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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外草

[原创武侠] [连载]我的金庸群侠传(8月21日443楼补完94集,笛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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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4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記得是用遊戲方式去寫 算是一種新類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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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十八 白马寺中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我遵照曲洋的临终嘱托,带着曲非烟来到洛阳,恰逢谷雨时节,也正值牡丹花会时期。洛阳民风好花,街头巷尾,处处可见红白黛绿各色牡丹。如此盛况,我前所未见,只瞧得眼也花了。曲非烟却大是兴致勃勃,指指点点,不住口地谈论牡丹的品种优劣,什么姚黄魏紫洛阳红,也不管我是否在旁听得呵欠连天。
  “云哥哥,听说白马寺的牡丹最是上品,我们去看看好么?”看遍了半个洛阳城的牡丹,曲非烟兀自意犹未尽,拉着我的手央求道。我慌忙抬起另一只手掩饰住一个刚打了一半的呵欠,无奈地摇了摇头:“非非,咱们还得赶到绿竹前辈那儿……”

  “不过耽搁半日光景,却又打什么紧?”曲非烟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露出求恳神色。她虽然一身武功,依然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终究童心未泯。我想她从小跟随曲洋闯荡江湖,只怕极少如今日一般身心放松地游玩,心中暗叹一口气,不忍拂逆其意,便道:“白马寺却在何处?咱们这便去瞧瞧罢!”曲非烟见我答允,欢呼一声,直奔向前寻人问路去了。我望见她的身影,一丝宠溺的微笑不觉爬上脸庞,随后跟了上去。

  “终究是女孩儿家,这牡丹花却又有什么好瞧?”一进白马寺,曲非烟便兴高采烈地四处跑来跑去,观赏她口中的极品牡丹,全然将我忘到了脑后。我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随她赏花,却信步走进了寺中的大雄宝殿。

  东汉永平七年,明帝遣使赴西域拜求佛法。永平十年,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应汉使之请,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同返国都洛阳。翌年,明帝昭命于雍门外兴建寺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命名为白马寺。我的历史虽然学得马马虎虎,对这座千年古刹的来历倒还勉强记得一些,但至于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是否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殿中甚是冷清,想是游客都在外面观赏牡丹。看着面前宝相庄严的佛像,我忽地心血来潮,双膝一屈,跪倒在佛前的蒲团上,默默祷祝:“佛祖保佑,但愿我和小林子来日能合力诛灭青城派,令师父师娘大仇得报。”祷毕,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阿弥陀佛!”耳中传来一声佛号,我循声侧头望去,只见一个高瘦老僧正注目在我身上,四周并无旁人,适才那声佛号看来是他所发。我给他瞧得好生不自在,强压住心中不悦,拱手道:“大师请了。敢问法号如何称呼?注目在下,可是在下身上有何奇怪之处么?”

  那僧人微微一笑:“老衲法名不值一提,倒是施主……”顿了一顿,方道:“适才我观施主心结未解,作茧自缚,恐怕求佛亦是枉然。”

  我哪知这老僧竟对我说起教来,不由得心头有气,冲口而出:“大师这话可让在下不明白了。倘若心结不解,求佛无益,那我辈凡夫俗子拜佛何用?”

  老僧合十道:“善哉,善哉。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佛慈悲,亦须择人而渡。施主祷祝之时满面煞气,既无善念,自是难结善缘。”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时反驳道:“我闻佛母孔雀明王昔日为恶,佛祖也遭其吞吃入腹。后来破腹而出,方才将孔雀携回灵山,加以点化,封为明王。若依大师之见,佛祖得脱孔雀之腹,纵然不出手除去,岂非也应当拂袖便走,任它自生自灭?”

  老僧道:“冤冤相报,何时方了?佛祖将孔雀带回灵山,正是为免世间再添杀孽。施主年纪尚轻,却是何苦画地自限?不如放开心结,后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

  “妈的,死老和尚居然给我玩偷换概念这一套,懒得理你!”我心中暗骂,冷笑一声:“放开心结?事不关己,大师说得好生轻巧!也罢,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略一抱拳,转身向殿外走去。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我停住脚步,却不回身,冷冷道:“大师还有何见教?”那老僧见我无礼,却也不以为忤,走到我身旁,双掌合十:“既然施主执意不改,老僧也不便强求。今日相见,总是有缘,老衲有一物相赠,想必对施主所思之事大有助益。但盼施主将来心愿得偿之时,能看在老衲脸上,留下三分余地。”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从那老僧手里接过一枚黑黝黝的铁片,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老和尚满口有的没有的鹅米豆腐,又怎会真心助我报仇?别要是耍我的罢?”

  那老僧似是看出我的心意,道:“施主持此令,自汴梁向东山岭之中连行七日,便到摩天崖……”

  “摩天崖?”那老僧尚未说完,我已大吃一惊,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毫不起眼的铁片,手心不禁微微渗出汗来:“难道这就是玄铁令?”

  “阿弥陀佛,施主好眼力!不错,这便是摩天居士谢烟客的玄铁令。”老僧含笑道:“施主只要将这枚令牌交到谢居士手中,无论天大难事,他必可助你办到。”

  ………………> 得到玄铁令

  “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哈哈,赚死了!”通过隐形眼镜的鉴定,我已确定面前这块黑不溜秋的铁片是真货,不由得心花怒放。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顺便鉴定了一下那老和尚的功力我已充分了解他的高深程度,不知这么一位高手无缘无故送我一份重礼做甚。想到这里我很快冷静了下来,望着那老僧微笑道:“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但所谓无功不受禄,大师有何吩咐,还请见告,否则在下万万不敢拜领厚赐。”

  老僧眼中掠过一丝讶异神色,随即恢复如常:“老僧不敢提‘吩咐’二字,只愿施主能记得老僧一句话。”我好生不耐,但想到凭空得了他一件重礼,不便翻脸,于是仍然强自按捺住性子,拱手道:“大师有话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老僧凝目看着我,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慈祥,一字一句缓缓道:“孩子,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我全身一震,只觉他语音中充满了悲悯之情,说不出的柔和动听,心中复仇之念竟隐隐动摇起来。正在迷迷糊糊之际,脑中陡然浮现出林震南夫妇临死时的惨状,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旋即清醒过来,已知必是那老僧搞鬼,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僧见我本来略显迷惘的双目刹那回复清明,长叹一声,摇头不语。我虽然恼怒,却也不想搞得大家下不来台,于是抱拳道:“大师良言,在下受教了,就此别过。”转身步出大殿,心中却想:“放过?青城派那堆人渣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杀他们便是。哼哼,我只会废了他们全部武功,再打断他们的手脚,然后统统交给小林子处理!”

  不知不觉已走过一个转角,想到得意处,嘴角不由微微上翘。然而甫一抬头,眼前所见却让我整个面部表情登时僵住,目光所及,再也不舍得移开。

  夕阳余晖披洒在不远的一处牡丹丛中,更衬得牡丹娇艳欲滴,摇曳生姿。然而纵使那牡丹再娇媚百倍千倍,恐怕亦难将我心神吸引半分!

  牡丹丛畔,一位少女正俯身触近怒放的花蕊,双目微闭,灵中带秀、英中带柔的脸上自有一种雍容。她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笑意,似乎全然陶醉在花香之中。微风拂过,淡红罗衫轻轻飞扬,恍若仙子临凡,婀娜身姿与身旁牡丹相映,竟令人生出无比相匹相配之感。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心魂俱醉,但觉这首诗于此情此景贴切无比,情不自禁地出口吟诵。那少女仿佛听到吟诗之声,微微一震,侧过头望向我所站之处,片刻,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开。

  回眸一笑百媚生!刹那间我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脑中翻来覆去只是想:“她对我笑了,她对我笑了!”心中喜悦无限,恨不得跳起来大叫大嚷一番,以抒快意。然而脚下却如生了根一般,只是呆呆看着那少女,半点移动不得。

  “兀那小子,死盯着我家主子不放做甚?这等无礼!”肩上猛然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定。勉强稳住身形,我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推我的大汉已走到那少女身边,恭恭敬敬地道:“天色不早了,轿子已停在寺外,还请主子早些回下处安歇。”

  那大汉身后还跟着三个与他一般装束的汉子,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看来都是那少女的随从。令我吃惊的是四人个个身手不弱,功力都在200点以上。如此人物却甘心为人手下,那少女虽然自己武功不高,却决非寻常之辈。

  少女眉心微皱,但随即舒展开来,笑道:“也罢,左右今儿个也有些倦了,早些回去歇着也好。”再向我望了一眼,又对那领头的大汉道:“不许和那位公子为难,明白吗?”语气虽淡,但从她口中说出,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那大汉惶恐道:“是,是。”和其他三人一起跟在那少女之后,缓步离开了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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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十九 神教右使

  “等……”我本能地想要追上去询问那少女姓名,然而只跨得一步,便缩回了脚,自嘲地一笑:“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凭什么去问?莫要给她的从人当了登徒浪子,自讨没趣……”
  正在回想那红衣少女的绰约风姿,魂不守舍之际,右耳突然一痛,跟着耳边便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快闭寺啦~~~~~~还在发呆?回魂啦,笨哥哥!”

  “是是是,不过非非大小姐,可不可以先麻烦你把贵手从我的耳朵上拿开啊?”我苦着脸好不容易把曲非烟的手从耳朵上弄下来,看看她一脸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咦?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走吧。云哥哥带你去吃黄河鲤鱼焙面和烫面饺,吃饱了,咱们再去拜访绿竹前辈。”

  “好!”曲非烟欢呼一声:“这是你说的,可不许赖!”抓起我的手便向寺外跑去。我抹了一把冷汗,知道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还好曲非烟有美食这个爱好,否则一定缠着我问东问西,要是冷不防给这个小妮子套出我失魂落魄的真相,那还不得给她打趣个半死?

  “非非,到底……还有多远啊?”手里抱着一堆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再看看远远走在前面的曲非烟,我心里连叹了十七八口气。足足一个时辰,才勉强走到这里,教训是千万不要陪女孩子逛街。鄙人我现在就是典型的钱包外带免费苦力,命苦啊~~~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曲非烟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拐进了右首的一条小巷子。我再次叹了口气,认命地抱着手里的一大堆东西,跟着向那条巷子走去。

  甫一踏进巷子,一股强劲掌风突然毫无预兆地迎面袭来,我心中一惊,立即把手里的东西劈面掷去,同时足尖在地上一点,借势后跃,顺手在腰间一带,已拔剑在手。

  “非非,非非!”此时我已看到偷袭我的是个高瘦老者,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功力足有602点。我心中凉了半截,自知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但记挂着曲非烟的安危,却不肯便走,提高声音叫了两声,不闻应答,心中不由更添惊惶。一咬牙,挺剑向那老者刺去。

  那老者并不闪避,左掌虚劈,我只觉肩头一沉,这一剑竟尔刺不出去。不过好在我本也没想能伤得了他,一个侧身,斜跨两步,仗着凌波微步的巧妙,已抢到他身后。我更不停留,朝巷子深处直扑进去,再扯着嗓子唤了两声非非,却仍如石沉大海,不闻半点声息。

  “好小子,再吃老夫一掌!”背后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凌厉的一掌。我不及转身,回剑刺去。那人却变劈为切,本来击向我后背的手掌重重切在我握剑的手腕上。我腕上一痛,长剑脱手掉在地上,心念却转得极快,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虽然诧异如此一位高手怎会这般容易便给我拿住,但当此境况,却不容我细细思索,当即运起北冥神功,同时急速回身,左手蓄足力道,一记破拳朝他轰去。

  这一番交手,双方都是大吃一惊。那老者察觉自己内力涌进我体内,吃惊自不待言;而我的拳头刚刚挨上他胸膛,但觉一股力量将我的拳劲尽数导入地下,用尽全力的一拳如中无物,却被粘劲吸住,抖之不开,心中的震惊只有比他更甚。

  “向右使!”“云哥哥!”两声惊呼响起,我听出其中一人是曲非烟,心中登时一宽,握住那老者的右手不觉松了。我刚一松手,被那老者运力吸住的左拳也软软垂了下来。我松开他手腕,他便放开我左拳,那么是并无恶意了。我心神一定,回头望去,只见曲非烟身边站了个老翁,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

  “非非,你……”我满腹疑窦,刚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曲非烟已抓着我的手,急道:“好好的怎么跟向爷爷动上手来啦?若不是他老人家手下留情,你此时还有命在么?”

  “向爷爷?”我喃喃念了几遍,陡然一惊:“难道是……”

  “哈哈!”那姓向老者豪迈地大笑两声,大踏步走上前来:“非非,你莫要怪责这位小兄弟,是你向爷爷一时手痒,才忍不住出手,试他一试。”说着向我笑道:“小兄弟,你的身手可挺不错哪!”

  “哼,比我差远了!”曲非烟一撇嘴,转过头去,一脸不屑神情。姓向老者和本来站在曲非烟身旁的老翁都笑了起来,我却愣在当地,哭笑不得,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好啦!”曲非烟捡起我掉在地上的白虹剑,塞到我手里,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道:“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和我爷爷并列神教二使,江湖人称‘天王老子’的向问天向爷爷……”

  “果然是他!”我心中一凛,同时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刚才出手试招的意图。曲非烟自然不知我的想法,续道:“这位……”说着向那老翁一指:“便是我爷爷托你来访的绿竹伯伯。”

  “晚辈凌云,见过向前辈,绿竹前辈。”我心中虽然有些不痛快,却不愿在曲非烟面前表现出来,当下拱手为礼,两人也都还了半礼。那一直未开口的绿竹翁此时方道:“凌公子你们远来是客,还是先进屋再说罢。”

  “哈哈,绿竹,上次来的时候你说那两坛潞州珍珠烧还不到十年,口感未免差上一筹。这次可没得说了罢?把你的好酒统统搬出来,今晚咱们不醉无归!”向问天转向我,笑道:“凌兄弟,你也来大醉一场罢!”

  “晚辈酒量不济,恐怕……”我于酒一道并不擅长,闻言不由微微发窘。向问天面露不悦之色,伸手在我肩头重重一拍,喝道:“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上几杯那怎么成?酒量如武功,也是练出来的,别人练得出,你便练不出?”

  “好!”给向问天这么一说,我欲不接受亦不可得,只得咬牙装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昂首道:“我凌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

  “这才是好汉子!”向问天转怒为喜,哈哈大笑,携了我的手便跟在绿竹翁身后向巷尾走去。猛然听到背后曲非烟一声大叫:“凌云!你给我站住!”

  “惨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果然见到曲非烟手中捧着被我和向问天在交手的时候踩得惨不忍睹的一堆洛绣和岩雕,怒气冲冲地看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我支支吾吾地我了半天,最后还是向问天笑着替我解了围:“非非,都怪向爷爷想试试凌兄弟的武功,争斗之中难免踩到你的宝贝。这样罢,待明日向爷爷双倍赔给你如何?”

  曲非烟听向问天说要双倍赔还给她,登时喜上眉梢,随手把那堆破烂一抛,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面。不过经过我身边时仍没忘了瞪我一眼,恨恨地道:“这回算你运气好,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我抹了把冷汗,打个哈哈应付过去,心中不禁对向问天充满感激,适才的一丝不快也飞到了九霄云外。不觉已走到巷子尽头,只见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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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 醉翁之意

  竹林中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架成。我们随着绿竹翁走进右边的一间小舍,只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图,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
  “绿竹前辈,”坐定以后,我从怀中取出笑傲江湖的曲谱:“这是曲洋前辈临终前托晚辈带给前辈的曲谱,请前辈收下。”

  听我说起曲洋,向问天和绿竹翁对望了一眼,一旁的曲非烟眼圈早已红了。绿竹翁伸手接过曲谱,向问天却向我道:“小兄弟,曲左使的事向某也略有所闻,不过实情到底如何,却是不甚清楚。还请小兄弟你见告。”

  “这个……”我迟疑地向曲非烟看了一眼,却见她强颜一笑:“云哥哥你讲吧,我没事的。”

  既然曲非烟都这么说了,我便也不再隐瞒,将曲洋和刘正风的事原原本本道了出来。其实事情原本并不复杂,我又恐触动曲非烟的心事,不过一炷香时分,便已讲完。

  ………………> 失去《笑傲江湖》曲谱

  “凌兄弟,你不负曲左使所托,将非非和曲谱送到洛阳,足见守信。向某今日定要好好与你痛饮一场!”向问天话音刚落,绿竹翁已提着两只酒坛走了进来,笑道:“向右使,你惦了两年的潞州珍珠烧,这回总算可以一了心愿了。”

  “哈哈!”向问天大笑着从绿竹翁手中接过一只酒坛,我也顺手接过另一只。不料这酒坛看来不起眼,分量却大是不轻,我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提,只觉手上一沉,酒坛几乎脱手。

  “糗大了!”我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陡然察觉一股柔和力道在坛底一托,我顺势将酒坛提到了桌上。定睛看时,却见绿竹翁对我微微一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公子可要小心了。”

  我脸上一红:“多谢竹翁。”向问天早已摆下三只大碗,拍开另一坛酒的泥封,将碗一一斟满,爽朗一笑:“先干为敬!”仰头将自己那碗酒喝了个底朝天。待绿竹翁也将一碗酒喝完,向问天把最后一只装满酒的大碗向我一推:“凌兄弟,该你了。”

  看着这只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大碗,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干笑一声,这……真的非喝不可吗?还没等我想好,一直在旁默默不语的曲非烟居然抢过摆在我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非非,你干什么!”我大吃一惊,抢上前扶住她:“女孩子家学人家喝什么酒?”

  “我……我还要喝……”曲非烟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已倒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我不禁一呆,绿竹翁已苦笑道:“这珍珠烧酒性甚烈,非非她怕是醉了。凌公子你先送她回房休息罢。”说着为我指明客房路径。我道了声谢,认命地抱起喝醉的曲非烟向绿竹翁所指的房间走去。

  “这小丫头也真是的,明明不会喝酒还逞什么强……”我替曲非烟除去鞋袜,盖上被子,望着她因酒醉而酡红的双颊,不觉会心一笑。

  “爷爷,不要丢下非非,不要……”刚刚转身待要出门,却听到曲非烟梦呓似的声音,我不由一怔。回头看时,见她眉头微微皱起,额上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嘴里不断喃喃念着。我爱怜之心油然而生,缓缓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非非,不要怕,云哥哥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怕,好好睡吧。”

  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又或握住了我的手,觉得有了倚靠,曲非烟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嘴里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我一边小心擦去她额上的汗珠,一边想着今天巷中发生的事。

  “向问天出手试我,决非如他所说只是一时手痒。他故意让我抓住手腕,定是听说我会吸星大法……嘿!他对任我行可是忠心得紧哪!”至于是谁传出这般谣言,除了那位恨我入骨的青城掌门外再无旁人。不过曲洋既能识出我使的不是吸星大法,向问天想必亦已心中有数,知道我与任我行无关。再请我喝酒,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日月神教中人行事终不可以常理揣度,曲洋所托之事既已完成,我还是明日一早便即离开为妙。

  想到这里,曲非烟的手已渐渐松开,显已睡熟。我轻轻抽出手来,再将被子掖了一掖,缓步走出。在竹林中站了片刻,估摸着两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举步向先前那间竹舍走去。

  离竹舍大概还有几丈距离,我隐隐听得向问天似乎在说什么“名人字画”“棋谱”之类的字眼。我心中一凛,再走近几步,这次听得更加分明,向问天说到了“广陵散”。

  “难道向问天已经知道任我行被关在梅庄?”我心中暗想,不禁记起那几件我用一只翡翠马换来的书画棋谱。既然如此,倒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想到这里,我加快几步走进了屋子。

  “凌兄弟,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罚酒罚酒!”向问天端起一只装满的酒碗,不容分说地塞到我手里。我心中叫苦连天,却也只得硬起头皮灌了下去。

  好辣!这是我脑中的唯一印象。然而不待我清醒过来,向问天的第二只碗又放到了我手中。我欲哭无泪,只得再仰头喝干。

  说也奇怪,第一碗酒饮下去只觉从喉咙到五脏六腑都似火烧一般辣辣的好不难受,但喝了第二碗,便觉这酒口感圆润,回味清冽甘美,果然不负“珍珠烧”三字,不禁大声喝彩:“好酒!”(汗,阿草实在不擅长写酒,各位包涵啊)不待向问天催促,自行搬过酒坛将碗斟满,咕嘟咕嘟大口吞下。向问天见我喝得豪爽,喝一声:“好!”也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三碗酒下肚,我已醺醺然大有醉意,总算还记得适才所想之事,强运内力压住酒意,朝向问天笑道:“向前辈,晚辈最近手头吃紧,有几件名家字画想要脱手,换些零花,不知前辈肯否给个方便?”

  向问天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凌兄弟见外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尽管拿去花便是!”右手一扬,两张银票飞到我面前,缓缓落下,每一张都是千两面值。

  “向前辈可是看我不起?凌云虽只是个无名小卒,却非厚颜乞讨之人!”我双眉一轩,佯作动怒,忿忿地打开包裹,将《呕血谱》《率意帖》和《溪山行旅图》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几件东西,只怕还值得二千两罢?”

  向问天见了这三件棋谱书画,目中登时精光暴射。虽然一瞬即逝,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是向某失言,凌兄弟莫怪!”向问天拍着我的肩膀,笑道:“也别叫我什么前辈了,若不嫌弃,唤我一声向大哥便是。做哥哥的给你赔罪,来,咱们再喝!”说着举碗向我示意。

  “干!”我毫不示弱,而绿竹翁只是在一边微笑,并不加入。我和向问天也不理睬,自顾自地相对痛饮。过不多时,两只偌大酒坛已经见了底。

  ………………> 失去《呕血谱》•《率意帖》•《溪山行旅图》

  “凌……凌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向问天端着半碗残酒,斜靠在桌上笑着问我,吐字含糊不清,醉态可掬。

  我更是已经躺在地上与酒坛为伴,听到向问天的问话,却陡然坐起,双眼通红,切齿道:“有何打算?自然是寻访明师,苦练三年,再去找余矮子报杀师灭门之仇!”

  “既有报仇之心,凌兄弟可肯加入我神教?”向问天的声音恍似惊雷,重重敲在我头顶:“入我神教,即为兄弟。青城不过跳梁小丑,凌兄弟你满门血仇,指日可报!”

  “加入……日月神教?”我混乱无比的脑中好不容易理出一点头绪,不禁默然。半晌,终于缓缓道:“向兄好意,在下心领。但……恕难从命!”

  “想不到凌兄弟也执着于世俗正邪之分,也罢,算向某看错了人!”向问天的声音中已然隐含怒意,我却不可抑制地爆发出一阵狂笑:“正邪?哈哈!正邪?!什么是正?何者为邪?青城屠我福威镖局满门是正是邪,嵩山杀尽刘正风一家老小是正是邪?所谓名门正派竟无一言相责,正道既然如此,我凌云又何惧为邪!”

  我蓦地转头,望着向问天,一字一句,沉声道:“若我只是孑然一身,必不负向大哥美意,然,我师父独生爱子林平之,却是华山弟子。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不共戴天,我若入教,更坐实余沧海之言,衡山刘正风与贵教曲左使前车,即是我与平之后辙……”

  说到这里,我猛然起身,抽出白虹剑,剑随身舞,也不管已然夜深,放声高歌:

  “食檗不易食梅难,檗能苦兮梅能酸。

  未如生别之为难,苦在心兮酸在肝。

  晨鸡载鸣残月没,征马重嘶行人出。

  回看骨肉哭一声,梅酸檗苦甘如蜜。

  黄河水白黄云秋,行人河边相对愁。

  天寒野旷何处宿,棠梨叶战风飕飕。

  生离别,生离别,忧从中来无断绝。

  忧积心劳血气衰,未年三十生白发。

  ……”

  曲毕,舞停,我夺过向问天手中残酒,一口喝干,背转身来,目中,却有泪悄然掉落。

  果然,愁是良伴,酒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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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一 摩天居士

  “凌兄弟,你果真不打算等非非醒来见上一面么?”清早醒来,因为宿醉感觉有些头疼,还好绿竹翁早备下了醒酒汤,两碗汤下肚,登时清爽了不少。曲非烟却兀自沉睡未醒。我不欲惊醒了她,取了包袱和剑以及绿竹翁送的一葫芦酒,便打算离开。向问天见我不向曲非烟告别,微感诧异,是以出口相询。
  听了向问天的话,我淡淡一笑:“总归是要走的,这一面见是不见,本没多大区别。见了徒增伤感,倒不如不见的好。”说着朝两人一拱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两人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强留,抱拳为别。

  我辞了两人,便按那白马寺老僧指示,向摩天崖行去。洛阳至开封一路行去甚是便利,自开封以南,却是一通好走。在崇山峻岭中行了十余日,走了不少冤枉路,直到十九日上,才来到一座笔直的山峰下。

  “这里应该便是摩天崖了罢?”看着从山峰上垂下的一根铁链,我自言自语道。抬起头看看这座自山腰便隐没在云雾中的山峰,我不禁心中发毛。我的轻功指数虽然不差,不过是仰仗着凌波微步的神妙,然而真正的轻功法门如腾挪纵跃飞檐走壁之类我却是一窍不通,这山峰岩壁之上光秃秃的,并无草木等可资着手之处,光靠一根铁链,凭我的身手是否能够攀得上去,实在大有疑问。

  “管它的!”想起自己在林震南夫妇面前立下的誓言,我咬了咬牙,拔下腰中葫芦的塞子,仰首灌了一大口——绿竹翁送的好酒早已喝完,这是在附近市镇上胡乱打的白酒——,借着酒劲壮胆,我伸手挽住铁链,纵身奋力向上攀去。

  “费尽千辛万苦,我终于爬上来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一个翻身蹿上崖顶,立刻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喘气不止。全身上下几乎没一个地方不是又酸又疼,双臂更仿佛全然不是自己的了。身周云雾缭绕,恍若身处云端之间,朝峰下一望,更觉心悸。

  刚喘得两口气,猛听一声怒喝:“哪来的野小子,竟敢擅闯我摩天崖?”本能地感觉到有危险迫近,我一个激灵弹了起来,狼狈不堪地朝前扑出,堪堪躲过了足以将我打落崖下的一掌。

  “且慢动手!摩天居士,你看这是何物?”不及看清对手面目,我忙不迭地亮出了玄铁令。住在摩天崖又有一身高明武功,不是谢烟客却是谁?趁早将这道护身符取出,否则学武不成反丢掉一条小命,那可是划不来之极了。

  果然那人一见我手中的玄铁令,怔了一怔,便即停手。我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回头看去。只见那人青袍短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武功指数竟然还胜过向问天,达到630余点。

  “小子,这玄铁令是谁给你的?你又如何得知我这摩天崖的所在?”这两句话一问,便等于自承是谢烟客了。想到还要求他教我武功,我自然不敢欺瞒,当下老老实实把在白马寺中遇见那老和尚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是玄难那老和尚……也罢,老夫当初欠了他一个人情,他既将这枚玄铁令交了给你,自有他的用意。小子,你有什么为难之事,想要拜托老夫去办的?”

  “原来那老和尚是嵩山少林寺中除了方丈玄慈以外武功最高的‘悲痛苦难’四大禅师之一,还好他没打算自己收我为徒,否则跟他回去少林寺,成天价吃斋念佛,怎一个惨字了得……”我脑中胡思乱想,于谢烟客的问话竟未留神。

  “小子,你到底说是不说!”谢烟客连问几声不得回音,焦躁起来,伸手在身旁一块大石上重重一拍,怒声喝道。

  “啊?”我脸上被飞溅的石屑击中,隐隐生疼,这才回过神来。眼见谢烟客发怒,生恐他怫然之下拂袖而去,心中一急,登时冲口而出:“我要跟你学武功!”

  “哦?”谢烟客闻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脸上神色极是古怪:“你想拜老夫为师?”

  “我只跟你学武功,可没想拜你为师。”说起“拜师”,我不由又想起了林震南,胸口蓦地一酸,朗声说道:“我早已有师在先,决不能再认他人为师。”

  “你有师在先?”谢烟客似乎来了兴趣:“倒要请教尊师是何方高人?”言语似乎有礼,然而任谁也能从他唇边的冷笑以及不屑的目光看出其中的讥讽之意。

  “先师福州福威镖局总镖头,姓林名讳上震下南的便是!”我挺起了胸膛,毫不示弱地与谢烟客对视。谢烟客听得林震南之名,初时一阵错愕,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连自家祖传武艺也没练得到家,徒然连累镖局满门被青城派屠尽的林震南,哈哈,哈哈!”

  “谢先生请自重!”我冷冷的声音响起,同时白虹剑的剑尖也已指向谢烟客:“阁下武功盖世,自然看不上我福威镖局的粗浅功夫。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敢问阁下比起当年远图祖师爷,却是谁高谁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教我凌云有一口气在,先师清名,决不容他人诋毁!”

  类似的话,我曾经跟黄药师说过。然而当时只是随口搪塞,此时此刻,我却是真的义愤满胸,只觉谢烟客若是再行出言嘲骂林震南,便是舍了性命不要,也要跟他拼了。

  谢烟客见我神情冰冷,止了笑声,语调中却仍然不乏嘲讽:“小子,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伤得了谢某?”

  “玄铁令主曾立下誓言,决不以一指之力加于将玄铁令交在他手中之人。小子拼着只攻不守,纵然不敌,却也未必不能伤了谢先生。”

  谢烟客眉头一挑,提掌作势欲劈,厉声道:“你便不怕谢某盛怒之下,不理誓言,先将你毙于掌下么?”

  我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倘若摩天居士竟是如此不讲信义之徒,在下只好怨自己无识人之明,便将一条性命送在阁下手上,也算咎由自取,须怪不得他人。”

  谢烟客愣了一愣,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难明。我怒气渐消,心中也后怕起来。谁知这个世界的谢烟客是否如原作所写,亟重信义。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赌上一赌了。

  半晌,谢烟客忽地将两块大石踢到我脚下。我愕然抬头,不明其意。

  “把这两块石头系在脚上,下崖去买十斤大米,再上来找我。”谢烟客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几乎跳了起来。刚刚我空身上崖还累得半死,现在居然让我绑着两块大石头下崖去帮他买米?难道这老不死的碍于誓言不便对我出手,就想出这个让我要么摔死要么累死的办法来想让我知难而退么?

  我还在愤愤不平,谢烟客却毫不理睬地自管自念出一大篇口诀来。我听得分明,知是一套轻功身法的口诀,顾不得再行怨怼,连忙跟着记诵。谢烟客念得极快,他已念完,我却还只记得三四成,但暗中试着调息运气,已觉得身子轻松不少,同时双臂也渐渐回复灵活,不由得又惊又喜。

  谢烟客念完口诀,转身便走。我知他已同意教我武功,急忙叫道:“前辈,晚辈这就下崖。敢问这套身法叫什么名字?”

  “摩天游!”谢烟客头也不回,甩出这几个字,身形已在数丈之外。

  “摩天游……”我咀嚼着这几个字,再看看脚下的两块石头,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认命地绑上石头,开始了我在摩天崖的地狱训练生涯。

  ………………> 学会轻功 摩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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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二 人去崖空

  待我背着十斤大米重新爬上摩天崖,天色几已全黑,然而凭着摩天游的轻功身法,手臂反不如先前酸痛。我将装米的口袋放在地上,解下脚上的石块,四下张望,却不见谢烟客人影,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他在这崖上所居何处。这崖顶地势空阔,却教我从何找起?
  我擦了两把汗,正没做理会处,鼻中忽然嗅到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肚子登时咕咕叫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循着香味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只见前面一个洞口有黑烟冒出,一个少年正坐在洞口烹煮食物。听见我的脚步声,那少年抬头望来,目光中有些疑惑:“你……你是谁?”

  “这少年莫非就是石破天?”我想着,对那少年的话一时未答。此时洞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谢烟客。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那少年,冷冷道:“狗杂种,你以后少与此人说话。”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买的米呢?”

  我正为自己的猜测正确窃喜不已,一时却忘了买的那一袋大米兀自丢在适才上崖之处并未携来,不由冒出一身冷汗,打着哈哈应了一句,立时飞奔而去将大米提了回来。

  从此我便在这摩天崖上安顿了下来,谢烟客始终存着疑我之心,将我和石破天的住处隔得老远,想是恐我撺掇石破天求他做事。两人平素甚少下崖,买米买盐这等琐事自是全数交与我打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的摩天游身法进步神速,短短半年多,已去到LV4的境界。

  ………………> 摩天游升级LV 4

  谢烟客虽然允我留在摩天崖,却甚少传授我他本门武学。半年时间,新的功夫我只习得一套碧针清掌,但于基本的拳经剑理,以至点穴等诸般武学之道,谢烟客却指点了我不少。我的武功指数也因此迅速提升,达到237点。

  ………………> 学会碧针清掌

                    翻天掌升级LV 3

                    落英剑法升级LV 4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升级LV 4

  “石头,午饭好了没?”一日午间,我背着一大捆柴禾回到洞中,却不见谢烟客踪影,只石破天正将一锅獐肉羹分盛在几个碗里,闻言咧嘴一笑:“好了,凌大哥你先尝尝罢。”顺手将一碗肉羹递了给我。我练了几趟剑法,又背着偌大一捆柴绕摩天崖跑了三圈,腹中正饥,当即接过来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便将一碗肉羹喝了个底朝天。

  “鲜得紧!我说石头,你烹调的本事可又进步不少啊!”石破天的厨艺着实高明,我险些连舌头也吞了进去,一边喝着一边还不忘了含含糊糊地赞上几句。石破天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凌大哥就别要取笑我了。若不是你,我……我的手艺又怎能进步得这么快?”

  我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刚上崖时常对石破天的厨艺挑三拣四。现实社会中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虽然自己厨艺并不大高明,但挑剔起他人做的饭菜来,却往往能一针见血。只是自来这个世界以后,除了在福威镖局的短短几个月,极少过上安生日子。此后数度逃亡,能得一饱,已然心满意足,又哪来心思去品评厨子手艺好是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在摩天崖上安顿了下来,又遇到石破天这个厨艺高手,自然忍不住大放厥词一番。谢烟客初时颇为恼怒,但石破天按我说的调整烹调手段,却果真让饭菜滋味更上层楼。谢烟客得了口福,也不再说些什么,而石破天的厨艺蒸蒸日上,自然与我也亲密起来。

  “对了,谢先生呢?”再喝了一碗汤,我这才想起谢烟客还未回来。石破天刚刚吃完了自己那份,抬头答道:“老伯伯去松林那边了,吩咐不许去打扰于他。还说让我们自行练功,不可偷懒。”说着走出洞外,自言自语道:“这捉麻雀的功夫虽然好玩,却难练得紧。身上又似发冷又似发烧,难道老伯伯也是这般练的么?”

  我知道石破天在练谢烟客所授的“炎炎功”,也知道谢烟客教他此功并不怀好意。但一来石破天已练到相当火候,纵然劝他停止练功恐怕亦于事无补,徒惹谢烟客疑恨;二来依原作所述,石破天吉人自有天相,并无性命之忧,反而是因祸得福。因此我只是拍拍他的肩,笑着安慰了几句,便按往常惯例,在足上缚了石块,下崖去购买日常用品了。

  “谢先生,石头,我回……咦,人呢?”摩天崖地势偏僻,离最近市镇也有相当距离。饶是我摩天游身法有成,将所买物品负上崖时也已几近黄昏。我走进洞中,却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不由有些诧异。

  “连晚饭也没做……这小子几时也学会摸鱼了?”看着空空的锅碗炉灶,我不禁咕哝了几句,放下袋子,强忍腹中饥饿,施展轻功奔出洞外,将整个摩天崖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无两人踪迹。

  “这是……”走到谢烟客时常练功的松林,我停下脚步,拾起地上的半截链子枪。我知道谢烟客除了长剑之外从不使用其它兵刃,那这链子枪……

  “难道是长乐帮的人来过?”看看满地松针,我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谢烟客既已与长乐帮的人交过手,那石破天一定也已被带回长乐帮总舵。一时之间,这摩天崖上竟只剩下我一个人。

  弄明白了这一点,我只得自己先回洞中,胡乱吃了些干粮,也无心练功,早早睡了。此后两天,我一边练功一边等着谢烟客回来,无人管束,倒也悠闲。但不知他是否忘了崖上还有一个人,竟然毫无音信。到得第三日上,我终于忍耐不住,决定下崖去走一趟。

  “字谕摩天居士谢烟客知者:玄铁令是本人亲手交在你手中,你却不肯尽心传我武功,近日更是变本加厉,居然不见踪影。是可忍孰不可忍,本人大好青春决不能荒废在这摩天崖上,这便告辞了。你拿了令牌不办事,洞中物事,便算作补偿罢!”

  我始终拿不惯毛笔,好不容易写下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已然累得够戗。我把字条贴在岩壁上,翻出谢烟客放在洞中的一大把金叶子和几锭碎银,连同自己的几件衣服一起放进次元包袱,提起白虹剑,乐颠颠地下崖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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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三 再见赤练

  “现下定然还不是那余矮子的对手,还是去华山看看小林子罢!也不知他的华山剑法练得怎样了,正好用云雾十三式跟他试试招。”打定了主意,我便在附近市镇买了一匹坐骑,向华山赶去。想到不久便可和林平之见面,心中竟不由得微微有些兴奋和紧张起来。
  一路晓行夜宿,是日已来到陕西华阴县境内一个名叫龙驹寨的镇子上。此去离华山已不在远,我想了想,决定先在镇上吃过午饭再继续赶路。

  “小二,打二两酒,再来几个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自洛阳与向问天和绿竹翁一番痛饮,饮酒已成为我平日的习惯。每次下崖采办物品,也总要偷偷落下些酒资。但我虽然好酒,却并不讲究,上至状元红下至二锅头,都能喝得有滋有味。不过这样一来倒应了那句“次繁而类广”的酒国名训,我的酒量竟也一天天增长起来。

  几盘小菜很快端了上来,我刚刚提起筷子,突然听到楼上一阵剧烈震动,扑簌簌几声,一片灰尘掉了下来,若非我身手敏捷,及时闪开,几乎便要给罩个灰头土脸。然而桌上的菜自然无法幸免,给尘土罩个正着。

  “小二,楼上的人在干什么?拆房子吗?”眼睁睁看着香喷喷的菜肴却吃不到嘴里,我的口气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小二正托着酒壶和杯子向这边走来,闻言忙赔笑道:“这位爷,对不住了。酒客喝醉了,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也是常事,您多包涵着些。小的这便上去劝劝。”放下托盘,擦了擦手,便向楼上走去。

  “小心!”一枚银针从楼上斜飞下来,眼看便要钉在那小二身上。我抓之不及,情急中抢上一步,抬腿踢飞一张凳子,将小二撞翻在地,险险避过了那枚银针。然而令我痛心疾首的是,那枚闪着幽暗蓝光、一看便知喂有剧毒的银针,竟然不偏不倚地插进了我的酒壶里!

  “可恶!”我愤愤地大叫一声,飞身纵上二楼,誓要跟那个害得我不但吃不成饭还连酒都没得喝的家伙好好算帐。此时我已知楼上决非寻常斗殴,定是江湖人士的厮杀,而那枚银针想是混乱中被磕飞的。然而我满脑子都是教训那个罪魁祸首的念头,至于自己是否对方敌手,却暂时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了

  “什么人?滚!”我刚探出身子,一枚与适才一模一样的银针已然射到我面前。我猝不及防,本来非中不可,还好在摩天崖上久经考验,身子硬生生地一侧,银针几乎是擦着我的鬓角飞了过去。

  我抹了把冷汗,暗道侥幸。这一针也让我清醒不少,当下缩身在楼梯口,准备先看看情形再做决定。只见楼上相斗的共有六人,另有两人旁观。正在打斗的六人中有五人显然是同伴,其中一个作书生打扮的少年武功最高,有284点。他身旁是一对少年男女,功力都在240点左右。男的身材高瘦,一身黄衫;女的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脸色微黑,相貌却极为俏丽。两人虽在激斗之中,每招间隙却不住向对方张望,手上招式只有三成攻敌,倒有七成是回护对方,看来是对爱侣。这三人都是年少俊美,但我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时,却吓得险些一个筋斗摔下楼去。

  “贼贱人,我今生今世再不认你做师伯!”一人厉声大骂,虽然手中无剑,仍然挺着一支剑鞘向被围在当中的一个道姑刺去。他声音甚是年轻,然而面容却是说不出的怪异可怖,纵然这等怒骂,脸上表情竟也不曾变得一变。他旁边一个青衣女子身段婀娜,容貌丑陋却丝毫不下于他。我只瞧得一眼,便忍不住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你是你师父的汉子,那么叫我师姐也成。”听得被围攻那道姑一阵格格娇笑,我心中不觉纳闷。这话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那道姑也恰好转过脸来。她忙于打斗没注意到我,我却看得分明,竟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过的第一个强敌,赤练仙子李莫愁!

  “是她?!”我暗骂自己愚笨,早在看到那几枚银针的时候便该想到了。那不是李莫愁的成名暗器冰魄银针却是什么?既知她是李莫愁,适才那破口大骂的人当是杨过无疑。在旁观战的两人,一人也作道姑打扮,想来该是李莫愁的弟子洪凌波;另一人是个白衣跛足的少女,定是陆无双了。至于那青衣女子,那是……那是……程英?!

  “姑娘小心!”我正猜测几人身份,忽听一声急叫,抬头看时,李莫愁的拂尘已迅捷无比地扫到程英面前。眼看她挡之不及,我腾地跳了起来正待相助,一柄长剑却早已伸了过去,以阴柔剑势将拂尘引到一边,却是那少年书生及时回护。他向程英望了一眼,眉间眼底尽是关怀担忧神色,适才那声急叫显然也是他所发,看来这人对程英大有情意。

  “宋少侠,你这手柔云剑术可使得挺不错哪!再接我这招试试看!”李莫愁这一击原期必中,不料却被那书生引开,当下拂尘改扫为卷,反将他长剑缠住,顺势一带。那书生功力本不及她深厚,又心有旁骛,一个拿捏不住,长剑登时脱手飞出。

  “接招!”李莫愁娇叱一声,拂尘兜头向那书生劈了下去。四人都是一惊,齐叫:“休得伤人!”两把长剑、一支剑鞘和一支玉箫齐向李莫愁攻去。李莫愁却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左手打出四点寒星分攻四人,右手拂尘攻势竟丝毫不减。

  “叮!”“呼!”“哧!”“咕咚!”

  一阵乱响过后,对阵形势已变成了七对一。适才三人忌惮李莫愁银针厉害,只得先各自闪身躲开。但杨过对李莫愁的招数却知之甚详,竟以剑鞘收去暗器,跟着刺向李莫愁后心以替那书生解围。而那书生也是临危不乱,居然双掌一并,反而直抢李莫愁小腹,以攻为守,行了一招险着。李莫愁没料到这两着变数,只得收转拂尘,抽身纵跃,避开了两人夹攻。而本来准备出手助那书生的我临时变了主意,改而扑向洪凌波,一通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抢攻打得毫无防备的她手忙脚乱。我趁势点了她穴道,将受制于她的陆无双带回了杨过一边。

  ………………>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升级LV 5

  “表妹!”“媳妇儿!”程英和杨过喜不自胜,忙替陆无双解开被李莫愁所点的穴道。程英终是温文有礼,转过身来想要对我道谢。我摇了摇手,抱拳笑道:“程姑娘,好久不见了。”

  程英闻言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片刻,方迟疑道:“你……你是凌大哥?”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李莫愁一声冷笑:“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也罢,我就成全了你们!”拂尘挥动,再度攻来。

  “大家小心!”那书生高声呼喊:“汪兄,请你自坎位斜抄;杨兄,请你自离位堵截;水姑娘……”虽然只是随口呼喝,号令中却自有一番威严,各人仓促之中无暇细想,立即遵从。最后听他叫道:“凌兄,请你至震位合围!”

  震位?我呆呆站在原地,震位是哪里?拜托~~我虽然学过更复杂的凌波微步,可那是跟着段誉一步一步走熟的啊,要我找什么八卦方位我可是一窍不通啊!

  “真武七截阵?宋少侠好俊的人材,不愧是武当下一任的掌门!姓李的这可失陪了!”李莫愁显然知道此阵厉害,趁我还没来得及(其实是根本不懂……)站住方位,自缺口轻轻飘出,提起被我点倒在地的洪凌波,自窗口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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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四 意气之争

  李莫愁身法极快,待得众人都反应过来追至窗边,楼下的街道上早已没了她的踪影。几个人回过头来,看向我的目光中有明显的不满。我讪讪地说不出话来。毕竟适才确是因为我没站住方位,李莫愁才得以逃逸。但要我说些什么抱歉的话,却又委实难以出口。
  “凌大哥!”程英的呼声缓解了我的尴尬,我转过身来,本想先跟程英叙叙旧,不料那书生已走到我面前,深深一揖:“在下武当宋青书,多谢凌兄仗义相助。”

  宋青书?虽然先前已然隐隐猜到,但听他亲口说出,我仍是怔了一怔,还好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时猜不透他是否在讽刺我,但出于礼貌,也只得还礼道:“宋兄客气了。”

  宋青书看到了周围众人的脸色,却故作不见,向我笑道:“适才多亏凌兄急智,故意让出缺口,那赤练魔头才自以为是地遁走。否则这冒牌的真武七截阵不到三招便给她瞧出破绽,到时可真不知该当如何应对了。”

  冒牌的真武七截阵?我脑子里顿时冒出无数问号。还好旁人比我性急的所在多有,还没等我开口,那黄衣高瘦少年已诧异地问道:“宋兄何出此言?”

  宋青书微微一笑,道:“敝派的真武七截阵极少有七人同使之机,是以武林中人大多只是耳闻,总以为是类似全真教天罡北斗阵一类的阵法。其实此阵是我太师父所创,包含七套不同武功,这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如今我们虽有七人,但各位非我武当门下,不通其余六套武功,又怎摆得出那真武七截阵?所幸那赤练魔头生性多疑,见我们共有七人,又听我叫出八卦方位,立时便以为是真武七截阵,凌兄恰好让开了空挡,这才将她惊走。否则胜负谁属,恐怕难说得很了。”

  原来如此,听了宋青书的解释,众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我也如释重负,却又不免有些奇怪。这真武七截阵的秘密,照理讲决不应对我们这等外人言说,可是他……但留心观察,就注意到宋青书说得两句,便向程英的方向偷瞧一眼,我登时心下恍然,不由暗笑,原来是想在心上人面前博取好感来着,这便不足为怪了。想想原著里的宋青书在遇到周芷若之前本也算是个大好青年,程英温柔和婉,必不致如周芷若一般让他日后误入歧途。但不知程英对他心意如何,若是两情相悦,倒也免了她如原作一般终身被杨过所误,丫角终老……

  我一面盘算,一面听着宋青书向我介绍那对情侣。原来那男子是“南四奇”中“冷月剑”水岱的外甥汪啸风,那女子则是水岱的女儿水笙。我对这两个《连城诀》中的角色没什么兴趣,只礼节性地拱了拱手。正谈之间,忽听半空中两声清亮雕鸣,我心中一凛:“是郭靖黄蓉夫妇?还是郭芙那刁蛮女到了?”正思未了,已听宋青书惊道:“咦,杨兄呢?”

  “傻蛋早走啦,我问他去哪里,他理也不理。”接话的是陆无双,脸上神色甚是郁郁。程英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抬头向我道:“凌大哥,从前小妹蒙你相救,今日你又救了我表妹,小妹实是感激无已。但盼日后有缘,再能相见。”我笑道:“小事而已,程姑娘不必挂怀。”程英微微颔首,又向宋青书道:“宋公子,这一路多承你照顾,实在汗颜,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咱们也该道别了罢。”

  “我……”宋青书没想到程英会向他道别,一时怔在原地,做声不得。程英久等未得回音,于是柔柔道了声“后会有期”,又向汪水两人作了别,携着陆无双的手,转身离开。我心中悬着一件事,待二人走远,也即告辞。

  “都跑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杨过?难道古墓派的轻功真的高明到这种地步?”刚出酒楼,便见到一匹红马载着一个红衣少女急驰而至。我心知她必是郭靖夫妇的女儿郭芙,心下不禁厌恶,亟不欲与她朝向,牵了马匹,径自大踏步走开。

  记得杨过后来是上了华山绝顶,刚好与我同路。为了结识杨过这个重要人物,我便拍马一路朝华山方向狂奔。但过得许久,仍不见杨过踪影,坐骑却已几近脱力。看看前方山路,也是崎岖难行,我叹了口气,翻身下马,认命地运起摩天游的轻功,继续奔去。

  我的摩天游虽然已有相当火候,但华山是天下之险,却也不能说上就上。待爬到半山时,天候骤寒,铅云低压,北风渐紧,接著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我心中不禁发毛,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下深谷,那可是划不来之极了。正当我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向上攀登,老天有眼让我及时发现前方一个模糊人影。

  “杨过!”我兴奋地大叫一声,足下加劲,冲了过去。那人听见我的叫声,回过头来,我登时眼前一亮,好一个美少年!虽然身上衣衫已然破烂不堪,却仍掩不住一股勃勃英气。然而还没等我高兴完,已听杨过冷冷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顿时尴尬起来,毕竟此时我的确拿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得强词夺理道:“谁说我是跟着你?这华山又不是你买下来的,我上来转转看看风景不成么?”

  杨过仰头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再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我心知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脸不由得一红。杨过见状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向上攀去,不再理睬于我。我虽然有些心虚,但对他无视于我的态度仍然不禁恼怒,暗想我助他救了陆无双,他竟无一言一语相谢,那也罢了,却犯不着把对郭家的气恨撒在我头上。眼见杨过越行越远,我的性子也被激了上来,哼了一声,提气追去,倒要看看古墓派的轻功和我的摩天游相比,究竟谁强谁弱。

  杨过心中烦恼,全不找地方避雪,风雪越大,越是在悬崖峨壁处行走,行到天色将晚,雪下得一发大了,足底溜滑,道路更是难於辨认,若是踏一个空,势必掉在万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他也不在乎,将自己性命瞧得极是轻贱,仍是昂首直上。可苦了我,只觉朔风一阵紧似一阵,雪花落到身上,顿觉寒冷无比。但无论如何,这口气是跟杨过赌上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瞧轻,我咬紧牙关,默默运起内力抗寒,仍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杨过身后。

  “你这人,老跟着我作什么?”杨过几次提气加速,始终无法将我甩开,终于忍不住转身向我发作起来。我一愣,心中怒火噌的一声蹿上半天高。若不是他,我能吃这种苦头么?当下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句:“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杨过怒目瞪视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瞪将回去,一时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奇窄山道上动起手来。

  蓦地,一阵大笑从谷中传来,震得山谷鸣响。我和杨过不由自主地伸头望去,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钓在石上,身子却是凌空。他以三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仞深谷,武功之高,实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那人手指一捺,已从山崖旁跃了上来,看了看我和杨过,突然厉声道:“大风大雪,两个小子在这山道上吵什么吵?不要命了么?”

  “干你何事!”我和杨过正没好气,闻言也不顾他武功深不可测,齐声怒喝回去。那人怔了一怔,突然纵声长笑。我和杨过不由得一呆,那人手中一根竹棒忽然伸出,迅捷无比地在我和杨过臂上分别一挑。我也不觉得有甚大力逼来,却身不由自主的向後摔去。

  “决不能在杨过那小子面前丢脸!”我心念转得快极,顺着这一摔之势接连跨出七步凌波微步,方才站定身形。看杨过时,只见他在半空顺势一个筋斗,仍是好端端地站立。我心中一动,再打量对面那人,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我登时想起一个人来,冲口而出:“你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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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五 藏边五丑

  “洪七公”三字一出口,我和杨过脸上都不禁微微变色。我想要躬身行礼,但向杨过望了一眼,到口的话却不由得咽了下去,改口道:“未知前辈到此有何贵干?”语气仍是不由自主地恭敬了许多。杨过顿时冷笑一声,别过头去。我涨红了脸,刚想分辩,洪七公拍了拍肚子,笑道:“小子眼力倒是不错。你们可识得藏边五丑么?”
  “不识。”我和杨过几乎同时答道,然后立刻互相瞪了一眼,再度转过头去。洪七公看了好笑,道:“既然不识,那便很好。咱们且不说这个,我瞧你们两个肚子也饿啦,咱们吃饱了再说。”於是扒开雪地,找些枯柴断枝生了个火堆。我和杨过替他捡拾柴枝,却是隔得老远,互不理睬。洪七公看在眼里,却并不做声,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上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上,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里,道:“好了,两个小子跟我取蜈蚣去罢!”几个起落,已纵到两丈高的峭壁上。

  “蜈蚣?”我顿时想起原著中似乎是有这么一段,不由得心中发毛,难不成真的要陪他吃这么一顿蜈蚣宴?但一抬头,发现杨过已跟在洪七公身后向上攀去,我脑子顿时嗡的一热,再也顾不得其它,咬一咬牙,提气直上。胆气一粗,轻功施展时便更圆转如意,紧紧跟在後面,十分险峻滑溜之处,居然也给我攀了上去。

  ………………> 摩天游升级LV 5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洪七公烹熟了蜈蚣,一口气吃了十几条,才对我和杨过道:“吃啊,客气什么?”

  我干笑一声,刚想着如何推托,杨过一言不发,已挟起一条蜈蚣,扑地丢进嘴里。我受他一激。当即也用两条细树枝作筷,到锅中夹了一条炸蜈蚣上来。刚要往嘴里扔,却听洪七公叫道:“两个小子好勇斗狠,闭着眼睛嚼也不嚼,这叫做无赖撒泼,白白糟蹋了蜈蚣的美味,可惜,可惜!”

  我一只手登时僵在半空,上也不得,下也不得。直看到杨过又去挟第二条,我终于心一狠,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果如原作所述,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再也顾不上杨过脸色如何,又去挟来吃,口中连赞:“妙极,妙极。”

  我和杨过尝到了蜈蚣的美味,更不相让,你抢我夺,再加上一个洪七公,片刻便把百馀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洪七公伸个懒腰,正要说话,忽听得东北方山边有刷刷的踏雪声。我凝神望去,只见远处几条淡淡人影正向这边接近。洪七公哂道:“是藏边五丑那几个兔崽子。两个小子,老叫化方才吃饱,浑身都懒洋洋的懒得出手,他们便交给你们打发了!”打个呵欠,倒头便睡。

  ……我和杨过顿时无语。那五人来得好快,只我们两人一迟疑间,已然奔到近前。那五人见到我们,一阵错愕,登时止步不前。我见其中一人似乎想要开口问话,心念电转,一个箭步抢上,长剑连颤,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剑势再展,顿时把包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在内的三丑裹在剑光里。杨过没有兵刃,随手检起两根树枝,快招连发,分扫其余两人。

  哧哧几声,我及时回剑挡住大丑的反击,同时迅速后退,心中暗叹。毕竟我的剑法还不到火候,即便占了出其不意之利,也未能一举制敌,只分别在三人肩头刺了一剑,并未造成严重伤害。而杨过的树枝扫中两人,三丑功夫较高,急忙竖刀挡架,被他树枝打在刀背上,虎口发热,大刀险些脱手。五丑却被扫中了脚骨,喀喇一声,脚骨虽不折断,却已痛得站不起身。

  “华而不实,华而不实,啧啧!”听得洪七公的话,我和杨过都不由得脸上一红,又再抢上。这回五丑有了提防,再不能用云雾十三式一般的招式偷袭,我展开落英剑法,和大丑二丑斗在一处。耳中听得洪七公咦的一声,似乎甚是诧异。我知道他是奇怪我竟然会桃花岛的功夫,也不以为意,刚要继续发招,忽听脑后风声响动,同时对面大丑也是一刀劈来。我不及转身,脚下本能地向右跨出两步,亏杀了凌波微步,当的一声,这背后袭来的一刀重重砍在地上,登时雪花飞溅。

  我惊魂未定,定睛看时,怒气登生。原来背后对我偷袭的竟是本该由杨过对付的四丑。再向杨过看去,却见他手中两根树枝上下翻飞,正和三丑五丑斗得不亦乐乎,连眼角也没向我这边瞟上一瞟。我冷哼一声,反手一掌逼退四丑,回剑刺去,对加入杨过一边战圈的二丑也是不闻不问。

  五丑中功力最高的大丑也不过240点的指数,以我的239点和杨过的267点本应毫不吃力。然而五丑眼见洪七公在旁,心下惊惶无已,直是豁出命来狠斗。我和杨过又是各自为战,互不应援,不比五丑配合默契,时间一长,反而渐落下风。然而我和杨过谁都拉不下脸向对方求助,仍是闷声不响地苦战。蓦地——

  “没中用的臭小子!简直蠢得无可救药!连几个跳梁小丑也对付不了,居然还有心思各自为战?面子,面子值几个大钱一斤?”听到洪七公还在不住口地大骂,我和杨过都是面红耳赤。我一剑刺出,剑到中途却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弯,荡开了三丑劈向杨过腰间的一刀。杨过一怔,眉头微微一挑,忽地收紧,同时左手轻扬,跟着啊的一声惨叫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二丑正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不住用力挠抓,显然是中了杨过的玉蜂针。见他狼狈如此,我和杨过不禁相视一笑。

  我挥出一掌迫退敌人,倒转剑柄,塞入杨过手中:“给你!”不容他推拒,我已纵身上前,使出学自谢烟客的碧针清掌跟其余四丑斗成一团。杨过愣得一愣,随即扔掉树枝,挺剑加入战团。这次形势大不相同,我和杨过互相照应,他攻我守,我进他护,几个回合下来,配合虽仍略显生涩,但比起方才已是天壤之别。而五丑中次强的二丑已丧失战斗能力,五丑也负了伤,余人在我和杨过的联手进逼下节节败退。

  “着!”我大喝一声,一招“孤山印月”向已经负伤、纵跃不便的五丑拍去。杨过长剑圈转,替我挡下余人的进攻。五丑踉跄退避之余,也带转刀锋,削我手臂。我手腕一翻,一记掌刀重重切在他握刀的手上。呛啷一声,五丑的单刀脱手掉到地上。

  ………………> 野球拳升级LV 3

  我不给他半点喘息之机,右掌一提,“松涛如雷”直劈他胸口。五丑慌忙举掌抵挡,我诡秘地一笑,就在双掌相交之时,猛吸一口气,运起了北冥神功。五丑一只手掌登时被我粘住,内力顺着手臂飞快涌向我体内。五丑显然已经察觉不妙,拼命挣扎着想把我手掌摔开。然而我内力本就较他深厚,正所谓百川归海,海水倒灌入江河之事却闻所未闻,这五丑如何挣扎得脱?一身内力少停便被我吸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仿佛瘫软一般。我收起北冥神功,运劲于臂,本想震伤他内腑,让他再也不能习练武功。谁知甫一加劲,竟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阻力。我不禁一阵诧异,心想五丑决无可能再发出如此强劲的内力,那是……

  “喂,我来帮你!”听到杨过的叫声,我才看到大丑双掌抵在五丑背心,四丑的双掌又扶在大丑背后,而三丑正向这边赶来,连倒在地上的二丑也咬牙翻身爬起,准备前来助战。杨过提着白虹剑,正想拦下三丑和二丑。

  “杨过,放他们过来!”我高声叫道,同时再次运起北冥心法。杨过听到我的叫声,不禁一愕,手上便慢了下来。三丑和二丑已扑到余人身后,几人合力,苦苦相持。

  “这么想把内力送给我吗?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感觉到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我不禁偷笑,心下大乐。这几个家伙的内力并不算高,然而加在一起却甚为可观。五人内力传接法门虽妙,却终不可能一气攻来,这般一浪接着一浪,我吸收之时也不致伤了脏腑,实是天外飞来的横财。

  ………………> 北冥神功升级LV 4

  然而俗话说乐极生悲,就在我几乎得意忘形的时候,只听铎、铎、铎几声响处,山角後转出来一人,身子颠倒,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跃到二丑背後,伸出右足在他背心上一撑,我只觉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道直冲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收功时,却哪里来得及?拼着将全身内力运上双掌,正要舍命一击,背后突然搭上一只手掌,一股浑厚内力传进我体内。此时已无暇细想,我顺着这股力道运劲推出,终于将那股强猛内力反推了回去。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得对面的五丑满头满脸都是,眼前一黑,仰天便倒。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杨过的一声惊叫:“爸爸!”

  “西毒欧阳锋……我怎么这么衰……”我喃喃自语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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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六 清风徐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暗提一口气,顿觉胸腹之间一阵疼痛,心知已被欧阳锋足劲震伤。虽然颇为不忿原著中本该是洪七公与他的初次比拼怎么发生到了我身上,但想起平白得到藏边五丑的内力,也只得苦笑一声,认命地打开次元包袱,准备取些药出来治伤。
  “你醒了?这个拿去!”一只玉瓶从不远处向我飞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抬眼望去,只见杨过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并没向我这边望来,口中却道:“这是我古墓派的玉蜂浆,治你的内伤应该颇为对症。我义父的功力厉害得紧,你服了玉蜂浆,赶紧疗伤罢!”

  ………………> 得到玉蜂浆

  我自然知道这蜂蜜是疗伤圣品,心中也自感激,当下向杨过道了声谢,拔开瓶塞,轻轻啜了一口。但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沿咽喉进入肚内,所到之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我再试着提运内息,果然不若先前疼痛。我心下甚喜,再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咽下,想要跟杨过交谈两句,却发现他仍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我顺着他目光瞧去,心神也不禁被牢牢吸引住了。

  只见两个白发老者正在前方山道上相斗,正是洪七公与欧阳锋。两人襟带朔风,足踏寒冰,在这宽仅尺许的窄道上各逞平生绝技,倾力以搏。一边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差失,便是粉身碎骨之祸,比之平地相斗,倍增凶险。我实在为两人都捏了一把冷汗,然而看到精妙处,却不由得心摇神驰,手上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比画起来。

  “那个谁……别忙比划了,先过来一下!”听到杨过的叫声,我愕然停手,朝他走了过去。杨过指着正在激斗的两人,悄声道:“这里地势险恶,满山冰雪又极是滑溜,我义父和洪老前辈年事已高,再斗下去必有失闪……”

  我一听便即明白,接口道:“你是说咱们怎生想个法儿,教他两人罢斗?”杨过点点头,正要开口,我已抢道:“那也容易。只须以美食相诱,洪老前辈必然罢手。你义父他老人家没了对手,一个人又怎斗得起来?顺带一提,我姓凌名云,以后莫要再‘喂’‘那个谁’地叫我。”

  杨过忍不住一笑,和我一起在山野间挖了好些山药、木薯,生火烤将起来。杨过自幼闯荡江湖,烧烤食物的本事着实了得。而我在摩天崖上一日三餐都是石破天这个厨艺高手所做,耳濡目染,倒也学了他几分本事,至少烧烤一道难不倒我。我们两人为了引诱洪七公,都拿出了看家手段,这绝顶之上少时便香气四溢。洪七公闻到香气,叫道:“臭蛤蟆,不跟你打啦,咱们吃东西要紧。”奔到我身旁,抓起两枚山药便吃,虽然烫得满嘴生疼,还是含糊著连声称赞。欧阳锋跟著赶到,举起一根木杖往他头顶劈下。洪七公却不避让,拾起一枚山药往他抛去,叫道:“吃罢!”欧阳锋一呆,顺手接过便吃,浑忘了适才的恶斗。是夜我们四人便在绝顶的一个山洞中歇宿。

  此后四日内洪七公与欧阳锋日斗晚睡,均已神困力倦,几欲虚脱,但始终不肯容让半招。杨过劝不住欧阳锋,只有空自着急。我此时内伤已然痊愈,想到原作中洪七公的结局,也是心焦如焚。洪七公之前在我和杨过与藏边五仇相斗时的数度责骂,又在我陷入与欧阳锋比拼困境时及时出手相助,保住了我一条小命,已让我不自禁地对他产生了亲近之意。而这几日无论是看两人比拼,抑或是等他们罢手后与洪七公日常相处,让我感到他神威凛然中兼有慈祥亲厚,刚正侠烈中伴以随和洒脱,“北丐”确非浪得虚名,更是钦仰。四日以来杨过和我分别负责欧阳锋与洪七公的食物,我早在为洪七公烤山药的时候偷偷往上面抹了些杨过送我的玉蜂浆,以期能替他多保留一些元气。然而这招是否管用,我心中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毫无把握。

  这晚待欧阳锋睡著了,杨过悄声向洪七公道:“老前辈请借一步说话。”洪七公跟著他出外。我看到欧阳锋须发戟张的睡相,心中不禁发毛,说什么也不敢和这疯子单独共处一洞,一个箭步也跨了出去。离洞十馀丈後,杨过突然跪倒,连连磕头,却一句话也不说。洪七公一怔之间,登时明白,知他要自己可怜欧阳锋身上有病,认输退让,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就是这麽著。”倒曳大棒,往山下便走。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猛听背后一阵风响,欧阳锋从洞中窜出,挥杖横扫,怒喝:“老家伙,想逃麽?”洪七公让了三招,欲待夺路而走,却被他杖风四方八面拦住了,脱身不得。我心中连珠价地只是叫苦,顾不得自己武功和他们差得太远,和杨过一齐抢上想要分开二人让洪七公得以走脱,然而欧阳锋的杖风委实强狠之极,以洪七公之能尚且被困在当中,凭我和杨过现在这点功夫又怎能插得进手去?

  “凌云,不好了!他们要比拼内力!”杨过的惊叫宣告着我最担心的事情正在逐渐变成现实,看到两人一直维持着同样姿势,一动不动,我的心不禁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张皇失措之下我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又转向杨过,然而所谓关心则乱,这个金书中聪明绝顶的主角此刻竟与我一般的束手无策,只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眼看二人从清晨直拚到辰时,又从辰时拚到中午,一缕缕的白气不住从两人头顶冒出,渐渐越来越浓,就如蒸笼一般。我和杨过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内力一点一滴地耗竭,有心想要分开他们,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惶急无已。

  “再隔两个时辰,洪老前辈和欧阳锋的内力便当消耗得差不多。可若是那时才出手分开他们,最后他们仍不免油尽灯枯……罢了!洪老前辈救过我一次,便用北冥神功冒一次险,还他一个人情却又如何!”我心意已决,暗暗提气运起北冥神功,趁杨过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双掌一并,猛向两人杖棒之间拍去。

  “徒死无益,年轻人你让开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只觉一股轻柔力道拂在我腰间,登时让我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甫一站定,我急忙向前望去,眼前所见,竟让我一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枝,此时握在一位老者手中,却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轻而易举地插入杖棒之间的空隙,一压一挑,洪七公的大棒和欧阳锋的木杖竟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义父!”杨过惊叫一声,抢上前去扶住了险些跌倒在地的欧阳锋。我顾不得开口询问出手相助的神秘老者,冲过去搀住摇摇欲坠的洪七公,让他缓缓移动着靠着山壁坐下,心中却不禁暗想:“洪老前辈的武功指数有743点,欧阳锋也差不多。虽然连斗了几天功力势必有所减退,但两人正在全力比拼内劲,这等僵持之势,就算会双手互搏的郭靖和老顽童周伯通来也未必能不伤二人性命而拆解得开,这人武功之高,剑招之巧,委实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想着想着,我不禁想要看清这位高人到底是何模样。刚一抬头,通过隐形眼镜得到的数值登时让我整个呆住:821点!我用力摇了摇头,凝神再望,只见那神秘老者仰面向天,负手而立,轻风吹动他长衫飘拂,宛若神仙中人。如此气度,如此武功,天下间只有一个名字才配得上——

  华山风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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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七 前浪后浪

  “洪帮主,欧阳先生,尚记得故人否?”老者缓缓侧过身来,向着洪七公和欧阳锋微微一笑。
  “风清扬!”看清了他面容的洪七公不禁微微惊呼出口,而欧阳锋则是瞪大了眼睛,急急地道:“你叫我什么?你……你识得我,是也不是?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风清扬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尚未开口,一旁杨过心中难过,拉着他手臂道:“爸爸,你就是欧阳锋。这位洪老前辈是好人,你别跟他打架了。” 欧阳锋指著洪七公,道:“他是欧阳锋,欧阳锋是坏人。”洪七公虽然力衰,听了这话仍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欧阳锋是坏人,欧阳锋该死。”转头向风清扬道:“老风,当年华山论剑你缺席也就罢了,但此后你华山气剑之争你竟也未到场,导致剑宗一脉几乎除名,江湖传言……”说到这里,洪七公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立时住口不言,望着风清扬,脸上神色甚是尴尬。

  “江湖传言,华山风清扬被一青楼女子冒充的小姐羁绊在江南,以致耽搁时辰,未能参加华山论剑与两宗斗剑。成亲之日,剑宗于玉女峰顶一败涂地,高手陨落,风清扬恼怒羞愧,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风清扬悠悠的声音接着洪七公的话说了下去,语调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心如止水的淡淡哀伤,目光也变得有些深沉,显是想起了往事。我虽然好奇,却自知不应探人隐私,喉头动得一动,终于还是将到口的问话咽了下去。

  还好风清扬失神只是片刻之事,瞬间便恢复常态,向洪七公道:“当年华山论剑临时缺席,非是风某狂妄自大,只因原本身在外地,赶回华山赴会途中却与日月神教五位长老狭路相逢……”

  “啊?!”听到日月神教的名头,我不禁轻轻惊呼出口,但随即觉得不对,忙伸手掩住了嘴。饶是如此,也已经被洪七公赏了一记大白眼,风清扬却恍若未闻,续道:“正邪不两立,双方一言不合,立时便动起手来……唉,当年委实狂妄得可以,自以为能凭着手中三尺青锋荡尽天下不平事,浑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竟想要以一己之力,一举杀败魔教五长老。全未料到五人联手的实力竟然强至如斯,一场恶战,两败俱伤。而后风某以重伤之身躲避日月神教教徒追杀,虽然侥幸不死,那华山论剑之约,却是无论如何赶不上了。”

  “原来如此。”这次除了我之外,洪七公也不由得微微点头。而另一边的欧阳锋和杨过也正聚精会神地聆听。风清扬叹了口气:“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此话当真半点不假。风某逃亡途中无意间闯入一处山谷,竟然因而有幸得窥一位前辈高人遗留的绝世剑法。从此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未曾想到,出谷之时,一切已是沧海桑田……”说到这里,风清扬的声音嘎然而止,良久良久,再无后音。我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其他三人也都默默无语,一时这华山绝顶竟似静到了极点,只闻凛冽山风吹动衣襟,猎猎作响。

  半晌,洪七公爽朗的笑声终于打破了沉默:“老风,一套剑法竟能让你沉迷许久,那定是极高明的了。老叫化若非有伤在身,定要好好领教领教。”话音未落,欧阳锋已然冷哼一声:“什么伤不伤的,我现下就要讨教讨教!”说着强撑起身子,尚未站起,脚下已是一个趔趄。幸好杨过站在他身边,连忙伸手扶住,才让他勉强站稳。

  风清扬微微一笑:“能和西毒北丐一较雄长,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过二位既然有伤在身,风某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快说!”这回接话的却是洪七公,一副心痒难搔的模样看得风清扬也不禁莞尔:“实不相瞒,风某虽无意再重出江湖,却也不能让前辈心血就此埋没,因此于数日前已然觅到合适人选,将那套剑法传授与他。现下放着几位年轻人在这里,两位既然不便亲自过招,索性让小辈代我等出手,且看是谁的传人了得,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好!”欧阳锋首先赞成,看向杨过的目光中满是得意之色。洪七公和我却是齐齐一怔,尚未开言,风清扬已长身而去:“七日之后,风某再来拜访,告辞!”

  看看一旁对着杨过说个不休的欧阳锋,洪七公没好气地冲我招了招手:“小子,你过来!”

  “啊?哦!”我呆呆地应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洪七公瞪着我看了半天,直看得我提心吊胆,终于听得他哼了一声:“发什么呆?跪下磕头罢!”

  “呃?”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是什么状况?洪七公见状嘿嘿一笑:“傻小子,老叫化想收你做义子,跟老风的传人和臭蛤蟆的义儿斗上一斗。怎么,你不愿意?”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在林震南面前所发的那个誓言。

  “不会吧?老乞丐头的义儿那岂不是注定了要做一辈子的小乞丐?师父你老人家在天有灵,徒儿我现在只是积累实力,不是忘了青城派的大仇啊……”但想到机会难得,况且做洪七公的义子也不见得就非要加入丐帮不可。郭靖是他的大弟子,不也没进丐帮么?想通了这一点,我连忙翻身拜倒:“孩儿凌云,拜见义父!”

  洪七公哈哈大笑,向欧阳锋道:“臭蛤蟆,现下我也有了孩儿。七日之后,且看是谁的孩儿功夫更强?”欧阳锋冷冷一哼,并不答话,自顾自地与杨过继续交谈。洪七公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咱们进洞里去说罢!”我应了一声,扶着他走进洞去。

  在洞中坐定,洪七公也不看我,独自沉吟:“老风对那套什么劳什子剑法似乎颇具信心,老毒物的蛤蟆功那姓杨的小子也不知学了几成,看来唯有降龙十八掌或有希望取胜……好!明日开始,我便教你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我又惊又喜,顿时眉开眼笑:“多谢义父!”

  “先别得意得太早!”洪七公瞪了我一眼:“若非这数日相处,觉得你这小子马马虎虎还将就过得去,老叫化岂会轻易教你这门看家本事。不过云儿,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他日你若以降龙十八掌作恶,休怪老叫化第一个出手将你除去!”说到后来,脸上已全无嬉笑之情,双目紧盯着我,虽精光不再,却仍是凛然生威。

  我悚然而惊,低头道:“孩儿理会得。”洪七公缓下脸色,温言道:“今日也不早了,你便歇着罢。明儿个须得早早起来练功,那却不能耽误。”我恭恭敬敬地应了,整理好地铺,服侍洪七公先行睡下,自己方才合衣而卧。只是想到次日便能习得降龙十八掌这门绝学,实是兴奋之极,整夜翻来覆去,却哪里睡得着?

  果然次日一早,洪七公便开始传授我降龙十八掌。从第一式“见龙在田”到第三式“鸿渐于陆”,三招一过,便即住口不教,命我自行练习领悟。此后日日如此,每天三掌,直至第六日晚,一十八掌已全部教完。

  ………………> 习得降龙十八掌

  第七日清晨,洪七公见我将最后三掌“龙战于野”“履霜冰至”“亢龙有悔”打完,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招手将我唤到近前,道:“云儿,今日你试试将降龙十八掌从头至尾连起来打一遍,且看其中是否还有不甚了了之处。”我答应了,走到平常练武的一块空地上,一掌掌使将出来。

  初时打得甚是顺利,但到了第七掌“利涉大川”,掌劲凝到手心,却怎么也发不出去。我心中急躁,加提真气,想要强行发掌,胸口却猛地一阵气血翻涌,不禁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云儿,怎么了?”洪七公本来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却见我突然摔倒,忙走近查看。我极力调息想要平复胸中紊乱的气息,却惊骇地发现丹田中的部分真气竟然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想要叫喊,却是半个字也发不出来。洪七公见我神情惊惶,当即伸手搭上我脉门,一探之下,脸色登时凝重。

  “别慌!按我说的运气!”洪七公沉稳的声音让我心中一定,当下勉力收束心神,跟着洪七公念出的口诀默默调匀气息。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乱气终于被我收作一处,慢慢汇入丹田。

  “多谢义父!”我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洪七公脸上却不见笑容,问道:“云儿,你体内怎会有这许多异种真气?若不能尽数收归己用,以后修炼内功之时极易走火入魔啊!”我再次抹了一把冷汗,暗道这就是使用北冥神功的后遗症了,今后定要找机会去灵鹫宫取到天山童姥手中的北冥真气法门,否则后患无穷。但想想那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还是先看看洪七公有什么法子罢。当下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习得北冥神功的经历告诉了洪七公。

  “原来如此……”洪七公听了我的话,又沉吟许久。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洪七公抬头看了看我,忽然笑道:“便宜你了,我便将这九阴真经的导气归元之法全数传与你罢!”

  “九阴真经?”我大喜过望,当下不敢怠慢,用心记下洪七公传授的法门。

  ………………> 习得心法 九阴真气

  这法门极为精奥,待到洪七公将其中艰深之处解释完毕,我明白无误,天已蒙蒙黑了。洪七公拍了拍我的肩,笑道:“今日便不用再练降龙十八掌了。倘若你能在今夜将体内异种真气尽数化为己用,明日一战便胜算大增。”我试运了一遍刚刚融合的少许九阴真气,只觉精神奕奕,正好趁着这股子劲多多努力。当下笑着应了洪七公的话,盘膝坐下,闭目继续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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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八 各有千秋

  待我功行圆满,已是次日黄昏。站起身来,居然丝毫不感疲惫,比之前一日反而更加神清气爽。我再查看自己的武功指数,赫然已经跃升至285点!
  “嘿嘿,果然不愧是九阴真经!只一门导气归元之法便有如斯效用,若能得到全本,练成经中所有武功,却不知该是如何厉害?”我一边想着,一边大踏步走出山洞。眼见欧阳锋和杨过站在对面,洪七公则坐在洞口附近的一块大石上,我忙加紧脚步,走到洪七公身边立住。

  “怎样?体内异种真气可都化解了?”洪七公斜我一眼,听似满不在乎的口气中却含着掩不住的关心。我心中一热,低头道:“已然化解大半,余下少数不足为患,谢义父关心。”洪七公点了点头。我抬头向杨过那边看了一眼,他的功力指数也已升至289点,略高于我。这些许差距并不足以成为战斗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但我仍对欧阳锋教了他什么大感好奇,于是趁风清扬还未到而洪七公的注意力并没放在我身上,悄悄对杨过使了个眼色。杨过心领神会,跟我一先一后偷偷溜到了山壁后。

  避开了洪七公与欧阳锋的视线,我松了一口气,盯着杨过笑道:“这七天定是进步不少,欧阳前辈又传授了什么绝招,能不能露上几手,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杨过眉头一挑,双手抱在胸前,闲闲地道:“要说进步,你得洪老前辈悉心指教,昨日练功竟直到刚才才出洞,想必得益也是不小罢?”我一时语塞,干笑一声,听得杨过续道:“至于绝招么,左右等会儿就要比武,何必急于一时?”

  我想想也是,却终究是不死心,于是改换话题,故意道:“不过说真的,你觉得几位老人家到底谁要高上一筹?日前风老前辈用以拆解僵局那一招实是巧到了极处,这般精妙的剑法,他的传人只要得了其中三分精髓,你我自问,可有几分把握抵敌得住?”

  杨过脸上果然露出毫不服气的神色:“那日义父和洪老前辈已然斗得精疲力竭,风前辈能拆解得开,那是毫不希奇。义父的武功奇诡莫测,当真公平相斗,未必便输与他。”

  我心道当真公平相斗欧阳锋也未必是风清扬的对手,然而听出杨过语气中的傲然,却忍不住驳道:“欧阳前辈的武功修为自然是了不起的,但我义父曾有言道,白驼山一派武功上手甚速,可到得后来,却往往停滞不前,难入绝顶之境。盖因纯走偏锋,终究难成大器……”

  “你在讽刺我么?”杨过双眉一轩,看着我的目光中已微微带了些怒意。我不禁一愣:“我不是那个意思……”待要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杨过却冷冷道:“究竟谁强谁弱,稍候试过便知,却犯不着此时来徒逞口舌之利。”言毕,转身便走。听他语气刻薄,我不禁心中有气,哼了一声,也扭头向回走去。

  “两个小子又怎么啦?”洪七公见我和杨过都是黑着一张脸走回来,不禁有些奇怪。我刚刚张口答了句“没事”,那边杨过跟欧阳锋说了几句话后,欧阳锋却陡然提高了音量:“老东西,你道我的武功不及你么?”

  “啥?”洪七公顿觉莫名其妙,望了我一眼,见到我尴尬的表情,若有所悟,再转头看向欧阳锋时已是一脸嬉笑:“是便怎地?日前你不过是仗着招数诡异,占了出其不意之利罢了。若是光明正大地动手,你那邪门歪道的把式,能奈何得了老叫化?”

  “你!”欧阳锋勃然大怒,双眼瞪得有如铜铃,便要向洪七公扑来。幸好杨过眼疾手快及时挡在他前面,扶着他手臂道:“义父,说好了今日是我们几个小辈切磋功夫,您老人家有伤未愈,还是别要动气罢。”欧阳锋胸口急速起伏了一阵,好不容易强咽怒气坐了下去,却终是忍不住狠狠道:“老家伙,休要得意得太早。如你一般强攻猛打,能挺得了多久?哼,少时比武,再来看是谁的孩儿高明罢!”

  看到欧阳锋须发戟张的恶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洪七公却是哈哈大笑,本想再出口激他几句,一阵清朗笑声却远远传来:“风某来迟,诸位莫怪!”话音未落,两条人影已自远处掠至,青衣白须的老者是风清扬,他身边功力达到304点的高瘦青年却是我在衡山脚下有过一面之缘的令狐冲。

  风清扬的传人是令狐冲,这点毫不希奇。虽然按理说令狐冲此时应该在思过崖面壁,但以他性格,若是刚刚练成独孤九剑,又听到能跟西毒北丐的传人交手,自然不免手痒,偷跑个一次两次,却也不算什么大事。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倒是林平之的近况。一别数月,这次得上华山,风波不断,竟也一直没来得及去看看他,却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念及于此,我终于忍不住向令狐冲迈出一步,抱拳道:“令狐兄,久违了。”

  令狐冲方向洪七公与欧阳锋见过了礼,听到我的声音,面露诧异之色地转过头来,怔得一怔,终于记起:“你……是林师弟父亲的徒儿(汗,这称呼还真够长的)?”

  “正是!”我再踏前一步,问道:“敢问令狐兄,小林子……平之他可好?”强自抑制着激动的心情,语调却仍不禁微微颤抖。令狐冲听我问起林平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黯然。我心头顿时一颤,难道林平之出了什么事?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好在令狐冲脸色旋即恢复正常,道:“林师弟他很好,兄台不必担心。”又拍了拍我的肩,笑道:“衡山一别,没想到兄台竟成了洪老前辈的义子,当真福气不小。林师弟若知你上了华山,定然欢喜得紧。”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也笑道:“还要多谢令狐兄当日出手相助,否则在下岂有今日?”释然之后脑子也清醒不少,立时想到,提起林平之会让令狐冲如此郁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岳灵珊了。

  “嘿嘿,想不到小林子原来还有这手,看来以后这方面须得向他好好讨教才是。”我正不怀好意地想着,忽然听到洪七公洪亮的嗓音道:“老风,那依你之见,何等招式方算高明?”

  我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三人适才定在论武,看到一旁听得聚精会神还不时微微点头的杨过,便知他得益不少,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懊恼。再不敢怠慢,我忙转过头去望着风清扬,想要听听他有何话说。

  风清扬听了洪七公的话,微微一笑,傲然道:“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那却又有什么意思?”这话说得甚不客气,洪七公与欧阳锋脸上都露出颇不以为然的神色,倒是杨过低头不语,若有所思。风清扬看在眼里,只是淡然道:“多说无益,还是看看几个小辈这七日来的成果罢!”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我还没来得及见他怎样出手,眼前雪地上已多了一个径约一丈的圆圈。

  “三个小子便在这圈中比武,谁先出圈,便算输了,二位以为如何?”风清扬弃掉手中的树枝,含笑向洪七公和欧阳锋问道。二人对此并无异议,洪七公道:“只一点须得讲明,这次三个后辈算是代咱们三个老家伙出手,因此比武时不得用上其它武功。如若不然,咱们这七天岂不是白白用心了么?”一面说,一面瞪了我一眼。

  我干笑一声,心中却是连珠价地叫苦。这样一来,我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全都派不上了用场,要凭刚学七天的降龙十八掌和昨日才学的九阴真气来对付杨过的蛤蟆功和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那不是笑话么?偏生风清扬和欧阳锋都点头赞成,杨过和令狐冲也走进了圈子,我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义父这番害得我苦,只凭一双肉掌,怎敌得过独孤九剑?”趁着风清扬还在说话,我嘴里嘀咕,脑子却已飞快地盘算起取胜之道来。要论武功指数,自是令狐冲最高。但他一身功夫几乎全在一口长剑上,只要夺下他的剑,他学自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便无法施展,即便不出圈子,那也是输了。至于杨过,是所学最博的一个,但洪七公这么一规定,这项优势自是荡然无存,大可和他硬拼掌上功夫。我学会九阴真经的导气之法后,内力已居三人之冠,再加上降龙十八掌的无双刚猛,掌力决计不会输给杨过。但要夺下令狐冲的长剑决非易事,一个不小心,恐怕自己的手掌先给他削去了半只,那可不是好玩的。想到这里,我心中忽动,不禁悄悄探手入怀,取出一件物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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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二十九 意外结局

  我用极快的速度将自燕三处得来的雪蚕手套戴上双掌。这双手套柔韧软薄,色作透明,戴在手上外表看来一无异状。据燕三说是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但到底是否如此,我从未试过,自然不得而知。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得冒险试上一试了。
  “好了,这便开始罢!”风清扬退出圈子,我们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之间,却是无人出手。我知道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是见招破招,因此只是凝神戒备,不敢先行攻击。而杨过和令狐冲想是存了个先看看对方虚实的心思,也是凝招不发。再过片刻,气氛已然有些尴尬起来。

  我看到令狐冲和杨过略显紧绷的脸,蓦地记起从前看过的一段话来:“如果两个会独孤九剑的人动手,那根本就打不起来,因为每个人都要等对方先出招。就算有一个饿得受不住先出了第一剑,另一个随之产生相应的破招,第一个再根据他的破招来破招……以此推论,两大高手只是手乱晃,剑乱舞,旁人瞧见,只以为是跳舞,决计不会以为是在过招。”想到入神处,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而几乎是同时,杨过的掌和令狐冲的剑已经袭到胸前。

  “不会吧?我怎么这么衰?”我暗自叫苦,硬着头皮挥出右掌,劲风激得令狐冲的剑微微一偏,我趁势侧身,险险避过擦肩而过的剑锋,同时蓄劲护身的左掌与杨过相交,杨过身子晃了一晃,随即站稳,我却借力飘出,离二人约有三尺,这才来得及喘了口气。

  还没凝定心神,背后又是一阵风声袭来,我不及转身,反手便是一掌“神龙摆尾”。啪的一声,我一个踉跄,再向前跌出几步,急忙施展“密云不雨”护住身周,惊魂未定地回过身来,却见令狐冲和杨过已经斗在一处。

  “奶奶的,刚才居然趁人之危以多欺少,这次换我来!”我刚要纵身加入战团,忽地立住,嘴角抑制不住地浮起一丝奸笑:“嘿嘿,坐山观虎斗的滋味也不错,犯不着在斗得正烈的时候冲过去当靶子。”索性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观起战来。

  杨过给我刚刚那一掌反震,立足稍有不稳,令狐冲的剑已直刺他胁下露出的一处破绽。杨过旋身闪开,扬掌劈出,令狐冲手腕一翻,剑锋带转,横着迎上。杨过这一掌倘若击实,那是将自己一只手掌主动送去给他切了。杨过无奈,只得硬生生收回掌力,想要变招,令狐冲却是得理不饶人,接连刺出七剑,每一剑都是觑准了杨过的软肋。杨过失了先手,给他迫得连连闪避,偶尔反击数招,却都是攻守兼备的凌厉之作,令狐冲一时倒也还奈何他不得。

  我初时还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在一旁看好戏,渐渐地却发现形势有点不对起来。杨过……为什么一直在朝我这边退?然而我醒悟得还是晚了些,杨过这次没有闪避令狐冲的剑招,却顺势一带一引,令狐冲手中长剑给他带得稍偏,向我刺了过来。

  “哇咧~~~~杨过你跟我玩阴的?”我口中哇哇大叫,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奋力拍出一掌,震开了令狐冲的剑。幸好这回令狐冲本来的目标不是我,才能一招便被我格开。但他微微一笑,长剑空中圈转,从另一个诡异的角度奔向我腰下。我正打算找杨过算帐,一个恍神,已然不及抵挡。

  “糗大了!”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虽然肯定令狐冲不会对我滥下杀手,但如果就这么出局的话……铁定会被洪七公骂死。正在胡思乱想,令狐冲的长剑却突然收了回去,我耳边也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比武过招你也认真点吧?如你这般,日后对敌,恐怕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是杨过及时替我接下了令狐冲的攻势。

  “杨过你……”我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也出掌向令狐冲攻去。适才一轮交锋,我和杨过嘴上不说,却均心知令狐冲的武功较我们两人都要高上一筹,若是一人给他打倒,另一人无法独力对抗他的独孤九剑,那是必输无疑。只有合二人之力先将他击败,再对付剩下一人,方有胜算。

  令狐冲见我和杨过同时攻上,剑眉一挑,朗声长笑,以一敌二,竟是毫无惧色,手上剑招越发凌厉了。杨过和我在还招的间隙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已知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再无后顾之忧,还招之时便渐渐大胆起来。

  开始几个回合,我和杨过联手仍感吃力,这独孤九剑的威力委实惊人,每每一掌甫出,便给令狐冲乘瑕抵隙,迫得中途变招,狼狈不已。但时间一长,我们两人心神渐定,配合也越发默契。令狐冲出剑回招,竟有了些顾此失彼的无措。

  “看来令狐冲的‘破掌式’始终还没练到家,嘿嘿!”眼见自己和杨过逐渐抢到上风,我不禁暗自得意。再斗数招,令狐冲脚下忽地一个趔趄,左胸露出一个老大破绽。我正打到兴头上,不假思索,力聚右掌,一记“利涉大川”便向他左胸拍去。这招倘若得手,令狐冲便得给我迫出圈外,那就是输了。

  “凌云小心!”杨过突如其来的一声急叫让我心头一惊,却见雪亮的长剑不知何时已袭至面前,而我的手掌离令狐冲还有一段距离。惶急之间不及撤回掌力,我竟连后退也忘了,只是本能地提起左掌,护住面门。令狐冲没想到我竟不后退,长剑去势一时也难止住,转瞬之间,已刺到我掌心。

  “咦?”我只感到掌心一阵轻微刺痛,向内凹了少许,但剑锋却再也无法深入。令狐冲和杨过及场外三老无不一怔,我却明白是手套的功劳。来不及庆幸,我抓住令狐冲发愣的瞬间,右掌加劲拍出,砰的一声,他连人带剑给我震出了圈子。

  “令狐大哥,承让!”我只求将令狐冲逼出圈子,旋即收劲,退到杨过身侧,向令狐冲抱拳为礼。适才交手,我已知令狐冲在独孤九剑上的修为实在胜过我和杨过这七日来的成果,若非两人联手,再加上最后的意外,绝难胜他。因此,这一声“承让”说得真心实意,一声“令狐大哥”叫得也是心悦诚服。

  令狐冲微微一怔,但随即回过神来,同样向我抱了抱拳:“不敢,是我输了!”洒脱地一笑,转身走回风清扬身畔。风清扬脸上神色并无异样,只挥了挥手,示意我和杨过可以继续比武了。我和杨过点了点头,分别撤开几步,拉开了距离。

  “出手罢!”话音未落,只见杨过半蹲于地,口中咯的一声大叫,双掌带着猛烈劲风向我推来。我识得这是蛤蟆功,但自恃内力要胜杨过一筹,也不闪避,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平推出去,正是一掌“亢龙有悔”。

  砰的一声,三掌相交,我登登登向后连退数步,杨过却是借势一个倒翻筋斗腾身而起,头下脚上,凌空一掌向我拍下。这一掌包含了杨过的掌力和居高临下的重力,我再不敢硬接,本能地想以柔劲将这股掌力带开。但甫一出招,便惊觉这是碧针清掌而非降龙十八掌,硬生生扭转手臂,翻掌上迎。

  如果上次对掌算是平手,那这次的双掌相交明显是我落在下风,整条右臂给杨过震得生疼,若非内力占优,便给他震断了也未可知。然而杨过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给我掌力反震,虽未受伤,却身不由己地向外飞出,人在半空无法借力,眼看便要落到圈外。

  “OUT!”我激动得连英文都冒了出来,然而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杨过的身子在空中陡然缩成一团,尔后竟然笔直下坠,稳稳落在圈内。

  “靠,这样也行?”看到杨过一个鲤鱼打挺自地面弹起,我暗骂一声,冲上去便是一掌“见龙在田”,打算趁他立足未稳将他打出圈子。杨过右拳挥出相迎,这种正面硬碰我自是不惧,但就在拳掌将触未触之际,杨过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顺势转弯,啪的一响,重重击在我后颈。我吃痛受惊,拍出的一掌失了准头劲道,被杨过轻易躲过。

  “灵蛇拳?”吃了一次亏,我再不敢大意,八成功夫对敌,倒须分两成心神留意杨过的手臂是否会再度拐弯。反观杨过却越打越是得心应手,双手翻飞,手臂忽然间就如变了软鞭,灵活之极,打出后能在空中任意拐弯,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好不潇洒。我苦于不能以凌波微步闪避他的攻势,只能以尚不娴熟的降龙十八掌一板一眼地硬扛,事先盘算好的取胜之道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本来武学之道,大巧不能胜至拙,降龙十八掌更绝不逊于灵蛇拳,但我和杨过修为尚浅,武功相当,短短数日之间,自是习学巧招的他占了便宜。

  我正牢骚满腹,冷不防却听一边厢的洪七公奇道:“老毒物的武功竟到了如此地步么?杨小子适才这几招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偏又妙到巅毫,何以你七日前竟然不使?”欧阳锋闷哼一声,并不作答。风清扬却接口道:“此子天资极高,他领悟的乃是拳意,而非拳招,随机应变,不拘一格,正合了老夫之前所讲的‘无招胜有招’。只斗了这些时候,便有如此领悟,真乃武学奇才!”

  顾不得为风清扬极为赞赏的语气发酸,我满脑子只定格在“正合了老夫之前所讲的”这几个字上,再加上通过隐形眼镜看到杨过的战力数值已然增至300点,忍不住无明火起,大吼一声:“犯规!”

  几人齐齐一怔,杨过也停了手,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满怀气愤,指着他大叫道:“你用上了风老前辈的功夫,不是你义父教的,这不是犯规却是什么?”

  杨过顿时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我,欧阳锋脸上露出不屑神色,风清扬啼笑皆非,令狐冲一脸无奈,而洪七公几乎要跳起来大骂了:“不学无术的小王八蛋!杨小子若是使了老风的功夫,哪还用得着你说?你当咱们几个老家伙是白吃干饭的么?适才咱们谈论武学的时候你自发呆,却怪得谁来?”

  我给洪七公骂得狗血淋头,自知理亏,只得灰溜溜地住口。强打精神再与杨过交手,心中却忿忿不平地想道:“什么无招胜有招,哼!你会,难道我便不会么?”当下一改适才死守的打法,出手猛攻,一十八掌想到哪打到哪,随意之极,再无之前的小心谨慎。然而……这样做的后果是身上又中了杨过几拳,更是全然落在下风。

  正当沮丧之际,洪七公怒气冲天的声音又传入耳中:“蠢材!老毒物的功夫大半是自己异想天开,教得又是糊里糊涂,杨小子存意不存招,那是随机应变;降龙十八掌却是经过丐帮历代锤炼,去芜存菁才得以流传至今,你不自量力,胡打瞎改,那叫做乱打一气!”

  我面红耳赤,心里却是雪亮。洪七公所言实在半点不错,只怪我太过好胜,竟将基本的审时度势也忘了。再斗数招,我心下已有计较,挥出一掌,猛地跃开,高叫:“且慢!我有话说!”

  杨过一愣,不耐烦地道:“你又有什么话?”不耐烦归不耐烦,终是罢手不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迈开大步走出圈子,回头冲杨过一笑,口中从容无比地吐出三个字:“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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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三十 西毒归西

  哐当一声,洪七公直接一个跟头从自己坐的那块大石上栽了下去。余人虽不至于如他一般激烈,但也好不了多少,一个比一个表情诡异地看着我。这般反应原在我意料之中,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一边赔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风清扬那边挪了挪,以免洪七公发飚。
  没想到洪七公还没来得及发飚,一阵突如其来的大笑先吸引了连我在内所有人的注意。我骇然回过头去,只见欧阳锋仰首向天,放声长笑,乱发短须根根颤动,便如一头雄狮一般。他笑声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意,良久不歇,杨过惊骇莫名,抢上去叫道:“爸爸,爸爸!你怎么啦?”伸手待要拍他穴道,助他宁定心神,欧阳锋却突地一个倒翻筋斗纵了出去,以头支地,双脚并拢,撑向天空,口中大叫:“我孩儿赢啦!我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忽地拔起,一跃数尺,坐在一棵松树之上,再度仰天狂笑,声音远远送了出去,一时之间,山谷中回音震荡,“赢了……赢了……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之声不断隐隐传来。

  见欧阳锋状若癫狂,我和令狐冲相顾失色,刚起身的洪七公也忘了与我算帐,和风清扬一般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了还坐在树上的欧阳锋。杨过担心欧阳锋的伤势,却心知他疯病又犯,不敢贸然跃上树去,只得奔到树下不断呼喊,试图唤得他清醒过来。

  但欧阳锋对树下的杨过视若无睹,不但毫无清醒之意,反而变本加厉,笑声越发铿锵刺耳。我一颗心便似要给他震得从胸腔内跳了出来,忙从衣衫上撕下两块布条塞入耳中,同时暗运内力相抗,心中呻吟:“欧阳老爷子,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便了,却也犯不着如此摧残咱们罢?”

  我刚刚提起内劲,四周却忽然沉寂下来,欧阳锋的笑声竟嘎然而止。我愕然抬头,只见欧阳锋直挺挺地从树上倒撞下来。杨过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冲上前抱住,口中大叫:“爸爸,爸爸!”连叫几声,欧阳锋只是不应。杨过慌将起来,抱着欧阳锋不住摇晃,却终是不闻半点声息。我们余下四人互相瞧了几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沉重之意。风清扬微微叹气,走到近前,轻拍杨过的肩,示意他让开一些,随即伸手搭上欧阳锋脉门。

  “风前辈,我义父他……他没事么?”杨过先前潇洒的风度全失,下意识地搓着双手,颤声问道。风清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长身而起,沉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孩子,你节哀罢。”

  “不!”杨过一声几近凄厉的嘶吼震得我心头一颤,省过神来,只见杨过扑在欧阳锋的尸体上,却伸手抓住风清扬的衣摆,近乎疯狂地扭动着:“风前辈你是前辈高人,定有法子救我义父的!”又转过头望向洪七公:“洪老前辈,义父从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晚辈定央他向你赔罪,求你……求你也救救义父罢!”情绪激荡之下,嗓音似也嘶哑了。

  我被眼前情景触动心事,想起林震南来,不禁心下黯然。见洪七公满脸恻然,风清扬面有不忍,却均是沉默不语,便知欧阳锋确是返魂乏术,不由得对杨过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当下走上前去想要温言相劝。孰料一句“杨过”才出口,余下一大串话还没来得及说,杨过陡然抬头,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大喝一声:“滚开!”双掌一并,猛向我击来。

  “杨过你疯了?!”我万料不到这当儿他竟会突然向我出手,还好在摩天崖上早被谢烟客操练得神经过敏,身体的本能反应远快过大脑的反应时间,不假思索,右手斜挥,左手勾拿,一招碧针清掌的“空山鸣涧”,借力卸劲,险险化解了杨过的掌力。

  ………………> 碧针清掌升级LV 2

  “痴儿,醒来!”风清扬及时一记当头棒喝替我解了围,杨过全身一震,不再追击我,通红的双眼也渐渐回复清明。我松了一口气,甩着被杨过震得一阵隐痛的双臂,乖乖退到洪七公身后,暗自发誓以后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滥好人。

  “风前辈,洪老前辈,晚辈适才失态,还请两位莫怪。”回复神智的杨过向着风洪两人深深一揖,脸上神情如古井不波,冷静得教人吃惊。我不由一怔,脱口叫道:“杨过你……”

  “凌云,令狐冲,后会有期!”杨过不咸不淡地打断了我的话,俯身抱起欧阳锋的尸身,又向风清扬和洪七公道:“晚辈须得将义父遗体送回白驼山庄,二位前辈,杨过就此别过。”微微弯腰为礼,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此时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忽听洪七公一声悠悠长叹,方才回过神来,只见洪七公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摇头不语,甚是伤感。

  风清扬望着远处杨过的背影,苦笑道:“却是风某的不是了。那日我以破气式分开二位,心中却因存了从前的成见,出手稍偏,欧阳先生受伤本就重了些。这七日以来想必又是穷尽心力地教导那姓杨的年轻人,见义儿得胜,心中再无挂碍,一笑而去。风某一念之差,这世上的故人却又少了一位,唉……”

  洪七公叹道:“生死有命,那也罢了。老毒物一生虽作恶多端, 却也实算得上是武学奇才。习了靖儿写的九阴假经,不但未即身亡,反而从中变化出毫不逊色的武功,自成一格,死前又有一个如此杰出的传人,想来也该瞑目……”说着向我瞧了一眼,又是一声长叹,捋着长须,不住摇头。

  我脸上登时发起烧来,又瞥见令狐冲面容扭曲,嘴角不住抽搐,显然是在强忍笑意,更加尴尬,忍不住出声抗议:“义父,第一个败下阵来的可不是孩儿我罢?”说着,目光故意向令狐冲斜去,以示不忿。这招果然奏效,令狐冲的脸顿时由憋笑转为发青,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也作势还瞪过去,目光一触,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瞪一笑之间,登时大见亲近。

  那边洪七公闻言向风清扬望去,似笑非笑地道:“老风,这可由不得你说嘴了罢?”风清扬只是微微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败在北丐西毒的传人联手之下,也算不得丢人。洪帮主以为如何?”

  “啧,若不是你说了一大通什么无招胜有招的剑义让杨过那小子领悟了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洪七公说着说着,老脸忽然一红,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站不住脚。

  风清扬倒是不以为意,向令狐冲招了招手,道:“冲儿,随我回思过崖罢。”令狐冲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风清扬又朝洪七公拱手为礼:“洪帮主,告辞。”语罢,带着令狐冲飘然离去。

  “义父,您老人家现下有何……义父?!”目送风清扬和令狐冲走远,我转过头来,想要问问洪七公作何打算,却骇然发现洪七公原本坐的大石上空无一人。

  “哈哈!”陡然听到上方传来熟悉的笑声,我急忙抬头看去,只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已掠过头顶,向峰下奔去,正是洪七公。

  “义父,你的伤全好了?”我又惊又喜,忙展开摩天游的身法跟着奔下去。谁知洪七公的复原程度竟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自诩轻功不弱,跟他的距离却是越来越大。眼见再也追之不上,我只得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心中大是沮丧。

  “傻小子,除了郭靖黄蓉那两个小鬼,老叫化教人从不超过三天,教你七天已是大大破例,还不知足?回去罢!今后行走江湖须得牢记一个‘义’字,休想借着老叫化的名头招摇撞骗……”洪七公的声音随着山风阵阵传入我耳中,自宏亮而微弱,终于寂静无声。我呆呆立在原地,想起这几日以来与洪七公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怅然。伫立半晌,方才回去山洞,取了随身长剑和包袱,独自步下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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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三十一 兄弟重逢

  “糟了!”下得绝顶,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由连连顿足:“方才怎地不先问问令狐冲小林子在华山派的住处在哪?这般贸然前去,若是撞上岳不群,岂不糟糕?”但现在又不能去思过崖问令狐冲(其实是不知道思过崖在哪里,汗),只得先到华山派,再见机行事了。
  华山派主院是在一座高峰之上,上得峰来,但见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地构筑。我心道:“这就是华山派了。”忌惮岳不群的武功机智,不敢造次,轻轻一纵,跃上墙角一株大树,顺着枝桠攀至高处,借着浓密树阴挡住身子,居高下望,打算先将房屋布局看个清楚再说。

  华山派的大厅“正气堂”与岳不群的书房“有所不为轩”都甚是醒目,这两处自是决计去不得的。再望将过去,练武场之后有几间低矮房屋,其中两间屋顶冒出袅袅白烟,看来是华山派的厨房。厨房之侧一字排开七八间不起眼的青瓦小屋,貌似是低辈弟子的居所。想到林平之或许就住在其中一间,我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右脚轻踏树枝,借力弹出,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一所小屋之后,几乎悄无声息。看来这几日锤炼,非但内力和拳掌进步神速,连轻功也是受益良多。

  ………………> 摩天游升级LV 6

  我正想潜入屋内查看,突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厨房那边传来:“六猴儿,小林子今天的饭菜弄好了没?”听到林平之的名字,我心中一凛:“岳灵珊?她怎会来拿小林子的饭菜?”悄悄自墙后探出半边脸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碧衫少女正从对面一名华山弟子手中接过一只饭篮,眉眼面目,依稀便是曾在衡山远远见过一次的岳灵珊。

  岳灵珊提了饭篮,兴冲冲正待离开,却给那六猴儿陆大有一把拉住,两人压低了嗓子,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说些什么。我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毫无兴趣,瞧得好生不耐,若非想到跟着岳灵珊也许可以尽快找到林平之,恐怕早已跳出去一掌一个打晕了事。

  又说了片刻,不知陆大有说了句什么,岳灵珊猛然抬起了头,满脸愠怒之色:“六猴儿你莫要哄我,大师兄内功精湛,怎会生病?我可不上你当,要去,你自己去罢!”提着饭篮,怒气腾腾转身便走。陆大有拉之不及,狠狠一顿足,神情大是沮丧。我心中好笑,暗想令狐冲昨晚才生龙活虎地与我和杨过大战一场,若说今晨便即病倒,却骗谁来?

  眼见岳灵珊渐渐走远,我趁陆大有低头懊悔的瞬间一掠而出,远远跟在岳灵珊后面。我的轻功比洪七公等前辈高手固是不及,然而比之岳灵珊却是高明了何止一筹。吊在她身后直跟到地头,岳灵珊竟仍懵然不觉。

  我尾随着岳灵珊攀上另一座山峰,只见峰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古松耸立,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五六间旧屋。我藏身一棵松树之后,只见她快步向右侧一间石屋走去,脸上掩不住满是喜孜孜的神色。我料得那间屋必是林平之的居所,更加留心,果然便听岳灵珊叫道:“小林子,小林子!”一边叫,一边急步走进石屋。我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便想也冲进那间石屋里去。但身形甫动,便见岳灵珊一脸失望地走了出来,险些跟她撞个正着,急忙闪身躲回树后。

  “死林子,臭林子,爹爹下山他便谁的话也不听啦!二师哥明明吩咐他好生照管师叔祖和小师叔的居所,大清早的却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岳灵珊不满地小声咕哝着,我却听得心头一紧。岳不群竟然不在山上,这本是件大大的好事;但岳灵珊口中的师叔祖和小师叔是何方神圣我却一无所知,再加原本显然应该在这间石屋里的林平之又不知所踪,怎由得我不担心?

  “师姐,方才是你在叫我么?”一个灰衣少年背着长剑满头大汗地自另一边的松林奔了出来,站在岳灵珊面前,正是我为之担心不已的林平之。

  “小林子!”我激动之下险些脱口而出,还好岳灵珊先我一步叫了出来。我硬生生煞住差点冲出去的身形,急切地望向正在交谈的二人,只盼岳灵珊说完话快快离开。谁知岳灵珊拉了林平之的手便叽叽聒聒说个不休,直等得我无明火起,恨不能冲上去一把拽开她。好在岳灵珊说了一阵,似乎终于意识到林平之还没吃饭,忙把饭篮交给了他,嘴里还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一大早的又去练剑,这般拼命干么?也不怕累着自己……”

  林平之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接过饭篮,道:“师姐,你还是早些回去罢,免得各位师兄担心。”岳灵珊闻言,俏眉微微皱起,有些不满地道:“臭林子,你担心什么?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么?”小嘴嘟了起来,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我恨得只想冲出去抓起她一把摔开,还好林平之不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哄得她回嗔作喜,终于转身向峰下走去。

  林平之望着岳灵珊的背影,叹了口气,放下长剑,也不进屋,就坐在一块大石上,从篮中取出饭菜,方待举筷,我已按捺不住,悄悄绕到他身后,右手轻轻向他肩上拍去。

  “谁?”直至我的手掌已触到他的肩,林平之方才惊觉,不及转身,一记肘锤已向后撞出。

  “小林子,是我!”我侧身一旋,闪开了这一肘,站到他面前,叫了一声。林平之伸出去抓剑的手顿时凝在半空,眼里从原本的戒备,到迷惘,到惊讶,最后一点一点,变成了狂喜。

  “云哥!”林平之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一阵大力摇晃,原本拿在手中的碗筷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你怎么来了?”

  我猝不及防,给他摇得七荤八素,忙伸手稳住了他,取笑道:“怎么?只许你的岳师姐来送饭,我来看看便不成么?”

  林平之听我这么一说,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松开了手,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云哥你……你刚刚看到了?”我嘻嘻一笑,挥手在他肩上擂了一拳:“自然看到了。你小子,倒是挺有一手啊!”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平之的脸愈加红了。

  看看捉弄得他也差不多了,我决定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拍拍他的背,笑道:“你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也有些饿了……咦,你的筷子跟碗扔哪去了?”林平之这才想起岳灵珊送来的早饭,低头去寻时,却见篮子还在,碗筷却说什么也找不着了。林平之倒是全然不以为意,奔回屋去,重新寻了两副碗筷,将篮子里的稀粥馒头咸菜与我分着吃了。

  这一餐虽然两人都只吃得半饱,但我和林平之兄弟重逢,都是兴高采烈。饭毕,我望了望这几间屋子,不禁问道:“小林子,你怎么不在华山正院呆着,跑到这里来练剑?这里原本住的又是什么人啊?”

  林平之闻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道:“师父和师娘下山去诛杀万里独行田伯光那淫贼,大师兄又在思过崖面壁思过,派中事务现下全是二师兄在主持。而日前穆太师叔又带小师叔下山历练,六师兄便向二师兄建言,让我到这里来看守太师叔的居所……”

  “什么?”听到陆大有竟然如此排挤林平之,我不觉大怒,本来对原著中的这人还存着几分好感,此时自然已是消失殆尽。眼见林平之的功力只有130多一点,再联想到他适才的话,我心里登时想起一件事来,忙向林平之问道:“小林子,你说那位太师叔和小师叔……姓甚名谁?”

  林平之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是诧异我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但仍是答道:“穆太师叔名讳上人下清,而小师叔是太师叔的关门弟子,姓袁,双名承志。”

  果然是袁承志!我强自压抑着心中的紧张,继续问道:“那袁……袁……你那小师叔使的兵刃可有什么古怪之处么?”林平之更觉诧异,想了一想,道:“没有啊,小师叔使的也是本门的寻常配剑,并无特异之处。”

  太好了!我险些欢呼出声,霎时间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四个字——“金蛇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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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三十二 绝壁巨猩

  既然袁承志的兵器不是金蛇剑,那宝剑和秘籍定然还藏在金蛇郎君埋骨的山洞中了。但是那个山洞在哪呢……我低下头努力回忆了一阵,想了半天,依稀记起,便抬头向林平之道:“小林子,这里有铲子、绳索和铁锹么?”
  林平之今次是彻底呆住,浑然不明所以,只愣愣地看着我:“有是有,不过云哥你是想……”

  “有就对了,快点拿来给我。”我欣喜之下也顾不得解释,只一迭声地催着林平之去把我说的工具拿出来。林平之没奈何,只得应了,走进另一间石屋,一阵摸索,拿了铲锹绳索走了出来交在我手中,仍是一脸莫名。

  我粗略目测了一下绳索的长度,满意地点点头,一甩手将它负在背上,提了铁锹铁铲,向还愣在原地的林平之挥了挥手臂,兴冲冲地道:“走啊,带我去西边看看。”看到林平之迷惑不解的眼神,我微微一愕,这才想到还没告诉他我的用意,尴尬一笑,免不了又如上次教他凌波微步一般,胡诌了一位无名高人出来做挡箭牌,只是这回从曾经传授武功改成了曾经告诉我华山某地藏有武功秘籍。听我这么一说,林平之方才释然,当下自己也背了一捆长索,兴高采烈地引着我向西面走去。

  七拐八弯,我终于看到了原著上描述的那堵绝壁。这绝壁一面较斜,尚可攀援,另一面却如一大堵平墙,毫无可容手足之处。我睁大眼睛瞧了半天,仍未发现洞穴的影子,问过林平之,也知袁承志并未如我记得的一般养有大威小乖两只猩猩。但已然走到此处,若要退缩,那是无论如何心有不甘的。说不得,我只有硬着头皮,自己充当一回“小乖”了。

  我和林平之爬到峭壁之顶,我戴上掌套,将火折塞入怀中,铁锹铁铲也预备停当。而林平之则去寻了一棵树,将绳索一端牢牢缚在上面,用力拉扯了几下,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将另一端抛了给我,让我小心翼翼地缚在腰间。

  “小林子,记得一定要看到绳索的牵动是两长三短才能跟着下来,知道么?”林平之竟也想跟着我下去,费尽口舌,才劝得他答应等我先下去探探,若无危险,再告诉他下来。听得我不放心地一再叮嘱,沉稳如林平之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再次点头答应。

  我左手铲子右手铁锹,慢慢溜将下去。至于火折,那是进洞之后才用得着的东西,现在却是不忙。稍稍向下一望,只见脚下雾气一团团的随风飘过,却看不见地,若是旁人,定然难免心悸,然而我在摩天崖时已对这等情景司空见惯,丝毫不觉惧怕,仍是一面缓缓下滑,一面用铁锹和铲子在山壁上不住敲打,试图以此找出洞口的位置。

  试了半天,只溜下十余丈,我却累得腰酸背痛手软,仍是一无所获。我叹了口气,双脚踩上一块微微凸出的岩石,预备先休息片刻,再继续向下滑去。

  刚喘息得一时,忽听一声尖厉怪啸,我心头一凛,本能地侧头一闪,刚好躲过了当头劈下的一只巨爪。我不敢再停在原地,双腿一蹬,借力荡开尺许,回头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隆地个咚,这家伙打哪冒出来的?”眼前所见,赫然是一头巨大的猩猩,张牙舞爪,形状狞恶,一只长臂搭着山壁另一方垂下的长藤,正冲我龇牙咧嘴地咆哮。

  “莫非这就是现在还没被收服的大威小乖中的一只?那另一只在哪?”想到这里,我登时提高了警惕,举目四望。在摩天崖练就的目力足可在短距离内穿透薄雾而视物,是以我一番扫视后已然确定四周并无第二只猩猩存在,于是心下稍安。

  还没来得及庆幸,但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原来那猩猩见我退避,竟然得寸进尺,抓着长藤又再扑至。我一个恍神,肩头竟给它爪子抓到,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左腿在山壁上一撑,借力弹开,摆脱了这一爪,然而心中已是渐渐无明火起。

  “死畜生,还真以为本少爷怕了你不成?”再闪过一记扑击,我回转手肘,狠狠向那猩猩头上撞去。但双手都拿有工具,且身在半空腾挪不便,那猩猩也是机灵得紧,这一肘竟给它避开,这也罢了,它居然攀在藤上冲我呜呜乱叫,挤眉弄眼,大是得意,只差没手舞足蹈了。

  “你——去——死!”怒气全面爆发,我大喝一声,左手铁铲对着那只猩猩黑炭也似的脑袋用力掷了出去。铁铲呼啸着飞出,然而不知是我发力错误还是怎地,只见那铲子越飞越高,与猩猩的头压根沾不上半点。然而就在那猩猩觉得虚惊一场预备再次扑击的时候……

  “啪!啊呜~~~~~~”一声脆响之后紧跟着一声悲鸣,我眼前一花,对面的巨猩已带着半截山藤和泥土沙石扑簌簌向下坠去。我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抬头仰望,发现原来我掷出的铁铲虽与原定目标相差甚远,却错有错着,盘旋而上,竟然斩断了那猩猩一直握着的长藤……

  抹去额上冒出的一把冷汗,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算是替那头不走运的猩猩默哀,正想继续攀缘而下,耳中却传来微弱的吱吱声。我好奇心起,低头努力向下看去,却发现那头猩猩并未掉落,两条长臂攀在山壁上一个洞里,身子挂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去,十分狼狈。

  “啊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寻了许久不见的洞穴突然出现眼前,我不禁心花怒放,加速向下攀去。想来是这洞穴年深月久,本来被泥土封住,那猩猩掉下来时在山壁上乱抓乱爬,凑巧抓破封泥,手指勾住了洞穴。

  “靠!是谁说洞口很小的……”看着对面那个足可让三个成人并排进入的洞口,再看看手里的铁锹,我呆了一呆,心头顿时涌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吱吱!”我回过神来,只见那猩猩吊在洞口,努力回头望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乞怜之意。我一阵得意,故意在它周围荡来荡去,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嘿嘿,这回可知道求饶了罢?哼哼,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袭你家少爷我……”

  荡了半天,我也觉无趣,点了火折凌空探进山洞,见它并不熄灭,知道洞内秽气已基本除尽。再看看那头猩猩已然快要支持不住,我莞尔一笑,左手伸出,一托一带,砰的一声,已将它偌大一个身子甩进了洞中。我却不即进洞,横竖手上已戴了掌套,便先在洞口一摸,碰到几枚尖利之物,知是金蛇锥,立时出手如风,片刻已将插在洞口的十四枚金蛇锥尽数收入囊中,这才慢慢摸进山洞。

  甫能视物,一只漆黑手掌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我面前。我毫无防备,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是那猩猩吱吱叫着,把手伸了过来,手掌上钉着两枚奇形暗器,铸成小蛇模样,原来又是两枚金蛇锥。我想这猩猩脸皮倒厚,明明之前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居然好意思来求我治伤?一时间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然而看到那两枚金蛇锥,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手。

  “你个黑毛畜生可要好好记得本少爷的救命之恩……”我一面咕哝着,一面抽出挂在背后的白虹剑,两剑连划,跟着又是两剑翻挑,将两枚金蛇锥起了出来。伸手在怀中一探,没摸到什么伤药,只有一瓶自摩天崖上带下来的寻常止血散,便随手倒了些出来,撒在那猩猩伤口上,又撕了两块碎布,胡乱给它包扎上去。经过这一番折腾,饶是那猩猩身子壮健,也是没了力气,躺倒在地,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变得大是温驯,再不似方才绝壁相搏的充满敌意。

  “乖~~~~”我满意地嘻嘻一笑,手上却不闲着,仔细端详那一十六枚金蛇锥。十六枚蛇形锥都是一般形状,长约二寸八分,打成昂首吐舌的蛇形,蛇舌尖端分成双叉,每一叉都是一个倒刺。蛇身黝黑,积满了青苔秽土。我捡起一块石片,细细挑去蛇身各处污泥,那蛇形锥渐渐灿烂生光,竟然纯是黄金所铸。

  “乖乖不得了,这金蛇郎君好生阔气,竟一出手就是一两多金子?”我吐吐舌头,想起还在上面等候的林平之,恋恋不舍地将金锥收入囊中,看了一眼瘫在地上装死的猩猩,不禁失笑,伸手拉动了绳索,按照约好的暗号,两长三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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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三十三 金蛇山洞

  过不多时,林平之也缒着绳索下到洞里,左手火把,右手长剑。他一眼便见到地上那只猩猩,顿时一惊,手中长剑不自觉地紧了紧,满脸戒备之色,那猩猩却只是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连起身的意思也无。我好笑地在林平之肩上一拍:“没事,那家伙现在懒得紧,不会伤人的。”向洞内深处指了指,道:“走罢!”
  这洞中通路是一条狭窄的天生甬道,其实是山腹内的一条裂缝,走了十多丈远,甬道渐高,再前进丈余,甬道忽然转弯。我和林平之对望一眼,不敢大意,横剑当胸,又走了两三丈远,前面豁然空阔,出现一个洞穴,便如是座石室。

  我抢在林平之前面一步踏进了石室,举起火把四下一照,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对面石壁上斜倚着一副骷髅骨,身上衣服已烂了七八成,那骷髅骨宛然尚可见到是个人形。此时林平之也已见到,吃惊之余,迅速扫视四周,见石室中再无别样可怖事物,于是走到我跟前,也举起火把,仔细照看。

  骷髅前面横七竖八的放着十几把金蛇锥,石壁上有几百幅用利器刻成的简陋人形,每个人形均不相同,举手踢足,似在练武。我和林平之挨次看去,只见密密层层的都是图形,图形尽处,石壁上出现了几行字,也是以利器所刻,凑过去一看,见刻的是十六个字:“重宝秘术,付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这十六字之旁,有个剑柄凸出在石壁之上,似是一把剑插入了石壁,直至剑柄。

  林平之终是少年心性,好奇心起,伸手握住剑柄向外一拔,却是纹丝不动,竟似铸在石里一般。他大是不服,还待再拔,却被我笑着制止:“小林子,且慢拔剑,咱们先把这位前辈的遗骸葬了罢。”林平之闻言向那副骷髅看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先在地下挖了个小洞,插入火把,用泥土护住,方才举起铁锹开始挖掘。没想到一锹下去,地面竟应锹而开,居然甚是松软。我登时精神一振,忙加劲挖掘。林平之也学我一般插了火把,提起长剑跟我一道挖了起来。挖得一阵,忽然叮的一声,林平之的长剑碰到一件铁器。我移近火把一看,见底下有块铁板,再用铁锹挖了几下,拨开旁边泥土,原来竟是一只两尺见方的大铁盒。

  我放下铁锹,把铁盒捧了出来。那盒子高约一尺,然而入手轻飘飘地,似乎盒里并没藏着甚么东西。打开盒盖,那盒子竟浅得出奇,离底仅只一寸,我心下奇怪,一只尺来高的盒子,怎地盒里却这般浅?料得必有夹层。

  盒中有个信封,封皮上写着八字:“得我盒者,开启此柬。”我顺手将信封递了给林平之,举起盒子一摇,里面果然有物。我心痒难搔,正寻思着怎生想个法儿将夹层开了,忽听林平之叫道:“云哥,你来看!”

  我微微一愕,从林平之手中接过一张信笺,年深日久,纸笺早已变黄。笺上写道:“盒中之物,留赠有缘。惟得盒者,务须先葬我骸骨,方可启盒,要紧要紧。”刚刚看到此处,林平之又将两个小封套递了给我,一个封套上写着“启盒之法”,一个封套上写着“葬我骸骨之法”。

  看到这两个封套,我蓦地记起原著里面这个重要桥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向林平之干笑道:“好人做到底,咱们还是先葬骸骨再启盒罢?”林平之想了一想,也无异议,我便拆开写着“葬我骸骨之法”的封套,见里面又有白笺,写道:“君如诚心葬我骸骨,请在坑中再向下挖掘三尺,然后埋葬,使我深居地下,不受虫蚁之害。”

  我和林平之面面相觑,均是苦笑一声,认命地继续向下挖去。这次泥土较坚,时时出现山石,挖掘远为费力。堪堪又将挖了三尺,忽然叮的一声,铁锹碰到一物,拨开泥土,果然又是一只铁盒。不过这只盒子小得多,只一尺见方,打开盒盖,里面仍是白笺一张。

  “小林子等等,让我来!”阻止了正要伸手去拿的林平之,我紧了紧掌套,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张白笺,照着上面大声念道:“君是忠厚仁者,葬我骸骨,当酬以重宝秘术。大铁盒开启时有毒箭射出,其中书谱地图均假,上有剧毒,以惩贪欲恶徒。真者在此小铁盒内。”林平之听在耳中,一时默默无语,眼神转向金蛇郎君的骸骨,若有所思。

  “夏雪宜这老小子,当真古怪得紧!”我喃喃自语着,将白笺放到一边,取出里面的书册,只见封皮上写着“金蛇秘籍”四个大字。我仍恐这是西贝货,于是取了火把,将书放到火上焚烧。烧了良久,那书的封面只薰得一片乌黑,竟是不能着火。

  “就是它了!”我哈哈一笑,将秘籍放回盒中,合上盖子。回头向林平之看去,却见他仍然望着那副骷髅怔怔出神。我好生诧异,促狭心起,伸手在他面前作法一般晃来晃去,口中也装得煞有介事地念着:“魂归来兮,魂兮归来!”

  林平之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一把拍开我的手,再向骸骨那边望了一眼,向我道:“云哥,咱们还是先将这位前辈葬了罢?”我脸上一红,这才想起自己说要先葬骸骨说了半天,结果一见秘籍就什么都忘到脑后了,当下应了一声,与林平之一起将两只铁盒放在一旁,把金蛇郎君的骸骨依次搬入穴中,盖上泥土,拜了几拜。

  葬完骸骨,我再收起地上的十余枚金蛇锥,接着取过小铁盒中的秘籍,正打算拆开封皮来瞧瞧,不经意间却见林平之拿起了那个写着“启盒之法”的封套,撕了开来。我好奇心起,也凑了过去,颇想看看夏雪宜怎样引人入彀。

  “铁盒左右,各有机括,双手捧盒同时力掀,铁盒即开。”林平之念完这句话,目光又移到了那大铁盒上。我一看不好,忙道:“这大铁盒里面有机关,咱们还是上去之后作好万全准备再来见识罢。倒是那把剑……小林子你不想带走么?”说到这里,我也汗了一把。因为我自己也险些将金蛇剑给忘了,若不是想要转移林平之的注意力,只怕就将宝剑遗在这洞里也未可知。

  林平之的注意力果然转到了那插在洞壁的剑柄之上,于是伸手紧紧握住,运起内力,用劲一拔。然而他的功力不足,那剑柄只是稍稍晃动,并未拔出。

  “云哥,不成啊。”林平之又试了几次,仍未成功,摇了摇头,颓然坐倒在地,显得大是沮丧。我对自己能否拔得出这柄剑也没多少信心,索性抡起铁锹,向剑柄四周山壁一下又一下地砸去,登时石屑四下飞溅。林平之看出我的用意,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但仍是站了起来,待我砸得累了,便从我手中接过铁锹,接着砸起来。

  如此几轮换班,那剑柄终于松动了起来。林平之再握住剑柄,运劲手腕,嗤的一声响,拔了出来,剑柄下果然连有剑身。

  “成了!”林平之兴奋地大叫一声,提剑冲到我面前:“云哥,我拔出来了!”

  我只觉突然之间全身凉飕飕的一阵寒气逼人,看那剑时,但见它形状甚是奇特,与先前所见的金蛇锥依稀相似,整柄剑就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尾勾成剑柄,蛇头则是剑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剑尖竟有两叉。那剑金光灿烂,林平之提在手中竟然微见吃力,看来甚是沉重,想必是黄金混和了其他五金所铸,剑身上一道血痕,发出碧油油的暗光,极是诡异。

  “大功告成!咱们走吧!”我脱下外衣,将两个铁盒包做一处,负在肩上,回头望了望山壁上的图形,暗自思忖着还须下来一次,将这些图形全数拓下。

  走到洞口,那只猩猩早已不知去向。我暗想野生动物的痊愈能力果是远超人类,不由一笑,也不以为意,和林平之一起沿着绳索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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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男儿正侠少  三十四 半张地图

  回到石屋旁的空地上,林平之应我所说,回屋取来一只木桶,在木桶靠底处开了两个孔,将那大铁盒扫开了盖放在桶内,再用木板盖住桶口,然后用两根小棒从孔中伸进桶内,与我各持一根小棒,同时用力一抵,只听得呀的一声,想是铁盒第二层盖子开了,接着嗤嗤东东之声不绝,木桶微微摇晃。
  林平之听箭声已止,正要揭板看时,给我一把拉住,喝道:“等一会!”话声未绝,果然又是嗤嗤数声。隔了良久再无声息。我揭开木板。果然板上桶内钉了数十支短箭,或斜飞,或直射,方向各不相同,支支深入木内。

  我和林平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顿时都变得煞白。林平之定一定神,从木桶中取出铁盒,见盒子第二层盖下钢丝纠结,都是放射毒箭的弹簧机括。拆去钢丝,下面是一本书,上写《金蛇秘笈》四字,用剑挑开数页,见写满密密小字,又有许多图画。有的是地图,有的是武术姿势,更有些兵刃机关的图样。与从小铁盒中取得的真本秘籍形状大小,字体装订,无不相同,但略加对照,便见两书内容却是大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两本书可得分开放好了千万别弄混,否则只怕麻烦大了。”想了一想,终是不放心,索性找出一把小刀,割断真本秘籍钉书的丝线,拆下封面,这下两本书方才显出不同来。

  我见那封面是以乌金丝和不知甚么细线织成,共有两层,夹层之中似乎另有别物,正想继续查看,冷不防耳边却传来林平之一声悠悠的叹息。

  我莫名其妙地向他看去,只见林平之望着横放在膝上的金蛇剑和铁盒,喃喃道:“好心计,好手段!如此男儿,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这位前辈也不知生平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奇事,这剑上碧痕,又不知是何人身上的鲜血所化?是仁人义士,还是大奸大恶?抑或是千百人的颈血所凝聚?这样一位人物,到头来又何以会死在这山洞之中?”自言自语之间,右手已轻轻抚上那条碧绿血痕,目光亦随之渐渐迷离,显然已经魂游天外。但眼里眉间,仍是透出无尽神往崇慕。

  林平之竟对金蛇郎君如此钦服,这一点我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委实啼笑皆非。但手上既有事要做,也不想打断他出神,转过身来用小刀细心挑开拆下的封面两层之间连系的金丝,果然中间藏有两张纸笺。

  “重、宝、之、图?!”看到其中一张纸上的四个大字,我登时两眼放光,忙不迭地捧起那纸笺,细细观看起来。只见那四字之下是一幅地图,又有许多记号。图下写着两行字:“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衢州石梁,寻访女子温仪,赠以黄金十万两。”看到这两行字,我双目中精光更盛,接着看下去,只见笺末又有两行小字:“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我自然知道这是金蛇郎君想到自己为寻财宝而离心爱女子温仪远行,终于招致之后一连串的祸事,心有所感,临终悔恨,写下了这么几句话。不过虽知缘故,我的感触依然深得有限,因为另一件事更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幅重宝之图只有一半!

  “我咧~~~~~不会吧?”我抱着一线希望看向另一张纸笺,却见密密的都是武功诀要,与秘籍之中的武学倒是相辅相成,但跟我想找的另半边地图却是半点挨不上边。我失望之极,不死心地将两张纸笺又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最后终于在第一张纸笺背后又发现了几行细细的小字:“图成之日,陡逢荆门丁典,败其于金蛇剑下,然仓促之间,此图竟遭彼撕去半幅。尔后数度查访,终不得其人下落,憾甚,憾甚!”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纸笺,几乎忍不住想跳起来大骂。这金蛇郎君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了半天,这地图居然有一半尚在丁典手中?那十万两黄金却是开的哪门子的空头支票?

  “云哥,云哥!”我只觉肩头给人一推,醒过神来,只见林平之一脸古怪地瞪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一阵尴尬,这当儿是万万不愿坦承为了藏宝图之事正在腹诽他的偶像,脑子急转,蓦地想起一件事来,喜道:“小林子,你可曾想过重建福威镖局?”

  “重建福威镖局?”听到这六个字,林平之顿时浑身剧震,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当然想!”话一出口,便愕然看着我,愣愣地道:“云哥,重建镖局所需钱财决非小数目,且人脉物力缺一不可,你……”

  下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已将绘有藏宝图那张纸笺递到了他面前。林平之埋头迅速看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口唇微颤,脸上神色似喜似忧:“若能取得这十万两黄金,镖局自然重建有望,可是这藏宝图……”

  “无妨!”我截住林平之的话头,因为我已隐约记起丁典的所在,也大致明白了为何金蛇郎君会一直找他不到——丁典现在应该是被关在江陵城的死囚牢中,以那江陵知府凌退思的小心防范,夏雪宜若未想到那层去,“数度查访,终不得其人下落”也就不足为奇了。我奇怪的倒是金蛇郎君的藏宝图如何会落到丁典手里去……

  “小林子,这查访丁典,寻找宝藏之事,就交给我来办,”我拍了拍林平之,又道:“而这位前辈的武功秘要,你却要好生自行修习。待到武功大成那天,咱们兄弟俩便去青城,杀他个痛快!”

  “青城派覆灭之日,便是福威镖局重建之时!”我向林平之举起一只手,林平之热血沸腾,诛灭青城和重建福威镖局,正是他心中最热切的两个愿望,当即提起右手,在我掌上重重一击。

  “啪!”清脆的击掌之声回荡在峰谷之间,我和林平之对视一眼,均是会心微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两天我数度下到金蛇山洞中,将石壁上的图形记号尽数拓印了下来。而在与林平之商议之后,重新封住了洞口,以免他人查知。其间岳灵珊来过数次,但以我的轻功,自然不致教她察觉。而林平之也将金蛇剑和铁盒等物藏匿妥当,岳灵珊竟是丝毫未起疑心。但从林平之与她交谈之中,我们也得知岳不群夫妇近日便要回山,这也意味着我该当为离开华山作打算了。

  “云哥,你真要走了么?”这两日中,林平之已开始着手修练金蛇秘籍上的武功,许是金蛇郎君的武功当真对了他的性子,居然上手甚速。而我因为知道离山在即,并没急着练,只是把最为简短的一门“金蛇游身掌”的图谱抄录了下来。三十枚金蛇锥,我取了一半,余下的也留给了林平之。

  ………………> 得到《金蛇游身掌》图谱

                    得到金蛇锥

  我随手推了林平之一把,笑骂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又不是以后便见不到了,你这小子却哭丧着一张脸做甚?待我找到那丁典,拿回他手中的半张藏宝图,便来寻你。那时你的武功也该当到了火候,再寻个机会,向岳……岳先生请准下山便是。”顿了一顿,整肃脸色,又道:“金蛇前辈的武功,万万不能在你华山派中人面前展露,那把金蛇剑也须藏好了别要给旁人发觉,知道么?”

  林平之点了点头,入门数月,他对岳不群的为人也略有所知。像金蛇秘籍中的武功,那是类似华山剑宗的花巧,重招不重气,若给岳不群得知,只怕即刻便要大发雷霆。

  我见他点头,心下稍安,知道此时的林平之已非当日那个莽撞少年,他既应了,心中自有十足打算,不劳我再操心。看看天色,知道已到了下山的时辰,虽然不舍,却也只是笑着在林平之身上再捶了一拳,转身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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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4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附:主角武功技能列表二(截止至 三十四 半张地图)

  剑法: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LV.5

  落英剑法---LV.4

  空手:

  野球拳---LV.3

  翻天掌---LV.3

  碧针清掌---LV.2

  降龙十八掌---LV.1

  内功心法:

  北冥神功---LV.4

  九阴真气---LV.1

  轻功身法:

  摩天游---LV.6

  技能:

  凌波微步(无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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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6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都是LZ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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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7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飛少爺 于 2007-1-6 09:45 发表
这些都是LZ写的???


是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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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7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 丁典敬上

江陵城外,月明星稀,万籁俱静。然而如此美好的夜色,却给一个伏在树上,口中不住低声骂骂咧咧的黑色人影破坏得干干净净。这大杀风景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鄙人小弟不才我。

“他爷爷的,这堆鹰爪孙还真是阴魂不散……”我身着夜行衣,趴在浓密的树阴之中,半寸不敢稍移,直到一队手持火把的衙役被我故布的疑阵引得呼喝叫骂着从树下急追过去,这才略微抬起身子。眼见他们已去得远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直起身子,从树上一跃而下。

“啊哟!”甫一落地,我不禁闷哼出声。原来适才心下急了,跃下时力道用得大了些,扯得背后一阵疼痛。我反手摸去,虽隔着衣物,隐隐仍可感觉到一处老大伤疤,不禁苦笑。这伤疤是本人生平第一次劫富济贫所留下的光荣记认,劫是劫了,济也济了,却是全然的得不偿失,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而今晚若非这处旧伤,我亦不致被那伙衙役追得如此狼狈。

当日我辞了林平之,自华山前来江陵,一路上拿了不少毛贼强人来喂招顺便为民除害,终于初步练成了金蛇游身掌,将降龙十八掌提升到LV 2,其它武功也均有所长进,战力随之升至302点。间中手痒过了几回梁上君子的瘾头,教几个为富不仁的员外土豪大大破了一回财,也为自己赚进不少零花。只是初下华山所做第一件案子委实背运之极,背上这处伤疤,便是拜那回所赐。

………………> 习得金蛇游身掌
                  降龙十八掌升级 LV 2
                  野球拳升级 LV 4
                  云雾十三式升级 LV 6

“咳,想这些做啥,还是先去天宁寺看看要紧。”我甩了甩头,踏上一条小径,展开轻功疾驰而去。来到江陵之后我几乎将这里辖下各府各县的大牢都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半点丁典的痕迹。及至无意间听人说起,方知现任江陵知府根本不是凌退思,就连前几任中,也无一位姓凌的知府。我仍不死心,半夜潜入府衙想要再探个究竟,却因地形不熟,不慎给衙役发现,混战中后背伤处不知被谁狠狠砸了一棍,疼得几欲晕去。当下不敢恋战,落荒而逃,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好不容易脱身,我便寻思着再到原著中藏宝的天宁寺去瞧瞧。

那天宁寺在江陵城南偏西,我身法展开,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寺庙之外。我不敢大意,在庙外倾听半晌,又绕着那庙转了一个圈子,听得庙内庙外静悄悄地并无人踪,这才推门而入。

这天宁寺地处荒僻,年久失修,庙内也无庙祝和尚。我晃亮火折,将神坛上的蜡烛点燃,庙内方才渐渐有了些光亮。我抬头望着面前这尊面目慈祥的如来佛像,但见它高逾三丈,粗壮肥大,远超寻常佛像,若如我所知一般乃是纯金所铸,那岂非与一座金山无异?想到此处,我不禁心痒难搔,当即提起长剑,向佛像腹上砍去。

铮的一声,长剑给震得向上弹起,触手坚硬,显是砍在金属之上,砍开的口子里隐隐泛出了金光来。见得如此,我虽然虎口发麻,心中却是狂喜,更不迟疑,手上运足劲力,又是一剑斩下。岂知这一剑却让我登时傻了眼,只见一层金粉扑簌簌地落下,内里漆黑,却是铁铸,不过在外面镀上了一层金而已。

“奶奶的,不会的罢?”我不禁有些惶急,忙忙地转到佛像背后,举剑劈削。幸好这回没有让我失望,削得几下,只见佛像腰间似有一扇小小暗门。我松了一口气,砍削之时也愈加地精神抖擞起来,只劈得佛像周围泥土四溅,不多时,便将暗门四周的泥土都削去了。

此时我已是满面尘灰,然而却是顾不得了,只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抹,便将长剑剑刃伸进暗门的缝隙之中,小心翼翼地撬将起来。撬得几下,那暗门渐渐松了。我将长剑插回腰间,伸手指将暗门轻轻起了出来,举起烛台一照,只见佛像肚里珠光宝气,霭霭浮动,不知这个大肚子之中,藏了有多少珍珠宝贝。

“哈哈,当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心花怒放,大笑三声,扑过去便待抓一把珠宝塞进口袋。不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迫得我硬生生煞住脚步,从怀中取出雪蚕掌套戴上,这才伸手捧了一把珠宝,放进早已预备好的袋子里。

“这尊佛像却决计不能给旁人看到了……”我掩上暗门,抓起地上泥土,细细涂抹在佛像背后,直到确信无甚破绽,这才提起袋子,飞也似地向最近一处溪水奔去。据《连城诀》原著所言,这批珠宝表面俱有剧毒。虽说在这个世界中未必尽然,但毕竟性命悠关,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走到溪边,打开袋子,取出几颗硕大珍珠,放入水中。果不其然,珍珠入水,登时便嗤嗤地冒起了白烟,显有剧毒。我暗自庆幸并未卤莽行事,当下按捺着性子等它白烟冒尽,方才戴着掌套将水中的珍珠一颗颗拿了起来。

我满心欢喜地将珍珠捧在掌心,欲待好好把玩,谁知细细一看,登时呆住。这出了水的珍珠全然失了光泽,便与死鱼眼珠一般无异。我犹不肯信,手上运劲,稍稍一捏,几颗珠子立时碎成一堆粉末,自我指缝间溜了个干干净净。我大叫一声,急急地又从袋中抓起一块翡翠,轻轻一握,只听喀啦啦几声,那翡翠已然裂成数块,掉在地上。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目瞪口呆,再试袋中其余珠宝,或褪色,或碎裂,件件皆是如此,竟无一不是西贝货。我大受打击,却仍不死心,急忙奔回天宁寺,重又取了一袋,再行检验,结果却与前番一般无二。往来几次,次次均是大失所望,在验完第二十三袋后,我终于完全死心,颓然坐倒在溪边草地上,不住喘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啊啊!”足不停步来回奔走了数十次,饶是我内力轻功均有长足进步,也有些吃不消了,索性仰天躺倒,却愈想愈是不甘,忿忿之下抓起身边散落一地的假珠宝,一把又一把,用力向远处掷去。

掷得几把,心中终于舒坦了些。我坐起身来,随手掂起一颗珍珠,苦笑一声,向上抛了抛,接回手中正要掷出,却觉出分量有异。我咦了一声,手上用力,那珠子却不似前番碎成粉末,而是啪地一声从中裂开,露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来。

“这又是啥玩意儿?”我嘀咕着,手上劲道立时放得极是轻柔。这纸条也不知在珠子里藏了多久,劲力稍大,就有碎掉的危险,到时还没看,只怕就要看不成。幸好它似乎比我想象中结实,轻而易举便展了开来,几行字迹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眼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君到此,毒药奉尝。丁典敬上……?”一字字看将下去,我的脸色由白而青,自青转红,待到最后,一张面皮已全然涨成了紫色,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向天狂吼一声:

“丁典!我凌云跟你誓不两立!!!”

[ 本帖最后由 天外草 于 2007-1-7 08: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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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7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 千里不留行

这批丁典弄出的假宝藏委实气得我七窍生烟,然而指天划地咬牙切齿地放了一通狠话后,终究连自己也觉得无甚趣味,叹了口气,重又坐倒在地上。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在小林子面前夸口能将藏宝图带回去。现下便如何是好?天地茫茫,那姓丁的也不知躲在哪个旮旯,却又教我到何处寻他去?”我双手抱膝,呆呆看着面前的溪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失了江陵大牢和天宁寺这条线索,想要寻到丁典……手中的半张藏宝图,实是茫无头绪。莫要待到林平之练成金蛇秘籍,我却依然两手空空,那可真是无颜以对了。想着想着,心中不觉又恼恨起来,反手一拳,狠狠向地面砸下。

砰的一声,地面给我砸得泥土四下飞溅,然而我却一下子应声弹起,龇牙咧嘴,忙不迭地伸手去揉后背,原来适才不知不觉中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了背后伤处,疼得够戗。

“彼其娘之!诸事不顺,难道我今天犯煞不成?”心下着实窝火,我一边揉着伤处,一边口中不住大叹晦气:“唉,好好的劫富也就罢了,却去学人家济什么贫,无端弄出一身伤,当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呃……等等,劫富济贫?劫富济贫!”脑中一道灵光倏地闪过,我顿时喜得一蹦三尺高:“对了,就是劫富济贫!”

前些时日为了找寻丁典,翻遍了江陵城大大小小的囚牢,对牢中囚犯情况也了解不少,其中不乏被江陵本地富户陷害入狱的。我现下的打算,便是去这些个富户家中捞上一笔,聊作我被那丁典摆了一道的精神损失。

“反正那些家伙也不是好人,不义之财,取之有道,也不算违了义父的吩咐罢?”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替自己胡乱找了个理由,心情终于舒坦了些,长出一口气,将散落的假珠宝尽数收作一处,重又送回天宁寺中。此番我也懒得再多作掩饰,只胡乱抹了两把泥上去,转身就走。若哪个财迷心窍的家伙不合见到,便教他自求多福罢。

三日后,江陵府中有两件大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是辖下几处囚牢中均有人犯离奇失踪,二是城中几处大户人家纷纷遭窃,知府大怒,责成手下严锁城门,四下搜捕。一时间,整个江陵府给闹得鸡飞狗跳,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区区在下我,此时正坐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庙中,翻来覆去地拣看着摆了一地的战利品,脸上贼忒嘻嘻,笑得好不得意。

“啧啧,想不到那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居然囤积了这许多珍珠宝贝,虽说分出去不少,但剩下这些东西,总值得个万儿八千的罢?”我拿起一颗夜明珠,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摩,一边想着。三日前我潜入江陵城几个富户家中,大大捞了一笔。之后饮水思源,又去了几处囚牢,悄悄带走了被那几家富户陷害顶罪的犯人,借花献佛地给他们各塞了些珠宝,教他们回去带了家人连夜离开,家私什物统统都弃去不要。待到事发,他们早已去得远了。至于盗来的财物,除去分给那几个犯人的,余下大半,自然给我老实不客气地尽数收入囊中。

“嘿嘿,看来这倒不失为一条好财路……”良久,我放下手中的夜明珠,心中已然有了定计。既然没找到那另外半张藏宝图,做做这种行当,想来倒也不坏。总不成空着两手去见林平之罢?只须找准土豪劣绅或是危害地方的毛贼强盗窝下手,便是给洪七公得知,也不好说我什么。既可锻炼身手,又可敛财……啊不,是替天行道,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做?

半年后……

深夜,松江府衙大门紧闭,本该值夜的衙役耐不住困意,早已偷偷溜回家中蒙头大睡去了。门口街上一片静寂,唯有夜风不时吹动布告栏上所贴捉拿江洋大盗的悬赏告示,簌簌作响。

倏地,一名黑衣人从衙门对面的屋顶上跃下,四下一张,见周围静悄悄地并无他人,当即冲到府衙门前,提气正要上跃,眼角却无意间扫到了一旁的告示栏,不禁一怔,身形一凝,转而走到那告示栏前,上下扫视一遭,目光终于定在其中一张告示上。仔仔细细看过一遍,黑衣人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当下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笔,在告示上涂写起来。反复划拉了几下,那黑衣人退后一步,审视着面前这张告示,嘿嘿一笑,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转过身来,足尖一点,眨眼间便越过高墙,落入府衙大院中。而那张告示也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本来模糊不清的画像给人添了几笔,虽然画中人的模样仍然看不真切,却已隐约可辨是个惫懒少年。那画像下方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千里不留行’凌云,赏金二千两。”只是那第二个“千”字此时已被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歪歪斜斜的“万”字。

“奶奶的,这小小松江府忒地瞧不起人!小爷难道只值得区区二千两么?哼,不教这知府知晓我的厉害,小爷我这千里不留行的外号便倒过来写,叫做‘行留不里千’!”我恨恨地想着,三纵两跃,已然悄没声息地潜入知府后院。

几日来我已探得分明,这知府为了取悦近日将到松江的劳什子钦差大臣,大肆派下苛捐杂税,将掳得的钱财购了一株珊瑚树,作为讨好钦差使自己升官发财的资本。我今晚来的目的,便是取走这株珊瑚树;只是无意间发现告示栏上竟有我的悬赏画像,一时兴起,便打算看看。不料一看之下,顿时火起。画像男女难辨不说,我半年来做下无数大小案子,经手的银两便没十万也有八万,身价居然只有两千?是可忍孰不可忍,那株珊瑚树,小爷我是要定了!

这知府后院我早已暗中前来踩过几次盘子,对屋舍结构,道路分布,乃至藏匿珍宝的密室机关设置,都已了然于胸。当下一路顺风顺水地摸进了密室,至于那小小机关,吓吓寻常飞贼尚可,我却怎会放在心上。半年来我的摩天游已修到了LV 7,对机关之术也略有了些研究,这才能在行事之时来去如风,从未失手。这“千里不留行”五字,难道是叫假的么?

………………>  摩天游升级LV 7

密室四角零零落落地放着七八个箱子,我此时却全无兴趣,目光全被中间供桌上的珊瑚树吸引了去。那珊瑚树并不甚高,尚不足两尺,然而枝柯交出,其大盈围,其红如血,实属上品。我咽了一口馋涎,伸手探去,便欲将它取下。

“住手!”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娇叱,跟着背后风起,有人扑了过来。我心中打了个突,更不回头,足下加劲前冲,右手一扬,早已备好的一块黑布向珊瑚树当头罩下,瞬间便裹得结结实实地被我揽入怀中。我松了一口气,听得来人已经逼近,当下左手反手横劈,一掌“神龙摆尾”将她迫开,这才转过身来,双手抱定怀里的珊瑚树,懒懒地看向来人。

站在我对面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瞪视着我,见我端详于她,脸上居然丝毫不露害羞神色,反而踏上一步,向我伸出右手:“拿来!”

我一时愕然,这女子与我素不相识,我却又拿了她什么东西了?直至看到她的手指分明指向我怀里的珊瑚树,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我今儿个是碰上同行了?急忙观察她的战斗力,待得见到不过200出头的指数,顿时心下大定,当下懒洋洋地道:“这珊瑚树在下今次是非要不可,那是说什么也不能相让了。不过这里东西还有不少,姑娘不妨随意挑个几件,在下决计不再与姑娘相争便是。”说着嘴角朝角落里的几个箱子一歪。

岂料那少女不知是故意要与我作对还是真的对其它东西都不感兴趣,连眼角也没向那些箱子瞟上一瞟,只看着那株珊瑚树,咯咯笑道:“那些破烂玩意儿本姑娘要来做甚?便只这珊瑚树瞧着还有些意思。给我罢!”身形一晃,抢到我身前,欺我两手都抱着珊瑚树,腾不出手来与她对敌,居然明目张胆地便要硬夺。

“哇咧~~~~这小娘们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连基本的盗亦有道都不懂?”我心中暗骂,吐一口气,身子滴溜溜连打了几个旋,顿时拉开了与那少女的距离;手上也没闲着,以其快无比的速度将裹着珊瑚树的黑布打成一个包裹,系在背上,双手便空了出来。那少女一击不中,横过手臂,直抓向我背上包裹。我见她不识好歹,眉头大皱,既然东西已经到手,我可没工夫陪她玩,当即伸手在她抓来的手腕上一搭,趁她轻敌未使全力,反手一挥,轻轻松松便将她甩出丈许。

“姑娘,少陪了!”我退至密室入口,朝她一笑,转身便走。那少女没料到我居然不买她帐说走便走,顿时又气又急,跺足道:“你给我站住!”说着追了上来。我懒得理她,加快脚步,只想将她远远甩开。不料刚走了几步,猛地听到背后那少女叫道:“你再不停步,本姑娘可要叫人了!”

我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向她看去,似笑非笑地道:“姑娘刚才说什么?恕在下耳拙,未曾听清。”少女见状,以为适才的话起了吓阻我的效用,脸上颇有些得意洋洋,笑道:“你好好将那珊瑚树交给我,自己乖乖走路便罢。否则本姑娘只须大叫一声,只怕你想走也走不了啦!”一边说,一边向我走来,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瞧得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姑娘,你未免太小瞧在下了!”见那少女愈走愈近,我突然出手,向她肩头抓去。少女似乎也有所防备,避过了这一抓,刚想出口嘲笑,却蓦地瞪大了眼睛,再也动弹不得——我早已施展凌波微步抢到她身侧,一指点在她腰间,封住了她的穴道。

“小贼,快解开我的穴道!否则若我爷爷知道了,定不放过你!”我没兴趣搭理那少女的横眉怒骂,三步两步跨到窗边,这才懒洋洋地道:“你爷爷放不放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时定有人不会放过你。”少女闻言一怔:“你什么意思?”

“待会你便明白。”我应了一句,随即矮身窜出窗外,几度纵跃,上了衙门围墙,居高临下,仍可透过窗口看见那少女迷惑不解的神情。我促狭一笑,气沉丹田,高声大叫:“快来人呐!有女飞贼啊!珊瑚树被她拿走啦!”这连续三声是我以内力喝出,远远送到府中各处,不过片刻,府中灯火便陆续亮起,炸锅一般的叫喊之声不绝于耳。我远远瞧了一眼那正瞪着我咬牙切齿的绿衫少女,不禁偷笑一声,暗道:“你不是要叫人么?如今小爷我替你代劳了,不必谢我啦!”正要跃下,却听那少女一声大叫:“小贼!我丁当跟你势不两立!”

“丁当?”我不禁一怔:“‘一日不过三’丁不三的孙女?”我知丁不三武功甚高,且心狠手辣,在江湖中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知道归知道,我却也不惧于他,至于这自称丁当的少女这番虚声恫吓,于我更是左耳进,右耳出,秋风一阵罢了。

“丁姑娘,我劝你还是先盘算盘算自己怎生脱身罢!”我长笑一声,负着那个装有珊瑚树的包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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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8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 赏善罚恶

以我的经验和门路,珊瑚树很快便脱手变卖,甚至比我预料中的价钱还要高上一些。但在按照惯例“济贫”之后,还能落到我手上的,却只剩零头了。

“去他爷爷的,这知府当真黑得可以!为了小小一株珊瑚树,居然摊下如此重税,害得小爷一夜辛苦,却分出去大半,到头来只得这区区二百来两,该死!”我望着面前两张百两银票和一捧散碎银两,一阵气闷,不住口地痛骂那知府无耻,但骂得一阵,也只得歇了,仍是珍而重之地将面前财物收入囊中。再想了一想,我掏出一张地图,找到松江府的位置,手指慢慢向上划去,终于定格在一个小黑点上:“好了,就是这里!铁叉会!”

“说不得,只有找这般帮会借些零花了。这铁叉会联合飞鱼帮,在海上横行霸道地洗劫惯了。风水轮流转,这次便让他们也尝尝遭人洗劫的滋味!”我嘿嘿一笑,收起地图,从次元包袱中取出一只皮囊,低头检视着:“石灰粉,痒粉,万里起云烟……嗯,都齐了!”满意地将皮囊放回原处,站起身来,辨明路途,大步行去。

那铁叉会的巢穴所在委实隐蔽之极,我费尽周折,方才隐约从几个渔民口中探得红柳港外的一处小渔村中厉鬼为患,易染瘟疫,七八年来,人人避道而行。我却知铁叉会擅于用毒,必是以此手段暗中害了不少人,以致骇走了一干渔民。想到这里,心下甚是愤怒,却也暗自警惕。我于毒之一道所知甚少,莫要一个不小心,反倒栽在他们手中。想来想去,终于记起包袱里还有一瓶黄药师送的桃花岛解毒灵药九花玉露丸,当即将药瓶塞入怀中,随时备用。

好不容易摸到地头,虽说已知晓大概位置,仍是让我找了个半死。那渔村果然隐僻之极,左近十余里内竟无一家人家,我一路行来,始终没遇到一个行人。走进村子,我停下脚步,先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嚼碎咽下,定了定神,这才继续举步前行。

我只道这渔村之中必定凶险之极,岂料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却发觉自己白担了这份小心,村中静悄悄地,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不会罢?”反复走了两遍,再三审查,确定村中无人后,我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心中甚为纳闷:“怎地连一个人也没有?”想了片刻,不得其解,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目光无意识地四下扫去。当看到一座小茅舍时,我忽然心中一动,从大石上跳了下来,走到茅舍门口,伸手推开板门,走了进去。

刚跨进门,我不禁怔住,一口大水缸横在屋子中间,旁边地上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大洞,原本放在上面的铁板也给人翻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如此情状,倒瞧得我目瞪口呆。

“这……这……这唱的却是哪出戏?”我在洞口边缘转来转去地端详,心中不禁怀疑对方设下的是请君入瓮的局,搞不好下面早已布置好机关陷阱,只等我一下去,立时便万箭齐发什么的。犹豫半晌,陡然想起,铁叉会不比大帮大派耳目灵通,如何能知我会上门来找晦气?念及于此,我顿时失笑,当下不再迟疑,涌身便向那洞中跳落。

落地之后前面是条通道,只走出数步,猛地看到前面地上横卧着两具尸体。我吃了一惊,忙蹲下查看。但见尸体手中均握着一柄锋锐铁叉,应是铁叉会会众无疑。两人身上并无外伤,检视片刻,我断定他们是被内家掌力直接摧破脏腑而亡。

“好厉害!”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再向内走,若给人也在身上印上这么一掌,那可不是好玩的。但天人交战片刻,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只是前行之际更加小心了些,打定主意,只要见势不妙,立时撒腿便逃。

通道墙上点着牛油巨烛,走出数丈,便即转弯,每个转角处均有两具尸体倒在地上,服色死状,与先前两人一般无二。我一面惊异于下手之人的高明武功,一面也是大感痛快。这等恶徒,死得一个是一个。再走过一个转角,却听前方隐隐传来打斗喊杀之声。我一怔,想起适才所见十余具尸体,一个莫名的想法冒了出来:“莫非铁叉会竟在内讧么?”愈想愈觉可能,不禁心下暗喜:“最好你们自己先拼个你死我活,省得小爷我动手了。”当即放慢脚步,缓缓向前行去。

再走得一段,前方豁然开朗,乃是一座大厅。墙上插着无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厅中挤满了铁叉会会众,个个神情狰狞,挥舞着铁叉不住叫嚣着向前涌去。至于是涌向何处,我视线为人群所阻,却是看不真切。

“难道让我猜中了?”我正想着,却没注意隐匿身形,一名会众却发现了我,大叫一声:“兄弟们,这里还有一个!”挺着铁叉向我直扑过来。左近十几人听到他的叫声,也纷纷转头,恶狠狠地向我冲来。我心中一阵不爽:“想好好的坐山观虎斗也不成。也罢,便教你们尝尝小爷的厉害!”当下便是一掌“见龙在田”,正正拍在那发现我的会众胸口。砰的一响,登时将他震得倒飞丈许,落地之时脑袋也随之耷拉下来,百分之一百二十死定了。

“我靠,这么不经打?”我侧身闪过一柄铁叉,心下微觉差愕,随手挥出一掌,却已换了翻天掌的招数。既然LV 2的降龙十八掌便能轻易击毙一人,那么想来这些喽罗也不足为虑。与其将力气浪费在他们身上,留下几分劲力用来提防那在外面连毙十余名守卫的无名高手倒是更为必要。至于这些虾兵蟹将,用来练练久未动用的翻天掌,倒也不错。当下双掌飞舞,拉开翻天掌的架势,与喽罗们斗作一处。

………………>  翻天掌升级LV  4

“嘿嘿,砍瓜切菜的感觉貌似还蛮爽的……”我一掌将一名会众打得直跌出去,回转手臂,右肘重重撞在另一人的小腹上。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铁叉会众,我满意地拍了拍手,但一时间竟无敌人再扑上来,却也让我不禁诧异。抬头朝前望去,却见数丈开外有两人歪倒在椅上,头顶冒出丝丝白气,显然行功正在紧要关头。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挡在他们身前,一脸惊慌失措,却是半步不肯稍离。那少年脚边铁叉会众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数目比我打倒的可要多得多了。

我好生奇怪,当下向那少年走去,待要向他问清事情始末。谁知甫一举步,脑中登时一阵剧烈晕眩,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鼻中也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我心下大骇,情知着了道儿,忙不迭地探手入怀,抖抖索索地摸出一颗九花玉露丸,也不及嚼碎,一骨碌地吞了下去,随即挣扎着盘膝坐起,双目紧闭,潜运内力,苦苦与毒素相抗,额上已是止不住地渗出汗来。

这毒甚是猛烈,我体内九阴真气全力运行,方才遏止了它向经脉扩散的势头,再行催逼,见效却极是缓慢。过得良久,才化解了两成不到。我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再过片刻,但闻一阵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这位大哥,我来帮你……咦?!”

这叫声的语气甚是惊异,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目光触及到来人脸上,却不禁一愕,失声叫道:“石头?!”面前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摩天崖上失踪的石破天。

这一叫不要紧,我心神微分,本来裹住毒素的真气立时涣散,那毒也不受控制地扩散开去。我察觉体内异状,顿时慌了手脚,幸好两把声音及时传来:“静心,凝气!”“三弟,照我教你的法子,给这位小兄弟也弄一弄!”前一把声音是向我喝出,后面那个却是向石破天呼喝了。

石破天听到那把声音,当即抢到我身边,左手按上我“灵台穴”,右手按住我“膻中穴”,我知他是在为我驱毒,忙提气抑住北冥神功的运转。果然觉得一股内息从背后送入,毒素随着这股内息,一丝丝被胸前掌力牵引着吸出体外。我的九阴真气随之流转,不知不觉,竟是又上了一层。

………………>  九阴真气升级LV  2

“好啦!”最后一丝毒素被石破天抽尽,我试提内力无碍,于是跳起身来,笑着在他肩上一拍:“石头,好久不见,这番可多谢你啦!”转身朝向出声指点的那两人,未及看清面容,躬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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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经验和门路,珊瑚树很快便脱手变卖,甚至比我预料中的价钱还要高上一些。但在按照惯例“济贫”之后,还能落到我手上的,却只剩零头了。

“去他爷爷的,这知府当真黑得可以!为了小小一株珊瑚树,居然摊下如此重税,害得小爷一夜辛苦,却分出去大半,到头来只得这区区二百来两,该死!”我望着面前两张百两银票和一捧散碎银两,一阵气闷,不住口地痛骂那知府无耻,但骂得一阵,也只得歇了,仍是珍而重之地将面前财物收入囊中。再想了一想,我掏出一张地图,找到松江府的位置,手指慢慢向上划去,终于定格在一个小黑点上:“好了,就是这里!铁叉会!”

“说不得,只有找这般帮会借些零花了。这铁叉会联合飞鱼帮,在海上横行霸道地洗劫惯了。风水轮流转,这次便让他们也尝尝遭人洗劫的滋味!”我嘿嘿一笑,收起地图,从次元包袱中取出一只皮囊,低头检视着:“石灰粉,痒粉,万里起云烟……嗯,都齐了!”满意地将皮囊放回原处,站起身来,辨明路途,大步行去。

那铁叉会的巢穴所在委实隐蔽之极,我费尽周折,方才隐约从几个渔民口中探得红柳港外的一处小渔村中厉鬼为患,易染瘟疫,七八年来,人人避道而行。我却知铁叉会擅于用毒,必是以此手段暗中害了不少人,以致骇走了一干渔民。想到这里,心下甚是愤怒,却也暗自警惕。我于毒之一道所知甚少,莫要一个不小心,反倒栽在他们手中。想来想去,终于记起包袱里还有一瓶黄药师送的桃花岛解毒灵药九花玉露丸,当即将药瓶塞入怀中,随时备用。

好不容易摸到地头,虽说已知晓大概位置,仍是让我找了个半死。那渔村果然隐僻之极,左近十余里内竟无一家人家,我一路行来,始终没遇到一个行人。走进村子,我停下脚步,先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嚼碎咽下,定了定神,这才继续举步前行。

我只道这渔村之中必定凶险之极,岂料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却发觉自己白担了这份小心,村中静悄悄地,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不会罢?”反复走了两遍,再三审查,确定村中无人后,我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心中甚为纳闷:“怎地连一个人也没有?”想了片刻,不得其解,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目光无意识地四下扫去。当看到一座小茅舍时,我忽然心中一动,从大石上跳了下来,走到茅舍门口,伸手推开板门,走了进去。

刚跨进门,我不禁怔住,一口大水缸横在屋子中间,旁边地上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大洞,原本放在上面的铁板也给人翻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如此情状,倒瞧得我目瞪口呆。

“这……这……这唱的却是哪出戏?”我在洞口边缘转来转去地端详,心中不禁怀疑对方设下的是请君入瓮的局,搞不好下面早已布置好机关陷阱,只等我一下去,立时便万箭齐发什么的。犹豫半晌,陡然想起,铁叉会不比大帮大派耳目灵通,如何能知我会上门来找晦气?念及于此,我顿时失笑,当下不再迟疑,涌身便向那洞中跳落。

落地之后前面是条通道,只走出数步,猛地看到前面地上横卧着两具尸体。我吃了一惊,忙蹲下查看。但见尸体手中均握着一柄锋锐铁叉,应是铁叉会会众无疑。两人身上并无外伤,检视片刻,我断定他们是被内家掌力直接摧破脏腑而亡。

“好厉害!”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再向内走,若给人也在身上印上这么一掌,那可不是好玩的。但天人交战片刻,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只是前行之际更加小心了些,打定主意,只要见势不妙,立时撒腿便逃。

通道墙上点着牛油巨烛,走出数丈,便即转弯,每个转角处均有两具尸体倒在地上,服色死状,与先前两人一般无二。我一面惊异于下手之人的高明武功,一面也是大感痛快。这等恶徒,死得一个是一个。再走过一个转角,却听前方隐隐传来打斗喊杀之声。我一怔,想起适才所见十余具尸体,一个莫名的想法冒了出来:“莫非铁叉会竟在内讧么?”愈想愈觉可能,不禁心下暗喜:“最好你们自己先拼个你死我活,省得小爷我动手了。”当即放慢脚步,缓缓向前行去。

再走得一段,前方豁然开朗,乃是一座大厅。墙上插着无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厅中挤满了铁叉会会众,个个神情狰狞,挥舞着铁叉不住叫嚣着向前涌去。至于是涌向何处,我视线为人群所阻,却是看不真切。

“难道让我猜中了?”我正想着,却没注意隐匿身形,一名会众却发现了我,大叫一声:“兄弟们,这里还有一个!”挺着铁叉向我直扑过来。左近十几人听到他的叫声,也纷纷转头,恶狠狠地向我冲来。我心中一阵不爽:“想好好的坐山观虎斗也不成。也罢,便教你们尝尝小爷的厉害!”当下便是一掌“见龙在田”,正正拍在那发现我的会众胸口。砰的一响,登时将他震得倒飞丈许,落地之时脑袋也随之耷拉下来,百分之一百二十死定了。

“我靠,这么不经打?”我侧身闪过一柄铁叉,心下微觉差愕,随手挥出一掌,却已换了翻天掌的招数。既然LV 2的降龙十八掌便能轻易击毙一人,那么想来这些喽罗也不足为虑。与其将力气浪费在他们身上,留下几分劲力用来提防那在外面连毙十余名守卫的无名高手倒是更为必要。至于这些虾兵蟹将,用来练练久未动用的翻天掌,倒也不错。当下双掌飞舞,拉开翻天掌的架势,与喽罗们斗作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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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砍瓜切菜的感觉貌似还蛮爽的……”我一掌将一名会众打得直跌出去,回转手臂,右肘重重撞在另一人的小腹上。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铁叉会众,我满意地拍了拍手,但一时间竟无敌人再扑上来,却也让我不禁诧异。抬头朝前望去,却见数丈开外有两人歪倒在椅上,头顶冒出丝丝白气,显然行功正在紧要关头。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挡在他们身前,一脸惊慌失措,却是半步不肯稍离。那少年脚边铁叉会众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数目比我打倒的可要多得多了。

我好生奇怪,当下向那少年走去,待要向他问清事情始末。谁知甫一举步,脑中登时一阵剧烈晕眩,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鼻中也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我心下大骇,情知着了道儿,忙不迭地探手入怀,抖抖索索地摸出一颗九花玉露丸,也不及嚼碎,一骨碌地吞了下去,随即挣扎着盘膝坐起,双目紧闭,潜运内力,苦苦与毒素相抗,额上已是止不住地渗出汗来。

这毒甚是猛烈,我体内九阴真气全力运行,方才遏止了它向经脉扩散的势头,再行催逼,见效却极是缓慢。过得良久,才化解了两成不到。我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再过片刻,但闻一阵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这位大哥,我来帮你……咦?!”

这叫声的语气甚是惊异,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目光触及到来人脸上,却不禁一愕,失声叫道:“石头?!”面前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摩天崖上失踪的石破天。

这一叫不要紧,我心神微分,本来裹住毒素的真气立时涣散,那毒也不受控制地扩散开去。我察觉体内异状,顿时慌了手脚,幸好两把声音及时传来:“静心,凝气!”“三弟,照我教你的法子,给这位小兄弟也弄一弄!”前一把声音是向我喝出,后面那个却是向石破天呼喝了。

石破天听到那把声音,当即抢到我身边,左手按上我“灵台穴”,右手按住我“膻中穴”,我知他是在为我驱毒,忙提气抑住北冥神功的运转。果然觉得一股内息从背后送入,毒素随着这股内息,一丝丝被胸前掌力牵引着吸出体外。我的九阴真气随之流转,不知不觉,竟是又上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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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最后一丝毒素被石破天抽尽,我试提内力无碍,于是跳起身来,笑着在他肩上一拍:“石头,好久不见,这番可多谢你啦!”转身朝向出声指点的那两人,未及看清面容,躬身便是一礼:“凌云谢过两位指点!”

抬起头来,不意却看到两人身旁的桌上竖立着两块白铜牌子,约有巴掌大小,一块牌上刻有一张笑脸,和蔼慈祥,另一牌上刻的却是一张狰狞的煞神凶脸,极是诡异。我心中大震:“赏善罚恶令?”霍然再看向那两人,只见一人身材魁梧,圆脸大耳,穿一袭古铜色绸袍,笑嘻嘻地和蔼可亲;另一个身形也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蓝色长衫,身阔还不及先前那人一半,留一撇鼠尾须,脸色却颇为阴沉。再想到之前那一声“三弟”,我更无怀疑,已然确定这两人必是来自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石破天的结拜大哥,张三李四。

那胖子张三笑嘻嘻地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你适才不顾自己中毒,出力与铁叉会相斗,解了我三人的危机,倒是我们该多谢你才是。”

我闻言一怔,随即省起,这厅中的铁叉会众多半是死于石破天的掌毒。而石破天掌中剧毒于激斗之际散发出来,整个大厅氤氤氲氲,毒雾弥漫。我当时却完全沉浸在痛打铁叉会众的乐趣中,于厅中异状竟一无所觉,待得停手,已然毒发。而看在张三李四眼中,想来却认为我乃是不顾自身中毒而出力回护他们……

“呃……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我暗地里抹去一把冷汗,表面却从容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二位也指点了我这兄弟替我解毒,咱们这便两清了罢。”

张三莞尔一笑,道:“二弟,三弟,这位小兄弟,咱们走罢!”大袖一挥,收起桌上铜牌,当先走了出去,石破天和李四跟随其后。我虽然猜想铁叉会掳来的财物多半便在这大厅之内,但目光在满地尸体上扫了一遍,再想到这厅中毒雾不知何时方能散尽,当即打了个寒噤,连忙追了出去。

甫出地道,便听到石破天的大喊之声:“大哥,二哥!你们到哪里去了?”当下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问道:“石头,怎么了?”顺便扫视四周,不见张三李四踪影,不知怎地,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石破天垂头丧气地道:“大哥和二哥都走啦!唉,师父和阿绣不要我了,叮叮当当又要杀我,我……我却去哪里才好?妈妈和阿黄也不知在哪……”说着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惘不已的神色来。

“不妨!”我笑得一脸欢畅,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石头你若信得过我,便先跟着我好了。咱们一路作伴,也好打听你妈妈和阿黄的下落,你说怎样?”

石破天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悄悄比出一个“V”型手势,心中想的却是:“太好了,有了石破天这个帮手,以后要打劫……啊不,是替天行道定然顺利许多!”想到得意处,脸上笑容不禁越发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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