躲开两枚,第三枚毒蒺藜却再也闪躲不开,哧的一声,打中了我右边肩膀。好在发暗器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用上这等丢脸招数,呆了一呆,并没接着打出其它暗器。我也不觉得如何疼痛,只是肩头一麻,站起身来,却见正是适才以三枚铁菩提逼退我的人。此时那几个随从采声四起,我听得分明,那人原来名叫龙骏。范中恩也回到了随从之中,对龙骏甚为恭敬,口称师叔。这几人个个武功不弱,那福公子也不知是哪家显贵,部下居然有这许多好手。我看看还未出手那几人,心中暗暗打起了退堂鼓,盘算着运足功力出手雷霆一击,寻隙放出万里起云烟,再趁机退走。毕竟那福公子身上的珠宝虽然价值不斐,我的小命可更值钱。

正自盘算,忽然觉得肩头伤口一痒,不禁一怔,下意识地伸手便要去挠。不料一只手伸到中途,突然给人抓住,接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低喝道:“有毒,别动!”我一愕,回头望去,只看见他头上戴着斗笠,还没看清他脸,那人低声道:“跟我来!”拉着我的手臂,便向人群中退去。那边龙骏范中恩等人看得分明,除了四人留在那福公子身边护卫,余人都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只觉肩头又麻又痒,明知有毒,却仍是忍不住用力挣扎,想要挣脱那人伸手去抓。不料那人身边又抢出两人,一人手持单刀,倒转刀柄在我后脑上一敲,我脑子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渐渐晕去。昏倒之前看到最后的情景似乎是一名女子右手一扬,登时腾起一阵烟雾,将那些随从与我们隔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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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九 胡斐灵素

“杨过?怎么是你?”我一醒来,便觉肩头伤处一阵清凉,再无麻痒之感,显然已给人敷上了药包扎妥当。抬头望去,居然看到一身粗布衣裳的杨过立在一旁,看他身上打扮,那头戴斗笠将我拉走的人便是他了。不知他怎会来了北京,久别重逢,我不禁又惊又喜。

杨过道:“我将义父送回白驼山庄,便即回转中原,四处打探我姑姑的下落。但在江湖上游荡了许久,却始终没姑姑的消息。听说北京近日有一个什么天下掌门人大会,我便想这里人多,或许会有人见过我姑姑也说不定,所以赶了过来。”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忽然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接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浓眉大眼,形貌粗豪,背上负着一柄单刀;女子一双眼睛明亮之极,眼珠黑得像漆,但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岁,身形却如是个十四五岁的幼女。

那女子见我已醒来,眼睛一亮,向我肩头看了一眼,问道:“你肩上伤口现在感觉怎样了?”我不知何意,但仍回答道:“好多了,多谢姑娘关心。”那女子眉头微微皱起,道:“能再说详细些么?譬如……可还有麻痒之感?”这时我才猜到或许是这女子替我解的毒,忙老老实实道:“麻痒之感已然去了,现在伤口之处凉凉的舒服得紧。”那女子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转头向一边的杨过望去,笑道:“杨大哥,怎样?我说过三个时辰内管保让他剧毒尽解,你那瓶玉蜂浆,可得给我了罢?”说着便向杨过伸出手去。

杨过无奈地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玉瓶,递了给她。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于是向杨过问道:“杨过,这两位是……”杨过这才想起尚未替我们互相介绍,于是将我拉到两人身边,先指着那身背单刀的少年道:“这位兄弟姓胡名斐,是辽东大侠胡一刀之子,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雪山飞狐。”又指了指那拿着玉瓶把玩的女子,道:“这位程灵素程姑娘,乃是毒手药王的传人,一身本领尽得药王真传。你中了那厮的毒蒺藜,便是程姑娘替你疗伤解毒。我们三个在路上结识,相处甚是投机,是以结伴前来北京,没想到却遇见了你。”

“胡斐?程灵素?”我吃了一惊,正想好好再端详端详两人,胡斐却伸出手来,大力在我肩上一拍,笑道:“兄弟,真有你的!救了那个孩子,还把福康安那家伙打得人仰马翻,当真了得!”这一掌劲道甚大,还好是拍在我没受伤的右肩上,饶是如此,毫无防备之下也拍得我险些龇牙咧嘴,强装笑脸道:“胡兄过奖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又有程姑娘替我解毒,在下这条小命,只怕便要交代在那伙人手上了。呃……等等,你说福康安?”一时张大了嘴,呆呆地望着胡斐,说不出话来。

胡斐好生奇怪,点头道:“是啊,那个贵公子便是满清鞑子大帅福康安,怎么凌兄弟你竟不知么?”我想起那人的华贵衣饰,飞扬跋扈的排场,以及几个身手不弱的从人称他为“福公子”,他是福康安,本来毫不稀奇。想到自己竟把主意打到了满清大帅头上,我不由得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困窘之状,决不能让胡斐他们知道我当时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福康安现在不是应该忙着筹备掌门大会么?怎地还有心情出门打猎?

正当我思索之际,程灵素却笑道:“那龙骏的毒蒺藜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毒性稍微特别了些,杨大哥没瞧出来,竟要用玉蜂浆救你。还好我抢得快,不然这瓶玉蜂浆可不是浪费了么?”听了程灵素的言语,我有些尴尬,大致猜出是程灵素用替我解毒换了杨过一瓶玉蜂浆,不禁向杨过看了一眼,刚好杨过也正向我望来,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胡兄弟,你和程姑娘又是为什么到这北京来?”我转向胡斐问道。胡斐笑道:“倒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听说最近北京城里有场热闹好瞧,咱两个乡下人便进京来会会满清天子脚底下的人物,瞧瞧福大帅的掌门人大会之中,到底有些什么英雄豪杰。”这两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语意之中,却自有一股豪气。

我笑道:“满清鞑子的掌门大会,要找出几个英雄豪杰只怕着实不易。不过胡兄弟倘若要找几只狗熊,那是伸手一抓便一大把的了。”言毕,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须臾之间,便大见亲近。胡斐道:“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四人做一路,想法子混进那帅府去,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凌兄弟你说可好?”

我喜道:“那敢情好。”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微微皱眉:“只是兄弟今日才与那福康安打了照面,若给他认出,只怕大事不妙。”

程灵素嗤的一笑:“谁说咱们要以本来面目混进去了啊,你好生瞧着罢!”拉过胡斐来,笑道:“大哥,妹子借你一用。”胡斐、我和杨过均是一呆,不知她玩什么把戏。只见程灵素自怀里取出一只针线包,从中拿出一把小剪刀,剪下自己鬓边几缕秀发,再从墙角的一只药箱中取出些药料,在桌上的茶碗中用清水调匀,将头发浸在药里,说道:“你歇一会儿,待软头发变成硬胡子,我便叫你。”胡斐向我和杨过苦笑一声,依言便在榻上合眼。我与杨过互看一眼,心中猜到程灵素是在施易容之术,当下饶有兴趣地在旁观看起来。

过得一忽儿,程灵素道声:“好啦!”胡斐一跃而起,揉了揉眼睛,微一凝神,方道:“妹子,你做什么?”程灵素笑道:“你不是想扮个大胡子么?这便给你装上一部大胡子!”拿起浆硬了的一条条头发,用胶水给他粘在颏下和腮边。这一番功夫好不费时,直粘了将近一个时辰,眼见红日当窗,方才粘完。胡斐揽镜一照,不由得哑然失笑,只见自己脸上一部络腮胡子,虬髯戟张,不但面目全非,而且大增威武。我和杨过看得有趣,杨过笑道:“胡兄,你这模样儿可威风得紧哪!”胡斐哈哈大笑,伸手捋了捋假胡子,道:“妙极妙极,日后我便真的蓄上这么一部大胡子!”

见识了程灵素的易容妙手,我也放下心来。程灵素笑着替胡斐卸了易容,收拾了用具,便去外厢安排饭食。我和胡斐杨过二人团坐在桌边,便说起江湖上的事来。杨过于自己的事似乎不愿多言,只是东拉西扯地打诨,我们也不以为意。胡斐却是豪爽之极,将自己的江湖经历一一道来。他也是口齿伶俐之人,说到精彩之处,我和杨过也不由热血沸腾,击节叫好。只是我听得他幼时曾与红花会三当家赵半山结拜,不免有些意外,但没片刻也便抛到了九霄云外,继续听了下去。

到我之时,我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做那千里不留行的勾当一件一件地说出。胡斐和杨过倒也并不在意,反而听到我用计整得一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哭笑不得之时两人捧腹大笑,连连赞好。但等我讲到万震山父子设计陷害狄云,以及凌退思以毒辣手段加害丁典凌霜华二人的时候,胡斐两道眉毛渐渐倒竖而起,杨过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堪堪讲完,胡斐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右手砰的一声,将桌面击下一角,大怒道:“凌兄弟,你忒也手软!这几个败类倘若落在胡某手里,决计饶不得他们性命!”

我吓了一跳,同时却也不禁暗暗敬佩。胡斐果然是侠义为怀,便对素不相识之人,仍有这般心肠。正想说些什么,房门却在此时打开,程灵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笑道:“大哥,干么发这么大火?”一边说,一边将盘中酒菜取了出来,放到桌上。

胡斐一掌拍下,激愤之气倒也消了些,道:“没什么。”坐了下来,大口扒饭,只是脸上怒色依然,看他样子,直恨不得将凌退思和万震山他们便化作这饭菜吞了下去。杨过的神色却松弛了些,看到胡斐如此情状,也不由笑道:“胡兄敢是把这饭菜当了那几个卑鄙小人?却不是污了程家妹子一番苦心烹调么?”

胡斐给他说得尴尬起来,干笑一声,扒饭的速度果然放慢了些许。程灵素却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你们说……福康安开这个天下掌门人大会,到底安着什么心眼儿?”胡斐停了筷子,道:“那自是网罗人才之意了,他要天下英雄,都投到他的麾下。可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却未必会去。”我和杨过也点了点头。

程灵素微笑道:“像你们三位这等少年英雄,便不会去了?”我们给她说得都笑了起来,我笑道:“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又算是那一门子的英雄了?除非是襄阳郭大侠,又或是丐帮乔帮主这等人物,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听到“郭大侠”三字,杨过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常态,但这片刻神情,已收入我眼中。

胡斐忽地叹了口气,道:“倘若我爹爹在世,到这掌门人大会中去搅他个天翻地覆,那才叫人痛快呢。”程灵素道:“你去跟这福大帅捣捣蛋,不也好吗?”杨过接口道:“再过四天,便是掌门人大会之期,凌云,胡兄,程姑娘,咱几个便到会中去扰他一个落花流水,演一出‘四英大闹北京城’,你们说,好是不好?”终究是少年心性,喜玩爱闹,当下便顺着程灵素的口风,提出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意来。

我笑道:“妙极,妙极,我正有此意!”胡斐亦是豪气勃发,叫道:“好!不去搅他个天翻地覆,怎对得起我们四人结交一番?”程灵素一直笑盈盈地在旁听着,这时终于插口道:“啊哟,‘三英闹北京’,也已够了,怎地拉扯上我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杨过哈哈一笑:“程姑娘,你这话可不对了。你足智多谋,手段高明,咱三个那是望尘莫及,这般大事怎能少了你?”程灵素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胡斐大笑,提起酒壶,将四个酒杯都斟满了酒,当先举杯:“来!咱们先干一杯,等到搅完那什么掌门大会,再来痛饮庆功酒!”

“干!”四只酒杯碰撞在一起,我脑中却渐渐浮现出一个绿色背影,不禁想道:“‘四英闹北京’么?只怕不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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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 香香之墓

酒足饭饱,天色已渐渐暗了。我们四人再聊得些许时候,程灵素以我毒伤初愈,嘱我这几日里好生休息。杨过和胡斐听她说得郑重,也止了挑灯夜话的兴头,三人替我关了房门,各回自己房间。我呆了片刻,也爬上炕去,脱了外衣,将棉被一拉,倒头便睡。

只是我做惯了夜里出没的行当,虽然伤后有些乏力,这一时片刻之间却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约莫一炷香时分,只是睁着眼睛发愣,半点睡意也无,索性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将桌上油灯挑亮了,打开次元包袱,整理起自己所有的物事来。

“燕三那里买的玉灵散,黄药师送的田七鲨胆散和九花玉露丸,南贤给的龙涎灵芝露,杨过给的玉蜂浆……嗯,这些药物放在一处,衣服放在一处,其余零碎玩意儿又放在一处,便是如此!”好不容易整理完毕,我愣愣地看着次元包袱,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尚未取得一颗神石,我实可算得无能之至了。

“呃……?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忙从怀中取出一物,摊在桌上,正是从金蛇郎君的遗物和凌霜华手中各取一半的藏宝图。我记得依这藏宝图所绘,金蛇郎君寻到的那批宝藏应该是埋在这北京城东郊外的一处地方,左右现在睡不着,不如前去探上一探。主意既定,我当即换上夜行衣,将地图揣进怀里,平日惯用的器具一一在身上装束停当,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我生恐惊动了杨过等三人,脚步放得再轻不过,悄悄走出他们租的这所小小四合院,这才跃上一所民房屋顶,又几度纵跃,攀上一座较高楼房,辨明了东门方向,疾奔而去。

躲过几个值夜的清兵巡查,我仗着如意索和LV 8的摩天游,翻过了城墙,没被他人察觉。出得城来,按地图指示又行了一段路,只见水边一片芦苇,残月下飞絮乱舞,再走一程,只见眼前尽是乱坟。饶是我胆子颇不算小,见此情形,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忙拿出地图来,就着月光再瞧了两眼,脚下缓缓移动,过得片刻,来到了一处偏僻荒凉之地。

“就是这里?”我手拿地图,瞧着面前的建筑物,顿时目瞪口呆。依地图所示,那批宝藏便埋在此处地下。但这里分明便是一座坟墓啊……不过转念一想,那批宝藏既然价值极高,埋藏之人定是挖空了心思加以掩盖。,这坟墓极有可能是藏宝之人故意伪造成如此模样以掩人耳目,坟墓里面定有机关,宝藏说不定便埋在这坟墓之中。

想到这点,我登时惧意尽去,也不耐烦去看那墓碑上刻着什么字,顺手把地图塞回怀中,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从次元包袱中取出一柄早已准备好的铁铲,弯腰卖力地挖将起来。这坟墓并不甚大,我心情急切,手上劲力比平时又大了许多,不过一顿饭时分已把坟刨开。我撬起石块,先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不禁吃了一惊。举目向坟中一望,朦胧之下虽看不真切,却依稀分辨出里面似乎空无所有。

我呆了半晌,仍不死心,当即取出火把点燃,探到墓穴之中,等到秽气将尽,便涌身跃入圹内,举起火把四下一照。四下里几乎荡然无物,只见一滩已经干涸的碧绿血渍,血旁放着一块玉佩,一本白绸封皮的经书。若非我目力颇佳,那玉又泛着淡淡光晖,只怕着实不易得见。

我先伸手将经书拿起,一眼瞧见的,便是那封皮上的几个大字——《四十二章经》。我不禁一喜,暗道就算这里再无别物,总是又教我得了一本四十二章经。不过心下仍恐有假,左手在封皮上轻轻一捏,但觉触手凹凸不平,显然藏得有物。看来里面的碎皮并未被人取走,那么是正本了,我甚是得意,当下将经书放进了包袱,顺手将铁铲也收了进去。

………………>  得到《四十二章经•正白旗》

我收好了经书,再拿起那块玉佩,细细端详起来。不料一看之下,登时呆了。其实这玉佩色泽晶莹,在月亮下发出淡淡柔光,触手生温,本是一块异常珍贵的暖玉。但让我呆住的,却是玉上以金丝嵌着的四行细篆铭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天!我挖的这座坟该不是……”想到那个可能性,我思考的速度顿时停滞了一拍,脑子里一阵混乱,纵身便要跃出墓穴,去细细看看那墓碑上到底刻的是什么字。

“喀丝丽!!!”我身子刚动,还未探出头去,便听到一声凄厉如老猿丧子般的嘶吼,震得我头皮一阵发麻,但脑子却也被一声震得清醒了不少,当即缩回身子。然而听明了这人声音,心中却更是暗暗叫苦:“不会罢?哪有这么巧的?”发出适才那声嘶吼的,正是堂堂红花会总舵主,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家洛。

只听外面脚步声响动,七八个人向这边疾驰而来,将近墓前,一个女声惊道:“喀丝丽的墓穴!怎地……怎地……”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抽噎得几下,忽然砰的一声扑倒在地,哭了起来。此时陈家洛语音中却显得有些狰狞:“是谁,是谁!”大吼一声,竟然向墓穴中跳了下来。

“糟糕!”我大吃一惊,急忙想躲时,环视一周,却见这墓穴中空荡荡的几乎毫无可供藏身之处,他们在上面时固然瞧不见,这一跃下来,却几乎便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了。

便在这片刻之间,陈家洛已瞧见了我,圆睁的双目中布满血丝,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庞此时笼罩了一股浓浓的杀气,显得可怖之极。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干笑道:“陈总舵主,好久不见……”

“喀丝丽的墓穴是你毁的,是不是!”陈家洛根本不听我言语,双手一拍,倏地分开,已向我胸腹要害之处袭到,下手竟是毫不容情。我出其不意,险些中掌,急忙一招“怪鸟搜云”,仰跌在地,手足齐发,随即跳起,叫道:“陈总舵主,我……”哪知陈家洛丝毫不给我喘息之机,双掌翻飞,一迭声地大吼:“你为什么要毁了喀丝丽的坟墓,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为什么,为什么!”出手投足之间,哪里还有半分红花会总舵主的雍容气度,直是势若疯虎。他武功本来便较我为高,现下又是直如拼命一般狂攻狠打,我又自知理亏,气势上先自泄了,打从一开始便给他压在下风,直逼得气也喘不过来。

“总舵主!总舵主!”“家洛!”墓穴外的人生恐陈家洛有失,叫声不绝,但陈家洛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发狠地向我猛攻。我再接得几招,右臂伤口受震甚大,隐隐竟有再度裂开的趋势。我心中大叫:“不行了不行了,这样下去迟早死在他手中,不如拼了罢!”双掌一并,一式“震惊百里”,强横力道硬生生迫得陈家洛倒退几步,接着双足一点,飞身上跃,凌空一掌“飞龙在天”直劈向他头顶。

陈家洛似乎识得此招厉害,食指和中指陡然伸出,成剪刀之形,点向我右腕的“会宗穴”和“阳池穴”。我心头猛地一震,立即变招,五指一勾,便去抓他两根点穴的手指,只消抓住了一扭,非教他指骨折断不可。或者给我顺势扣上他脉门,北冥神功一吐,强弱之势登时便得倒转过来。

岂知我这如意算盘却是打之不响,陈家洛应变极快,竟不缩手,其余三根手指一伸,翻成掌形,手臂不动,掌力已吐。凡是伸拳发掌,必先后缩,才行出击,但他这一掌手臂已伸在外,竟不弯臂,掌力便即送出,招数固是奇幻之极,内力亦是雄浑无比。我不禁大骇,这时身当虚空,无法借力,当下左掌急拍,砰的一响,和陈家洛双掌相交,刹那间只感胸口气血翻腾,借势一个筋斗腾身翻出,已身在墓穴之外。此时月正当中,朗朗月光下那墓碑上偌大的两个字看得分明,正是“香冢”,其下又有几行铭文,曰:“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我本已稳稳落地,然而看清墓碑上的文字之后却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也不管身在红花会几人的包围当中,也不管他们看我的目光既是鄙夷又是愤恨,更加不管陈家洛也已跟着从墓穴中跃出。我只想仰天惨叫一声:“不会吧!我真挖了香香公主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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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一 前明宝藏

围住我的红花会四人当中倒有两人相识,一个是独臂的无尘道人,另一个是金笛秀才余鱼同。另外两人却是女子,一人腰插匕首,长辫垂肩,一身鹅黄衫子,头戴金丝绣的小帽,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足踏革履,旖旎如画,只是秀目中尚带泪痕,看着我的目光也分外愤恨。她这身装束辨识度极高,自是香香公主的姐姐,翠羽黄衫霍青桐无疑。至于另一名女子我本该猜不出来,但瞧出她看着余鱼同的眼中又是柔情又是依恋,当可断定她便是余鱼同的妻子,李沅芷。

“是你?”无尘此时也认出了我,不禁有些惊奇地噫了一声,但随即双目中便燃起熊熊怒火,看来上次石破天那几掌让他们栽得实在不轻。余鱼同也不比他好到哪去,狠狠盯着我,右手不自觉地将金笛握得咯吱作响。陈家洛从墓穴中跳出,红着眼睛便又要向我扑过来,却给无尘伸手拦住,低声道:“总舵主是千金之躯,这小子奸诈狡猾,须防有诈,还是小心为上。让老道去将他擒下罢。”

他一边说,一边向霍青桐使了个眼色。霍青桐会意,走了上来站在陈家洛身边。陈家洛稍稍冷静了些,点了点头,道:“有劳道长了。”便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伤痛愤恨之色却丝毫未减。无尘答应一声,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初时有些发怔,但现在已然回过神来。我挖了香香公主的坟墓固然是大大的不对,但要说于心有愧最多也只是对霍青桐这个受害者家属一人而已,对红花会的人我却内疚个什么劲?无尘一步步逼近,我看着这老牛鼻子炯炯的目光,情知他这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当下厉声叫道:“且慢!”

在场几人均是一愣,无尘脚步微缓,沉声道:“凌云小子,你平日里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居然胆大妄为敢来惊动墓中这位姑娘安寝,那是当真该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冷笑两声,道:“我误动这座坟墓,本是大大的不该。但要论罪,自有官府处理;要论罚,也该由这位姑娘的家人划下处置的条件。我瞧这坟墓砌成已有数年,几位既非官府中人,也不曾听说红花会有哪位当家的有这样一位去世多年的千金,却不知凭了什么强来出头?道长和陈总舵主这般气势汹汹,难道是要拿了凌某去见官么?”我对红花会素无好感,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红花会的人听了我这番近似于胡搅蛮缠的言语,一时面面相觑,陈家洛踏上一步,厉声道:“墓中这位姑娘是我的……我的未婚妻子,你辱我亡妻,决计饶你不得!”此话一出,他身旁的霍青桐身子登时轻颤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去。而我险些将一句“我呸”骂出口来,生生咽了下去,额上却忍不住一阵青筋暴跳,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将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痛打一顿。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不断告诫自己现在可是处在对方包围之中,但虽然忍住了那句“我呸”,讥讽言语仍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未婚妻子?哼哼,陈总舵主这话太也好笑!只怕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罢!夫妻尚且如此,何况还未成亲?倘若真个情深爱重,早该在这位姑娘香销玉殒之日便随她去了,何苦现在来充情圣?这碑上铭文是陈总舵主你的手笔罢?文采倒是第一流的人材,只是不知除了这篇铭文之外,陈总舵主还留了些什么给这位姑娘……啊哟,无尘牛鼻子老道,想杀人灭口么?”

我想起香香公主身世,一时激愤,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讲了下去,只说得人人哑口无言,陈家洛更是浑身颤抖,一张脸红得便似乎快要滴出血来,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无尘见状,情知若是由我这般说将下去,只怕陈家洛顷刻便要走火入魔,当下顾不得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飕的一剑向我刺来。

我差点便顺口说出香香公主舍身为陈家洛示警的事来,还好无尘这一剑来得及时,我闪躲之际再也无暇逞口舌之利,倒没露出破绽来。无尘似乎自知斗口定然不是我的对手,索性闷声不响,见我躲过了那一刺,剑锋一圈,反刺我下盘。他变招奇快,我竟腾不出手来拔剑,见他左手袖子束在腰带之中,省起这老道缺了左臂,当即发掌向他左肩打去。无尘身子一侧,右剑直刺我咽喉,我身子一仰,直贴着他剑锋滑了过去,反手抽出长剑,趁他这一剑势道已衰,撩开他剑锋,反向他颈项刺去。

我本拟这一剑能将无尘迫开些许,那时不论反击逃遁,都要从容得多。岂料无尘竟不闪避,左脚飞起,直踢我手腕。我这才想起无尘少年断臂,曾经苦练腿功,一双腿上的造诣只怕不逊于剑术,手腕急转,避开了这一腿,跃起身来。

我尚未立稳,只听飕飕声响,无尘仗剑刺到,每一剑都是迅捷之极。我仗着凌波微步勉强避过,心下已是火起,暗道:“你会快,难道我便不会?”惟恐右肩伤口开裂,当下剑交左手,长剑一抖,展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的剑法,与他斗做一处。

这套剑法乃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仗的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本来这套功夫变化虽然古怪,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的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但传到莫大和刘正风手中,却将之去芜存菁,又加了诸般厉害变化,将这用于奇袭的剑法改良成为一门足堪临敌的快剑绝技。此时施展开来,竟堪堪与无尘斗了个平手。我二人以快打快,什么腾挪闪避,攻守变化,到后来全说不上了,直是闭了眼睛狠斗,只听叮叮当当双剑碰撞,如冰雹乱落,如众马奔腾,又如数面羯鼓同时击打,繁音密点,快速难言。

………………>  云雾十三式升级LV 8

无尘一面狠斗,一面大呼:“痛快,痛快!”剑招越来越是凌厉。我毕竟是左手使剑,渐渐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猛然间心生一计,趁双剑再次相交之际,假意大呼一声:“啊哟!”长剑脱手飞出,却是我故意放手,更在剑柄上加力推送,白虹剑破开无尘剑光笼幕,直向他胸口要害激射而去。无尘吃了一惊,忙撤步向后,回剑格挡。我要的就是这片刻间隙,迅速探手入囊,取出万里起云烟,猛地朝地上一掷。哧的一声,一阵白色烟雾腾起,阻住了众人视线。待得他们大声呼喝,将烟雾驱散,我已影踪全无。

………………>  失去白虹剑/战斗力下降10点

无尘怒道:“这小子好不奸猾,不过这片刻之间,他定然逃不远的,我们追!”余鱼同正恨得咬牙切齿,当即答应一声,便要追了出去,却是陈家洛发声制止:“罢了!还是先将喀丝丽的坟墓修好要紧。”声音竟显得疲惫不堪,毫无适才的火气。

余鱼同一怔,只得停了下来。几人在墓穴周围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我用以挖墓的铁铲,不禁大奇。无尘道:“总舵主,那小子会不会将铁铲失落在那墓穴之中?我下去瞧瞧罢?”陈家洛叹了口气,低声道:“喀丝丽今日受的扰动已够多啦,别要再惊了她。道长,十四弟,咱们还是回下处去取铲子来。青桐,十四弟妹,你们先在这里陪着喀丝丽罢。”余人对他如此安排并无异议,想是都答应了。

耳听得那三人渐渐走远,我方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到额上一抹,但见满满的全是冷汗。适才我抓住时机放出万里起云烟,却想到在这旷野之中,一时之间未必逃脱得掉,索性一着行险,翻身重又躲进了墓穴之内。好在陈家洛还算有点良心,不想让香香公主再受惊扰,制止无尘再跳下来。否则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妈的,老子当真英明!”虽然拜陈家洛所赐没被他们发现,但我心里对他可毫无半分感激之情,只是不禁庆幸自己当时随手将铁铲收进了包袱。否则他们也不用进来查探,只须一铲一铲的土盖将下来,登时便将我活埋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不想了不想了,这墓穴里也没什么好呆的,赶紧出去罢!”侧耳倾听了一阵霍青桐和李沅芷的动静,我当机立断,纵身跃出墓穴,两女一个怔怔出神,一个闲极无聊地走来走去,竟然全未发觉。我抓住机会,出手如风,迅速点了她们的穴道,又各在哑穴上补了一指,教她们既动弹不得,也无法出声呼叫陈家洛他们回来。

“两位姑娘,对不住了!”面对着两女惊怒交集的目光,我不由有些抱歉,于是抱拳向她们施了一礼,也不管她们是否甘心接受,径自走到墓碑前面,对着“香冢”二字深深地作了三揖,本想动手将这坟墓修复完全,但想到陈家洛等三人很快便会回转,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位姑娘身上穴道一时三刻便能自解,今日之事在下也不想多作分辩,告辞!”我向霍青桐又拱了拱手,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我毒伤初愈,又厮杀了这大半夜,奔得一阵,渐感疲惫。遥遥望到前面一座庙宇远离大路,残瓦颓垣,十分破败,但尚可容身,当下足下加力,奔到庙前,走了进去。只见大殿上的神像青面凹首,腰围树叶,手里拿了一束青草放在口中作咀嚼之状,原来是尝百草的神农氏。我心道:“原来是座药王庙。”也顾不得脏乱,一屁股坐倒在神像前面的蒲团上,呼呼喘气。

“夏雪宜这老小子,胡乱拿张假图来害人,教唆别人盗墓,若不是小爷我智勇双全,这条性命便算是送在他手里啦!”我回思这一夜遭遇,越想越气,忍不住掏出那地图,便要将之撕个粉碎。然而就要下手之际,无意间瞅到地图上一处角落,不禁一怔。

“怎么这地图跟晚上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我喃喃自语着,双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细细看将下去,我的脸色顿时由青转紫,由紫变白,最后全然涨得通红。原来昨晚见到一地乱坟,心中发毛,竟然将地图拿倒了!

我霍地站起,重新依照地图指示摸索前行。这番再不敢糊涂大意,几乎走得几步,便要停下来瞧一眼地图,反复瞧上几遍,直到确定无错,方才继续前行,实是小心谨慎之极。不过这般行走,自然快不到哪里去,走到地头时,天色已然大亮。

“陶……然……亭?”我抬头瞧着面前建筑物上挂着的匾额,好不容易才分辨出写的是什么。这陶然亭地处荒僻,其名虽曰陶然,实则是一座废弃了的尼庵,“陶然亭”的匾额下又有一块稍小的匾,上书“慈悲庵”,庵中供奉着观音大士。我四下查看一遭,眼见无人,当即闪身进了柴房,从包袱里拿出铁铲,挖掘下去。挖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铮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块大石,铲去石上泥土,露出一块大石板来。我不禁大喜,双臂用力将石板抬起,下面是个大洞。我不急着进洞,取了几根火把,点燃了丢在洞里,待秽气驱尽,这才又燃了一根火把,循着石级走下去。

走到尽头,火把光下只见十只大铁箱排成一列。铁箱都用巨锁锁住,钥匙却遍寻不见。我再取图细看,见藏宝之处左角边画着一条小小金龙,灵机一动,拿起铁锹依着方位挖下去,挖不了几下,便找到一只铁盒,盒子却没上锁。我记起金蛇郎君的盒中毒箭,用绳缚住盒盖上的铁环,将铁盒放得远远的,用绳拉起盒盖,过了一会,见无异状,移进火把看盒中时,见盒里放着一串钥匙,还有两张纸。取起上面一纸,粗粗一看,只瞧懂了七八成,大意是说清兵打入京城,皇宫里面宝贝很多,前明皇帝落跑的时候不及全部带走,便托了忠心臣子内侍埋在此处,盼望有什么明朝的忠臣义士能找到这批宝藏,“他日重光宗庙社稷,以此为资。”

我急欲察看箱中物事,对这文书随意一瞥,便放在一旁,取出钥匙,将铁箱打开,一揭箱盖,只觉耀眼生花,一大箱满满的都是宝玉、珍珠,又开一箱,却是玛瑙、翡翠之属,没一件不是价值巨万的珍物。我又惊又喜,抄到底下,却见下半箱叠满了金砖,十箱皆是如此。

………………>  得到前明宝藏

我呆了半晌,突然伸手抓着自己胳膊狠命一扭,登时疼得腾的一声跳了起来,险些一头撞上屋顶。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后,我双手抖抖索索地抓向箱中珠宝,眼里泛着名副其实的金光,待得确定手中握的是如假包换的真货时,我不禁叉腰仰天……不对,是仰屋顶狂笑起来:“哇哈哈哈哈,发财啦发财啦!”一时之间,只觉得丢了白虹剑,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懊恼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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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二 铁剑玉真

将这十箱珠宝搜刮完毕后,我掂了掂次元包袱和照例被我塞得鼓鼓囊囊的钱袋,满意地一笑。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却没什么神兵利器,导致我想找把趁手长剑的想法落了空。

“算了,先回去再说罢。”我瞥了一眼钱袋,重又得意起来,眼见天已大亮,便脱下夜行衣,换上一袭蓝衫,掮起包袱,走出陶然亭,向城内行去。

走得一程,忽然听到前方似有兵刃交击之声,隐隐还伴着阵阵怒骂。我眉头一皱,本不欲多管闲事,谁知是不是红花会的人在前面与人争执?倘若落到他们手里,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我脚步一顿,便欲转向而行,但那怒骂之声听在耳中却似乎有些熟悉……

“胡斐?”辨明了那人声音,我不禁一惊,忙向发声之处奔去。耳听得打斗喝骂之声愈响,我再抢前几步,只见胡斐手持单刀,正与一个道人狠斗,地上横卧着一名女子,衣裳半解,已然晕去。眼看胡斐颇有不支之势,我当即疾冲上前,一式“战龙在野”,呼的一掌向那道人横扫出去。那道人本来占了上风,正在洋洋得意之际,没提防我斜刺里杀出,打出这般与偷袭相差不远的一掌,吓了一跳,足尖一点轻飘飘地向后掠出,虽然避过了我这一掌,但头发眉梢却被我掌风带到,难免有些凌乱。我趁机跃到胡斐身旁,打量起对面这个道人来。

只见他大约三四十岁年纪,眉清目秀,脸如冠玉,右手执着一柄拂尘,若非瞧着那昏倒在地的女子目光中透出一点淫亵之气,倒真似一位得道全真。胡斐没料到我突然出现,又惊又喜,问道:“凌兄弟,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和杨兄弟早间在屋里你不见,这才出来找寻。”我双目盯着对面的道人,口中答道:“囊中羞涩去寻些零花罢了,先不说这个,点子是什么来头?”

胡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出家人不守清规,居然于青天白日之下强掳良家女子,简直岂有此理!”说着手中单刀一抖,发出嗡嗡之声。我却不禁一呆,淫贼倒是听得多了,淫道却还是头一次见。正想之间,却听那道人冷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小子,一起上罢!道爷我一并送你们上西天!”手中拂尘一摆,千百根拂尘丝急速挥来。

我不知厉害,伸左手去抓他拂尘,右手便往他腕上切去。不料我甫一发招,便听胡斐急叫道:“拂尘上有古怪,别抓!”我一惊,连忙缩手,但那道人出招快极,左手背上早着了一下,登时鲜血淋漓,原来他拂尘之丝系以金丝银丝所制,虽然柔软,运上了内劲,却是一件致命的厉害兵刃。我左手吃痛,右手上的劲力也自泄了,切出的一掌软弱无力,给他轻易避开。

“哼,这点三脚猫的把式,也敢在我玉真子之前卖弄!”那道人又是一声冷笑,拂尘连进三招,尽是从意料不到的方位袭来。我吃了一次亏,又听得“玉真子”之名,再也不敢大意,脚下踩开凌波微步,东走西斜,避了开去。同时胡斐也挥舞单刀接了上来,这才给了我片刻喘息之机,连忙观察这玉真子的功力,居然超过500点,尚在那无尘牛鼻子老道之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听得胡斐一声闷哼,右颊又被拂尘扫了一下,脸颊上已是多了数十条血痕。我见状忙双手一翻,从怀中取出雪蚕掌套,戴在手上,跃上前去与胡斐合斗玉真子。胡斐见我扑上,胆气一壮,单刀刷刷刷连砍三记,倒将玉真子迫退了几步。我趁着这股气势也连进几掌,渐渐将颓势拉了转来。但我二人均是身上带伤,加上那玉真子步法神奇,与我的凌波微步和胡斐的四象步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料想便是他门派中最为精微的“神行百变”。这般处处占不得便宜,再斗得一阵,我和胡斐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登时又给玉真子压在下风。

眼见不敌,我趁着换招之际,低声向胡斐道:“咱俩不是这牛鼻子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带了那女子快跑罢!进了城里,再要脱身便容易得多。”胡斐原也不是那等迂腐之徒,只怔得一怔,立时喜道:“正是!”我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双掌一并,拼着全身力气轰出一记势道强猛的“震惊百里”,借着反震之势向后撤出,俯身抱起那兀自昏迷不醒的女子,转身便跑。胡斐单刀扬起,卷起一匹雪练也似的银芒,暂时阻了玉真子的追击,跟着自己也飞掠而出。

“两个臭小子,哪里跑!”我和胡斐跑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玉真子的喝骂之声。我们两个暗暗叫苦,互相使了个眼色,身法一变,向两个不同方向跑去。玉真子咦的一声,口中不甘地骂了一句,但决断也甚是迅速,立即舍了胡斐,便朝我……和我手中抱的女子这个方向追来。我愣了一愣,随即心中大骂自己引火烧身。不过这当儿势必不能弃了这女子独自逃跑(虽然我很想),否则自己良心不说胡斐知道以后一定跟我翻脸。正没做理会处,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喂,你个老不修的色牛鼻子臭道士,追了本少爷这么久也该够了吧?”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穷追不舍的玉真子懒洋洋地道。玉真子一怔,也随即停了下来。全力疾奔之际说停便停,姿态潇洒,动作从容,便是我也不得不暗叹铁剑门轻功确有独到之处。当然要说我轻功比不上这个淫道,我却是说什么也不承认的。

“小子,你们两个平白无故地坏了道爷好事,还想跑么?”玉真子拂尘一卷,尘尾搁在臂弯之上,这扮相倒是颇有几分飘逸。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抱的这个女子,只觉姿容也并不如何出色,当下也不在意,对着玉真子笑道:“若我把她交给你,能放我走路么?”

玉真子显然没料道我会说出这句话来,登时一愕,随即嘿嘿狞笑:“交出那女子,道爷倒是可以饶你不死;不过小小代价,却是须得留下来的。是一条腿,还是一只招子,你自个儿挑罢!谁教你有眼无珠,惹上了本道爷?”说着昂起了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狂妄姿态来。

我皱起眉头,问道:“没得商量?”心中早已“死牛鼻子王八蛋”地骂了千遍万遍。玉真子只是冷笑摇头,脸上神态不屑已极。我叹了口气,缓缓将那女子放到地上,便在玉真子面有得意之色时,我两道眉毛陡然倒竖而起,大喝一声:“是你逼我出绝招的!瞧我的天绝地灭万毒粉!”话音未落,一包东西猛地从怀里抛出,我跟着发掌劈到,掌风将那包药粉击散, 立刻满天飘飞,向玉真子兜头盖脸地撒下去。

玉真子先前见我示弱,不知不觉间已站得近了许多,这时猝不及防,全身上下给药粉罩了个正着。只见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神色变得古怪之极,狠狠朝我瞪了一眼,大叫一声,扭头便跑。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忍住笑意,装模作样大呼小叫地自后追去,只是一路上却小心之极地避开那些犹在飞扬的粉末。只见玉真子一面狂奔一面强自忍耐着什么,不住地扭动着身子,最后终于忍耐不住,伸手解去袍带随手弃在地上,另一只手便伸进衣内大力抓挠起来,足下自然是跑得更加快了。

我笑得打跌,一边追去,一边兀自不住呼喊:“来人呐~~~有人裸-奔-呐~~~~”那两个字的语气上着意加重了些,玉真子又是尴尬又是恼怒,偏偏不敢转过身来与我对敌,但解衣抓挠的速度却益发快了。我其实也不过虚张声势,见他脱得只剩一件贴身内衣,也就不为己甚,任他逃去,只是喊道:“我这宝贝毒粉也不难解,只须站在雪地之中用冰水当头淋下再行洗浴一百遍就行!记住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玉真子听见我的叫声,脚步不禁一滞,随即发足又跑,片刻间已无踪影。我瞧他跑得远了,嘻嘻一笑,这才回转身子,从旁边地上拣了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挑动他弃下的衣服,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两件东西来。那是一柄小小铁剑,以及一张大红请帖。

………………>  得到铁剑令
………………>  得到天下掌门人大会请帖

“凌兄弟,你给他下的什么毒?”一只手掌忽地在我肩头一拍,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却是胡斐正一脸好奇地望着我。我促狭一笑,先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将那两件东西拾了起来,不即便答,却问道:“那女子呢?”

胡斐笑道:“她家人恰好追出城来,早交给她爹爹妈妈啦。快说,你用的什么毒?”说着便走了上前,注目去看洒落到地上的的药粉。我也不拦阻,只笑嘻嘻地道:“小心!沾上了,我可没有解药。只怕你那灵素妹子也未必解得。”胡斐听了这话,脚步顿时一慢,回过头来瞧着我,心痒难搔地摩拳擦掌:“快说,快说!你若再卖关子,我便与你大战一场!”说着作势一扬手中单刀。

我瞧着他那模样,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哪是什么毒药,我用的是痒粉啦!”痒粉实在算不得毒药,只是一种使人全身发痒的药,这种药也不存在解药,只要被沾上皮肤就一定会痒得要命,非得全身泡在水里才能消除药力。这种药最是不入流,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又不是救人的药,甚至连当药引的用处都没有。除了让人身上发痒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只有最不入流的小混混才会用这种东西洒到肥羊的衣服上,当目标因为全身奇痒而去脱衣服洗澡时,他们就顺手牵羊,把衣服里的所有东西都弄上手。稍微高明一点的江湖人都不屑于接触这些东西。但于我而言,只要有效,入不入流,那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的了。

胡斐听说我用的竟是痒粉,饶是他豪爽洒脱不拘小节,也不由得一呆,好半天才愣愣地道:“那你说要在雪地里用冰水洗上一百遍,那……那……”

我不待他说完,当即截口促狭道:“这我可没骗他。只不过我没告诉他,用热水也一般的有效就是了。哼哼,跟我们打了这么久,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成?”说着说着,一丝微笑不自觉地爬上我的脸。而胡斐在看到我的这个笑容以后,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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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三 风虎云龙

掌门大会是日,福康安的帅府门前卫士尽撤,只有八名知客站在门边迎宾。易容过后的我双手将请帖交给了其中一人。那知客核实无误,便恭恭敬敬地把请帖交还给了我,接着高声唱道:“铁剑门掌门人,玉真子老师到!”便有另一人彬彬有礼地将我们迎进府内,向东首一席上引去。

到得席前,我趁那知客不注意之时飞快地回过头去,朝后面的“玉真子”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语调却是毕恭毕敬不露半点破绽:“师父,您老人家请!”说着便作了个“请君入席”的手势。那“玉真子”大模大样地“嗯”了一声,首先入席坐下,嘴角却露出一丝拼命掩饰的笑意。我和其余二人坐在他身后,互相打量着对方身上的道袍,也不禁暗暗好笑。

那日我和胡斐取得玉真子身上的掌门铁剑和大会请帖,又寻到杨过和程灵素在那小院中会合,几人一番商议,便决定冒充铁剑门的人去赴掌门大会。若当真闹出了什么岔子,正好全盘推在那好色牛鼻子玉真子身上。于是由程灵素动手,将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杨过扮做个清秀的中年道士模样,至于与玉真子像是不像,那却是另一回事了。左右铁剑门人丁凋零,在武林中并没多大名头,也不怕有人认了出来。而我和胡斐也都扮作道士,程灵素则扮作个小道姑,仗着从玉真子处取得的请帖,一路进了帅府,倒是顺风顺水,没遇上什么麻烦。

这时厅中宾客已到了一大半,门外尚陆续进来。而铁剑门的名头想来确实不甚响亮,是以通常一席上至少都坐着七八个人,铁剑门这一席却在一个并不惹眼的角落,旁边空着几个座位,便只得我们四人。不过好在这席位安排均经过精心设计,虽在角落,却不影响视野,我们倒是求之不得。我和胡斐均是四下张望,只不过他是在细看与会之人,若有相识,便指指点点,将那人身份武功说与我们听;我却是听得心不在焉,只顾查看厅中陈设布局,想瞧瞧除了大门之外,是否尚有其它通路。少时倘若出了什么差错,跑起路来却也方便得多。

但见大厅正中悬着一个锦障,钉着八个大金字:“以武会友,群英毕至。”锦障下并列四席,每席都是只设一张桌椅,上铺虎皮,却尚无人入座,想来是为王公贵人所设。我仔细查看,一时间却没发现什么别的通路,心下好生失望,只得老老实实听胡斐讲起与会人士来。

忽然听得胡斐咦的一声,道:“他也来啦?”语气中似乎颇为诧异。我顺着他目光瞧去时,却见西首第四席上坐着一个中年文士,轻袍缓带,面目秀雅,含笑与周围的人寒暄,颇为可亲。他背后坐着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少女容貌与那文士依稀有些相似,瞧来是对父女。几人座位旁边都放着长剑。

“胡斐,那是什么人?”发声询问的却是杨过。胡斐低声道:“那中年人是辽东天龙门北宗的掌门人田归农,两个少年是他弟子,‘腾龙剑’曹云奇与‘回龙剑’周云阳。少女是他女儿‘锦毛貂’田青文。田归农这人卑鄙无耻,待会若有机会动手,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哼,这等人物,也配与我爹爹相提并论?”

“咦?”我和杨过都是好生诧异,田归农何时竟与辽东大侠胡一刀相提并论了?程灵素看出了我们的疑惑,笑道:“杨大哥,凌大哥,你们行走江湖也有一段日子,难道竟没听说过‘北四怪’的名头?”北四怪?我和杨过对望一眼,都是微微摇头。

程灵素叹了口气,道:“好罢。那‘南四奇’,你们总该听说过了罢?”我想起曾经合力对付李莫愁的汪啸风和水笙,便是“南四奇”中“冷月剑”水岱的外甥和女儿。于是点了点头,杨过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程灵素笑道:“这就是了。他们都是成名廿载左右的人物,那是在‘北乔峰,南慕容’之前,比之四绝却又要晚上一些。南方有‘南四奇’,北方便有‘北四怪’。‘南四奇’是‘落花流水’,‘北四怪’便是‘风虎云龙’。”顿了一顿,程灵素又道:“其实呢,‘风虎云龙’只是谐音,若讲起这四人名姓,原该叫做‘凤胡鸣农’才是。”

“‘凤’是金面佛苗人凤,‘胡’便是我爹爹,”这却是胡斐接了上来:“‘鸣’是命丧我爹刀下的八卦门商剑鸣,‘农’便是田归农这厮。”说到这里,胡斐颇有些忿忿不平:“苗人凤也就罢了,商剑鸣滥杀无辜,田归农奸险小人,居然能与我爹爹一齐名列‘北四怪’,当真是滥竽充数!难道辽东冀北,便再无其他英雄豪杰了么?”

程灵素轻叹一声,温言道:“大哥,伯父和那商剑鸣都已去世多年,‘北四怪’名存实亡,十年来少有人提起,连杨大哥和凌大哥也不晓得。你又何苦为了这区区虚名如此动气?”胡斐闻言,脸上不禁红了一红,但随即便洒脱地一笑:“二妹教训得是,确是做大哥的不是了。”但停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恨恨道:“不过这姓田的为人实在卑鄙,武功也并不如何高明。少时他老老实实待着便罢,不过倘若他不自量力想出风头,哼哼,少不得要他在天下群雄之前,大大的出一个丑!”

我和杨过均各莞尔,我笑着拍了拍胡斐的肩:“好啦,待会若有机会,我们几个决不出手,让你好生教训那姓田的一番便是。”我观察了田归农的功力指数,确实不甚高明,只得刚好300点出头,胡斐还比他略高一筹。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近午时。

此时数十席已渐渐坐满。我暗中一点数,一共是六十二桌,每桌八人,分为两派,则来与会的共是一百二十四家掌门人,心下不禁暗想:“天下武功门派着实不少,接了请帖来赴这大会的却只怕十停中到不了三停,居然仍有一百来家。”又见有数席如我们这边一般只坐着四人,又有数席一人也无,不自禁的想到了那扬言要夺下十家掌门的绿衣少女:“不知她今日来是不来?”随即又不由得失笑:“她若不来与会,煞费苦心地夺了这许多掌门又是做甚?我却是多虑了。”粗粗一扫厅中各家掌门,并没发现武功特别高强之辈,于是放下心来,见桌上摆着诸般水果点心,当下毫不客气,拿起来便吃。

又过片时,只见一位二品顶戴的武官站起身来,声若洪钟的说道:“请四大掌门人入席。”众卫士一路传呼出去:“请四大掌门人入席!”“请四大掌门人入席!”“请四大掌门人入席!”厅中群豪闻言均是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不解之色,连程灵素也奇道:“这里与会的,除了随伴弟子,主方迎宾知客的人员之外,个个都是掌门人,怎地还分什么四大四小?”胡斐杨过却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下暗自戒备。这时大厅中一片肃静,只见两名三品武官引着四个人走进厅来,一直走到锦障下的虎皮椅旁,分请四人入座。

我打起精神,仔细去瞧那四人,不料一眼先瞧见四人当中有一个竟是曾经与我交过手的张召重,不由咦了一声,心想:“这姓张的早早便投身清廷,又算哪一门子的掌门人了?”大厅中显然有不少人也识得张召重,心中也存着与我一般的疑虑,有性子直率的当下便鼓噪起来:“那不是火手判官么?”“他是武当太和观出身,怎地又成了什么掌门人?”张召重听在耳中,脸上神情倒是丝毫不变,却是那武官眉头微微皱起,重重咳嗽了几声。见他神色不悦,便有那等老成持重之人将旁边鼓噪的友人劝服收声,大厅中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再细细打量时,只见第一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身穿青布短衣,相貌平平无奇,只是脸色蜡黄,微带病容;第二人便是张召重;第三人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六十余岁年纪,双目炯炯闪光,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功深厚。他一进厅来,便含笑抱拳,和这一个那一个点头招呼,一百多个掌门人中,看来倒有八九十人跟他相识,当真是交游遍天下。各人不是叫“汤大爷”,便是称“汤大侠”,只有几位年岁甚高的武林名宿,才叫他一声“甘霖兄!”胡斐低声道:“这位便是号称‘甘霖惠七省’的汤沛汤大侠了。此人侠名四播,武林中都说他仁义过人,想不到今日也受了福康安的笼络。”言下颇为惋惜。我嘴上不言,心中却是冷笑。这汤沛与那君子剑岳不群实是一般的人物,少时再看他嘴脸如何罢了。当下不再看那正与田归农闲话家常的汤沛,转头去看第四人。

那人作武官打扮,穿着四品顶戴,在这大厅之中,官爵高于他的武官有的是,但他步履沉稳,气度威严,隐然是一派大宗师的身分。只见他约莫五十岁年纪,方面大耳,双眉飞扬有棱,不声不响的走到第四席上一坐,如渊之深,如岳之峙,凝神守中,对身周的扰攘宛似不闻不见。这四人功力都在500左右,较之在座大多数掌门均要高明得多。若单以武功而论,称之为四大掌门,确是实至名归。

张召重和汤沛我都识得了,最后那武官虽不相识,但想起原著,便也猜到了他身份。只是第一个黄面老者的来历我却始终猜想不透。正想之间,忽然衣袖被程灵素扯了一把,我一愣抬头,刚好瞧见适才那二品武官正将手指向第一席那黄面老者,道:“这位是西域少林本代掌门人潘天耕潘大侠,以俗家弟子而领掌门之位,西域少林百年来潘大侠尚是第一人。少林派一直是天下武学之源。今日的天下掌门人大会,自当推潘大侠坐个首席。”

此话一出,群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神色都大是怪异。天下武功出少林,这话原本不错,但这话说的一向是嵩山少林寺,便是福建莆田南少林也有所不及。如今无端端冒出一个西域少林的俗家弟子来坐了首位,未免不伦不类,有些挂羊头卖狗肉之嫌。

我肚里暗暗好笑,想是福康安派去的人在嵩山少林寺和福建南少林都碰了钉子,因此上不得不拉了个西域少林来充数,好歹有个少林掌门到场。那武官跟着介绍张召重,却道是太和观主马真不幸病逝,临终前将太和观传给了张召重。这其中委实大有可疑之处,只是一来究属人家门户内事,旁人不便插足;二来这张召重本身修为甚高,背后又有清廷撑腰,因此群豪只是窃窃私语,倒并没先前一般鼓噪场面出现。这么一来,便算少林、武当两派到场了。只是厅中响起的鼓掌喝彩之声稀稀拉拉,未免不合两大掌门人的身份。

到了介绍三才剑掌门汤沛之时,大厅中方才响起如雷般叫好之声,比之前面的潘天耕和张召重大大不同。众人乱了一阵,目光都移到了那端坐第四席的武官身上。唱名引见的那武官说道:“这一位是我们满洲的英雄。这位海兰弼海大人,是镶黄旗骁骑营的佐领,辽东黑龙门的掌门人。”海兰弼的官职比他低,当那二品武官说这番话时,他避席肃立,状甚恭谨。

杨过看了一阵,皱着眉头低声道:“这四人武功远超厅中侪辈,倒是棘手角色。待会倘若当真动起手来,不必与他们缠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便跑罢!”我当即大点其头,胡斐和程灵素想了一想,也都点头同意。我们自顾自地商议,于那四大掌门人逐一站起来向群豪敬酒所说的客套之语却是半点也没听到。

又闹腾了一阵,当下厨役送菜上来,福大帅府宴客,端的是非比寻常,单是那一坛坛二十年的状元红陈绍,便是极难尝到的美酒。胡斐酒到杯干,一口气喝了二十余杯。程灵素见他酒兴甚豪,只是抿嘴微笑,我给勾得酒瘾发作,也陪着他喝了十来杯,杨过却不喜饮酒,只喝了两杯,便住口不饮,只是吃菜。吃了七八道菜,忽听得众侍卫高声传呼:“福大帅到!”呼呼数声,大厅上众武官一齐离席肃立,霎时之间,人人都似变成了一尊尊石像,一动也不动了。各门派的掌门人都是武林豪客,没见过这等军纪肃穆的神态,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三三两两的站起身来。只听得靴声橐橐,几个人走进大厅,当先一人正是曾被我掀了个人仰马翻灰头土脸的福公子,福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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