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山庄】第一幕之无情山庄

阿痴

阿痴随手披上一件大衣，把虚掩的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流钰姐姐没错。

“哪里的话，流钰姐姐费心为我熬药，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冒着寒风送过来，阿痴已经心中满是感激。快进屋来，外面寒气重，别着凉了……”阿痴伸出手来，轻轻拉流钰进房间。这才发现，流钰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姐姐提着药罐。

“柳姐姐？你也来了……快，快进来一步说话”

柳如川

“阿痴。”
点了点头，嘴角噙笑。

夜里灯昏，阿痴的模样像是憔悴了些。
这无情山庄的女子，若是精致打扮起来，无一不光艳照人，只奈何，那终究只是表象。

便随着进了屋里。把药罐放在了桌上。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1:26
阿痴随手披上一件大衣，把虚掩的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流钰姐姐没错。

“哪里的话，流钰姐姐费心 ...

两人都进了门后，流钰伸手轻轻合上了门。

“我说阿痴啊，下次碰到这么冷的天，等人的时候记得不要开门。这房间里面漏了气，很容易受凉。我可不想看到你鼻涕糊一脸，成天哈秋哈秋的倒霉样子。”流钰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换下了外袍，又提起桌上的瓦罐给阿痴倒药。

“你若是真的感冒了，前些日子黄芩用的差不多了山庄里面到现在还没有进新货。再这么下去只能用黄连代替咯。到时候苦死你别偷偷在肚子里骂我。”

阿痴

原本阿痴心中伤悲，神情黯淡。听到流钰说到鼻涕糊一脸，成天哈秋哈秋的倒霉样子

阿痴忍不住瞥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样子好像是挺倒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笑了一下。

“是是，阿痴知道了，以后听流钰姐姐的便是。之前我在屋内，也不知屋外的天色已变。”

“平时只见流钰姐姐一人送药，今日，柳姐姐为何也一同前来？”阿痴端起碗，把药汤送到唇边，发现有些烫，便一面轻轻吹药汤，一面问道。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2:11
原本阿痴心中伤悲，神情黯淡。听到流钰说到鼻涕糊一脸，成天哈秋哈秋的倒霉样子

阿痴忍不住瞥了一眼镜子 ...

“咳。”流钰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装高深，忽然想到现在自己的下巴上没有粘假胡子，忙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一声作掩饰。

“今天外面风太大，如川担心我一个人走会被风吹走吹到山庄外面去。然后因为迷路找不回来，饿死在外面。”流钰眼睛一眨不眨地摆出十分正经的样子，嘴上编着跟正经没有一份关系的瞎话。

阿痴

“外面风已经大成这般田地？那流钰姐姐千万不可跑到室外去啊，送完汤药就早些歇息。”阿痴显然是相信了流钰的那番话。于是紧张起来

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对柳如川说“柳姐姐，你那衣裳，晾在外面也不要着急去收，等风停了再说罢。衣裳刮走了，再做新的便是，人若被风刮走，可就真回不来了。”

不知怎么的，提到了衣裳和人，阿痴想到了那句诗经里的：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又神情恍惚了起来。

柳如川

阿痴问的是如川，流钰却急着答了，如川自然理解流钰的心思。
当下只是一笑:“阿痴这边屋子，如川少有走动，皆因太懒，今日难得心情舒爽，便随流钰四处走走。”


看向流钰，伸手放在她的手上:“这山庄里，往常也只有流钰会去我那里。”


听阿痴那么一说，呵呵一笑:“阿痴说的是了，这人啊，若是要走，你留也留不住，有时还不如这衣服，衣服只有你不要之理，万万没有这衣服不要人的。”

阿痴

听到柳如川那句，这山庄里，往常也只有流钰会去我那里。心里暗暗有些惭愧。

想到自己大概除了一同在楼下大厅吃饭。
几乎没有怎么单独和柳如川独处过。绝非因为自己心中看轻柳如川的曾是戏子身份。

只是自己第一次说自己的故事，凄凄楚楚地哭泣，姐妹们无不安慰垂泪，而柳如川总是笑得肆无忌惮。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更何况自己来这里一年多了，成天爱哭，独自躲在屋里哭就罢了。她那么爱笑，自己在她面前哭，岂不是扫了人家的兴致。

听到柳如川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心思似的，饶有深意的一番话。阿痴点点头算是回应。没有再多说太多。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2:36
“外面风已经大成这般田地？那流钰姐姐千万不可跑到室外去啊，送完汤药就早些歇息。”阿痴显然是相信了流钰 ...

完全没有想到阿痴会把自己说的瞎话当真，看着她那紧张和关切的表情，流钰不由地嘴角一抽笑出了声来，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阿痴啊，每次别人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都会当真，可是会让人下次不敢跟你随意说笑了。唉……”故意很大声地、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下次要想出更有创意的笑话才能打动我们的阿痴姑娘这么个整天愁苦着一张脸的幽怨美人啊。”

一边说着一边对柳如川努了努嘴。

“整天皱着脸容易生皱纹。如川这种每天保持笑容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就如同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要微笑……

流钰是医生。若是在病人面前整日皱着眉，病人以为自己的病情严重便愈发担心，就算小病也给忧虑成大病了。除了用药和施针等方法以外，时刻保持良好的心情也是治愈疾病的关键。流钰一向认为自己比山庄之中其他姐妹要幸运得多。如果说她们经历的是最为刻骨的背叛和情伤……那些，她都不曾经历过。但她还是希望能够逐渐抚平她们的创伤，看着她们走出过去的阴影，去过新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阿痴

“甚么，流钰姐姐刚刚只是和我说笑？我说风真有那么大，为什么我窗户没有呼呼作响。放才阿痴还真的没往深处想。没想到流钰姐姐也会戏弄阿痴啊，真是……”阿痴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

又听流钰说起皱纹，阿痴又紧张地看了看汤药碗里模糊的倒影。并未看到明显的皱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汤药吹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大口吞服下去。
刚一靠近鼻子，那汤药散发的苦味，却让阿痴端碗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阿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蹙了蹙眉头。又把汤药放回了桌上。颓然无力地靠在梳妆台的凳子上。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2:59
“甚么，流钰姐姐刚刚只是和我说笑？我说风真有那么大，为什么我窗户没有呼呼作响。放才阿痴还真的没往深处 ...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适吗？”流钰反应极快，见阿痴放下药碗靠在一边，条件反射般地急忙执起她的右手，为她号脉。

阿痴

阿痴轻轻摇了摇头，本想把手抽回去。但是看到流钰满心关切，想想还是作罢。

柳如川

笑道:“可不是流钰说的，好比这戏里，花旦总比青衣过得容易些，只是若要阿痴像我这般笑一笑，”看向流钰，“不是我给她画个笑妆，就该是流钰针了她的笑穴。”
又看着阿痴，才道:“她的心里呀，早就忘了笑是什么了。”
女人总是愚蠢，以为示弱可以博得他的可怜，殊不知，他若已经不爱你了，只会烦你怨你，断断不记得以前爱你正是因为你的娇柔。
如川想得越深，笑得越是恣意。

阿痴

看到柳如川又开始肆意笑起。又说自己已经不会笑了。
阿痴便神情凄然地挤出一丝苦笑着说：

流钰姐姐，你是杏林妙手，无情山庄的姐妹们平日里有个什么身体不适的，你都能药到病除。为什么偏偏，我这个整夜梦魇的怪病……已经服用姐姐熬制的汤药快半年了，却丝毫没有好转。阿痴说这番话，无意冒犯姐姐，也绝非质疑姐姐的医术……只是，我被折磨地好好痛。姐姐，我这病是不是根本治不好了，姐姐的这些药是心里的安慰剂而已吗？”

阿痴越说越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颤抖地又开始啜泣了起来。
“姐姐，我求你，千万不要瞒着阿痴。我只想知道我病情的真相”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3:07
阿痴轻轻摇了摇头，本想把手抽回去。但是看到流钰满心关切，想想还是作罢。

流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阿痴的背脊。

“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可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大夫啊。什么病人我没见过，什么病我治不好？个人体质不同，药方和剂量看来还得有些微调。效果不好的话明日我调整一下方子我们再试试。别担心，我保证——我一定会医好你。”

“别胡思乱想。喝了药先去睡吧。”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阿痴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

“相信我。”

柳如川

“你这病，怕就是思虑太过……”
心病，流钰又如何诊断得好，这情毒，如川也是解不开的。
这山庄里，谁又没个心病？
却不想扰乱流钰号脉，便不再说。

阿痴

听了流钰的话，阿痴这在放心地把药汤一口气喝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流钰姐姐不要瞒着阿痴，有什么一定要记得和阿痴说。阿痴相信姐姐的。又让姐姐为我费心了”

说完，阿痴便顺从地走到床前，把披着地大衣脱到。躺了下来。
夜深了，有些寒冷，阿痴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蒙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说：柳姐姐，墙上的挂钩上有一件裘皮风衣，你先披上吧。你看你，急急和流钰姐姐出来走动，穿得可能有些单薄经不住外面的寒气。”

怕柳如川拒绝，末了又加了一句：明早早餐时候，再还我也不迟。我不急着穿这件。

流钰

阿痴 发表于 2014-1-29 13:56
听了流钰的话，阿痴这在放心地把药汤一口气喝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流钰姐姐不要瞒着阿痴，有什么一定 ...

“多谢阿痴的好意，我却之不恭了。明天早膳之后便还你。”流钰伸出手，替阿痴整理了一下留海之上的碎发。

“晚安。做个好梦。”流钰的双眼之中露出了极为温柔地目光。“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与柳如川走出阿痴的房间时，流钰忽然似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人世间总是离别多于相聚，失意多于欢欣。然而这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没有弭平不了的痛。一切都会过去，想想那些只是为了一顿饱饭而努力挣扎求生，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丢弃一切，感情，正义，甚至尊严的人……”

“我曾经和……去过柳州。那一年，柳州大旱。整座城市之中都是附近的村镇逃难而来的难民。他们没有钱，没有粮食，连可以遮风避雨的一方草庐都没有……后来城中爆发了瘟疫，到处都是死人。人们易子而食，老弱之人被卖给进肉店做成人脯……”

“这世间，除去情伤之外，尚有太多的苦难。相比之下，还能够为了一段已经过去了的感情而伤心的我们，是何其幸运。如川，你说……是么？”

柳如川

“你……”原想拒绝阿痴，不想流钰已经应承了，便只接过风衣，拢了拢衣襟。
对阿痴道:“你早些休息。莫要胡思乱想。”

便与流钰退出门来。
听流钰所言，沉默着，与她并肩走着。
夜空是朗月皎皎，手里是灯笼朦朦，寒风的确有些阴冷。

等流钰说完，却道:“幸运吗？流钰总是乐观，我却觉得残忍极了？”

柳如川笑惯了，她的笑不是笑，只是表情:“我也曾受过许多的苦，为了一餐饱饭苦练把式，只是我那时并不埋怨什么，一天天的也就过了。流钰你知道吗，一个人若是不求什么，日子就算苦，也觉得很平静。哪怕被饿死，终因为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而不觉得凄凉。”
“所以，我跟流钰想法不同，如川不幸极了，在平静的日子里遇见了希望，那时候还以为是黑暗里见到了光，哈，说得好听极了，带我离开，给我一个安逸温暖的家，我是那时候起，突然变得又期待又惶恐起来，而且随着日子的久远更以为希望越来越大了。”
“所以才摔得越痛，这难道不残忍吗，治好一个绝症患者，再把他推入悬崖。哈哈，也只能怪，我们生来就愿意一厢情愿蠢着。”

流钰

柳如川 发表于 2014-1-29 14:32
“你……”原想拒绝阿痴，不想流钰已经应承了，便只接过风衣，拢了拢衣襟。
对阿痴道:“你早些休息。莫要 ...

听到了柳如川的回答，流钰沉默了半晌，终于闷闷地说道：“抱歉。”

“即使后来真的很痛。但是那段能够和他一同携手走过的日子，还是……让人不得不留恋。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曾遇到过他，我的人生会是怎样。他是一个对人对己都极为严厉残酷之人。所以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当初，他留下我，是因为他终究动了情，还是仅仅因为……我活下来还可以救更多的人，在他看来……会更有利。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但是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否真的是他将所有的面具一一剥下后，最初也是最终的真实。”

“老啦老啦。让你听这么多老人家唠叨的散屑废言，倒是为难你了。”

流钰的脸上难得地流过一丝悲伤，以及……苍凉。

“走吧。”

柳如川

流钰 发表于 2014-1-29 14:47
听到了柳如川的回答，流钰沉默了半晌，终于闷闷地说道：“抱歉。”

“即使后来真的很痛。但是那段能够 ...

“流钰，我羡慕你能有这样的心境，大概也是因此，你的医术才会如此高超。”

“走吧。”

大约是方才言语，勾起她的往事了，柳如川有些想哭，她不能哭，所以她哼起了调调，眼泪只能让戏里的人流。
柳如川，是不会哭的。
（与流钰一起走）

莺歌

【无情山庄•流莺阁】
院子里，一个紫衣女郎正在用心练剑，手中长剑飞舞，惊起了一树的梨花，落英缤纷。
她的眸子里没有笑意，只有杀意和冷漠。
她的剑很快，可以一招毙命。
她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妙龄女人。
可知她心在何方，情归何处？
却原来，她的心早已被撕成碎片……


对于儿时的记忆，她的脑海中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孪生妹妹，但是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
因为有一个人，她曾经的主人，把她带回家，一心一意把她训练为手下最好的杀手，容家最快的一把剑。
她的主人叫容浔，相貌堂堂，年轻有为。
那时候，两个人，两把剑，似乎那就是她的全部。
自从被选为杀手起，她从没有什么朋友，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可以接触到她的就只有主人一个。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少女情窦初开，而与主人练剑的过程中，自是少不了身体上的接触，渐渐地，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地爱上了主人，爱上了他那英俊的面庞，还有挑逗的笑容。
容浔也没有回避她的关怀，为了讨好她，还答应她把奶奶厚葬，并接来了他唯一的孪生妹妹金雀。
金雀虽然和莺歌模样一样，但性格截然不同，她温柔可人，善良纯真，拥有一切女孩子应该拥有的美丽和可爱。
但是莺歌没有。
她有的只是坚韧的意志、刚烈的性情，以及一颗诚挚的心。
但是当她一次任务归来，千辛万苦买了一件瓷器连夜赶回容家，想要为容浔庆生的那一刻，当她看到容浔和金雀缠绵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瓷器落地而碎，正如她破碎的心。
倔强的莺歌从此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对那个男人彻底失望，彻底失望是因为那个男人要将自己当做礼物拱手送人，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没有哭，反而放声大笑。
她答应了容浔的要求，当穿着一袭凤冠霞帔的莺歌从容家被迎娶的那一刻，她抄起手中长剑，刺向了容浔的胸口，紧接着挥剑自刎，却被无情山庄庄主所救……


回忆总是痛苦的，莺歌已经习惯了痛苦，无情山庄里的女子，哪一个没有一段痛苦的过往呢？
她现在，反而把这些女子当做家人看待。

流钰

【流莺阁】
披着厚重白色裘袍的医生已经在流莺阁的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她知道，这个女孩在现在这个时候，大概还在忙碌。
她有练剑的习惯。之后回来会洗个澡。今天，她似乎练得格外晚了。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流钰想道，只是，可惜了。
一个年轻漂亮，心性又单纯的女孩，不该将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一间与世隔绝的庄子里。在她方入山庄时听她讲过她的经历，经历那些哪怕是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苦难之时，她还是个孩子吧。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其实在流钰看来，那名男子救了莺歌，对她有再造之恩。直到最后即使是选择用她作为联姻的棋子，依旧算是给她安排了一条还算可以的路。站在他的角度，也算得上仁至义尽。
只可惜，这世上最难以清算的，便是感情债。

“唉。”想到这里，流钰不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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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还是少年时代的孤鸿。那时的他，骄傲，自信，全身上下有一种连天都无法将他击败的英气。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那日，在那座由斩下的人头堆积而成的骇人京观之下，他负着双手背对着她：“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你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你的帮助。离开吧。”

“不，我要留下。”

“为什么？”

为什么在知道了他的作风之后，依旧要留下。难道你不怕终有一日，你如那些人一样，为他牺牲性命？年轻的医者心知对方的疑惑，但是他更明白，现在，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我说过，你的病，我会医好。赌上属于医者的尊严，我绝不会放弃。另外，你还欠我八千八百四十八七的医药费没还。”

“便宜些吧。一文钱，如何？”

“哪有你这样子跟大夫还价的。简直毫无身为病患的诚意。”一身水蓝色麻布长袍的朱笔箓魂气呼呼地说道。差点当场一算盘砸的对方满脸开花。

“唉……我全身上下身无长物，大概也只有这几日前与你打赌赢来的这一文钱是真正属于我的财产。既然你执意不做赔本生意，看来啊，只能分期付款了。”那人的嘴角在风中微微扬起。

医者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相信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能把欠款还清。”

你欠我的。

本以为，以你的骄傲，若还欠着我的，必要等欠款还清之后才会……果然，是我想多了么？

那日……孤鸿带着朱笔箓魂来到了一处环境幽谧的山谷。他在那里建了一座草庐，然后……把地契给了医生。

“药费，我已经还清了。”

“这么间破房子值八千八百四十七两？”他质疑道。

“我的东西，自然随我开价。怎么，你不要？”

“我要。”医生一把抢过了地契。“你住在我的房子里，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就把铺盖一卷把你赶出去。这样往外一说我岂不是很长脸？”

对方凉凉地看了医生一眼。“有把病人往门外赶的医生？”

“当然有，不过绝对不是我。”

那一刻朱笔箓魂并不知道孤鸿是怎样想的。但是那一刻的她，还真以为这是一个承诺——当一切结束以后，孤鸿会与朱笔箓魂归隐山林，从此平静地过上一辈子。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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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的，又怎会只有钱？

莺歌

【流莺阁】

莺歌不善言谈，虽知无情山庄中的姐妹皆是伤心人，却也不常走动，自己更不会八卦地去揭别人的伤疤。
此时，夜色正浓，莺歌停下手中剑的时候，额上已经香汗淋漓。
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体力虚脱，她才可以得到暂时休息。

这时候，她已经回到房间，在撒了花瓣的浴盆里沐浴，柔荑拂过身体，道道伤疤触目惊心。
背上、胳膊上、腿上，每一道伤疤似乎诉说着曾经的杀手生涯，步步惊心，招招拼命。

她的头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他，想起那一剑刺中他的胸口。
他可以对她不仁，但她不会对他不义，那一剑，终是她心软，没有刺中要害。
现在他们在做什么？呵呵，一定是和金雀在一起了吧？他中了那一剑，应该伤的不轻，若没有金雀在旁照顾，恐怕不成，这样，那个男人就不会再对不起金雀了吧？
你已经对不起我了，请善待我的妹妹罢……

慕倾辞

山庄的一处偏僻外院，突然传来了示警铃声，在寒夜里显得尤其的突兀——是有人擅入还是有人离开？慕倾辞返身套披了一件斗篷，前往山庄大厅。
厅中已来了几个住的尚近的女子，慕倾辞坐上主位，“更深露重，都坐着歇会罢。不见得是什么紧要事情。”
菊儿还未来，想来是去那边处理了。慕倾辞闭眼思考着庄中的人，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梨花木椅的把手，让下首几个新入庄的女子无端的添了几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