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五章——独步当世负权势

凌凤兮

看见清翎脸色顿时煞白，也不敢再说什么，季连山藏尸的内情他一早就怀疑，所以见到真相并不十分愕然，倒是清翎，涉世未深，见识了如此骇人的情景还差点跟季连海一样被藏尸书柜，这种恐惧确实是自己无法体会的。

所以试探的说了句：
“要不我们白天再去吧，现在三更半夜，去休息一下保存体力明天再来，你说呢。”

清翎

听凌凤兮所言便知他已知晓自己心中所想，勉强笑了笑以示宽慰，
心想若这密室中真有危险凌凤兮自然不会如此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心中也稍安。

被他一提醒，确实觉得颇为劳顿，再随口同他对答了几句倦意袭来，便说道：“也好，既然不是甚么要紧的地方那便明日去吧，凌大哥也早些休息。”

宁夜

曾植水的书房一直紧闭，从清翎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只是有个婢女过来，安排了清翎和凌凤兮的住宿。清翎一夜乱梦，一会儿看到童福贵死之前七窍流血的样子，一会儿看到季连海的枯骨，不等鸡鸣自己醒来，已是满头大汗，幸好醒来时看到凌凤兮趴在自己身边的几案上休息，看样子是守了自己一夜。

清翎

清翎一觉惊醒，天尚未白，一弯残月穿云流华。
见凌凤兮伏在桌上沉睡未醒，显是守了自己一夜，心中缠绵温柔之情大起。
披衣起身，轻轻走到几案边上，就着黯淡天光细细看凌凤兮面目。这人在梦中嘴角犹微微挑起，俊美无俦的脸上便多了几分讥嘲的意味，不过褪去了日间飞扬脱跳的神色，倒显得一派温润柔和。
清翎看着有趣，忍不住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凌凤兮

其实根本没睡得很沉，被清翎的手指一碰，马上清醒了，只是觉得那冰冰凉凉的小手触到自己的皮肤很舒服，所以佯装睡着，直到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眉眼，才假装缓缓醒来。

“睡得好吧，不用说了，有我在旁边帮你赶蚊子赶臭虫，你倒是幸福的满头大汗啊。”
凌凤兮看着清翎额角的层层细汗，直到她是睡得不好，故意如此说来，给她打醒精神。

清翎

清翎轻拭额间汗水，扬扬秀眉头稍微上昂，故意哼了一声，斜睨凌凤兮说道：
“如此说来倒要多谢凌兄了~”
她虽出言故显不屑，但心中欢喜面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嫣然笑意，在灯光下更添风致。

说着清翎装模作样理理衣衫，施施然一个转身，落座于椅上，姿势当真是曼妙。
她单手支颐，妙目凝视凌凤兮，嘴角含笑：“那凌兄可是要向小弟讨要报酬呢？”

凌凤兮

看着清翎卷着一阵香风落座于椅上，手指兰花点在衣襟上，扬起一张桃花面，凤眼水波攒动，柳眉春风微拂，不禁心中也起了层层涟漪，于是也上前一步，嘴角含笑将她拉起身来，凝视良久，慢慢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那我讨你一个以身相许，如何啊？”

[ 本帖最后由 凌凤兮 于 2010-3-22 12:03 编辑 ]

清翎

烛光下这人丰神如玉，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圈在了怀中。
听他在耳边呢喃，话语中七分温柔三分戏谑，禁不住羞得面红耳赤，平素的伶牙俐齿全然用不上来。见他犹带笑意看着自己，满脸娇嗔瞪了他一眼，故意一脚踩在他脚上，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寻探密室吗？却只在这胡闹！”说着背过身去。

凌凤兮

看着清翎半分娇羞半分嗔怒，心中只觉得欢喜无限，于是抚上她的肩膀，将她拉过来面对自己。

“好，咱们这就去看看密室，不过到时候又有个把死人在里头，你可不要哭鼻子叫我哦。”

说着，就拉着清翎的手，不由分说的踢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夜

当凌凤兮拉着清翎走出去的时候，书房的窗户被人用手波开一丝缝隙，老鹰一般敏锐的目光把两人的身影尽收眼界。

凌凤兮

拉着清翎七弯八拐，一路上也遇到很多侍卫，不过因为知道两人太师贵客所以都是礼遇有加。来带一个房间前，雕饰古朴，珠帘紧闭，门口依然挂着几把大锁，横在两人面前。

凌凤兮看着哀叹一声：

“毕竟不是陆小凤，不会开锁啊。”

[ 本帖最后由 凌凤兮 于 2010-4-15 12:03 编辑 ]

清翎

清翎见他一路行来极为熟悉，心知他必有计策应对，也不着急，
只是稍稍扬眉环臂于前，笑吟吟地着看他要使出什么花样。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22 18:47 编辑 ]

凌凤兮

“看我做什么，”看着清翎望着自己，也不慌张，只是继续上下更加仔细的大量她：
“上次季家密室的门，好像不是我开得啊……”

清翎

清翎到底面皮薄，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轻啐了一声走上前去。
这大锁倒是精工所制，却也难不倒她，不过心中犹有踌躇，爹爹既然大锁锁上自是不愿旁人看见，自己这番贸贸然闯入着实不妥，而且要真像上次...不自觉的心底凉意渐起。

念头甫动，便想要罢手离开，回头却对上凌凤兮鼓励的眼神，心头稍定好奇心便又占了上风，心想我便悄悄地看一眼便走..主意打定，便取出一根铁丝在锁中稍一鼓捣，卡擦一声大锁已开。

凌凤兮

清翎推开柴扉，凌凤兮往里面一探，只见里面装横简陋，央位只有一案，几乎可以一览无遗。然虽是陋室，墙上却挂满书画、宝剑、古琴等物品。案上之物也毫不逊色，但令人诧异的是，满布小孩所用的物品，棉袄、布娃娃、不倒翁、香包......等等，墙上和案上诸物不多不少刚好是一十六件。

曾植水

杖声点点，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杖声自门外漫漫飘来，来人正是曾植水。
他看见清翎已在屋内，因她出身江湖市井，也不以为奇。但看着她怔怔的样子，本是眼开眉展的脸上掠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神色。
想到已经惊动清翎索性便迈步走进屋内，向前迎上清翎便是一阵爽浪的笑声：

“本欲领你而来，难得却是心有灵犀。”

瞄了一眼凌凤兮，心中划过一丝厌恶，若不是清翎，太师府的人岂会视他作上宾。对待他与清翎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揶揄道

“老夫伊始道足下为鲲鹏雅客，有扶摇而上之志。却是燕雀篷篙，喜逾他人高墙。”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3 21:56 编辑 ]

清翎

看着密室的这一切，正在不明所以，突然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在身后渐渐而来，回头一看，迷惑的眼光正接上父亲爽朗的笑声，更加不解。

突然看到自己手中还拿着铁丝铜锁，想到虽然父亲并无怒色，但是自己打开这扇门并没有经过父亲允许，全是自己擅作主张，面上一红，将手中之物赶紧藏到身后，低头不语。

又听到父亲对凌凤兮似有责怪之意，赶紧抬头，想要为他辩解。

凌凤兮

听着曾太师对自己讥讽，清翎肯定又要为自己辩解，想到利害种种，自己身形快她一步，上前一拦，把她笼到自己身后，迎着曾太师道：

“太师你想来也是年纪大啦，这是高墙吗，这分明就是一扇门……还是一扇不见天日的门，既然连门和墙都分不清楚……飞天凤凰被你认作落地麻雀，也是可以原谅的。”

曾植水

看见她垂首顾地，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正欲解释，却闻凌凤兮强辩，抑压心中之怒，冷冷一笑道：“哈哈，足下只会蹭他人食住，视太师府高墙如无物，可见足下脸皮可与之比肩。”说罢便不理会凌凤兮。侧身转头殷切地清翎，却是一阵自责的语气，
“因为父之过，让你们母女一直颠沛流离，心中实在愧疚得很。且每每与翎儿寿日擦肩，正感遗憾。正逢今天是你的寿日，案上陈铺，壁上所挂皆是为父多年来想送之物，如今一次相赠。吾知眼前寿礼不能我过错补偿万一，只望对你有一丝安慰则矣。”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3 22:41 编辑 ]

凌凤兮

正欲反唇相讥，却看见曾太师拂袖背离，只是殷切的对着清翎柔声细语，想着自己就是说了话也被被人当做看不见，还被嘲笑吃软饭，心中一阵抽搐，要是清翎不在身边，恨不得马上一拳打歪这个老头子的下巴。

心道：
“一路上老头子见了几个，虽然都很邪恶但起码不讨厌，这个老头子怎地如此讨嫌，难道是嫉妒我丰神俊朗……”

清翎

“给我的...礼物？”清翎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方才见曾植水动怒，心中颇为忐忑不安，见他与凌凤兮越说越僵，本想抵着被他责骂几句央他稍歇怒火，却没有想到...他告诉自己这一十六件小孩物件都是为自己备下的..

今天..是自己的生辰吗？从小就和母亲颠沛流离，从来不曾有人将这个日子看的如此特别，更没有人会在这一天捧着礼物盈盈送到自己手中。

寻常百姓家买给小孩子的玩意儿，南宫湄红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自然不可能买来送给女儿
孩童收到父母礼物后开心的笑声无数次的刺痛着尚且年幼的清翎
布娃娃...不倒翁...香包...这些都是曾经的自己不可奢求的记忆..

手指轻轻的拂过，清翎似乎可以感觉到十六年的时光在指尖翩然流过，给原本空白冷寂的过去染上温暖明亮的色彩，就仿佛...她从来就不是那个在母亲严苛的训练中无声哭泣的孩子，也不是那个苟延残喘躲避仇敌追杀丝毫看不到前方路途的孤女..

原来，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在一个地方，一直有一个流着相同血液对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是温暖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充盈在胸口，看着曾植水满脸慈爱的眼神，清翎双目含泪，张了张嘴，满腔的温情却只是化成一声声的轻呼：“爹爹..”
将香包紧紧的握在手中，低声说道：“..这是翎儿平生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曾植水

曾植水看见清翎热泪盈眶的样子，却是垂下头，沉吟片刻，有意错开清翎的眼神：“好了好了，爹爹赠你礼物可不是要看你哽咽的样子，不是应该值得高兴的吗？”

他抖了一下宽大的衣袖，方继续回清翎的话。一改往昔的严肃寡语，饶有兴致的一一介绍眼前的礼物，却像是如数家珍，
“若说是最好的礼物，翎儿委实言重。这里大多是只为寻常之物，当然翎儿自是用不着，但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翎儿手中香包皆因你出生之时夏日早发，却是惧你中暑。为父知道湄红粗枝大叶，对你难免疏于照顾，若这香包能早点伴你星夜入睡，那该多好。

..............

虽然有人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能识字往往为曲本所惑。然话虽如此，我曾家总算是诗书世家，若不通晓文墨，岂非贻笑他人。这些四书五经想必你也读过，但这几本内里却有为父昔日一笔一墨所记心得。若你能看得下去，或多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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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只不倒翁，是翎儿的爹爹的爹爹所赠，九屈不倒，却是历经宦海浮沉而不倒之要领。
言此似易，其中心酸实在难以与他人道哉。与翎儿相处却觉你终究眼浅，日若遇不顺心之事，爹爹不在你身旁安慰，那该如何是好？只能盼你能像这不倒翁，纵然心酸一时，也会自泥泞中爬起。而今年的礼物...”

说到此曾植水却是一阵语顿，从案上挑出一个木质檀香匣子，只见古朴却不失精致，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何物。他的手微微发抖，缓缓打开匣子。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4 13:55 编辑 ]

清翎

看着父亲面对着满室的礼物一一讲解，眼中浮现起一个清晰的场景：

每年的辛巳月壬申日，一个垂暮老人，精心擦拭着一个个自己选好的礼物，可惜要送的人远在他乡，只得默默的把它们挂在墙上，放在柜橱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老人依然是朝廷之上威严肃穆的太师，只是头上的银丝越来越多。如同这密室里面的礼物，灰尘渐渐的加厚，而他们本该送出去的地方，只得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随着自己的母亲，在晋江的乡间看着蓝天白云，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去处。

如果不是母亲去世，自己也不会遇见父亲，可能这些礼物就这样不见天日的藏在这里一辈子吧，而自己，又何尝不与这些礼物一样呢。

听着父亲缓缓道来，颤抖的拿起他说的香包，自己出生的时候，原来除了母亲，还有一个远在京城的老者，关怀着自己的健康，甚至怕自己再炎炎夏夜无法睡眠。母亲早逝，何其不幸，而慈父关怀至斯，又何其幸运。

泪眼又看到一帮古旧的四书五经，书页也已黄旧，大概是父亲在自己孩提时候买的，翻开一看，里面用蝇头小楷做了详细的解释，是给小孩子看的注解。父亲，您贵为太师，连凌凤兮都知道最晚熄灭灯火的房间就是太师的书房，可是您却为了我——一个不知道您存在的孩子，经年累月的写了这些，被别人知道，会不会笑话您，会不会损害您的威信呢，您没想过吗。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但是怕被父亲看到自己堕泪，将泪水强忍了回去。

不倒翁……这是爷爷给父亲，父亲又给我的。九屈不倒……只要是父亲的期望，我都会努力做到的，可是父亲为何要说不在身边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父亲，上天夺走母亲，却又让我找到父亲……翎儿实在是觉得，比之前得到的，还要多啊！

想到这里，却听到父亲说起今年的礼物，想到放下手中一切，却还是紧紧抓住不倒翁，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父亲给翎儿的已经很多了，翎儿却未曾有时间尽孝……翎儿……受之有愧。”

凌凤兮

看着清翎和曾太师之间脉脉情真，低头自嘲一笑，轻轻走出密室，被上门，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长叹一声：

“只可惜并非世间的每个爹都是如此情深且寿的啊。”

曾植水

听见清翎泪眼下吐出尽孝一词，曾植水却是心头一颤，想到自己做这些事也不求回报，本是为了了却昔日心愿，却是得到一个小女孩深深的感触。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件事，却暗自怀疑这一切本是否应该。

（湄红啊...湄红，你在天之灵能告诉我这该如何是好。）

搀扶着清翎安慰道：“所谓尽孝之道，原亦不必拘泥，只要你的无忧无虑地活于世上，对为父，便已足矣。”想到子孙早已分庭，留下的不过看似华贵的孤独之人。来来往往的人不过为了不同的目的奉承自己，道尽好话。但眼前的女孩却是一片真诚，毫无目的并对自己无所保留，不由得不知所措，有意错开眼神，转身继续打开宝匣。

曾植水小心翼翼地取出宝匣中物，只见淡淡光辉自手中发出，俨然便是一件背心宝甲，精工巧妙，闪闪若鳞自是不在话下，难得的是看样子却是薄若稠纱，显是十分珍贵。
“为父知道你生平爱武，但女孩子舞刀弄枪难免萧杀。

这金丝软甲为天子所赐，为特质金属所成，轻如绸缎，刀枪不入。
为父一把年纪，出入自有随从护卫，自是用不着。也只好借花敬佛，转赠于你。”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5 12:5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