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四章——润含玉德怀君子

清翎

见得父亲颇有愠色，当下不敢多言，只怪自己辜负了父亲的好意。心中却想以后再找机会想父亲学习其他也不迟。

季连海

见清翎已然有怯意，复又和颜悦色道“翎儿，不是为父不愿意教你，只是你太贪功冒进，日后你打好了这根基，为父又安能拒你千里之外？”长吐口气，又续道“也罢，近日你一路颠簸，鞍马劳神，还是早行歇息的好。”说罢，领着清翎移步厢房而去。

清翎

其实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父亲说，所以尽管身体疲累，但是仍然兴奋的睡不着觉，凌风兮不在身边也总是不太习惯，干脆一跃而起，悄悄出门转悠。

宁夜

纪连海居所极为简朴，穿过客厅，东边西边各一间窄小的厢房，清翎就选了西边的睡下，中间是主人寝室，紧挨着寝室的是一间很大的书房，挂着一把落满灰尘的将军锁。后院竹林依山，引清流而下。

清翎

不敢打扰父亲休息，于是围着书房转悠，推门被锁住，看着有个天窗，自己轻功虽是皮毛也能进去。于是一时顽皮，跳进书房。
拿起火折点了蜡烛，掌灯看着数排整齐巨大的书柜，惊叹父亲的藏书。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8 22:51 编辑 ]

季连海

“翎儿！你在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却是季连海在她身后出现了，一向淡雅平和的脸上竟然带着浓浓的火气，“为父明明让你好生休养，莫要四处闲逛，你倒偷偷潜入为父的书房，岂是君子之为？此番念你出来不懂，也就算了，若下次再做如此梁上君子的事情，休怪为父不客气了！”一甩袖子，脸上犹有余怒，示意让清翎回房。

清翎

清翎被吓得火折子差点落地，少有人如此疾言厉色叱责过她，心中大为委屈，她想既是父亲的书房女儿进来怎么会被说成为梁上君子所为，但她见父亲发怒此时也不敢辩驳，闷闷地应了一声就往门外走去。
跨出房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季连海仍伫立原地神情看起来却..好像颇为紧张，她心中疑虑渐起，想这书房中莫非有甚隐秘，何以爹爹如此在意。

经过这一闹，回到房中，清翎也觉得乏了，想这一路寻父历程心中也颇为感慨，这段时间碰到的人如走马观花般一个一个在眼前浮现，最后定格在一个白色身影上，他的面庞如此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清翎伸出手在空中描摹他的眉眼：“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话一出口倒把她自己惊到了：“我这是做什么，那个人有什么好思念的..”心中念头纷杂，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9 18:23 编辑 ]

宁夜

由于第一天就惹了父亲生气，清翎在后几天都乖乖的学习四书五经。季连海以礼相待，闲话家常，只是仍然不教清翎她感兴趣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另外还封了书房的天窗。

清翎

母亲从小对清翎都是放任管教，如今到了一个要懂规矩识礼数的父亲家，实在是有些憋闷。季连海的草庐在远郊，周围杳无人迹，后院的竹林她都在不被父亲察觉的地方刻了字，但是还是觉得没意思。

终于看完了《大学》，清翎起身松了松酸痛的脖子，看见父亲伏案在前，忍不住问道：
“爹爹，书房干嘛封的那么严实啊？”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9 13:42 编辑 ]

季连海

听得清翎又问起书房的事情，脸色变的阴沉了些，但随即便恢复原状，慈祥的说道：“翎儿，不是为父不信任你，只是，为父书房中藏书甚多，有不少还是孤本，若是你小孩子翻看时毛手毛脚，弄坏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待你长大稳重些，为父再让你细细观看为父多年经营才得到的藏书罢。”

清翎

“恩，翎儿一定谨遵父命，再不去乱翻了。”
心里却想，原来只是怕我弄坏了，还以为是因为书房圣洁不能观瞻。
爹爹是文人不懂武艺，哪知道我从小也习了一些内功，较之常人也算是耳聪目明，身法轻捷，只要小心些，哪里会把父亲珍藏的古籍弄坏呢。

只是掩饰心中所想，对着父亲一味应承，却打定主意要去偷学一些父亲的绝技。

季连海

微微颔首，别过身去面对书柜凝望片刻后，转身道“翎儿，为父暂出行一趟，你好生在此读书，不可荒废了课业，这四书五经虽然枯燥，但所谓读书破万卷，多读点有益无害，我季连海的女儿虽未必要满腹经纶，但也不能胸无点墨，让人看了笑话。为父此间典籍虽说不上汗牛充栋，但也算得五脏俱全，日后如需哪方面的书自来向我说明即可，切忌不可擅自取走。”
言罢，轻摇折扇，扬长离去。

[ 本帖最后由 季连海 于 2010-3-9 15:31 编辑 ]

清翎

起身送父亲出门，看到父亲确实出门走远了，马上身形一闪，跑到书房前面，研究两把大锁。

宁夜

将军锁虽然牢固，但是经过数年锈蚀，稍微一碰就已经咯吱作响，凭着南宫湄红以前教清翎的旁门左道，一根铁丝在手，捅开铁锁而不将其损坏完全不是问题。

清翎

清翎用铁丝旋开铁锁，虽然是夜初临，但是书房里面还是一片阴冷，进去不禁打了个寒战。

马上飘来一股腐纸的味道，呛得清翎咳嗽了好一阵，她还是来到巨大的书架边，随手取下一本诗集，是《乐章集》，翻了一下，看的不甚明白，就搭着椅子，取那高处的诗集来看。

是父亲两年前的文集，清翎翻开一看，确实是字字珠玑，不由得随口朗读起来。

再翻到后面，后面的诗却和前面的字迹大相径庭，字迹没有前面的苍劲，文采也逐渐酸涩起来。

宁夜

清翎满腹疑问，正在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手中的蜡烛，映出身后一个慢慢逼近的黑影，举起一方坚实的砚台，朝着她的后脑奋力一击。

清翎闷哼一声，血从额头上留下来，倒在地上。

身后的黑影举着染血的砚台，呼呼的喘气。

清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只觉得头上的疼痛阵阵袭来，眼睛透过一缕光，睁开的时候看到自己被全身捆绑在书房的椅子上。

季连海

书房一角，却见一人卷起衣袖，侧蹲一旁，光照下印在墙上的黑影不停摇曳晃动，手掌之处发出“霍霍”磨刀之声，片刻之后，那人掂起一物，只见寒光点点，却是一尖细利刃。
“你醒了。”那人反复擦拭刀口后回过头来，嘴角微翘，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清翎

看的那人回过头来，不由得“啊”的一声，这人竟是自己父亲，但那手持尖刀映着白光的脸，那副狰狞扭曲的脸，怎么也不能和之前斯文儒雅的纪连海连在一起。

季连海

一柔和的声音从那人飘来“翎儿，你在怕什么，我是你爹啊。”
季连海瞅着刀刃又反复在磨刀石上摩擦数次，而后长身站起，“哐当”一声，将刀刃扔在地上。却非是往清翎走来，反向书柜踱去。

清翎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父亲出了什么问题，只想叫醒他：

“爹，帮我把绳子解开啊，不知道是谁把我绑在这儿……爹！为什么不理我啊！”

大声叫喊，季连海却置若罔闻。

季连海

季连海吹了吹书柜上的积尘，却并不取书，双手扶稳书柜，用力一推，书柜竟缓缓挪动。却听季连海又柔声道“好孩子，爹这样是为你好啊，只有将你绑起来，将刀磨得锋利些，待会儿这刀割到你肉的时候才不会剁不开，只有你不乱动，到时候流的血才不会太多啊。”

清翎

听到季连海的喃喃自语，心中一阵寒意，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冷，怎么也不明白刚才还慈眉善目的爹亲，怎么就变成了一只阴阳怪气的鬼，但还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拼命叫喊：

“爹，你说什么啊……我是翎儿啊！你忘了吗，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季连海

忽的冷冷一笑“爹？你爹是在这里不错，可是他认不认你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又推几推，书柜后竟是一夹层，“啪嗒”一声，一枯黄之物应声散落在地上，细看下来，却是一具陈年尸骨……

清翎

见到书柜夹层中竟有一具尸骨，惊惧的说不出说来，睁着眼睛望着季连海，这次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恐惧而带出泪水，却还是念着：

“爹……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