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水如逝 · 发表于 2009-4-21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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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烟低垂柳絮横飞
   剑光闪动的那一刻，柳絮飞闭上了眼睛。
   “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无名总是这么说，柳絮飞当然明白这一点，对于他来说，杀一个人确实很容易。虽然，他不想杀人，却又不得不杀。因为，他是一个杀手。
   柳絮飞的剑很快，江湖上能在他剑下逃生的只剩一个。那个人就是云烟。
   柳絮飞不明白海沙帮的帮主为什么要杀云烟，身为一个杀手，不能去打探什么，他的任务只是——杀人。但他是个好奇的人，江湖传说云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竟是江南武林盟的盟主，就是统领一窝江洋大盗的江南盟主。
   那一夜，天高气爽，月明星稀。柳絮飞并未拔他的剑，二人在凉亭外远远地望着……
   一盏茶后，柳絮飞转身下楼，飘然而去。
   诸葛山庄从未失过手。苏雪卿盯着柳絮飞道：“云烟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放了她，海沙帮那边怎么交代？”
   柳絮飞望着这位从不生气的女庄主，道：“我不想杀人。”
   苏雪卿道：“是不想杀女人吧！别忘了，你是个杀手！”
   柳絮飞道：“可不可以不杀她？”
   苏雪卿道：“你如果下不了手，我让无名去。”
   柳絮飞道：“这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无名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望着远方发呆。苏雪卿总是觉的他怪怪的。但更多的时候，她会坐下来陪着无名一起看着远方。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远方？”
   “怎么，又不开心了？”无名总是会岔开问题。
   苏雪卿嘟了嘟嘴道：“你怎么知道的？”
   无名笑道：“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苏雪卿也笑道：“那你回答啊。”
   无名道：“每当我看着远方，我都在想，下一次你会问我什么样的问题。”
   苏雪卿笑道：“那你想到了么？”
   无名道：“柳絮飞原来有个女人叫韩烟箩，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成亲前的一个月，韩烟箩成了别人的妻子。那个男人叫云飞扬，后来成了江南武林盟的盟主。云飞扬死后，韩烟箩从夫姓云，改名叫云烟……”
   苏雪卿“哦”了一声，痴痴地望着远方，无名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只是一脸的落寞。
   次日，阳光妩媚，苏雪卿拿着海沙帮的七十万两银子对无名道：“把它退回去，沙老大要是敢罗嗦，提他人头来见我。”
   无名抬头看了看天道：“今天天气很好，但愿沙老大老实一点。”

                                       二银子*无名*怒火

   钟馗想不出苏雪卿为什么要退银子，毕竟七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苏雪卿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杀了云烟，柳絮飞会放过你吗？”
   钟馗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下不了手，当初就不要做杀手。”
   苏雪卿铁着脸道：“如果有人出钱让你杀杨姑娘你干不干？”
   钟馗冷笑道：“我的女人没可那么大的来头，云烟不一样，况且她现在是姓云……”
   苏雪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才不用杀她……”
   钟馗冷笑一声道：“无名现在去退银子了吧。”
   苏雪卿道：“他一定会办妥的。”
   钟馗道：“只有无名最听你的。”
   无名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银子，另一个是沙老大的人头。苏雪卿愕然道：“人都杀了，还要银子干吗？那岂不成了强盗！”
   无名道：“银子也不能白拿，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办妥，明晚我到江南盟走一趟。”
   苏雪卿道：“你要杀云烟。”
   无名道：“不错。我知道柳絮飞对你很重要。”
   苏雪卿急道：“那样柳絮飞会恨我一辈子的。”
   无名望了望天道：“被人恨一辈子难道不好么？”
   苏雪卿呆了半晌，才道：“我是这里主人，接不接买卖我说了算，银子马上退回去。”
   无名道：“已经答应的事，不能反悔。何况银子退了，沙老大不要，我只好又拿回来了。”
   苏雪卿“哼”了一声道：“你要杀云烟你就去吧，我不管了。”
   这时“忽”地一下，柳絮飞推门而入，冷冷地道：“无名，你什么意思？”
   无名道：“没什么意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七十万两，你不想要，大家还想要呢。”
   柳絮飞“噌”地抽出长剑，怒声道：“要杀云烟，先过我这一关。”
   苏雪卿怒道：“把剑放下，这里是诸葛山庄。”
   柳絮飞沉着脸，顺手从腰中抽出“天”字号令牌，“啪”地掷在苏雪卿脚下道：“从现在起，我不是山庄的人。”
   苏雪卿急道：“你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无名怒道：“是好兄弟就不该背叛山庄！”
   钟馗推门而入道：“沙老大都死了，杀不杀云烟没多大干系了。”
   无名“哼”了一声道：“是吗？”说完，甩门而出。
   苏雪卿看了看钟馗道：“银子怎么办？”
   钟馗道：“当然留下喽。”
   苏雪卿点了点头道：“也是吆，那无名哪来那么大的火啊？”
   钟馗笑道：“无名之火嘛！”
   苏雪卿拾起“东”字号令牌，看着柳絮飞道：“你还要不要？”
   柳絮飞笑了笑，道：“要，当然要。”

                                    三剑光*酒意*矛盾

   剑光闪动的饿那一刻，无名闭上了眼睛。
   “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无名总是这么说。其实，他并不想杀人。每次看到苏雪卿灿烂的笑容，他知道她很开心，所以，他也很开心。
   初秋，落叶开始飘零。
   苏雪卿摸着手中的剑，微笑着看着天，道：“江南盟已经多次邀我们入伙，都被我拒绝了，我想我们可能会有麻烦。”
   宇文诗道：“难道，要杀了我们？”
   “噌”地一声白光闪过，苏雪卿剑已回鞘，一片落叶被削为两半，她侧了侧头道：“我怕柳絮飞会有麻烦。”
   无名道：“你不用为他担心，我放心不下的反而是你。”
   苏雪卿道：“担心我，我怎么了？”
   “噌”地一声，白光又一闪，三片落叶，已被无名的剑穿在了一起，他望着灰沉的天道：“你不用为他担心。”
   苏雪卿呆呆地点了点头。
   懒散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柳絮飞的身上，柳絮飞斜靠在椅子上喝酒，柳絮飞只有喝酒的时候才会懒散的靠着，而无名在喝酒的时候坐的最端正。
   柳絮飞倒了一杯酒，推到无名的面前。无名端起一饮而尽。柳絮飞又倒了一杯，无名又一饮而尽……
   喝完最后一滴，无名放下酒杯，转身而出。
   柳絮飞在背后问：“我们一共喝了多少？”
   “五坛！”
   “你喝了多少？”
   “分不清了。”
   苏雪卿望着一脸酒气的无名道：“你又和柳絮飞喝酒了？！”
   无名点了点头道：“是啊。”
   苏雪卿道：“他为什么老是喝酒？”
   无名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喝酒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他。”
   苏雪卿道：“那你为什么老是喝酒啊？”
   无名道：“因为我想戒酒，但没戒掉，所以老是会喝。你不想喝吗？”
   苏雪卿道：“我从不喝酒。”
   无名笑道：“是不是怕喝了以后戒不掉？”
   苏雪卿道：“不，既然要喝，就不会想戒掉，也不怕戒不掉。”
   无名道：“想不想戒掉，你喝了以后才知道。”

                                    四左手繁华*右手黄沙
   深秋的时候，天总是很冷，与初冬已无分别了，诸葛山庄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生意了。
   无名望着灰沉的天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江南盟邀请你入伙，你就去吧，这山庄不如就……散了吧。”
   苏雪卿望着门庭院落道：“你说散就散啊！”
   无名道：“不散就好，那我去杀了云烟，大家了无牵挂。”
   苏雪卿道：“云烟不能杀。”
   无名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云烟不死，柳絮飞就不死心。他不死心，你就死心了？你要是嫉妒就说出来……”
   苏雪卿急道：“我嫉妒什么？是你自己在嫉妒吧。”
   无名苦笑了一下，望了望天，良久，才道：“今天天气很糟糕！”
   苏雪卿望着无名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今天天气确实是糟糕。”
   苏雪卿看着无名跨上马背，那一刻，无名无比地优雅。
   无名决定要走，苏雪卿不明白无名为什么要走，只是不停地问：“你真的要走？那你去哪儿呢？”
   无名跨上马背的那一刻，觉的自己的动作无比的优雅。只是。心，有点痛。
   他知道苏雪卿和柳絮飞就在他的背后，他没有回头，提了提缰绳，慢慢地走出……
   这时，苏雪卿忽道：“等一下……”
   无名一提缰绳，怒喝一声：“驾！”如风般掠出，身后，尘土飞扬……

   天堂在左，地狱在右，中间就是活生生的人间。
   都市在左，荒漠早右，中间就是无名的住所。
   一望无垠的沙漠，两座简陋的草棚，一面写着“茶”字的招旗，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饿鸽子。无名的生活很简单，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客人喝茶。
   “掌柜的，有没有酒啊？”
   “本店从不卖酒。”
   “为什么不卖？”
   “我怕你喝了之后，戒不掉。”

                                    五世事苍茫成云烟
   初六日，惊蛰。
   那一天，狂风大作，尘沙飞扬，一人破门而入，一阵风刮了进来，撕破了草屋里的宁静。
   无名呆呆看着来人，道：“你怎么会来？”
   苏雪卿呆呆地看着无名：“你……怎么会在这儿？”
   无名道：“就你一个人？”
   苏雪卿道：“刚才突然刮风，我们就失散了。”
   无名“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苏雪卿道：“你在这卖茶？”
   无名点了点头。
   苏雪卿道：“有没有酒？”
   无名道：“本店从不卖酒。”
   苏雪卿道：“为什么？怎么了？”
   无名道：“我怕你喝了之后，戒不掉。”
   苏雪卿“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无名看着灰沉的天道：“你就呆在这儿，不用去找他，这种地方，你出去，等于送死！”
   苏雪卿道：“那该怎么办？”
   “只有等待。”
   苏雪卿摇着头，推门而出。
   看着苏雪卿远去的背影，无名的心刺痛地疼，笼子里的鸽子“咕咕”地叫了两下。无名苦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出去？”说着，打开笼子，将鸽子捧在手心，双手向上一扬，鸽子振了振翅膀，“噗噗”地飞走了。
   无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角一滴泪珠在涌动。
   风，小了不少。天空，依然阴霾。鸽子去了不久，又飞回来了，无名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回来了。”
苏雪卿在沙漠里远远地望着无名的草棚。忽然，一股火光冲天而起，火光的背后，那个熟悉的背影，在视线内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遥远的天际……

   剑光闪动，血肉横飞，强盗土匪，一个个地倒下，只是那一刻，无名闭上了眼睛。
   “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只是决定要杀人的时候很难。其实，爱一个人也很容易，只是决定要不要再继续爱下去很难。”
   大漠里，夕阳下，一人一剑一马，怅然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