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四章——润含玉德怀君子

季连海

回过身来，弯腰捡起清翎身侧的尖刀，轻吹一口气，喃喃道“翎儿，你来找我可算是来对了地方，不要怕，虽然你们父女二人生不能同居，但死却可以同穴，一会儿你就可以跟你爹团聚了。”

清翎

看见季连海靠近自己，还拾起尖刀，用手偷偷想要按住袖箭，却发现手臂上没有东西，往旁边一瞥，看见被解下来的袖箭。看见纪连海举着尖刀逼近的身影，清翎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惧，母亲死的时候她还有保命一招，黑衣人相逼的时候她还有凌风兮，可是现在……她只能害怕的向后缩着，可是帮着她的绳子牢固的让她不能动弹。

季连海

冷冷一笑，刀锋骤闪，迎面向清翎砸过去……

清翎

绝望的闭住眼睛，咬住牙齿，眼泪流了下来。

我是杀手

就在刀快要砍到清翎的一刹那，一道黑影掠过，他快速的点住了季连海的穴道，声音略带轻浮：

“你都杀了人家的爹了，居然还想杀人家～～啧啧啧，亏你还是个文豪阿～～”

季连山

正待一刀落下，忽然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却看到一黑衣人，不禁冷汗直流，却还是嘴硬道：“你是何人？私自闯入我家，还有王法吗？”

我是杀手

“哼哼，王法。”指着地上的枯骨：“你这个冒名顶替的假爹还跟我讲王法？好啦，一起去见官啊，我最多就是个见财起心小偷小摸，你呢你呢。杀人藏尸，我不怕你~~来啊来啊 。”

清翎

两人对答清翎听在耳中，心头剧震，失声说道：“他杀了我爹爹？可是我爹爹就是季连海，他是季连海啊！”这人险些就要了她性命，她心中自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父亲但一时之间未能堪透其中因由，书房内壁之间竟藏有枯骨只觉得整件事太过毛骨悚然，不由得出言相询缓解心中恐慌。

季连山

原本的那句狡辩便已是情急之辩，自是漏洞百出，如今见黑衣人已轻松识破，不怒不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竟有癫狂之意，眼光中闪动着疯狂与嫉妒：“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杀人藏尸又如何？是我亲手杀了我大哥又如何？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才是杀害我大哥的凶手！！小时候，我和我大哥才学不分上下，你们呢？！只去夸奖我大哥，夸他有本事。我呢？？我寒窗苦读，悬梁刺股，换来的是什么？你有一个好大哥啊！我呸！我就是被你们逼的！”癫狂的吼出了那么多话，显得有些累了，一边喘气一边继续说道：“你们逼的我离家出走，去四处求学，谁知道，学成之后回来，却看到他在你们的夸奖和吹捧下，才学已经超出了我百倍，凭什么？？我四处努力求学，看到的只是冷眼，嘲笑；他呢？安居高堂，听到的却是称赞，夸奖！你们对我都不公平！上天对我更不公平！！！”说着，又自顾自的冷冷的笑了起来，搭配在狰狞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可怕.“既然所有人都不公平，那么我又何必按照公平的原则去办事？那一夜，大哥高兴的与我喝酒，我便偷偷在自己的杯子里掺了水，拼命的去劝他喝酒，他就高兴的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喝醉了。”顿了顿语气，嘲讽的笑道：“我本来也只是想看一看大哥平时倒是温文尔雅，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丑态。谁知道...谁知道...”说道此时，笑容早已消失，已是咬牙切齿“他即便喝醉了，还是那么风度优雅，出口成章....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如此，若是当年你们不偏心，我就会是你！！我不服气！”又缓了缓气，慢慢的抬起头来，仿佛在回忆与回味当时的场景，：“所幸，当时我也喝的不清，有了七分酒意，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愈看愈朦胧，却也愈看愈可恶，实在无法忍受，便拿起台子上的砚台，往他头上砸去！”此时，脸上竟然泛出了一种小孩子般天真的笑，“他当场连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头上还流出了血，一向高我一等的大哥居然狼狈至此，实在是解气啊！我便拿着砚台不断的往他的脑袋上砸着，直到砸的不成形为止，那一晚上，是我出生懂事以来最开心的时刻。”说完，舔了舔嘴唇，似是在润说话太多而干裂的嘴唇，又似在品尝着什么美味。

[ 本帖最后由 季连山 于 2010-3-9 18:45 编辑 ]

我是杀手

“你终于说出来啦！你个欺名盗世的假文豪，还加一个假爹……”黑衣人话语停住，看季连山神情恍惚，语无伦次，精神好像异于常人，略带惋惜的叹了几声：
“其实你又何必呢，你比起普通人来说也算是饱学之士，干什么要冒充你哥的名字，二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怕被人家发现，何必呢……”

清翎

清翎看着眼前笑容狰狞的季连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渗入全身直透心底，身子止不住轻轻颤抖，惊恐的眼神看着季连海，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连山

适才才有些平静，见那黑衣人略带惋惜的劝话，又是冷冷的笑道：”哈哈哈哈，普通人，你们当时怎么不这么比？你们当时怎么总是把我和我大哥比？我听到的称赞，也是不愧是季连海的弟弟啊，如此有才！这是夸我吗？这是在拿我来反衬我大哥！！不错，我冒充了我大哥，是过的提心吊胆，有的时候夜里会醒来十多次，就是怕有人发现了我的秘密， 那有怎么样？在白天里，我能听到无数的称赞，即便我写不出来大哥的水平，但是大家还是会去叫好，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几句话说毕，仿佛是癫狂的状态已经过去，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

我是杀手

黑衣人看着季连山表情黯淡，也有些不忍：
“其实被拿来比较的感觉是很不好……我懂我懂……可是你杀人…… 这就不好了吧……”

瞥了一眼低下的枯骨，突然又怒道：
“其实我一直仰慕你哥哥，专门来为你哥哥报仇的，今天受了你的鼓励，我决定也杀了你！”

[ 本帖最后由 我是杀手 于 2010-3-9 19:12 编辑 ]

清翎

听季连海说完，看他的眼神渐渐黯然，突然对他怜悯起来，忍不住轻轻说道：“可是你在众人面前再也不敢提笔，再也不能作画，再也不能肆意同他人一论高下，只因你怕被人发现不是他，为了这样的虚名，舍弃了所有的爱好，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别人发现你的秘密,你觉得值得吗？”她方才惊吓过度，双目中犹自莹莹闪有泪光，顿了顿续又说道：“你若不是表现的如此在意这个书房，我根本不会刻意留意此间，也许..你早盼着解脱这样的生活了吧...”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9 19:14 编辑 ]

季连山

听得这两人的劝解，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你们都错了，只要能听到赞赏，听到恭维，提心吊胆算的了什么？畏首畏尾又算的了什么？你以为我怕你杀么?如今一切都被你们知道了，即便不杀我，我也做不成我大哥，让我放弃这只听到称赞，听不到比较的生活，倒不如一刀杀了我，啊哈哈哈哈哈.....”眼中的执着与偏执，已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了。

我是杀手

“……也行，那在一刀杀了你之前，可不可以顺便几个问题，我想这位被绑着的小姐应该还有一些疑问要问你。”
黑衣人放下大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翎

清翎不解的看着黑衣人，觉得他和之前痛下杀手的人虽然装束一样，但是说话行事委实截然不同，但是觉得他说的也在理，顾不得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忙问道：
“那你为何要认下我，不怕我发现真相吗？还有，那你哥哥吴越文豪季连海……到底是不是我爹？”

季连山

季连海仰天大笑，狂态尽显：“哈哈，我要认便认了，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告诉你他到底是不是你父亲，我就让你一辈子颠沛流离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归属！”
恶狠狠的盯着清翎说出这番恶毒的话，看到清翎失望愤怒的表情，让季连山觉得异常的有快感。如果不是黑衣人拉着，季连山想自己一定会用刀慢慢地在她脸上摩挲，看着她惊恐万分的盯着自己，就如同大哥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那种感觉真的好想重温一遍，大哥你在我面前终究不能永远云淡风轻不可触摸...
“哼哼，让你痴情，让你早些去和大嫂团聚，让我来帮你接受那些本来该属于我的赞誉，倒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啊，哈哈哈哈哈哈，杀我啊，你们来杀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说了几句后，又无缘无故的狂笑起来，似乎是受了的打击太大，已经疯了。

[ 本帖最后由 季连山 于 2010-3-9 21:08 编辑 ]

清翎

清翎只觉得季连海怨毒的眼神就如同毒蛇猩红的信子张牙舞爪地朝自己吐着，尽管他被人拉着近不了自身，仍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要将身子往里缩，想尽量离这个已然疯狂的人远一些。无奈的发现自己仍然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望向黑衣人。

我是杀手

看到清翎投过来的眼神，嘻嘻笑了两声，道：“忘了这还有个小家伙没解决呢。”然后举着自己手中的刀，高过清翎的头顶，慢慢的逼近过来，眼露凶光。

清翎

眼前这个黑衣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虽然装束和之前刺杀自己的人一般无二，但是却并不让自己感到害怕。见他突然举刀相向只是吃了一惊却也不甚惊慌，她自己心中也觉得奇怪，暗自思忖是否在哪里见过此人。

待他近得身来，突然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飘入鼻中，清翎心中狂喜，忍不住轻呼出声，此时黑衣人已经用刀将她身上绳索解开，她手甫得动弹便马上伸手去揭开这人脸上黑布，灯下这人温润如玉翩然含笑，却不是凌凤兮是谁？！她脸上眼泪未干，却禁不住高声欢呼，纵体入怀抱住他脖子，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一定会来救我！”

凌凤兮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啊…… “凌凤兮很没成就感的被清翎接下面罩，双手不停地给她解了绳子：“哼，还准备让你再吓唬你一下，这样才有劫后余生的感动嘛。”然后张开双臂抱住清翎，嗅了嗅她头发上传来的阵阵清香。

当把袖箭递给清翎之后，回头对季连山说：
“假爹……你慢慢发疯……我们先走了。”

[ 本帖最后由 凌凤兮 于 2010-3-10 21:14 编辑 ]

清翎

不满意的一把推开凌凤兮：
“来都来了，还装神弄鬼，你就不能正常点出来嘛。还穿成这样半夜出来吓唬人。”虽然如此，但是在凌凤兮怀中觉得异常的安心。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10 21:44 编辑 ]

凌凤兮

见她明明又惊又喜，却装出故意怨怒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便也假作着恼：“有没有良心？你可知道这一夜我来回赶了数百里路，茶都还没喝上一口！这不，保住了你的小脑袋，连句谢谢都还没落着，你倒反而先怪气我来了！”

清翎

本来因为和凌凤兮重逢所以高兴异常，但是又不想表现太明显所以才说出那番别扭的话，听他这样说，于是默默的从他手中接过袖箭，却并不随着凌凤兮的脚步朝外走，她停了下来，缓缓走近已经平静下来一脸颓然坐倒在地上的季连山，默立片刻，开口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季连海是不是我爹爹...”季连山低垂着头清翎看不清他表情，见他并不答话，续又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会一辈子颠沛流离，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属，但是我一定会继续去追寻哪怕这需要穷我一生的精力。我不会像你一样丧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