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尘缘录】第四幕——他生未卜此生休

上官慕容

洞里昏暗异常，未隔多时，里面传出一沉厚的声音道：“哼、哈，你二人在我面前素来知节守礼，骤然带人闯谷，必有要事，说罢。”

随声音飘忽而来，黑沉沉的洞里徐徐走出一个黑色人影，来人眉如飞剑，容貌英挺，眉宇间却又似乎带着几分萧索，唯腰间挂着一柄珊瑚洞骨萧幽幽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主…主公，夫……夫人……”结巴尚自比划，一边的哑巴却早已为黑帝掀起车厢帘坠，低首做出一个恭敬的姿态。

黑帝瞧见，只微微蹙眉，便不再多问，步履虽不见加快，人却已至车厢跟前，却见黑帝正要探手而入，车厢里的夫人倏然睁眼，不等黑帝目露讶色，便一掌正中击在了黑帝腰间。
黑帝一声低叱，磅礴法力反震而出，那“夫人”堪堪避过，娇笑了数声，遁身而去。黑帝见袭击者遁走，也不追赶，只就地盘坐，顿时身上便起了一层氤氲……

陆仁轩

“留步！”

將有月安置在地，向那夫人追去。同一時間飛劍化虹，朝那夫人前方攔去。

陆仁轩

追擊無功，也只能退回原處，路上白眉略沉，仔細思索平生見聞印證這套奇詭身法。

潇湘有月

母亲……
低语着，缓缓醒来，却不见了受伤的母亲，倒是父亲，仿佛受了伤的样子……

是谁，是谁连伤我的父母？

顾不得细问，上前施展治疗术帮助父亲疗伤

上官慕容

黑帝受有月医治，面上黑气渐渐消散，打坐须臾，便即吐出一口淤血。只见黑帝缓缓睁开双目，看了有月一会，叹了口气道：“月儿，你消受了不少。”

此时哼哈二将见黑帝说话，立时跪下道：“属下失察，请主公降罪。”

黑帝却目光不移，只淡淡道：“你们有什么罪。”

“我…我们…夫人…她……”

“此人并非阿英，若非我心切阿英的情形，也不会轻易遭人暗算，好一条算计，此事他们虽早有预谋，但也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

“这…是……”

潇湘有月

听到父亲第一句话不是申斥责骂，也不是追问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只是一句“月儿，你消瘦了不少”

这一句话中，仿佛那些自己少不更事之时闯的祸、带给父母的愤怒伤心还有那些恩恩怨怨，都一笔带过，父亲眼中的自己，一如从襁褓中他便疼爱有加、刚会走路便总是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孩子；父亲关心的，便只有自己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过得好……

一下子这些年来的委屈、没有尽孝的遗憾涌上心头，哇的扑在父亲身上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好，父亲受着伤呢，自己这一扑力道会不会太大……忙抬头看他脸色

又想起母亲的事情：父王，母亲她伤的好重，有月没用，怎么治都治不好，我已经尽全力了还是不行，你快救救她……咦，母亲呢？

陆仁轩

歸來，看黑帝已經起身，略一拱手：廿載不見，久違了，黑帝前輩。方才那女子身法怪異，隱有水之靈動，在下追之不及，見笑。

上官慕容

听有月问起母亲之事，汁光纪却避而不答，只微笑摇了摇头：“你母亲无碍，哼、哈，带月儿去养心殿歇息。”

回首看向陆仁轩：“陆少侠过谦了，汁某两位女儿先后承蒙陆少侠照看，这份情谊，黑水国自然要还。只不知陆少侠携月儿一别消失廿載，此番而来，是月儿的主意？还是另有请教？”

正说话间，瀑布外远远站了一名弟子躬身行礼道：“启禀主公，姬少侠护送夫人归来，现在谷外等候。”

黑帝闻言略一沉吟，对门外道：“请姬公子入谷。”

潇湘有月

听到父亲说“陆少侠携月儿一别消失廿載”云云，生怕父亲责怪陆大哥，忙说道：父王，是、是有月任性，才那么久没回来的，不关陆大哥的事情，陆大哥对我很好的，一直照顾我保护我，还有陆大哥对问雨……（想到正事，忽然激动起来）对了，问雨！父王你救救问雨，问雨是冤枉的，她没有杀害少昊公子，但是他们要杀掉问雨，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陆仁轩

是姬兄？蟠桃會後，算來也二十年沒見面了。。。

（轉頭望向門口，等待故友來到。）

上官慕容

不多时，远处行来一队车马，那车青布小篷，只驽马二架，为首的公子，目若朗星，眉若刀裁，气质华贵，却不失亲和，仿佛他身上能够自发散发出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将狐裘上积淀的一层冰冷的霜雪融化。

“汁伯父，此行虽有怠慢，但好在小侄幸不辱命，夫人正在座中。”软轿在瀑布外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溪流声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



“陆兄？有月姑娘？”姬公子抬眼之际，却发现了几位熟人，不由愣了一愣。

只听轿子里一柔美声音道：“姬少侠何言怠慢，本宫此番土国行程，若无姬少侠细心打点，断不会这般从容惬意。至于归国，本就不宜大张旗鼓，姬少侠考虑周到，本宫在此谢过。”

潇湘有月

听到那个柔美的声音，立刻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大概因为先前的惊吓，只想立刻确认母亲平安的样子。

打开轿子的帘子，看了一眼，眼泪便再次流下：母亲，月儿，回来了……

陆仁轩

白眉略揚：姬兄久見了，你護送夫人路上可曾遭遇麻煩？方才這裡出了樁奇事，詳情。。。還是讓黑帝前輩來說吧！

上官慕容

姬公子点点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平常之事，静静等哼哈二人说完事情经过后，沉吟片刻，道：“那此事可就奇了，黑帝伯父虽少与人结怨，但姬某深知水木两国不和，汁伯父修为当时披靡，断难下手，是以伯母的安危在下不得不多加考虑。此行为防有失，在下亲自挑选亲信随从，车不过一辆，马不过二匹，更不曾差人通报黑帝前辈让人来护送，看来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哼哈，你们确信，是接到我所派之人来传达的音讯吗？”

哼哈二人面面相窥，均点了点头。

陆仁轩

沉眉思索：既然如此，哼哈你們見到的人是誰？為何你們確信無疑？報信之人後來又去了何處？

對了姬兄，夫人離開水之國的經過我和有月都所知不詳，還請見告。

上官慕容

姬少典听陆仁轩问起夫人之事，看了有月一眼，叹口气道：“唉，也怪姬某行事鲁莽，自有月离开之后，伯母因思成疾，故而时有身体不适，而我母后后土娘娘秉承地母娘娘的高超医术，是以在下试想请伯母移驾土之国养病，一来可保身体康泰，二来也可分散心神。却不想归国之中，竟有宵小从中利用。确是姬某失策。”

听完哼哈二人的描述，姬少典眉心一蹙：“不知那封信笺可还在？”

哑巴：“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拆开封口的信笺递与姬公子手中。

姬少典摸了摸封口，道：“不错，是在下独有的火漆无疑，实不相瞒，在下所用的火漆方法一脉相承，绝无外传，一般巧匠，更难伪造。除非…除非是……”说到此处，脸色一变，却终究还是生生止住。

陆仁轩

接口道：除非這不是偽造。。。是嗎？看來姬兄已經心理有數了。

上官慕容

姬少典轻轻点头，目露忧色：“陆兄足智多谋，想必猜到了，只是其中牵扯甚大，此揣测又尚无凭据，在下，唉……”
说着，姬公子对黑帝恭敬一礼：“汁伯父，既然夫人安然送到，小侄也可归国了。”

说完后，看向有月的眼睛流露出少许柔意：“有月，伯母想念你多时，我就不打扰了，至于你我的婚期，一切可待伯母病情好转再从长计议。”

陆仁轩

（。。。婚期？）
面色鐵青，聲音嘶啞：。。。姬兄你說婚期，莫非你和有月。。。（欲言又止）。。。怎麼此事我未曾聽說？

心情激動，不覺回首向有月望去。

上官慕容

见到陆仁轩这般讶异，姬少典微微一愣，也随即醒悟过来：“莫非？有月姑娘并不知情？这…这真是在下莽撞了。”

却听此时黑帝道：“姬贤侄，此事与你无关，月儿方面，我们自有交代。”

姬少典听着转头看看有月，欲言又止，终而叹道：“如此，小侄先行告辞。陆兄，有月，姬某先走一步了。”说完对黑帝二人深深一揖，再对陆仁轩拱了拱手，徐步而去。

潇湘有月

听姬公子说母亲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才身体变得不好的，心痛自责，立刻施展治愈术给母亲，只是一天之内连续倾尽全力治疗那伪装母亲的刺客和父亲两人，灵力已经是严重透支，才施术片刻，便冷汗直流，眼前一黑，已是看不清楚东西了，耳朵里也尽是嗡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外界在说什么。只是怕父母担心，强撑着没有倒下。只是眩晕的感觉便如泛舟于茫茫大海之上一般。

忽然听到陆大哥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他在哪里，还是朝着他在的地方看过去。这些年来，只要自己需要的时候，陆大哥都会在的，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想到这一点，强撑的精神便有些放松，意识却渐渐迷离起来

（昏倒）

陆仁轩

連忙上前扶助有月，略一觀視，知道有月只是力竭，鬆了口氣：黑帝前輩，還有夫人，有月現在需要休息。

上官慕容

“傻孩子，母亲见到你，哪还有什么不适，倒是你……”英妃说着，忽见有月倒下，顿时心急火燎，连声呼唤：“有月？有月？快，扶她进去休息。”
“阿英，她只是身子虚弱。”黑帝探了下脉，转而安慰道。

英妃闻言轻轻点头，却仍旧一脸忧色，看了有月一会，对陆仁轩道：“陆少侠，有月离了我们多年，许多事情，我们并不知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所做一切，自然是为有月好，这么些年，若非那人…唉，我想这孩子应该懂了许多。现下有月身体不适，我想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想此时有月为难，只是这孩子的性子执拗，与姬公子的婚约之事，少时她醒了，还请陆少侠为我们从旁相劝几句。本宫在此谢过了。”

潇湘有月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天空中翻涌的乌云与海浪相辉映，一同恣肆着狂嚣着。

那人的背影便蹈海踏浪而去，如履平地，越走越快。

而自己似乎在一艘颠簸的船上，晃动到连船的栏杆都抓不稳，在狂风暴雨中随着船一起沉沦，只能看着那人越来越远，只能徒劳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凌歌，别丢下我……

眼泪，又在睡脸上滂沱

陆仁轩

回复 48 # 上官慕容 的帖子

搖頭：有月的情況，想來兩位前輩都心理有數，此事非我能勸。否則。。。這且按下，前不久在下和有月去了趟崑崙山拜見白帝前輩，也獲悉當年之事。據白帝前輩所言，這二十年來他曾數次致信水之國，卻始終沒有獲得回音，不知是何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