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五章——独步当世负权势

清翎

看见父亲自宝匣中取出一片闪闪发光之物，被暗室中突然而来的光辉晃了一下眼，等光华挥散开来，才看见金丝软甲。

听见父亲说要把他送给自己，心下大惊，连忙阻止道：
“父亲不可，这是圣上御赐之物，怎么可以假手送人，再说父亲位居太师，是国家肱股之臣，更加要保护好自己身体，这件金丝软甲，父亲理当贴身穿戴，翎儿怎么可以妄自收下呢？”

说完之后一派真诚望向父亲，只是父亲不肯迎向自己眼神，只是低头看着软甲不语，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24 18:20 编辑 ]

曾植水

从清翎拒绝今年的礼物得知，曾植水明了她已懂得避祸之道，言语中也透露出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心潮顿时一暖。心道：傻丫头，伴君如伴虎，就算这样的一百多件软甲，那又有何用。何况，外物再多，也终不能有碍天意。

摇摇头便是拒绝：“遂事不谏，既然赠与你，此便为你所拥有。”
说罢把金丝软甲藏入宝匣中，软甲的光辉也随着盖子的合上渐渐从眼中褪去。曾植水双手递宝匣予清翎，眼神却像是一个老人赠物给小孩子一般，说不尽的慈祥，让人不好拒绝。

清翎

看到曾植水眼神中殷切之情尽显，心知再推辞不免伤了老父之心，沉吟半晌终于伸手接过。
她心想既然爹爹执意将此甲相赠，那以后自己就长伴他老人家左右，自不会让人伤他分毫，那也一样。
如此想来，心下稍宽，对曾植水甜甜一笑：“那翎儿便收下了，以前不知爹爹在何处无从聆训受教，以后翎儿一定承欢爹爹膝下以尽孝道。”

曾植水

曾植水看见清翎展露笑意，却是淡淡道来：“如此，翎儿今年还有何愿望？”

清翎

清翎看着满屋的礼物和手中接过的金丝软甲，心中一股暖意袭来，涌上心头，却是酸甜交加，酸的是有个如此好的父亲，却至今才得相见，以前有母亲在身边又居深山，无从比较，从未过问父亲的事情，哪知道留的老父一人在此，只能对着一大间房子的礼物，睹物思人。相比之下，自己寸心哪里能够回报父亲的慈爱深深。甜的是自己历经艰难，几次险些丧命贼手，但是终于苦尽甘来，父亲身居高位，对待他人严苛峭直，但是对待自己却一直都是慈眉善目，唯恐不给全部。想到之前父亲要收自己为养女，自己心中还颇有不满，心中一片惭愧，自己平白得了如此厚爱，却丝毫不为父亲着想，真个愧为人女。

想到这里，清翎抬头望着父亲，仍是满脸带笑，眼眶却饱含热泪：
“翎儿已经一十六岁，过了及笄之年就是大人了，以后不该是父亲给我礼物，而是我每年在父亲的寿诞，给父亲预备贺礼。但是刚才，翎儿也偷偷许下一个愿望，现在想说给父亲听，”清翎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翎儿以前的心愿，是先认得父亲后为母报仇，但是现在，翎儿不想报仇了，不是忘了深仇大恨，而是觉得，在父亲身边，为父亲尽孝陪伴父亲，实在是比报仇来的有意义的多。”

[ 本帖最后由 清翎 于 2010-3-26 11:19 编辑 ]

曾植水

曾植水却是不说话，只望着清翎，眼神透露出复杂的思绪，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笑意，如同雕刻石碑的一般。
心中似有隐忧，但明眼人人却可以一眼看破，始终无法掩盖。

清翎

清翎见父亲并不像自己一样高兴，而且似有难言之隐，一副欲说还休之态，马上关切道：
“父亲是不是有话要叮嘱翎儿，翎儿从小在山野长大，很多人情世故并不太通，父亲但说无妨呀。”

曾植水

表情依旧如故，心潮却是跌宕起伏。饶是平素在政坛纵横捭阖，此刻曾植水也拿不到主意。
（或者我可以骗她终其一生，但终究对她不公平。更何况还有那件事，那时候她可能会更加痛苦，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慨然决断，还是决意告诉清翎真相，平静的道：“此话却非叮嘱，实则...我并非你亲爹。”
言犹未尽，却像在脑海中陈词砌语，打住不说。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6 20:30 编辑 ]

清翎

一句“并非亲爹”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清翎踉跄了几步，呆呆的望着父亲：
“爹……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的爹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啊……你是在试探翎儿的心意吗？”
清翎本能的拒绝起这句话，似要把这句话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曾植水

曾植水来回地踱了几步，暗淡的外光在曾植水沟壑纵横的老脸若有若无地闪现。仿佛便像曾植水初遇清翎之时，只是这次更分不清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他摇摇头示意清翎接受事实，也不顾清翎捂住耳朵，想了一想便继续道,语气依旧是那般笃定：

“掩耳却终难掩埋真相...那已经距今十五年了，为父...老夫曾经作为两广巡抚调离京城数月，回来之时已察湄红早有身孕。当时厉声询问她为何有负于我，这是与谁珠胎暗结。”

[说罢一双斑白的眉毛一耸，便是一声喟叹]

“唉...若寻常人遇着此事，焉能不心生怨愤。然她却迁怒于我，道我心中无她。一气之下不辞而别。
以后的事，老夫也一无所知。遇到你之时，不过只想找一个人陪伴罢。但想来思去，却终是不忍继续欺骗你。
是老夫诓言在先，如今...也不再奢望做你的许德厚了。”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6 20:38 编辑 ]

清翎

纵使捂住耳朵，曾植水的语句还是一字不漏的灌进了清翎的耳中，踉跄的后退几步，望着他的脸，一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玩笑的意思，可是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笃定不已，如同他对下属的言辞，认真，冷漠而又不容置疑。

撞在壁柜上，回头一看，看着满眼的礼物，刚才还被自己视若珍宝，现在却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他不是我的父亲，这些礼物又算什么！只是用来耍弄自己的棋子吗？越是这样想着，一口怒气便是喷涌而出，将手中的金丝软甲用力扔在地上，发疯一样将墙上挂的香包物件撕下，壁柜的件件匣子也摔在地上。

“为什么连你也是骗我的，前两个骗我，我都可以一笑而过，因为其实在心里我没有把他们当做父亲，可是连你也是假的！以后还能叫我相信世界上的什么东西是真的！难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真正的礼物吗！”

清翎愤怒的喊出这句话，夺门而出。

曾植水

两人朝着南方，距离却是越来越远。曾植水从半合的门缝看着清翎背影渐渐消失，又看看地上被清翎砸烂的寿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万分思绪在脑中徘徊。

（槁木难依，孤鸿终要孑孓一身，缥缈独上青天。只愿她能忘却如逝水一般，再也不要回顾。）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6 20:25 编辑 ]

凌凤兮

在门外面数打死的蟑螂，突然看见清翎哭着冲出来
这这……怎么回事啊
回头看见曾植水仿佛苍老了很多的脸。

宁夜

躲开曾植水，躲开凌凤兮，清翎自己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也从来没有如此糊涂，连对自己这么好的人都是满口谎言，那凌凤兮呢，他真的如外表一样坦荡无垠吗？想到这里，清翎就觉得再也不想回去，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走就是七天。

清翎

填饱了肚子，还是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下起了小雨，便走到小巷子里面去避雨。

凌凤兮

突然清翎的头上伸出一把伞，清翎抬头一看，正对上凌凤兮笑嘻嘻的脸。

清翎

“是你啊……”清翎没好气的看着凌凤兮，只因为自己心中对曾植水的愤恨，迁怒到凌凤兮身上，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声气。
“你还是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凌凤兮

“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见你啊~”凌凤兮仍是一副笑脸，拉过清翎，不让她走到雨里，“非但想见你，还有话对你说。”

清翎

“停住！”清翎转头看着凌凤兮，一脸疲惫，这几天一直被七天前的事情折磨的食不安寝不眠。
“如果你是来叫我原谅太师，或者和我一起再去太师府找我亲爹的线索，或者去别处散心，或者已经有了线索……我统统都没兴趣，只是觉得好累，想一个人好好休息而已。”

凌凤兮

“猜错了，4种都不是，我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说完了就走，绝对不烦你，”凌凤兮突然收敛了笑容，对清翎说：“曾太师这几天生病了，还病得很重，请了大夫都束手无策，还有，他已经向朝廷提出要告老还乡，朝廷已经准奏了，所以，他现在已经不是曾太师了，他只是平民曾植水。”说完之后看了看清翎的表情，故意又加上一句：
“现在骗你的人也算是罪有应得，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清翎

清翎听到曾植水的近况，一脸惊愕，又听到凌凤兮说他罪有应得，非但没有大快人心，而且心中反而流露出一种更加复杂的悲哀。

凌凤兮

“所以我来只是告诉你这些，说完了，走了。”凌凤兮看着清翎茫然若失的样子，把伞柄塞进她手里，自己淡淡一笑，大摇大摆的甩手离去。

宁夜

雨过天晴，午后彩虹挂在天边，京城的人们有的开了窗户，有的跑出门看着长虹碧空，心中一片澄澈，但是此刻心情不好的人也有几个，其中一个，就是躺在后花园的太师椅上刚刚服药过后的曾植水。

曾植水

日光洒落在庭院上，一片树花开得如火如荼灿烂燃烧，娇鲜争艳。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挨在背椅上，却更萧索与寂寥。眼神失去昔日那种冷峻凌厉，在别人看来，他再不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太师，不过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此刻，他抬着头看着那道即将逝去的彩虹，仿佛叹息时光荏苒蹉跎，让人唏嘘不已。

[ 本帖最后由 曾植水 于 2010-3-26 22:02 编辑 ]

清翎

隐身在树上，清翎看着躺椅中的老人，心中思绪起伏，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她原本说服自己只是看一眼便好，但是看到昔日威严无方的老人现在一脸萧索缠绵病榻，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离开。
看到曾植水抬眼望向远方，眼神中毫无神采，清翎心酸之下再也忍不住，轻轻跃下慢慢走到他榻前，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同昔日那般叫出爹爹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