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尘缘录】第四幕——他生未卜此生休

陆仁轩

感覺眉心那冰涼柔軟的觸感，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女子平靜依舊，那高貴不可侵犯的神姿一如當年替自己撫琴療傷倘佯在月光之中般美麗。

不自覺地握住她的手，胸中澎湃的內疚和情感交併，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吐露，然而最後只化為眼眶的溫熱潮濕和短短的三個字：對不起……

是我殺了他，是我讓你空等二十年……

是我……

潇湘有月

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而带着微笑：陆大哥是因为骗我说凌歌死了才说对不起的吗？没关系的，陆大哥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偶尔骗我一次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陆大哥，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小的时候，有月玩过一种用彩色的木块堆叠高塔的游戏，一点一点堆好高塔以后，开始从底部一块一块小心翼翼的抽走木块，尽量保持平衡，直到剩下的木块再也无力支撑高塔上端的重量时，高塔就会轰然倒塌，所有的木块就那样散落一地。

一直以来，坚信着凌歌一定会回来，用回忆、希望和梦境，一点一点堆叠了一个高塔，如今有月已经站在塔顶了。

陆大哥，这二十年来，我都是和自己的幻想、梦境和回忆做伴，而你是我二十年来接触到的唯一的真实，熟悉得仿佛我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就像无论凌歌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他，上穷碧落，下黄泉

陆仁轩

眼看有月轉身離去，突然一陣劇烈的恐懼湧上心頭。

如果就這樣讓她離去，也許今生今世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一時間什麼都沒想，身體自動反應從後面緊緊摟住有月：不要走！有月……展凌歌不會回來了，但是我在！我一直在！我會一直陪著你……有月，我也喜歡你。

潇湘有月

一如既往的温暖怀抱，每次晕倒或失控的时候，总是被这样的温暖环抱着，替我驱散孤单与恐惧。每次，即使是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依靠。

但是这一次，难以掩饰的轻微颤抖，还有，莫名悲伤的气息……

握住他的手臂：陆大哥，你也会不安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勇敢而无畏的，所以放任自己无条件的依赖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不安。果然我还是太自私了么？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给予的东西，却不去付出什么。

因为凌歌喜欢我，所以我以为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克服掉然后来到我身边，所以我就什么都不做的等他来。
因为陆大哥疼爱我，所以我只是享受你的陪伴和照顾，一点都没有帮助过你。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有一个心结，我还以为只是因为问雨呢……我一直没有问过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困扰，因为我怕如果我问了，却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那只会让你困扰。如果我早一点问你，你就会少一点烦恼了。

抓着他胳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点，另一只手抚到自己颈上那枚玉佩：陆大哥，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凌歌不会死的，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所以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补偿我。我已经，抢走了问雨太多的东西了，不可以一直贪恋你的关心，连你也抢走，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属于我的。是胆小而不负责任的我偷来的东西，迟早要还给问雨的。

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分不清到底是坚毅，还是疯狂：陆大哥，从现在开始我要多为你们做些什么，我会帮你救出问雨，然后去找到凌歌，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陆仁轩

聽著有月的話，臉色慘白一片：你……你還叫我陸大哥……

滿心悲涼，想要大哭，卻是無淚，想要狂笑，但卻是無力，只能任憑心口一刀刀的被凌遲。白眉下的雙眸，漸漸黯淡宛若熄滅的火星，冰冷、絕望。

為什麼？

他想問，盡管他早知道答案，二十年前那凝結的月光，原本就只為一個人綻放。他的感情只是錯誤，一開始就被詛咒。那瞬間，他只覺得心中信念悄然崩潰，渾身力量迅速流失，就連站立也變得困難，不得不退後著倚靠牆壁才能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剎那間胸口劇痛，只覺口中湧起腥鹹，點點嫣紅從摀住雙唇的掌縫間濺出，染在雪白的斗篷上，宛若綻放在雪地的臘梅。

淒冷、悲豔。

潇湘有月

血！流血了……不要，不要死

迅速的凝出尺素箜篌，完全不顾演奏的章法，只是调动全部灵力灌注到琴弦上开始演奏。

面色苍白，但是不停的催动自己的灵力：不要死，陆大哥，你不要死，有月很笨，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弄糟，我只想让你们好好的，都好好的。

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就然有些重合了，仿佛看到凌歌满身是血，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凌歌，也许真的死了，死了……

不肯承认，也不肯说出来，因为怕说出来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只能在心里泣血的呼喊：凌歌，凌歌，凌歌！！！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为什么骗我呢，为什么做不到答应我的承诺？在你出现之前我的生命就是一潭死水，你来了，把我带出了这个华丽的牢笼，你说你听到了我的祈愿，所以你给了我自由，那又为什么不陪我到底呢，为什么中途放开我的手呢？我没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的，凌歌，我不要没有你的自由，我不要……


心里压抑着无法宣泄的呼喊，手上却是不停的灌入灵力为陆大哥治疗。究竟用了多少灵力？陆大哥有没有好一点？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可以再让陆大哥有事。

间或找回了一丝理智，继续说道：陆大哥，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遇到凌歌，或者先遇到你，会怎样，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凌歌先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尽管，只是匆匆的那么一点时间，可是他、他在我心里刻下了太多痕迹，我忘不掉。
但是陆大哥，跟你在一起的二十年，也是任何人无法从我、心里偷走的、最美好的记忆，真的，谢谢你！

继续施展灵力，直到再也动不了为止

潇湘问雨

【剑冢·石室】

夜晚的烛光依旧忽明忽暗，问雨像往常一样借着烛光刺绣，她在绣一件东西，一件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东西，每当绣着它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洋溢起幸福的笑。

但是今天……

不知怎地，突然间指间一阵刺痛，跟着心痛如刀绞。

她放下绣品，紧蹙着眉，捂着心口。

可是痛依旧在蔓延，似乎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她的心撕成碎片。

一片一片，滴着血。

掺和着泪水……

“不！小鹿！小鹿你绝不会有事！绝不会！”

她跑到门口，声嘶力竭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终于，跪在地上，无力的哭泣。

“小鹿，你一定要撑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你！你还要来救我的！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仁轩

正模糊的視線，突然又清晰起來，聆聽著箜篌的樂章，如沐浴在月光之中，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一日。

但當日治癒傷痛的琴聲，如今只讓胸口的疼痛越演越烈，讓破碎的心沉淪、失陷。

“謝謝你。”

有月如是說，然後淒豔的鮮血伴著淚從眼角，劃過蒼白的面孔，凌空、墜落。

有月的心意，他一早就明白，也在這二十年的痛苦中見證了她的堅決。但還是忍不住淪陷、奢望：想要披上那一襲月光……

呢喃著，用樂聲中升起的力量引領，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終於來到有月的面前，緊緊握住她的雙手，不讓她繼續彈奏：別為我浪費靈力……

低頭，額尖不自覺地抵著有月：我用一生，寫一首詩，盲目尋覓，只為一字……如今詩成一字……

刻骨銘心。

潇湘有月

眉心相抵，十指相交，这一刻我能感觉到你心跳的节奏。
一路走来，你是我唯一的依靠，谢谢你。只是，既然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我们两个人一起的路程，也只能到这里了，留在你身边，只能给你更大的伤害。
心中难以遏制的一阵不舍，眼泪滑落：再见了，陆大哥，你自己保重。

云霞为衣，溪流为体，渺渺人间，无踪无迹……
有月化作一阵淡淡水雾，消失在陆仁轩眼前。

凌歌，我等待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就在今晚，婆娑江畔若是见不到你，我们，忘川再见。

陆仁轩

當有月消失的瞬間，急忙伸手一挽卻甚麼也拉不住，焦急間口中鮮血噴薄而出。但心中的恐懼，卻遠超過肉體的痛苦。

（有月，你不能去，你才是魔族的真正目標！）

拖著傷疲之軀，先找啞巴將有月遭到不明人士傳音獨自約往婆裟江一事告知，並表示現在自己隨後前往打紮，若天亮還沒有傳訊回來，多半事情有變，千萬注意。

隨後不敢在浪費時間，御劍飛往婆娑江找尋有月。

上官慕容

婆娑江岸，位于黑水镇南，此时的江岸，舟船成排，百余艘画舫参差错落，灯影交错，随烛火宛然，更是亮如白昼。

（有月先出现，行动三贴后，陆仁轩可出现）

潇湘有月

楼船灯如昼，于是水中的月影都显得晦暗了吗

脸上的白色面纱映着月华莹莹有光，独步江边，朗声道：凌歌，我来了

上官慕容

不过须臾，画舫中的一艘慢慢靠拢，停在了有月面前的一片江岸，一眼能瞧见船头一盏莲花灯笼悬空闪烁，随风摇曳。

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披玄色斗篷的人影，再过得须臾，只见来人全身被笼罩在斗篷下，一张脸看不真切。
“公主殿下，属下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多时。”
声音听来沉闷异常，细看之下才发觉那人脸上戴了一个花式古朴的青铜面具。

那人隔着面具说话，便连声音也是听不真切了。

上官慕容

“公主殿下，请。”
神秘人将有月恭恭敬敬请入船中。待有月坐定，才道：“深夜邀殿下来此，事出突然，还望殿下恕罪。”
顿了顿，又道：“主人现在不便于殿下相见，还望殿下谅解。”

潇湘有月

不便相见吗……

站起身，缓缓推开船舱的门，走到船舷边缘，左脚继续向前，已经虚踏了半个脚掌悬在空中，只剩脚跟踩在船上，声音毫无起伏：这样也不见吗？

身影已经有些摇晃，大约也不必跳，只要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会掉到水里。

上官慕容

神秘人身形微微一颤，足下一点，须臾间已跃到有月跟前将其拦腰抱回船舱，身法快如鬼魅。

放开有月之后，便单膝半跪于地，幽幽道：“主人有他的苦衷，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主人有要紧的事要属下代为传话于殿下，还望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神秘人的声音却有些微微发颤。

潇湘有月

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他们都说我比问雨乖巧，从小不怎么哭闹，也没有太多想要的东西。但是真的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也试过三天三夜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你信吗？

扭头看看窗外的夜空：快到子时了。我说过，就到今晚为止……

忽然停住，转而问：凌歌要你说什么？

上官慕容

神秘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主人要属下来接殿下，带殿下走。”
顿了顿，又补充道：“离开水之国。”

潇湘有月

带我、离开水之国？

虽然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声音中有一种恍惚的狂热：凌歌要来带我走了，是吗？就像当年一样，他对我伸出手来，说，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广阔的世界……

手微微抬起，船舱里水色光芒一闪，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有月身边。
身形、衣服都和当年的展凌歌一模一样。
如果陆仁轩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是二十年来一直在蓬莱水榭，跟在有月身边被她叫做“蒹葭”的那个人。

有月抬头看着蒹葭，依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声音里的狂热却越来越浓：你看，凌歌就在这里，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对不对？

蒹葭走到近前，伸手拉住有月的手。

有月静静看着蒹葭：凌歌，我们一起走，去坐马车、乘大船、骑马、坐你的飞鸢飞到天上，我们永远不分开……

两人的手紧紧牵着，看似一对亲密的情侣。这时一阵风吹进船舱，将蒹葭头上的斗笠吹掉了。
那张脸上，五官的模样，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映着惨白的月色，煞是瘆人。只是有月依然语气幸福的说着：凌歌，我们去看昆仑山的雪，还有天池的月影吧。

上官慕容

见有月的声音里透着诡异的狂热，脸上的神情也几近癫狂。神秘男子长叹一声，霍然站起，伸出的右掌上开始聚集了黑红色的光焰，看着那个幻象男子，口中喃喃道：“是不是模糊的看世界，会更美？是不是世界朦胧点，会更好？”

说罢，面具后的眼神一凛，手掌中的光焰越发刺眼，似乎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炼狱的深渊。
待到光芒隐去，那名为蒹葭的幻象已被灵力尽数击碎。化为淡淡烟尘。
只听面具后那不真切的声音幽幽吟道：
仲夏之夜，云上火光。
巫楼高塔，净衣焚香。
箫声如诉，心之所向。
机关算尽，世事无常。
如你所愿，自由徜徉。
吾生吾爱，永葬大荒。

“即使倾尽一切，也要与囚禁你的牢笼同归于尽。也罢，这囚了你二十年的心牢，也该被毁灭了。”

潇湘有月

有月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是吃痛一般，却不见她脸上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不知是否错觉，她的发色倒像是淡了一些。

声音变得怅然若失：没有了，凌歌，没有了

转过头看着面具男子，隔着面纱的眼神似乎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声音，却苍白无力：你是火翼吗？凌歌跟我说过你的故事，他说你是带来毁灭的凶兽，所以，现在你是来毁灭我的吗？
好啊，烧掉吧，所有的一切都烧掉吧。凌歌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陆大哥说凌歌死了，死了……

陆大哥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知道，他不会故意骗我。只是我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是他弄错了，如果，今晚我可以看到凌歌就好了，呵呵……

咳、咳……现在蒹葭也没有了。水魂术，便是用主人的血和灵力，凝出想念中的人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花费主人的灵力去维持，他的样貌，需要用主人的记忆去雕刻。我没有忘记凌歌啊，从来没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蒹葭的样子越来越淡呢，我怎么去回忆都没有办法补救了，为什么呢

咳、咳……施术于人偶，便是将自己的灵力血肉分给他，人偶受损，主人，咳，自然也受其害。凌歌，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是我赔给你的。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知道，凌歌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那边等了这么久，我说过，今晚，婆娑江畔见不到你，我就到忘川去找你，你还在、还在等我吗？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声音越来越微弱

展凌歌

抢到有月身前，强大的灵力灌注到有月的身体里。有月原本已接近枯竭的灵力似又慢慢充沛起来，身体和发色也在慢慢恢复如常。

男子笼罩全身的斗篷已在灵力的冲击下裂成碎片，脸上青铜的面具也是咯咯作响，终是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面具下那张和方才的幻象蒹葭一模一样的脸，带着淡淡的忧伤，瞌目长叹道：“有月，我曾说过，要给你自由，不惜一切也要带你离开囚禁的牢笼。二十年了，可是囚禁了你二十年的心牢竟是我自己。”

红颜一梦，芳菲尽。梦里离别，残泪痕。
他乡独吟，红尘殇。婆娑摇船，心彷徨。
染指流年，思断肠。伊人垂泪，乱红妆。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最初的面庞，终是碾碎了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展凌歌

“水。魂。术？”
身体周围的黑红之气隐去，待“有月”消散后。缓步走到船头，摇头苦笑道：“差点被你骗了。”

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叹道：
“二十年了，二十年的空白又岂是一句话或者千言万语能代过的。你终是无法原谅我的吧？既然你不愿见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说到此处，突然脸色一变，心道方才露了身份，又用了灵力，想必自身目标已然暴露。
时间不多了。。。。。。
念及此处，沉声道：“有月，也许你不愿见我，也不愿意跟我走。但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听。”

展凌歌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能听得清晰，“离开黑帝身边，离开水之国，而且永远不要回来。”

潇湘有月

好温柔的水波，暖暖的，就像丝绸一样
就被这样的温柔拥抱着下坠，下坠，我不知道下坠了多久，只是月光越来越看不清晰了，近乎全然的黑暗。

不过这次我不怕了，因为，我好像听到了，凌歌的声音。
你来接我了吗？太好了，早知道只要跨过这一道生死之门就能见到你，我又何必等这么久，这么久……

凌歌，我一直都很笨，可是最后，我也会、也会用计策了呢。陆大哥说，一定是坏人要骗我出来，说不定会危害到父王……所以，所以我用一个人偶去骗他，凌歌，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可是却非常安心，凌歌，我来了。

展凌歌

得不到回音，展凌歌半低垂着眼睑，似有些失望。
突然间胸口的鲤鱼吊坠开始颤动，这是有月给的，水之国的至宝。当它感受到水之灵力时，便会发出共鸣。

猛然醒悟般，展凌歌霍然抬头。
不对！这不是有月的性格，就算她不肯原谅我，也绝不会不给任何回音！
那不是我熟悉的有月。。。。。。

展凌歌阖上双目，感受着周围灵力的波动。
好微弱，似乎不属于某一处，孤魂野鬼般四处飘散的灵力。。。。。。

“有月，你真傻！”
展凌歌脸上血色尽褪，低吼出声。
如此。。。。只能拼尽全力一试了。展凌歌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方才那种黑红色的光焰再次凝结，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力量似乎比之方才更强，周身也被这样的光焰布满，眼中似有若无流转着黑红之气。

却见展凌歌突然将自身沉入江中，似乎一切归为平静。
在瞬间的平静之后，江面上，江水底，却是出现了无数淡蓝色的光晕朝展凌歌沉下的方向聚集，江面瞬间被这淡蓝色的星芒印照得耀眼，于方才的黑红色融为一体。

再过得一会儿，光芒越来越盛，整个婆娑江已如白昼。
当光芒尽褪，才见展凌歌抱着一个人冲出江面，稳稳落在船上。

怀中之人，正是水之国的大公主——潇湘有月。
“你竟然。。。。想要散去自己的元神沉入江底。如果不是我当年送你的玉佩，不，应该是藏在玉佩中的‘凰羽’。就算我使用出‘聚魂’禁术，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有月胸前那块玉佩已然碎裂，里面却是一根灵光流转的羽毛，而那根羽毛此时的灵光渐渐消失，最终化成了灰烬，消散在风中。

“凰羽”是传说中凰女接受“火翼”灵力而留下的稀世珍宝，也是公孙泽收藏的最珍贵的宝物。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传说就算佩戴它的人三魂七魄已去一半，它也能保住主人命魂。然而一经使用，“凰羽”便会化为灰烬，消散于无形。
而有月也没想到，当年展凌歌送给她的玉佩里，藏得便是大荒至宝“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