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第五章——独步当世负权势

南宫湄红

南宫与曾植水识之久矣，知他素来城府极深，此刻脸上虽不显颜色，但瞅他眼角掠过墙上配件，心中业已明了他实已惊怒迸加。

听他如此问起，却是掩嘴轻笑：“植水着实会开玩笑..”末了似乎想到什么，复又低声轻声说道：
“湄红倒也希望那个人是植水呢...”她似乎心有所感，眉目微垂弱光之下一时看不清楚她脸上神色，语气却是带了些与之前全然不同的萧索徘徊之意。

复抬头时，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块龙凤佩饰，玉质温润在灯光下盈盈发光。
“这块玉佩是我的意中人送的，植水看如何？”南宫湄红将玉佩递到曾植水面前，眸中黑亮深邃犹带一丝温暖的笑容，仿佛小孩子得到珍贵玩意般要同好友分享。

青年曾植水

听着南宫湄红细细叙说，眉头陡然一沉。
接过手中玉佩，轻轻用手指敲了一下，淡淡道：“哼，我本不欲道破，你却是自揭疮疤。色泽黯淡，声音闷哑。只是以前没料到会你喜欢这样的平庸货色。你...还有何事想说？”
明知南宫湄红是有意惹自己动怒，却是无法按捺得住，仍是揶揄一番。
亮黑的眼珠掠过一丝悲痛之色，忍不住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趋近挂剑之处。

南宫湄红

见曾植水怒火渐燃趋近宝剑悬挂之处，也不慌张，仍慵懒地侧卧床底间，嘴角边挂着一抹说不分明的笑意，仿佛她自己是一个看戏的人，只是置身事外看着这一曲如何唱罢说休。

“植水何时变得如此刻薄..”似讥诮又似叹息的声音响起，“呵..难得见植水动真气，今日湄红倒是有幸..”
见曾植水目光阴沉瞟向宝剑，反而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植水若想杀我，切莫手软，否则...湄红可要赖上植水助我做成一件事...”

青年曾植水

听南宫湄红语气讥诮，如同看戏一般看着自己动怒却不以为奇，心中早知她不过只是凉薄之人，只是自己就是喜欢她这样的脾性。但意图被道破，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好气还是该好笑，日夜在自己枕边之人却不比这个与自己逢场作戏的女人了解得多。

怒容稍敛，心顿时软了起来：“我又如何舍得杀你，说，还有何事？”手掌却不经意间握为一拳，玉佩被紧紧按住，若不是其质地坚实早已经被捏碎。

[ 本帖最后由 青年曾植水 于 2010-3-31 21:55 编辑 ]

南宫湄红

看着曾植水怒容稍敛，便知他心中波澜已定，眼波一转，但见他紧紧的按住那龙凤玉佩，知道他还在为刚才那番话介怀，便又将身子偎上去，手指在他紧握的掌上慢慢的画圈，待他全身慢慢放松下来之后，那玉佩掉落在锦被上，再莺声燕语道：
“植水文武双全，深得皇帝厚爱，手握百万雄兵，天之骄子原本不是湄红这等风尘凡骨识得，奈何机缘巧合，让我与植水成为知交。可惜……人在江湖命似浮萍，有一个大仇家誓要诛杀湄红，这仇家功夫又好生了得，眼看湄红便要危在旦夕，只求借植水手中兵力一用，以先手之速求的自保，不知植水肯否？”
说完，偎在他胸前的脸颊抬起，一双剪水秋瞳仰望曾植水，怜意堪甚。

青年季连海

“咚咚咚”却与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不知南宫姑娘可在家？季连海前来赴约。”

青年曾植水

冷冷地听着湄红一番说辞，口中尽是奉承语气，直把自己当做她手中利矛。不由得大失所望，正欲答话。
却听到外头几阵叩门之声，心道让人自己私会江湖女子可是百口莫辩。
白了南宫湄红一眼，转身便寻找藏身之处。
回首不觉横眉入鬓，再也无法掩饰心中愤怒和伤痛，见衣柜尺寸正好能容一人，撩起长袍，一头扎进内里，隐匿其中。

[ 本帖最后由 青年曾植水 于 2010-4-1 10:34 编辑 ]

南宫湄红

看见他钻进了衣柜，便用手将柜门合上，面不改色的步步莲花走到别墅外面，将人请进来，本来这别墅中房间颇多，但却偏偏将人迎到曾植水适才所在房中，想着刚才向他借兵救命，本来有人来访只要自己不让进来，当下应承有的是时间，没想着他只是迟疑，心中愠怒，便要故意在他面前和别人虚与委蛇一番。

来着正是名满天下的吴越才子季连海，南宫特意与他相约上元之夜，请他坐在自己对面，起身拨了拨烛火，借机窥了一下柜门，看的一丝缝隙，脸上现出冷笑，对着季连海又换了一脸娇媚，道：
“连海，上元之夜相约，让你冷落了尊夫人，我本是千个万个对你不起的~~”说罢，撩了一下发髻，举手投足姿态不改千湄公主之态。
“所以先请罚酒一杯，望连海见谅。”
南宫将案上烫好的酒挽一樽，给自己和季连海倒了一杯，举起酒杯示意，眼神迷蒙闪烁，暧昧无限。

青年季连海

脸色如常，只是端起酒杯，见南宫满眼秋波，神态暧昧，不禁被伊人迷住，心神激荡，正待举杯饮尽时，听她说道“尊夫人”三字，如同当头棒喝，猛然一凛，忙将酒杯放下，正色说道：“南宫姑娘，不知上元之夜将在下约来此处，有何要事？”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浅笑着，缓缓站起，走在季连海身边的竹凳上坐下，身子斜靠到季连海身上，手指抚上他有如冠玉的脸颊，吐气如兰：
“连海才学冠倾天下，湄红不过是想借用一番，不知连海是否舍得借与我一用？”

青年季连海

若是往时，佳人在伴，自己又非柳下惠，多半已经心醉神迷，只是有之前的猛醒，便不为南宫的媚态所动。当下文雅却又坚决的将南宫轻轻推开，仍是淡淡的问道：“南宫姑娘，你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事，便速速道来，无须多做这般无关的事情。”语气虽然仍是彬彬有礼，却已隐隐的显出一丝冷峭。

南宫湄红

见季连海对自己神态淡然，南宫轻叹一声，缓缓垂下头来：“连海是真君子怀节守礼，对尊夫人真正是情深义重，可如此这般对湄红，难道湄红便不会心痛吗？”

说着执起他手，看着季连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凄楚之色：“连海真当湄红是铁打的心肠，我何尝不想效京兆画眉相敬如宾，可我又怎敢妄求连海抛弃发妻同我长相厮守呢？”
语气说不出的缠绵悱恻，一双妙目中隐隐泪光莹动。

[ 本帖最后由 南宫湄红 于 2010-4-1 13:30 编辑 ]

青年季连海

听得南宫楚楚可怜的话语，只是沉着脸听着，嘴唇不住的微微开阖，却并未发出声来，眼神中充满着矛盾。良久，仿佛决定了什么，用着缓和的语气轻轻劝解着南宫：“南宫姑娘...在下刚才..一时语气冲突，实在抱歉...”迟疑了一刻，便又接着柔声说道：“南宫姑娘才貌双全，温柔可人，又何愁找不到可与京兆画眉相敬如宾的人？天下之大，胜我季连海者当不在少数，姑娘还是莫要为此伤感。”说着用手轻轻拭去南宫的泪痕，以示劝慰。

南宫湄红

脸颊一温，季连海的手掌已经抚了上来，眼神中满是怜爱劝慰之意，
心中明了他虽是脱不开礼数约束，但终是对自己心存爱意。

灯下南宫笑颜微展，当真是美艳绝伦神魂授予，她倾身伏入季连海怀中，脸贴在他胸口，闻到他身上衣香熏然欲醉，微阖双目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连海..可否借冠绝京华之名，替我引出一个人？”

青年季连海

见美人入怀，软软的话语，虽不至于迷失本心，也不禁醉得五分，尚存的一点清醒的思绪欲推开南宫，却一想到她刚才含泪的娇态，便不忍心再做。然而若自己是主动，又实在对不起发妻，便只好这么轻轻揽住，不敢多动一动，虽然香艳，却也十分尴尬。听得南宫话语，便轻声答道：“姑娘有求在下，在下若能帮的上忙，自会全力而为。不知姑娘想找的人是？”

南宫湄红

听到季连海业已答允，鼻息间喘息声逐渐粗重起来，南宫眸中更增笑意，由他揽着自己纤腰，素手如丝细腻轻轻在他胸襟间捻捏..
两片红唇微张落在青色衣领间那段白晳颈项上，一路细细吮吻,声音似诉说似呢喃：“那个人么...连海不用知晓，只需按我所定计划将此人引入绝杀..即可..”

青年季连海

听得南宫在如此亲密间说出“绝杀”的字样，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南宫的亲昵此刻仿佛已并不能打动自己一分一毫，脸色微微一沉，但并不发作，只是淡淡的问道：“姑娘与此人又有何等冤仇，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在下若是想帮你，应当如何去做？姑娘不把详情告之，只恐在下有心也无力啊。”

南宫湄红

南宫闻言微微笑道，眸间滑过一抹艳色：“连海果然是沉凝端方的君子，不过..”

手指轻轻挑起他下巴，莹洁肌肤便帖了上去细细熨慰，合着吐气如缕，南宫娇媚声音续又响起：
“连海..若知道太多于己身无益..那人慕你才名，你只需将他引出即可……”

看着季连海疑惑的神情，又缓缓道：“这人是武林一大恶人，平日不知有多少人命葬送在他手里，如果不及时除之，就连湄红也不能幸免，连海难道如此忍心，看我魂断他人之手吗？"

青年季连海

“武林一大恶人”，却又是慕己才名，不禁有些疑惑，凝望着眼前附在身前如玉般的美人，实在不敢想象她会有其他的恶念，但此事又实在来的蹊跷，着实不好决定。用手轻轻捋南宫秀发，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应当如何去帮姑娘？”

南宫湄红

她见季连海神色淡然，恐他知悉内情又反悔不予相助，再者此事关系重大若走漏风声更是大大不妥，是以此时不愿细细同他一一说明。

但瞧季连海神情是定要问清事由的，南宫微一沉吟，脸上笑颜不改，双臂仍然圈在季连海颈项间，柔声试探着说道：“届时连海只需按我吩咐..一纸薄柬邀那人在某处一论书画，他见你真迹必定欣然单身赴约，到时自然伏兵四起..”

青年季连海

听得南宫软语，并不为所动，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姑娘既是要在下帮忙，却又不告之真相，便让在下去陷害一个不知情的人，此事实在太诡异莫名，在下恐误陷好人，恕难从命！”语气中已带着坚决。

南宫湄红

“诡异..莫名么..”南宫湄红闻言只是轻笑，纤手伸出轻抚季连海脸颊：
“江湖纷争四起，多少人死于非命，湄红如今不过是设计除掉一个恶贯满盈之人...又有何诡异可言？”她见季连海犹自疑惑的看着自己，轻叹一声道：“是以我现今不欲告知你仇家姓名，便是不想让你过早卷入事端...”

青年季连海

季连海虽然慕她美色不能自已，但二十多年来受教儒家正统遵循君子之道，每每天人交战但终是强行克制住了心中那份欲望。

今日她百般奉迎，季连海定下心神已然明了她欲借自己才学之名设计害人，心中已有不喜，兼之闻她语焉不详，实是不愿答允，但美人殷殷相求，拒绝的话一直在嘴边打转却又说不出来。待到此时听她叹道不欲将自己卷入是非，心中着实恼怒起来，你不过是借我之名何时有替我着想，当下咬牙推开她手，冷冷说道：“你不当我一回事也就罢了，何苦骗我？”
见她张口欲言，续又抢声说道：
“一者，你既已让我一具书函引那人出来，所谓不想将我卷入事端又从何说起？！
二者，你始终不愿告知我那人姓名，恶贯满盈不过是一面之词，你又要我如何信你？！
三者，你既说那人收到我书柬相约，必定欣然前往，显然可见那人为人坦荡且与你相知深矣，你却要设计加害于他岂非不仁不义？！
江湖纷争如何，季连海一介书生全然不知，可如今你要以我之名设计害人，请恕季某不能助纣为虐！”

南宫湄红

南宫湄红何等眼色，见季连海动怒，当下不再做声，待他说完情绪稍平，这才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执起他衣袖，低眉顺眼间柔声说道：“连海，是我语焉不详，怨不得你误会..”

室内孤灯一点如豆，两人一时静寂无声，南宫的目光缓缓顺着季连海的衣袖向上，
对上他英秀清亮的双目，轻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若要借你之名，定会将你卷入是非，但那时布局已成，我必有一击成功的把握，那人就算事后知晓却又能奈你何？反而是现今若过早让你知悉，只恐风声走漏，那人提前对你不利..”

说着脸上现出一丝愁容，似乎真的颇为担心季连海安危，她叹了一口气，目光微远，若有所思，继续说道：“我所要杀之人的确与我相知颇深，可这又如何?连海学富五军，岂不闻白首相知犹按剑？若果你这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却偏有一人万般阻扰，拼死也不让你遂了这份念想，你又当如何？”
她眼神从远方收了回来，点漆般黑亮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季连海，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出一个答案。

青年季连海

明知眼中这人不过是堆砌说辞强自狡辩，仍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季连海有些颓然加懊恼的撇过头去，不去看她点漆双目，如果是我当如何...这个问题着实难得找到答案，但可以确信的是季某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斯境地。

他不欲同她继续争辩下去，终是狠心挣脱拽在她手中的衣角，再看向她时眼中已是平静无波：“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成为季某害人的理由，今日就此别过，姑娘还请好自为之。”言及于此，显然有今后再也不相见之意，说着不待南宫反应，便一拂衣袖跨出门去。