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四章——润含玉德怀君子

南宫湄红

听见季连海如此说，南宫湄红轻笑，靠近眼前白袍公子，一双玉臂映着清辉从身后环抱，将脸颊贴在他脊背上，笑道：
“但是你到底不是来了吗，刚才你吟的词，我只喜欢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你觉得呢？”

青年季连海

放下折扇，握住南宫湄红的手，别过头去轻嗅其发髻，但觉其身周气若幽兰，不禁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细语道“只消见着你，纵使千百度又如何，镜中花也好，水中月也罢，只此一晚，余愿足矣。”

南宫湄红

见季连海浓情蜜语，再也不提及其他，心中自是欢喜，于是将脸抬起，轻轻将手抽出，滑到他身前，捧住他的脸，眼眸直盯着他的眼睛道：“镜花水月？难道你对我只是朝露夕雾一般，转瞬即逝吗？”

青年季连海

软玉在怀，季连海情难自已，微一用力，顺势将其搂进怀里，轻笑道“昙花虽好，却仅一现，此般梦境，我又安敢奢求长久……”微微停顿，叹一口气“可如今我终于明白这柳下惠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了。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靠在季连海的胸前，用手指轻轻抚弄着他的垂髫，轻笑道：
“人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惜连海你才冠京华，名满天下，不学元稹情泛西厢，不学柳永浪荡勾栏，倒想做个柳下季，做了这么多年了，不腻么？”

青年季连海

见她挑逗着自己，也只是搂住她，轻轻捋着她的青丝，缓缓握着着她的柔夷，口中的话语却是越来越小声，宛如游丝梦呓一般：“腻？君子遵道而行，又如何会腻呢？只不过，呵呵，没准今夜之后，我会真的觉得有点腻了呢。”语罢，却是温柔的注视着她。

南宫湄红

听罢这话，南宫的手指动作略一停住，突然将季连海的头发用力一扯，将他脸扯得俯下来，在他耳边低语道：
“今晚过后就会腻了？这话不应该是连海你说的啊，小女子虽然远不如季才子，但是也知道君子非礼毋言。你这次可算是伤了我的心了，可是君子所为啊。”
最后几句显然是气话，又怕拉痛了身边之人，赶紧放开手，只是扭身走开，背对着季连海，抓住楼台之上的栏杆，低头看不见表情。

青年季连海

正温情说着，突然见她揪住自己头发生疼，听的语气，才发现是耍起小性子了，便轻轻一笑，缓步走到她身后，轻轻的从背后搂住，在她耳边轻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君子之道，可不是限制闺房之乐的。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余空床，如此美好的夜晚，你还要继续耍小性子吗？”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本就只是一时气话，见他软言在耳边呢喃，已是心神俱醉哪里忍心冷言对他。
在季连海怀中转过身来，见他眼角眉梢中极显温柔之色，纤指伸出轻抚他双目眉间，轻声笑道：“总听人说缱绻缠绵，从来不知各中滋味，今日在连海眼中，湄红算真正是见识到了。”
将头埋入他胸间，续又低语道：“湄红只是担心故人心意易变啊...”听到季连海耳中，语气说不尽的悱恻婉转。

青年季连海

听得“担心故人心意易变”这句话，神色一黯，喃喃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曾今的誓言我便这般打破，如今又何分什么新人、故人，我只知道今日在这里的只有季连海，只有南宫湄红……”言及此时忽的臂膀收紧，好似生怕怀中之人化为一缕青烟，随风而去；季连海轻吐一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湄红，我虽为薄情寡义之人，但这辈子是忘不了你了……”

南宫湄红

“连海，你引元稹的诗，可是效仿他啊？此人倒是一辈子探蕊求花，跟你并无相似啊~”
南宫湄红双臂攀住季连海双肩，朱唇轻啮他耳垂，莺声细语，只容他一人听到：
“我倒是只愿作那巫山神女……”

青年季连海

摇头苦笑“多情自古伤离别，元稹虽看似风流不羁，实则他也有自己的苦恼，至少其对自己的亡妻一片真情，我季连海又何德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双手扶正南宫湄红，眼眸与之相对，正色道“我虽不愿做这元稹，但如有来生，我倒希望自己是那江州司马，你也不做那巫山神女，你我同为天涯之人，纵使相逢不相识，纵使没有那春江花朝秋月夜，仅仅听你琵琶倾诉一晚，东方将白之时各自散去，岂不更妙。这样于你于我可都没有什么烦恼啦。”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听他言语中虽是对自己情深意切，但语意却愈发的萧索，知他始终对家室有愧，轻声叹道：“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轻移莲步倚栏而立，此时月已中天，楼上宫灯盏盏，微风拂过暗香阵阵入鼻，一片静谧中两人伫立良久。
南宫湄红回过头来，正对上季连海关切的眼神，心中大慰，此刻知你心中有我足矣，想到此节南宫湄红终于展颜灿然一笑，轻扬衣袖将季连海拉近自己，十指相扣间樱唇轻轻贴上他颈项间，低声呢喃道：“连海，此刻你我情投意合，你却一直羡慕那些孤寂浪人，不觉得辜负如此良辰美景么？

[ 本帖最后由 南宫湄红 于 2010-3-6 23:02 编辑 ]

青年季连海

远处的歌舞之声渐远，季连海缓缓阖上几度迷离的双眸，任凭南宫湄红细抚颈项间每一寸肌肤，但觉此时身边之人的一颦一笑是那么令自己神魂颠倒。听到那句“辜负如此良辰美景”身子轻颤，脱口念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湄红，我此时才发现，没有你，这千般美景，万般袅娜，都形同虚设。”忽然紧紧握住南宫湄红的手，柔声道“你不会就这么离开我，对吗？”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并不答话，轻薄的纱衣拖曳于地，柔弱无骨的身子似有若无地腻过来，长长尖尖的指尖从他白玉无瑕般的脸上慢慢滑入衣内，停在他胸间轻轻捻挵划拨，说不出的缠绵悱恻欲语还休，她低眉浅笑：“...我不说你自然也是懂的，不是么？”说着秀眉轻扬，唇贴了上去，缠上他软滑的舌，唇齿相交任由情欲翻腾...

青年季连海

四唇相接，季连海但觉樱唇柔软，幽香扑鼻，顿时神游物外，竟忘却方要说到嘴边的话语；季连海嘴角微翘，单手托住南宫湄红酥媚若柳的腰肢，将之斜斜放下，一时满屋数不尽的旖旎缠绵……
淡淡的微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几缕柔和的烛光将楼内的花枝照得洒在地上，变成一条长长的影子。花影香榻之旁，一对青年男女的影子渐渐偎倚在一起，终于不再分得出是他的还是她的影子……

[ 本帖最后由 青年季连海 于 2010-3-7 18:45 编辑 ]

宁夜

季连海负手远望着那段十五年前的记忆，以后的月光再也不复当年的皎洁，以后的花色怎么也比不上她发鬓下的金钿颜色。

只记得十五年前的上元节，东风夜放花千树，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之后美人不在，暗自魂消，哪知道十五年后，灯火阑珊处，却寻得一个依稀模样的小姑娘。

清翎

看着眼前的儒雅文士对当年情景娓娓道来，虽然和童福贵的话大相径庭，但是此刻她心中已差不多认定眼前这个人才是自己亲爹。能够不顾及自己君子美誉，坦然承认事实的人才不愧为真君子，想到这里，清翎不由得对眼前人更加钦佩，很想更加了解自己父亲，于是脸红的说：“……爹，家里好像很冷清……您其他的亲人呢？”

季连海

听见其提及亲人，脸上微微抽搐，凄然一笑，喃喃道“亲人？早年你叔叔云游四海，杳然无踪。五年以前，许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的结发妻子便先我而去，膝下虽有一女，但也已嫁入好人家……这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早已再寻常不过了。”

清翎

看见纪连海面露凄然之色，心中也有戚戚，自然的脱口而出：
“老天连坏人都没时间惩罚，哪里会惹爹爹，爹爹以后有我，不会再叹孤苦了。”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季连海

听得清翎此话，含笑点头道“翎儿，得你此言，吾心甚慰，我要让世人知道你是我与南宫湄红的女儿，当年我已经错过一次，今日纵使千夫所，我也决然不会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清翎

听见父亲称赞自己，心中满是欢喜。突然想起来自己父亲是名满天下的吴越文豪，自己虽然跟着母亲学过一星半点的技艺，但是比起父亲还是沧海一粟，于是期待着说：

“爹爹的文采名满天下，以后可不可以教我一些，我也不想以后丢爹爹的脸，刚才爹爹说话的时候引用了李清照的词的一句话，凄凄惨惨戚戚，爹爹喜欢李清照吗，她的词到底好在哪儿呢？”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恨不能马上多知道一些。

季连海

微微摇头：

“易安居士之词虽清丽特绝，总是数语寥寥，又似随意而出，虽惜墨如金，却每每别有深意。只可惜其词过于幽怨，但凡文章意境讲究哀而不伤，以你年纪读她的诗作怕是不合适。”

言罢从书柜上取出数本古籍，递与清翎道：

“万丈高楼平地起，学文也是如此，所谓欲速则不达，切不可操之过急，若想学，便自己先从这几本四书五经开始学起吧。”

清翎

又见一看见就睡着的四书五经，清翎大为头痛，为了摆脱这个，又说：

“那爹爹教我书法吧，人家都说爹爹的字铁钩银划，堪比王羲之。爹爹教我书法可好？”

季连海

微微动怒。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让你学四书五经，便有推辞，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